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学点幽默口才5点听到喊魂的声音刘局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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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劈动车组:中国诗歌的声音》
  《雷劈动车组:中国诗歌的声音》
  提速,提速,再提速。
  祖国啊,恳请你不要丢下你的乘客。&
  洪& 烛& 老&
巢& 雪& 野&
赵树义& 何三坡
  周瑟瑟& 伊& 沙&
张作梗& 潘洗尘& 敕勒川
  卧& 夫& 苏建斌&
陈傻子& 管& 上&
  易中天& 涂& 熹&
云中子& 黄& 河&
  横竖三一宁& 唐朝小雨&
老英在野& 翟文杰
  沈& 鱼& 杨胜应&
原之罪& 马知遥& 老&
  陈鱼观& 宋& 爽&
马& 力& 张绍民&
  赵思运& 唐& 突&
雪& 峰& 丁&
乂& 远& 洲
  西粮人家& 哑者无言&
北溪高羽& 白浪沙鸥
  王西平& 岸& 边&
长& 风& 唐&
河& 子& 衿
  北& 野& 冯光辉&
湘& 澧& 池凌云&
  杨& 通& 袁&
征& 傻& 正&
舒洁(特尼贡)
筝& 李成恩& 黄玲君&
宫白云& 夏& 花
  灯& 灯& 纯&
子& 寂之水& 午夜月&
娃& 何燕子& 荣荣1819&
(添加中......)
  洪烛诗选
  祖国哭了
  你有两串泪珠
  从眼眶里脱轨了
  他也有两行泪水
  在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上追尾
  我同样好不到那里
  从今天起,我把自己的眼泪
  一行叫作D301
  另一行命名为D3115
  为了永不忘却……
  信号灯,哭红了眼
  可惜,太迟了
  让亿万人痛心疾首的是两列火车吗?
  不,那是祖国的两行热泪
  祖国哭了
  我多么想能有理由安慰祖国——
  “别哭,他们都还好好的…………”
  假如屈原坐在这趟列车上
  假如屈原坐在这趟列车上
  他是会问天还是问地?问雷还是问雨?
  问我还是问你?
  即使他什么也没说,一定在问自己:
  此时此刻,诗人应该怎么办?
  跟司机、乘务员、警察、消防队员相比
  诗人太像是多余的人……其实一点不多余
  诗人的存在就是为了提出问题
  假如屈原坐在这趟列车上
  是否为人间的别离,再发一通牢骚?
  假如屈原坐在这趟列车上
  是否再次心碎,再次受伤?
  两千多年前,他在汨罗江上脱轨了
  在楚国的生命线上脱轨了
  今天啊今天,撕心裂肺的甬温线
  又变成了催人泪下的汨罗江
  “长太息以掩泣兮,哀民生之多艰……”
  屈原的泪水,直到今天也没有流完
  我不仅要替他流那流不完的泪水
  更要替他提那提不完的问题
  洪烛博客:
  老巢诗歌选  今天,如果祖国是我的  (今天,是7.23遇难同胞的头七,作为一个诗人,做不了别的,写首诗献给他们。)
  ——写给7.23遇难同胞
  今天,是你们的头七
  如果祖国是我的
  我就降半旗停止一切娱乐活动
  让汽笛声响彻普天下其他国家的人民
  也把视线投向埋你们的地
  你们死得冤啊,你们的冤魂不散
  你们死得不明不白
  没有敌军没有硝烟和喊杀声四起
  但你们确实是死于一场伏击
  你们措手不及以身殉国
  你们是乘客但永远在路上了
  你们是工农兵学商但现在是死人
  你们的梦爱情事业和你们的遗体一起
  灰飞烟灭。如果祖国是我的
  今天,我就和你们的亲人一起哭
  如果祖国是我的
  我将追认你们为烈士
  为你们树碑找回你们被丢的名字
  你们被切割的身躯你们的死
  让一个两岁小女孩还活着成为奇迹
  如果祖国是我的我会在全世界最大的
  广场上公审雷电和信号灯
  比人类还悠久的雷电比窦娥还冤的
  信号灯啊!如果祖国是我的
  一个中国人的命
  不比任何一个国家的人便宜
  你们的头七如果祖国是我的
  你们会看见我怎样点燃这首诗歌
  老巢博客:
  雪野诗选  7.23伊伊血祭
  祖国三岁的弱小的人民
  在巨大的压榨机
  绞肉机的齿缝中倦缩的人民
  伊伊啊
  行将就土的铁棺材
  那些闫王、小鬼
  将抹去你草芥蚂蚁一样的姓名
  在这黑暗的铁缝中
  你是没有自由的
  黑心肠的钢铁不允许你说话
  伊伊啊
  小小的人民
  你还没有开花结籽啊
  有光的声音到来
  那是穿着军装的人民
  你要记住
  走往天堂路上父母的叮嘱
  回到人间
  要给你的恩人敬个军礼
  长大后为他们开出亲人的花朵
  你还要记住
  只有人民才能振救人民
  7.23[七祭]  
  这是正午
  烈日炎炎大地漆黑
  诗人低头
  在愤怒的血液中
  秉烛前行
  他决心要去南方
  去一个叫温州的地方
  那里的奈何桥上
  漂浮着
  被谎言谋杀的野鬼孤魂
  在漆黑的响午秉烛前行
  他要去南方
  去把泣血的诗歌点燃
  给屈死的人民带去光明
  照亮通往天堂的道路
  并给执政的凶手
  砰然打开地狱之门
  雪野博客: 
  何三坡诗选  摇滚完全版《七月的人民》
  七月的人民上车了,
  他第一次来看天安门。七月的阳光把他晒黑。带着羞怯的笑容。
  七月的人民上车了,他是传媒的大学生。
  梦想到cctv里去,做一个牛逼的白岩松。
  七月的人民又上车了,他刚交完一笔税款,唱着红歌心里红。
  七月的人民上车了,箱子里装着一堆方便面。
  七月的阳光很浩瀚,400个人民哪,它失了踪。
  挖掘机它开来了。人民的手被挖断,人民的脸被挖成两瓣。
  我的人民,像泥巴一样软。像泥巴一样软。
  媒体的手它摸过来了,它又一次温柔地摸我们。
  人民日报摸得最好:人民要向党感恩。
  七月的阳光真他妈浩瀚,七月的人民真他妈的软。
  七月的人民你走好,八月的人民天堂见
  九月的人民你走好,十月的人民天堂里见
  十一月的人民你走好,十二月的人民天他妈的堂见。
  七月的阳光真他妈浩瀚,七月的人民真他妈的软。
  七月的人民你走好,八月的人民天堂见
  九月的人民你走好,十月的人民天堂里见
  十一月的人民你走好,十二月的人民天她妈的堂见哦。
  何三坡博客:
&  周瑟瑟诗选  丢失的遗体
  谁都有一具遗体
  但谁的遗体会丢失呢?
  在今夜,在温州的大雨中
  活人即刻成为冤魂
  闪电封死了你的嘴
  也封死了雨中通往庙堂的道路
  人民啊赶往温州的人民
  为了获得一具完整的遗体只有下跪了
  给我亲人的头颅吧,我不哭了,也不要钱财
  我只要回被切割下的一颗带着面容的头颅
  她总不能在这个国度做一个无头鬼
  虽然我们活着时不需要个人的头颅
  更不需要个人的思想
  思想有人分发,有人掌控
  不能掌控的是疯狂的火车
  它代表了一个国度的疯狂
  不能掌控的是自己的遗体
  你的遗体丢失了,亲人的哭也要就地埋葬
  周瑟瑟博客:
  张作梗诗选  
  7·23,有多少生命可以重来  ——再祭7·23动车追尾
  7·23,有多少生命可以重来?
  有多少肉体对抗着钢铁?
  有多少求生的本能最终消弭于四围巨大的黑暗?
  有多少短信按错键,误发到了天堂?
  有多少人被动等待,等待,一瞬长于
  一年,等来了生命的最后一刻?
  7·23,有多少生命可以重来?
  有多少死亡支离破碎,难以辨认和登记?
  有多少灵魂倒挂在桥上,成为一幅肉体的
  速写——慢慢,被时间烘干?
  有多少人祸,奇迹般地,
  被归咎于了天灾?——
  7·23,有多少生命可以重来?
  有多少提速的梦被闪电腰斩?
  有多少行旅丢失了终点——或者说,终点
  被死亡秘密更改,提前到站?
  有多少劫后余生的记忆被追尾,被撞击,
  尔后,被恐惧反复掩埋?
  7·23,有多少生命可以重来?
  至少,那被官方确认死亡的39人再不能。
      提速时代的挽歌  ——7·23动车追尾事件祭
  动车不动。
  他们说:缘于天空不空。
  然而,死亡可不管这些。
  在漆黑的轨道上,
  死亡依然在奔跑。在追赶。在前来。在莅临。
  死亡以闪电,劈开大地,
  以雷霆,打开潘多拉之盒。
  “没有我不愿坐的火车。”
  ——诗人曾卓临死前说。然而,
  如果这是一辆开往地狱的火车,
  我宁可徒步,
  在亲爱的的大地上行走。
  这是一个提速的时代。
  然而死神的速度更快,
  它会一瞬越过阴阳两界,
  将活生生的人,
  送往万劫不复的死亡那边。
  张作梗博客:
  黄玲君诗选  悼7·23甬温线动车事故死难者
  这个黑夜,惊雷和电闪从天而降
  从天而降的,还有伺机的恶魔
  它们在这刻苏醒、集结,狞笑着
  释放出暗黑的能量
  噩梦降临,照例不见星辰日月
  只有雨水,代替告别打在冰冷的脸颊上
  亲人的呼唤,连同挖掘机带起的碎屑
  在死者紧闭的睫毛上飘荡
  最后一刻,他们像高处的鸣蝉
  不胜凄冷寒意,挣脱而去
  只抛下我们,手握空拳,捶打着
  脚下,这段未知的冰凉铁轨……
  黄玲君博客:
  陈傻子诗选  前一秒钟还活着后一秒钟就死了
  前一秒钟
  李老师
  王主任
  张医生
  赵博士
  后一秒钟
  就被人称为
  前一秒钟
  还有许多想法
  看望父母
  后一秒钟
  脑壳就撞扁了
  脑浆代替了想法
  谁都有责任
  谁都没有责任
  呜呼哀哉
  如果老死了也罢
  如果病死了也罢
  如果自己想死也罢
  可惜都身体挺好的
  从一个地方
  去另一个地方的途中
  突然死了
  这一次死的没有你
  下一次死的
  有没有你呢
  陈傻子博客:
  马知遥诗选
  祖国,我的妹妹丢了
  祖国,我的妹妹丢了
  723,我的妹妹乘坐在动车上
  那被称为安全和谐的车
  一路向南
  祖国我的妹妹丢了
  她消失在两车相撞
  和许多血肉模糊的躯体一起
  飞起来
  祖国啊,我的妹妹丢了
  她在被公布的死亡名单里
  她的尸体一定被整洁地放在某个角落的
  殡仪馆里
  我想她一定很干净地上路
  上路前她一定会静静地躺着
  让哥哥最后送她
  祖国啊我的妹妹丢了
  是的,她死了
  是的,她本该在殡仪馆里
  是的,我去了
  但躺在那里的不是她
  祖国,我的妹妹真的丢了
  死亡夺走了她的灵魂
  我希望还有她完好的洁净的肉体
  包裹着她上路
  妹妹,你把肉体丢到了哪里
  祖国,我把妹妹弄丢了
  奶奶说找不到尸体的灵魂
  会很冷
  马知遥博客:
  原之罪诗选  高贵的仆人
  我是你们的仆人,长着两袖清风的眉毛。
  你们看不见我的骨头,也无从指证我的家底。
  俯下身子,我还是孺子牛;
  骑上大马,我没有黄金屋。
  你们千万要相信我的淳朴,我的智慧,我理想的王国,
  都是为了你们!
  为你们,我曾许下万死不辞的誓言。
  是的。我答应你们,再也不和邻里打架,即便是我手下的败将;
  我甚至不屑你们的岛,让别人钓鱼。
  我卑躬屈膝,把东北模糊的黑土界定了;
  我挥舞拳头,将南方辽阔的海域开放了。
  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们吗?
  我说过,我不怕踏地雷,不怕万丈深渊。
  我说到做到。我一定要成为你们最伟大的仆人,
  哪怕需要亲手干掉了我的几个兄弟。我也愿意。
  所以,你们应该多交一点管理费给我,再多一点吧!
  我只是要在贫瘠的土地上建造无数的楼宇或者奇迹,
  我只是要你们像一个巨人一样站起来,就算你们脚下空空,就算你们心猿意马。
  我也要坚持到底。你们说,我容易吗我!
  而此刻,我的热血已经沸腾。我的血管布满你们的疆土。
  我踩着激情与速度的轨道奔跑。我在追赶历史,我有一颗高贵的心。
  我相信你们会谅解我的,谅解一次意外的出轨,谅解一座伟大的丰碑都需要祭奠,
  谅解一场胜利总会有牺牲的,谅解我也正在悲伤的掩埋······
  我是你们的仆人。唯一靠得住的仆人。
  不管你们相不相信,除了爱我,你们别无选择。
  原之罪博客:
  陈鱼观诗选  火车不再向南
  夜所滋生的黑色细菌爬满了向南的土地
  它们疯狂地成长
  势必长成幽灵,寄宿在轨道的周围
  它们与闪电合谋
  在火车头中投入迷药,用极尽诱惑的金属摩擦声
  将人类的神经一根根切断
  散布恐惧和泪水……
  随着一声惨叫,火车倏然跌落在比夜更黑的土地上
  没有时间抵达南方
  人类的身体不再发出朗诵的声音
  父母、妻儿、兄弟……
  熟悉的名词在土地上打滚
  还有陌生的孩子
  正躲在车厢深处,与幽灵对峙
  火车不再向南,南方的夜
  折断在一个叫温州方向双屿路段下岙路的地方
  或许,明天的这里会多出一座纪念碑
  当火车经过时
  都要发出一声疼痛的长鸣
  陈鱼观博客:
  唐突诗选  7.23我实在是写不出诗来
  我是铁路职工
  喜欢写诗
  面对7.23温州动车组特大事故
  我实在是写不出诗来
  想了很多
  我只是理解网上的愤怒
  在这儿我想告诉大家
  列车司机和乘务员
  工资不高
  他们也是屁民
  也是容易哭容易怒的
  也是经常哭经常怒的
  我是他们之中
  很差的一个
  已经哭不起来
  也怒不起来的一个
  有时来了兴致
  就在诗歌中写写自己
  可笑可悲而还是有点真诚的经历
  以此我还告诉过
  他们之中我的某些兄弟和姐妹
  要当心自己的饭碗和小命
  列车开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早在成昆线我就见过
  正面冲突的列车
  车厢喷泉一样喷向天空
  落下堆起来有三层楼高
  有的车厢被挤压成手风琴的样子
  有些事情我没有写成诗歌
  只是私下里告诉他们
  有的会议就是讨论
  怎样尽量少给工人工资
  怎样砸掉工人的饭碗
  所谓创新探索
  就是一次次试验提高
  屁民承受贫困罚款的能力
  比试验钢材的强度要认真多了
  我认识的一个老工人老党员
  他每次上班都在轨道间
  捡螺丝和换下来的旧配件
  交到单位后来他知道
  自己一个月检回来的
  还不够处长的一杯酒钱
  后来他就再也不上交了
  悄悄带回家去卖废铁
  再买几斤小菜
  我们还能怎样苛求他们
  他们在车上或者车下
  目送列车出发
  开往地狱或者天堂
  是死是活他们也不知道
  他们也在经常祈祷
  可千万别出事啊
  他们最想知道的
  是哪一天再能涨点工资
  哪一天有个能和自己
  去食堂一起蹲着吃饭的领导
  哪一天他们不再这样说起党委书记
  “听他的年都会过错!”
  是啊多少年了
  我们已经过错了很多“年”
  被追尾的D3115次列车司机
  从驾驶室出来
  瘫坐在路基边喃喃自语
  “这一辈子我再也不开车了
  这一辈子我再也不开车了”
  就是这句话我也向他致敬
  起码他知道即使不是自己的责任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就再也不能开车了
  唐突博客:
  苏建斌诗选  高铁时代
  血汗钱交给刘志军
  生命,交给上海铁路局局长
  信任交给专家、领导
  面对两列高铁的飞速碰撞
  领导说:事故原因是雷击造成的
  专家说:中国高铁是安全的
  每次灾难救援
  都能够听到这样的声音
  生命第一位
  每个螺钉,都是国民的税
  每次事故,都是国民的血
  活着的时候,纳税无怨无悔
  死了之后,再把交出的税金
  感恩地领回,交给眼泪
  高铁,真铁
  步子再快一点
  胆子再大一点
  提速、奔驰、碰撞
  升起又落下
  瞬间的灾难
  凝聚了
  多少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
  铁,砸在了地上
  砸在了心上
  我恐怖地看到了飞驰的活棺材
  在路上,在铁上
  在天罗地网
  高铁启示录
  一切都在加速
  尖利的啸声,风驰电掣般疯狂
  人和物,无色无味的思想
  如果能够停下来
  张望,倾听或者想一想
  挽救的命运。和谐号
  至少还能延续
  灾难——
  从来就没有如果
  血色高铁路
  高铁,GDP,速度。
  我看到了太多的毁灭来自膨胀的欲望。
  燃烧的烈焰,在家中,在路上
  动植物都不曾逃脱。
  公元日,血色高铁路
  39名乘坐和谐号的公民
  魂断蓝桥。为高铁
  为社会的黑洞,祭旗
  我想到了公元前的魏国,西门豹之前
  那些妖娆的女子,一个个
  成为河伯的新娘。
  高铁沉思录
  让我们共同低下贫贱的头颅
  为那些先进技术的殉葬者
  默哀并致敬。他们走在了我们的前头
  是的,在前头。
  腐败分子刘志军
  早在2月份就被查处了。
  5个多月的时间里
  铁道部的大小领导都干什么去了?
  难道就没有想过刘志军的枕木下
  还深埋着腐败的种子?
  我想做一个统计
  和谐号上的乘客按级别论
  有多少县团级以上的干部?
  或者科级以上。
  铁道部新闻发言人声称
  对中国的高铁是有信心的。
  是的,我也有信心
  因为十三亿中国人
  能够选择的交通工具
  绝大多数还是公路和铁路
  他们无路可走。
  日本几十年的新干线无事故
  我国运营几个月就事故频频
  我对先进的理解是
  首先能够获得改进。
  对于灾难
  我们除了无奈的悲伤外
  还有一个最大的安慰。
  那就是生命再次被提到了第一位。
  上海大火如此
  山西矿难如此
  所有的灾难皆如此。
  乘客与铁道部
  是用户和服务商的关系。
  和谐号上的乘客
  收到的是
  阎王的请柬、住院通知书。
  撤换老板就能让客户放心
  这是铁道部发言人说的。
  用生命一次次去撞击
  这个社会的良知。
  这是国民唯一能做到的。
  当铁道部发言人弯腰致歉的时候
  我忽然为那死伤的二百多条性命
  感到巨大的悲凉。
  为了一个弯腰的动作
  他们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有人撤职
  有人致歉
  有人说生命第一位。
  天大的面子
  复有何求?
  让项炜伊告诉你
  什么是母亲
  什么是祖国
  什么是未来
  什么是幸福
  什么是新时代
  什么是改革开放富起来
  什么是第一位
  什么是以人为本
  什么是良知
  什么是道德
  什么是大家庭
  什么是公仆
  什么是预案
  什么是和谐社会
  ......
  项炜伊之歌
  是谁把你从母亲的怀抱中夺走
  是谁把你抛向空中,丢弃
  两年零七个月的孩子,你睁圆眼睛
  看你头顶巨大的切割机器
  你与和谐号,一同被宣布死亡
  他们要用你微弱的身体,填充显微镜下的池塘
  和阳光下冠冕堂皇的冷漠
  尘世间还有一丝温热给你
  那双撬动泥土的手,比机器有血有肉
  你哭喊着妈妈,不要抛弃你
  可怜的孩子,你的眼里都是父母
  纵然用全世界的眼泪来回应你
  也不够。就是全世界都低下头,弯腰
  都不能抚慰你的噩梦,你的亲人
  死是件简单的事
  坐动车,遇雷雨
  以高铁的速度随闪电消逝
  死,是件简单的事
  失踪的,成谜
  死去的,让活着的人
  争先恐后签字。有赏啊
  生与死,都是冲刺
  幸福就是一笔和谐的交易
  而那些伤者,留给大爱
  留给血浓于水,留给表彰大会
  一张车票,通向天堂路
  一张车票,是一沓人民币
  死,是件简单的事
  莫要以为雷雨过后,天地无声
  让撞击的火光代替闪电
  照亮真相。让远去的雷声代替冤魂
  说出他们死不瞑目的回音
  天空一片昏暗,大地
  到处陷阱。人在做,天在看
  是谁?将平坦的土地挖成深坑
  又是谁?等不急入土为安
  将那条不归路,匆忙打通
  那片土地注定不得安宁
  休想以无神论者的铁石心肠
  掩埋阴魂。被宣布死亡的
  项炜伊,就是炼狱中重生的天使
  莫要以为雷雨过后,天地无声
  一滴滴自发的鲜血
  就是一双双圆睁的眼睛
  散落于荒野的钢铁碎片
  是精心打造的谎言。空洞的车箱
  再也载不走善良的人心
  至于你信不信,由你
  我反正是信的。我还相信
  钱、赏钱能够让哭泣,暂时无声
  但我绝对不信,人民币
  能够买回破碎的民心
  病了就疗养吧
  这样做,对生命负责
  也对周围的亲人负责
  如果还担负不同的职务
  也是对不同岗位负责
  比如撞在一起的动车
  如果能在逮捕刘志军的那一刻
  停下来,检查、疗养
  也就不会有今天的血泪成河
  也许有人要问
  为什么我会这么说
  我如实地告诉大家
  要为人民负责,就得
  先对自己负责
  世界上最恶心的部
  火车相撞了,怪雷雨
  乘客死伤了,草草宣布无生命迹象
  埋车头,住五星宾馆
  乘头等舱,都是为了施救
  接受采访时的笑容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信了”的傲慢
  打扫战场般的急于通车
  走旁门,面无表情的无动于衷
  走马灯似的换将
  以及安慰死伤者的赏金
  都证明了中国的铁道部
  是世界上最恶心的部
  沈鱼诗选  埋了,都他妈埋了
  血还没干,埋了
  断肢无主,埋了
  零肉碎骨,拼不起一个大中国
  真理部发言:所有追究责任的质疑都是谣言
  技术部坚持:动车脱轨由雷击造成,我们山寨的技术已超过母体
  铁道部笑称:人祸之说无中生有,国耻之责更是可笑
  高铁经济对我国GDP和外国绿卡数的快速增长,实在是
  功不可没,更何况,有一大批人因此先行致富
  埋了,都埋了
  撞烂的车头、毁容的孕妇、无人照看的幼儿
  埋了,都埋了
  悲痛、怨恨、无奈、真相与责任
  埋了,都埋了
  由虚假繁荣堆砌的信心
  都他妈埋了
  我们以350公里的时速奔向断头谷
  血肉和烂泥稍纵即逝
  无人怜惜
  心寒,骨冷
  我已无热泪挥洒
  亦无心翻阅反复涂改的共和国史
  我如再说,必将被撞飞的和谐号铭牌割喉
  世界的尽头——悼动车D3115和D301死难者
  世界的尽头,是中国吗?
  动车的终点,是天堂吗?
  坐在动车上,遥望人间,人间无人。
  我们骤然死去,这不是一个奇迹。
  我们缓慢地死去,这是一个奇迹。
  我们在尚未掩埋的尸首边独活,
  努力拼缝支离破碎的心。
  而魔鬼坐在空调车上笑谈亡魂
  魔鬼手中的色子,有时是35
  有时是37
  给600条人命上漆,粉饰太平正适宜
  总之,幸存者上千都是估计
  死难者的性别、年龄与姓氏,不过是
  尸体编号的备注,可有可无
  而家属的悲痛与无助,更与事故无关
  不宜进入摄影镜头与公众视野
  不明真相者说:
  都说高铁如飞,天堂喝早茶;
  原来动车催命,地狱不回头。
  此帖已被原作者删除
  此帖已被原作者删除
  真相无法转发
  这不是微博持有人的错
  有图不可为证
  更何况你我
  都可能是谣言传播者
  只有死亡是真实的
  我尊重杨峰的选择
  选择活下来
  磨平带血的锋刃
  用失望扼紧咽喉
  用悲哀裹腹
  除此之外
  又能怎样
  还能怎样
  为了谋生
  我继续坐上这随时脱轨的动车
  地狱没有天黑
  我别无选择
  只有39条人命被编号、被指认,被焚烧
  其余177个游魂还在高架桥上被惊雷反复击打
  信号灯始终绿着,仿佛哀怨、恐慌与愤怒
  还有一些独自上路突然死去的人
  毁坏的遗容无人修复
  残损的肢体无人认领
  头七,我逐一默念遇难者的名字
  有人捡拾废铁卖钱
  有人收集残肢回家
  有人要你忘了悲伤这回事
  而谁,能把铁道部
  从共和国的词库中
  永久删除
  第八日
  第八日,鸦群散去
  留下一群割喉的鹅充当死者的祭品
  第八日
  需要一把上膛的枪
  枪毙温和的悼词
  需要一把泣血的斧头
  砍掉生锈的太阳
  给乌云上漆
  给皇帝献上彩绘棺材
  给人民一个交代(胶带)
  把愤怒封存起来
  第八日
  悲伤、蜡烛、动车与真相
  都是敏感词
  幸存者的面容也只能以黑白照片的形式发布
  小范围的广播不足以形成颠覆
  草木皆兵
  集体割头
  绝望而灿烂的天空
  红旗滴下无辜者新鲜的血
  第八日
  五官被乌鸦以国家的名义集体征收
  我们以何面目活在人间
  我们以何面目告慰亡灵
  沈鱼博客:
  潘洗尘诗选  追尾
  当我在院子里看见一对追尾的蜻蜓
  飞过眼前或一对追尾的蚂蚱
  在我的脚下蹦来蹦去
  尤其是当我看着可爱的小狗们
  相互追着尾巴嗅来嗅去
  我还曾以为追尾也是件
  很美好的事
  是我太久地置身世外了!
  甚至早已忘了一些词语的基本属性
  比如追尾
  没有没有田原牧歌式的追尾
  更没有温情脉脉的追尾
  火车就算能飞起来也不是蜻蜓
  更不是蚂蚱或可爱的小狗
  事实上还有远比这更惨烈的
  是现实追了理想的尾
  是贪欲追了道德的尾
  是假恶丑追了
  真善美的尾
潘洗尘博客:
  寂之水诗选  温州动车事故
  真的是这响起的惊雷
  亮出雪白的匕首,刺入纯良者的胸膛
  通往家的桥梁中断了,鲜血能否买下安全
  它是否击中和刺痛了一些沉睡的良心
  雷声下面的乌云里
  太多的秘密,遮遮掩掩
  事故真相,死亡数目……
  急于抹掉那过于刺目的伤口
  而不是拔出那扎入咽喉致命的毒刺
  雷声过后的六月天空
  骤然变得冷风阵阵
  一场大雪正在赶往事故现场
  匆匆掩埋“和谐号”三个
  正楷的大字!
  寂之水博客:
  老英在野诗选  掩埋史
  他们不在这里,他们的手在
  他们在别处,博弈
  高架桥下的断肢,还涂着骄傲的油漆
  “和谐号”,像孩子弄断的漂亮铅笔
  捂着脸,一动不动,被人遗弃
  虫子一样,又被埋进土里
  我们记得,温州的土里
  埋着这样一段历史:七月,无需墓碑
  该记得的,不会忘记——
  那滴血的,嘶喊的,在虚空里抓扯的……
  而他们不在这里
  他们的手在
  在叫嚣的广场,在提篮桥监狱
  在制度的巷道,在输送的胴体上
老英在野博客:
  涂熹诗选  天堂:从甬温线进入
  甬温线
  让人间无限接近天堂
  在这个夏天
  三十九条鲜活的生命
  猝然倒下
  鞠躬,道歉,免职
  这个是在给谁看的
  我们要真相
  我们不要被蒙蔽
  我们要速度
  我们不要被和谐
涂熹博客:
  赵树义诗选  速度之殇
  放卫星的年代已经久远了,放卫星的人
  还奔跑在大地上。速度是一副迷幻剂,是一副兴奋剂
  是一副麻醉剂,金属的竞技场不欢迎药检师
  让金属奔跑,让金属子弹一样奔跑,让金属光一样绚烂起来
  挣脱地心最后的引力,染红弧线尽头的一声呼哨
  金属是战争的利器,是和平的毒药。今夜,奔跑的金属
  被奔跑的闪电击中,肉体的速度骤然慢了下来
  虹桥之上,谁把雨水当成了哭泣?谁把哭泣当成了祈祷?
  云中子诗选  动车没有生命
  动车高速没有生命
  钢铁坚硬没有生命
  可是它包裹生命
  裹挟生命前行飞行
  天堂的路多么短暂
  仅几秒就走完了一生
  实实在在的肉体
  五光十色的魂灵
  人间用大面积呼唤声
  为你们送行
  走好阿
  你们不知道疼痛
  活着的我们除了震惊
  真的从肉到骨疼痛
云中子博客:
  黄河诗选  在平行线上思考
  “两条平行线永远不会交叉”
  为了证明这不是真的
  直线的影子躺下,打了个死结
  平行线没有罪,是影子罪己
  给所有人的心,都送上了问号
  话才说了几天,死结就应验了
  海上的水升高了温度,狂热加速
  追尾的影子,又打了个高度的死结
  谁之罪?是雷电失慎,还是人为攀高
  与制度无关,与国体无关
  不在人民头上点火,不去触摸高压线
  平行线考问平行线,在平行线上思考
  水落石出,相信高压线能解开死结
  苏堤一组的潮水卷起
  澎湃涌上平行线
  考问平行追尾的死结
  狂热提速,需要降温
  科学发展需要科学头脑
  悬挂在平行线的高空
  是流动的生命
  不是高贵头脑中的垃圾
  别让生命成为盲目发展的试验品
  天灾人祸,血的教训,三申五令
  案卷成堆,不要继续游戏生命
  谁之罪,谁之过?考问
  策划者、施工者、管理者
  七月的锤子镰刀需要死结真相
  道不同
  朋友,叫你一声
  道不同,不与相谋
  你听说过没有
  关于卖国贼的选择
  你已滑出了平行线
  给自己打了死结
  再见,永远!
  黄河博客:
  黄老勰诗选  你们埋的真快
  埋了,你们埋的真快,
  趁夜晚,罪证无法证明自己的亮度。
  也无法证明心是黑的还是红的?
  埋了,刀子钻进去,
  捥着大地的血肉,太阳无法看见。
  你们真他妈的铁,有着如此的铁腕!
  埋了,你们埋的真快,
  用大地来抚平罪恶?
  雷电不能劈开,还有什么不可以掩埋?
  就像这飙车,把所有人当作烟灰,
  你们只要动一动养尊处优的手指,
  就轻易地,把一些生命轻轻弹出去?
黄老勰博客:
  丁乂诗选  追,或与追尾的官有关
  当下,追,是一个时髦、给力,而让人冲动的词
  追,这个字下面是个足趾形,就是走之底
  而后面追前面的,其实说白了,是在追一个屁股
  脸,是永远看不见的。方向不一,高度不一
  追,古人把足和屁股的形象放一起,意为追屁股
  来表示追逐、追赶,进而快跑、飞奔的意思
  追,作动词。走之底之上是移动中的屁股
  而官,作名词。宝盖头之下官衙内那坐着的屁股
  当动车像发情的狗一样追着尾巴嗅来嗅去的时候
  人们就觉得这不动声色的求欢来得有些突然
  这不,当要爬上去行欢之时,尾巴受惊一激灵
  双双首尾因受刺激而猛然翻滚,进而落花流水
  追,公动物追逐母动物,追的是一个幸福的屁股
  老百姓不关心。他们只关心这突然追尾的动车
  和那坐在衙门椅子上的那些高高在上的屁股
  怎么解读这次动车发情求欢的背后真真相
  没想到,车头埋了。车头里的黑匣子,也给黑了
  破损的车体埋了。那些有灵魂的残肢也一并埋了
  看来,追屁股到屁股那儿追究追尾真相只能八卦
  你想嘛,尾字分解:尸都没有了,还追个毛
  项炜伊,被清理生还的奇迹
  救援早已结束。刀枪入库的还有生命探测仪
  现场开始清理、拆解、掩埋。你伸出奄奄一息的手指
  在顽强地有节奏地发出自己的呼救密码
  被清理生还的项炜伊,成了满嘴跑火车的奇迹
  黄金时间已过而救援生还的,那见证的才是生命奇迹
  项炜伊是在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残骸中清理出来的
  首先应是惊愕、惊疑,随后惊异、惊奇,进而惊喜
  最后才可以对早产儿的项炜伊的“复活”称之为奇
  奇,他们组的词:奇迹;而我组的唯一词:奇耻大辱
  早产儿的小炜伊,被困在50多度的高温车厢里闷着
  一直被那些动车的残骸及残损的躯体挤压着
  因她顽强的生命,最终从地狱的边缘给拎了回来
  其实,说到这个奇迹,我就想学习拆解动车的技术
  在破损中再破,在挤压后再砸,在砸碎后再掩埋
  而奇,拆解就是大可,且不必。迹,足趾形,走之底
  而亦,甲骨文字形,似在大人旁的两腋下各加一点
  这次动车事故。大家都想去追究大人腋下那两点真相
  要知道,追尾追出了奇迹。他们觉得可喜可贺
  追尾就是追臀。臀拍屁股走了,小的大可不必去追
  那两点臀说:生还奇迹算一点嘛,另一点算球了
  丁乂博客:
  岸边诗选
  乱象之果
  上帝开始喝茶
  不再劝诫那些“执着”的人
  天道在
  车,今天不翻,明天要翻
  无辜的人,提着自己的命,排队去天堂
  岸边博客:
  长风诗选
  祖国,请慢一些
  大地上挤满了路,缓慢被禁止
  当速度不再遭遇质疑
  所谓文明恰恰成就了罪恶
  祖国,一头沉疴深重的老牛
  在欲望和强权的推拉下
  皮开肉绽,疲于奔命
  请慢一些,老牛,发发你的牛脾气
  用你尖锐的角,强健的蹄
  以及你的亿万子民
  给权力以囚笼
  给制度以铁律
  让明天值得期许,飞翔有一双翅膀
  速度只是奔跑的一种
  生命本应高于一切
  祖国,请慢一些
  等一等你沉默的子民
  等一等那撕裂的村庄
  等一等你身后的灵魂
  在财富面前,我更爱您的质朴
  莺歌燕舞声中
  我最想听听您真实的心跳,祖国
  长风博客:
  北溪高羽诗选  我不会掉一滴眼泪
  我不会掉一滴眼泪
  去打湿39个脱轨的生命
  我不会发一声叹息
  去责怪无常的雷霆
  30分钟,暂停
  可以调匀呼吸,稳住心跳
  30分钟,暂停
  有一百种逃生的可能
  为何,我们如此决绝
  选择最沉重的一种,终止旅程
  北溪高羽博客:
  苏白诗选  大好河山
  下午很热。没有停电,这很难得。
  我不想在醒着的时候开空调,这栋90年代后期的房子
  没有隔热层,在顶楼。四周高耸的商品房
  围得密不透风。
  我不能安心读一本诗集。也不能写,凌晨写到老至
  黄昏就跌倒了。其实,我不想太多,关于国家
  或者主义。太虚无。看到一棵葱茏的大树
  树冠盖过云天,不知道它的根部已经彻底腐烂。
  我很愿意小情调,甚至希望能够继续
  清晨空气污浊、早餐不知吃什么。我的房子随时会变成
  一盘散沙。当我走在路上,总感觉不安。这是真的
  我希望若干年后,这些将成为谎言。
  老去的不只是我。我曾渴望年轻,甚至长生
  当生命成为问题,存在空洞而失去意义,我考虑迅速衰老
  并随时死亡。好过一场雨,下得不是地方。
  好过一次欺骗,和因此衍生出的无数欺骗。
  我将继续给我的孩子喝祖国奶粉。吃地沟油、染色馒头
  当幸福的小长假来临,我将带着他乘坐D字头火车
  沿途都是风景,我将用孱弱的拥抱告诉他
  我们是无产者,空有大好河山。
  苏白博客:
  丑乙诗选  活着,是一个奇迹
  我还活着
  这是一个奇迹
  他们说,这绝不是一般的雷击
  否则,不会送你们去地狱
  我还活着
  这真是一个奇迹
  他们说,绝不是什么技术问题
  为实验,已跑了几万公里
  我还活着
  这确实是一个奇迹
  他们说,这是政治问题,事关国体
  必须站在一定高度看问题
  我还活着,真的还活着
  虽然,早早地宣布没有了生命痕迹
  匆匆掩埋了车体,但他们说
  奇迹,不需要证明合理
  丑乙博客:
  哑者无言诗选  有关出轨的等式
  相比较假皮鞋之类的事情
  温州再一次敲击人类的眼球显得十分血腥
  两辆动车的火拼只是借了它的一点地面
  而和它注定扯上关系的
  是三十九个冤魂从这里列队出发
  还有什么是安全的呢?
  那就步行去天堂吧。希望
  去天堂的路,没有陨石出没
  两条冰冷锃亮的铁轨燃烧着工业文明的余烬
  它们多像是为弱势群体准备的,巨大的
  等号——
  一望无际啊
  这次对号入座的,是三十九个携带着
  儿女,父母身份的
  是有血有肉,有脉搏,有情感的
  活生生的
  从理论上推测,如果不出意外
  他们每一个个体
  将与172000元人民币划上等号,去完成
  那个巨大的公式
  当然,如有意外,也无非是
  在等号的前面或者后面加上一个系数
  这个等式,就在无数个儿女,父母的加减乘除中
  保持着钢铁般冰冷
  和滚烫的平衡
  并且,一望无际
  哑者无言博客:
  唐河诗选  妈妈,把上帝留下好吗
  妈妈,天黑下来了
  更多的星辰明亮
  可是我找不到你
  妈妈,天黑下来了
  一束束玉兰花开
  可是我看不到神的样子
  虽然我知道你在哪里
  神就在哪里
  妈妈,天黑下来了
  如此冰凉。你把上帝留下好吗?
  从今天开始
  我一个人独自回家
  唐河博客:
  纯子诗选  恳求祖国的列车
  可以晚点,
  可以涨价,可以一票难求
  可以说的比唱的好听。
  可以故障,把我们滞留在车站,
  也可以出轨,把我们带到
  寸草不生的人生荒漠,或者被爱情
  遗忘的角落。但请不要
  把我们带出这个世界,不要把我们的
  下一站,带到地狱。
  不要让我们在醒来的时候听到:
  尊敬的旅客,
  地狱到了,请携带好你的
  随身物品,准备下车。
  纯子博客:
  子衿诗选  如温州的雷雨销声匿迹
  听说,温州的雷雨停了
  闯下大祸的天气噤若寒蝉
  许多人近乡情怯,而
  那晚的雷暴,粉碎之后远远遁走
  雷雨停了,受伤的列车血管迸裂
  血流干了。把头搁在桥梁上吧,最后的姿势
  就像望乡,也像质问,雷雨
  已经销声匿迹,连同
  寸寸粉碎掩埋的车体
  永不列入死亡名单的逝者
  子衿博客:
  苏玉明诗选
  高铁事故
  和谐号并不和谐
  就是叫玉帝也未必能阻止雷神光顾
  再先进的技术
  也有人的因素
  最可怕的是
  人的素质远远落后于技术
  过分的迷恋技术
  就会被技术灼伤
  铁是冰冷的
  六千米的预警
  三道保险
  也不能保证没有追尾的可能
  道歉和赔款
  也换不回三十九条鲜活的生命
  也不能安抚更多人惊悸的心灵
  唯一的办法
  是深刻的反省
  不要让这样的悲剧重演
  让鲜血再回到血管
  让全国人民的
  心脏和高铁
  一起安全运营
  苏玉明博客:
  杨胜应诗选  祖国,请你再慢些
  祖国,请你再慢些,慢到我们血液的正常涌动
  慢到我们骨骼的正常硬度
  胸怀的正常深邃,肩膀的正常开阔
  我们双眼的正常视觉、鼻子的正常触觉
  以及双脚的正常尺寸,双手可触及的真实天空
  我们需要的不是漫无边际的腾空、跳跃和飞翔
  我们只需要一步一个脚印地向前,永不停歇地向前
  把鲜花开在我们的头顶,把果实收进我们的粮仓
  而不是鲜花来不及开就被风吹到了人间的低谷
  而不是种子还没有发芽就被尘世的黑暗腐蚀
  我们是一个充满爱的国家,我们是一个崇尚阳光的国家
  阳光照耀花朵,花朵带来希望,希望是光明、未来
  而爱是多么的辽阔和伟岸,她和大好河山紧密相连
  你可听见擦过黑夜的尖叫,那是生命琴弦的错弹
  我们只需要一颗中国心的距离,我们只需要一个团结的距离
  我们只需要一个手牵手,肩并肩的距离
  我们只需要一个爱的奉献的距离,所以
  让那些脱轨的奔跑从温州的夜晚里永远跑出我们的身体吧!
  祖国,请别丢下你的乘客
  祖国,我们不是一个人在列车上,我们都在列车上
  每一个位置都是固定的,我们在和谐的道路上飞奔
  一直坚信飞奔的尽头仍然是祖国
  一直坚信碰撞的刹那永远属于火焰
  但是,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在一座长长的桥梁上
  我们看到了天堂,一个可以容纳一切的尽头和归属
  一条具备穿越祖国的轨道,它至少应该带着我们的心
  我们的血液和骨骼,以及草木般真诚的质地和灵魂
  现在,这一切的一切都在道德、贪欲、丑恶之间
  让真善美一个一个的走向夜空,仿佛天生的街灯在闪烁
  一首诗歌不可能成为一个亡灵
  但是请相信,一个亡灵必然会造就一首诗歌
  无法相信现实会和理想出现追尾,这种惨烈的距离
  拉大了我们在人间孤独的氛围,倘若一切
  不可避免,恳请祖国能给我们每个人都装上翅膀
  就算我们飞不到天一样高,也要尽可能地穿透黑黑的夜
  杨胜应博客:
  张绍民诗选  动车贵,我们便宜
  孩子,爸爸告诉你
  动车比我们贵
  我们的屁股属于补丁
  只能补在廉价的位置
  我们的汗水只能漂起最廉价的慢车
  孩子,我们属于飞不起的人
  动车动不动就飞,飞到西天
  我们蜗牛,古老地爬
  反而暂时留一条命
  慢车属于过去的建筑
  过去的建筑还有点良心
  这躺着爬的高楼
  总比跑得快的动车突然站起来要安全
  动车动不动就神经病激动
  瘫痪成一堆豆腐渣
  张绍民博客:
  宋爽诗选
  谁也别指望躲在长句短句里
  躲在一些小情绪里
  只哼哼抒情的小调
  这个社会总有些病灶
  不小心就牵疼我们
  网络隔靴搔痒式的牢骚
  和小喇叭里的高调
  着或者不着调的
  都距离伤口太远
  你举起文弱的词语的刀戟
  能伐到几个已被掏空的人
  疼痛于他们隔着若干一戳即破的谎言
  隔着鲜红的印章整齐的条列
  和无懈可击的预案
  哦,他们甚而至于对雷电施与原罪
  死者不能对原告发言
  生者或许也不能够
  我们的发言也将被一再推迟
  真相终将破土而出
  多少传闻都无法掩埋
  很多句子闪着针样的寒光
  总有几针戳在社会嘴斜眼歪的穴位上
  给我痛着的祖国
  一场可能病愈的针灸
  宋爽博客:
  马力诗选  动车2011
  我还活着,看报纸,喝酒,而他们,
  将永不出席今后的人生。
  他们被动车拉进了我的命里,在甬温线,
  在意外的中途,提前到站了。
  我不在他们中间,
  我还在铁轨上,不停地飞奔。
  为了不因愤怒而清醒,我必须再干一杯,
  为了替他们活在人间,我必须小心翼翼。
  动车啊动车,你为什么不带着我和他们,
  停在各自的终点?
  马力博客:
  唐朝小雨诗选  假如那天我买下直通天堂的车票
  假如我顺利通过安检乘上那趟列车
  假如我的时针、分针、秒针瞬间一齐折断
  假如我以50万元的价格被批发
  我将面对50万个毛主席一一发问
  人固有一死,我是轻于鸿毛,还是重于泰山
  唐朝小雨博客:
  雪峰诗选  天堂里没有车来车往
  一张死亡通知单与一张
  往返的车票兑换,价廉、划算
  七月,请继续流火
  山不再蔚蓝,水不再蔚蓝
  天不再蔚蓝,大地不再蔚蓝
  七月,你一片殷红
  七月,你血洒江天
  三十五具尸体,三十五把兵器
  三十五具尸体,三十五只羔羊
  三十五具尸体,三十五声叹息
  兵器刺瞎我的双眼,漆黑一片
  羔羊赶往天堂,配享祭祀大典
  叹息疲惫,无力追赶提速的痉挛
  我正在赶制
  三十五张名片,三十五栋别墅
  三十五朵鲜花,三十五张笑脸
  在你们到达的时候,感到幸福而温暖
  亦如一次浪漫的飞吻中,手持玫瑰,来不及呼喊
  来不及告别父母、告别儿女、告别恋人、告别土地和故乡
  那是怎样的神经错乱啊,携房价与物价并肩向前
  七月,你海的呜咽,山的肃穆,花的低垂
  七月,你失职的王冠,雷电的惨吻,绝望的挣扎
  七月,你刘海一片
  划过星星,划过太阳
  划过黑色的诅咒,划过你
  炙热的眼泪和漫天飞舞的白幡
  我是真的相信了一只蚂蚁会绊倒一只大象
  我还相信,天堂里没有车来车往
  我多想收回那些曾经赞美的诗句
  在刚刚过完那个难忘的生日
  又来参加一场隆重的葬礼。你知道吗
  我的眼里噙满双重的幻影,早已泪雨涟涟
  雪峰博客:
  西粮人家诗选  高铁时代
  提速,浮光掠影
  遗失了道德与良心
  美丽的罂粟花
  开在废墟之上
  一个肺结核的时代
  咳出的是血
  咽下去的是痛
  良知的呐喊
  声声如泣
  在霓虹灯泛滥的世界
  被呼啸而来的浮躁
  西粮人家博客:
  老乃诗选  风语
  ---献给一起集体凶杀案
  当典礼和演讲还在进行
  当具有装饰性的掌声经久未息
  当授奖辞还在以极其刺耳的分贝在民间流传
  当有人正在用谎言
  集体的谎言
  一次又一次地为形迹可疑的“高尚”事物
  当黑暗的雨夜悄悄逼近
  当巨大的声响把无知无觉的人们的无辜梦境
  一擘两半
  当人群翻滚,坠落。再翻滚,再坠落
  当死者终于找到了一个舒适的卧姿
  和时间一起缓慢地流血
  风站了起来。风轻轻地站了起来
  在夏日的焦灼中
  在黎明奇迹般的光亮中
  带着废墟中冉冉升起的瘴气,游魂
  带着人类的抽泣和嚎啕
  带着一只失去亲人的蟋蟀因悲痛发出的悲痛的
  风开始说话。不停地说
  呜呜,呜呜
  似耳语,似哽咽
  似低低的呐喊和呼唤
  她在竭力扩散着天地间愤怒和暴虐的秘密
  她不信任人类精巧易碎的辞令
  她选择了使用自己的语言
  呜呜,呜呜
  她说她知道真相
  她说她看到了一切
  她说这不是暴雨,不是雷鸣,不是闪电
  她说这不是灾难
  她说这是,一起集体的凶杀案
  她说她一直在高处,目睹着这残忍的一切
  她说她看到了凶手们的脸
  他们正混痕迹于哀悼的人丛
  冒似悲痛的走来。手执花圈
  那高贵的表情,那和善的眼神,那内心的
  丑陋与黑暗
  她说她看到了他们的手
  她看到那些刚刚用过餐,被高级纸巾彻底擦拭过的手
  从高于法官的座席上伸出来
  “看啊,这明明的清白!”
  她看到那些紧握权柄的手,正向人群优雅的挥动
  “哎,让我来平抚众生的不安!”
  风在说话。不停地说
  她说昨夜,就是这些手,这些脸
  这些蓄谋已久屡试不爽的手
  这些处变不惊厚颜无耻的脸
  乘着黑暗的遮掩,高高跃起,站在了云端
  亮出庞大的凶器和狰狞的面目
  亮出野兽眼睛中的一道道雷鸣电闪
老乃博客:
  白浪沙鸥诗选  剖开七月这个黑色的夜晚
  时光已过一百多小时
  被中国动脉抛弃的四十滴鲜血
  依然鲜红
  依然没有魂归故里
  我们依然在莺莺燕燕中,歌舞升平
  和谐,多么美好的名词
  不曾设想,它也会玩出轨的游戏
  泪水,昏厥,悲怆,愤怒
  惨不忍睹地涌上来,给它一记
  响亮耳光
  剖开七月这个黑色的夜晚
  轰隆隆的动车依然绑架着
  道德,良知,飞奔前行
  谁也没看见,四轮下磨得光亮的铁轨
  两根锐利的刺
  深深刺进我日趋麻木的心
  白浪沙鸥博客:
  敕勒川诗歌选  那么快:我们活着就如同死去  ——温州7·23动车追尾事故祭,兼怀老父
  那么快
  我女儿哪去了
  我儿子哪去了
  我爸爸哪去了
  我妈妈哪去了
  我妻子哪去了
  我丈夫哪去了
  我没出生的孩子
  哪去了……
  那么快
  那么多的人,怎么
  说没,就没了……
  他们去哪儿了?万一他们
  哪天回来找我们,我们
  怎么向他们交待——
  我知道,他们没有一天
  忘记我们,忘记我们活着
  就如同死去……
  敕勒川博客:
  池凌云诗歌选  死亡列车  ——谨以此诗悼念7.23遇难者
  在漆黑的夜晚飞驰
  在冰冷的轨道间
  无声啜泣。你一度失去的
  名字,泥泞的凝视
  空空的。
  晚餐在变冷,家的碎片
  在泪水中浸泡
  高处的深渊,吞噬
  所有哀求
  所有羞涩
  所有来不及发出的恸哭!
  你的叹息终于随雾霭
  升上来。再待一会儿吧
  所有人都那么悲伤
  活着的人在黑暗中一点点消失
  你逼近,等待
  崭新的陵墓。
  断裂的年份,你目睹了一切
  却无法开口。人们依赖你
  在世时的天赋
  而你却惦记着死亡的语文中
  夜莺的啼鸣
  和你可爱嘴唇的
  沉默的风度。
  池凌云博客:
  伊沙诗选  狗日的动车
  去年冬天
  西安-郑州动车首开
  我和秦巴子
  被当做本城文化名流
  特邀乘坐
  关键是
  还有红包可拿
  据说在列车的前方
  还有上千铁路职工
  等候我们去讲诗
  在冬天还爱诗人
  热情可感
  我都答应人家了
  但我那在高速公路
  上班的老婆死活不让
  说:“这等于把你当子弹打出去!”
  我想想也是
  让俺们名流
  让两个诗人
  在子弹般打出去的动车上
  享有比人民群众先乘的特权
  这个想法挺有创意何其毒也
  我马上打电话力劝老秦
  说:“这等于把你当子弹打出去!”
  老秦刚过完五十岁生日
  人一老三件事
  贪财、怕死、没瞌睡
  他一应俱全
  经过一番痛苦的长考
  决定选择二
  结果都没去
  伊沙博客:
  易中天诗选
  同车的你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
  坐上动车的日期
  明天你是否还知道
  我们其实在一起
  亲人们依然还记得
  你微薄里发的信息
  我们也一直在网上
  关注着同车的你
  谁给你买的车票
  谁伴随爱笑的你
  谁把你甩出窗外
  谁让你子散妻离
  谁匆忙下令结束救援
  谁急着移动车体
  谁把车头拆成碎片
  谁把碎片深埋地底
  谁把救援放在第一
  谁又该把责任负起
  谁能让死者安息
  谁能给生者慰藉
  易中天博客:
  翟文杰诗选
  祖国,请你慢下来
  请食品生产线慢下来
  等一等嘴巴和胃口,不要呕吐
  请高楼的拔节慢下来
  等一等电梯,不要倾倒
  请大桥的延伸慢下来
  等一等桥墩,不要坍塌
  请如电的动车慢下来
  等一等车轮,不要追尾
  请矿井下掘进的钻头慢下来
  等一等生命,不要掩埋
  请圈地的运动慢下来
  等一等朴素美丽的乡村
  请欲望的膨胀慢下来
  等一等大山褶皱里的贫困
  祖国,请等一等
  人们匆忙而凌乱的脚步
  等一等焦虑而显得茫然的灵魂
  翟文杰博客:
  管上诗选
  真相是啥
  南国风光,千里哭声,万里血飘。望动车内外,尸骨莽莽;大桥上下,冤魂环绕。官舞唇舌,警挥刺刀,欲与阎罗试比高!须真相,看弥彰欲盖,分外可笑。
  江山如此糟糕,引无数砖家竞叫嚣。昔夏桀商纣略输毒辣,秦皇雍正稍逊赵高。一代天骄,和个邪号,只识大把捞钞票。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铁道。
  管上博客:
  湘澧诗选
  谁亮出了速度这把刀
  如果刀能触摸到灵魂在死亡线上挣扎的快意
  杀手一定是绝望的
  他不知道死已不能够成一种威胁
  一个人的轮回早有了准备
  可是今天我们在一杯水的境面里被戏弄
  我们比不了一粒尘埃
  一粒尘埃可以把杯水污染
  而我们鲜红的血也激不起一点涟漪
  让我们想象不到这高铁的飞速
  却成了一把飞刀没有侠客的时代
  飞刀竟如此地精准
  为何却削不了南海那埂在咽喉的几根刺
  你手握的权力击倒了钢筋水泥
  真相你也可以让镜头遮蔽
  哪怕就是苍天睁不开眼来
  也不要侥幸你的嘴脸不被雷电露出原形
  是的7.23这个日子抛弃了可爱的世界
  我们可怜地站在这个血泪相拥的世界
  这个不停颤抖的世界
  这个总是梦魔缠身的世界
  今天你们的走谁还敢怨得上是天灾
  谁还有理由吐着口水做秀
  可总是透明的现场却被弄得一片模糊
  但天地之上还有什么能逃得过眼睛
  湘澧博客:
  冯光辉诗选
  火车头
  我的成长,与火车头
  没有分开过
  直至今天,也没有分开过
  因为离我脑髓最近的教科书
  都在说,工人阶级是
  革命的火车头
  我也在电影里看到
  革命的领袖
  总是站在火车头上演讲、挥手
  一演讲,人民就知道真理
  一挥手,人民就看到光明
  苏维埃有过
  法国有过
  中国也有过
  火车头,于是
  就成为革命的代名词
  毛泽东号
  周恩来号
  朱德号
  领袖的名字
  领袖的思想
  都与奔驰的火车融在一起
  满载着人民向着美好的愿望飞奔
  在我的入党志愿书里
  就庄严写下过火车头这个名词
  我想,我们许多的党员和共青团员
  在志愿书上
  在我们宣誓的拳头里
  都有这个壮丽的名词
  都有这个名词带来的力量
  火车头,带着青铜的光芒
  一直奔跑在我生命的前方
  火车头,带着中国的光芒
  一直奔跑在世界的东方
  然而。2011的七月里
  90周年的庆典还没有结束
  一列拉载着人民的火车头
  一列向着黎明前进的火车头
  一列拥有和谐名字的火车头
  一列带着国家荣誉的火车头
  在夜色茫茫中,不小心
  拉拽着满员的人民
  失足栽到共和国的大桥下
  和谐号火车,无情地离开了铁轨
  和谐号火车,无情地离开了人民要到达的目的地
  和谐号火车啊,无情地带着沉重的声响
  离开了我厚重的入党志愿书
  中国所有奔跑的火车,都不会
  在风雨中腐朽
  可是,人民在跌下的车厢里
  发出呻吟
  发出质问
  发出对生命对良心的呼唤
  夜色中,这样的声音
  可以传到韶山冲
  可以传到13亿颗心脏
  甚至,可以传到革命的巴黎
  甚至,可以传到十月的苏维埃
  掩埋起火车头
  连同雷雨交加的夜晚
  明天的太阳,就看不见和谐号残骸了吗
  明天的人民,就听不见死者的呼唤了吗
  掩埋本身
  就不属于1881年以来中国火车的秉性
  就不属于5000年华夏文明的秉性
  如果她是毛泽东号
  如果她是周恩来号
  如果她是朱德号
  中国的镰刀
  不是给你去割断人民的目光
  中国的锤子
  不是给你去砸出地上的大坑
  我需要在镰刀锤子的完美组合中
  倾听真实的声音
  残骸虽然再次出土
  但坑底已经留存了揭不去的伤痛和质问
  明天,我会怀揣着聚集血脉的志愿书
  也会怀揣着中国诗人的良心
  来到温州。来到温州的庄稼地里守望
  守望大桥下
  那个掩埋过火车头的大坑
  那个掩埋过生命和愤怒的大坑
  何时能够开出
  领袖和人民都喜欢的
  漫& 天& 梅&
  冯光辉博客:
  横竖三一宁诗选
  人民之诗
  过去我从不轻易提人民一词
  人民是一块巨石搁在心里
  过去我从不说热爱人民
  人民无需嘴巴说出的热爱
  过去我知道
  自己就是一个很小的人民
  一个很小的人民
  没有通天的权利——
  一个人民
  小到一把锄头
  小到一块地
  小到一棵麦子
  小到一件布衣
  小到一间屋子
  小到一枚子弹
  在某种大事上
  往往哑巴无语
  我与人民一起吃饭睡觉
  我与人民一起入厕治病
  我与人民一起敲锣看戏
  我与人民
  在性情里到达爱国的高潮
  我在活着的人民里做一个好梦
  我在玉米和绿豆中浇水锄地
  我与人民的城池共赏花灯
  我与人民的儿女开天辟地
  我与人民
  二话不说
  无所顾忌
  我是人民
  人民与人民
  不存在敌意
  我不想用什么歌来歌颂人民
  我不想用高高的调子唱得人民的脸出现勉强的红色
  我不想再拿人民当儿戏
  我不想把人民当傻子
  我不能用虚假的真诚哄骗人民
  我不能让人民说我高高在上
  我不能让人民在不是人民的利益上下看自己
  如今我是谁?
  我可能是谁?
  我应该是谁?
  我根本上来自谁?
  谁是我的爹娘
  谁是我的兄弟
  谁的利益
  比人民更大
  谁的权利进一步腐败
  谁的血液越来越暗
  谁的骨头好生变软
  谁的呼吸
  在人民打造的盛宴上
  散布恶心的酒气
  过去我不提人民
  人民照样相信我的灵魂
  人民依旧与我握手
  人民一直让我吃肉
  人民始终
  在我的江山上
  呵护江山
  让自己
  死于江山
  人民的死多么轻?
  人民的亡多么贱?
  人民的命多不值钱?
  人民的存在诚如不在?
  现在我提人民
  这个词
  可是他很重
  我在想
  我怎样让人民的爱戴回来
  我怎样使人民的拥抱重新入怀
  这是一件多么大的大事
  如果有一天我的人民终于卷土重来
  对我的祖国绝对是一件好事
  我还是你的子孙
  动车时代
——为7.23亡灵而写
  在讨厌的时间
  我厌恶速度和死亡
  我的南国
  我的北国
  我的一个大国
  我的一个帝国
  真是生死帝国
  我坚持的认为与好感从此滑坡
  真理一直吊儿郎当
  像一条标语
  横来竖去
  姐妹和兄弟
  与爷爷奶奶和亲戚一起在科技上恐惧
  我的沉默更可怕
  我的性情生长的悲戚——
  这一次
  比不过理性的动词
  在原野上狂飞
  这一次,失语的钢铁挂泪
  这一次,善良的灵魂们无权
  不能说话
  这一次,我对这一截历史
  咬牙切齿
  横眉冷对
  州的乡亲
  河的故人
  东北的孩子
  这一次!
  我不相信空虚
  我不相信天堂
  我不相信大地
  我不相信我有能力
  天下的嘴
  地上的肺
  心里的物欲
  手上的时代
  这一次
  我相信地狱
  我相信暧昧
  我相信眼泪
  我相信尾巴
  我更恐惧
  在讨厌的词上
  我的哭泣便宜
  面对桑麻的人民
  无言以对
  ——阵亡者
  我与你们
  一起沦陷于这一个阴间
  横竖三一宁博客:
  远洲诗选
  中国动车:我不相信
  当我作为一个爱国的中年人
  还有点幼稚地怀揣着中国速度
  为我的祖国感到骄傲的时候
  7.23,中国动车出事了
  当我举起酒杯和一群朋友
  正在交杯换盏谈论中国高铁
  已经超越日本新干线
  7.23,中国动车出事了
  当我清晰地记得中国高铁
  从凤凰卫视几个名嘴们嘴里驶出来时
  什么美国、欧洲、巴西、南非
  都要引进中国速度
  7.23,中国动车出事了
  当我还在为不久前一个小兄弟
  给我说过的一句话:
  “我坚决不坐中国高铁
  因为我曾经是高铁筑路工人”质疑时
  7.23,中国动车出事了
  出事了我不相信
  我看见新闻发言人的嘴
  比高铁还铁我真希望
  他能把39具尸体说得活过来
  出事了我不相信
  一个令世界震惊的速度
  一个泱泱大国的美梦
  全新的动车铁铁的铁路
  怎么可能就没有摘下一盏旧的信号灯
  出事了我不相信
  如今什么都有假
  为什么这条新闻不是假的
  俄罗斯普京说过
  “是的,俄罗斯的面积的确很大
  但没有一寸是多余的”
  而我要说
  “是的,中国人口的确很多
  但没有一个是多余的”
  远洲博客:
  赵思运诗选
  日,夜。铁皮鼓
  铁是什么
  铁是打造镰刀的东西& 握在劳动者的手里
  铁是打造斧头的东西& 拿在斧头帮的手里
  皮是什么
  皮是披着羊皮的狼的皮
  皮是照亮中国前途的人皮灯笼的皮
  鼓是什么
  很简单
  就是一种乐器
  铁皮鼓就是是混杂了人皮和铁块的乐器
  黑色星期六& 大雨倾盆
  闪电狂乱不休
  撕开了压抑不住的绽放的秘密
  在这个黑暗幽灵徘徊的大陆
  卑微的生命被禁闭在一起
  如同集中营
  如同煤气室
  一刹那
  人皮与铁皮相互切割& 绞杀& 缠绕
  上演了一部恐怖大片
  一面巨大的铁皮鼓
  被雷声和雨声疯狂地擂响
  黑色音乐血肉横飞
  铁皮鼓& 从高空掷在
  &&&&&&&&&&
  仍然有黑色音乐在轰响
  铁皮鼓& 铁皮鼓被折
  &&&&&&&&&&&&
  连同秘密一起被拆碎被埋在
  &&&&&&&&&&&&&&&&&&
  也一直在响
  一架巨大的乐器
  是谁在无边无际的空中演奏着恐怖的乐章
  铁皮鼓啊
  无边无际的丧乐又是在为谁而鸣
  赵思运博客:
  荣荣1819诗选
  那么轻易地& 我丢掉了我的命
  丢掉了我的声音和骨头
  只记得那晚的雨水很黏& 像血
  只记得黑夜被撞飞时& 我突然成为一只黑鸟
  我的翅膀也是黑的
  现在& 我每天都在黑暗里飞
  亲人啊& 今晚我就会飞回来
  你要用撕心裂肺的痛认出我
  你要用漫长的伤口认出我
  亲人啊& 今晚我回来了为何你却看不见
  只有远处的光亮在相互辨认
  只有风吹着巨大的寂静& 吹着我的黑
  它说:一片黑如何能看见另一片
  它说:我是你们黑暗眼睛里的黑
  我是你们黑暗内心里的黑
  荣荣1819博客:
  灯灯诗选
  7月23日
  坏消息冰凉,而天气火热。
  7月23日,我才知道,火车是往死里开的
  挖土机是六亲不认的,池塘被蒙住眼睛,那么多人
  不用排队,就去了天庭.....
  一连几天,新闻里,图片上,我看见死去的人
  沿着雨的软梯回来
  我再也忍不住了,体内一条大江汹涌无比
  遇到她们时,它更湍急:
  我的女儿,九岁,健康,尚能弹琴
  我的婆婆,八十三,不大出门
  尚能食饭。
  灯灯博客:
  王西平诗选
  所谓速度铁皮
  这个时候,我抽离人类,做漂木
  在时间的洪流中,随风爬上石头,笑了
  我所理解的死神,击打着,速度铁皮
  追尾是什么——
  一只狗,嗅着良知的屁股
  和另一只狗的游戏
  闭上眼睛,铁皮仍旧垂悬轰响
  断肢浮上,似在冥间
  有人不停地粉刷微博
  我们都在生命中做事,替死亡打工
  弯腰拾捡真相,被体制时常拍打肩膀
  每个人身上的小小自由,歪曲成纽扣形状
  人性中的冰块,还是玻璃?
  清澈,或刺痛
  如今,树木交出了果子
  天空交出了雨水
  你们是让我交出了泪水
  我羞啊,抱头摇摆,假扮善人唱响神曲:
  “如果什么什么,那我就相信
  反正我是信了。”
  王西平博客:
  陈鱼观诗选
  在D301次动车上(代拟)
  上午7:50,我在北京登上D301次动车
  车厢宽敞,窗明几净
  列车员的笑容沿着平行的铁轨延伸
  我卖力坐在最前的位置
  因为那里更接近南方,我要去更远的南方
  见到大海和久违的亲人
  36分钟后,动车抵达天津南
  干脆的麻花将我与一车的旅客扭在一起
  从脚底传来的咯噔声切入快板书的高潮部分
  我要在这里停留18分钟
  补充干粮和水,以及散落的人们
  上午10:01,太阳照在济南西三个大字上
  红色的光映在了额头
  我以孩子的激动穿过泰山、孔庙……
  去造访生在滕州的墨子
  和他探讨兼爱的真谛,还要找到隔壁的公输般
  问他车轮在轨道上行走的可能
  等来到徐州,已临近中午12点
  饥饿比一切情感都来得剧烈
  我用二两米饭的重量打发走一个上午的时光
  那时候的北京在694公里之外
  正艳阳高照,云淡风轻
  接下来,动车开始在苏中大地上驰骋
  宿州的陈涉和钟馗说,抗争和捉鬼本就是相同的概念
  蚌埠的卞和是最早拥有玉玺的国民
  定远的戚继光曾在这列动车的终点留下过脚印
  下午14:11,动车进入石头城
  它拖着疲惫的身躯向法国梧桐挥手致意
  只有车厢里的我浑然不觉
  秦淮八艳只是过眼云烟,我的心装满了远方
  尽管热浪比长江以北高出三分
  我无暇在镇江的金山寺逗留
  也没有心思去无锡的天下第二泉品茗
  动车一路向南,以最大的鸣叫
  将上海两字唤醒。当我透过窗户
  时针指向——15时42分
  一个小时后,杭州南向我急急赶来
  上车的人们讨论着刚刚下过的一场雷阵雨
  雨滴落在动车的窗棂上
  我感到了欢喜,南方的记忆变得清澈
  我的身体尽力前倾,向南的虔诚
  终将与南方的夜不谋而合
  从宁波东到台州,动车一直沿着大海前行
  此时,夜如同一个大锅盖罩在我的头上
  四周的一切都变得诡异起来
  我拥有了陌生的震撼,在下一场雷雨到来之前
  当我进入温岭站,已失去了时间的概念
  我不知道最后一个下车者的姓名
  当最后一个上车者到来时,动车比任何时候都显得苍老
  他就坐在我的左边,我与他的交集
  都与南方有关,与夜色有关
  之后,动车穿过了雁荡山和楠溪江
  在瓯江边上一个叫双屿的小镇
  它固执地将自己碾成碎片,将终点留给了远方
  时间为日20:34
  那一刻,闪电是傲慢的通知书
  雷声是蛮横的判决,只有雨水
  毫无顾忌地落在大地上,染白了长夜
  当我醒来时,已摸不到自己的头颅
  双手、双腿和别人的身体混杂在一起
  坐在左边的那最后一位上车者正盯着我
  在他变形的眼珠里看不到任何影子
  哭泣是唯一值得信赖的声音
  在更远的南方,潮水刚刚涨上埠头
  而我离她已不到三百公里
  我妄想地等在这里,直到两天后新的D301经过
  那里的位置已不属于我
  人类的怜悯与我无关,上帝的“回礼”
  只有一个两岁八个月大的小女孩
  陈鱼观博客:
  北野诗选
  死不过是个结局:7·23温州死亡7日祭
  死不过是个结局,死于今天或明天
  都是一样的,一个人的死太凄清
  几十个人成群结队去死
  或被称为国家事故,而死于事故的人
  都是幸运的,每个人身价91.5万
  一下子就成了死亡贵族
  没赶上这次机会的,都是时代的贱种
  活一辈子又能怎样,谁的肉体能值这么多钱?
  死容易,活多难,反正生死就这么回事
  你以为活着好受啊,你活着算什么
  为了身后人的幸福,让我们前赴后继去死吧
  我不想慢慢的煎熬了,我要死于飞翔和速度
  一下子灰飞烟灭,不再给我的祖国
  留下我曾经爱过的痕迹
  北野博客:
  宫白云诗选
  我无法再看到你
  我无法再看到你,7月23日以前
  简单的马尾和笑脸,玫色口红与白色长裙
  它像一个噩梦将我围裹
  如那夜惊诧的月光
  大雨滂沱,悲哀纷纷,愤怒纷纷
  纷纷的亡灵雕成一幅黑白木刻
  清晨还在的亲人,永不再回
  真相一直掩埋,没有供词也没有证词
  无论生者和死者,都不知道向谁辩白
  时评家也揪不住事件的耳朵
  依然抄袭隐喻的结论。在历史的法庭
  谁是罪人?谁在受洗成了听话的学生
  丢弃了光荣的咽喉嘶哑,雷声滚过
  惊矢纷纷,射向谋杀者
  残忍的日子,红旗,唾沫星子,谎言
  同时飘了一天空
  反复确认的疼痛死去又活来
  黄土地黄皮肤我们是一家人
  没有讣告,没有葬礼,惟有无可挽回的面孔
  在断续的泪水中,旋转着下沉……
  宫白云博客:
  古筝诗选
  痛是什么?我已忘却!
  在所有乐器
  争先恐后发声时,我愿意
  作一根枕木,仅以一颗痛到麻木的心
  凝视苍天。
  此外,我还能做什么?
  我甚至不能自保平安。23日晚,我在另一列
  从天津到杭州的高铁中,许多事
  不敢深想。
  现在,我宁愿
  做一个迟钝者,一个糊涂者,一个失声的人
  一个发呆的人,痛是什么?
  我已忘却!
  唯有死亡的是真实的。
  直到最后只剩下逝者的亲人外
  他们都已遗忘一个悲情夏日里的血与泪
  我才会从死亡的阴影中缓慢地
  睁开眼。
  古筝博客:
  李成恩诗选
  哀悼之诗
  哀悼七月的闪电
  闪电死于黑暗
  哀悼温州的暴雨
  暴雨埋葬了良知
  哀悼一座蒙冤之桥
  它是死亡之桥
  哀悼沾满了血的铁轨
  它像从某人的牙齿里吐出的舌头
  哀悼一列火车
  它破碎的身躯也被人仇恨
  哀悼年轻的母亲
  她七个月的胎儿死于腹中
  哀悼真相
  真相死于谎言
  哀悼悲伤
  悲伤在火化炉里烧成了灰
  李成恩博客:
  午夜月诗选
  谁杀了你们
  这些天我一直说不出话
  矿井下的黑,金属撞击出来的火
  和尸体焚烧出来的糊焦味
  一齐堵在我的嗓子里
  我胸腔里塞满了海水
  两列火车也没撞出我的泪
  是什么一次次麻木了我的神经
  那么多的人祈福,烧纸,燃烛
  呼唤亲人的名字
  今天你们回来
  我只想问
  谁杀了你们
  午夜月博客:
  卧夫诗选
  有的人死了
  画家罗海死了。他死于车祸
  把自己固定在宋庄的马路上
  诗人小招死了。他从家乡的桥上茁壮地跳了下去
  完成了一次飞翔
  有个姓洪的导演死了。他深沉地死在空房间里
  虽然死因不明,可他真的死了
  听说日那天又死了很多人
  以前也死过人。以前也死过很多人
  我只是想:我为什么死得这么慢呢
  还有一些该死的人,为什么也死得有点慢呢
  其实,我被我追赶得汗流浃背
  只好在死人堆里寻找自己
  我有理由相信:我死过很多次而且死了很久很久
  甚至都已经腐朽成泥
  卧夫博客:
  夏花诗选  幸存者说
  中国,请记住一个人祸横飞的夏天
  是谁打开了潘多拉之盒,又是谁
  轮起重锤,一下一下
  砸向自己的脚踝,无处可躲
  中国。
  请记住一个被血肉模糊的数字
  一排又一排远去的姓名
  和它们身后,十三亿的悲恸、愤怒与惶惑
  有人麻木有人反思
  有人咆哮有人沉默
  中国,请记住一个人祸横飞的夏天
  您和您的人民,都成为幸存者
  最轻的灵魂
  那瞬间消逝的,是最轻的灵魂?
  来不及恐惧,来不及留恋,来不及指责
  那奇迹般召回的,是最轻的灵魂?
  草芥一样风里来去,以泪为珠
  过早地承担起感恩与困惑
  那哭天抢地的,是最轻的灵魂?
  从此如惨遭伤弃的孤雁,
  遗落人间,踽踽难过
  那被埋在底层的,是最轻的灵魂?
  就这样飘然去,留白处
  分明是更沉重的忏悔,和更沉重的罪,罚,过……
  夏花博客:
  何燕子诗选  等一等
  搀扶着众多的兄弟姐妹
  是否有上帝最后的晚餐
  钢铁与生命追尾了
  速度与鲜血凝结了
  大地与天空跳跃了
  祖国与人民疼痛了
  请把泪水编织成花圈
  我站在天堂的路口,等一等
  等一等,奔跑着的你
  等一等,摔倒了的你
  等一等,那个夜晚的哭泣
  等一等,那个夜晚的灵魂
  我不认识你,你,你
  却想知道你,你,你
  你们,你们在哪里
  四十个生命在哪里
  一千次爱情在那里
  一万次温暖在哪里
  等一等,我喊住河流
  喊住道路,喊住天堂的列车
  寻找你们依然的容貌
  等一等,撩开那个夜晚的雨雾
  让我嘶哑的喉咙
  把一个早晨的阳光垫高
  何燕子博客:
  袁征诗选
  祖国啊你要向我认错
  花了钱搭上你的车
  原以为开进天堂
  没想却驶入了地狱
  祖国啊你要向我认错
  我是多么信任你啊
  毛泽东号火车头
  携雷携电穿过历史载着一个民族
  为什么驶入自己设置的陷阱
  我知道这不完全是你的责任
  那么多歪嘴和尚南郭先生
  但你必须认错
  用你的刀斩几个马谡不用挥泪
  我知道人死不能复生
  做鬼也要做个明白鬼
  为了共和国的列车不再出轨
  祖国啊你必须向我认错
  袁征博客:
  杨通诗选  7·23动车追尾事故,遇难者说……
  我们在一列奔驰的梦里对着窗外的风景说
  美!白云移动之下的大地,多么安详
  虽然我们不太明白,追求高速的终极意义是什么
  但是,飞翔的感觉总能让我们在漫长的时光中提前触及到家的温暖
  远方灯火芳菲。我们在享受被承诺过平安的旅途中
  在向往抵达快乐的心事里,骤然听见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上帝在毁掉我们的梦时说别怕,那是雷电点错了信号灯
  殊不知,我们的幸福链条已被拦腰折断
  在上帝发布的现场新闻中,读出感动是徒劳的
  只有悲痛的泪水会渗透良知者追问的纸背
  我们被撕碎的生命的一部分还被高高地挂在冷风中
  黑暗,害怕真相继续被暴露,便开始匆匆掩埋我们失散的亡魂
  至此,有些人还不相信我们真的遇难了,他们不愿看见
  我们的瞬间“失踪”已经给亲人的生活加上了的永远也拆不掉的黑框
  我们被祸心包藏着,在彼此被抛弃的残骸中相互依偎
  欲哭无泪!期待着被真相拯救、能够生还的奇迹
  我祈求这首诗歌能够给那些死去的魂灵一丝慰藉  ——悼7·23动车追尾事故中的罹难者
  那时,我低着头,看见成群结队的蚂蚁被幸福的假象搬运
  看见地上的水渍与淤泥,铺张着生活自欺欺人的浪漫
  一列火车出轨的消息使桥梁的一生都将扭曲
  一朵朵花香的碎片,在高速的比拼中
  坠毁。上帝沮丧的表情,让我渴望无羁飞翔的梦
  在深渊里挣扎着,一整夜都未走出暴风骤雨的鬼哭狼嚎
  昨天,我一早起床,晨风就与我作对
  我潦草的衣袖扰乱了天气预报固有的秩序
  当我抬起悲伤的头来,看见太阳的橡皮擦正在擦去
  紫藤上阴影们堆积的残渣余孽,看见鸟儿们从惶恐不安里
  逐渐安静下来的歌喉,看见白云的拖帕
  继续在天空清理危险的道路,动作谦卑而温顺
  就像缄默的清洁工,从不抱怨楼道里层出不穷的肮脏
  我说上帝啊,我是否该相信好人都一生平安
  此刻,我被不该发生的事故颠覆了的心情
  再次被晨风阳光花香鸟语和清洁工修整
  复原成一件不失宽容优雅依然值得欣赏的青花瓷
  我想把排除险情的火车送回奔驰的梦中,继续走在路上
  我期待生活总能从众多不幸的新闻中读出一部分执著的笑容
  虽然,永远也无人向我们保证,在黑夜即将来临的
  下一段时光中,月亮是否能够圆满回乡
  今天,我庆幸,我还活着。我献上我的这一首诗歌
  祈求能够给那些死去的魂灵一丝慰藉
  杨通博客:
  施施然诗选  光年·我们对此一无所知
  前方,像时间的深渊
  洞开黑暗的大口
  他们对此一无所知
  此时情侣甜蜜的笑
  母亲与婴儿温软的笑
  所有,溢满了希望和幻想的笑
  将在下一刻戛然而止
  他们对此一无所知
  他们将被就地掩埋,被切割
  头颅和身躯两相分离
  最后的笑容带离轨道
  不愈的伤痛甩给亲人
  他们对此一无所知
  这一切发生在
  一个祥和的一天的一个祥和的时刻
  当这一切被抹净之前
  对于7.23遇难的人们
  七月,成为最后的季节
  他们走向黑暗,和背景融化在一起
  目送我们——
  幸存者,登上下一季动车
  我们对此一无所知
  施施然博客:
  西娃诗选  神秘之车——悼
  一辆无人驾驶的白色巨型火车
  以说慢也慢
  说快也快的时速
  奔向死亡
  它穿过冷的令人发抖的七月
  在老,弱,病,残的专座上
  坐着一个黑色帝国
  它溅起的血
  打在每个活着者的脸上
  如一个噩梦
  将被过早的当着残骸
  掩埋。一如它的头
  西娃博客:
  傻正诗选
  黑铁时代
  ——写给七月,写给火车
  世上最快的火车,直接
  从暗夜开进谎言。拖着黑影的铁乌鸦
  无视糜烂的骨肉和旷野上不知所措的魂灵
  无视亮晶晶的夜雨,无视灼灼的眼光
  无视咒骂,无视孩童凄厉的无可凭借的哭声
  以绝对安全的姿势亲吻了大地
  在天地一角,栽倒的乌鸦从悲剧走向耻辱
  金克木,木克土,巨大的铁器发出悲鸣
  铁轨的铁,铸成了矛也铸成了盾
  铁轨的铁,也能铸成刺破黑暗的匕首和长枪
  他们在掩埋,他们被掩埋
  一个女孩活了下来,一个男孩在路上喊魂
  一个叫奇迹的词语在瞬间被擦亮,发出
  虚构的蓝光。虚构的真相不断刷新承受的底线
  喑哑的喉管发不出任何声音
  写在纸上的黑字被清扫出窗户,叮当作响
  在这个充满奇迹的操蛋时代,着了火的夏夜
  蹲在屋角,想着铁轨,为爬行的文字感到可耻
  眼泪最终会被金钱抹去,你我所能
  捕获的记忆,将被发出腥味的手重新书写
  傻正博客:
  柳重烟深诗选  铁轨
  躺在哪里多年
  昏睡冷漠牙齿松动
  它身着荒野听不到读书声
  风声雨声声声逆耳
  它惰性十足身体板结从不
  伸出手来抱一抱
  它的每一截枕木都是孤儿。。。
  这四季如冰
  四季昏眩蜿蜒着的硬心肠
  月光下从不黯然伤神?
  但浸过血的
  一定黯然生锈
  这锈迹斑斑的脉象里沉没了多少光明!
  生不起火性长不出活性的
  旧钢铁一具僵尸
  终让火车矗立
  柳重烟深博客:
  舒洁(特尼贡)诗选
  孩子·天国的车站  ——给伊伊
  你离鲜血染红的真相
  还很远很远。孩子,走过去
  如一丝清流穿过死亡的年代
  不要恐惧,最后的灵息活着
  我曾以诚挚的心灵让另一些心灵相信
  大山的阴影,止于月光的边缘
  谎言的树,枝杈密集的手臂
  如绳索一样纠缠的结构
  源自一个死结。孩子
  你应该是太阳下的天使
  你可以哭,你可以伸出孤单的手指
  让我们看到公正的上苍,那深邃的蔚蓝
  今夜,孩子
  在驿路荒芜的年代
  我将悲伤的祝福,献给天国的车站
  舒洁(特尼贡)博客:
  伊夫诗选  转身或者擦肩而过
  这一夏天,我不轻易说出“爱”
  因为爱已经出轨,并坠落桥下
  爱已经被摔得支离破碎,甚或奄奄一息
  甚或爱成为天上的最后驿站
  我是幸运的,你看我至少还活着
  活在阳光和空气之中,活在三教九流之中
  活在熙熙攘攘的街市中间
  我至少还能张牙舞爪,还能与狼共舞
  我的呼吸还能与海洋的气流对接
  我不奢求活在所谓的鲜花和掌声之中
  我要极力躲开与花瓶的碰撞。一个花瓶
  它的破碎声和这个夏天的雷声吻合
  它的瓷片会像十万大军围攻我的城堡
  我的手指以及体内的每个细胞都将被逐个击破
  我知道转身,我知道转身那一瞬间的美丽
  如果来不及转身,就让我与它擦肩而过!
  伊夫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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