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苏镇夏天当太阳下山岗时间

黑瞎子岛:中国最早见到太阳的地方
黑瞎子岛:中国最早见到太阳的地方 中国什么地方最早见到太阳?许多人以为是浙江的温岭,尤其是2000年迎接新世纪的曙光报道,让人坚信这个小岛就是中国的东极。 而事实上,中国的东极在黑龙江省抚远县的黑瞎子 岛或者说是乌苏镇。每到夏季,这里2时多天就亮了,3时就有渔民撒网了。 或许是因为2000年时中俄两国勘界工作还没有结束,黑瞎子岛无法纳入公众的视野。直到日,中国和俄罗斯共同发表中俄总理第十五次定期会晤联合公报表示,中俄双方将共同对黑瞎子岛进行综合开发,黑瞎子岛才引起更多人的关注。日上午,首批150名游客登上黑瞎子岛,在岛上停留约3小时,黑瞎子岛登岛游从此有条件开放,进入“试营业”阶段。 由此,黑瞎子岛进入了游客的视野。 “乌苏里江来长又长,蓝蓝的江水起波浪……”登上黑瞎子岛望着乌苏里江,人们耳边首先响起的可能就是这首民歌。 黑瞎子岛北临黑龙江,东南部靠乌苏里江,地处中国最东端“鸡形”版图上鸡嘴的位置,是国内仅有的“一岛两国”的所在。 黑瞎子岛又称抚远三角洲、熊瞎子岛,俄方称博利绍伊乌苏里斯基岛、大乌苏里岛,满文名为摩林乌珠岛,即“马头”的意思。经纬度位置:岛位于北纬48°17′至48°27′,东经134°24′至135°05′。 黑瞎子岛平均海拔约40米,地势平坦,基本处于未开发状态,扼守着黑龙江—乌苏里江通航咽喉,隔江与俄国的哈巴罗夫斯克(伯力)相望。它在中国的行政区划中,归黑龙江省抚远县管辖。1929年中东路事件后,前苏联(今俄罗斯)一直对该岛实施军事控制,建有5个边防哨所。 2008年10月,中俄两国政府在黑瞎子岛上举行了中俄国界东段界桩揭幕仪式。黑瞎子岛西侧约171平方公里陆地及其所属水域正式划归中国。这是中俄两国最后勘定的边界。黑瞎子岛也终于迎来了开放开发的新时期。 日,黑龙江省公安边防总队黑瞎子岛公安边防正式对黑瞎子岛中方区域实行常态化治安、边境管理。 黑瞎子岛全岛大面积是湿地,主要生长柳树、榆树、杨树、柞树和牧草。在回归我国的半个岛中,有75%的范围被划归生态保护区,只有25%对外开放。 2012年国庆节期间,我们沿着9月27日才通车的乌苏大桥登上了岛屿。 远望大桥,非常抢眼,尤其是中国红更是绚烂。由于该桥的特殊地理位置和政治意义,在造型设计和建筑理念上重点体现我国桥梁建造的最新成就,采用了独塔单索面钢箱结合梁斜拉桥型。这是世界上首座大挑臂钢箱结合梁斜拉桥。大桥主塔及主桥钢梁颜色为中国红,主塔塔冠似含蓄待放的太阳花,以体现中华民族五千年的厚重文化底蕴和图腾。而那一根根钢索构成的扇面,恰似鲲鹏展翅,象征着祖国奋起腾飞的雄姿,也象征着黑瞎子岛振翅高飞。乌苏大桥已经成为祖国东极的新地标。 黑瞎子岛上的旅游设施欠缺,甚至还构不成旅游景区。但正是它的不足,才吸引了不远万里的驴友们。东湖是个工地,总高171米的中式宝塔东极塔还被围挡包裹着,道路还没有硬化,江边堤岸有待维护…… 不过岛上的太阳广场已经成型,这里也是黑瞎子岛外中国内地的最东端。作为“东极极标”,雕塑前面是一幅巨大的中国地图,周围则是中式古典建筑和走廊。在这里可以隔江眺望俄边境小镇卡扎科维茨沃,看江面上鸟翔鸟落船来船往。 259号界碑是黑瞎子岛上最后设立的界碑之一,也是中俄领土交接仪式的纪念地。游人往往要在此留影。 设立在黑瞎子岛上的小镇叫乌苏镇,过去镇上只有一户居民和一个哨所——“东方第一哨”,后来又多了一个宾馆。这样的小镇在世界上大概也是独一无二的。“东方第一哨”已经向游客开放,《我把太阳迎进祖国》就是为该哨所创作的歌曲,胡耀邦还为哨所题词“英雄的东方第一哨”。 黑瞎子岛正在建设之中,据说这里将成为生态型、旅游型、商贸型、开放型和具有中国建筑特色的边境贸易旅游名城。很多人对此充满期待,尤其是投资者更是希望在此掘金。拼途网友回复:知识帖学了拼途网友回复:学习!
黑瞎子岛回归中国一半,现是中国最东边。||那一半属于哪个国家呢?
去年十一长假为了避开大批人群,最终选择了这里.一行6人,半夜从上海出发,驱车到沈家门,由沈家门乘船到东福山再到庙子湖换船到东极.一天只有2班船进出东极.庙子湖东极岛山下的渔村山上的边防站一望无际的大海岩边先看到的是日落海里吊到的小鱼.呵呵O∩_∩O~第二天的日出没拍到,因为下雨,可惜了~||向东,向东,不断向东。||同上!||||在那边的人很危险吧,一个大浪过来怎么办?||浪倒还好不大,但是我看到过有人在岩石上滑倒的.||感觉不错!||总有一汪水即使是池鱼。。。||将来有机会跟将来的爱人在那看将来的日出该会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吧~~||这个月我想去东极岛。我想知道的是呢,哪个岛最好玩||住在这里的渔村也挺好的,感觉另一个世界一样,少了那么多的外衣||岛上有野营的吗?你们住哪里的?||||我没去过那里,只是感叹下渔村的感觉不错||岛上开发的还可以,有很多住家.有点像农家乐.不过环境还是稍微差了点.晚上有很多海蟑螂.||日出很美,但是吃住环境有点艰苦.O∩_∩O~||我们只去了东极,岛上随便逛了逛,剩下的时间钓鱼的多.景色是无敌的.我想其他岛应该也差不多吧~||||去东极岛的开船时间是哪两班呀?因为看你是半夜动身的。||早上一班大概在9:00左右下午一班应该是5:00左右,具体的时间记不得了.||谢谢啦||海蟑螂是什么呀?咬人吗?||和陆地蟑螂长的有点区别,头是尖的,爬起来很快.喜欢有亮的地方.好像不咬人.||阳光很美~
黑瞎子岛中俄之岛 新华快讯:中俄两国合作开发的黑瞎子岛旅游项目中国部分已初步建成,国内首批游客将于7月20日登岛旅游。“一岛两国”旅游在世界上尚属首例。 一岛两国的黑瞎子岛 中俄签协议 重新划领域 百年处女地 功能巧设计 活跃兴经济 旅游夸国际 抚远不沉寂 乌苏有活力 北亚新开辟 世界属首例 "width=600height=400||昨天就看见这个帖子,但是打不开。广告比我先来的:)) 以后去看一次,应该的。||还是差一张图片打不开。||daseng120请您学会自重和尊重别人。||向往
RT??本月20号,黑瞎子岛正式对游客开放,四天三夜哈尔滨发团,800块,目前不接待散客上岛,只能跟团。||这名字太吓人哈哈||不错一直想去||中国东极点呀,怎么吓人?可以看到俄罗斯远东第一大城市呢,还有环岛(三分之二的水上航程据说在哈巴罗夫那边。)
走遍东北亚:http:.cnbwphoto题记(序)写在前面:IfIhavetogoAndifIhavetogo,willyourememberme?Willyoufindsomeoneelse,whileI’maway?There’snothingforme,inthisworldfullofstrangersIt’sallsomeoneelse’sideaIdon’tbelonghere,andyoucan’tgowithmeYou’llonlyslowmedownUntilIsendforyou,don’twearyourhairthatwayIfyoucannotbetrue,I’llunderstandTellalltheothers,you’llholdinyourarmsThatIsaidI’dcomebackforyouI’llleavemyjackettokeepyouwarmThat’sallthatIcandoAndifIhavetogo,willyourememberme?Willyoufindsomeoneelse,whileI’maway?如果我不得不走,你还会记得我吗?你会不会在我离开的时候,又找到了另外一个?在这个满是陌生人的世界里,我一无所有只不过是一个过客,受着别人的摆布与折磨我并不属于这里,你也不要和我一起走你只会放慢我离开的脚步如果你不愿诚实,我也会理解一切我会留下那件旧夹克为你取暖这是我所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TomWaits深夜里,一个人静静地听TomWaits的歌,总是会鸡皮疙瘩掉一地的。TomWaits那有些烟酒过量的嗓音,乍一听起来,粗糙得简直无可复加,却也可以令我在安静的时候,悄然打起一种叫做感动的寒战,不由自主得让我想起那双履与车轮上飞速行过的十天来。简单的钢琴声,磨砂般的嗓音,让人悸动的旋律,这就是TomWaits的力量。这种关心与描绘卑微社会与卑微心灵,远离伪小资情调的乡土气息,正印证了他的一位聆听者,张楚,在年轻时出过的一张唱片标题:“一颗不肯媚俗的心”。就借他这破驴嗓子的声音,借这首一去不回头的歌曲,来开启我们那有关一座岛,有关田野、山、树、江河、湿地、大湖、市镇的回忆,我想再合适不过了。题记:本篇旅行札记的题目取自杨树工作室与走遍东北亚同名文章:《我们的黑瞎子岛》(注:《走遍东北亚》版同名作品主标题为《破吉普,行万里——终结篇》)。恕我冒昧,本篇札记与我的旅伴、良师益友,杨树大哥的作品沿用了一样的名字。我想这是一个系列,如果能有一个把我们的旅行记录印刷成册的机会,我会很乐意地跟在老哥的后面凑些字数的。在这里,请准我能利用自己的一点点资源,以我的视角,来描绘一个同样命题,同样画面下,另一双眼睛带来的感受。感谢提供给我这次机会并有缘带我同行的杨树大哥,兔子大哥;感谢在千里之外接收我手机发送“旅程直播快递短信服务”的小朋友和我的父亲母亲。你们也许不知道,这段旅程或多或少地改变了我性格中曾经弱小的一部分侧面,无论是旅程中沿途的风景,还是这些愿意一起打开想象,共同感受风景的心灵,都影响了我内心宇宙中一部分星辰的排列与闪烁。你们的存在,对我来说无比的重要,更是我今后迎向未知旅途的一处动力源泉。怀念一位离开我们的旅伴——那辆在秋日阳光下充满阳刚骨感美的越野吉普,他没能把我们送到终点。旅途中,他迷失在了茫茫的长白山西麓。今后的我会时不时地想起他。谨将本系列旅行札记献给:默默给予我支持的,我的父亲母亲;一直关心我、关注我旅程的朋友;我的旅伴,杨树大哥与兔子大哥;还有我那可爱的家乡,中国东北。(题记)||我们的黑瞎子岛:一、长白山迷踪传统的故事本不应该在一开始就迎来高潮的。可真实的故事往往与传统相反。事情要从半年前开始说起。曾经在那段时期,我诸行不顺,一些情感上的问题令自己身陷囹圄,心中也拴上了一把无形的枷锁。而帮我逐渐卸下这把枷锁的,除了我身边的朋友,还有一位与我神游数载的忘年交:打造了一个展现家乡沈阳细致与雄浑,悲壮与希冀并重的摄影专题——沈阳图景网站的杨树大哥。大哥喜欢旅游,与炫耀相机、旅游装备与车辆的户外烧钱一族不同,在他身上,我看到了所谓“驴子”的真正品格:朴素,专注,虔诚,肯吃苦,人文关怀。他的每篇旅行札记与摄影博客,都让我看得津津有味。限于自己阅历尚浅与回国次数有限的关系,和他之前只是有过一点外拍的经历,他不厌其烦地教给了我很多关于摄影的东西,令我受益颇多。但一起旅游,还一直没有过。大哥的足迹几乎遍行中国东北,看着他镜头下的美景与用心灵凝缩的文字,我总会心想:“什么时候能带我去一次啊!”后来,日子照样平静地流过,直到仲夏的某一天,杨树大哥msn的小绿人忽然爬上来,“叮咚”地跟我说:“夏天回家休息一下,我们去俄罗斯。想到黑龙江边,如果不能过境,也去一趟黑瞎子岛。”这几句话彻底帮我松绑了。于是就有了为这次黑瞎子岛之行而准备的各种功课,有了结识兔子大哥的机会,有了这次从日至9月9日成功的环游之旅。更重要的是,从此往后的日子,有了这样的企盼。在当时那种状态,可以预见的是,与朋友远行会令我的思想更加睿智,性格更加坚韧,胸怀也更加宽广。事实也证明了当时的这种愿望,确实有一部分得到了实现。我终于放下了应该舍弃的东西,真正地拾起了值得珍惜的东西。回到沈阳,在杨树大哥的引见下,我认识了兔子大哥。兔子与杨树同岁,都是70后,比我要大上好多,但感觉,我与他们之间的所谓“代沟”并不是很多,无非也就是作为80后的年轻人,加之我留学日本的背景,对于数码产品有着“身体感觉”般的依赖罢了,而他们两个人似乎都很厌倦手机、笔记本电脑这些数码产品。初见兔子大哥,他寡言少语,说起话来慢条斯理,但眼神锐利。听杨树大哥介绍,他做起事情来肯钻,汽车、航模、摄影……都堪称专业玩家。原来玩也是有境界的,“玩这东西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杨树大哥跟我说。值得一提的是他们玩摄影,自己拍完,有时自己就在暗房里兑药水冲洗了,过去条件不好的时候躲到厕所里鼓弄。80后往上的人,很多人都会。这些在我们看来已经超越了爱好的范畴,可以称之为“手艺”了。我顿悟,看看我们现在的80后,玩数码、玩模型、玩文学、玩异性,大都是浅尝辄止,真正钻得很深并获得了丰富积淀与体会的,并不多见。与70后不同,我们成长于快餐消费的时代,在层出不穷的新生事物冲击下缺乏专著与韧性,连玩乐,都少了很多纯粹的色彩。第一次碰面,兔子大哥开了一辆很拉风的越野吉普过来,这辆吉普车跟兔子行万里、闯天涯,是他最忠诚的旅伴。他前段时间刚刚去了趟西藏,一路就是开这辆车子去的。当时我在想,这次的黑瞎子岛之旅,就仰仗这位吉普战友了!坐在车里,我和兔子大哥很快就找到了共通的话题。原来兔子和杨树是高中同学,而兔子的小学和初中则跟我的高中隶属同一所学校,现在叫做东北某某教育集团。我们聊了些学校的过往,穿行在沈阳喧闹的不夜街上。沈阳灯红酒绿,夜景很漂亮,但这座城市被崭新树起的同时,也泯灭了许多历史。我们去了一个他们常去的清吧聊天,商量旅游路线,杨树大哥给我推荐了很好喝的屈臣氏汤力水。最后决定,因为接待俄罗斯一日游的公司对散客满天要价,伯力(哈巴罗夫斯克)是去不成了,但抚远县,黑瞎子岛作为最终的目标依然不变;我们开吉普沿“东边道”北上,尽量不走回头路。和他们接触发现,他们都是如此热爱生活的人,跟他们探险,一定很有趣;但皆容易忘我的这三人,在路上如有照应不到的地方,或是发生了节外生枝的事情,这段旅途恐怕也不会皆随心意,一帆风顺吧。我心里这样想,脸上则按捺下七分的兴奋与三分的不安,同时也暗自做好了吃苦的准备。回国的生活很充实。刚刚从北京回来,我就要马不停蹄地奔赴这次并不华丽的冒险了。三个背包的老爷们,一辆吉普,毫无华丽可言。如果汽车也有性别,那这辆车一定也是个老爷们,因为他的身形太阳刚了。8月31日拂晓,我们大包小裹,在沈阳浑南某处小区前集合。老爸老妈给我们友情赞助了一大箱百事可乐,反正有车,兔子哥把睡袋也装车里开来了,还包括各种摄影器材,我们三个经过了清晨还在熟睡的新“五里河”——沈阳奥体中心,经沈抚大道,开往抚顺。第一日(2009831)行程:沈阳—抚顺—新宾—通化—白山—大东—抚松—大蒲柴河镇走在沈抚大道上,两边多出了很多楼盘和待开发的规划区,这也是“沈抚同城化”的一个具体举措。在沈抚两市实现了医疗保险互认、城市养老保险同城化的举措后,一体化已经在城建方面付诸实施。我想起了在东京的时候,东京与横滨、千叶等地并没有明显的城界,也没有所谓的城乡结合部;包括关西的大阪与京都,北海道的札幌与小樽、石狩也是如此:坐在车辆中,不知不觉就从一个城市开到了另一个城市。多年后,沈抚大道两旁,想必也是如此一番风景吧。据说,未来沈阳地铁的规划,是要延伸到抚顺的。那个时候若是到来,就跟日本依赖电铁来连接城市群交通的感觉更像了。晨雾已经消散,加满油的吉普车雄赳赳地开过了抚顺。好奇心此时变成了一只在我的身体里蹿来跳去的小兔子,促使我拿起DV一通胡乱拍摄,然后拿起手机给朋友以一顿欢呼雀跃状语气乱发短信,且美其名曰“旅程直播快递短信服务”;兔子大哥集中精力开着车,言语不多,但一开口就是俏皮话;杨树大哥是个典型的知性男青年,除了不离手的地图册,他经常在看到一些景致或听取我们的谈话后陷入思考,随后拿起笔纸来做记录,这个习惯与依赖笔记本电脑的我们80后又大有不同。另外,他还收集了各种关于黑瞎子岛等沿途的历史地理与人文资料,其中一张他亲自手绘的图文吸引了我,是关于抚远县特产大马哈鱼的资料,上面还画了一条栩栩如生的大马哈鱼。他们两位对这种鱼十分感兴趣,从出发前到一路上都在说着要到抚远吃大马哈鱼去,不仅是他们,甚至我父亲也在随后给我发短信:“带点大马哈鱼干回来”,足见大马哈鱼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在日本,鲑鱼和新鲜鱼子在超市随处可见,红鲑与白鲑更是三文鱼寿司与刺身的专属品,虽然驰名,但并不算十分珍贵的食材。我不禁慨叹起来,从日本海、鄂霍次克海与太平洋往江河里洄游的鲑鱼都在海里被日本人捞得差不多了,只有一少部分更勇敢、更强壮的鲑鱼才能冲破层层围困,游回到江河里产卵。难怪与鲑鱼同种同族,洄游至黑龙江、乌苏里江及绥芬河的大马哈鱼在俄罗斯和中国要居为奇货了,除了生鲜成鱼,还要脱水制成鱼干、腌制成鱼子酱。日本这边则是直接卖生鲜的,少有鱼子酱之类的副产品。不过,我也知道了,下次回国可以从北海道带点鲑鱼的副食回去,肯定受欢迎。我们一路走国道。国家在前不久刚刚取消了国道的收费站,这对既需要节约成本,又喜欢随时停车下来赏玩沿途风景的我们来说是简直棒极了。吉普一路奔向新宾,渐渐山岭多了起来。此地虽说是山青水秀,但人为开发的痕迹太浓。沈阳与抚顺的城里人时下喜欢到清原、新宾的河谷玩漂流,著名的“十八滩漂流”就在我们经过的这一路段上。“十八滩漂流”景区附近,挖掘机正在紧张地工作着,开挖新的水渠。看来大自然的力度还不够,要想更好玩、更刺激,人还得动动脑筋。进入了新宾县,很多仿古建筑耸立在干道两边。我顿时想起来,原来这里离赫图阿拉不远了!赫图阿拉是清太祖努尔哈赤最早定都的地方,这里还是关外三陵之一——永陵的所在地。永陵是努尔哈赤祖先的陵寝,可以说这里是真正的大清龙脉。关外三陵中另外的两个清代陵寝我想应该有很多人知道,就是沈阳东陵和北陵。新宾虽然是古城,但整个县城很乱,街上人车攒动,像一个巨大的工地。新宾周围的山地,已经属于长白山脉的一部分,进入吉林省境内,国道的海拔逐渐攀升,进入长白山腹地的感觉就更强烈。两边多山的时候,兔子大哥时不时地看一下GPS显示的海拔高度,杨树大哥则是继续边看风景,边看地图思考,整理资料并时不时地做些笔记。我那叫做好奇心的小兔子也不折腾了,因为前一天刚刚从北京赶回沈阳,第二天又加入黑瞎子岛吉普之旅,舟车劳顿不免带来些倦意,开始有些心不在焉。我们行进了一会儿,在无人的路边停下车来休息。我精神了,一骨碌爬起来开始拍照。由于在车里被颠儿得有些发困,我忘记了调好相机的白平衡,这段时间出的片绿色都有些偏黄,显得秋色更浓了。到了吉林通化,一座整洁的大城在群山间赫然现在眼前。通化的制药业发达,很多通化出的药品上了中央台黄金时段的广告,其间我们行车经过了一座壮美的斜拉大桥,看到路标,我惊呼:“修正大桥!”没错,名称就是来自出了“四大叔”胶囊的吉林修正药业。浑江在大桥下翻滚而过,依山流向远方。家住在沈阳浑南的杨树大哥不禁啧啧赞叹:“江与河在概念上真是不一样。”看惯了浑河的我们,再看看这宽阔的江面,真的感觉,不一定非要区分出水量的大小,至少在气势上,江水确是要远胜过河水的。国道与浑江并行了一段,我盯着江水出神了老半天。小时候,乘火车去姥姥家一路所经过的河流,其中也包括我们的母亲河辽河,我已经把位置记得烂熟。从小就喜欢隔着火车或汽车车窗巴望河流的我,在看到大地上忽现水面时的那种感动,是溢于言表的,这也是我为什么如此情迷黑龙江与黑瞎子岛的原因之一。||中午,在通化郊区的一个村口吃了午饭,菜量很大,但价格有点贵得离谱。没办法,一锤子买卖,宰的就是我们这些过路人。多吃,不吃白不吃!我和杨树大哥狼吞虎咽地造,兔子大哥胃口不大,夹起菜来很慢条斯理,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筷子动得都很慢。我们稍作停顿之后,下午继续出发,过了白山市,就逐渐进入了长白山的西麓。这段路上,吃饱的我又开始犯困,头歪在了一边。不一会儿,忽然兔子大哥转过头来叫醒我:“别睡了,美景可都睡过去了。”我暗呼不妙,可头一天从北京起早坐火车,直到当天凌晨起来继续赶路的疲劳似乎依然没有散尽。原来我们到了这次旅程的第一处景致:大东站。我稀里糊涂地从车上下来,只见二位兄长正在与大东站前村子的一户人家交涉,问能不能把吉普车停在他们家门口一会儿,停车当然没遇到什么问题。不过,特别的是,这户人家的门前有一股泉眼,泉水就顺着一个塑料管子流出来,我们洗了把脸,喝了一口泉水。这一喝,我是彻底清醒了:因为印象里我以前从来就没喝过这么甘甜的泉水!真的是清冽凉爽、沁人心脾!一口下去,寒气分成无数股,自口入胃,散及全身,每一个汗毛孔都快乐地舒张着。大脑清晰地感受着这一口水进胃,身体所发生的一切。陶醉毕了,我也顾不得继续感受,只那一口水引得更是干渴,我索性咕嘟咕嘟地一气灌了个大肚。[大东站位于白山市江源区,掩映在半山腰的山林中,远眺过去,非常具有魔幻色彩。附近有长白山著名的九曲峡和枫叶岭景区,还有一座山的名字很可爱,叫做妈妈山。此后我心中不止一次地想,以后有机会要把这些路线周边的景点也玩透,东北美景实在太多了。大东站,号称中国最小的火车站,据杨树大哥讲是当年周总理接见苏联外宾的时候,半开玩笑地说这里(大东站)是我们中国最小的火车站,言外之意是连最小的火车站都两层楼,中国最小火车站的称号由此而来。我们走向大东站,穿过了小半个村子,忽觉曲径通幽,一条小溪穿山脚而过。溪流上面紧凑地搭就了几根铁轨,就成了一座小桥。鸭鹅在水中漂浮嬉闹,桃源乡仿佛在此。不,不,溪中挂在石头上的塑料袋提醒了我,还不至于如此流连。过了桥,沿着小径上去,我们就被两边的灌木和花草湮没了。继续走几步,地势趋缓,视野也开阔了起来,先前远眺的大东站,此时就在眼前。[大东站的建筑看上去很新,历史图片我没有看过,应该是保持了原来的风格,很别致的红顶蓝边儿尖房子。如今的大东站,已经不做客运用途了,只作为调度和监护路段使用。我们肩扛、手举着各种相机走了上去,值班的工作人员看我们是来拍照的,我们便交谈起来。他们对我们的不约而至并感到不意外,也并不警惕,看来经常见过类似场面。因为据他们讲,红叶满山的时候,总有驴友或摄影师来这里拍照,还有德国和日本的旅行者慕名而来。“五花山”降临的时节,伴着徐行的火车和铁道,这里的风景最美。“五花山”是东北地区对于深秋时节的山岭,被满山秋树染作红、橙、黄、绿、棕五种颜色时的称呼,我们来得早一些,树叶大都还是绿色的。非常走运的是,正在我们开始拍照的时候,车站的工作人员接到了电话,说不久将会有列车驶过。果然,列车员穿着制服,拿着红绿色的信号旗出来了,我们各自站定位置,等着火车驰来的时候,将快门按下。不一会儿,我已经被直射的太阳炙烤得汗流浃背。山区的太阳,没有了城市空气中微尘的过滤,即使是秋天,烤起人来还真的挺难受,咬咬牙心想,为了这辆火车,烤一烤也值了。绿色的信号灯亮了起来,列车员已经就位。没多久,一辆普客慢车悠哉游哉地从枫叶岭方向开来,慢得似乎随时都会停下,仿佛是特意摆姿势让我们拍照似的。在如此一处凝固了时光的景致,连火车都变得闲庭信步了起来,生怕弄坏了这样一幅柔软而幽静的林中画卷。离开大东站,我们乘着忠诚可靠的吉普继续前行。海拔逐渐升高,不觉已经驶入了白山深处。道路两侧的白桦树高大挺拔,令久居北海道的我,也看得直入迷。纬度相近,同样是东北亚地区,大陆的山带着更加苍凉与厚重的感觉,连树木也蒙上了如此的味道。也许是光线和海拔的作用,也许是心理暗示,总觉得东北的山林比北海道的更纯爷们。渐渐,山间平地多了起来,谷间多出了一片片蓝色的大棚,两位兄长解释说,这都是些人工养殖的人参地。快到号称“中国人参之乡”的抚松了。进入抚松的时候,发生了一段小插曲。在城外的林荫大道里,我们偶然瞥见一个体型偏胖,表情痛苦的老外,专业户外装备,一袭红色运动衣,艰难地登着变速单车沿国道骑行,看来是个单车族驴友。我们在车里胡乱调侃了几句,也没减速,径直超过了他,赶到了抚松市区。到了街心的一个小广场,众人停下来稍作休整,兔子大哥去找厕所,杨树大哥则去找邮局寄明信片作纪念,我坐在车里看行李。没多久,远远地看到了那个老外骑着车上气不接下气地跟了上来。杨树用流利的英语跟他攀谈起来,我也凑热闹,下来跟他一起聊,我的英语虽然有些锈了,但几句闲聊还是凑合的。老外见这样一处幽僻的地方居然有人用英语跟他说话,先是一怔,接着我又从车上下来,又是一通英语。他很诧异地说,“你们怎么一个一个都会英语?”我们大笑。经过简单的交谈,我们得知,他今年20岁,中文名字叫“布帮强”,英文名字叫Kyle,是北师大的美国留学生,来自加州。利用假期,他想到中国的某处风景绝伦的地方走走,听人推荐长白山好,就一根筋地从大连骑车干到这儿来了。杨树对他说:“你看我多大了?”布帮强摇摇头。“我都快可以做你叔叔了”,然后又指了指我,“他也比你大很多,25了。”他露出很不可思议的神情,对于我们的年龄,外国人向来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的,如同我们看他一样,满脸的络腮胡子,经过暴晒后皲裂黝黑的皮肤,哪里像一个20岁的孩子?我看他大口大口地吸着嘴边软管里来自身上行囊里的储水,想必路上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就从车里拿出了一罐百世可乐给他,可乐是万国通行证,他一定和我一样爱喝。“干杯!”我们之间不无滑稽的交流就此开始。“你为什么叫布帮强?”我们用英语问。“因为我不用别人帮助就要变强,我不会帮助强大的人%@—*)…+^=”他用半流利的中文答道。“你们要去哪里?”他反过来用中文问。“我们要去黑瞎子岛,”杨树大哥边说边解释黑瞎子岛问题的历史由来,还拿出了地图来指给他位置。他很疑惑不解,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去那里?接着他问,“那里漂亮么?”我说我们也不知道,因为我们没去过。他更不明白了,摇摇头沉吟着。或许我们再解释,他也不会明白,我们中国人的民族与领土意识,和美国人以人为本的价值观,相差太多了。末了,他问我们是哪儿的人,我们拍拍胸脯,很自豪地在地图上指出了沈阳的位置,连说,这是北方一座了不起(great)的城市,欢迎你来沈阳玩!最后他与我们互换了联系方式。寡言少语的兔子大哥也没闲着,在旁边用非常清晰的黑白胶片给我们拍了合影。我们想帮他找旅馆,他很可爱地把双手合在脸前做睡眠状:“很简单,很简单,我就说:‘给我来个房间,一张床,多少钱’,就可以了。”众人莞尔。临分手的时候,我们关切地问起布帮强:“那你到了目的地之后怎么回去呢?”“我不骑车了,坐火车回去。”“那你的自行车呢?不让你带到火车上怎么办?”“不让我带我就大喊大叫,我一大喊大叫他们就会让我带了。”话音未落,又是一顿哈哈大笑。看来经过北京的留学和这段单车游经历,布帮强也算半个中国通了,中国人就怕老外闹事,他可算抓住我们的软肋了!||我们告别了布帮强,继续北上。天色渐渐地黯淡了下来,白桦树继续点缀在道路两旁,在夕阳的映射下,白色的树干被镀上了一层金色,尽显苍凉之美。这就是北方的大树,高贵、挺拔、纯洁。道路两旁,很多五颜六色的旗杆子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大家都不知道这些旗杆子作何用途。我猜想,在北海道的公路两旁也立有向下箭头的道路指示牌,是冬天雪后指示路面位置用的,这些旗杆子恐怕也是同样的用途,提醒人们:路面被雪掩盖的时候,旗子中间是公路。汽车走过一片山间平地,我们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甚至可以说是被震撼了。因为山地气压较低,村落里烧荒或是炊烟形成的烟雾没有向上空散去,而是笔直地横向延伸了数里,像女孩子修长白皙的手一般,温柔地笼罩在田野和村落的身上,形成了一条仙踪秘境般长长的白色氤氲。近景的大豆田,中景的玉米地,远景的村庄、孤山与明月错落有致、层次鲜明;西方,落日浑圆,低垂在地平线上方。我们下了车,相机快门是停不住了,对着这平生难见的美景一顿狂拍。在那一时刻,不知是为什么,有一首老歌的旋律在我脑际中浮现,不停地回旋:《我们的田野》。这是我小学的时候学过的儿童歌曲,很多人应该都会记得,现在再回想起这首歌来觉得简直动听极了,就是唱给我们东北的啊!游离了许久,直到手指甲长的毒蚊子把我们咬回现实。大家逃回车里,手上、脸上,没少大包。这里的蚊子大概已经“三月不知肉味”,见有人来,如同发了疯一般地穷追猛咬。这次出游,大家都忽视了蚊子的厉害,我们都没带花露水。[[[[转眼一天就过去了。我们重新行驶在路上的时候,天愈发的黑,两边的山岗也愈发的陡峭,不一会儿就黑漆漆一片了。在崇山峻岭中走夜路毕竟不是一件很安全的事,艺高胆大的兔子大哥为了让我感受到外面真正的夜幕到底有多黑,还特意关闭了车前灯“盲开”了一小会儿。杨树大哥则讲起了他一次自己在山里走夜路的经历。他说那种感觉确实很难忘,当时他真的害怕了,大脑几乎空白。一路痴迷于沿途风景的我们耽误了不少时间,看来今天的预定目标,敦化市已经无法按计划抵达了,我们研究着地图,盘算着到附近哪里的村镇去过夜。正犹豫间,车子开过了一座大桥,桥下是一条舒缓流动的河流,远处灯光闪烁,还有几处高楼和一座工厂,看着地方也不小。车子开过了几十米,我们决定,就这儿了。于是我们调转车头,摸索着寻找这个镇子的入口,开了进去。后来我们才知道,这个地方叫做大蒲柴河镇,只是个地图上不起眼的地名。可恰恰这里,却早早地成为了我们旅途第一个高潮迎来的地方,我们也万没有想到,随后,这里居然成了我们与那位忠诚伙伴——越野吉普永诀的地方。||我们的黑瞎子岛:二、记住大蒲柴河镇我们顺着国道往回开到了桥头,沿着路边小心翼翼地寻着进镇的路。左顾右盼,不见进镇的岔道,众人都有些焦急起来。国道两边都是些低矮的房屋,没有路灯,不过镇中心那起伏的楼影和闪烁的灯光就在眼前招呼着我们,这就是希望之光,我们怎么会被难倒呢。终于,吉普车顺着一条类似涵洞的通道进入了镇内,原来进镇的大道正在翻修。为了少走点冤枉路,我们决定向当地人打听住店的地方,杨树大哥伸出车窗张望,路边正有一个弯腰老太太,低头顾自着走,就向她打招呼,问去哪儿住店。这老太太倒是个自来熟,看到我们后,一口浓重的山东口音顺着车窗就飘了进来:“尼下来,尼下来,让俺上去,俺领尼们走,”她摆摆手,几下子就把杨树赶了下来,兀自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杨树挤到我旁边,兔子大哥和我一言不发,众人摒住气,老太太开始神神道道地跟我们侃。“尼们施歪地的吧?”“嗯……我们从沈阳过来的。”“咦——那么愿?念轻任,出门在歪补容易啊……”我们对她的口音很好奇,因为这里在长白山腹地,又是延边州属区,对于这里的民族分布、构成,以及内地的移民历史,我们都兴趣盎然。从老太太的岁数和山东口音来看,她应该不是解放前那几代闯关东时期的移民,很可能是40-50年代往后从关内到东北垦荒过来的汉族。老太太似乎很亢奋,不住嘴地说话。“沃那极个儿子都跟尼们这么大,都在歪地,义个在威海当兵,义个在青岛当兵,义个在……”“好,当兵好,待遇好呀。”我们接茬说。“好甚么好,家里都么任……到了,尼们不施要住店么?”说着说着,老太太把我们领到一个类似工厂或是农机、汽车修理站的一个院子里,一面是大门,三面都是围墙和砖房,只有一处类似收发室的门口亮着昏黄的灯光,看上去有些令人害怕。我们一悚,这哪里是旅馆啊,比大车店子还破。我脑子里一瞬间萌生出了很多古怪的想法:这老太太是不是个策应?这里面要是冲出一票人的话……不过依然故作镇定,看两位老哥的反应。“哪有旅店啊?”他们俩直问。“就那个门口凉灯的,”“那也太差了吧。”“唉呀呀,念轻任出门在歪,省着点花!”老太太说起话来依旧是神神道道,语气里却多了几分责备。“念轻任,出门在歪,不容易,么有钱,省着电花……”她一连把这句话说了好几遍,我们都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好吧,”兔子大哥开口了,“好、好,大娘,我们住这儿,您顺路吗?”老太太说不用,我走一走就到家了。说罢,老太太跳下了车,矫捷得令人难以置信,且见她三步并作两步,弯着腰,小碎步走得飞快,一溜烟地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了在车里目瞪口呆的哥仨。几秒钟后,我们见老太太走远了,就把车开出院子,朝着灯亮楼高的方向找旅店。起初面面相觑的我们,不一会儿就被这个老太太的怪异举止逗得开怀大笑起来,之前我在黑厂院里一时的紧张也烟消云散了。“这个回去之后可得写出来!”“可不!都写出来!这老奶奶太神了。”“没准人家就是想搭顺风车回家呢!”我们相互打趣。最后,我们终于在一片楼房下面找到了一家旅店。旅店旁边有家看上去还算不错的饭馆,我们去那里点了三盘菜,盘子大得离谱,三盘几乎就摆满一张饭桌。一群人在我们邻桌喝酒,盘子摞盘子,菜堆得高高;酒喝的是啤酒加小烧,大家都站着相互劝酒,嗓门大得很,典型的东北风格。我们则不出声地吃菜、扒拉饭。吃饱喝足,我们去旅店住下了,旅店的老板娘还算热情,给我们领进了一个双人间加一个折叠床,我把两边的床让给两个老哥,自己拣了折叠床睡。兔子大哥把吉普车停在了楼前,为了以防万一,我们拿出了所有的贴身贵重物品后上楼休息。多亏了这以防万一的举措,因为这“万一”后来就真真切切地被我们赶上,在接下来这个看似平常的午夜发生了。当时没人会知道,这一上楼,就是我们与那辆勤恳忠诚的越野吉普所见的,最后一面。我拿出笔记本开始导照片,兔子大哥饶有兴趣地在旁边看着,末了,来了一句:“清晰度还不错啊。”杨树大哥之前跟我讲过,兔子玩摄影,追求的就是清晰度,因为他是一个专注,忘我,喜欢表现极致的人,所有的兴趣爱好都钻研得精深。我打心眼儿里佩服这样的人,做学问也需如此,而我还差得很远。我们聊了一会儿都累了,早早进入了梦乡。||第二日(200991)行程:大蒲柴河镇这是一个静谧,微凉的秋夜。看上去与每一个平凡的夜晚并没有什么不同。可谁又会知道,静谧的下面酝酿着多少令人难以想象的暗潮涌动。凌晨五点多钟,我们被走廊中的一片嘈杂声中惊醒。睡梦中,我忽然听到老板娘大叫起来:“车咋没了?!昨晚还有呢!没交房钱呢啊,连夜跑了咋的啊?”“不能啊,人还在屋子里吧?应该还在屋子里呢啊!”话音未落,咚咚咚敲起房门来,声音急促万分。“哎哎,沈阳来的,快快快赶紧起来,你们车咋没了呀?!”我起初还以为是在做梦,随后房门响起,我才一骨碌爬了起来。这种意外始料未及,当时我连心里一咯噔的反应都没有,反而在那一瞬根本不相信车子会丢,只是一厢情愿地觉得老板娘疑神疑鬼,看错地方了。房门敲响的时候,我们三个几乎同时从床上爬起,杨树大哥跳下去开门,直接冲了出去,跟他们出去看;兔子大哥一下慌了神,大叫一声:“我X,衣服也没了啊!”我赶忙扫了一下,发现屋子里的东西没被动过,衣服就躺在门旁边的沙发上,正是兔子昨晚放的。兔子一定是在这一瞬间下意识地以为我们被洗劫一空,我马上告诉他衣服还在,兔子赶紧伸手从沙发上卷起衣服,一起冲了出去。这辆吉普陪伴二位兄长多年,他们对车子的感情是我所不能体会到的。尤其是兔子大哥,作为车子的主人,一起游过东北,闯过西部,入过川藏,已经与吉普成为了共赴天涯的朋友。可以说,这辆忠实可靠的吉普作为一个旅伴而存在的意义,某种程度上是要大于我这个新加入者的,尽管我是一个大活人,自觉也算是一个可靠的伙伴,但当时的我尚不及这辆吉普踏实、稳重、任劳任怨。至少是那种熟悉与默契的情感还尚未建立。如果这辆吉普真的不见了,那旅程会不会戛然而止,计划会不会胎死腹中,前途难料。事发突然,两个人急急出门,没多留一句话给我。我不能再屁颠屁颠地出去凑热闹了,我要做好自己当前的职责,就是看护好还剩下的这些行李物品。两个人跟着旅馆的老板、老板娘出去跑前跑后好几圈,确定吉普真的没了,嘈杂地出去,无声地回来。随后,再度无声地出去,报警。一辆成吨重的吉普,就这么没了。接下来,两位兄长报了警,为了配合警察调查,他们俩跟着警察到了镇里的派出所。我继续留在房间里看东西,顺便给朋友发短信告诉了这边的状况,但是我没跟父母亲联系,怕家里人后悔我跟他俩出来行走,打算一直瞒下去。虽然是清早,短信那边的回复却很迅速。看不到表情,但从文字里我依然读出了千里之外传过来的惊愕与焦急,心里顿时暖流涌动。我发着短信,心情矛盾。明明是要以分享之心告知朋友旅途的进展,沿途的风景、趣事,现在却要让别人跟着我一起着急,真的是横添麻烦。但现在一个人无能为力地坐在屋子里看护行李,实在是想和人说说话。不一会儿,几个警察进来了,看来也得要我配合调查。他们例行公事地问了几句关于我们三个人的人员组成、关系、出游目的,看了看我的身份证,也跟我说了说外面的情况和进展。我慢条斯理地答复着,心里一厢情愿地希望车能找回来,然后我们好继续上路。警察问完话之后就离开了房间。不一会儿杨树大哥一个人回来,叮嘱了我几句,随后拎着相机又出去了。通过他们口中得知,我们入住的旅店就在镇gov-ern-ment斜对过,镇gov-ern-ment门外有个监控用摄像头,他们调查案情的时候本想借录像来看看这边的情况,但摄像头像素太低,基本这边是乌漆漆一片,怎么丢的根本都看不清。目前还在调,估计也调不出什么来;由于兔子大哥事先将车上锁并拆下了打火装置,车子不可能被撬或是被开走,现场也没有撬动、破坏过的痕迹,更别提碎玻璃之类的东西了。吉普可能是连夜被人搬动,整体装进卡车里运走了,林场的人嫌疑很大。因为在东北的山区林场,吉普对于林业人员来说非常实用,但高档越野车太显眼一般还不会动,老北京吉普不上牌子在山里开也不会引人注意。几天后的旅程里,我特地留意了一下,黑龙江省山区林场的路上,也经常能见到老式吉普,有不少没车牌。折腾了一上午,两个人悻悻地回来,看来找回的希望渺茫。兔子大哥坐在床上闷闷不乐。杨树大哥告诉我,大家决定在镇子里停留一天,等待一下消息,如果警方那边一直没有消息,我们第二天早上就坐车去敦化,旅行还要继续坚持下去,我们两个人改为乘车与徒步,兔子没心情继续与我们前行,他从敦化坐车去长春,再回沈阳,顺便配合警方工作。“西藏都跑了一圈啦,真是大意了,就没停后院。”兔子大哥自责地说。其实,哪里是兔子一个人大意了?出门在外,自然应当是慎之又慎,可我们都大意了,都以为,整个东北都是我们的家,在自家院子里兜风,怎会有事?兔子这辆吉普进藏的时候,每到一处都会把车停到当地旅店专门的停车场或是后院,我们只麻痹了这一次,就吃到了苦头。我们清算了一下损失情况,车里放着兔子带来的帐篷和睡袋,我的一箱百世可乐随同丢失,还有一件印着“RockyourcityandDon'tstopmoving”的红色T恤也被我在车里换衣服的时候随手放在了车里,跟着一起没了。我暗自有些心疼我那件T恤,在沈阳、北京和天津的时候我都一直穿在身上,买的时候是因为喜欢衣服上的标语。不过,毕竟我的损失还不大,可兔子那都是顶呱呱的户外装备啊!我们在屋子里聊了一会儿,兔子研究起我的适马DP2相机来,接着评点我这个相机的清晰度还不赖,说很多穿着高档旅游装备烧钱的“山炮”,拿着名贵相机也拍不出好东西来,还不如我这个小机器够用。我头一次听到“山炮”这个埋汰人用的词,忍俊不禁。我们又摆弄了一会儿资料和电脑上的照片,大家心情轻松了一些。兔子似笑非笑地说:“大马哈鱼是吃不上了,给我带点大马哈鱼干,鱼子酱回来。”从先前的说一起去抚远吃大马哈鱼到带点大马哈鱼回来,虽然戏谑,但也透出了兔子大哥的万般无奈。中午,我们出去吃饭,还是昨晚去的那家店。楼下,旅店老板的车就停放在了我们丢吉普车位置的旁边,附近还有几辆汽车,都一直安然无恙。看来我们是被盯上了,只有北京吉普对于山区最实用,而且外地来的,也好下手。老板和老板娘不住嘴地安慰我们,说这里原本治安非常好,以前从未遇过这样的事情,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这样,还说我们也着急,替你们心疼啊。老板最后说:“要我说啊,这车肯定还藏在镇子里,放大车里抬走的,出不去。指不定就拖到哪个沟岔子里,用树枝一盖,谁也找不着。”“是啊。”我想,当年这莽莽白山里无数的东北抗联战士都藏得住,更别提一辆小小的吉普车了。||我们决定下午去附近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顺便拍一下山林的动植物和村镇的风景。旅店老板非常热情,亲自开车把我们送到镇外的沟岔子,那里有一段老的山路,两头都与半山腰上新修的国道相通,从这头上去,顺着山路一直走下来就能回到国道,再回到镇里。我们走进了山路,打算小小地徒步穿越一下。老山路由碎石子铺就,碎石子下路面坚实,走在上面还不算硌脚。长白山地的物种多样化保持得很好,我们走的山路由于临近公路和城镇,自然不会有机会邂逅大型野生动物,但花样斑斓的蜂蝶在野花丛中翻飞,各种野果、蘑菇、灌木,在高大的松桦杨树下,还是呈现出多姿多彩的味道来。连绵的山林在湛蓝的天空下面异常绚丽,层次鲜明。与南国灵秀奇丽的山水不同,东北地区的山势大多低矮平缓,但混交林植被的多样化与层次感却带来了一种大气,透着难以言喻的沧桑。兔子大哥也来了兴致,抛却了丢车的烦恼,沉浸到了拍摄和徒步的乐趣中了。我们走走拍拍一阵子,兔子的脸上渐渐有了笑容:“回去好好挣钱,买徕卡,咱们也不用滴了当啷拿这么多东西了,身上就一个专业点的背包,腰里一个徕卡,再添一双徒步鞋,以后就改徒步了。”我们两个点头称是。杨树大哥和我都绝口不提车的事情,他自己倒是看得开,我们的心情相对也不是很沉重了。初秋的下午还是非常热,汗水的味道激活了久无闻活人的嗜血者们,蚊虫骚动了起来,开始对我们持续进行轰炸。只要我们站定,拍摄的时候,大黑蚊子就会汹涌地袭来,在手上脸上拼命地叮咬,隔着衣服裤子还照我的肩膀、胳膊、甚至大腿上来了好几口。我们看到了一种野生的木莓,形状类似黑加仑一样的浆果,颜色红艳艳的,透亮、好看。长白山脉里盛产的野果简直不胜枚举,野草莓、山葡萄、山里红、抚松一带还多产蓝莓,不过我们在这段山路里没有遇到。后来又找到了山里红,也就是野山楂的俗称,鼓鼓囊囊的,果实饱满。各种小蘑菇拱出了地面,吸引起我们的注意来。兔子大哥全身趴伏在地上,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对着一片小蘑菇拍照。在他的指导下,我也凑了上去,照葫芦画瓢地拍了几张。这段路没留意到榛子树,所以大名鼎鼎的榛蘑并没有得见。榛蘑是伴生在榛子树下的蘑菇,味道鲜美,为东北林区重要的食物来源之一。大名鼎鼎的东北菜小鸡炖蘑菇,用的就是东北的榛蘑。我几年前去牡丹江的时候曾经早上跟着我母亲上山采榛蘑,母亲是在东北的岭子里上长大的,这些东西她最熟路,我们一家那天采了一大筐。||走了几个小时,我们回到了镇子边的国道上。徜徉间,正好遇到了一位牧羊人,远远地从正对着我们的远方出现,赶着羊群走了过来。一群小羊前脸贴后屁股,热乎乎地挤在一起走,憨态可掬,眯缝着眼睛,嘴角上翘,仿佛是在微笑一般;一条黑色的牧羊犬见到我们,则是目露凶光,呲着牙齿,并不叫唤,只俯腰弓背,摆出了一副随时要扑上来的姿势,口中哼哼作响。我们看着凶犬,站定了都不敢动。牧羊人训斥了牧羊犬几句,牧羊犬便收回了攻击姿态,继续往前走,只是仍时不时警惕地回头,朝我们呲牙咧嘴。我想起了一句俗话,就跟两位老兄说了起来:“会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都不叫呀!刚才那个狗可真凶。”牧羊犬和看门狗,就是不一样。经过了一片大豆田和木耳地,我们回到了大蒲柴河镇里。我们还都是头一次见到养殖木耳的方式,感觉都很新鲜。一个圆柱状的木耳培养基,用塑料薄膜包裹起来,立在潮湿的地面上,木耳就发出来了。待木耳长大的时候,就用小刀把塑料膜开个口子,让木耳拱出来,非常有趣。到镇子里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我们晃晃悠悠地走在乡间,这里属于敦化市境内,是延边朝鲜族自治州的腹地,镇里的很多路牌、指示牌也都标着朝文,但主要住民似乎还是汉族。整个小镇的狗特别多,大狗小狗在街道上跑来跑去,有的小狗很温顺,低着头跑过来,趴在我们面前讨巧,我们就举起相机来给它拍照;有的狗冲我们嚷,兔子大哥就猛一俯身,装做捡石头砸狗状,狗瞬间落荒而逃,这怪招还真挺好使,我们都开怀大笑起来。镇子里的房屋一排排地连在一起,很干净、规整,新房不少,但我们就是喜欢挑旧的拍,有味道。XXXX,大公鸡和鸭子就在路上走秀:一个妻妾成群,趾高气扬;另一个憨态可掬,步履错乱。水泥路两边整齐地栽着艳丽的花草,一派当代新农村的田园景象,我们流连其间,暂时忘记了今天上午发生的一切。值得一提的是,我们每接近一户人家,看门狗就会狂吠起来。有一只看门的大狼狗很有意思,拴在架子上不能跑过来,居然站起身来对着我们不停地叫,我们也不走,只是站在那里,看它能叫多久。大狼狗站了几下累了,就把前爪搭在架子上,动作很拟人化,一边靠着一边冲我们骂街,我们都哈哈大笑。丢车的消息不胫而走,在这个小小的山镇里,出了这样的大案子自然炸开了锅,镇里很多人都知道了我们的来历,我们参观他们的房屋与院落,他们在家里面看我们,彼此都像是在看动物园的动物。不过这里的人非常和善,也很健谈,快到晚饭的功夫了,有些老乡就溜达出来,与我们聊天。我被一家门前别致的向日葵所吸引,除了最中间的花盘上结满了葵花籽,旁边的侧枝可能是因养分不足或是未被授粉的关系,都只见密密层层的花瓣,没有结出葵花籽。黄艳艳的大花,看上去款款大方,但并不华贵,相反还带着平凡朴实的气息,正符合东北人的一般审美观,简直漂亮极了。那家的主人看见我非常喜欢的样子,马上就掰了两个花盘给我,让我拿回沈阳去种。还嘱咐我把种子晒干,明年春上一栽,两边的旁枝不用掰,才能长出这样的葵花来。我千恩万谢地收下了这个礼物。天色将晚,我们还是到了昨晚和今天中午去的那家饭馆,解决晚饭。杨树大哥提出吃肉串,换换口味,兔子大哥没好气地说他:“回沈阳吃去呗,在家你想咋吃咋吃,在这地方,你不怕吃坏肚子了?”兔子大哥第二天就要和我们道别了,我也何尝不想一起吃点烤串,喝点小酒,三个人聊聊天,给兔子做个送别的小宴啊!想到这里,我心中一凛,顿觉有些伤感起来。||我们的黑瞎子岛:三、孤独兴凯湖返回了镇gov-ern-ment斜对过的旅店,我们还是去了前两次连续光顾的那家饭馆吃了晚饭。兔子大哥依然是一幅没有胃口的样子,我心里暗自叹了叹气。杨树大哥点了碗萝卜丸子汤,说吃点萝卜喝点汤,顺顺气。吃完饭,我们回到房间,整理行李。兔子分给了杨树和我一些军用巧克力和压缩饼干,让我们俩在接下来奔赴抚远的路上,坐车赶上饭点儿的时候食用。我在旁边看着,感觉有些悲壮。临睡前,兔子躺在床上说:“唉,回去赶紧攒钱,买4500(越野车型号)。”我们折腾了一天,也都累了,虽然早早地进入了梦乡,但这一晚,没有人睡得安稳。明天就要和兔子大哥说再见了,想到这里,顿时百感交集。我躺在床上,细想起这两天的经历,宛若梦境。第三日(200992)行程:大蒲柴河镇—敦化—牡丹江—鸡西—密山—当壁镇—兴凯湖白天梦一般的经历与睡眠中真实的梦境契合。睡下后,一整夜我都在纷乱地做着梦,根本没有睡踏实。白天的时候,我虽然内心平静,但潜意识里的状态或许还是通过了梦境喷薄出来。这种状态与旅程的关系并不大,这段旅程虽然辗转、辛苦、波折,但对于我而言,旅途中的一切消极因素都化作了一种愉悦与新奇,而那些梦境,也只是我脑海中对于往日一种忆苦思甜般的闪回。我们都起得很早,天蒙蒙亮,大家就都没有了睡意。杨树大哥撩开窗帘往外一看,见晨雾弥漫了整个小镇,便兴冲冲地叫我们去镇里拍晨雾。我们抖擞了精神,扛着相机去找寻镇子里的教堂。由于大浦柴河镇地处延边州,这里耶稣基督的教徒甚众,因此在这个小镇的中心立着如此一座简约但精致的小教堂也并不令我们感到意外。拍完了教堂,我们继续在小镇子里转,以打发这驻留在大浦柴河最后的时光。雾霭逐渐散去,一排排鲜丽的野菊花、波斯菊和向日葵在镇里的水泥道路两旁盛开,在每户人家的院墙外点缀,雾气之后,滴滴露水留在花瓣、叶片上,显得朴实又生动。如此干干净净的农村小道,如此干干净净的晨景,令我们心情大好。我干脆拿出了DV机,对着这晨雾乍散的农家拍摄了起来。两位兄长也架好了机器,准备用镜头留下有关这个村镇最后的景象与回忆。这时,一户稍显老旧的房子吸引了我们的注意。我恍然大悟,原来这座老房子就是刻板印象中东北村屋应该有的样子,木头的篱笆院,泥土墙,草屋顶,一座典型的东北土坯房。我小的时候曾经在农村见过类似的样式,现在这般浓郁东北气息的老屋已逐渐走入了历史。和其它住进新房的人家院墙外盛开的花朵并无二致,老屋篱笆院外的野菊花同样开得鲜艳、馥郁。我们的到访惊动了这户人家的主人,从院子里走出了一位老奶奶,用很好奇的眼神打量着我们。“你们是干甚么工作的呢?”这位老奶奶也操着山东口音,笑吟吟地问了起来。她穿着一身深色调布料的衣服,满脸的皱纹,没有多少牙齿,但眼神里跃动着好奇的光芒,整个人看上去仿佛来自上个世纪。“我们是开照相馆的,我们喜欢你种的花。”杨树大哥开起了玩笑,我在一旁举起DV拍着。杨树非常喜欢老奶奶的穿戴和她在院墙外栽种的花草,便要给她拍一张照片。老奶奶真以为我们是开照相馆的,面露难色地冲我们直摆手。“太贵了,不拍不拍。”“我们不要钱。您家的花真好看,房子也好看,给您拍一张吧,好看。我们比你镇里开照相馆的拍得还好呢!”在杨树大哥的请求下,老奶奶答应了我们。她站在自家院前的水泥路上,后面衬着道路两旁的缤纷,留下了几张有关现实与过去交错的影像,脸上挂着无暇的笑。老奶奶对于我们得来访有些喜出望外,把我们请进屋子里做客,老爷爷也连忙出来迎接。屋子里的陈设让我们陶醉不已:炕头上陈旧古朴的炕琴(炕头上的长卧柜),上面整齐地摞着大花面被褥;墙上挂着一面镜子,还有家人的老照片,部分墙面糊上了报纸;地上放置着几个方方正正的大木箱,一切都是上世纪的老样子。我想起了我童年常去的一处村镇,在沈阳新民市的附近,虽然感觉略有不同,但记忆的空气里仍然飘着一种熟悉的味道。老两口对我们如此钟情于老屋有所不解,连连说自己的房子破旧,别人家有很多新房子可以去拍。杨树大哥拿出了采访证,告诉老两口说我们是搞民俗摄影的,就喜欢老房子,有味道。还安慰他们说,用不了多久,gov-ern-ment就会来盖新房子,因为老房子影响了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形象,早晚要盖新房的。两位老人渐感宽慰,开始对我们讲起自己的身世来。原来他们是几十年前从山东过来移居,身边无儿无女,家中没有劳动力,自然也没有什么收入。这房子还是当年刚到镇里盖的,如今的土墙由于承受了数十年房梁的压力,墙面已经出了几处裂缝。我在旁边用DV记录下了老屋里的陈设,老屋里的人,老屋里的访谈,这所有的一切。可能好久没有人来老两口家拜访了,他们的喜悦与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丝毫没有因旁边有人在用摄像机拍他们而感到局促或是不自然。两位老人最后给我们端出了热水,每杯热水里都加了两大勺白糖。面对着这几杯暖暖的糖水,我有些感动了,他们没有什么钱,但对于他们来说,这糖水就是给我们这些远方的客人,最盛情、至高无上的款待。老人家养的兔子告别了这户人家,我们走出篱笆院子,仿佛刚刚在露天电影院里观看了一场旧日的黑白短片。||码字可是辛苦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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