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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写小品剧本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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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树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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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供我上学，这些年辛苦他们了。明个给老爸买辆车，买辆像样的好车，让他也在人前风光风光。给妈买什么呢？对了，买化妆品，买最贵的化妆品！有一次，她把人家商场几十块钱的海飞丝看了又看，最后还是放回了货架。
93& 张家客厅。
□张扬将纸箱放在茶几正中央，自己倒先忍不住背过身子窃笑起来。
□张父与张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张父的脸色甚是阴沉。
□张扬慢慢撕开纸箱封口上的胶带一端，作势欲撕，突兀亮宝。
□就在这时，张父慢悠悠发话了。
张父：张扬……
张扬打住了撕扯胶带手臂。
张父：今天早上，我在农贸市场碰见你班同学，就是那个刘佳卉。
张扬：佳卉？
张父：跟他爸卖西瓜。她们那个地方叫清平湾，我去过，自然条件极端恶劣……
张扬：（大惑不解）卖西瓜？
张父：他娘得了重病，住进医院。
张扬：啊！什么病？严重吗？
张父痛苦地摇摇头。
张父：唉！别提了。那种病……没个四五十万，她娘那条命……怕就保不住了……
张扬僵在了那里……
94& 县医院重症监护病房。
□刘父紧捏着病床上输着氧、固定着心电仪、至今仍昏迷不醒的刘母一只手。
□刘佳卉定定地站立病床前，凝望着母亲那张苍白的脸。
□两名护士推着移动换药车进得病房，替刘母插上吊瓶。
□那位护士长对刘父说话时显得有些为难。
护士长：又是最后一次用药了。你别老守在这里，想办法弄钱去吧！
护士长目光转向刘佳卉。
护士长：主任让你到他办公室去一下。
内科主任办公室。
□内科主任心事沉沉地看了刘佳卉一眼。
主任：唉，我不知怎么对你说才好……你们家经济情况，这些天我们都看到了。如果实在没有办法的话，还是……还是把你娘发落回去吧，也别花那些冤枉钱了……
刘佳卉那张俊俏而清瘦的脸子渐渐变得铁青。
（特写）一颗血珠，从刘佳卉紧咬的口唇上滚落下来……
县医院缴费窗口。
□电脑前一位女计费员冲张扬发问。
计费员：你是说家住茶镇清平湾那个中年妇女，她住在重症监护室一床。
张扬：知道。
计费员：那你问她干嘛？
张扬：缴费。
张扬将一摞摞崭新的人民币从纸箱抖落出来，堆得台版上到处都是，然后又一沓一沓塞进团扇大小的圆拱形窗口。
周围各色人等均瞪直了眼睛。
窗口里面的工作人员动用了三台点钞机，哗啦啦的声响甚是悦耳。
内科主任办公室。
□一名中年女医生匆匆进得门来。
女医生：主任，监护一床病人……哦，就是这位姑娘她娘，可以用特效药了。器官移植手术，也可以与上级合作医院联系了。
科室主任显然有些愕然。
主任：什么？
女医生：钱到账了。
主任：多少？
女医生：五十多万呢！
科室主任将惶惑的眼神移向刘佳卉。
刘佳卉的双眼如烟如幕，一片迷蒙……
牧河县城某钟表眼镜行。
□好几个男女中小学生在家长陪伴下，有的在验光，有的在试戴眼睛。
□富态的女老板娘每接待一位雇主，都亲切地与其攀谈。
女老板：小姑娘好漂亮，作业多吗……
小姑娘：多死了！
女老板：嘿嘿嘿嘿……这位帅哥，作业多吗？
帅哥：比牛毛还多，都烦死人了！
女老板：嘿嘿嘿嘿……
轮到陈玉娇配眼镜，老板娘又发了话。
女老板：大美女，作业多吗？
一直观察着店内情景的陈副县长一旁插了话。
陈副县长：这位老板，您好像挺关心孩子们的作业啊？
女老板：嘿嘿……不瞒您说，作业少了，戴眼镜的就少了。没人戴眼镜，我这生意还做得下去吗？
陈副县长莞尔而笑。
陈副县长：哦！照您这么说，开棺材铺的，莫不要天天盼着死人
女老板面现不悦。
女老板：那你割二两唐僧肉，当个老不死的好
陈副县长拽着陈玉娇拂袖而去。
一位干部模样的孩子妈妈笑嘻嘻看着女老板。
干部妈妈：你知道刚才那人是谁吗？
女老板：我管他是谁！
干部妈妈：他就是咱牧河县主管教育的陈副县长。
女老板：我才不管县长不县长，老娘自挣自吃，又不靠政府发工资。高兴了，招呼他一声；不高兴了，我睬都不睬！有能耐，就把全县中小学生的课内作业、课外作业、家庭作业、假期作业全都免了，把老娘财路断了，才算本事呢！
县城另一家眼睛钟表店。
□陈副县长打量着依旧爆满的顾客，显然有些忧心忡忡。
陈副县长：玉娇，你们班戴眼镜的多吗？
陈玉娇：大部分都戴上了。有几个没戴的，高考体检时，眼睛也都出了问题。
□陈副县长沉沉地叹了口气。
一中教学大楼前。
□电子荧屏上显现“高考倒计时：45天”。
一中高考励志演讲大会会场。
□主席台两侧条幅上联为“为五月最后统考拼搏”，下联为“稳坐王者看谁与争锋。”
□西装革履、一身素洁的演讲者。
演讲者：这是一个只承认强者的时代，而学习正是赋予了我们做强者的原始资本。我们有责任，有义务学好知识。过程一定是苦的，可真正的强者一定要耐得住寂寞，受得了煎熬，抗得住诱惑！
同学们如雷掌声中，演讲者又开始煽情鼓动。
演讲者：忍别人所不能忍的痛，吃别人所不能吃的苦，是为了收获别人得不到的收获。再冷的石头，坐三年也会变暖，我只相信，含泪播种的人，一定会含笑收获……
牧河一中迎战高考誓师大会会场。
□刘佳卉引领同学们举臂高颂誓词。
刘佳卉：抢时间，抓基础，勤演练定有收获！
同学们：抢时间，抓基础，勤演练定有收获！
刘佳卉：树自信、誓拼搏，升大学回报父母！
同学们：树自信、誓拼搏，升大学回报父母！
刘佳卉：我用青春的名义宣誓。
同学们：我用青春的名义宣誓。
刘佳卉：让飞翔的梦在六月张开翅膀！
同学们：让飞翔的梦在六月张开翅膀……
一中校园路灯下。
□背靠电线杆子诵读英语的屈皓晖读着读着，便闭上了眼睛，贴着电杆坐倒地面睡着了。
□此刻传来张扬画外音。
张扬：倒也！
陈玉娇卧室。
□陈玉娇夜半复习功课时，突然脖子一歪，趴伏在桌面睡着了。
张扬：（画外音）倒也！
但雨薇家阳台。
□在阳台上来回走动，小声背诵古文的但雨薇眯缝着眼睛，脚下一虚，身子歪倒并斜倚在一把高脚凳上睡着了。
张扬：（画外音）倒也！
106 花永芬卧室。
□夜半，躺在床上的花永芬困乏地闭上眼睛，捧着书籍的胳膊一软，耷拉在床头柜台灯底座上，书籍随即也落在地上。
□她沉睡的脸孔上似乎还挂着一缕泪痕。
张扬（画外音）倒也！
&实验（1）班教室。
□午后课间休息时间，约半数在座的男女同学中，有几个昏昏入睡，接二连三趴伏在课桌上睡着了，其中包括刘佳卉在内。
□每倒一个，张扬均发出一声“倒也”的叫声。
张扬：倒也……倒也……倒也……
张扬做了个无可奈何状，调侃着发了话。
张扬：嗨，十字坡开人肉包子店的孙二娘，何必下什么蒙汗药呢！凡是住店的，每人发一本高考复习资料不就得啦！
张扬走近刘佳卉，把着对方肩膀摇了摇。
张扬：喂，醒醒！
刘佳卉抬起头来，睁开迷离睡眼。
张扬：走，找个地方睡一觉去！
张扬话甫出口，自觉失言，轻描谈写然又快如闪电地扇了自己两个左右嘴巴。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一旁的陈玉娇，目光如电般扫向着张扬和刘佳卉。
张扬：呸，瞧我这张臭嘴……我是说，让我们回归大自然，到野外找个敞亮的地方……休息休息……
有几个男女同学或哈哈大笑，或掩口窃笑。
刘佳卉羞得双颊赤红，捧着脸孔直朝课桌底下钻。
张扬不容分说，强行拽着刘佳卉朝教室外面走去。
陈玉娇：我也去！
陈玉娇即刻赶了过去，并下意识牵住张扬上衣后襟……
□绿草如茵，繁花似锦，彩蝶飞舞，兔起鹘落。
□沉沉睡去的刘佳卉、张扬、陈玉娇依次拉开间距，并排呈大字型躺倒在花草丛中。
□……夕阳西下，刘佳卉醒来后摇摇张扬，摸出那只破旧低档手机。
刘佳卉：天啦！这一觉睡了五个小时。
坐起来的张扬惊奇地望着刘佳卉。
张扬：哦，你也有手机？
刘佳卉：我爸从垃圾箱捡的，修理了一下，居然还能用。
张扬：怎么没见你用过？
刘佳卉：我没接过谁的的电话，只给一个人打过。
刘佳卉娇羞地望了张扬一眼。
张扬望了陈玉娇一眼。
沉睡中的陈玉娇笑靥如花。
张扬：你瞧玉娇，她还在做美梦呢！走，到小溪边洗把脸去。
张扬一把抓住刘佳卉左手，朝不远处树荫下的小溪走去。
一路上，刘佳卉弯腰曲背地打着坠儿，力求挣脱对方牵拉，红着脸子发出声声压抑的尖叫……
&&& 刘佳卉：嗷――嗷――
□树荫下的刘佳卉与张扬相距而坐，都将脚泡在清亮的溪水里。
□刘佳卉捏着发痛的手腕，幽怨而羞怯地瞪着张扬。
张扬：你娘病好点了吗？
刘佳卉：手术很成功，恢复得也还可以，只是……寻人启事也张贴了，电视广告也播出了，至今还没找到那位好心人……
张扬：找他干嘛？
刘佳卉：一辈子还报人家啊！
张扬楞了一下。
张扬：一辈子？
刘佳卉：用我一辈子挣的钱还报人家。
张扬莞尔而笑。
刘佳卉：人活在世上真好，有这么多好人一路相伴，也……包括你。
刘佳卉言罢，脸羞得益发通红，连忙背过身子，将头扭向一边。
刘佳卉：城里跟乡里同学老有那么点隔膜，你和玉娇都是城里人，为什么对我这个乡里来的这么好？
张扬：我老家在关中农村，父亲在上世纪八十年代通过高考，来了个华丽转身，成了国家干部。我这颗本应落脚在黄土地上的种子，也只好把根附着在城市硗薄的混凝土骨架上了。说起来，我们都是大地的儿孙。
&小溪不远处大树背后。
□陈玉娇掩身一颗大树背后，窥视着张、刘二人的情态，窃听着两人的对话。
111小溪旁。
张扬：佳卉，把手机号码告诉我。
刘佳卉：我给你打过去。
刘佳卉在手机上调出“已拨电话”，将唯一一组号码回拨过去。
张扬按了一下铃声响起的手机，（特写）荧屏上出现了一组号码。
张扬望着那组号码，慢慢地引起他的思索。但见他蹙着眉额，神情显得愈来愈加凝重。
112 （淡出）福彩发售点。
张扬手机响了，半晌却无人发话。
张扬：“喂……喂……谁呀这是……
发售员：报号！
张扬打量着手机上的来电号码……（淡入）
113小溪旁。
□张扬神色骤变，一下子蹦了起来，背过刘佳卉，冲着西方天际那片姹紫嫣红的火烧云浩然慨叹。
张扬：（内心独白）天啦！人世间居然有这么凑巧的事。天佑良善，难道冥冥中真的隐伏着一种神奇力量？
许久，张扬神色凛然，行至坐地的刘佳卉身旁，单膝跪地，抓着对方的双手，久久地凝视着对方。
张扬：幸运女神……佳卉，你真是我的幸运女神……
114 小溪不远处大树背后。
□陈玉娇转动着一对滴溜溜的眼珠，似在仔细品味着张扬的话语，随即双目中充满了仇视与怨毒。
115小溪旁。
□刘佳卉起初被张扬过逾庄重的举动给搞蒙了，清纯如水的她自此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妥，尖叫着强力把双手从对方手中抽出来，手把地面，朝后一步步挪移着臀部，双目充满惊惧、紧张、欢喜与激动，同时喉咙了发出三分惊、三分笑、三分哭的“嗯嗯”声……
&&& 刘佳卉：嗯――嗯嗯嗯嗯……
116 一中教学大楼前。
□（特写）电子荧屏上显现“高考倒计时：5天”。
117 陈玉娇卧室。
□夜半，陈副县长与妻子蹑手蹑脚走进陈玉娇卧室。
□陈妻从柜子里拿出一盒口服液，正准备递给埋头做作业的陈玉娇，被陈副县长一把夺了过去，指了指盒子上的标记。
陈副县长：（悄声）你瞧瞧看，都过期一年多了，还能喝吗？将它丢掉，取那一盒！
陈妻取出拆开的另一盒递给陈玉娇。
陈妻：快喝吧，补充点营养。
这些都被做作业时歪着头的陈玉娇看在眼里，她一手结接过拆开的一盒，一手接取母亲手中未开拆的另一盒过期产品。
陈妻：这一盒早过期了，我把它扔垃圾桶去。
陈玉娇：也给我吧，明早上学时捎出去。
陈副县长夫妻悄悄出门并轻手轻脚掩上门户。
陈玉娇将拆开的那盒仅剩的两支玻璃瓶营养液喝完后，拆开业已过期的那盒，将里面的十支（一整盒）营养液一瓶接一瓶装进未过期的那只空包装盒，封口时还特意贴上防伪标签。
做这些动作时，她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阴冷。
&县城街头。
□骑着自行车的陈玉娇紧蹬几步，赶上前面车子上的刘佳卉。
陈玉娇：佳卉，你等一下。
陈玉娇从书包里取出那盒营养口腹液，塞进刘佳卉书包。
陈玉娇：马上要高考了，你也补充点营养吧！
刘佳卉极力推脱，拒不接受。
陈玉娇瞪着眼睛厉声发话。
陈玉娇：那你就把它扔垃圾箱里去，三年同窗之谊就此告终！
刘佳卉望着骑车远去的陈玉娇背影，热泪盈眶。
刘佳卉：玉娇，你这个朋友，我刘佳卉这辈子交定了……
119 实验（1）班教室。
王云鹤：同学们，马上就要高考了，学校决定把这最后三天留给你们自己……
佟校长风风火火赶进教室。
佟校长：王老师，打搅一下，听我先说几句。
佟校长扫视了全班同学一眼，声色俱厉发了话。
佟校长：在这三天之内，学校有铁的纪律！一不准上街游玩，二不准拉帮结伙，三不准出入娱乐场所。你们就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除了把生活搞好，把觉睡好，养精蓄锐，准备冲锋陷阵，殊死一搏的同时，把你们所学的知识系统地梳理一遍。常言说临阵擦枪，不快也光，牧河一中今年考高这一宝，就押在你们实验班全体同学身上了！
佟校长目光如电，扫视了张扬一眼。
张扬：谁要是在这非常时期兴风作浪，败我纲纪，乱我阵脚，我将把他列入另册，严惩不贷，在报考档案中记上一笔！
言罢，佟校长倒背双手，昂首阔步，沿着过道，在教室里踱着方步，在走过张扬身旁时，还特意扫视了他一眼。
张扬闪身跟在佟校长背后，夸张地模仿着佟校长顾盼自雄的动作，像舞台上的须生那样抬脚起步，气壮如牛。
同学们发出一阵哄笑。
佟校长自感有什么不对劲，刚一拧转身子，张扬早坐在花永芬一旁，捞起一本书“认真”地诵读起来。
张扬：……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一中校外操场。
□实验（1）班绝大多数推着车子、背着书包的同学聚集一处。
张扬：我们整整被关了三年禁闭，到如今，连最后三天的自由都让人给剥夺了。大家说怎么办？
众位学生：（异口同声）反了……我们反了……
张扬：好！今天晚上跟我去唱歌跳舞，明天晚上举行篝火晚会，后天晚上吃火锅，我请客！
众位学生：（振臂欢呼）万岁……乌拉……
□男女同学两两牵手，踩着中学生圆舞曲步点欢欣雀跃。
□随着节拍，张扬演唱着一首名为《倔强》的歌曲。
张扬：（唱）当我和世界不一样那就让我不一样
坚持对我来说就是以刚克刚
我如果对自己妥协如果对自己说谎
即使别人原谅我也不能原谅
最美的愿望一定最疯狂
同学们最后也跟着唱起来……
&郊外防草地。
□实验（1）班男女同学手牵着手，围着篝火载歌载舞，齐声高唱歌曲《青春纪念册》。
众位同学：（唱）……我的梦有你的祝福才能够完全
风浪再大我也会勇往直前
我们的爱镶在青春的纪念册
去年夏天数着贝壳和浪花的海边
我们祈祷着明年的今天
还能够保持这样无忧笑脸
你是夏天有海风吹过棕榈的蓝天
让我忘记了眼泪有多咸……
同学们群情激昂，热血沸腾。
紧牵着双手的但雨薇、花永芬二人已是泪流满面……
&城郊棚屋外。
□从包谷杆子围拢起的厕所走出来的刘佳卉捧着腹部，低头弯腰，苍白的面孔沁出一抹冷汗。
□刘父出得棚屋，一把搀扶着两腿发软，步履蹒跚的刘佳卉，拖着哭腔问道。
刘父：女儿……好点了吗？
刘佳卉摇摇头。
刘佳卉：吃什么药都……都不起作用，好像还……越来越严重了……
刘父失声哭泣起来。
刘父：天啦――明天就要上考场了……这样拉下去……可怎么得了啊……呜呜呜呜……快！快给你同学打个电话……
刘佳卉哆哆嗦嗦拨通了手机，说话少气无力。
刘佳卉：张……张扬……
刘父一把夺过手机，冲着屏幕嘶声呐喊。
刘父：张扬……你同学刘佳卉拉肚子……从前天就发作了……吃药不管用啊……如今……人……人都快虚脱了……呜呜呜呜……
刘父丢掉手机，一屁股靠墙滑倒地面，抱着脑袋嚎啕大哭。
刘父：天啦……你这是要我的老命哇……呜呜呜呜……
□张扬、陈玉娇、屈皓晖、但雨薇、花永芬等十多名同学，围着床上的刘佳卉团团打转。
张扬：该不是吃了什么不洁的东西……
但雨薇：是不是肉吃得太多了？
刘父：没有哇……佳卉身子弱，从小就不甚爱吃肉啊……
花永芬一把抓起床头柜上的那盒口服液瞅了瞅。
陈玉娇见此情景，身子剧烈悸动了一下，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花永芬：这也没过期啊，四月份出厂的产品。
陈玉娇一把抓起桌面上塑料果盘内的一只廉价火腿肠。
陈玉娇：这火腿肠是我邻居家喂猫的那种，大肠杆菌一定超标！
一阵急促的救护车鸣笛声自远而近。
张扬一把扶起刘佳卉，在屈皓晖、但雨薇等人帮扶下，正要将她抱向棚屋外面。
陈玉娇紧咬着嘴唇，冲上前来，不容分说，抓住刘佳卉的双手，将其驮向背部，在张扬等人扶持下出了棚屋，朝停靠马路一侧、发出刺耳鸣叫的救护车奔了过去。
陈玉娇一边颠簸奔走，一边低声啜泣，两行泪珠亮晶晶挂在腮部……
124 校长办公室。
□佟校长一拍桌案，指着走进办公室的王云鹤怒喝一声。
佟校长：嚣张至极！简直嚣张至极！王云鹤，你班那个姓张的混小子，都干了些什么，你知道吗？！
王云鹤：知道，不就组织同学们唱唱歌，跳跳舞嘛。
佟校长：他们在什么时候唱？什么时候跳？是在高考前的筋骨眼上！且不说明目张胆对抗校规，放弃这宝贵的三天，到底是为高考加分还是减分，你说说看！
王云鹤：文武之道一张一弛，我倒觉得，让他们长期紧绷的弦松弛一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佟校长：如果你是个将军，大战之前，你允许你的士兵精神处于松弛状态吗？果真那样的话，恐怕冲锋号吹响了，有些人还抱着枪杆子蒙头大睡呢！
王云鹤：哈哈……这至于吗？
佟校长：学生的战场就是考场，越是临近冲锋陷阵，越是要保持高度戒备的临战状态。他们却玩得昏天黑地，跟黑咕隆咚的舞厅里那些男女有什么区别？只怕进了考场，心里还想着什么“拉手手，亲口口”的乌七八糟的事！
王云鹤苦笑着摊了摊双手。
佟校长：王云鹤，如果实验（1）班今年考砸了，我跟你玩老命！
佟校长说至气愤处，暴跳如雷。
王云鹤扶着对方坐了下来。
王云鹤：少安毋躁，我的校长大人……你我话不投机，少说为妙。就让他们嚣张一回吧，反正马上要离开学校了……
佟校长：离开？和尚跑了，我这座庙跑得了吗？我要处分他，跟那个姓张的混小子新帐老账一次算！不然的话，这种恶劣影响，必然祸及其他班级。
王云鹤：哦！佟校长，这未免小题大做了吧？
佟校长：你太低估张扬这小子在牧河一中的影响力了。如果不杀一儆百，后边高一高二学生看样学样，牧河一中还不翻了天！
125 牧河一中考点外。
□警戒线外围挤满了陪考的考生家属。
□除执勤公安干警，守候在铁栅栏夹缝处的工作人员正在对每一名考生验证放行。
□站在学生队伍中的花永芬一摸口袋，发现不见了准考证，不禁神色大变。
花永芬：哎呀！准考证……我的准考证不见了……
一旁的花母神情乍变，母女俩随即一阵紧张摸索搜寻，仍没有找出准考证。
胖墩墩的花母一屁股跌倒，拍着大腿坐地嚎啕大哭。
&&& 花母：天啦――呜呜呜呜……这可咋办啊……呜呜呜呜……
一阵急促的救护车鸣笛声由远而近。
张扬背着刘佳卉，陈玉娇高举着牵系在刘佳卉左手腕子上的吊瓶，屈皓晖拎着一杆悬挂吊瓶的铁质支撑架，但雨薇与刘父分左右搀扶着张扬背上的刘佳卉，除刘父外一行验证通过栏栅门。
花母：天啦……准考证……我女儿的准考证……呜呜呜呜……
花永芬：呜呜呜呜……
进入校门的陈玉娇冲外面马路上坐地号哭的花家母女机警地瞥了一眼……
几名民警与其他家长围拢过来，纷纷解劝痛哭流涕的花永芬母女。
突然，花永芬的文具盒掉落地面，里面的应考文具散落了出来，其中便包括她本人的准考证……
126 某考场。
□单桌单座、脸色苍白、挥笔疾书的刘佳卉身旁支撑着吊瓶架。
□点点液体通过针管注入她的左手静脉……
127 一中考点警戒线以外某个角落。
□刘父坐在马路旁一颗柳树下的人行道台阶上，一边用一顶破草帽机械地扇着凉，一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校内教学大楼的窗口……
128 某考场。
□花永芬紧捏笔杆，瞅着教室前方不时旋转的摄像头，浑身打颤。
□当几名佩戴着证件的省高考巡视组成员进得考场，向所有考生咄咄逼人地扫视了一眼。
□冷汗淋漓的花永芬身子开始紧缩、战抖。
□（特写）伴随着轻微的呻吟，几滴黄水沿着她落坐的木凳滴落地面……
129 牧河一中考点外。
□许许多多陪考的男女老幼，各色人等形色冷峻，目光迟滞。
□一位父亲背倚自行车僵立不动。
□一母亲抄着双臂，依靠在一颗柳树树身上张母凝望。
□一父亲背靠校外操场防护栏，双臂倒抓栏栅，单脚后蹬栏栅横栏仰面凝思。
□一母亲斜歪在小车驾驶座上，将下颚担于膝盖上交叠的双臂，透过敞开的车门张望着校内教学大楼。
□一位农民模样的父亲半立半坐，斜靠在一辆撑起的摩托上，一脚蹬地，一脚踩着踏板低头凝思。
□花母垫着脚跟，手把垂柳树叉，望着教学大楼的双目朦朦胧胧。
□还有众多家长以各种不同站姿、坐姿，守候在牧河一中考点警戒线外围，形成一幅暗灰色雕塑般的剪影……
130 牧河一中考点外围不远处马路上。
□一辆大卡车鸣叫着高音喇叭呼啸而来。
□路旁执勤的一位交警甩手将一根交通指挥棒砸了过去。
□指挥棒碰撞在挡风玻璃上，随着一声大响，卡车戛然而止。
□在交警怒目注视下，司机诧异而不屑地嘀咕着。
卡车司机：发神经怎么着……犯得着嘛……
交警：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司机这才注意到警戒线外围竖着一面木牌，其上大书“高考期间，过往车辆严禁鸣笛！”
司机面现愧色，跳下驾驶室，低头弯腰，搓着双手向交警陪着笑脸。
卡车司机：嗷！今天是6月7号，怎么就给忘了呢！该罚！我该罚！都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一切为高考让路嘛……
131 一中校园乒乓球案子周围。
□陈玉娇、屈皓晖、但雨薇、花永芬等六七名男女同学围着一张摊开的演算纸嘈嘈嚷嚷。
□张扬攥着文具盒打一旁走过。
但雨薇：张扬，数学最后一道大题你做了没？我们都没做出来，只有玉娇做了个半拉子……
但雨薇说到这，冲陈玉娇妒意十足地瞟了一眼。
张扬：做是做了，到底对不对，我没把握。你们帮我看看。
张扬随即将文具盒放在乒乓球案子上，从中取出考试专用笔，在那张纸上演算出那道题。
同学们望着繁复的步骤茫然莫解。
只有陈玉娇望着望着，作恍然若有所悟状，继而紧咬着口唇，把充满妒意的目光扫向张扬。
继而，陈玉娇阴沉的目光又落到张扬文具盒里那张准考证上……
132 （淡出）牧河一中考点外。
花母：天啦……准考证……我女儿的准考证……呜呜呜呜……
花永芬：呜呜呜呜……
进入校门的陈玉娇冲外面马路上坐地号哭的花家母女机警地瞥了一眼……（淡出）
133 张家。
□卧室里的张扬将文具盒内物件摊在桌面上，似乎并不见他要寻找的东西。继而，他瞪大着愕然的眼神在一摞摞书本及抽屉里寻找起来。
□客厅里的张母神秘秘兮兮地小声嘀咕。
张母：问问他，语文和数学到底考得怎么样？
张父：最好别问，想说，他自己会说的。
张父继而随和而漫不经心地问。
张父：张扬啊，你们班主任王云鹤老师，这些天该消闲一阵子了吧？
卧室内焦头烂额的张扬随口应承道。
张扬：秦皇岛旅游去了……
张父：哦，怎么会在这个时候？
张扬：升高三的学生假期要补课……
张父慨然兴叹。
张父：希腊神话中的西西弗斯，把一块巨石推上山顶又滚落下来，每天都重复着这样一件相同的事情。你们老师，就是在这种无休止的重复中，完成着生命一个又一个轮回。兴许，这也正是这个职业神圣伟大之处！□张扬沮丧地走出卧室。
张扬：爸爸……出大麻烦了。
张父：（惊诧不已）哦！
张扬：我……我的准考证丢了……
张父与张母几乎在同一时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眼睛瞪得溜圆。
张父：啊！你回忆一下，想想放在了什么地方……你从来不丢三落四啊！
张扬：别抱任何幻想，我断定它丢了……彻底丢了……
张母一下子坐倒沙发，掩面啜泣起来。
张母：“呜――呜呜呜呜……天啦……
张父神色凝重地踱着步子。
张父：不是还有身份证吗？
张扬：它只能证明我是张扬，不能证明我是拥有合法资格的考生。
张父：老师可以证明……嗷！他们都不在牧河……那……哪还有学校，还有校长！
张扬：谁知佟校长肯不肯卖给我面子，一旦夹缠不清，耽搁下去，超过15分钟，将被拒绝进入考场……那样的话，谁也没办法了。
张父显然遭受沉重一击，身子晃荡了一下。
张扬急忙扶住他。
张扬：别急，让我想想办法……
张扬说着拉开门户，奔出户外。
张父与嘶声哭叫的张母一起冲向楼梯间，连防盗门都没来得及掩上……
134 县城街头。
□张扬游魂孤鬼一般，毫无目标的蹒跚而行……
135县城街头。
□张父搀扶着哀哀哭泣的张母东张西望，蹒跚而行。
张父：张扬……张扬……
张母：扬儿……呜呜呜呜……扬儿……
136 县城小巷旮旯。
□张扬握着手机，正在昏暗的路灯下拨打电话。
张扬：嗯……就这样，一言为定！照片我随后发来……
隐约可见张扬身前的墙壁上刷满了标有电话号码的野广告。
其中有一条写着“本地办证：139926……”字样。
张父搀扶着啼哭不住的张母奔了过来……
张父：张扬……
张母：儿啊……呜呜呜呜……
137 张扬卧室。
□张扬躺在床头上，准备拉灯入睡。
张扬：爸、妈，甭耽搁我睡觉，明日还要上考场呢！
张父与双目红肿的张母不肯离去。
张父：扬扬，你今晚不说清楚，我跟你娘都无法安眠！
张扬：非常时期，非常事件，必须采取非常手段。你们就放心吧……
张扬伸臂掩上了门户，将父母隔在了门外。
突然，张母瘫倒地面，昏厥过去。
张父压抑着声息连声呼叫。
张父：他娘……孩子他娘……
张母毫无反应。
张父随即将张母拖至厕所，掩上门户，悄声拨打电话。
&&& 张父：喂……120 妈？喂……
138 宅区楼下。
□张父背着张母，在医护人员帮扶下上了救护车。
□救护车急如星火，鸣笛而去……
139 野外包谷地。
张扬在包谷地路口下得自行车。
从包谷地窜出两个留着长发，叼着香烟的小青年。
张扬掏出一叠人民币，青年甲接过手清点起来。
青年乙从衣兜里摸出一份证件交给张扬。
张扬打开证件瞧了瞧，脸上露出诡谲的微笑。
张扬：哥儿们，心够黑哟！
青年甲：非常时期，非常事件，必须收取非常价格！
140 一中考点大门口。
□考生鱼贯通过栅栏缝隙，进入院内。
□张扬冲前来送考的张父发话道。
张扬：爸，你还不去医院照顾我妈！
张父：你妈那是老毛病了，没大碍，我担心的是……
张扬：我的事，您就放心好了！
张扬瞅准考生人流拥挤之机，将“准考证”在放行人员眼前一晃便被挤进院子。
躲在人群中提心吊胆的张父，这才如释重负般长长舒了口气……
141 某考场门口。
□张扬亦利用人流拥挤之机，将“准考证”在监考老师眼前一晃，便进了教室……
142 某考场。
□一阵清风刮进考场，将张扬摆放在桌面上的“准考证”吹落地面。
□正当张扬弯腰拾取时，却被另一只手捡了去。
□当张扬抬头看见此人胸前佩戴着“陕西省高考巡视员”字样时，不禁暗暗打了个寒噤。
□巡视员将目光落在手中的“准考证”上。
□就在这时，张扬胳膊一伸，将桌面上的文具盒撞落地面，发出哗啦啦一阵声响。
□巡视员即刻将目光扫向地面，把“准考证”放置桌面的同时，还帮助张扬捡起了文具。
□末了，张扬礼貌地冲巡视员点了点头。
□巡视员默默地冲张扬微笑致意，随即倒背双手，踱着方步一路离去。
□张扬一手捂着“准考证”，并将其移向桌面前方，轻轻压在了文具盒一角……
143 县医院缴费处。
□张扬与张父扶着张母，走近窗口办理出院手续。
张父：你顺利过关，成功参考，比吃药打针还灵验！这不，你娘的病不治自愈了。
张扬：我看她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张母难为情地冲张扬笑了笑。
缴费处那位姑娘一眼便认出了张扬，悄悄捅了捅其他几个工作人员，大家一致将目光扫向张扬。
当张父将退费手续交给那位姑娘，她笑嘻嘻说。
收费姑娘：张主席，您办出院手续啊！
张父：哦！你认识我？
收费姑娘：我前年听过您文学创作辅导讲座。
张父：哦，有习作的话，欢迎向《牧河文艺》投稿。
收费姑娘：谢张主席。
办完手续，收费姑娘望着张扬父子、母子三人远去的背影，神气活现地大叫大嚷。
收费姑娘：快！快给文明委徐主任打电话，帮刘佳卉她娘缴费五十多万元的年轻人找到了，他就是作协张主席儿子……
144 一中教学楼前。
□教导主任将一张布告张贴在校务公布栏，标题是（特写）“关于对高三实验（1）班张扬同学记大过处分的决定”。
□布告即刻引来十多位假期复课学生关注。
□佟校长背着双手，踱着方步，巡视在布告周遭。
□此刻，校门外锣鼓喧天，鞭炮轰鸣，有人抬着一面金字匾额进了学校大门，随行的有牧河县文明委徐主任。
□徐主任指了指那面大书“德育典范”匾额。
徐主任：佟校长，恭喜恭喜，您治学有方，功高德劭哇！特别是在培养学生高尚的道德情操方面卓有成效！这不，茶镇清平湾村委会，与当地镇政府为你们牧河一中送来一面金匾。
佟校长茫然不知所措。
佟校长：哦……徐主任……这个嘛……怎么说呢这是……
徐主任：县文明委已经把张扬同学列入“见义勇为”先进个人评选对象，正在做进一步考察，还要推荐你们一中晋升省级文明单位标兵……
佟校长：徐主任，您说的那个张扬……
徐主任：就是你们高三实验（1）班张扬同学啊！怎么，你不知道？
佟校长：知道！知道！怎么会呢……
徐主任：五十多万啊！一次拿出中奖全额巨款，甘当无名英雄，资助病危困难村民，硬是救活了一条人命，真可谓功德无量，功德无量啊！
佟校长畏畏缩缩退至那张布告前面，背着手悄悄将其撕了下来，揉作一团。
徐主任：佟校长，你在撕什么？
佟校长：一张表扬信……过期了……嘿嘿……早过期了……
145 省阅卷办公室。
□一名资深教授手捧一册试卷，神色庄重，一字一顿发了话。
教授：我很荣幸地告诉大家，今年阅卷中发现了一个奇迹，这就是数学试卷测试应用发挥能力的最后那道难题，在为数不多的做对了的考生中，居然有一位考生突发奇想，别辟蹊径，采用区别于标准解题步骤的另一种思路，巧妙而严谨地推导出正确答案，让我这个所谓的数学权威也叹为观止！
招生办主任：我与采用这套试题的其他几个省份联系一下，他们的考生中并没有出现这种状况。
教授：作为阅卷办主任，我特邀省教育厅、省招办负责同志，也就是你们二位，以个人名义提出一项超越现行政策许可范围的建议，这就是为该考生增加10分。
在场二人均为之一愣。
教授：诺贝尔奖获得者，没有一人仅仅停留在对前人学术成果和高端知识领域继承或贯通层面，而是在此基础上的延伸与创造，而延伸创造的前提只能是创新思维，别辟蹊径。我省教育改革，无妨就从这位考生的这份答卷发端。如果此项提议不能通过，本人将辞去省阅卷办主任一职，从此不再染指高考工作。请二位举手表态。
招生办主任率先举手。
招办主任：我个人表示同意，作为省级机构，有权对高考中出现的各种复杂情况做相应处置。
教育厅负责人搔了搔头皮，最后也举起了手，然面显难色。
教育厅领导：我也同意……不过，在政府机构没有形成决议之前，我建议一不记录、二不发文，三不对外、特别是不能对新闻媒体公布，以免把我们自己推向风口浪尖……
教授：好说！请二位在这张临时议定书上签字。
招办与教育厅负责人均提笔签了字。
教授：为了避嫌，试卷开拆登分时，标注这位考生姓名籍贯和所在学区，提请教育厅纪检部门，详实查证我本人与该考生有无瓜葛！
146 高考试卷登分现场。
□在堆积如山的开拆和未开拆的试卷旁，教育厅负责人、招办主任、教育厅纪检组长、教授等人眼睁睁瞅着一名女性工作人员手中的那册试卷。
□试卷装订线终于被剪开，工作人员翻开折叠起来的那张，一行字迹显现在装订线上沿的信息栏中。
□教授看着那上面的字迹，激动异常，讷讷言道。
教授：张扬……地处秦巴山区牧河县一个叫张扬的考生……时人莫小池中水，浅处无妨有卧龙啊！
147 陈家。
□陈副县长与陈妻、陈玉娇一家三口围桌而坐，正在用午餐，然人人心有旁骛，无意进食，不时瞥着摆放桌面的手机。
陈副县长：听说省招办发出的短信，按考试成绩由高到低，依次发送？
陈玉娇：应该是这样……我问问佳卉和张扬他们。
陈玉娇拨通张扬电话。
陈玉娇：喂……张扬，短信收到了吗……哦……
陈玉娇的脸色一下子阴沉起来。
陈玉娇：那……刘佳卉呢？你联系她了没？她考了多少……哦……知道了……
手机从陈玉娇手中滑脱落地，她本人也从椅座上滑了下去，委地如泥……
148 花家。
□花永芬一家三口，并排坐在沙发上，忧心忡忡而又目不转睛地瞅着茶几上的手机……
149 陈家。
□落在地面上的手机发出一阵短信消息铃声。
□陈副县长一把捡起手机，打开一看，面现笑容。
□陈母亦将脑袋伸了过去，瞅着手机眉开眼笑。
陈副县长：玉娇，爸爸恭喜你，出乎我的预期，远远出乎我的预期啊！
坐倒地面的陈玉娇嚎啕大哭。
陈家父母惊恐不已。
陈玉娇：呜呜呜呜……每一次考试排名，我的心都跟刀割一样……呜呜呜呜……今天，我又败在别人手下……彻底败在了别人手下……呜呜呜呜……
陈副县长：玉娇，你何必跟别人争高低？
陈玉娇：实验（1）班哪个不争？那个不巴望着考试成绩排在别人前面……呜呜呜呜……既生瑜儿何生亮，牧河县有我陈玉娇，为什么多出了个张扬，又多出了个刘佳卉……还偏偏都黏糊在一个班上……呜呜呜呜……
陈副县长：各行各业，包括所有人，不可能没有竞争，特别是在当今社会。但你这是一种病态的竞争！
陈玉娇：病态……难道只有我……呜呜呜呜……张扬嚣张跋扈，放浪形骸，难道不是一种病态……刘佳卉当年肤色红润，是多么可爱的一个农村姑娘，如今除了成绩和一抹苍黄，还有什么……呜呜呜呜……屈皓晖最大的理想是上军校，体检时被踢了回来，一怒之下砸了眼镜……还有……呜呜呜呜……还有花永芬，一上考场就……就尿裤子……呜呜呜呜……”
150 花家。
□一家三口依旧焦虑地瞅着茶几上的手机。
□花永芬抬头瞥了一眼客厅墙壁上的钟表。
□（特写）钟表时针即将指向下午四点。
□花永芬不禁浑身打颤，拖着哭腔哼哼唧唧。
花永芬：考砸了……肯定考砸了……到现在短信还没来……
151 陈家。
□陈副县长夫妻试图将瘫坐地面的陈玉娇扶起。
陈副县长：孩子，你已经很优秀了！就凭这成绩，全国除了仅有的几所大学，那么多一流大学还不由你报？
陈玉娇：我不关心这些……我关心的是牧河县高考状元……它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呜呜呜呜……
陈母：每年6月25日，高考成绩下来后有哭有笑，见得多了，可还没见过像咱家这样，考这么好的成绩也哭……也闹……
陈副县长：是啊！孩子，一切都过去了，高中这三年，它毕竟成就了你……
陈玉娇发出一声歇斯底里啸叫。
陈玉娇：到底是成就了我，还是摧毁了我，只有天知道……呜呜呜呜……
152 花家。
□茶几上的手机发出一声短信铃声。
□花永芬一把抄了起，打开一看，乍然间发出一声尖利嘶叫，手机随即落地，扭头跑向卧室，随即关上了门户。
□花父花母使劲推搡、拍打着门扉惊叫连连。
花父：永芬……开门……快开门……
花母：开门啊……女儿哇……你开开门啊……呜呜呜呜……
153 陈家。
□陈玉娇依旧嘶声号哭。
&&& 陈玉娇：呜呜呜呜……
陈副县长围着坐地哭号的女儿抓耳挠腮，团团打转。
陈副县长：玉娇，这些年来，无论是同学还是老师，包括我们两个不称职的父母，有谁不说你是个懂礼数、有教养、处事得体、招人喜欢的孩子？你原本不该是这样啊？！
陈玉娇：假象！那全都是假象啊……呜呜呜呜……我……我今天就把陈玉娇狰狞的真实面目展露给你们……
坐倒地面的陈玉娇后背一仰，索性平躺地面，抬起双脚，冲着那张高脚餐桌的桌腿、桌面底沿一阵狂踹。
餐桌被蹬翻倒地，撞击在洁净的地板砖上，发出一声轰然震响，桌面上的盘盘盏盏顿时摔得稀里哗啦。
陈副县长一屁股坐倒沙发，抱头呜咽。
陈副县长：天啦……我的女儿，怎么变成了这样……呜呜呜呜……当年那个死了一只小猫，也要哭个半宿，还要把它的尸体装进木匣，入土为安的那个小姑娘……她哪里去了……那个纯真善良的小姑娘哪里去了……苍天啦……你把她还给我……还给我啊……呜呜呜呜……
154 花家。
□花父一脚踹开门户，与花母一头闯进女儿卧室。
□花永芬躺倒地面，脸色苍白，左手手腕处静脉正在汩汩冒着鲜血，身旁的地面上丢着一把带血的水果刀。
花父：（嚎啕大哭）啊――呜呜呜呜……女儿……
花母：（嚎啕大哭）天啦――永芬啦……你这是怎么了哇……
抱着女儿坐地哭号的花母拨通了张扬电话。
花母：张扬……呜呜呜呜……永芬割手腕子了……我女儿没命了哇……呜呜呜呜……
跪倒地面的花父一手紧攥着女儿流血的手腕，一手拨通了120急救电话。
花父：喂……120吗……喂……喂……
155 陈家。
□坐在沙发上的陈母紧紧抱着仍饮泣不住的陈玉娇。
□一旁的陈副县长围着女儿走来走去。
陈玉娇：呜呜呜呜……爸爸，妈妈……你们的心痛过吗……像刀扎一样，不……像心尖上扎进了一把刀子，在使劲地绞哇……绞哇……女儿的心好痛……好痛……
陈母：玉娇……你……你太争强好胜了……呜呜呜呜……
陈副县长：（内心独白）不！这绝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争强好胜……我的女儿要看医生，要看心理医生……
156 医院急救室。
□躺在病床上的花永芬正在输血，苍白的脸上挂着两行清泪。
□张扬、刘佳卉、屈皓晖、但雨薇等十多位同班同学默默站在她面前。
□好友但雨薇右手从挎包里掣出一把刀子，左手抓住自己衣裙下摆，冲着花永芬虎视眈眈，狂喊大叫。
但雨薇：花永芬，如果你再敢自寻短见，我就跟你割袍断义！
花永芬：（少气无力地）雨薇……别……别抛弃我……
当啷一声，刀子落地，但雨薇抢步上前，扇了花永芬两个左右耳光，气咻咻开骂道。
但雨薇：我叫你割！我叫你割！你再给我割个样子看看……
但雨薇突兀间扑倒在花永芬身上，紧紧地抱住对方嚎啕大哭。
但雨薇：呜呜呜呜……花永芬……你说话不算数……你无耻……难道你忘记了咱俩的约定了吗……呜呜呜呜……咱们说好了的呀，到了那一天……我们……我们彼此还要做对方的伴娘呢……永芬，你走了，到时候我靠谁去……呜呜呜呜……永芬……你就这样狠心吗……你就忍心丢下我，自个一走了之吗……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一旁替花永芬换吊瓶的年轻女护士泪珠闪烁，急忙将头扭向一边。
张扬、刘佳卉、屈皓晖等同学活面若严霜，或涕泪交流……
157 牧河县天汉商城手机柜台前。
□张扬正在挑选一部新款手机，一旁的刘佳卉纯真地望了张扬一眼。
刘佳卉：张扬，我预感你今年高考要夺魁。
张扬：天外有天，人上有人，省招办统计数据没有下达之前，这事谁也说不准。
接着，张扬将装封在盒子里的那款手机做绅士状奉献给刘佳卉。
刘佳卉激动得在双胯外部衣服上搓了搓双手，颤颤地接过手机。
刘佳卉：除了父母，这是我平生第一次接受别人礼物。
张扬：除了父母，这是我平生第一次馈赠别人礼物。
两人潮热的双眼久久地注视着对方。
张、刘二人的举动，都被幽灵一样隐身货架背后的陈玉娇看在眼里……
158 天汉商城连椅上。
□张扬正在指导刘佳卉智能手机使用方法。
□他们对面商城大屏幕电视上正在播报牧河新闻。配有画面的新闻报道，将张扬因重金救助刘佳卉母亲，清平湾村委会与镇政府为牧河一中送去那面金匾等一应事由和盘托出。
□刘佳卉将目光从电视荧屏上移开，痴呆了般定定注视着张扬，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一头扑倒在张扬身侧，张口咬住了对方的肩胛，泪水决堤般溢出眼眶。
□张扬痛得倒吸一口冷气。
□（特写）刘佳卉下口之处，一抹殷红的血色濡湿了张扬衣衫。
□而后，泪流满面的刘佳卉斜倚在张扬肩头昏厥了过去。
□张扬一手扶着刘佳卉，一手拎过一架赤裸的男性衣模，让其替代自己的位置。这样一来，仍处在昏厥状态的刘佳卉便斜倚在衣模身上。
□张扬捂着被血印濡湿的肩胛，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些都被不远处的陈玉娇看在眼里……
159 天汉商城连椅上。
□张扬拎着购物篮，在货架上捡取日用品。
□陈玉娇闪身一侧，神不知鬼不觉将一块小型薄片包装的（大冒险包）“敢不敢今夜狂欢”无糖口香糖塞进张扬臀部衣袋……
160 天汉商城出口。
□张扬付款后一手拎着购物袋，一手搀扶着刘佳卉越过围栏出口时，检测设备突然发出一阵鸣叫。
□张扬和刘佳卉即刻被商城保安拦在当场。
□顾客及闲杂人等立刻围拢过来。
保安：喂，请等一下。这边来！
一顶遮阳帽低低遮掩颜面、并扣着一副墨镜的陈玉娇暗地里将手机摄像镜头对准了事发现场……
保安：（冲张扬）请你跟我去值班室问话。
张扬：（疾言厉色）免了吧，给小爷来个痛快。来搜身啊！我要你当众还我清白！
张扬张开双臂，目光咄咄逼人。
一名保安从张扬下身衣袋里搜出了那一小块薄片包装的口香糖。
（特写）人群中的陈玉娇手中手机镜头闪闪发光。
张扬与刘佳卉均当即愣在原地。
保安欲拖拉张扬前行，二人遂发生撕扯。
商场出口顿时乱作一团。
两名巡警也赶来维持秩序，将张扬与保安分开。
商城总经理迎上前去。
总经理：警察同志，请帮我们商场处理一下……
161 校长办公室。
□心事沉沉的佟校长望着几名副校长和教导主任。
佟校长：当初我就心虚，像张扬这样的学生，怎么会拿出那么多钱救助他人？
女副校长：这毕竟是事实啊！
佟校长：事实？他爸是个穷秀才，他妈是个打杂的临时工，他家哪来那么多钱？
女副校长：不是说偶尔买了张彩票中奖得来的吗？
佟校长：这样的好事，怎么偏偏就让他给撞上了？运气那么好，再去撞撞看！
女副校长：那您的意思……
佟校长：今天偷针，明天偷金，谁知道那钱是哪来的！
女副校长：佟校长，天汉商城发生的事，还没有得出结论，怎么可以冒然推测？
佟校长：我给城关派出所熟人打过电话，警方都介入调查了，还能有假？
女副校长：那我问您，他为什么会把那么多钱拿出来，救助一位素无瓜葛的垂死村民？
佟校长：那人是谁？她是实验（1）班刘佳卉的亲娘。刘佳卉是牧河一中校花，早就被那个张扬瞄上了。谁敢否认他出此一手，不是为了讨好刘家？
教导主任：有道理！佟校长，您就说怎么办吧。
佟校长：天汉商城的事有警方介入，再说他已经毕业，与学校毫无干系。我的意见维持原判，对张扬同学的那个处分，还是要贴出去，免得这个“见义勇为”的无名英雄，如今摇身一变，成了这等货色，牧河一中这个黑锅岂不是背定了！？
162 天汉商城总经理室。
□总经理很客气地接待了张扬与刘佳卉。
总经理：张扬同学，请用茶……说什么我也不相信，一个出身于很有影响的干部家庭、高考取得如此佳绩、不惜拿出巨额款项救死扶伤的热血青年，会稀罕我天汉商城那件几文不名的小玩意！
张扬：口说无凭，您必须还我一个清白。在你们商城门口，我第一次品尝了耻辱的滋味……
总经理：遗憾的是，警方调集所有录像，无法证明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能正好处在摄像头未能覆盖的死角……我想，这其中必有隐情！张扬同学，你得罪过什么人吗？
张扬：什么意思？
总经理：在某种特定场合，一个人要对另一个人使什么手脚，很容易把他置于非常尴尬的处境……
张扬：没有……我并没有得罪什么人啊！
总经理：好啦！此事到此为止，我将考虑利用一切时机，尽最大可能恢复你的名誉。
张扬：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结束了……别人怎么看我？我向所有熟识的人如何解释？
刘佳卉措辞严厉地冲张扬发了话。
刘佳卉：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自己相信自己就行了！张扬，你抬起头来，挺起胸膛，还我一个飞扬跋扈的张扬，佯狂嚣张的张扬，别让我瞧不起！
张扬闻言神采飞扬，与刘佳卉响亮地对击了一掌……
163 一中校务公布栏前。
□办公室女主任将一张布告张贴在木牌上。
□（特写）布告标题依旧是“关于对高三实验（1）班张扬同学记大过处分的决定”。
□布告即刻招来多名路过的同学。
□女副校长与王云鹤一旁摇头叹息。
□木牌前的佟校长背着双手，威严地踱着步子。
□教导主任捏着一纸报表喜形于色，飞奔而来。
教导主任：佟校长……喜事！天大的喜事！招办数据下来了，咱校考了个汉川市理科状元，还是个省级探花，全省排名第三！牧河一中史上绝无仅有……破天荒……简直是破天荒啊！
佟校长一双眼睛瞪得溜溜圆。
佟校长：谁？他是谁？！
教导主任：实验（1）班张扬啊！
佟校长一把抢过那份统计资料，仅扫了一眼，便歇斯底里般狂笑起来。
佟校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狂笑着的佟校长下颌一歪，中风失语般哇啦哇啦叫起来，下巴底下哈拉水吊得老长。
女副校长冲王云鹤相视而笑。
女副校长：快！快扶他去医务室，佟校长下巴笑落了。
教导主任与办公室主任要扶佟校长去医务室，佟校长却心有旁骛，挣扎着直朝后缩。
当他缩至公布栏前，又一次一把撕了那张刚刚贴出的布告……
164 一中医务室。
□中年女校医手法娴熟地稍事摆弄，佟校长下巴刚刚恢复体位，又忍不住咧嘴大笑起来。
佟校长：哈哈哈哈……嘻嘻嘻嘻……
王云鹤：张扬这臭小子，理应打他一顿杀威棒！第二次布告怎么刚贴出去，又撕了干嘛？
佟校长：我对张扬同学虽有点看法，但我喜欢这种性格，比一棒子打不出个闷屁来的书呆子强多了。有出息的人，往往都是有性格的人！
女副校长：佟校长，您撕了对他的处分，就不拍一中背黑锅？
佟校长：什么黑锅不黑锅！奖牌和荣誉还背不过来呢！
165 县城街头。
□张扬身着古代状元服，披红插花，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打县城大街走过，前面是身着汉服的天汉商城男女员工，他们或手执“肃静”、“回避”金牌（金牌上端标有“天汉商城”字样），或吹拉弹唱，鼓乐齐鸣。
□商城总经理前面拍照。
□身着汉服的刘佳卉、但雨薇牵马坠蹬，屈皓晖、花永芬鸣锣开道。
□街面上万头攒动，观者如堵。
□马上的张扬玉树临风，挥动折扇，潇洒至极。
张扬：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天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哈哈哈哈……怎么就跟回到古代一样……
张扬一路行来，不时挥动手臂，嘴巴咂着掌心，冲跟踪围观、心跳眼热的姑娘媳妇们来个飞吻……
166 陈家。
□陈玉娇静静站立窗前，凝目注视着街头马上披红插花的张扬……
167 刘家棚屋。
□棚屋挤满了新闻记者。
□一名女记者将话筒对准刘佳卉。
女记者：刘佳卉同学，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你是如何取得如此佳绩？
男记者：刘佳卉同学，我们能不能单独谈谈。
女记者又将话筒转向刘父。
女记者：老人家，像您这样的家庭境遇，是如何培养出一位优秀的北大女孩？
还有几名摄影记者及爱好者在为提茶送水的刘佳卉、刘父及简陋的棚屋拍照、摄像。
一位手里捏着张报纸的老板大声疾呼。
老板：大家静一静！静一静！我看还是来点实在的好不好。
老板冲：（冲刘佳卉）你就是那个被北大录取的女孩？
刘佳卉环视了众人一眼。
刘佳卉：叔叔，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又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老板扬了扬手中的报纸。
老板：不仅是牧河县，恐怕整个汉川市都无人不晓了！你上学所有费用，我们厂全包了，这十万元先收着！
老板说着便将挎包里的十叠崭新的人民币堆放在破旧的桌面上。
一旁的刘父做推脱状。
&&& 刘父：要不得……这可要不得……
刘佳卉接过那张报纸。
（特写）《汉川日报》星期天头版头条一篇署名为“张扬”、题目为《一位北大女孩求学荆棘路》的大块新闻报道，配有刘佳卉进考场时输液、以及坐落城郊的这间破旧棚屋的照片。
刘佳卉捧着报纸，泪眼婆娑。
刘佳卉：张扬……你……真会张扬……
老板抓着刘父的肩膀一阵摇晃。
老板：前人强不如后人强。刘老兄，你比我幸运啊！如果我有你这么一个女儿，睡到半夜都笑醒了！
168 县城街头。
□多名乘凉老翁、老太摇扇闲谈。
一老翁：牧河一中不得了哇。听说今年考了个清华，还考了个北大！
一老太：可不，那家祖上积了阴德，养了这么出息俩孩子！
169 政府某局办公室。
□一位中年女干部冲与办公桌对面一中年男性干部叙话闲谈。
女干部：喂，你女儿分了没？上那所学校？
男干部：快了，心正悬着呢。
女干部：其实一中跟二中教学质量不差上下，分哪都一样。
男干部：谁叫一中今年放了两个卫星，炒得热的都不行了，家家都撞破脑袋往一中钻。喂，你跟教育局有熟人吗？能不能把我女儿分到一中。
女干部：有倒是有，只是听说蚯蚓绕道一样，严格按分数从高到低往下排，一个楔子都加不进去！
170 县城街道。
□两名穿着黄色坎肩的中年女性环卫工人推着垃圾车，正在马路旁打扫垃圾。
工人甲：喂，那天状元游街，你看到了吗？
工人乙：看到了，那孩子长得多英俊，跟画儿上的人似的！
工人甲：我女儿也看到了，回家老念叨人家……那都是些成龙变凤的人物，前途大着啦，我们这些穷家小户，哪儿敢跟人家攀扯啊！
工人乙：可不，孩子学习不好，是最让人烦心的一件事。
工人甲：我们这样的家庭，要想活出个人样了，就全指望下一代了。无论如何，得把娃儿们的学习抓上去！
171 校长办公室。
□佟校长背靠椅座，大喇喇斜躺在办公桌前手抓听筒接打电话。
佟校长：哪里哪里……一般般啦……哈哈哈哈……当然要写进校史，而且要大书特书，还要请张扬和刘佳卉同学给广大学弟学妹们做做报告……
置放桌面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佟校长放下固话，接听手机。
佟校长：哦，原来是老l哇……不行啊，严格按分数一刀切，排在那个学校，就铁定是那个学校，谁都插不上手……什么……你说先把娃弄到外县上，然后再转到我们一中……那当然可以了……哈哈，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你可真比猴儿还精哇……慢！先报报你儿子中考成绩！……哦，很不错嘛，如果成绩不过关，就是天王老子，也甭存那个念想！……好，就这样说定了……我把他安排在实验（1）班，就是上清华、进北大、出状元的那个班……
□固话又骤然响起，佟校长关了手机，刚拿起固话话筒，手机又响了起来……
172 陈玉娇卧室。
□陈玉娇将一个光盘塞进电脑。
□屏幕上即刻显现出张扬在天汉商城出口处被抓的喧闹而难堪的场景……
173 牧河县火车站。
□陈玉娇、屈皓晖、但雨薇、花永芬等十多名同学送张扬、刘佳卉上京入学，其中也包括张父、张母及刘父、刘母。
□火车前行，挥手告别之际，很多人眼中都闪现着泪花。
□陈玉娇冲着启动的火车挥动臂膊，高声呼叫。
陈玉娇：别忘了，今年寒假，全班同学聚会！
张扬：你们也该入学了，回去准备一下！
一手把着车窗，一手朝外挥动的刘佳卉泪花闪闪。
刘佳卉：爸，娘……春节再见――
174 牧河县邮政所。
□坐在连椅上的陈玉娇左手掩着特快专递填写单收件人栏目中已填写的几个字，右手操纵的笔尖继续书写着。
□桌案上放置着一件“特快专递”寄件袋。
□（特写）随着笔尖移动，填写单收件人栏目后出现“……大学政教处”几个字样。
□陈玉娇把那张光盘诡秘地装进“特快专递”寄件袋。
□陈玉娇手捧特快专递，久久地站立在柜台前。
□一位年轻的女性营业员向陈玉娇伸出手。
营业员：拿来。
陈玉娇无动于衷。
营业员有点怪异地望了陈玉娇一眼，又开始在电脑上操作起来……
许久，营业员又抬头望了陈玉娇一眼，声音明显带着情绪。
营业员：你到底寄不寄？
陈玉娇依旧无动于衷，痴痴地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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