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游戏》动漫,第11集滑冰时候的钢琴曲滑冰的人们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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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琴曲滑冰场上音乐会小曲《滑冰场上》。钢琴曲滑冰场上教学视频主讲孔祥东老师。[全文] 第51副油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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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点钟下班?&汪总开门见山。
&七点钟……怎么了……您……&茶艺小姐怯生生地反问。
&这儿附近有家傣妹火锅,喜欢吃麻辣烫吗?&
汪总直截了当发出邀请,根本不在意别的茶艺小姐投来的异样目光。
这顿火锅吃了一个半小时,交谈甚欢,汪总对她的鼻子赞美了几句。
茶艺小姐名叫小芳,来自浙江一个叫石塘的海边小镇。千禧年时,小镇被地理学家、气像学家一致公认为整个大陆地区最先看见千禧年第一抹曙光的地方,由此引发了一股旅游热潮,背着背包,拿着照相机的游客从全国各地蜂拥而至,电视台、广播电台、报社都派出强大阵容做现场采访,让这座昔日宁静的临海小镇着实风光了一阵,所有的旅馆爆满,镇上家家户户都变成了家庭旅馆,一个床铺每日收一百元,发了一笔&千禧财&。
现在,一切复归平静了。
小芳的话很实在,即使看见了千禧年的第一缕曙光,那又怎么样?破产的照样破产,得病的照样得病,离婚的照样离婚,煤气中毒的照样煤气中毒。
在上海生活了三年多,已经习惯了大城市的生活,上海话基本能听懂,也能说上两句。
侬好(你好)、野饭吃过伐?(晚饭吃过吗?)
今朝碰到赤佬了(今天见鬼了)、侬好翘辫子了!(你去死吧!)
前两句是问候,后两句是骂人。
小芳跟两个小姐妹合租两室一厅,住得还算宽敞,只是女孩子在一起,时间一长难免起点小摩擦,就连洗发水瓶子上都要做记号,以免被别人偷用,对此小芳很看不惯。
小芳一边吃一边诉苦,汪总一边听一边吃,不时插上两句。离开火锅店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很亲密了,小芳挽着汪总的胳膊,在徐家汇的太平洋商厦逛了一圈,汪总帮她买了一双Clarks凉鞋,打折后也要人民币七百多,这算是小芳的鞋柜里最昂贵的一双鞋了。离开商厦的时候,汪总觉得小芳挎着他胳膊的手更有力了。
两人乘上出租车,直驶向汪总的公寓。
小芳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望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灯红酒绿,满脸的陶醉。
对小芳来说,手无一技之长,又没有漂亮面孔,却迷恋大城市的生活,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找一个男人依靠,哪怕是个有家的男人,像汪总这样,老婆孩子都在深圳,他独身在上海打拼,上班再忙,下了班也会寂寞。这样的男人,比那些不成熟的大男孩可靠得多。
汪总承认,若在平时,私生活还算比较检点的他,是不会在初次约会后就把女孩子往家里带的。但今晚不同,他特别兴奋,有一种大难不死、化险为夷的感觉,他要享受生活,享受女人,哪怕她长着一只讨厌的鼻子。
只是,当某些东西变得太容易的时候,实在没有什么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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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总的公寓在虹口区,靠近北外滩,站在十二楼的阳台上,可以看见蜿蜒的黄浦江,吹到黄浦江的夜风,听到轮船的汽笛声。两室一厅的月租金要一千三百美元,还好是公司出的钱。
进了公寓,在卫生间里洗了手,汪总就迫不及待把小芳推在客厅的沙发上。
完事之后,小芳有些心神不定,怕中彩,汪总很歉意地说,如果你早一点告诉我,这两天处在危险期,我一定会戴安全套,真对不起哦。
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有几分得意,像拣了便宜似的。
&附近有没有药房?&
&有啊,马路斜对面就有一家,廿四小时营业,门口挂着绿十字标记,很醒目的。&
为保险起见,小芳决定去买紧急避孕药,她拿上钱包,匆匆就走了。
汪总倒在沙发上,细细回味着疯狂的片段,短短的十分钟仿佛踢了半场足球,腰酸背疼,这种激情很久没有过了。今年春节,老婆带孩子从深圳来上海看他,久别胜新婚,但也没这么激烈。
野花跟家花,到底不一样啊!
汪总躺在沙发上,他在想,要不就把小芳长期留在身边?
不,不,这个女孩子表面上热情,内心还是蛮功利的,如果我不是汪总,而是在茶庄里洗茶杯的汪师傅,她还会跟我吗?先观察一阵再说吧。
冲完淋浴,小芳还没有回来,汪总打开了电视,新闻综合频道正在播放一部电视剧,又是反腐倡廉题材,内容雷同,首先把背景放在一座虚构的城市里,如滨州市、东江市,大陆的影视都这样,明明是在上海拍摄的,连东方明珠塔、外滩都拍进去了,却硬说这里乃&东海市&,就怕有人来对号入座。这也是中国文艺人的悲哀,不像好莱坞,没人来干涉。
既是反腐倡廉,一定要有一名腐败分子、害群之马,比如是这座虚构城市的市长,但请注意,该市的市委书记一定是好人,但是好人也会犯糊涂,老虎也会打瞌睡,市委书记去北京党校学习了,这一去就是一年,权力出现了真空,市长趁机兴风作浪,排挤好人,重用坏人,甚至跟黑社会勾结,大搞走私贩私、权钱交易,该市状况的屡屡发生,引起了省委领导班子的高度重视,于是派出了工作组,工作组的组长就是本剧的男一号,他有一段悲伤的前史,重新回到该市,无异于揭开伤疤,但他深明大义,毅然决然归来,向坏人恶势力宣战。另外,他还有一个十年前的旧情人出现在斗争的旋涡里,旧情人也许成了黑社会老大的情妇,成为他前进路上的绊脚石,就这样,昔日的情人变成了今日的敌人,这个时候,在北京党校学习的市委书记回来了,与工作组长产生了矛盾,因为市委书记错误地认为,工作组是存心来找碴的,企图否定自己对这座城市改革开放成绩作出的贡献,降低他的威信,于是产生了摩擦。当然最终一定是消除了隔阂,市委书记与工作组长联手行动,将违法乱纪的副市长、副书记、副局长等腐败分子一网扫尽,请注意,副的尽量多一些,而那位大腐败分子---市长,被双规,被撤职。黑势力狗急跳墙,疯狂报复,旧情人为了保护工作组长,倒在黑社会老大冒烟的枪口下,躺在男一号的怀里,凄凄然闭上了眼睛,男一号带着&事业成功、情场失意&的无限感慨,离开了这座城市。市委书记痛改前非,重新启用被诬陷的好人,改革开放形势一片大好,在曙光中升起字幕。
只是,当某些东西变得太容易的时候,实在没有什么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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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电视剧看多了,汪总也能做编剧了。
汪总开启一瓶法国干红,倒了满满两杯,他打开冰箱,拿出盛冰块的盒子,想在红酒里放两枚,却意外地发现,做好的冰块全部凝结在一起,形成一只拳头大的冰疙瘩,这种情况从来没有过,奇怪!
费了半天劲,汪总才把冰疙瘩挖出来,放进厨房的水槽,让它去慢慢融化吧,然后取出制冰格,重新注水,做新鲜的冰块,就在他关上冷冻室的抽屉时,听见客厅响起一种声音。
&嘀……嘟……嗒……&
这种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是手机发出的,提醒用户收到了新的信息。他回到客厅,拿出大如PDA的手机,果然收到一条信息,只有两个字:
汪总不由一愣,难道门外有人?
叮咚,叮咚,门铃响了起来,看来真的有人。
汪总走到门厅,习惯地透过猫眼,朝门外看了看---原来是她。
汪总打开防盗门,笑脸相迎,两人轻轻接了个吻。
&怎么去了那么久?&
&药房隔壁有家便利店,我买了两串贡丸和鱼蛋,你家卫生间的洗手液用得差不多了,我顺便买了一瓶。&
汪总接过小芳手里的购物袋,心头涌起一阵暖意。
虽然鼻子难看,却挺有心眼的,不像有的女孩子,斤斤计较,连每次的出租车费都要男士来付。
汪总把防盗门关上的时候,小芳的鼻子忽然抽动了一下,&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
汪总朝周围的空气嗅了嗅,确实有一股怪味。
&像滴露消毒水,前一阵抗非典,茶庄每天用这个牌子的消毒水来擦桌子擦椅子,连拖地板都要用,开销大得惊人。&
汪总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家里突然会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可能走廊里刚刚消过毒,开门的时候,顺风飘进来的吧。
小芳去洗澡,让汪总替她擦背,香皂在她光滑、粉嫩的肌肤上滑动着,汪总不禁想入非非起来,比起老婆的那副肉背来,这样动人的背,感觉太好了。
小精灵,真会撩人……
&嗳,刚才在你家门口,我感到一股寒气,就像站在冷库门口,你说怪不怪?&小芳随口说着。
汪总似听非听,手沿着背脊,朝她的胸部一点一点滑去……
啪!手被轻轻地扇了一下,从肌肤上滑落下来。
&不许乱摸,我要洗澡了,你先出去吧。&
只是,当某些东西变得太容易的时候,实在没有什么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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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总嘿嘿一笑,洗去手上的皂液,用毛巾擦干,离开了卫生间。
喝完干红,汪总躺在卧室床上,也许平时喝惯了加冰块的干红,等于兑了水,今晚没有冰块,酒劲大了点,人有点昏昏沉沉。
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淋浴声,还有小芳的歌声,她唱的是那英的《征服》:
&就这样被你征服,喝下你藏好的毒,我的剧情已落幕,我的爱恨已入土……&
到底谁把谁征服?也许是你的鼻子把我征服……
昏昏沉沉中,汪总居然笑了起来,脑海里蓦然浮起一件事情,一件不起眼的小事:
那条&开门&的短信,真是小芳发的吗?
她不是摁了门铃吗,干吗还要发短信?
不对,她怎么会知道我的手机号码?我从来没有给过她名片呀。
开门时,我接过她手里的购物袋,她并没有拿着手机呀。
到底是谁发的短信?
难道,是&她&?
当我打开房门的时候,迎进来的其实不止小芳一个人,还有另外一个……
他的潜意识里,隐隐约约有了一种不祥之兆,但是他的身体,他的四肢,仍然被酒力牢牢控制着,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有人走进了卧室,没有开灯,直接上了床。
&小芳……是不是……你呀?&
汪总口齿不清地问,自己都听不见。
上床的是个女人,这一点汪总可以肯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的身体无法挑起汪总的性欲,相反让他想起一件东西,就是为H饮料公司做广告的那块号称来自南极的一吨重大冰块,现在冰块就压在他身上,紧紧压迫着他身上的每一块骨头,每一处关节,从头顶的颅骨,到胸间的肋骨,到膀胱的耻骨,一直到脚端的腓骨,冰块吸尽了他体内的热量,开始慢慢地融化,汪总感觉到自己的身躯与冰块渐渐融为一体,甚至可以听见骨头的碎裂声……
&咦,床上怎么是湿的?&浦宏鸣勘查现场时,头一句问的话。
小宋摇了摇头:&来的时候就是湿的。床脚下还有一些散落的冰块。&
&冰块呢?拿来给我看看。&浦宏鸣摊开手催促道。
小宋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早就融化了,变成一滩水了。那只是一些普通的冰块,可以把化开来的水拿去技术科化验一下,不过我敢保证,那只是普通的饮用水。&
&冰块有多大?&
&麻将牌大小。&
只是,当某些东西变得太容易的时候,实在没有什么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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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床上的&湿况&,好像有人在床上撒过一些冰块,等到验尸报告出来,&一些&冰就变成了&一块&冰。
麻将牌大小的冰块,是不可能把死者的每一块骨头都压碎的。
据法医推测,如果说凶器真是冰块的话,它的重量至少有五、六吨。
冰的比重略大于水的比重,六吨重的冰块至少有三米高、两米宽、一米多长。如此巨型的冰块,家用冰箱的制冰格是不可能做出来的,惟有专业的制冰厂才能做出来。
即使在厂里做出来,这么大的冰块,又如何运进死者的家里,并且摆在床上呢?
这样大的冰块,连公寓楼的电梯都进不去呀。更何况,小区门口的保安,都说没有看见有一枚巨型冰块运进小区。
&浦老师,还记得赵三文的死吗?&
小宋的话提醒了浦宏鸣,车祸身亡的赵三文,与死在床上的汪栋明颇有相似之处,两个人身上的骨头,都毫无幸免地呈粉碎状。
将这两起离奇的死亡案并案调查,马上有了新的发现,赵三文的女友叫乔佳诺,其母是杜咬凤,杜咬凤在N广告公司上班,公司老总恰恰是汪栋明。
两条看似平行的直线,在一个点上有了交叉,这个&点&就是杜咬凤。
刑侦队的办公室里,面对浦宏鸣犀利的目光,杜咬凤把头低了下去,半天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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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女士,请你说一下,赵三文和汪栋明遇害的当晚你在什么地方?都有谁可以为你作证?&
小宋负责笔录,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有难言之隐。
沉默了片刻,杜咬凤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吞吞吐吐地说:
&我知道谁是凶手。&
浦宏鸣致电看守所的王警官,向他借用一间审讯室。
审讯室有十多个平方大,中间竖着一道铁栅栏,将房间一分为二,铁栅栏深抓地面,高插天花板,十分的牢固。铁栅栏的中间有一扇门,一旦锁上,关在栅栏里的东西决不可能出来。
当然,铁栅栏不是铁板,上面有空隙,但这样的空隙,最多只能捅出人的一根手指,比手指再粗一点的东西,绝对出不来,动物园里的老虎笼子也不过如此。
&老浦,是提审犯人吧?&
王警官觉得纳闷,因为浦宏鸣拿不出任何提审犯人的手续。
&不是审犯人,借你的房间搞一个实验。&浦宏鸣微笑着回答。
在审讯室里搞实验?开玩笑吧!
见浦宏鸣一脸神秘的样子,王警官没有追问,把钥匙给了他。
次日上午,那幅《窗台上的Zoe》被小心翼翼抬了进来,除去保护封套,摆在被审犯人该坐的椅子上,浦宏鸣与小宋从里半间退出来,锁上了铁栅栏的那道门。外半间支起一副三角架,放了一台JVC摄像机。
浦宏鸣的计划是,等到中午,如果确实发生了杜咬凤所说的那种&状况&,画的变化过程被拍摄下来,而他们俩守在审讯室外,没有目击,所以不会有危险。
然而,当小宋打开摄像机的开关,朝取景器看了一眼,表情立刻显得茫然无助。
2.5英寸的液晶屏幕上,那幅画只是一块白色的画布,没有诊所,没有窗台,没有诊疗椅,没有戴口罩的Zoe,什么也没有。
&我听说……鬼……鬼是不上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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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宋望着浦宏鸣,等着他拿主意。
对浦宏鸣来讲,有两种选择,把画退给杜咬凤,把两件离奇的&碎骨案&存进档案柜,去抓别的案子,没有人会指责他们,日子照过,薪水照拿,一切太平;或者冒着危险亲临现场,搞清楚真相。
浦宏鸣选择了后一种,是出于好奇,还是的职业本能驱使,难以说清。
审讯室的门关得死死的,门上一扇小玻璃窗也被报纸盖了起来,与其说不想让人打扰,不如说不想让别人也卷进来。
审讯室里,有供审讯人员坐的椅子和桌子,浦宏鸣没有坐,他点上一支烟,站在铁栅栏前,就他一个人。
中午时分,浦宏鸣目睹了画的变化。之后,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来,收到了那条发自的短信息。
浦宏鸣离开审讯室,来到走廊,走廊里站着一个人,闷头抽着烟,正是小宋。
浦宏鸣走到小宋面前,轻轻点了点头。看他凝重的表情小宋就知道了,杜咬凤的话已经完全得到了验证。
看守所附近有一家叫&多来来&的小餐馆,到了中午,生意相当不错,浦宏鸣和小宋等了半天,终于有了一张餐桌,每人一碗鸡血汤,一碗蛋炒饭,加一个时鲜蔬菜,他们只是默默喝着啤酒,没有动筷子,食欲寡然。
&浦老师,你打算怎……怎么脱?&小宋小心翼翼地问。
浦宏鸣莞尔一笑,摇了摇头。
&不是T不T的问题,其实对这方面,我并不怎么怕羞。家里有老婆孩子,等着我领薪水过日子,于情于理,我都应该避开这一劫,应该T。但是……&
他稍稍顿了顿,接着说,&如果我T了,她就不会对我下手了,但我想会会她。我是无神论者,我不信这世界上有鬼。从画里掉出来的只是一件衣服,一双鞋和一只口罩,我倒想看看她是如何从画里走出来的。&
最后,浦宏鸣又补充了一句,&我当有二十多年了,还没有什么让我害怕过,即使现在,我也不怕。&
&你不怕,我也不怕!&
年轻人的血气方刚上来了,小宋把外套敞了敞,露出腋下的牛皮枪套,里面插着一支64式手枪,弹匣里有五发子弹,这是刑警的基本装备。
酒足饭饱,两人离开小饭馆,走了没几步小宋忽然站住了,他想起一件事。
&据杜咬凤说,汪栋明看画后的下午,商务楼里发生了一起暴露事件,有人在行驶的电梯里忽然脱光,当时电梯里有男有女,如果这名暴露者就是汪栋明,那么他不应该死啊。从杜咬凤的女儿,到她自己,还有她女儿的朋友阿壶,都不折不扣地执行了短信里的内容,所以他们都安然无恙。那么,汪栋明为什么会死呢?鬼总该比人讲信誉吧!&
浦宏鸣笑了:&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不信鬼神的,你的疑问最好去问那个戴口罩的。还有,你凭什么说在电梯里脱光的人就是汪栋明呢?我看未必是他,只是一种巧合罢了。&
房间里悄无声息,唯一的一盏灯挂在外半间,光线投在铁栅栏上,带着空隙的栅栏影子像一张巨大的渔网覆盖了内半间,在画上撒下了一片斑驳,Zoe的脸部正好被分割成明暗两个区域,一只眼睛隐在暗中,另一只眼睛望着铁栅栏外的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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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宏鸣上身穿着防弹衣,头上戴着防暴的头盔,堪称全副武装。他检查了一下弹匣,子弹已经填满,把弹匣装好,手枪插进腰间的皮套里。
小宋看了看手表,离午夜时限还差五分钟。
&小宋,我的烟抽完了。&浦宏鸣掏出空空的七星烟盒在他眼前一晃,&楼下有自动售货机,帮我去买一盒。&
小宋看了浦宏鸣一眼,在这种时候叫自己离开,仅仅为了买一盒香烟,用意不言而喻。倘若自己离开,在这个房间里可能发生什么样的状况,小宋能猜出八九分。
浦宏鸣掏出十元钱,塞到小宋手里,&快去吧。&
不,我不走,决不离开!不管发生什么样的状况,我们一齐来面对!
小宋的心里这样喊着,身体却做出了相反的动作,接过钱,转过身,慢慢走开,打开了审讯室的房门……
&小宋!&浦宏鸣叫住他,小宋回头看着浦宏鸣。
&万一我有什么意外,你一定要将这幅画毁掉。&
&毁掉&这两个字,浦宏鸣说得特别沉重。
小宋点了点头,离开了审讯室,房门在他身后关拢,发出砰的一声。
浦宏鸣掏出另一盒七星香烟,抽出一支,不慌不忙用打火机点燃。
下午,他将楼下自动售货机的七星香烟全部买走了,一共十盒。
小宋知道他只抽这个日本牌子的香烟,自动售货机里没有,就要去街头的一家好德便利店购买,这样一个往返至少十分钟。
精工手表上,时针与分针在12的位置上合二为一,午夜不可逆转的降临了。
一股逼人的寒气,在房间里弥漫,室温在下降,仿佛降到了冰点。
……怎么这么冷?
浦宏鸣打了个寒噤,他想穿羽绒衣。早上的天气预报说平均气温是摄氏二十五度,难道有冷空气来袭?
不仅是降温,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浦宏鸣带女儿去看牙医的时候,闻到过这股味道……
没有时间遐想了,画中又一次起了变化。戴口罩的Zoe的坐姿开始改变,两条略微搅在一起的小腿分开了,手轻轻按在窗台上,她站了起来。
浦宏鸣把抽了一半的香烟扔在地上,拔出64式手枪,子弹推上膛,咔的一声。
Zoe往前走,仿佛前面有一扇门,通向另外一个世界。
她稍稍抬了下腿,跨出了画框,就像迈过一道门槛,白色平底的NineWest女鞋无声地踩到了地上,当她的身体完全离开画的时候,画上所有的东西顷刻化为乌有,变成一张灰白色的画布。
现在的Zoe与浦宏鸣仅隔着一道铁栅栏。浦宏鸣把枪口对准了她,右手持枪,左手紧紧扣住右手腕,以防手抖影响射击效果。
上海的良好治安状况,堪称大陆之首,这是无可争议的。香港回归前,报纸上也常有&警匪当街枪战&的新闻,但在上海,从1949年到现在,一次也没有过。因此,虽然配枪,却鲜有使用的机会。
在浦宏鸣二十多年的刑警生涯中,拔枪的次数不胜枚举,但真正开枪并且击毙对方却是凤毛麟角,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的枪法糟糕。这么近的距离,浦宏鸣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枪枪命中目标。不过子弹能不能起作用,他就不知道了,但他一定会射击的,因为他别无选择,即使面对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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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铁栅栏后,Zoe稍稍犹豫了一下。
1991年《魔鬼终结者Ⅱ》公映时,浦宏鸣记得很清楚,有一场追逐戏在疯人院里,阿诺德·施瓦辛格的对手---液态金属机器人,也曾站在一道铁栅栏前,当时它像一股烟雾那样,轻而易举地穿过了栅栏,令所有的观众目瞪口呆,当然那是特技效果,而现在,浦宏鸣就等着这一刻发生了。
一旦这个Zoe以不可思议的方式穿过铁栅栏,他立刻扣动扳机。
然而,面对铁栅栏的Zoe却没有动,口罩上的眼睛虽然盯着浦宏鸣,目光却是不经意的,仿佛不是要将他置于死地,只是想跟他聊聊天。
&退回去!回去,回到画里去!不然我就开枪了!&
浦宏鸣吼道,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响了。
见鬼!谁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是老婆?不会吧,我告诉她晚上有任务,她不会打电话来的……
铃声中止了,不是来电,而是收到一条短信息。
浦宏鸣保持着高度警惕,不去碰手机,哪怕是市长给他发来的短信,他也不会看的。
出乎意料,Zoe朝他做了一个小动作,指了指他的口袋。
什么意思?她要我阅读短信?浦宏鸣右手持枪,左手慢慢伸进口袋,掏出手机,读取了短信,仅两个字:
对方的号码是。
噢,她要我打开铁栅栏上那道门放她出来,哈哈!!以为我是傻瓜?
浦宏鸣冷笑一声,把手机放回了口袋,保持着射击的姿势。
Zoe做了第二个动作,小动作,把口罩摘了下来。
中午的时候,裸体的Zoe还算楚楚动人,现在就不同了,脸色是苍白的,没有血色,也没有表情,眼袋下面各有一块发青,好像睡眠不足,惟一不变的是那双眼睛,阴冷地注视着浦宏鸣。
她继续往前跨了一步,身体几乎靠着铁栅栏了。
浦宏鸣明显感到有一股气,仿佛站在一台巨大的吸尘器前,吸头对着自己,五脏六腑快要被吸出来了,紧握的手枪快要把持不住了。
她在朝自己发功吗?
浦宏鸣毫不犹豫选择了射击,稳稳地扣动了扳击,万万没有想到,这把陪伴他十几年的64式手枪,却在关键的时候卡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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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搞的?这把枪我定期保养,前几天还试射过,不可能卡壳呀。
浦宏鸣有点沉不住气了,摆弄这把枪,试图解决故障。铁栅栏后的Zoe,竟然微笑了,露出一口牙齿,牙医的牙齿是绝对可以信赖的,那么整齐、雪白,在审讯室白炽灯的照射下,隐隐泛着一丝微光。
这是嘲笑。
浦宏鸣气急败坏地把手枪往地上一摔,啪的一下,手枪掉在地上,反弹了起来,在弹起来的过程中,枪自动翻转了七百二十度,枪口对准了浦宏鸣---
它居然射击了,子弹穿透了浦宏鸣的右膝盖,把他的膝关节打得粉碎,与此同时,一枚弹壳跳了出来。
浦宏鸣右腿一软,跪倒在地……
&杜女士,这幅画是您的吧?现在物归原主。&
装在保护封套里、编号051的油画,完好无损地搁在茶几脚边,母女俩和阿壶坐在客厅沙发上,望着这幅&浴火重生&的画,不知所云。
&我姓林,是浦宏鸣的同事,非常不幸,浦探员受伤了,他托我把这幅画送还给你。&
林探员走后,足足十多分钟,客厅里鸦雀无声。
趴在沙发后的比夫,忽然直起身来,盯住门口,汪汪汪一通叫。狗吠声刚停歇,门铃声就响起。
杜咬凤去开门,门外的台阶上站着一个人,戴着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乱,彬彬有礼。
杜咬凤不认识,就问:&您找谁?&
对方不慌不忙地掏出名片:&鄙姓陈,陈子期,S美术馆的前任馆长。&
当时,陈馆长在书房里目睹了画的变化,并收到短信之后,整整三个小时,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思考该如何应对,是把它当成一句玩笑、一个精心伪装的恶作剧,还是认真对待?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前者有生命之虞,后者可能使自己身败名裂。
蓦然,他想起今年春节去豫园城隍庙烧香的时候,一位算命者对他说的话:&这位先生,请恕我冒昧,今年你怕有大难临头,想避开的话必须作出一些牺牲,放弃一些东西。&
想到这里,陈馆长豁然开朗,他决定了。放弃什么?无非是名利这些身外之物。
同样是脱光,也有不同的脱法,他是S美术馆的馆长,艺术圈内颇有声望的专家,德高望重的学者,可不能像一个行为艺术家那样胡来,他不是毕加索,不是李敖,他们在大庭广众脱光,会引来满堂喝彩,说不定还能捞一笔全球转播费呢。
思前想后,陈馆长想到了装疯。在所有的脱光里,这是安全系数最大的,或者说,是最不会招来非议的,相反会有很多的同情。
&天哪,陈馆长他真的疯了吗?&
&如果不疯,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昨天还是好好的。&
&陈馆长真是可怜,一定是工作压力太大了,我们当初真该为他多做一些事情,帮他分忧才对呀。&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从裸奔那一刻起,幸灾乐祸的人远远超过同情者。师生恋、绿帽子、同性恋、露阴癖,甚至骂他是GAY,各种谣言铺天盖地,几乎从每一张嘴里都能说出一套崭新的版本来。
老婆向法院诉请离婚,儿子跟后妈打官司,银行保险柜被开箱清点,所有珍藏公开拍卖,如今的他,房子没了,汽车没了,存款没了,名誉扫地,如婴儿般赤条条来到这个世界。
只是,当某些东西变得太容易的时候,实在没有什么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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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有想到,在这种时候向他伸出援手的,居然是他的黄脸婆前妻(第一任的)。她几次去疯人院看他,把外面的流言蜚语,家中的风云突变,统统告诉了他。
&病情&趋于稳定的陈馆长,终于获准离开疯人院,却已无家可归。四十一枝花的第二任前妻早就有了新的追求者,是开装潢公司的安徽人,帮她把房子重新装修了一遍,陈馆长的那间书房被彻底改头换面,变成了视听室,装上了发烧级的音响与家庭影院。
陈馆长暂时住在第一任前妻家里,睡的是沙发床,他实在不好意思往她的卧室里钻。几经周折,陈馆长从拍卖行打听到杜咬凤家的地址,于是登门拜访。
住在疯人院的那段日子里,陈馆长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这个Zoe,会不会确有其人?
如果确有其人,那末,很可能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就是说她已经去世了。她的灵魂或者说鬼魂附在这幅画上,才会产生这样的效果。
这幅画是在S美术馆二楼C展区出现的,时间是M先生个人画展的最后一天的中午,这个日子,是她从阴间回归世间的日子,也可以说是她的另一个&生日&,这个日子一定有特殊意义。
征得杜咬凤的同意后,陈馆长除去保护封套,重新欣赏了这幅画。
新的问题出现在陈馆长的脑海里,这个女人以这种特殊的形式返回这个世界,究竟有何动机?一轮接一轮的死亡游戏,她是以杀人为乐趣,还是另有所图?
&陈馆长……&阿壶小声地问,&我发现这幅画总会不停地朝右倾斜,即使挂两个钩子,仍然如此。这是为什么?&
陈馆长指着画上反问:&你看她,在画中的左边还是右边?&
画的左边是诊疗椅,右边是窗台,戴口罩的Zoe坐在窗台上。
&当然是右边。&
&你已经给了答案,她的鬼魂就附在画的右半边,难免会产生一些重量。&
&看来她的轻功还没练到家……&阿壶幽默了一句,可惜无人接招。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跟鬼魂面对面。&诺诺发着感慨。
&岂止是面对面,几乎是擦肩而过。&阿壶更正道。
在回答阿壶的同时,陈馆长忽然有了一种全新的感悟:
今天,我们四个幸存者坐在这里热烈讨论,相互沟通,这就是她的目的。
我们四个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正是她所期望的。
她在引导我们。
四个人的会议,从上午一直开到下午,午餐是叫的外卖。
随着探讨的深入,几大问题开始浮出水面。
首先,关于那条短信---&你们终于看见了我的裸体,从现在起十二小时内,你必须公开展示你的裸体,否则将厄运临头。&这其中的&你们&究竟指谁?既可以理解为所有的目击者,包括死去的许国光、三文、汪总,也包括这四位幸存者,当然也可以理解为一种泛指,在Zoe生前,她身边的人,朋友、家人、同事……
还有,&终于&这个词有点怪诞,听起来好像有这么一群人,他们成天幻想着、迫不及待地希望看到Zoe的裸体,现在终于如愿以偿。
其次,关于画中这位中国女子,Zoe无疑是她的英文名字,那她的中文名字是什么?
杜咬凤提出,英文名字叫Zoe的女孩子并不多见,不像Jenny(珍妮)、Vivian(维维安)、Mary(玛丽)、Shirley(雪莉)、Mon?鄄ica(莫妮卡)、Anna(安娜)那样泛滥成灾,几乎每一幢商务楼里都有好几个叫同一英文名字的女孩子。
只是,当某些东西变得太容易的时候,实在没有什么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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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关于这幅油画《窗台上的Zoe》,陈馆长认为,它很有可能真的存在,就是说,确实有这样一幅油画。
陈馆长的观点招来了三人的反对声,理由是一致的,Zoe的鬼魂附在画布上,才产生了类似于一幅油画的视觉效果,当Zoe离开的时候,画布上一片空白,这就是最好的证明。因此,这幅油画根本不存在,只是肉眼的错觉。
&不,不,请你们耐心一点。&
陈馆长咽了口唾沫,滋润干燥的喉咙,还是不管用,只好拿起他并不爱喝的百事可乐,饮了一口。
&我的意思是,有过这样一幅油画,听清楚,是'有过',这幅画曾经存在,不过现在消失了,不见了。用绘画的专业眼光来评判,这幅画的技巧相当出色,作者至少有十几年以上的绘画功力。而我们的Zoe仅仅是一名牙医,她哪儿来这么好的绘画技巧?&
&这种事很难说的……&阿壶咕哝着。
&也许人在生前做不到的事情,死后可以轻而易举做到,生前是医生,死后就变成了运动员、艺术家、大律师什么的。&
阿壶的话也有道理,身为弱女子的Zoe,哪能轻而易举杀死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
杜咬凤觉得,这样的争论并无多大意义,这幅画曾经有过也好,仅仅是视觉假像也好,都无关紧要,不妨作为一条线索去查一查。如果像陈馆长所说,曾经有过这样一幅画,那么一定还有人见过这幅画,顺着这条线索,就可以找到画的原作者,他一定认识Zoe,因为Zoe是他笔下的模特,可以从他口中了解Zoe 生前的情况。
陈馆长自告奋勇承担了这项任务,他的设想是,先用数码相机把画拍摄下来,通过他的朋友,放在专门的艺术品网站上,广泛征集线索。
就在他们展开热烈讨论的时候,《窗台上的Zoe》安静地肃立在客厅一角,露在口罩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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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码相机的拍摄效果让陈馆长沮丧,什么也拍不到,他拍着脑袋失望地说:&唉,我怎么忘了?鬼魂是不上照的。&
在疯人院里的时候,他从图书馆里找到了两本有关鬼学的书籍,潜心研究起来,掌握了两条基本常识:
午夜十二点乃是一天中鬼气最重的时候。
胶片、磁带、录影带之类,对鬼都不起作用,无法记录它的存在。
当时,陈馆长在观看美术馆二楼C展区的监控录像时,的确从录像上看到了这幅画挂在墙上,这又如何解释呢?
如果当时陈馆长看到的是一张苍白的画布,肯定大吃一惊,进而对这幅画产生怀疑,还会把它从书房里搬出去,那样就会影响到事情的整个进程。
由此可见,画中的Zoe可以自由地掌控这一切,这个戴着口罩坐在窗台上的女牙医,丝毫不显山露水。
陈馆长想起了《午夜凶铃》里的贞子,贞子可以将脑中的意念转换成影像,投射在一盘录像带上,其&功力&之大可想而知。现在看来Zoe与贞子不相上下,如果进行一场&中日鬼魂大赛&,谁输谁赢还说不定呢。
看来只有一种笨办法,把这幅画完整地临摹下来,然后拍照,再放到网上。
陈馆长找来一名美术学院油画系的大学生,对方谢绝了陈馆长支付的酬金,免费临摹。一定是陈馆长的声望镇住了他。
临摹工作进行了数天,工作室就是诺诺的房间,每当中午之前,陈馆长就把学生从楼上叫下来吃午饭,弄得学生很感动,餐餐这么准时,陈馆长一定很讲究养生之道。
这几天里,杜咬凤、诺诺和阿壶都没闲着,兵分两路,各忙各的。
通过&中国移动&上海公司,杜咬凤在查找这个手机号码的主人,如果这个号码是Zoe生前使用的,就能得到她的真实姓名,包括她家的地址,这是每月账单投寄必须的。
通过内部关系,没费多大周折,杜咬凤得到了一份电脑打印的账单,账单上的用户名叫&洪本涛&,像男的,地址是浦东新区德州路273弄8号404室。
德州新村是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住宅区,那时候都叫新村,不像现在统称为小区,房子是清一色的六层高,像火柴盒一样,一排连一排,有人戏称为兵营。兵营每层有四户,分直套与横套两种,横套的缺点是,厨房的窗户对着走廊,凡是从走廊经过的人,可以轻而易举地闻到甚至看到厨房里正在烧的什么菜,缺乏隐秘性,而直套只有一扇门对着走廊,门口还有半平方的小空间,可以摆个简易鞋柜,当然不能摆什么名牌鞋,否则一眨眼就不翼而飞,气得你跳脚骂娘又无可奈何。
404室是直套,门口满是灰尘,敲门的时候,杜咬凤就预感到里面没有住户。
果然,敲了半天,出来开门的是隔壁403室的一位阿婆,她朝杜咬凤摆摆手,用宁波口音说:&别敲了,里面没有人住的,空着有一年多了。&
&阿婆,里面住的人是不是姓洪?叫洪本涛。&杜咬凤试探地问。
阿婆摇了摇头:&叫什么我不知道,反正是个年轻人,有三十多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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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号码的主人不是Zoe,这一点是肯定的,至于她为什么会使用别人的号码发送短信,就不得而知了。
杜咬凤隐隐感到,这个叫洪本涛的男人,不单认识Zoe,而且他们的关系非同寻常,如果能找到这个洪本涛,就能得到关于Zoe的情况。
&阿婆,我有一些生意上的事情急于找到这个人,您知道洪先生在哪里上班吗?&
阿婆用一双浑浊的眼睛打量着杜咬凤,迟疑地问:&你也是卖奶茶的?&
奶茶?难道洪本涛是卖奶茶的?
&我只知道他在地铁站开了家奶茶铺,别的就不知道了。&说完,阿婆好像要回去做家务,就把防盗栅栏门关上了。
截止2003年,上海的地铁一共有三条线,分别是地铁一号线、二号线和轻轨明珠线,现在统称&轨道交通线&一号、二号、三号线,同时在建的还有好几条线路,充裕的建设资金使市政府决心在数年内把轨道交通发展为全市第一交通工具,拥有八条线路。
杜咬凤和阿壶、诺诺,花了整整一天,分头跑遍了三条线路的所有车站。在运营距离最长的一号线,确实有一家叫&来来往往&的奶茶店,而且是连锁店,在一号线上开了五家,分别是新闸路站、衡山路站、万体馆站与莘庄站,不久前,关闭了在黄陂南路站的一家店铺。每家店铺的经营面积不过两个平方大,前面一个柜台,后面放一个冰柜,一只烤箱,一男一女两名员工,穿着相同的店服,都是外地打工者,薪水微薄。
&请问,你们店里有没有一个叫洪本涛的?&
在新闸路站的店铺,阿壶向男店员询问,男店员想了半天,摇了摇头。
&你问的是不是洪老板?&旁边的女店员插话问。
&对啊!&诺诺忙点头。
这种规模不大的店里,不可能有两个姓洪的。
&洪老板已经走掉了,他把自己的股份卖给了原来的合伙人,他叫老抽,现在是唯一的老板。&
老抽?怎么像一种酱油的名称。
&这个老抽现在在哪里?&
&回老家了,他爹娘身体不好,回去探亲了。&
&你们有没有他的手机号码?&
两个人皆摇头,男店员说:&大概为了省钱,把手机关了,不过隔天他都会打电话来,向每家店询问经营状况。&
诺诺在便笺上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交给女店员,叮嘱道:&等你们老板一回来,就把这个号码交给他,请他务必跟我们联系,有很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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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重要。&阿壶在旁边补充了一句。
女店员接过便笺小心折叠好,男店员愣愣地望着他们,实在想不出这两个人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会是来找工作的吧?想让老板炒掉我们……
寻找画的作者、查询手机号码的主人,这两项工作陷入了瓶颈,一时难以突破,调查小组并没有气馁,马上投入第三项工作---寻找画中的这家齿科诊所。
如果Zoe确有其人,如果Zoe是一名真正的牙医,那么,画中的这间诊所肯定存在,它是Zoe工作的地方。
上海的齿科,分两大类,国营和私营的。
前者,分布在各家国营的综合性医院,统称口腔科,包括各个区的牙病防治所,像第九人民医院的口腔科,它的规模及学术上的成就,在全国首屈一指,远远超出了拔牙、补牙、装假牙的范畴,领域扩展到口腔颌面治疗,如口腔类的癌症。
近两三年,私人齿科如雨后春笋般出现,他们的服务对像,主要是那些在上海工作的外籍、香港、台湾人士,还有就是本地的高级白领。他们不想为了半小时的治疗,在狭小的候诊室里,与高声喧哗的病人坐在一起苦苦等上两三个小时,他们有钱,或者说,他们愿意花钱,花比国营医院高出数倍的钱,享受亲切、舒适的人性化服务。
泓虎、DDS、西典齿科,肇家浜路上的&凯宏&,打浦桥的&中美申康&,淮海中路的&瑞尔齿科&,虹桥开发区的&固瑞&,大木桥路的&石四箴&,徐家汇的&亚正&……
这些都是上海市内比较著名的私营齿科诊所,他们的医生多是从国营大医院里跳槽过来的,拥有良好的医术和稳定的病人群。这些诊所的名字,是诺诺从星巴克提供的免费杂志里找来的,里面有医疗广告,大部分是齿科。
从画上的这间诊所来看,肯定不是国营医院的口腔科,而是一家高级的私营诊所。
首先,诊疗室的空间比较宽敞,诊疗椅的旁边摆了一张写字台,从画中物体的比例来看,这间诊疗室至少有十个平方米。其次,国营医院的医生不管什么科,只穿清一色的白大褂,而Zoe穿的是浅蓝色制服。还有,窗台是低矮的,窗户不能开启,由此推断室内用的是中央空调,而采用大型中央空调的,多数是商务楼。
坐在窗台上的Zoe,她身后的外景也能提供一些线索,窗外有一棵法国梧桐,枝繁叶茂,这棵树至少提供了两个信息:
诊所是沿街的,窗外就是人行道。
一棵粗大的法国梧桐,高度至少在五至十五米,由此判断,这间诊疗室不在底层,而是二楼、三楼甚至四楼。
调查小组兵分几路,跑遍了刊登广告的每一家诊所。有些诊所的服务台比较友善,接待小姐和颜悦色地告诉你,我们这里没有叫Zoe的,医生没有,护士没有,其他职员也没有。还有的则用怀疑的眼光望着你,私营诊所的竞争相当激烈,对齿科有经营意向的投资人,常常会以病人的身份来到这些经过打拼已经站稳脚跟的诊所,试图刺探情报。由于调查小组的成员必须隐瞒真实动机,结果越是吞吞吐吐,越是引起怀疑,于是调查小组的成员也伪装成病人。
这些诊所会为每一位病人提供一个隐秘的空间,当你躺在诊疗椅上,张开嘴巴接受治疗时,你的身边只有一名牙医和他的护士,外人是进不来的。所以,除非以病人的身份,否则很难进入诊疗间,只能在接待区里查询。
就这样,跑了一家又一家,他们惟一能接受的治疗,也是最简单、收费最低的项目,就是洗牙,洗了一遍又一遍,阿壶很惊讶,几乎每一次,都有新的牙结石刮下来,那种牙结石并非想像中的石头,而是黑色的小颗粒。
再这样下去,我的牙齿就要保不住了……
诺诺捂着脸颊,痛苦地说道。
一周洗牙三次,对平时很注意口腔卫生的诺诺来说,实在有点吃不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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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小组空手而返,没有找到跟画上相同的诊所,有的在底层,不符合条件,而在楼上的诊所,有的窗户可以开启,肯定不对,也有的是封闭式窗户,但跟画上这种外凸式、低矮窗台的设计明显不同。
还有关键的一条,凡是在一楼以上的诊所,从窗口望出去,都没有梧桐树。
调查小组再次开会,再一次把画从储藏室里请出来,除去保护封套,仔细观看。
Zoe胸前佩着一块塑料牌,牌子上写着&主治医师Zoe&,按理说,胸牌上应该写清诊所的名称。
阿壶拿来放大镜,在&主治医师Zoe&的前面,确实有一行英文字母,但是难以看清,只能辨认出第一个字母是W,后面的就看不清了。
&你们看哪!&
诺诺指着画中的写字台,就在液晶显示器的旁边,摆着一只杯子,诺诺一眼就认出这是星巴克的专用咖啡杯,顾客用它购买咖啡可以享受2元折扣。这种杯子叫淑女杯,因为它的中间有凹处,方便手持,就像女人的柳腰,故得此名。白色的杯身上唯一的图案就是&STARBUCKS&绿色圆形美人鱼商标,很干净,很醒目,这种容量为16盎司的杯子去年已经售完,绝版了。
淑女杯的出现,意味着这间诊所的附近就有一家星巴克连锁咖啡店,这对诺诺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以前好像没有这个杯子的。&杜咬凤望着陈馆长,希望得到认同。
陈馆长的记忆有些模糊,以前,他的注意力集中在Zoe身上了,至于写字台上摆了什么,还真没在意。他拿来临摹画对比,临摹画上的写字台,除了液晶显示器、鼠标垫,并没有淑女杯。
看来,Zoe用这种特殊的方式,给他们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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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诺给星巴克的各家门店打电话,询问附近有没有齿科诊所,从浦东到浦西,星巴克目前在市区内有二十多家店,当问到淮海路上的艾美店,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是的,在我们楼上有一家齿科诊所,叫White,就是洁白的意思。
调查小组的三名成员,踏进了位于淮海路上的艾美广场裙楼二层的这家齿科诊所。这次轮到杜咬凤洗牙了,诺诺和阿壶坐在接待区的沙发上,装模作样翻阅杂志。
诊所在二楼,面对淮海路的诊疗室里,有着凸突的窗户和低矮的窗台,窗外,片片茂盛的梧桐树叶随风摇曳,虽然这间诊疗室不是画上的那间,但整体风格上,感觉是相同的。
洗牙的间隙,杜咬凤问医生,你们楼下就有一家星巴克,为什么你们不在咖啡店里免费提供的杂志上刊登广告?
害得我们找得好辛苦……
后一句话,杜咬凤没有说出口。
医生还没回答,护士先笑了:&我们诊所地段好,名气响,走在人流如潮的淮海路上,抬头就能看见我们诊所的招牌,何必浪费那个钱?&
护士的话挺有道理,杜咬凤信服地点了点头。穿着浅蓝色工作服的医生接着又解释道:&White齿科是美国、日本、德国、澳洲几家驻沪的领事馆向本国公民推荐的医疗机构之一。&
言下之意,我们把广告都做到领事馆去了,够High吧?
躺在诊疗椅上,杜咬凤张着嘴,面对眩目的灯光,闭上了眼睛,一股欣慰涌上心头,呵,总算找到了,下一步该怎么办?
此时此刻,诺诺和阿壶已经在走&下一步&了。
&哎呀,我手上怎么全是汗?粘乎乎的,真难受!&
诺诺故意嚷起来,前台的接待小姐递上一个微笑,用手指了指后边,
&洗手间在那边,不过只能洗手,卫生间在外面。&
&谢谢,我只洗手,顺便补一下妆!&
诺诺从沙发上站起来,阿壶起身跟随,嘴里咕哝着,&我也洗一下手。&
&讨厌,什么事都要跟着我,像一只跟屁虫!&
&跟屁虫有什么不好?&
两个人故意打情骂俏,名正言顺地离开了接待区,朝诊所的腹地走去。
周围静悄悄的,放着轻柔的背景音乐,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到底是高级私家诊所,几乎看不到人,医生、护士和病人全部在各自的诊疗室里,如神仙一样隐身于云间。
洗手间才一个平方大,有一面盥洗镜,一个台盆,下面摆只废物桶。
洗手间的左侧,是拍片室,它的对面,是一个消毒间,有护士在里面忙碌。
沿着弯曲的通道走下去,一间一间的诊疗室,门都关着,门上的毛玻璃后透出些许灯光,说明室内有人。
没想到这家诊所有这么大,刚进门的时候,根本没有这种大的感觉,接待区就像一只酒瓶的瓶口,穿过狭小的瓶颈,才能发现这只酒瓶的容量。
只有一间诊疗室,门上的毛玻璃后没有灯光透出,而且房门没有关紧,阿壶试着一推,门开了……
站在门口,仿佛置身画前,画上的景物和展现在眼前的相比,无论从视角还是大小比例,都惊人地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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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进这扇门,等于跨进了画框。
窗台的位置跟画上一模一样,甚至能感觉到Zoe就坐在那个窗台上,那套浅蓝色制服,白色平底鞋,两条小腿略微搅在一起,口罩外的眼睛冷森森地注视着他们……
诺诺明显地觉得有一股寒气在房间里弥漫,就像有人打开了空调,送风口对准了她。诺诺打了个寒噤,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身不由己地抓住了阿壶的手。
&别怕,有我呢。&阿壶趁机把她的手捏得紧紧的,巴不得她把身体都靠上来。
&我们来看看这个---&
阿壶从包里拿出那台由欧姆龙血压计改装的&鬼气指数测量仪&,对准周围的空气和空气里漂浮的灰尘,按下了操作键,指数飞快地从0跳到了29,最后稳定在30,这比当初在画前测量出的70以上要弱许多。
&你看,没事的,指数在30左右,属较安全级别。&
阿壶安慰着她,举目环顾,写字台上有液晶电脑显示器和鼠标垫,但没有那个淑女杯。诊疗椅上积着一层薄薄的灰尘,给病人吐血水的污水槽里,十分干燥,一点水渍都没有,说明很长时间没有使用了。在寸土寸金的淮海路,居然让一间设施齐备的诊疗室就这么空置着,实在有点可惜。
阿壶走到窗台前,坐了下来,就坐在Zoe坐过的位置上。他的举动把诺诺吓了一跳,真担心他一屁股坐在Zoe的身上。
窗外就是热闹的淮海路,居高临下,看得格外清楚。淮海路是仅次于南京路的上海第二商业街,街头人流如潮,到处是漂亮的美眉,这里跟南京路不同,南京路是步行街,淮海路有双向车道,一辆壮硕的911路双层巴士正从窗下开过,车身上印着佳能数码产品的大幅广告。911路从老西门开往西郊动物园,行驶路线涵盖了淮海东路、淮海中路和淮海西路的全段,堪称淮海路的专线巴士。
行道树将人行道与车道隔开,是一排法国梧桐,繁茂的枝叶一直延伸到窗户前,若能开窗,伸手可及。
&过来呀。&阿壶拍了拍窗台,这儿足够坐下两个人,&既来之则安之,坐吧!&
瞧他的神态,有点不坐白不坐的架式。
诺诺走过去,小心翼翼坐了下去,就坐在Zoe身边……还好,是坐在阿壶的身边。
&你有没有觉得冷?&诺诺问阿壶,一边下意识地紧了紧衣服,&我怎么觉得这里有一股寒气,像停尸间的那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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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寒气,因为这里一直空着,缺乏人气,有点发霉的味道。&
被阿壶这么一说,诺诺的心稍稍安定了些。
窗户是朝南的,门对着窗,门框上挂着一只蓝色圆钟,那种在宜家购买的塑料钟。
诺诺轻轻捅了捅阿壶:&你有没有注意到?钟的位置不对哎!&
写字台对着墙,在画上,这只蓝色的圆钟挂在面对写字台的墙上,现在挪动了位置,挂到了门框上,这是为什么?
阿壶拍了拍脑袋:&对呀!你想想,画的视角就是站在门口的视角,如果钟挂在门框上,观画者是看不见这只钟的。&
言下之意,改变了钟的位置,方便了观画者。可是,这种&方便&又有什么含意呢?
&画中人&变成裸体在中午十二点,厄运降临在午夜十二点,在Zoe的世界里,时间是一种微妙的东西,她用钟来提醒所有的人,请注意时间,如果你错过了时间,你就有麻烦了。
这是阿壶的分析,已经带有某种哲学韵味了。
门外的过道里传来一阵沙沙的脚步声,很快,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孩出现在诊疗室的门口,她有二十四、五岁,头发染过,呈栗红色,五官精心修饰过,手里拿着一份营业报表。阿壶注意到,她没有佩戴胸牌,所以不知道她的姓名。
&你们是谁?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女孩怔怔地望着坐在窗台上的两个陌生人。
诺诺和阿壶慌忙站起来,你一句我一句的解释着,&我妈妈在隔壁做治疗,我们在等她……&&我们在找洗手间,就走了进来,发觉这儿的风景不错,有树叶……&
&抱歉,这里是诊疗室,是不可以随便进来的。请你们在外面的沙发上等,好吗?&
女孩的口气不容置疑,说完把身体往旁边一侧,等着阿壶与诺诺离开。两个人只好一前一后走出诊疗室,女孩目光朝诊疗室里扫了一遍,大概是看看有没有缺少什么,然后把房门带上了,门舌叭嗒一声。
&请跟我来。&
女孩在前,带他们走向接待区。
&你认识Zoe吗?&
身后传来诺诺的一句话,声音并不大,女孩却蓦地停住了,好像脚底被磁铁吸住了,这样过了几秒钟,她慢慢地转过身来,盯着诺诺,眼神有点疑惑,有点茫然。
只从她的表情,阿壶就知道了,陈馆长提出的那几个假如都得到了证实:
Zoe确有其人,她是一名牙医,就在White齿科工作。
我叫肖妤,英文名字叫Lisa
我是市场部的,我的工作是联络客户,为诊所拓展市场,负责广告投放,组织诊所的外出诊疗活动,还要为诊所里发放的口香糖、牙刷、牙膏等赠品寻找赞助商。说是市场部,其实就我一个人,所以名片上写&市场部主管&。
在楼下的星巴克,杜咬凤、诺诺、阿壶和肖妤,四个人坐在一处角落里,两只沙发,两把沉甸甸的实木椅。
&Zoe不在了,她去世了。&肖妤告诉他们。
三个人的反应平淡,这早在预料之中。
&她是怎么死的?&阿壶率先发问。
肖妤的眼皮低垂了下去,半天,才吐出两个字。
这倒是有点出乎意料。
&坠楼。&肖妤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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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诺诺眼里,坠楼是自杀中最残忍的一种。张国荣从25楼平台纵身一跃而下,直挺挺地摔在人行道的水泥地上,对一个把自己的容貌视若生命的艺人,让精心呵护的身体在短短的几秒钟内扭曲、变形,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不过,退一步想想,生命都没有了,再美丽的容貌也不过是一具尸体的装饰而已,还要它干什么?索性毁了吧。
&她是什么时候去世的?&杜咬凤问。
&是今年的八月……八月……&肖妤眨着眼睛想了想,&是八月十六号吧。&
杜咬凤脑子里好像打开了一台计算器,数字键正在摁动着。
八月十六日,与M先生画展的最后一天,整整相隔三十五天。
在中国人的传统里,为亡者而搞的祭典活动,叫&做七&,如果这个人是在星期一去世的,那么下周的星期一就叫&头七&,下下周的星期一叫&二七&,下下下周的星期一叫&三七&,依此类推,一直做到第七周的星期一,叫&断七&,才算真正结束。
这其中,&五七&是一个比较特别的日子,据说死者的亡灵会归来一次,家属要烧掉几件死者生前穿过的衣服,免得到了阴间衣不蔽体,要炒两个死者生前爱吃的小菜,免得在阴间挨饿,还要烧一些冥纸,让他在阴间里有钱可花。
M先生画展的最后一天,S美术馆的二楼C展区里出现了那幅画,这一天恰好是Zoe的&五七&。由此可见,Zoe的亡灵真的归来了,就附在一层普通的画布上,她没有衣不蔽体,身上穿着那套浅蓝色的医生服,她也没有挨饿,更不缺钱花。
Zoe是有备而来的,是怀着某种动机的。这种动机究竟是什么,或者说,Zoe到底想干什么?不得而知。就像她的表情,掩藏在那层浅蓝色的口罩后,惟有那双眼睛,幽幽地注视着你,让你云里雾里猜不透。
&她为什么会自杀?&阿壶急不可待地问。
在诺诺的印像里,坠楼自杀的人,多半与感情受挫有关,因为另外一个人还活在世上,让他(或她)目睹平日鲜活的人变成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无疑是最最残酷的惩罚,会让她(或他)永生受煎熬。
肖妤朝这个身材像把茶壶的男人看了一眼,反问:&你们为什么要打听这些?&
只是,当某些东西变得太容易的时候,实在没有什么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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