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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破茧而出
雅倩雅秀相视含笑,古筝齐鸣,分明是《诗经》的“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雅倩秦腔念介:“好者好也,逑者求也。”雅秀接道:“这早晚了,还不见学生进馆,却也娇养的凶;待我敲三声云板。”敲云板状:“春香,请小姐解书。”二个雅姑娘从“素妆才罢,缓步书堂下。对净几明窗潇洒。昔氏贤文,把人禁杀,恁时节则好教鹦哥唤茶”起调,或唱或说,时单时合,古筝伴奏成韵,至尾声终曲:“也曾飞絮谢家庭,欲化西园蝶未成,无限春愁莫相问,绿阴终借暂时行。”真个是流觞曲水,弹唱俱佳。二人貌是随意而为,实则别有心曲。起先高敬侯找她们唱戏时,雅倩心有灵犀一点通,随声附和提议唱出《西厢记》,并委婉地说莫先生早上还看过,一定是知音的。然雅秀情知多人知晓她说过“坦腹东床,沉醉西厢”,还落人笑柄,若再唱西厢记,胡先生是胡中有明的人,不慎引起误会反倒不雅,那就“一生肝胆向人尽,相识不如不相识”了。结果商定唱出《牡丹亭》,这是当代众所周知的,而且雅秀还拿过《牡丹亭》剧本借给胡郎中看。睹物思人,触景生情,明人无须多言。
莫云虽未见过古筝这种乐器,然对《牡丹亭》并不陌生,时下对面观看,侧耳聆听,却也因之心旌摇曳,别有幽情暗绪生。他表面不露声色,又久视佳人不得,便不时以品茗饮茶掩饰一二。另一方面,身处是非之地,喜忧翻极的事儿随时有可能发生,他又不得不保持高度的警惕性。高敬侯和熊斌倒是全神贯注,一副大饱眼福和耳福的模样。临曲终了,都拍手叫绝。莫云和纪玲也鼓鼓掌,一个含笑,一个装笑,逢场作戏一般。
高敬侯道:“所谓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窥门道。我虽听过不少,记的却不多,于此道实在是一知半解。下面还来什么节目,还是由胡兄来点吧!”
殊不料,一个身穿黑袍的汉子急匆匆跑进西厢,东张西望地喊道:“二师妹……三师妹……”雅倩雅秀迅疾出厅。高敬侯见莫云泰然处之,也就安坐一旁,故意调侃道:“情急现形,看她们的身手,也够敏捷的,功夫不弱呢!”莫云点点头,不无同感道:“有道是‘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西安乃数朝古都,自是龙鱼潜渊之地。”说时,油然想起纪玲提到的义军第一高手黄爷。耳中分明听得雅倩问道:“什么事?”黑袍汉子回应:“义军封锁了桃李巷,正在挨家挨户搜查,雅园快被包围了。”说话间,王弄江等人都忙开了,外面传来喧乱的人语声和急骤的马蹄声。
莫云暗皱一下眉头,心想:“难道唐宗翘和王弄潮错会了我的意思,还是别有变故?”边起身边对高敬侯道:“高兄明,区区暗,凡事高兄见风使舵好了。”高敬侯一时莫名其妙,犹自首肯道:“同舟共济,努力为之吧!”他料想闯王布下天罗地网正在大搜捕,情况不明,吉凶难卜,只好抱定与莫云联手行事的念头,权当“病急乱投医”一次。
雅倩雅秀也带着穿黑袍的师兄走向出厅的莫云和高敬侯,显有征求如何是好的意思。莫云快刀斩乱麻似地安慰道:“任凭他们搜查罢了,凡事顺其自然。”话音刚落,一队明盔坚甲、手执利刃的的精兵自前门一拥而进,后门也有人拍打叫嚷。身着便衣的唐宗翘快步进院,一见高敬侯、纪玲和胡郎中都在,长舒一口气,一边趋步上前一边施礼道:“胡先生,实在不好意思……”他与高敬侯是故交,与纪玲是新交,此刻却有意疏远,反倒显得格外尊重胡郎中。
莫云草草回个礼道:“不知是何缘故?”
唐宗翘简捷明快道:“我们得讯便带人赶往聚金楼,结果只抓获几个喽罗,负责审讯的果毅将军高一功得知孔万绪带着一个外号老马的马识途跑脱了,而在此之前苏豪和金英先后带人出门,估计是往桃李巷,就传令包围这一带搜捕。在下人微言轻,劝亦无用,便和王兄随队赶来。”莫云听话分析,估计孔万绪白昼不会来雅园,便随机应变道:“唐将军尽管例行公事!若有事便与高公子商议。”言讫,自去茅厕方便。
其时,从后门也进来几个义军官兵,因见唐宗翘在此,也都按兵不动。唐宗翘借机探问胡郎中的身份,高敬侯简明扼要道:“我也不甚明了,其人接连杀死苏豪金英二拨人,速战速决,轻而易举的,武功可说深不可测了。他自称姓莫,孤云一朵。从种种迹象看,他是一条龙的后人,与金门誓不两立的。”说话间,果毅将军高一功带着几个亲兵悄然而至。唐宗翘迎上前去小声汇报才刚获悉的佳音。高一功失口惊呼:“金英也死了?谁杀的?”
唐宗翘摇首道:“详情还不知晓,总之是高家庄一方所为,尸体现在这里。正主儿也在这里,那个穿青袍的英俊青年,便是高家庄的大少爷,高敬雪的兄长高敬侯。”
这当儿,高敬侯凑近唐宗翘,略一施礼道:“唐将军,在下有事相告,不知可否引荐这位将军?”他所指的是高一功。大顺士兵早已看出高敬侯与唐宗翘相熟,所以无人阻拦。唐宗翘并不清楚高莫之间的关系与打算,但事已至此,只好顺水推舟,侧身拱手道:“他是高一功将军……”话未说完,高一功抱拳道:“幸会,幸会。高将军,李夫人的胞弟,如雷贯耳。区区高敬侯沾光,在此要攀家门了。”
“你真是高敬侯的胞兄?”高一功着实又吃一惊。概因高敬侯大有泰山崩于前而不惊之势,显得自信满满,潇洒自若,想来也是身怀惊人业技,底气十足的。而金英诸人命丧于此,这是不争的事实,从园院狼藉的雪地也可看出这里的确发生过搏斗。
高敬侯神态自若道:“是长兄不假。如实说来,则是同父异母。”
“金英、孔德扬和孟伯涛他们都是你们杀死的么?”
面对高一功的问话,高敬侯硬着头皮冒功道:“时逢其便而已。难道高将军有何见疑么?”
高一功不冷不热道:“据我所知,有传闻高家庄的人与金门人联手行动的。”
高敬侯笑道:“百闻不如一见,事实胜于雄辩。”唐宗翘陪笑道:“这正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之举。”
高一功道:“如此自是再好不过。且不知余下都是何人?”高敬侯遂将王弄江、高峰和秋玲数人作为自己手下一言以蔽之,接着说:“这两位雅倩、雅秀姑娘,算是雅园的小主人了。至于这个兄弟,称雅姑娘为师妹,应该也是雅园的人。还有一位郎中先生,说来二位将军都会感到奇怪的。他本是我们昨天下午请来就诊的一位游医,此时听得风声鹤唳,内急上茅厕去了。”他因不明莫云的企图,说话留有余地,转对高峰道:“还不快去叫胡先生来面见高将军。”高峰应诺而去。
高一功一时懒去管什么郎中先生了,当务之急则是关心金英等人的尸首。他问明尸体所在处,遂令士兵去搬出来一探虚实。须臾间,高峰和熊斌一前一后地带来两手空空的莫云。高敬侯少不得互作介绍。高一功心不在焉,只是正视一下其貌不扬的江湖郎中。莫云也只打个拱说声“幸会”而已。
须臾间,士卒从小客房里抬出尸体。高一功和唐宗翘相继去验明正身。
高敬侯借机悄声问:“胡兄有何建议?”莫云回话道:“事实摆在眼前,五具人尸大可将功赎罪,不妨直接去与闯王交涉。”高敬侯迟疑一下,颔首道:“只好如此试试看了。”莫云又补充一句:“那个孔德扬,游魂尚存,搬运之时注意一点,或许还有可用之处。”高敬侯一点即通,平素目高于顶的他顿觉相形见绌,当下心悦诚服道:“胡兄不一道去么?”“依情况而定吧。总之不会过河拆桥的!”
高敬侯窃窃私语道:“雅倩有心随我而去。其实雅秀姑娘也是养在深闺人未识,千娇百媚的,与雅倩和纪玲可说春兰秋菊,各有千秋。如果莫兄看得中,我一并带出去。”
莫云哭笑不得地摇首道:“多谢高兄美意。区区乃麻烦之人。留纪姑娘是以备后用,再者,唐将军曾言明予以关照,这也算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吧!”
高敬侯一楞之余,付之一笑道:“在下与无情手可是莫逆之交了。人不风流枉少年。请莫兄勿见怪。”暗里寻思:“他奉行‘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对唐宗翘尚且如此,对我也当更不用说的。夷陵的文家这层关系且不说,如今这主意毕竟都是他出的,我方若有为难之处,谅他也不会袖手旁观。其‘过河不拆桥’的话就点明了。今番结识这么一个不可多得的朋友,也算天假其便了。”
再说高一功和唐宗翘反复验明尸体,都是莫名惊诧。高一功虽有一身武功,却也一头雾水,忍不住问唐宗翘:“你看出什么门道没有?”唐宗翘回道:“据属下看来,这五人中已死四个,还有一个不过被闭穴而已,与黄老爷子的手法颇有曲异工同之处。然再从死因看,金英是中细微暗器在先,后被内力致命。届时不妨请黄爷来判明。”他曾试着解醒孔德扬,然不凑效,据此怀疑莫云与黄爷有关系,虑及“察见深鱼者不祥,智料隐匿者遭殃”的古话,他未敢点破,但又不得不提醒上司高一功。
高一功觉得唐宗翘的话不错,便叫过高敬侯,指点面生的死者,高敬侯一一告之是苏童、苏豪、孔德扬和孟伯涛。
高一功存心打破沙罐问到底,手指人事不知的孔德扬道:“他是谁擒获的?”高敬侯先听莫云说过孔德扬还活着,而此时高一功偏偏单挑这个问题,一时语塞。
莫云情知高敬侯有所顾忌,索性近前正视高一功道:“若高将军不见疑,可否借一步说个话。”
高一功本是武将,加之唐宗翘众将士护卫,自无所畏惧,点点头道:“有话尽管说,高某洗耳恭听。”稍稍挪到屋檐边,莫云趋近二步,小声道:“高将军切勿声张,也莫走漏消息。区区姓莫,化名胡中明,本是想拜见祖师爷黄老爷子的,不意被高家庄的人请来就诊,时逢其便协助高家庄的人斩获异己。区区原拟在此守株待兔,多擒获几个金门人。然人算不如天算,事发有变。请高将军不要为难高家庄和雅园的人,带我和高家庄等外人去审讯好了。如此走个过场,便利下步行动。”他故弄玄虚,是念及“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再者高一功是李自成的妻弟,此时冒充黄叶的徒孙,以解当前之困,到时即便面见黄叶或李自成,别有说辞,大不了一个误会而已,横竖有功,利大于弊。
高一功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若非莫云有言在先,真会大惊小怪的,当下诧异道:“你是黄爷的徒孙?”莫云不置可否道:“是与不是,见面即可见分晓。时不我待,请高一功宁可信其有,重点缉捕金门的漏网之鱼。”
高一功心念电闪,确实认同“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单从保境角度讲,他也无意为难雅园的人,何况在攻西安城时,桃李会的人就曾暗中相助,黄叶也暗示过桃李会的首领与他有不同寻常的关系,只是不足以为外人道也。而雅园属桃李会的地盘,高一功心中有数,眼下听了莫云的话,自觉大可依计行事,于是吩咐手下严加盘查,凡是来历不明者,一律带走,有据可查的雅园中人则口头警训,随时听从传唤。同时指派人准备好两辆马车秘密运走尸体和孔德扬,虚张声势一番,也就带走高敬侯、王弄江、莫云、纪玲等近十个来历不明的外人,其中二个商客,一个还是本地商,约友听唱罢了。
唐宗翘和高敬侯见莫云三言二语便说动高一功,既保护了雅园的人,也未点破纪玲的身份,实在不知莫云的份量,干脆都来个静观其变。高一功率众押着高敬侯、莫云一行人前往顺王宫,表面还算优待,暗里则指使人去请黄叶届时辨真假。
要说新顺军,自入城之后,就派出缉事士卒千余人,或扮乞丐,或装商贩,分布于大街小巷,往来巡查,凡遇行迹可疑者,即予逮捕。一至傍晚,巡辑之兵或潜入人室,伏人卧榻之下,或上人房屋之上,窃听人语。城门不许随便出进,各设官兵以讥诃出入,凡城内出外者,须得先在兵马司处投递手本,上开某街第几铺或某坊,民某人,出到某处,左右邻某人,保其某人,有无家口,约某日回城。自城外入城者,要经兵马司盘问明白,填给入票,事毕出城,需验票缴原票,方行放出。自从获悉高家庄和天马帮要营救高敬雪,且有与金门人联手的消息后,进城的放松了些,而出城的则异常严格。眼下更是广张罗网,全城戒严,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之势。义军来来往往,被缉拿或在押的嫌疑人也时有所见。在这种气候与环境中,高敬侯和莫云一行被押送穿街走巷也并不起眼。约摸半个时辰,便从侧门被带入顺王宫。这无异于进了大顺皇宫,可是非同小可的。
顺王宫原本大明秦王宫,其时改头换面,门庭易主。李自成早已得知捷报,正在殿中等侯佳音。他本就个事无巨细每必躬亲的人,如今遇上高家庄的人反戈一击,与苏金一帮人对立起来,而且还神秘高手鼎力相助,这正是他所期望的,因此尤为重视,传令亲自过问。陪坐的还有左辅右弼牛金星、宋献策及侍卫李风止等人。
胡中明的身份,高一功既不敢轻易下结论,也未预先告之报信人传话。进宫之后,他叫人将王弄江一干人留在一边好生看管,仅带高敬侯和莫云入正殿面见大王,由唐宗翘殿后。
高敬侯此时是既来之则安之,旁若无人地紧随高一功走近威严凛人的宝座前,目视高高在上的李自成,静侯发落。他没见过李自成,却也听说过李自成魁梧雄健,衣帽不异人。而其时高坐宫殿宝座的这个人就戴着便帽,身着缥衣,质朴中透着英武,想来也是闯王。
李自成视若未见,对着高一功道:“一功,你们这次居功不少啊!居然一下子带来两个徐庶。”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这是一句歇后语。未等高一功回话,高敬侯道:“徐庶虽是人才,但大顺殿却非曹营,因为顺王是顺乎民意、替天行道的闯王。由于仰瞻天威,一时忘情,故而不知所措。草民高敬侯,拜见大顺王。”当下躬身一礼。他前倨后恭,是想起莫云“高兄明,区区暗”的话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李自成听得顺耳,暗下一喜,爽朗笑道:“你就是高敬雪的长兄高敬侯?”
高敬侯垂手点头道:“是的。在下是奉家父嘱咐来接家妹回娘家的。未曾想到家妹少不懂事的,开罪了大顺王,真是千不该万不该。尚乞顺王网开一面。”
李自成热嘲冷讽道:“开罪事小,谋逆事大。听说你们准备和苏天诗他们联合的嘛,怎么又反目成仇似的?”
高敬侯强颜作笑道:“那是逢场作戏的传闻,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武林中人都知晓,‘天仙地魔,形同水火’,我们高家庄的人怎会和金门人走在一个道上呢?再者,识时务为俊杰。时下顺王坐拥天下,区区草民也不会犯上作乱的。”
李自成含笑点头道:“看来你比令妹确实少年老成多了。和你在一起的是那个神秘高手么?”高敬侯做声不得,转望莫云,似乎想征求意见。莫云这才躬身作揖道:“草民胡中明,拜见闯王。”闯王之名深入人心,而大顺王朝尚在筹建之中,莫云随口称谓,实也未用心去考究。李自成见他衣服破旧,土里土气,却不卑不亢,隐有傲骨,这从口中称“拜见”,实则“男儿膝下有黄金”般地不下跪就可窥之,也不以为忤道:“胡中明?这名字挺有意思的。文若其人,自由自在,想必胡先生本事不小呀!”
莫云肃然起敬道:“诚惶诚惶。草民一介郎中,浮萍浪子,以技谋生,淡薄名利生死,确有闲云野鹤之心,只是世道不平,自由自在不得。”高一功本想悄悄向李自成禀告莫云身份的,时下一听话不对路,索性袖手旁观。
李自成暗下称奇,正身问道:“本王倒想听听你所指的世道不平?”
莫云信口开河:“草民井底之蛙,本不该班门弄斧,见笑大方之家的。既然闯王见问,草民不得不答。草民管中窥豹,不外是当朝腐败靡乱,贪官污吏多如牛毛,横征暴敛,苛政猛于虎;四野土地兼并,地方恶霸为富不仁,民不聊生,山河破碎未一统。正因世道不平,闯王替天行道,奉天倡义,代天抚民,所以得道多助,人民‘盼星星,盼月亮,盼望闯王多主张’。草民语无伦次,辞不达意了。”
&&&&李自成哈哈大笑道:“说得好嘛!常言道‘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何况胡中明郎中是个出了远门的秀才,岂是井底之蛙?”
殿内或坐或立的文臣武将可就有人闲不住了。当下有人一针见血地道:“大顺王奉天倡义,代天抚民,人心所向,万众思归。胡郎中明知如斯,何以还心怀闲云野鹤之志,逍遥自在呢?岂不闻‘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乎?”发话之人是个峨冠锦袍的中年儒者,却是赫赫有名的牛金星,河南宝丰人,贡生出身,三年前被闯王聘为谋士,是年春在襄京建立政权时被封为丞相,曾提议“均田免粮”、“抚流民、通商贾、募民垦田”等主张,出谋划策,深得闯王信赖。
莫云情知殿内人非同寻常,犹自我行我素,轻描淡写道:“人贵有自知之明。草民一介江湖郎中,并非栋梁之材,素无大志,只好‘穷则独善其身’了。而‘达者兼善天下’者,应如牛丞相和宋军师这等贤者。”他猜想此人不是牛金星便是宋献策,若非闯王左膀右臂般的智囊人物,继不会冒然开口。而据传闻宋献策是个矮子,话锋一转:“据说牛丞相昔日卧龙高枕,非梧不栖,今朝鲲鹏展翅,如鱼得水,也正是平民百姓希冀‘众乐乐’的贤相。”
牛金星暗吃一惊,既感到来者不善,又觉得话中有刺,故作洒脱地一笑道:“胡先生倒挺会贬己褒人的。你既然盼星星盼月亮地盼望闯王,又尊本相为兼善天下的贤者,何以始终昂然不下跪呢?”
莫云不以为然道:“当跪不跪是失礼,勉强而跪是虚礼。礼之一节,顺其自然。窃以为闯王是破旧立新的新顺王,草民心中拥戴即可。而今身为嫌疑之人被解押而来,不伦不类的,跪也无趣。区区虽然位卑名微,平生也仅在考妣面前下跪过。”
牛金星瞠目结舌,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文人摇头晃脑道:“胡先生此言有失偏颇了。”此人正是军师宋献策,人称“宋矮子”、“宋孩儿”,昔为卜者,与牛金星一同为谋士,曾造谶言“十八子主神器”,善谋略,名如其人。他见胡郎中桀傲不训,恃才放旷,也忍不住开了腔:“华夏大地素为礼仪之邦。相当生者,死者固然为大,然大不过‘天地君亲师’。胡先生知书达礼,既然会尽孝跪拜至亲,宜当能尽忠跪拜我们圣明的新顺王。都是上下之礼,厚此薄彼倒也罢了,何以又相提并论?岂非令天下行跪礼者都汗颜了!”
又一人随声附和道:“军师所言极是。明镜高悬之下,诸工瞧瞧,有几个不是须眉男儿?倘若真的男儿膝下有黄金,到处都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黄金了。那就世上无穷人了。”一时之间,莫云几至成了众矢之的。
高一功忙打圆场道:“胡先生铮铮铁骨,既有胆有识,又快人快语,作为悬壶济世的江湖郎中,还是非常难得的。”
李自成也觉得扯得太远了,及时平息口舌之争:“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题外之话,就少说了。”稍顿,语气和悦地对莫云道:“请胡先生来,是想问明情况。彼此不了解,生疏一点,也是人之常情。胡先生既然快人快语,不妨告之内情。”
莫云索然无味道:“区区先已告之高将军,但请高将军转告顺王,不足为外人道也。”
高一功闻言心头一震,赶紧移步至李自成身边,俯耳轻语一番。李自成惊疑不已。待高一功言毕,长身而起,当众吩咐道:“那你就带胡先生他们去休息休息,有事再议。”
高一功当即相请莫云和高敬侯,莫高二人面朝李自成拱手抱拳,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待其身影一消逝,牛金星忍不住说道:“大王,此人何许人也,好不狂妄。”
&&&&李自成缓缓移步道:“一功说他是黄爷的徒孙,一身功夫深不可测。”“黄爷的徒孙?!”牛金星和宋献策异口同声地表示出惊讶。
“十有八九吧!他是来找黄爷的,误打误撞与高家庄的混在了一起,反倒先立大功。就刚才的情形来看,他似乎是存心所为的。”暗里则在想:“看来,他对二位抱有不满情绪了。”
&&&&牛金星和宋献策自也明白李自成的言外之意,然事已至此,何悔之有。君臣无话,当即散朝。
却说莫云走出大殿,方见天又飘起雪花来,暗吐一口长气,心下犹有一丝不快:“我本闲云野鹤身,快意恩仇任飘零。此处看来难留爷,何须强为尘网人。”突然间,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却是高敬雪,乖乖地跟在一个老者的身后,亦步亦趋,看似自由身,却又麻木憔悴,谅来也是被迫不得已。莫云心念一闪,便知老者是号称“闯王军中第一高手”的黄爷。
而那老者正是黄叶。他身负使命,一心只想擒活高敬雪交差。稍加明察暗访,便获悉高敬雪藏身雅园。当他请示李自成后,李自成又指示放长线钓大鱼,届时一网捞尽,彻底清除异己分子。高敬侯自以为行事机密,其实黄叶了若指掌。黄叶有个记名弟子顾大同,是桃李会女当家桃红的表弟,雅园的雅秀真名顾小秀,却是顾大同的亲生女儿。这关系盘根错节的,也非一朝一夕。偏生巧中生巧,高家庄和金门的人都鬼使神差找上门去。为了不使雅园过早暴露目标,免受不必要的牵连,黄叶自然是得过且过,及至高敬侯将高敬雪转移到长乐门一个隐所,当李自成下发大搜捕令后,在高一功率众去聚金门的同时,黄叶才带人赶赴长乐门。高敬雪情知寡不敌众,又曾听过黄爷的传奇,索性挺身而出,不加反抗,以免高家庄的人无谓流血牺牲。结果,和她在一起的人一股儿地都被捕,押至兵马司。黄叶仅带高敬雪进宫,另由一个使女作伴,却是了缘师太的弟子素莲。
高敬侯乍见其妹和素莲,脚如生根一般,脑子里只冒出一个“孙悟空本事再大,也逃不出西天佛爷手掌心”的念头,情不自禁地回头看莫云,但见莫云也是呆若木鸡,既似心有所思,又似茫然无计。
高一功却是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去打招呼,对黄叶窃窃私语几语。黄叶先曾得讯,雅园有个化名胡中明的莫郎中,自称是来找祖师爷的。这黄叶真名确实叫黄归璞,自号独孤鹤,游戏风尘,知者寥寥无几。他平生传技过几个人,而嫡传弟子惟莫卧龙一个。他听说过莫卧龙中了金如霜的美人计,从此销声匿迹。他曾暗访过,也一直杳无音讯,就连莫卧龙的兄长莫幽谷也人间蒸发似的。若论黄莫的师徒关系,确实秘不外泄。只是事隔三十多年,桑田沦海的,哪有一层不变的秘密呢!所以,黄归璞虽是暗自惊异,却也耳听为虚,满腹狐疑。时下听得高一功再说徒孙之事,而且就在眼前时,竟忍不住趋往莫云,随口丢下一句话:“你把高姑娘她们带去面见闯王。”
一老一少,四目交错,都在形象中寻找答案。黄爷年过古稀,童颜鹤发,戴顶破风帽,体形精瘦,较之莫云偏高偏重,一身布衣陈旧,上著短棉袄下穿统腰裤,足着麻袜布鞋,显得土气。莫云虽然年轻多多,也是一袭旧蓝布袍,不修边幅的。其形象邋遢,神态懒散,倒真有曲异工同之处。
莫云未敢托大,彬彬有礼地躬身道:“老人家好!敢问黄爷真姓黄么?”突然耳中传入:“不错。听说你有一个姓黄的祖师爷,与老朽有相似之处么?”莫云听音辨别是本门的“密遁传音”之术,亦如法炮制:“晚辈只是听家父言及过,据说他老人家自号独孤鹤,世外高人,不为外人所知。”黄归璞窃喜不已:“他是何人?你的父辈是谁?”
&&&&莫云一时拿不准这个黄爷是不是祖师爷,但察颜观色听口气,显然知道独孤鹤其人,而问话又是长辈的口吻,应该十之八九,入密传音:“他是高家庄的少爷高敬侯,是晚辈新结识的一个朋友。晚辈家父号卧龙,还有一个素未见面的伯父号幽谷。”
“你知道祖师的名字么?”
“祖师爷名讳,上归下璞。”
“你可知道臣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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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不曾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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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地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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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点努力
一点点成长
泪水的背后
是破茧而出的光芒
展开梦想的翅膀
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力量
随着云彩放声歌唱
自由的乘着风翱翔
从不曾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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