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耽美快穿小说!受把攻的好感度刷满然后开启杀必死功能!要把攻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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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惜看着对方紧紧盯着自己抓住他衣摆的手,薄唇紧抿,似乎在忍耐什么。这才突然想到对方是个洁癖,连忙松开。  然而对方只是拍了拍褶皱的衣摆,倒是没有说什么。  “滴,颜霖霄对宿主好感度上升。”景惜心底高兴,说明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两个人刚才已经走出了湘菜馆,景惜抬步往回走。  只是颜霖霄站着不动,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纠结。  景惜发现自己慢慢能看懂颜霖霄的脸色了,她顿住脚步,疑惑地看着他。  “我不喜欢吃太辣的食物,”他犹豫了会说道,“换一家吧。”  天呐撸,凌韵学姐竟然不知道颜学长不吃辣?景惜突然想到网上的热梗,“哥哥你女朋友,不知道我和你出去了吧。你女朋友不像我,我只会心疼哥哥。”  越想越觉得好笑,景惜在心底笑到打跌。在心中默默心疼一秒颜霖霄之后,她想到一点,面色有点难看。  “颜学长,凌韵学姐不是你女朋友吧?”景惜试探地问。  颜霖霄没有丝毫犹豫地拒绝,“不是。”  “哦。”景惜点了点头,心底松了口气,缓和了脸色,自己还好拿的不是小三对正宫的剧本。  “你想吃什么?”景惜问。颜霖霄目光一凝,看着湘菜馆旁边的水饺馆。  水饺馆人不多,景惜坐在颜霖霄对面,看着他静静地吃着猪肉白菜水饺,就算是这么接地气的饭,男神吃起来也显得清冷矜贵,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景惜双手支起,托着下巴看着他。  颜霖霄略微皱眉,“你不吃吗?”  景惜想说自己不饿,但是想了想还是点了一份鸡肉汤饺。  两个人低头各吃各的,空气静谧倒也没显得尴尬。  这时候突然听到门口有一个低沉男声传来,不一会儿有个人走了进来,“原来你们在这里?”  正是刚刚离开的白亭朗。他额头上淌着汗,脸色有剧烈运动过后的红晕,白色t恤被汗浸湿,紧紧贴在身上,显露出明显的肌肉纹理。  他坐下来,一股热气也随之而入,还有浓烈的荷尔蒙味。  “好啊,我着急赶过来,没想到你们两个人倒是在这里吃得开心。”  景惜见他这副模样,停下筷子,自觉地从包包里掏出纸巾,递给他。  白亭朗接过,擦拭额头滴落的汗。  “今天热死了,”他看着两人盘子里的食物,喊道,“老板,要一盘猪肉饺子。”  老板应了一声,走到后厨。  “季凌韵怎么样?”颜霖霄头也没抬,轻描淡写地问。  “那还不是被你气走了。我把别人送了回去。”他语气透露几分欢快,是压抑不住的开心。  “看我的衣服不错吧,凌韵姐送给我的。”  景惜抬头,看着他少见的眉飞色舞,摇晃着自己的肩膀,显摆衣服。  那不过是一件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白色T恤,连一个图案都没有,但是白亭朗笑得开心地像个傻子。  颜霖霄似乎已经习惯了,一言不发吃着饭。  景惜想了下就算对方有喜欢的人,也不妨碍自己当舔狗做任务拿积分,这么想着也淡定下来。  嗯,这家的鸡肉饺子挺好吃的,汤里还有细碎的虾仁。  “你们能不能抬头?”白亭朗看着面前两人默契地低头吃饭,脸色逐渐沉了下来。  “颜霖霄!”他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你真是欠揍。还有你……”他转过脸,景惜连忙放下筷子,拍手星星眼,“好帅好帅!你最帅了。”  这是白亭朗听过最不走心的夸奖。  “白亭朗,如果你成熟一点的话,凌韵可能会喜欢你。”颜霖霄没被他的威胁影响,淡淡说了一句。  白亭朗愣了愣,转而冷下着脸,“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景惜听着二人的吵架,低头暗自吃着饭。  明显系统也没有给她特别的指示,而两个都是她的任务对象,得罪谁都不好。  “你看来和我哥相处的挺好的。”这时候白亭朗突然将话题转移到她身上。  景惜抬头,有点莫名其妙,回想一下自己也没有哪里露出马脚,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他一般很少和女生吃饭,除了凌韵姐之外你是第二个。”白亭朗仔细打量着她的面部表情。  景惜眨了眨眼,眼神无辜,“是吗?”  这时候服务员端上来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打断了白亭朗的话。  他拿起筷子,一边吃着饺子,一边看着颜霖霄两人。  这时候颜霖霄已经吃完了,他的耐心在餐桌上已经告罄,从桌上抽了张纸巾轻擦嘴角。  “表哥,你每天做实验这么辛苦,早上也不吃饭,这样对身体也不好。”白亭朗说着和他性格完全不相符的话。  颜霖霄知道他狗嘴一向吐不出来象牙,这时候突然这么关心自己,肯定有什么坏点子。  景惜好奇抬头,瞪大眼睛打量两人。  “不如,让景惜帮忙给你送饭。”  什么?景惜嘴里的饺子咬了一半,还有一半“噗通”掉在汤水里。  颜霖霄皱眉,“你在胡说什么?”  白亭朗嘲讽笑道,“难道你还想让凌韵姐帮你送吗?或者你还想让她继续误会下去?”  颜霖霄瞬间明白了白亭朗的意思,“但是这个女生不行,因为她……。”他说着说着冷淡俊颜浮现一抹纠结,没有再说下去。  “怎么不行了?”白亭朗恣意笑道,“你还觉得对方能喜欢你?告诉你吧,她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喜欢你的女生。你别以为自己的魅力对所有女生都有用。”  颜霖霄眼神复杂地看着白亭朗,动了动唇没有再说什么。  景惜听到这话,放下了碗筷,暗自掐了下一下自己的大腿,痛到眼泪盈眶的时候抬起了头。  “为什么,我不想。”她眼眶红了一圈,似乎含着极大的委屈。  “你就当是帮我一个忙,吃早饭的时候帮我哥带一份,”白亭朗少见的好脾气安抚道。  景惜心底已经在疯狂点头,面上依然装作很不情愿的模样。  “可是颜学长他不会同意的。”她忐忑不安地瞄了眼颜霖霄,然后飞快移开眼。  她说的可是实话,颜霖霄说了以后不要再见面。  “他的意见不重要,”白亭朗横了他一眼,“表哥,这次你就当帮我一把,如果凌韵姐和我成了,我请你吃饭。”  颜霖霄薄唇紧抿,没有说话。  白亭朗咬了咬牙,又加大了筹码,“以后大事小事我都听你的。”  颜霖霄额头两侧青筋突突跳起,忍不住呵斥,“你这是在胡闹!”  一向安静冷漠的人骤然生气十分吓人,但是白亭朗就在这种紧张气氛中丝毫不退让,和颜霖霄对视。  落针可闻的三秒过后,最终还是颜霖霄妥协,他移开眼,“好,我有一点要求,如果这次还不成功,你就放弃!”  白亭朗笑得像乌云初霁的阳光,格外亮眼。  “那这说好了,不过你恐怕要失望了,因为我有预感,这次一定成功。少了你这样的绊脚石,我还能失败吗?”他眼神眯起,洁白的牙齿露出来。  颜霖霄懒得理他,直接起身离开了饺子馆。  景惜眼神停留在白亭朗身上。  “那个我……”  白亭朗好像才发现她,眉头皱起,语气不耐,“你怎么还没走?”  “结账的事,……”  “不用你付钱了,你赶快跟上颜霖霄,只要把他伺候好了,以后你想和我在一起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个渣男,景惜暗自磨牙。  “我只给他送早饭吗?”  “当然不是,他要什么你送什么,他不要你也要送。”看着景惜懵懂的模样,白亭朗不耐烦地解释,没有丝毫耐心,“总之,怎么对我就怎么对他。”  “好的。”景惜表面委屈,内心冷笑,这可是你说的。  “这是他的手机号,你加一下。”他拿出手机,打开颜霖霄的名片,露出一串手机号码。  “哦,”为了节省时间,景惜打开摄像机,将它拍了下来。  然后小声说道,“你的呢?”  白亭朗啧了一声,“真是麻烦。”然后把自己微信的二维码调出来,景惜扫了扫,确定申请发送后,眼巴巴地看着白亭朗。  白亭朗被她的眼神逼迫,放下筷子,当着她的面点了通过,阴恻恻说道,“可以走了吧。”  景惜点头,迈开步子风一般追了过去,毕竟她可是比白亭朗更焦急颜霖霄的去处。  本来还有点困难的任务突然变得这么顺利,也在她的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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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需要攻略我,因为我对您的好感度永远是满格。”我沉默了,甚至有点想哭。 其实他不明白,我的任务是把他对我的好感度拉到负值。— —【完√丨本文30000+】简介:每天都拼命想和病娇解绑1“倪倪,不要嫁给他,到我身边来。”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轻缓,若是此时手上长剑并未伤我师父、杀我同门,那还真的是如沐三月春风。春阳之下,盛凌筠就是个有受害者气质的加害者,有脆弱感的神经病。玉带仙桥是通往拜堂之处的必经之路,他正站在桥中央,飞扬的袍子如同蝶翼翩翩。“与我连红线的是二师兄,大师兄何必强求。”我站在玉带仙桥之下,抬首看着盛凌筠,逆着光,他的剪影异常漂亮。我现在这个表情挺年轻的,应该是被吓成了个孙子。他神色一冷,那双棕褐色的眼瞳周遭渐渐泛起了丝丝猩红,就像是一只彻底撕开天使伪装的恶魔,“那我便将红线从他心头剜出来可好?”便在此时,蓦地白光一道闪过眼前,一柄长剑从盛凌筠手中穿出,刺入站在我前不远处新郎的胸口之中,剑太快,我的二师兄不仅挡不住,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长剑没入胸口。他眼底尽是不可置信,嘴唇微颤看着盛凌筠,直至倒下也不敢相信那是大师兄先出的手。身后的师兄弟本想上前阻止,但看见盛凌筠的模样再无人敢向前。热闹的一场婚礼成功被闹得血溅玉桥,人影纷乱,满目狼藉。抢亲?盛凌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有风度?不,是疯度。2滴——显示好感的进度条已经满格了,几近爆表,红通通一片十分惨烈。我的任务是反着刷好感度,直至刷到负数,我就能面前这个病娇系统解绑了。但不知为何,只要我有一点举动,这个好感度就会上升得异常快速。往上提简单,往下刷则是地狱难度,稍有不慎,直接满格。这一次,我在好感度达到99%的时候义无反顾地选择和早已有红线牵连的二师兄禹涵成亲,破罐子破摔,企图能够引起他的反感,给自己再争取些机会。明明是如此顺理成章的事情,但打脸总是来得如此之快,盛凌筠这丫的竟然直接做出如此不讲理的事,让我有些绝望。“宿主还有两次重置的机会,是否选择重置?”冰冷的机器提示音跳出,提醒着我还有机会。我其实并没有选择,只能再来一次,回到初始上山拜师后的那天。3白雾渐起,迅速包裹着周围的所有景色,眼前只见白茫茫一片,我知道这并不是什么缥缈的蓬莱仙境,而是系统重启设置的惯用转场。等到浓雾散开,面前景色一片清明,没有流血汨汨,没有那场闹剧似的婚礼,也没有盛凌筠那个随意不羁却又轻狂偏执的身影。面前巍峨的神秀山是天地钟灵之地,山上无数的洞天福地、灵芝仙药,乃是修炼的绝佳地;一回头,不远处的飞升崖下便是直通冥界,若是渡劫失败,则直接坠入地狱。我迫不及待地先查看了一下盛凌筠好感度,进度条定格在了20%,重来的次数越多,系统初始好感度就越高。到底是为什么,我还没找出原因,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心下暗暗叹了口气,都到了这一步,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是师父平日所在的地方,他老人家时不时会闭关,所以有事你可以先找我,我师兄会帮你解决。”二师兄禹涵一直在我耳边不断叨叨,带着我熟悉山中修炼的地方,可惜这已经是我不知第几次重复来这些地方了。“倪倪?”禹涵见我的思绪不知飘到了哪里,抬手在我面前晃了晃。“哦,二师兄我知道了。”我连忙回神,讪讪地笑了笑。他无奈地笑了笑,唇角弧度温和,如果不认识,还真的不知哪个邻家清朗少年来了。四处看了一圈,熟悉的地熟悉的人,而且最重要的是,盛凌筠不在。走了几步,二师兄又指了指不远处的飞升崖,“若是无必要把握,不要靠近那个地方。”我佯装不懂,顺着他的话头问道:“为什么?那是个危险的地方吗?”禹涵笑得高深莫测,“成则是跨入全新境界,不成则坠入万恶地狱,就是这么残酷。”“那……成功的前辈们多吗?”“说是百死一生都不夸张,永远没有人知道这个飞升崖底下藏了多少具骸骨。”二师兄揉了揉我的头,叹气道。这数量我倒不是很在乎,但我知道如果这个系统一直绑着的话,我指不定哪天也会变成其中一具。等到将日常修炼区域逛了一圈之后,禹涵就把师姐珂芮喊了过来,笑着让她领路带我到住处去。“二师兄真的是……太温柔了。”我不禁感叹道,无论跟他相遇多少次我都会这样感叹。珂芮还是一如初见的恬静、温柔,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有什么困难可以跟师姐说,然后自己克服一下哈。”我:……“师姐,为什么没看见大师兄。”我试探性地问道,今天几乎每个师兄师姐都见了一面,就是没看到盛凌筠。整个任务下来并没有什么容易的点,唯一容易的点就是好感度容易涨,易涨不跌那种。方才参观过程中我的心一直高悬的,生怕在哪个拐角就遇到盛凌筠,外加一个抽风,系统好感度就疯狂往上飙。所幸整个过程还算顺利,我识海内甚至感受不到他的气息。师姐轻笑一声,“今天是二师兄轮值,你刚来还不知道,大师兄比较难遇到。”我点了点头,装出恍然大悟的模样,要真是这样,也最好不过。突地珂芮又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道:“大师兄性格挺奇怪的,寡言斯文,冷淡得就像是五感尽失,不论几个师姐为他做什么,都好像很难引起他的额外情绪。”确实,有几个人能做到面无表情地杀同门?“据师父之前说,他的修为在同辈中也无人可及,若是能得大师兄指点一二,必定成仙有望。”说到这的时候,珂芮眼中的憧憬不自觉露了出来。“那他这么厉害,为什么还不上天?”我打断了她的思绪,指着不远处的飞升崖问道。珂芮回神,明显怔在原地思考了很久。4所以,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厌恶我?如果不是这样,好感度也到不了负数。这个问题就像是在想怎么让人憎恨我,按理来说,招人喜欢很难,但招人恨简直不要太简单,怎么到我这就反过来了?等到那弯弯的月亮悬在天边一隅,师姐敲开了我的房门。“倪倪,还没睡吗?要出去看看月亮吗?”提起月亮我突然心生一计,连忙问道:“师姐,大师兄有没有白月光、心上人之类的?”珂芮短暂地皱了下眉,将袍服放在我的桌旁才道:“倪倪,你还是不要打大师兄的主意了,你的心意在他那里是不会有回报的。”她可能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巴不得他别打我主意,又怎么会主动去招惹他?“我就随便问问,他那神仙一般的人,哪是我能指染的。”我装作毫不在乎地笑了笑,跟着珂芮一起在山间小道上随意散步。可能是突然提起这个问题,珂芮在路上思索了许久,突然一转身对我道:“好像还真的有,我记得禹涵之前提过,大师兄时不时就会去山南烟云峰上待上许久,但那个地方荒凉诡异,至今无人去过。”于是在珂芮的猜测之下,大师兄可能是一个受过情伤所以才变得高冷寡言的男神形象……夜风拂过,山林间树木摇曳,树叶摩挲得沙沙作响。各种花草的香味一阵随一阵由后山随风吹来,分外清新。“师妹,发带掉了。”忽有一人开声,声音像是落在玉盘里一般清冽醇厚。“大师兄。”珂芮转身后眼睛一亮,面上挂着欣喜的笑,“这是新来的师妹。”我的心倏地一颤,背脊发凉,眼神落到那条发带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虽然说每次重置都是相似的场景,但每次经历的情况总归会有些不一样,比如现在这种场合,我就还没试过。“没事,大师兄不咬人。”珂芮以为我害羞,顿时把我推上前去。其实,他还不如咬人呢。我皮笑肉不笑地对着他,保持两米以上距离才敢打招呼:“大师兄好。”盛凌筠朝我一笑,清颜在月夜下飘逸隽秀,是那种一不小心就让人心生恍惚的美。他看起来还算正常,起初我一直以为他就像是淬了毒的冷玉,得不到、捂不热,但他对我的不同旁人的好让我放下这份偏见,但可悲的是,这也成了往后所有一切的祸端。赤红的发带随风飘着,就像当初二师兄的鲜血溅到我的裙摆上一般艳丽。“愣住做什么,赶紧接。”珂芮眉目含笑,催促我道。“哦。”我眼神有些躲闪,就一个小动作,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我犹豫着伸手,接过发带的时候无意中触碰到他温热的指尖,心头不禁一颤。那一瞬间,很多不美好的回忆涌上心头,压得我差点喘不过气。“谢谢师兄。”我压着嗓子道,然后立马低头转身离开。珂芮看着我跑开觉得奇怪,连忙向他道歉之后才跟着我追上来。等到彻底走出他的视线范围我才稍稍舒了口气,捂着胸口,贴着山岩,呼吸微促。右眼皮直直地跳着,我立马查看好感度的进度条,不看还好,看后就几乎原地倒下。我就差掐自己的人中,别让自己背过气去。好感度+30%……我敢说,这进度条涨了多少,我的血槽就空了多少。这厚厚的30%。让本就容易撑不住的初始进度条雪上加霜。“倪倪你怎么了?”珂芮看着我冷汗直下,疑惑地道。“没事,感觉要死了而已。”我随口道,攥着的发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手心的汗浸湿,变得皱巴巴的,很是难看。主要是这读条速度太快,如此一来,好感度已然过半,情况已经越来越糟糕。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我不做人了,进度条也别做狗了行不?5山南的烟云峰到底有什么秘密?我裹着被子,听着窗外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突然想到了什么。“倪倪,今日师父出关,得快些到前院去做早课。”珂芮一把推开我的房门,催促我道。我恋恋不舍地掀开被子,心下十分矛盾,一边舍不下被窝,一边又想快些出去找找烟云峰到底在何处。“不去的话,问题大吗?”我抗拒地道。现在已然是秋末冬初,树叶开始飘落,寒风扑面,冷得我不禁打了个哆嗦。珂芮笑了笑,“问题也不大,就是要在全部师兄弟面前作检讨,然后再跪上半日就成。”公开处刑……那没事了。迈进朱漆门,穿过游廊,再过一屏极其高阔的石刻照壁,眼前便顿时豁然开朗。前院师兄师姐们已经各分两列站整齐,我与珂芮因为拜师晚,辈分低些,一般就站到队伍的后头我远远一看,二师兄正站在队伍的最前头,明明已然冬日寒风起,他依旧只是身着单薄青衫,面容温和,站姿挺拔。只要不是盛凌筠便好,我心安理得地站在队伍后头摸鱼。忽地喧嚣的前院一下子静下来,只剩下风刮过耳畔的呼啸声,原是师父出来了。他老人家白发白须白眉高耸,身着黑色麻布袍子,幽深的目光中透出一点慈祥。因为站在最后面,前头又要高大的师兄师姐挡着,我不禁眼皮子打架,开始犯困。也不知什么时候,师父已经终于训诫完毕,大伙自觉地开始早课。我打了个哈欠,趁着无人注意胆大包天脚底抹油,说溜就溜。既然师兄师姐们都在前院,那不正是我去烟云峰的最佳时机? 凭着为数不多的记忆,我朝着山南方向走去,周围确实安静得有些过分,如果不是另有任务,我真想平平淡淡在这混日子算了。通往山南的路上,我还四处留心了一下周围的景观,却并未发现什么不妥。如果说真有什么不妥的话,那就是我抬头无意间瞥见了盛凌筠也走在这条通往烟云峰的小路上,而我继续走下去的话,不出意外就能和他正面碰上!气息越来越近,步伐虽然不算快,但我已经感知到很快就会迎上他。难道他是从烟云峰走回来的?我虽然疑惑,只是转身跑路已经来不及,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利索地翻上树,打算等他走过了之后再下来。盛凌筠的身影已然出现在不远处,而且越来越清晰,我就抱着树干一动不敢动,眼睛追随着那个身影。眼看他经过树下,我更紧张了,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他发现有人在树上。一步,两步,三步……时间被拉得如此漫长,他明明走得不算慢,在我眼里却像是蜗牛慢悠悠地爬着过。寒风再次吹过,吹得紧绷的我哆嗦了一下,手一抖后连带这树枝上的金黄叶子应声飘下。此时此刻盛凌筠脚步顿了顿,我以为他发现了,顿时呼吸一滞。所幸他只是抬起手拂去肩上黄叶,然后又继续往前走,等到他的身影慢慢淡出视线我才舒了口气,抬手擦了擦自己额头,原来已是布满冷汗。我刚要爬下树,谁知没注意脚下一滑,身体一晃,咕咚一声,摔得十分狼狈。右眼皮在跳动,心头一种不祥的预感浮上。嘶——我还是下意识地先倒抽一口凉气,为什么人家摔下树都有人接着,浪漫又梦幻;而我,只配摔个扑跪在地狼狈不堪。这便罢了,下一刻面前有一人影挡住我头顶的阳光,那人的影子覆盖下来,带来短暂的阵阵阴冷,令我不自觉地再颤了颤。6“你在这做什么?”正午,明媚的冬阳在他身上洒下金色的光圈,我抬头惊骇地看他,炫目的不真实。盛凌筠的口吻太过严肃,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仍旧是淡漠地看着我。我应该说什么,给您拜个早年?脑袋里飞速飘过了好几个借口,却发现没有一个是靠谱的,我只能随便挑了个,“师兄,我迷路了,不知道前院怎么走。”“那你躲什么?”他眼眸微沉,疑惑地问我。我回答不出来了,踌躇了一会还是先决定站起来。鉴于膝盖可能受了点伤,还得找点什么扶着才能站起,于是我选中了背后的那棵树,谁知盛凌筠突然向前一步,扶着我的手臂就直接把我整个人带起,我躲也躲不及就已经站稳了。“跟我来吧。”他说完就先朝方才的方向继续走去,那是回前院的小路。这事态的发展不如我料想,回头看了一眼背后烟云峰的方向,我暗地叹了口气。但这不是我目前最烦躁的,毕竟现在的我即将要面对公开处刑,比如,我要站在全部师兄师姐面前表示一下逃早课的惭愧,再在冰凉的青石板路上跪个半天。想想就让人难受。也许是我低头越想越气,根本没有留意盛凌筠到底走到哪,等到我再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撞上了盛凌筠的后背,下意识地往后踉跄了几下才稳住身形。我往周围一看,这不是前院,也没有师父和师兄师姐,而是一个位置很偏的小院,院墙一侧有条小溪不动声色地经过,另一侧是竹林。竹林在这个冬日之下也显得有些萧瑟,它的那番翠色已经褪尽,整个院子显得有点清心寡欲。“别愣着,进来吧。”盛凌筠提醒我道,但我心中仍旧抱着一点警惕。也不为别的,就怕这个好感度一不小心撑不住满格了。“师兄,我还是自己去前院吧。我好像又记得怎么走了,谢谢师兄,师兄再见!”我反应得很快,一下子马上转身就走,也不顾膝盖上磨破皮疼得很。“出门往右,今天师父出关,这个点过去早课应该还能再跪久些。”他也没拦,而是在我不咸不淡地说道。啊这……我迈出的脚步默默地收回,还后退了几步。7“师兄,我错了。”我讪讪地笑着站在墙角,率先认错。“错哪了?”“不该来到这第二天就逃早课。”我果断道,应该再过几天摸熟了路线再逃。但这个答案仿佛达不到他的预期,他短暂地皱了一下眉,但还是没说什么。袅袅茶香飘起,青绿色的茶水在雪色茶杯里,我看着盛凌筠拎起紫砂壶的茶吊子冲开了绿茶,还自顾自地放了一杯在我面前。然后,他站起身走进内间,趁这个时候我立马坐下,拿起他冲泡好的茶水暖手,刚刚外头的寒风吹得我瑟瑟发抖,当然,这不排除有遇到了盛凌筠这个原因。半晌之后,他找出了两个装着药膏的瓷瓶走出,还取了干净的外袍递给我。我怔了怔,动作僵硬地伸手接过外袍,低头看了看裙摆处沾了的泥土和点点血迹,真是无论怎么看都狼狈。“回去记得即使敷药,当心留疤。”他本想握住我的手帮我上药,却被我抗拒地抽开了,他也没有太执着于此事,只是把药放在我面前叮嘱道。“现在差不多了,我让人给你带路吧。”盛凌筠将瓷瓶放在我面前才道。这语气听起来是生气了?也对,我要是有点觉悟,就不该抽开手。但是我不后悔。“不用了,我知道出门转右,直走就到了。”我心下虽不敢相信他就这样简单放我走,但步伐依旧要走得正常些。 “听说你向他人打听过我。”刚刚迈出房间一步,盛凌筠的声音我背后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心头倏然一惊,情急之下立马反驳他:“没有,你听错了。”说完后我后悔了,这焦急的语气摆明就是不打自招,其实回想了下,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以后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直接问我,不必借他人之口。”他说着,话里不知为何多了点笑意。其实有那么一秒我是想转身问他烟云峰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但理智告诉我,想完成任务的话,最好还是不要跟他有过多的交集。“知道了。”我含糊了一句,脚步匆匆。8“师妹怎么一个人逃开了早课?”走到半路,运气太差还是被二师兄逮住了。“咳,我怕逃开半个吓到你。”我心虚道。二师兄: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幽默?虽然躲过了公开处刑,但没躲过了二师兄板着脸训话,一顿训下来我都快要麻木了。什么修炼什么积极上进,在我这都比不过盛凌筠对我的系统好感度降低百分之十。但埋怨归埋怨,悔过的样子还是要的,我马上一副痛哭流涕下次不敢的模样,并且保证回头一定补上功课,也许是演得有点过了,二师兄开始自我怀疑,愣了许久没有回神。等到二师兄走开,我顿时收起了眼泪,拿盛凌筠刚刚给我的外袍胡乱擦了一下泪痕。“你这是真心悔过的样子吗?”珂芮眼角狂抽,“我就没见过谁第一天早课就逃了的。”“你觉得我这像是真心悔过的样子吗?”我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胡乱擦了点药就躺倒在椅子上阖眼休息。但我还没真正睡着就有人敲门,珂芮帮我一开门,二师兄居然又回来了。他说走到半路只顾着生气,差点忘了帮我把早课补回来。我:……看着二师兄和原来一般和煦的目光还有温润沉稳的模样,我好像明白了之前这红线到底是怎么绕上的,潜移默化之中,毫无察觉,却已经牵上。“还有什么问题吗?”他讲完之后,抬眼望我。“有。”我道。他微微颔首,示意我继续问下去。“你知道烟云峰吗?那是不是埋着什么?”我问道,这个问题和前面功课一点都不相干。禹涵顿时脸色骤变,由温和变得十分严肃,笑容顿消。“倪倪,这事你知道得越少越好。”他冷声道,警告我不要接近。他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来精神了,这么严肃的表情,里面铁定有问题。“你不说也行,我回头自己去看看。”我自顾自地点头应允。二师兄一时语塞,脸色变得苍白。半晌之后,在我的追问之下,他总算是透露了些:“据说那里魔尊的躯壳,这些年这个大魔头有灵魂复苏的势头,时不时需要有人压阵施法。这个任务是大师兄自己接下的,有传言说大魔头杀了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人,但仅是传言,并未得到他本人证实。”既然如此,莫非还真有白月光?!那我得开始盘算盘算了。“但是吧时间久了,谣言传得越来越离谱,这些事情我也不知是真是假,师兄也从来没有对此澄清过什么。” 禹涵叹气。他还说,他之前还在大师兄的书房里看见过女子画像,也许阵中墓碑下埋的女子就是她,样貌细看还跟我有几分相似。盛凌筠多年如一在烟云峰守着,特别是逢年过节,久久不离,怎么可能没有故事?“总之,那个地方荒凉还危险,整个神秀山就没有人想去那,倪倪你千万别乱来,也别惹了大师兄反感。” 禹涵临走之前敲了一下我的脑袋,半严肃半劝告地对我说道。我面上应得十分爽快,但他不知道,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会停止作死,更何况是惹盛凌筠反感这种好事。9安分了几日,等到二师兄彻底对我放下防备的时候,我就开始偷偷摸去烟云峰了。这个夜色真不错,浓重无月,唯余寂静。我踏上这里的第一步,刺骨的寒风从石缝中贯穿而过,发出的声音居然有点似哭声,在这片荒凉中分外凄怨,霎时间让一身正气的我都起了层鸡皮疙瘩。山南的烟云峰果然如他们所说,暗幽可怖,特别是立在悬崖边上的枯木,阴森得像是一条庞大的吃人怪物。若不是白天被二师兄盯着,我又何至于到入夜才靠近这里。等到眼睛能适应这个黑夜的时候,我看到了立在不远处的一块石碑,这可能就是之前二师兄说的阵中墓碑。这座碑成功地勾起了我的好奇心,碑上没有写出什么关键信息,但据说用意念触碰墓碑就有机会看到墓碑主人生前模样。之前我怎么不知道往白月光这个方向找线索呢?所幸还不算晚,我应当还有刷好感度到负数的机会。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驱使我靠近目标伸出手,灵力汇聚在指尖,鬼使神差地不断靠近,下一刻就能碰到冰冰凉凉的石碑。但过程并没我想象中的顺利。一阵巨大无比的白光裹挟着厉风从前面差点把我掀翻,那股力量霸道且狠厉。我原以为是石碑自带防御法术,但站起来后再想靠近才发现,阵法原是人为设下,只要有入侵者则会马上触发警告。我没猜错的话,阵法一旦被触发,设阵之人马上就会赶来。只是我还没来得及逃跑,设阵之人已经持剑站在我身后,不用回头也知道剑尖抵着后颈,他只要稍稍手不稳,我立马就能直接重置。我并不想浪费此次机会,因为系统提示,好感度在降,一直在降。幅度不大,但也说明我找对了方向,指不定这就是盛凌筠的逆鳞,使劲往这薅就对了!10“你想做什么?”盛凌筠的声音如夜风寒凉,质问我道。联系前几天我摔在通往此处的小道上,他应该很容易就明白我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这里。“大师兄,你有没有爱过谁?”纵然背脊一凉,我还是轻笑一声,不断在他禁区内试探。“没有。”他回答得太果断,让我一时无法判断。“整个神秀山都知道此处不得靠近,你目的到底是什么。不要告诉我来此只为了好奇。”他继续缓缓说道,剑锋反射出冰冷的寒光,逼得我不得不微微侧头躲开。说起好奇二字,巧了,还真是。“师兄,我本来也不想图什么,就是想看看躺在这地底下的人到底是谁?”我缓缓转过身,朝他坦然地道。盛凌筠眼中闪过狠厉,面上已有厉色,森森开口:“这不是你该知道的,趁我还没反悔,你最好离开。”哦好,我点了点头,佯装要离开。他也应声收了剑,目光放在我身上,生怕我反悔再触他的逆鳞。反悔……?那是必然的。我的猜测是,这坟墓里躺着那个女子是不是当年在魔尊手下救过他,所以才能让人一直念念不忘?果然,白月光什么都好,就是不会活着。那,到底跟我有多像呢?到底是像到什么程度,才会让他把对她的哀思寄托到我身上?我真的太想知道这个问题,趁他防备卸下的时候一鼓作气汇聚灵力突破防守阵法,伸手去触碰石碑,盛凌筠反应也很快,剑势再次而来,只是站得太远不及我快。指尖贴上去的一刹那,我只觉这座石碑源源不断地从我体内汲取什么,不仅是灵力,再之后山头震动、土地滚滚!盛凌筠眼底先是闪过一丝错愕,瞳孔骤然放大,震惊地道了一句:“居然……”万道红光霎时通天,山石、枯木、草丛拔地而起,像是爆裂般冲荡开来,以墓碑为中心的封印阵法波动涉及到站在周遭的我和盛凌筠,掀起的气劲如风刃般瞬间铺天盖地而来!狂风未息,他的眉眼深邃而阴霾,面前那强横逼人的气势足以令人胆寒。头顶忽地划过一道凄厉的闪电,顿时扯破了布满红光的夜空,随之而来的风也成功将我从悬崖边上推下坠落!11又要选择重置了,我心想。还没!并不是因为掉下去死不了,而是因为还没来得及掉下去。盛凌筠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他身后是快要崩裂的山头和纷飞的枯木草皮,红光不断变换,就像是要开启什么阵法,或是一股力量突破什么封印。“师兄,你还是放手吧。”我认真地劝道,“不然你也只会跟我一起落下去而已。”反正这次因为这种原因挂了,也还有最后一次机会。虽然有些痛心惋惜,但总归是没有办法之中的办法了。“你不是问我有没有爱过谁?”他突然来了心思道。我现在挂在悬崖上不上不下的,跟挂在一边晾晒的腊肉差不多,这就叫不作不会死。“所以呢?你直接告诉我答案,然后放手吧。”我认命道。“她那时候也是这样把我从深渊中拉上去的。”他说完,竟然真的想救我。哦,但我还是没有看到一丝希望。山峰终于承受不住这股力量,地面本就如波涛般起伏,夹杂着内部坍塌的巨响。等到这个时候,山摇地动,整个山峰彻底断裂!盛凌筠身后的山峰不断在颤抖中剥落大大小小的石块,我眼睁睁地看着他背后被整块碎石击中砸下,然后我便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这股力量压得我根本无法反抗,掉下去的时候余光瞥见师父和二师兄带着一众师兄弟从天边御剑而来,也仿佛听见二师兄惊讶呼喊声:“魔尊,怎么突地被唤醒了?!”师父沉重地回答二师兄:“镇压魔尊力量的封印被解开了。”这,应该不关我的事吧,又不是我下的封印,我怎么可能解得开?但这都不重要了,他们全部都快速淡出我的视线范围,只剩下满目的砂土碎石一起坠落。如果系统有心的话,那烟云峰下应该要有一个足够深的湖,让我不至于摔死。12不可能的,系统是没有心的。崖底没有电视剧里的深湖,死确实是没死成,就是一身老骨头差点没被摔散架。这个崖底原来直通的是魔界,坠落之时经过仙魔分界,那里的戾气最伤人肺腑,加之硬生生跌落到沼泽地中,没摔成渣就是个奇迹。我试着动了一下,痛意顿时翻腾而起,从五脏六腑到每一寸骨节、每一道经脉,再逐渐蔓延到每一个毛孔,都燎得疼痛难忍。透过重重纱帷,香炉中飘出淡淡细雾,那是安神香的味道。烛台上的蜡烛已燃去大半,那一簇金黄的火焰“噼啪”地跳着。我深呼吸了一口,意图平息胸口持续传来的痛楚,但方才不运气还好,运气后气息不断的体内肆意流窜,钻心的痛楚更加剧烈,仿佛有千万把刀子在骨子里细细锉磨。无奈之下,我只能一动不动地看着头顶的纱帐,仿佛还记得掉下来的时候就已经等着再次重置了,没料到最后居然躺在魔界,真像系统给我开了一个巨大的笑话。昏迷当中,隐隐约约会有一种四肢百骸寸寸骨骼成了齑粉又一点点重塑回的错觉。过了许久,也许是天暗等到天亮,房间门被推开,我看着外边侍女装扮的几人贯入,遍身锦绣的她们带着面具,只是默默地拿药,换药,收拾渗出血的衣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话语和动作,安静得可怕。无论我问什么,说什么,喊什么,她们均不会出声,仿佛哑巴一样,面具下的眸子甚至不会起半点波澜。我就只能眼睁睁地躺着,看着她们无声息地进来,又无声息地退下,气氛极其压抑。等过了约莫两三日,好奇心让我忍着隐隐作疼的胸口起身走了一圈,桌上麒麟香炉里依旧缓缓溢出安神香,摆满古籍的木书架,还有门口处绘着各式姿态莲花的屏风,这些东西都在提醒我,此处不同于我之前去过的任何一个地方。而且我还发现,这屋内并没有利器,梳妆台上仅有木梳一把,连挽发的木簪都没有。他们是怎么知道我想砍号重开的?打开房门,果不其然有守卫把守,站在门前一动不动,跟假人似的。只是等我迈出房门半步的时候,他们就会同时转头,目光锁死在我身上,平添了几分沉闷肃杀。“让一下谢谢。”我尽量客气地道。但他们挡在我面前,一动不动,也不拔刀威胁,只是一如既往地沉默。外边的寒风灌进,拂过发梢的时候留下丝丝冷意,逼得我裹紧了些外袍。“大哥,别这样。”我用最后一点耐心道,可惜他们面无表情不为所动,双目煞气腾腾,许久才收敛了些。行,不让我走,我直接大大咧咧地坐在门框上不动了,大不了就这么僵持着。值守的侍卫看到我直接坐下了,本是毫无表情的面上瞬间变得惶惶不知所措,面面相觑。一时间,他们开声也不是,沉默也不是,更加不敢上前碰我,脸色古怪且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很矛盾。威胁这种东西不能说一点用处都没有,至少见有人迎面而来,步伐沉稳,蟒纹墨靴踩在地砖上瑟瑟作响。那人走近的时候,底下人对他敬畏有加,远远地见了他就已经弯腰行礼,神色恭敬。我微微眯眼,努力想看清朝这边走来的那人到底长什么样。身着墨色交领长袍,领与袖口都绣着云纹,外头还披着一件大氅,这种大氅非得身材高大只人穿起来才好看,瘦弱些便容易被压下气势。只是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准确来说也看不清他的脸,一张面具遮住大半脸,除了将面上表情挡住之外,好像也能将所有细密心思都埋藏在心底正在我打量他之时,他已然靠近,我的一应神色,当是轻易全入眼底。心下正踌躇该不该说点什么,我就被顶上那人提了胳膊,带着起了身。“地上寒凉。”“你有见过一个跟我一起掉下来的男人吗?”我站起后问道,他的指尖贴着我的手背,指尖是凉的,手心却是暖的。“死了。”死……死了?!我吓得眼睛一瞪大,连忙查看了系统当中好感度的进度条。所幸还挂着,只是情况不容乐观罢了。“骗我。”我立马反驳他道,要是人都死了怎么会剩下好感度。没想到吧,爷头顶挂着个没什么用的金手指。看不见他的表情,我努力地想从他面具下那双深邃莫测的眼里读出点什么情绪。“是你唤醒的孤,孤只会救你一个。”他反握住我的手,手心每一处纹路,略微粗糙的指腹,都带着比我温暖许多的温度。其实我渐渐地也能猜到,他可能就是那日师父和二师兄口中的魔尊,这大魔头不知道为什么被我一不小心触发机关,沉睡百年后又重返世间。说到底,都是我的好奇心害得我被困在这,还弄丢了盛凌筠的踪迹。“你是谁?困我到什么时候?放我走吧,我们做朋友吧。”我一下子问了他很多问题,可惜他根本就没有回答,反而是搂住我的腰说了一句:“你做梦,走不了,你以后就留在这。”我呼吸一滞,开什么玩笑,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没完没了?那我的解绑系统怎么办?“逗我呢?”我皮笑肉不笑地道,“别闹了。”说完,我快速地伸出手试图去摘下他脸上的面具,即使是面具背后是一张狰狞或奇丑无比的脸,我也想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只是他的动作更快,我的手指还没来得及接触到他的面具就已经被他紧紧握住手腕,手就这样被抓住悬在半空中僵持不下,无论怎么有力指尖都没办法在靠近一寸,更没法甩开。无奈之下,我只能试图运转体内灵气加大力度,只是我没想到仅仅是简单的运气,气息逆流开始乱窜,心口下意识会紧缩着,那种感觉像是心脏收缩到极致忘了松开,疼意一直蔓延到五脏六腑,我能感受到自己整个人都在颤抖。有那么一瞬间我都要觉得,要不给我个痛快。直接重来,我肯定离烟云峰十万八千里远。他那握得我腕上生疼的手掌骤然松开,张臂将我拥住,连忙让我靠在他的肩头。“不要动,也别动气。”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的手不自觉抓住他的手臂,直至指甲划过一道血痕。后背的有股内力通过掌心被浸润到皮肤之下的经脉里,产生了一种微微温热的触感,紧紧拢在一起的经络也随着内力的灌注而慢慢舒展开,引导着灵气有序朝一个方向去。良久,这股痛意过去,额上布满冷汗,但我终于又觉得活过来了。他把我慢慢抱起放到榻上,手中的内息仍旧源源不断地输入捋着气息,知道所有的伤痛仿佛都在这股宏厚的力量中被抚平。“睡吧。”他低声道,那股睡意已然涌上。“你的名字。”在他大手覆上在我眼皮子前,我道。“邢琰。”13我又醒了,但侧着身没睁眼,试图劝服自己这只是一场梦。突然想起大师兄,还有不容乐观的好感度情况,我知道我必须再想想办法,至少走出这个房间去。只是,这身伤总是很碍事,指不定没走两步还被逮回来了。半晌之后,我终于没忍住翻了个身,然后看到某个带着面具的男人躺在身旁,细细地打量了一些,唯能看到高挺鼻梁,嘴唇轻阖,极其安静,呼吸声几乎不可察。他手背上还有被我在痛极之下抓过的血痕,就这么明晃晃地显露在我面前。真睡着了?这真是很容易让我萌生出想干坏事的念头。于是好奇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很想揭开他的面具,看看这副面具之下的模样。于是我忍不住第二次缓缓伸手,小心翼翼地靠近他。这份好奇心虽然曾经害过我,但人就是这样,好了伤疤忘了疼,永远不长记性。只差一点,眼看就要大功告…………告吹了。邢琰睁眼只是下一秒的事情,第二秒他的手就已经抬起来拦住我的动作,又快又准,让我连靠近的余地都没有。“我吵醒你了?”我讪讪地笑了笑,想收回手却抽不回来。“你觉得呢?”他的眸子慢慢清亮起来,我的模样倒映其中。额,你说是就是吧,我没意见,真的。“我想出去。”我道。反正手抽不回来,我就直接干脆趴在他胸前,隐隐能听到他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敲击着心脏壁。“外面风凉,你的身子受不了。”不管他是借口还是说真话,反正他就是拒绝,说完还放开我的手直接坐起准备走人。我当然不干,一把抱住他的臂膀不放手,蛮横地道:“我不管,不然今天你就别走了。”……邢琰动作顿了顿,慢慢拨开缠在他身上的手,语气一沉:“别逼孤对你动手。”说出的话是挺强硬的,但我却能感受到他方才一瞬间紊乱的心跳,是那种没由来的急促。我心生一计,鼓起胆子继续试探他,将手放在他的后背,“那你今晚在哪呢?”邢琰沉默,只是急促的心跳骗不了人,我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还有方才一瞬间有些躲闪的眼神,陷入了沉思。14房间再次陷入安静,连外头隐约的人声都渐渐远去,消失在了不知何处。我打开窗才发现这个房间后头有个院子,于是连忙试着推开屋子里的另一扇门,竟然没锁,顺利走出。后院枯萎的落叶满地,略微萧瑟杂乱。一只胖而黑的猫趴在枯黄地草地享受着冬日的阳光,晒了一会看到门开了,忽地弹了起来,弓着身子警惕地看我。我远远看着它,它也看着我,黝黑毛发油光发亮,长长的尾巴像小鞭子似的,左右摇摆着。看了一会,它似乎觉得我没有攻击它的意思,慢慢又继续趴下阖眼休息,懒洋洋的。试探性地走过去,伸手想摸一下它的头,但被它躲开了,脸对我歪了歪轻轻喵呜一声。但它并没有跟我僵持很久,没过一会就翻着肚皮,无论怎么样摸都不反抗,喉咙中还咕噜咕噜的轻鸣,看上去十分享受。这不比对着一个大魔头小心翼翼舒服?“小黑,你能帮我找个人吗?”我突然不怀好意地掐起它的后颈,笑着道。它顿时身形一僵,绿色的大眼睛不断瞪着我,但无论四肢怎么蹬都毫无办法落地。若是能有盛凌筠的踪迹,那再慢慢想办法跑路也可以。最害怕的就是半点消息也无,只能无力地在原地躺着。“如果我等一下放你下来的时候你没走,我就当你答应了。”我已经丧心病狂到要把猫当狗用了。下一刻我把它放下地,它也没跑,只是坐起来看着我。“这是那人的气味,你要不闻闻?”我拿出了当时在盛凌筠手上接过的发带,上面应该还残留一些他的味道。它的爪子趴上我的手,我以为它只是嗅一嗅,没想到它直接一把抓过我手上的发带,就差对我说一句:拿来吧你。跟我哼哼唧唧了几句之后,轻轻松松穿出了围墙之外。对,它就是穿过去的。这猫铁定成精了。15我百无聊赖地蹲在后院,将每片树叶堆起来,然后又一手挥散。重复了几回之后,天终于黑下来,夜晚没有星星和月亮,天空一片死寂。半夜,那只黑猫又回来了,它不是安安分分地在后院等我,而是叼着发带大摇大摆地走进屋子里,傲娇地往我面前一趴,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在求我夸奖。“找到了?”我顺势上去摸了摸它的脑袋,它也顺着我的手不断蹭。只是……这猫好像不会说话,只会哼哼地不知道在说什么。希望不会是在骂我。我手顿住了,它好像有点不满我突然停下来的动作,拼命把脑袋往我这蹭。 “可是小黑,你要怎么告诉我那个人在哪?我想去救他。”我抱起它,望着它的眼睛无奈叹气道。这小黑猫的五官不在灯下,几乎只能看到眼睛。小黑喵呜了一声,挣扎着跳下桌子,扯着我的裙摆示意我跟它出去。它走得很快,像是匆匆忙忙地要拖着我去找盛凌筠,但是一走进后院,它的身影就完美隐入黑夜之中,若不是一双绿色的眼睛像漂浮在空中回头看我,几乎隐藏得完美。整个院子不大,只是简单栽了些树,在这个冬日已然变得光秃秃,夜色下更显萧瑟惨淡。夜风拂过我的发丝,冷意便顺势就着袖口灌入,让人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去哪呢?”我低声问它道,又怕动静太大引起这屋外守卫的注意。今晚无月,一片漆黑。猫爪踏过地上枯叶的沙沙响在空旷的院子里显得尤为清脆,小黑边走还回头确认我有没有跟上。最后,它站定在今日中午穿出去的后院围墙前,我顿住了脚步不再向前,它着急了就拼命扯我的裙摆,只是我还不为所动。“小黑,你是不是想说让我把墙撞破了就能出去了。”我眼角一抽,要是可以,我早这么干了。它的眼神闪过一丝疑惑,仿佛理解帮不了我在讲什么。但随后前爪趴在墙上,一道轻微的白光之后它整只猫就像今天早些时候一样,穿墙而过,再无踪影。我再伸手去摸墙壁的时候,墙壁并无不妥,依旧冷冰冰一片。这……但我并不会这种穿墙术,这黑猫是哪路神仙?下一刻它又穿回来了,我蹲下来揉了揉它的脑袋,它则是伸出爪子尖焦急地勾住我的袖子把我往前拖,如果它会说话,此时必定催促得紧。我神经有些紧张,确认周遭并没有动静之后,我半信半疑地顺着它拖的方向迈了几步,靠近墙的瞬间竟然和它一样穿了过去,是被它猫爪子硬生生拽过去那种。那种感觉很奇怪,冰冷的墙壁那瞬间变得像层虚设的屏障一样柔软,被这只小黑猫毫不费力就带着出来了,我不敢置信地转身去摸墙壁,不出意外还是硬的。它摇着尾巴,用头蹭了蹭我的脚边然后看着我,好像在讨赏一般。“我的天……你成精了。” 这buff来得突然,我缓了缓心神,半晌才接受了已经逃出来的事实。喵呜——它没有耽搁,继续示意我继续跟着它走,一起去找盛凌筠。我感叹了一声,背后是住了好几日的院子,它小跑着一路匆匆拐了个几大弯,越拐就越是树木稠密,它不断绕着远路,我隐隐约约能感知到不远处亮光和密集的脚步声,猜测它是为了避开巡逻的侍卫才走得隐蔽些。最后,它领我走到了一片殿宇之中,飞檐斗拱的大殿一眼看不到尽头,气派宏大。“等下。”我在拐角处抱住它,它的尾巴扫过我的脸,酥酥痒痒的,“你这不是领我到高危地方吗?万一我又被逮住了怎么办?”它爪子扒拉了一下我重新绑在头上的赤红发带。“你是说,人就在这里面?”我道。没想到,往常对盛凌筠避之不及的我有一天会为了解绑这个系统,迫不及待地去靠近他。它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我,仿佛是在等我回应。“算了,走吧。”我心一横,反正都走到这了,也不差这几步。16小黑走得倒是随意,熟稔地不断穿过各个游廊,只是竖起的耳朵时不时会动一下,不断留意周遭环境。我就像是进了大观园,望着周边的砖瓦琉璃步子有些虚浮,紧张得像是踏在棉花上。等到走了不知多久,跨过了不知多少个门廊,终于是到了一个模样似书房的地方,周围修缮极好,房当中的只燃了几盏灯,光线晦涩而平静。偌大的书房竟无人把守?我疑惑地看着小黑。它停在原地,再不肯迈开脚步,喵了几声示意我进去。“你不陪我进去?”我道,它晃了晃脑袋,往后退了一步,似有惧意。这……实在是太考验我了。到了此时此刻,我除了推门而进也没有别的选择,往回走也是死路一条。一回神,小黑已经不见了,就它那身颜色随便一藏就能隐入黑夜之中。仔细推门而入,之后我便马上听到有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往这个方向来,脚步声整齐有序,由远而近奔涌而来,约莫是百十人左右。我立马躲在房间角落,生怕有人发现闯入这个房间之中。只听得门外有人扬声高喊:“都跟上,你且带人去搜东边,你们两队搜西边,仔细些,今夜才发现不见的,人必定跑不远!”“统领,到底是什么人惹得尊上这么急,大半夜还找人?”一人疑惑问,周边还伴着急促的脚步声,举着的灯照亮了外边偌大庭院。虽然外面吵闹脚步声不断,但我还是能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噔噔地跳着,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膛。如果他们马上就推门而进的话,我应该说什么?说我又迷路了?“尊上的事情也是你能过问的?”统领怒喝道,“记住,胭脂色长裙和赤色的发带,只要符合就先拿下!”“那找到了之后呢?先斩后奏?”那人继续问道。侍卫统领冷笑一声,“你是嫌活得有些久了?当然是先扣押,之后等尊上发落。”我听着这对话,长裙发带,指的……不会是我吧?17待一队人马走远之后,我便借着不算亮堂的灯光摸索起来。理论上这里会有什么暗门和机关,或者有通道通往地下室,希望小黑给的信息是正确的。房间里非但不简陋,相反还装饰华丽。屏风摆设,书案软塌一应俱全;地上铺设的是莲纹青石砖,桌案上陈设着笔墨纸砚,砚中墨香飘散,每件东西都摆在合适的位置。我下意识先翻了翻书案上的东西,都是些公文情报之类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线索,会不会是这只小黑猫弄混了?无奈之下,我只能周围摸一圈,祈祷能找到什么机关。只是暗门和开关没找着,倒是旁边抽屉里的手钏引起我的注意,那是盛凌筠的东西。那时盛凌筠在悬崖上抓着我的手,他腕上点缀着七八枚蓝色宝石的手钏不断发热,而且越来越烫人,令我无意间印象深刻。怎么会在这?我拿起来细细打量了一下,手钏是完好的,是不是说明人应该也在不远处?正在我准备继续寻找的时候,耳边忽然又有了脚步声,只是这回轻轻浅浅的。等我沉下心来去听的时候,又消失不见,恍若幻觉。我突然觉得毛骨悚然,拿着手钏的手心不自觉微微发汗,只能屏息侧耳。可刚才那轻微的脚步声却像是我凭空臆想出来的一般,再也听不见了。难道是我又犯病了吗?我自以为是好得差不多了才肯跑路的。书房中安静得只有我因害怕而越来越沉的呼吸和胸腔内不断加速的心跳声,半晌之后仍旧没有半点声响,大概是我听错了。就在我不自觉舒了口气的时候,突然灯光一亮,身后传来一句压抑着情绪的话:“你在这做什么?”我无需回头,整个人已如坠冰窟。18手里默默攥紧了蓝色宝石的手钏,只听得背后不算熟悉的脚步声渐渐靠近我,我不知道即将面对的会是什么,一时间跑也不是,站着也不是。“我只是……”还没等我说完他就从背后将我揽入怀中,然后低头轻轻地吻了一下我的发丝,口中呢喃了一句:“你没走,真好。”我身形一颤,下意识地闪避,狂跳的心蹦跶得更快了,就差从胸腔中蹦出来。 微微侧目,那个冷硬的轮廓之下,眸子尚算温和。邢琰的下颌轻点于我的肩上,双臂在背后环绕不让我后退回避,力道不大却霸道得很。我不知道该辩解什么,毕竟我私心就是想逃开,最好跑越快越好。随之,他的手慢慢伸到了我还握住的手钏上,温热的大手碰到我的早就冰凉的指尖,“如果你喜欢就拿去。”喜欢?不呢。但他已经不分由说地把手钏抽出,仔细将它缠绕在我的手腕上,呼吸间的热气打在我颈边,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上头的宝石竟然开始微微发烫。我短暂地皱了皱眉,任由他在我耳垂轻柔撕咬,明明只是酥酥痒痒,却透露出择人而噬的血腥。“没事,我只是好奇而已。”我支支吾吾想掰开他的手,这么近的距离让我十分不适。只是稍稍使力,没想到还真的被我挣脱了,我连忙后退几步,右手握着左手手腕的蓝宝石手钏,“对不起,虽然你救过我,但我不能在这一直陪你。”“想去哪?” 邢琰脸色霍然一变,满目寒霜,凤目微微眯起,目光成功落到了我手腕上,“莫非还是为了那个男人?”我微微颔首,对上他的双眸,毫不含糊道:“是,还是他。”如果盛凌筠死了就能解绑这么简单的话,我倒还没那么担心;只是这个系统,一旦绑定便需要一个负数,一天没有负数好感度,我一天都睡不安稳。他眉头紧锁,大晚上本就温度低,此时更像是阵阵阴风从后背钻出。“他对你很重要?”他继续缓缓问,情绪平静得让我有些不敢置信。会不会下一秒,他就想通了?“不算重要,但也必须寻到。”我如实道。只是这句话不知道哪里触到他的逆鳞,他突然凑近一把将我打横抱起,任由我拳打脚踢,他只是紧紧抱着不愿松手。“对不起,孤还是不能让你走。”他漆黑的眸子里浮上点点复杂情绪。于是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抱着回别院中,路上那只小黑猫竟然还磨磨蹭蹭地跟在后头,仿佛也在看我的笑话。“邢琰你不会天真地以为我能陪你过一辈子吧?!”我按捺住心口那道气,怒道。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一辈子不够,往后都在一起。”“你这人真是油盐不进,毫不讲道理!”我气急败坏道,就差抓起他的手臂咬一口。是不是这年头随便抓个人都是多少沾点毛病的?!更过分的是,我还用余光瞥到某个侍卫统领拿着画像看着我,不断抬头低头比对,面露惊骇,颤颤巍巍。“你若是了解孤,当不会觉得惊讶。” 邢琰不咸不淡道。“我若是了解你,当初宁愿没被你救过!”重开不比这干脆?我气得胸膛都上下起伏,牵动到伤处还咳嗽了几声,细碎的疼痛又重新翻了上来,丝丝缕缕侵蚀每一个毛孔,让我不禁咬紧牙关。头上顿时传来一声轻叹,“就是不长记性。”随后我又能感受到他贴着我后背的手带着股暖意朝体内传去,一点点地蔓延。19等到了院子当中,这股疼痛也舒缓得差不多,加之一夜未睡,我整个人显得疲惫又加点烦躁。邢琰轻缓地放下我,转身看着不知死活跟进门的小黑猫,冷着脸道:“就是你带她出去的?”我心下大骇,见他抬手就想去拎起小黑,顿时不管不顾先从抱起小黑后退几步拉开距离。即使我依旧摸不清他是什么性格,但看上去总归不是个善类。小黑趴在我的怀里,哼哼唧唧几声,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我。“还不快过来!” 邢琰怒喝了一句,吓得我怀里的毛孩子抖了抖。我当即就不满了,“它就是个孩子!你就不能放过它?”“活了上百岁,还是个孩子?” 邢琰冷哼一声,看着我怀里的猫。啊这?我低头看着小黑,它小嘴一噘,猫爪挣扎了几下稳稳从我怀里跳下地,畏畏缩缩的,就差夹着尾巴靠近邢琰。但这一合计下来,它指不定都大我好几轮。他果不其然一把拎起小黑的后颈,提到和自己目光平视的高度,露出了令人胆寒的淡笑,“你说说,怎么把她带出去的?穿透之术是被你这样胡来的?”喵呜——“是不是在这呆腻了,想去外面挖个湖?” 他继续问道,危险的语气吓得小黑顿时炸毛,可怜巴巴地嗷嗷喊几声。“再有下次,你自己懂的。”说完之后,他毫不留情地直接放手,小黑落地后堪堪站稳,还不知死活地往他腿边蹭了蹭示好。可惜邢琰只扫了它一眼,它便不再敢造次,默默朝我走来。……这俩的无障碍交流,为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它姓白,但你给起了名字就用你的吧。” 邢琰再开口,此时小黑已经趴在我脚下。我表情一僵,这黑不溜秋的毛孩子你跟我说它姓白?“那我要留下它陪我。”我一把捞起这只猫,捋了捋它的毛发。不知道是怎么养的,竟然能养得毛光水亮的。“自觉些。”他道。我以为他是在跟我说话,没想到他是在警告小黑,后者嗷呜一声表示听懂了。20这小猫妖虽然上百岁,但却仍旧年轻未能化为人形,最喜欢趴在我手边睡。正睡着,它突然耳朵一立,倏然抬头警惕地望着外头。我以为是邢琰又来了,却没料到只是后院一个洒扫的人经过。“你是觉得那人有问题?”我自言自语道,说完就自顾自地靠近后院。咔嚓——我的脚不自觉踩到了早已干枯的落叶,踩碎那一刻声音十分清脆,也引起了那人的注意。后院今日微风,近乎无声,洒扫之人忽地一回头,望着我有瞬间的惊愕,随后唇角勾起一点温润的笑容,“终于找到你了,倪倪。”我当即怔在原地,不可思议道:“二师兄……?”禹涵摘下面具,看了一圈周围并没有其他人才点了点头,“你没事吧?烟云峰之后师父便派人来魔界,一来是看看你和大师兄在哪,若是无事,师父必定会带你们回去;二来则是……”他顿了顿,随后才靠近我低声道:“二来是看魔界恢复到什么程度,顺便找时机,彻底封印了新出世的大魔头。他这些时日唤醒了不少魔界长老和将士,根基日益深厚,在事情没有发展到不可挽回之前,我们必须有所动作。”禹涵的话,又让才陷入绝望的我重新燃起一点希望,指不定找盛凌筠的计划又有进展了。“那,大师兄呢?”我试探性地问道。只是提到这人,禹涵眼里本亮起些的光又黯淡下去,我心下只觉不妙。“倪倪,我已经在这待了好些时日了,却无论如何都寻不到他。今日在此碰到你已经是运气了,但师兄不会放弃的。”可太难了,我无奈叹了口气,想了想,我上辈子也许是个双黄连,不然为什么这么苦?“对了,我方才看到那个大魔头从这走出,他有没有对你不利?”二师兄连忙打量了一下我,紧张地问道。我摇摇头,“我没事,他其实挺好的,就是……”就是一事我始终想不明白,他困住我到底为了什么?他既然是这种身份,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找不到?我身上确实也没什么值得他费尽心思的。禹涵略微沉吟一会,突然想到了什么般眼睛一亮。但我还没来得及细细分析些什么,二师兄又拍了拍我的手背以示安抚,“既然没事就好。倪倪,三日之后乃是无月夜,到时候我来带你回去,师父会在交界处接应的,大师兄我也会一直寻找的,你且多点耐心。”我愣了愣,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点点头应允。说完之后,二师兄匆匆忙忙又戴回面具,恍若无事地走出院子。此地确实不宜久留,容易露出马脚。我目送他的身影远去,坐在一旁单手托腮若有所思,知道手被招呼了一爪子才回过神。喵呜——小黑不满地看着我,它刚刚被我手下动作揉乱了全身毛发,此刻正表示抗议。“你也听到了,我三日之后是要走的。”我认真地对着它道,“请你保密。”本来想把这猫丢在前面去,但它一直挨着我的脚边不肯走,方才说的话全部被它听见。它两个前爪抓住我的手指,不知何意。“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没时间陪你主子胡闹。不论你上回找人的时候是不是故意坑我,但这次我只能说这次求你别乱来了。”我手指点在它的鼻子上,仔细地道。21三日不过眨眼一瞬,今夜果然无月,夜色浓重,一排排树影如鬼魅在风中摇晃。邢琰这段时间看起来忙,只是深夜时分来看上一看,我跟他之间每回见面说话不超三句。道别是不可能道别的,道别还能走得了?夜晚禹涵如约而至,依旧孤身一人,见到我的时候极为小心翼翼。“大师兄,没找到对吧。”我问道。他怔了怔,有些意外地道:“师妹你为何这么笃定?”我无所谓笑了笑,摇摇头催促他道:“走吧,那只小猫被我打发出去了,时间有些紧。”那日我走过一趟之后,别院外的守卫严密了许多,就算是小黑出入也明显被盯得厉害。走出别院门口,门口的守卫倒的倒睡的睡,我吓得差点惊呼出声,难怪院子外一片死寂。此时二师兄也走出来,小心翼翼地望了一圈周围是否有漏网之鱼,看到周遭一片寂静才稍稍舒了口气。“这是师父事先给的法宝,这一片的守卫都被我悄悄放倒了,路线我也摸清了,倪倪你只管跟着我。”禹涵握着我不自觉发冷的手,安抚我道。我只管点头,老实说,这不比那只猫靠谱?今晚走的路和那日小黑带我走的有些相似,均是借着点点风吹草动巧妙避开巡逻的地,小路弯弯绕绕,我只能全神贯注地留意着周边,就像是处于嗜血妖魔密布的丛林之中,异常警惕地聆听着。任何一点的不对劲,对我来说都是警觉,更何况是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我出火海的二师兄。上天安排禹涵和我的红线,原来也不全无道理……只是终究不合适。说起盛凌筠,希望这一次能够成功阻止他的剑刺向二师兄,禹涵这种好人实在不应该有这种下场。渐渐的,我一想起盛凌筠就开始有些心绪不宁,一个不小心便踢到了石块,我闷哼一声脚一软,往前一个趔趄,几乎就要摔倒在地。所幸禹涵反应快,转身扶了我一把。“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二师兄有些紧张,此时正穿过那日的一片殿宇,正是守卫最严密的地方。我强撑着站起,稍微缓了缓才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有些心慌。”翻过殿宇,穿过葬尸地,绕过冷湖,之后便快到了仙魔界的分界点。此处有一屏障,屏障通身透着红光,从天而降,表面坚固平滑,目测厚达十丈。这些红光极其不同寻常,若非魔界中人,其自身就能和侵入者的灵力相抵,一点点消磨侵入者的耐力,直至耗光也无法进入此中。红光微微闪动,晕出水波似的光芒,在我和禹涵面前恍惚晃动。这一刻我已经知道穿过去后就能暂时摆脱某个人的纠缠。“倪倪,无月之夜是这道屏障力量最弱之时,我察觉到你受过伤,横竖都要硬闯,今日对你最有利。”禹涵抬头望着屏障,面色有些凝重地道。“二师兄,不是找不到大师兄,是你带不走他对吧。”我突然转头问他。禹涵面上有瞬间的不安,目光说不出是焦灼还是无奈,仿佛在对我隐瞒什么。但不重要,他面上的异常反而印证了我多日来的猜想。“别问了,先出去再说,这道屏障需要耗费许久。” 禹涵掩下不安神色,急促地道。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要跟他离开此处。灵力汇聚在手心,然后散成光点和这道屏障纠缠起来,禹涵见我灵力不足,顿时将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注入力量。“不对劲,先收手。”二师兄发现灵力消耗过快,顿时想上前挑开我的手。命运又开玩笑了?确实没那么顺利。在我快要成功穿过的瞬间,这道屏障仿佛被加固了般通天的红光更甚,随后轰的一声,通天光芒大盛,形成的冲击力将它周遭的石块地皮全部掀起,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重重弹开,朝半空中飞去而又快速坠下。几近落地之时,不知何处来的力道将我稳稳托住,我下意识地往后面一看,二师兄意料之中的直接朝地面砸去,带着法术的轰鸣之声回荡耳边。旋即,半空中突然出现罪魁祸首,来人神情肃穆,孤高冷清却又傲气逼人,独立间尽是傲视天地的强势。气氛瞬间紧绷起来,连草根树枝都像被压得弯腰伏地,无法动弹。邢琰就这样俯视着我,对视瞬间,我看见他的眼神瞬间黯然下去。22“糟糕,”二师兄捂着胸口站起来,脸色苍白叹了一声:“还是引来了这个大魔头。”我收回目光,自顾自地去扶了二师兄一把,心中有点发慌。“二师兄,你先走吧,这里我来应付。”我握住他的肩膀,认命地道。禹涵眉间皱褶更甚,不分由说地把我护在身后,手中闪出一柄剑回头对我道:“开什么玩笑,就你受过伤的样子拿什么去应付?”“师兄,我不想看到他伤害你。”我苦笑道,再次抬头的时候,已然看到那袭黑袍华衣的魔尊朝这个方向走来,行走之间衣衫飞扬,玉冠束发,面色冷峻。只是站在面前的二师兄巍然不动,手中的剑握得更紧。 “倪倪别管我,自己先闯出去,师父他老人家会在的!”二师兄对我喊道。“荒唐!”上前的邢琰怒喝一声,“你可知道强闯出去的后果?若是硬闯出去,那她的尸体今日就只能留在这!”是呢,我这把摔过一次又重塑过一次的骨头,经不起折腾。二师兄出手了,他手中的流光剑熠熠生辉,蓝光闪得我眼睛发酸。但邢琰也没有闲着,一心只想将他驱离此处。一瞬间火光撕裂了黑夜,就朝着禹涵飞去。但二师兄早已有所准备,火蛇被阻拦在禹涵掌中推出的蓝光护罩之外,只是这火蛇愈烈愈盛,越聚越浓,不一瞬间就将禹涵彻底包围。二师兄今日好不容易带我逃离,没来得及休息便迎上这么一个大魔头,加之在魔界灵力被压抑得厉害,现下情况十分不利。四面都是火焰,使得护罩一瞬间出了裂缝。这道裂缝就像是导火索一般,火焰沿着这道裂缝迅速蔓延,侵蚀着蓝光护罩,直至护罩一瞬间全部破碎!二师兄直面着道道火光,隔着数十步远也能感受到熊熊火势炙烤皮肤的那种灼热,他明显开始体力不支,连连后退几步。“算了,住手!”我心下又急又气,连忙上前几步,只听得邢琰收了手开声道:“倪倪,不要跟他走,到我身边来。”他跟我说了那日近乎一模一样的话,我就像是坠入冰窟之中无法抽离,从头顶凉到脚尖。禹涵也顿住了,嘴唇张了又张,像是准备说什么却一时间又说不出口,只知道怔在原地。四周一片寂静,连风沙草木都被无形威势压得悄无声息,在这样黯淡压迫的环境下,一切是充满了死静。我慢慢顺着他的方向一步步走去,这个过程像是踩在棉花上,有些头重脚轻。“倪倪,别去,别靠近他。”禹涵一把向前拉着我的右臂,在后头又气又急地道。回头看了他一眼,我狠心一把甩开他的手,像是着了魔一样,继续走着。我知道,邢琰看禹涵的目光凛然,其中不乏杀机。23我走到他跟前,第三次伸手要去摘下他的面具,也不出意外地再次被他抬手拦下。“大师兄。”我笑道,“你猜我是什么时候认出你的?不对,你应该猜不着。”那时候我以为小黑只是个普通的小猫妖,于是就将发带递给它顺带让它帮我寻找盛凌筠,最后它竟然将我带至面前这人的书房,再加之小黑竟然与他如此亲近,一开始只是以为这小猫妖在耍我,后面一想,哪来这么凑巧的事?他明显身形一僵,随后握住我的手渐渐松开,不知所措地垂下。“还是没能骗过你。”他唇角勾起一点弧度。算是得到他的默许,我终于如愿以偿,手一扬轻易掀去了他脸上的面具;面具下,那熟悉的容颜,还有血丝密布的双眼,再也无法遮掩。“你放他走,我就跟你走。”我努力挤出一点笑容,尽管笑得实在是僵硬。面前人怔怔看我,没想到我应得这么爽快,随后他一把摁了我在胸前,紧紧搂住我的腰。“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他声音低哑,仿佛在压制着什么,“初见你的时候还不确定,但烟云峰上,我从你碰到石碑的那一刻就认定你了。”碰到石碑那一瞬间?不就是无意间触动了什么机关,然后就听到师父说起唤醒魔尊一事。“为什么是我?”我依旧不解,耳边是比任何时候都要紊乱的心跳。“这个封印只有你能解。”说完,他一个轻吻落在发顶,“倪倪,我以为我等不到你了,还好,你又回来了。”说的什么东西?我没听明白,但就是心里揪着疼。所以我该喊他什么呢?大师兄,邢琰,盛凌筠……算了,反正都是同一个人。滴——显示好感的进度条本就情况糟糕,现在直接已经满格了,再次是红通通的一片。“宿主还有最后一次重置的机会,是否选择重置?”冰冷的机器提示音再次跳出。那当然是选择……是。24我承认我选择的时候有点犹豫不决,只是不知为何还是咬着牙选择重置,一瞬间面前这番景象和这些人都消失无踪,幻化成一片白雾。只是这回浓雾久久不散开,反而是越聚越浓;面前也没有出现初拜师那日的情景,我所熟悉的一切都没有再来。“系统故障?”我问道,不会这么背又把我传回去吧。半晌之后系统终于出声:“重置有意外,此次情况特殊,宿主有另外的选择。”故障什么真是新鲜,我闭着眼听那道毫无感情的机器声音继续道:“现在时间重置到拜师之日往前五百年,此时绑定人物正挂在飞升崖。”挂?!这个动词用得真是……非常的生动形象。毕竟浓雾散开之后,我确实看到盛凌筠悬在两块陡直的石壁中间。此时他正吃力地抓着悬崖上的石块,面露难色,往下看往前望尽是白茫茫的一片云雾和陡崖峭壁,如果无力松手则会摔个粉身碎骨。据禹涵说,飞升崖下直通万恶地狱,只要下去便再无翻身之日。“选择呢?”我抬眼,看向脚下便是万丈深渊的盛凌筠,心头有个不好的预感。系统继续道:“宿主可以选择是否将他推下去。如果推下去,该人物身亡则无需绑定系统;如果救下,则自动重新绑定”也就是说,如果我现在把他推下去,从源头上解决问题,没有病娇跟着我,更不要说是病娇系统;但反之我将他救上来,那系统重新绑定,该有的好感度依旧存在,除非降至负数不解绑。过往的经验告诉我,这个负数的出现比好感度降至零还难。我心头一咯噔,居然还有这种好事?!“最后一个问题,他为什么会挂在这?”我问道。“历练之时,因出世就身怀魔尊之力,遭亲兄长背刺,沦落至此。”系统回答道,简短得连多一个字都不肯告诉我。但我大致也能猜出来,身怀魔尊之力就像是提前册封了太子,皇位登基之类的就是时间问题而已,换谁会不嫉妒?“宿主有六十秒思考时间,六十秒后即可进行选择。”系统说完之后便消失了,据说是进入修复状态,只留下我慢慢地站定在飞升崖旁边。五百年前的这个盛凌筠已经隐隐能看到强势的模样,他正咬着牙稳住身形,抓住悬崖壁的手青筋暴起,吃力无比地想往上自救。倒计时已然过半,二十九秒,二十八秒,二十七秒……救还是不救?这个问题真是让我的太阳穴突突地发疼,我现在的处境跟他差不了多少,进退两难。这个系统也是真的狗,这一犹豫,时间过得飞快,三秒,两秒,一秒,倒计时结束。风开始吹起,云开始飘动,盛凌筠染了血的衣袍开始翻飞。我缓缓走近去,俯身看他被汗水湿润的刘海贴在额上,他另外一只手因为受伤使不上力,那道粗深可怖的狰狞刀疤蜿蜒在手臂处,疤痕翻卷突出,血肉模糊。至于身上……到处可见深可见骨的划痕,血和尘土让他看上去狼狈不堪。即使到了这种地步,他依旧是倔强无比,咬紧牙关,依旧透露着一种狼一样的可怕和狠辣意味。不得不说,这执拗的模样我倒是熟悉得很。盛凌筠看到我的那瞬间,眼底划过一丝不安,下意识把我认作来补刀害他的人。“既然要斩草除根,那就动手吧。”他嘴角还带着未干的血迹,嘲讽我道。我轻咳两声,看着他狼狈的样子才道:“这,不道德吧。”他仿佛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冷嗤一声:“跟你们讲道德,那也是挺不道德的。”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反驳什么。25废话不说了,怕再说下去不用我动手,他自己就先体力不支从这掉下去了。我朝他伸出手,“麻溜点,先上来再说。”盛凌筠明显不敢相信,脸色骤变,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要杀你的话,我一脚把你踹下去得了,还在这跟你浪费时间?”我埋汰他道,主要是趁我现在还没后悔,不然谁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他还在犹豫,僵住了一般不动,也不说话,干耗着。“反正你今天要不就是被我踹下去,要不就是试着让我拉一把,我没什么耐心,你快点。”我催促道,本来已经被决定救他这个念头弄得莫名烦躁无比,现在更加是不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选择,只知道靠近他的时候心中抽着疼,如果说我现在需要一个借口,那就当他上次在魔界救过我一次,一报还一报吧。天色渐渐暗下,夕阳黯淡,偶有狼嚎之声。盛凌筠朝我伸出另一只手,因为业务不熟练的关系,我粗略地拽这他的胳膊往上拉了一把,用力把他拖上来,过程中好像扯到了他的伤口,他只是闷哼一声,不再作响。看了一圈周围的荒凉地,我再回头的时候盛凌筠只是躺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此时的神秀山上还没有师父,也没有二师兄,也许再等几十年才会有师门一说。飞升崖上的风真猛烈,不一会就把我额前的发丝全部吹乱了,风迎面卷来他身上那股浓烈的血腥味,连带着沾到了我的手臂之上,它们嚣张地侵蚀着我的嗅觉。盛凌筠算是脱险了,陷入困境的就轮到我了。脑海中那个熟悉的声音继续响起:滴——系统绑定成功。26我怔怔地看着缓过神来的盛凌筠,他突地感受到我些许炙热的目光,不自觉地别过脸。初始好感度又涨了,这回直接设定为25%,不过我倒是半点都不意外。等到我回神后,手边不知什么时候拿到系统抽风的补偿福利:一堆瓶瓶罐罐药品。“盛凌筠,我能靠近你吗?”我试探性地问道。盛凌筠坐在不远处调息没有回答我,只是明显对我准确叫出他的名字感到了丝丝惊讶。既然不说话,我就当他默许了,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就朝他走过去。山里夜风更凉,就如今这个情况,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能先看一步走一步,等到这抽风的系统缓过来再说。残月的微光下,我直接蹲在他面前,打量着这难得柔和了些的轮廓,岂是和以前见的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添了好几分稚嫩。“跟我走吧,前面有小溪,刚刚好清理一下伤口。”我指了指百年后将会是他自己住的院子方向,对他道。上回他泡的茶水就是从那取,那时候的神秀山灵气更浓郁,山间水也更清甜。盛凌筠终于舍得正眼看我,那眼底的防备和警惕丝毫不少。反正都这会了,我也不介意再等他思考一会,朝他伸出手等他回应。第二次,盛凌筠又把手伸向我。我握住他的手,就像是牵了成千上万遍一样,动作熟稔而自然,领着他走在山路上。山间水潺潺,清澈的泉水在岩缝中汨汨流出。我看他手臂上有些伤口开始乌黑肿胀,脓血凝固,我只能先清理了伤口再洒药粉。等到药粉洒上,顿时清凉一片,痛痒消失,继而用清水冲洗干净,敷上药膏等红肿消退。系统福利,十分给力。只是手臂和脸颊的划伤好解决,剩下的部分……我没有半点非分之想,真的。“这衣裳是你自己解还是我来。”我微笑道,努力掩饰一下自己的尴尬。盛凌筠的手僵硬地解开了衣襟,脱下外袍,褪下白裳,肩头胸口片片青紫,血迹斑斑,应当是火辣辣的疼。我拿起淡青色的药瓶,照旧轻轻磕出一些药粉洒在周边,手指涂抹开来。只见他额上冷汗冒出,不知道是我的手凉还是药膏凉,他不由得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疼吧。”我调侃了他一句,动作慢慢地轻了点。盛凌筠只是顾着摇头,同时咬紧了下唇。“我知道,你心里可能会想,我为什么多此一问。”我笑了笑,又找出软膏再抹一层,顺带递了药丸给他,“内服,服完之后靠你自己恢复了。”这回他倒是接过得十分干脆,我看着他的正在调息的背影突然陷入了沉思。到了现在,我的心已经彻底乱了,本想着先 把人救下来,丢一边就可以了;但随后又改变了心意,想着反正救都救了,干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再帮他上点药,一如当初他在魔界救我和为我疗伤;直到现在,我已经搞不清楚我在干什么了。女人心,果然是海底针,有时连自己都搞不清楚。27“其实你可以喊我倪倪。”我看他欲言又止,率先接话。“你到底是从哪里来?”他问我。“我也不知道,莫名其妙地就在这了,你就当我和你一样是个倒霉的。”我叹了口气,心底顺带骂了抽风系统三百遍。“你还有什么要问的现在可以问了,不然指不定我等会就不想回答了。”我继续看着天上月亮道。盛凌筠犹豫着,然后冷着脸问了我一句:“你想从我身上图什么?”真是个好问题。但就他现在这个境地,我能图什么,最多就是这副养眼的皮囊。“你也不用报答些什么,要是几百年后遇到了我,记得对我好点就行了。”我实在是累了,往后边一趟随口敷衍他道。他估计也知道我在跟他玩笑,又安静了下来,静坐调息,半点声响也无。不对劲!说起几百年后这个词,我突然瞪大了眼颇感不妙,倏地一颗心开始狂跳不止。那日盛凌筠在烟云峰上我问他有没有爱过其他人,他承认了有爱过;不仅如此,山崩地裂之时他还拉住我的手腕不让掉下去,他还说了一句那人也是这样把他从深渊中拉上去的。前后一合计,这场景怎么怪熟悉的,就像是刚刚发生的一样……但,也还是说不通,盛凌筠被我摘下面具之后也说了,还有一个封印,那个封印能遏制他的力量,关于封印这事不是我失忆,是真的没干过。想到这我才舒了口气,刚刚有那么一瞬间我居然觉得他口中的人就是我了。这个夜晚安静得有些稀奇,狼嚎停了,鸟叫声也消失了,只剩下风划过树叶沙沙响。直觉告诉我要出事了。我坐直了,侧目一看盛凌筠竟然已经睁开了眼,警惕地留意着四方,脸色凝重。“有问题,快走。”我站起身,一把将他从地上拖起来。盛凌筠脸色已然好些,多了几分血色,此时目光落在了我拉他的手上,“朝那边走,他们正从各地围上来找我。”只是我顾不得那么多了,“他们?你知道是谁?”“他们是兄长派来刺杀我的,如果有事,你先躲开。”原来是亲兄长派来看他是否真正掉入飞升崖的,如果没死透,自然会选择补刀。“你不怕我其实是他们派来对你动手的?”我一边跑一边道。盛凌筠神色肃穆,步伐沉稳,似乎在耐心听着什么。半晌之后,他才回头对我道:“抱歉,我不相信你一点私心都没有。时间久了,你就会告诉我的,对吧,”我确实有私心,却不是从现在的身上得到什么,本想笑话几句,但他神情淡漠平静得让我实在笑不出,只好讪讪地别过头继续快步走。寂静并不是声响全无,约莫还能听到些脚步声朝这方向来。“倪倪,躲不过了。”他面色如深潭,背对悬崖遥望前方:“他们还是来了。”我一看周围还是悬崖,来者三面包抄,毫无漏缝。“要不我帮你拖住他们,然后你先跑?”我提了个很明显是馊主意的主意。盛凌筠眸子里闪过一丝利芒,笑了一声:“你又能拖到几时?”28“原来您还没掉下去,看来还是大殿下神机妙算,特地派了小的们来确认一下。若是您无事,我们这边就先把您送上路了。”来人一身夜行衣,后面还跟着几个拿刀的喽啰,活脱脱一副绑匪的装扮。盛凌筠目露鄙夷,斜睨了他们一眼,轻轻嘲讽道:“你们算什么东西,也配在此口出狂言?”黑衣银面的领头人拔出背后明亮亮的钢刀,动作极快,“抱歉小殿下,不是小的们想趁人之危,只是上头之命不可违。若是今日让您活着回去,那小的们项上人头不保!”他听到这话只觉好笑。“不用回去,现在就能人头不保。”也许是盛凌筠太过狂妄,反而气得那人拿刀的手一抖,“以您今日的伤势,怕是小的一个就能让您消失了。”月亮微光之下,盛凌筠似笑非笑,眉目间的锋锐和凌厉让人愣是不可忽视,“试试?指不定全军覆没呢?”我此时才看到这个极其嚣张、气势鼎盛的盛凌筠,明明尚显青涩,却已经开始显露张扬,这股气质是从骨子里散发出的,无关容颜也无关色。原来他平日都只是敛起锋芒,含威不外露,让我频频产生他温和如微风的错觉。黑衣蒙面人空着的另一只手突然一扬,飞针密集如雨般向这边罩了过来,盛凌筠忍着内伤挥手全部拦下。这只是前戏,半空中跃起一道身影,随后便是刀光闪过,寒意森森。一阵尖锐的兵器相撞之声,盛凌筠长剑一抖,旋转方向,处处黑衣人直击要害。但即使如此,他的嘴角还是开始露出点点血丝。现在他的伤势根本不适宜动用内力,更别提打斗!站在黑衣人后面的手下也不傻,顿时围困过来一同朝着盛凌筠的方向刺杀去,盛凌筠躲过堪堪致命一击之后靠近了隔壁的两个专门放飞针暗器的首先,转眼间喉咙已然飞溅出血。刚转过身,不料侧面后突又飞起一条黑影落到地上,一时间盛凌筠和他手上的剑也分不出注意力来应付领头的人。领头的黑衣人趁手下拖着盛凌筠,一瞬间就马上将钢刀朝着他刺去,危急关头,盛凌筠笑声传出,忽然的一把抓住钢刀的刀尖,身体猛地向前冲,任由钢刀在体内穿过,以此为代价他整个人出现在黑衣人面前。此时黑衣人满脸骇然,没料到盛凌筠竟然能对自己如此之狠,连穿刀而过都面不改色,头皮仿佛都被生死危机笼罩。但可怖的永远在下一刻。“魔尊之力?!”为首的人大惊失色,但又很快狂妄起来,带着同归于尽的决心狠厉地笑着,这笑容看得我毛骨悚然,后脊发凉。“小殿下您强制动用这股力量,即使一时得逞让我们灰飞烟灭又如何?以你现在的修为根本控制不住它,最终反噬的还是你!”“先把你们清除了再说。”盛凌筠手中的红光开始盛起,以他为中心扫灭了百十人,那黑衣人短促地苦叫一声,之后便是他的首先栽倒在地,其他手下惨叫过后再无声响。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我已经分不清是他的还是那堆黑衣人的。领头的银面黑衣人勉强地笑了笑,气息几乎不可闻,“小殿下,就算我们下地狱,也在黄泉路上等着您!”说完之后,他彻底倒下,身体慢慢化为青烟飘散夜空中。他们是消散了,但盛凌筠身上的红光还没消散,反而越来越盛,颇有抑制不住的势头。莫非这就是那些黑衣人口中所说的,他现下根本不够能力驾驭这股力量,如果强行调出,那后果只有反噬和死亡。盛凌筠终于站不住了,原地倒下,我连忙上前才制止了他直接着地的惨剧。“你是不是疯了!”我抱着胸前血流不止的盛凌筠,哭腔都喊出来了。一个肯对自己这么狠的人,必定不是善茬,也难怪亲兄长要想尽一切办法除掉他。该庆幸的是,如果他没有勉强避开心脏的位置,那我现在抱着的就是他的尸体。“你先别紧张,既然救过我一次,那便再救我第二次吧。”他居然还能笑出来,本想抬手摸摸我的脸,但这钢刀从胸口穿透的剧痛只能令他放弃动作。我连忙点头,其实抱起他那一刻就能感受到他的身体迅速在发热,开始变得发烫。温度沿着经脉一直上升到了脸颊,就像下一刻身体就要烧起来,连心跳都不堪负荷。炙热的红光源源不断从他身上窜出,带着血丝的光芒更加惊人,刹那间映亮了灰蒙蒙的夜空,也映亮了盛凌筠那双黑眸,迸溅出妖冶而嗜血的火花,仿佛要把一切吞噬。“用这个,把它封印在这底下,”说着,他的手颤了颤给我递上一手钏,点缀着七八枚蓝色宝石,“我不会有事的。”我接过这个手钏,绕看了此处一圈,终于发现有什么不妥,好家伙,这里是烟云峰,就是当初那个唤醒魔尊的烟云峰!29我所料想的一切,全部对上了。“我该怎么做?”我忍着内心翻起的惊天波澜,接过了这个曾经扣在我腕上的手钏。宝石正在发热,近乎跟他的体温一样烫手。他示意我凑近些,气息不稳地说出了最后的方法。只需要借助手钏上的晶石,封印他体内自带的这股力量,甚至让这股力量在地下长眠几百年,而他本人则一直修炼,直至能驾驭这股力量为止才去解开封印。若非如此,这股力量便会冲破躯体,燃烧吞噬周围的一切,也包括我和他。我按照他说的方法去做,一切也按着我所料想却不愿承认的方向去走,难怪他说我下的封印,用我的灵力才能解开……真是造化弄人!“可是我,可能不会一直陪着你。”我吸了吸鼻子,慢慢地向手钏之中注入灵力。迅速修复好的系统,不合时宜地重新又回来了,我只能把他留在原地。此时此刻柔和的青光从宝石中散出,包裹住半空中肆虐的红色火焰,一直盘旋在半空,盘旋着直到沉入地下,连带整个地面都漾出蓝色光芒。这个冰冷的机器只会把我带离这里,然后又重新开始回到拜师那一天。“那我就一直在此处等你。”“我会回来的。”我压抑住内心的苦涩,“无论是一百年,还是五百年,最后都会回来的,但我可能会忘记你。”“那我也等你。”—正文完—【ps.这是一个交叉互补时间线的故事】【第一次重置:五百年后的盛凌筠遇到了过去的倪倪】【第二次重置:过去的盛凌筠遇到了五百年后的倪倪】番外一}
【喜欢就是跟您好,跟您一辈子】停更1.【您不需要攻略我,因为我对您的好感度永远是满格。】我看着青年一笔一划写在纸上的字,虽然有些歪歪扭扭,却是他能写的最正常的字体了。『什么意思?』我感觉我的声音有些沙哑。后者眨巴着眼睛看着我,随后拉过我的手心,在上面一笔一划的写着,『你,不高兴,明承沈,别攻略他,攻略我。』单单这12个字,他写了将近半个小时。写完之后,他指了指我,又指了指自己,然后伸出右手想要挖出心脏,我连忙止住了他的动作,摇头道:『不要,不要。』『你不用特意这样做,真的。』我同他解释道,『我不攻略他了。』『真的?』他又在我的手上写道,一双眼珠灰白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我。我怕他又做出那种事情,便认真的点了点头。『谢谢您。』他写道。我纠正他,『是你,不是您。』他眼珠子里露出疑惑,思索了好久之后,摇了摇头,再次在我的手心写道:『您。』我:…………算了算了。我看着他手脚僵硬的走了出去,叹了口气。刚刚同我交流的青年,准确来说不是一个正常的人,而是一个像人的丧尸,我给他暂时起了个名字,叫灰澈。今天是我跟他同居的第95天,距离末世爆发还有倒数十天。这个事情是一个陌生人告诉我的。虽然一开始不相信,但是自从我捡到灰澈后,我信了。灰澈虽然是个丧尸,但是他有一些行为却像人一样,比如他能听懂我说的每一字,但却不能理解它们连在一起意思。而且他懂得写字,但是写的字却是叠在一起,让人分不出是什么字。可能是因为他变成丧尸还不够彻底,所以灰澈的智商好像倒退回八九岁的小孩子一样,可从外表上看,他却是一个成年男子。刚刚他写在我手心的名字,是我竹马的名字,是这个世界的男主,叫明承沈。灰澈听过我叫那人的名字,而且也见过我对那人的掏心掏肺的好,只是那个人他总是不待见我。可我又不得不热脸贴冷屁股。没办法,谁让他是我的目标对象。系统让我到时候给他挡伤害,然后一脚将我揣进了这里,并十分贴心的发了一个纸字版的小说原稿。然后等我啃完这本百万小说后,我懵了。因为小说里根本没写男主的青梅最后咋样了,就开头一句,男主同所有认识的人都失联了,还有后面一句,明承沈打败了丧尸王,拯救了全人类,在与沈清辞的相拥中,他突然得知,他的青梅死了。不巧,我就是那个他认识的人之一,还是最后大结局非得被作者拉出来强行恶心读者的工具人,他的青梅。『扣扣。』不用抬头,我都知道是灰澈来喊我。我收拾一些,朝门口走去,嘴上问道:『阿澈,怎么了?』刚打开门,我愣在了原地。门口站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陌生人。他朝我笑着行了一个绅士礼,明明身穿道服却用的是西方礼仪,让我感到莫名其妙。我皱了皱眉,『请问您有什么事吗?』他还是一副笑嘻嘻的面孔,『姑娘,贫道算到你十日后必有一劫,特地赶来给你提个建议。』必有一劫?还是十天后?十天后就是末世爆发的第一日,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是说我生命有危险吗?』我问道。『非也非也,此事事关重大,贫道只能点拨一二。』说着他从袖子里探出一张符咒,郑重其事的递给我,我接了过去后,他又接着说道:『一路向西吧。』一路向西,取经吧这是。正当我低头观察他给的黄符时,听到他的话后,再抬头,面前与我说话的道士已经没有踪影。楼下的灰澈有些同手同脚的走了上来,见我出了房门,便走过来,疑惑的看着我,以及我手里的符咒。我见他好奇,便递给他看,没想到他眼中露出惊恐之色,只是频频摇头,后退一步身子。我收回符咒,随手将它叠好收紧口袋里。灰澈那种紧绷身子的感觉又慢慢的消失,他拉过我手写道:『吃饭。』我安抚他几句,『不用怕,这只是拿来保护我的东西而已。』他有些不明白,拉过我的手,在上面写到:『我,也可以,保护,您。』我弯了弯眉眼,朝他点了点头。灰澈也想给我一个笑容,但是摆弄了好一会儿面部肌肉抽筋的表情后他放弃了。我不禁哈哈大笑,跟着他一同下楼。我住的地方是原身的单身公寓,末世爆发之前这里无人打扰,因为是个高档小区,安保系统完全。而末世发生以后,谁还管里面住的人是谁?有人的抢人,没人的抢食物,抢住处,抢水源。而原身因为独自居住这一事被破门而入的一群人强行赶了出去,然后开始了全文背景板的流浪生活,直到最后死去的消息还是通过别人的口让男主知道的。可谓是开局必炮灰的炮灰。所以对于我随手捡的灰澈,也没有人在意。索性我也喜欢这种生活。『怎么了?』我抬头看他,后者正坐的端正直直的盯着我看。【您有心事?】他拿着笔,在我给他买的可擦写字板上写完,然后给我看。『没有,没有。』我擦了擦嘴,将被我一口下肚的面条放在一旁。灰澈点了点头,提起身将我的碗拿进厨房清洗。等他出来后,我已经削好苹果,正悠哉悠哉的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身边的位置软了下去,灰澈靠在我身边,一头有些毛躁的头发正贴在我的脖子处。【我最近又学了新句子。】『是什么?』我问他。【白灼,我喜欢您。】少年的手拿着板子,盘着腿靠在我身边,近到我能够看到他灰青色皮肤下流动的暗色血液。写字板上的字体歪歪扭扭,唯独一个您字写的清楚。『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我笑道。小孩子心性的灰澈当然不明白,思考了好久,直到旁边的女人都看电视看的入迷了,他才抬手慢慢写下一个又一个的字。最后戳了戳她的胳膊,展示给她看,【喜欢,就是跟您好,跟您一辈子。】后者有些懵逼的转过来,然后看到他写的字后,又笑了笑,『那你是我养大的,是不是得跟我一辈子?』我说的话只是随口的玩笑,但是灰澈却认真的点了点头,写道:【情侣。】想了想,他可能觉得不对,又擦掉重新写下了两个字,【夫妻。】我抬手摸了摸他有些扎手的头发,『情侣可以,夫妻还不是哦。』【?】他在写字板上画出一个问号,指向夫妻两字,显然需要我给他解释清楚。『夫妻是一起度过余生的人,是你喜欢,她也喜欢你的人。』我给他细细解释道。他听完后指了指夫妻,又指了指我和他自己,睁大眼睛还有些不满。【您答应我。】【明,不喜欢。】他又在那个写字板写道,像个不服气的孩子。我有些好笑的看着他的孩童行为,若是我不答应他的话估计他能在这里跟我磨好久,于是我点了点头,『不喜欢,不喜欢明承沈,这样行了吧?』他指了指自己。『好了好了,我要去工作啦,这个问题等我下班再来讨论吧。』我摸了摸他的脑袋,使出之前敷衍的态度企图逃出这个死循环。后者没有办法,只好点了点头,指了指房间。『知道了知道了,我会今天画完原稿的。』原主本来是在家里的公司上班的,但是我不会打理公司,所以就跟父亲辞了职,在家里干起了旧事业——画画。没办法,人总有一技之长,只是我感觉我的一技之长好像有些鸡肋,在这个末世里。但是我又想不到除了教导灰澈学习之外打发时间的地方,所以就去画了画,挂在一个画画平台上,等人来约稿。索性灰澈的悟性很高,一个月就从十级白痴,变成了知识水平达到小学四五年级的水平,然后第二个月他就开始学着我做家务,现在第三个月过去了,他已经不需要我在他身边教导如何发音与写字,也能跟我做一些简单句子的交流。最近因为我画画的原因,我就给他买了一些初中的书籍,还有一些生活常识的书给他,让他自己对着电脑学。没想到效果还是挺好的。你问我感受嘛,感觉像是养了个大型金毛一样,除了每天都必须跟我睡之外,还是挺好的。毕竟原主有钱,是个富婆!2.『扣扣。』门外传来敲门声,灰澈起身去看,是白灼的竹马——明承沈。两人皆是一愣,后者的脸色如墨,扣着门道:『你是谁?』灰澈见过他,微微青灰色的脸庞依旧面无表情,只是下一秒便不管明承沈的脸色,用力关上了门。白灼说了,不能让明承沈见到他。那么现在他被明承沈见到了,该怎么办?一,问白灼二,不告诉白灼也不开门三,回到选项一『砰砰砰砰…』门外的明承沈还在努力敲门,就在灰澈犹豫之时,门开了。明承沈突然记起他有白灼家的钥匙。门外突然响起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我摘下耳机打开门走了出去。客厅的场景让我感觉我好像进入了修罗场。被压倒在地板上的明承沈咬牙切齿的问道:『白灼,他是谁?!』一套擒拿术将他压住的灰澈有些无辜的看着我,没有说话。我:……………我有些无奈,但还是对明承沈道:『这个我可以跟你解释,但是你先别动手。』『你给我看清楚了!现在是谁在动手!』他大声反驳道。灰澈的眼神暗了暗,刚抬起的手还没落下,便被我阻止了。前者不解的看向我,我摇了摇头,『你先放开他吧,我来跟他说。』他张了张嘴,想要同我说话,但是只能发出嚯嚯的声音,急的想要扭过身子拿写字板写字。『不用,我等下跟你说,你先进房间里。』我止住了他的动作,他有些委屈,但还是放开了明承沈,一步三回头的进了房间。『白灼你还在看!』明承沈在我耳边轰炸。我对上他的眸子,『你怎么来了?』『呵,我不来我还不知道你给我带绿帽子!』他轻笑一声,露出鄙夷的神态,前提是忽略他刚刚被灰澈压的动弹不得的样子。我有些无语,『你跟我又没有实际关系,怎么说得上是我给你带绿帽子?』我追在他后面给他递水递茶还做饭的时候,他总不见得我跟他有关系,现在看到灰澈又倒打一耙说我给他戴绿帽子。这逻辑,我是真的服了。『我跟他是清清白白的,而且明大少爷身边美女如云,相信也多我一个,少我一个也没什么区别,还是请回吧。』我摆出送客的姿态。后者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你想得美!』『之前我不招待你你却天天来烦我,现在我来找你却不待见我,白灼,你是几个意思?』『唉』我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我刚想准备不走剧情了,结果明承沈就杀到了我家,剧情修复的这波操作实在是有些歹毒。我拉开他的手,『几个意思倒也没有,我就一个意思,明承沈,你到底喜不喜欢白灼?』后者一听我的话,有些厌恶的松了手,『好啊,我就知道想用这种把戏来糊弄我!亏我上有那么一刻以为你是真的放弃了我……』我任由他将那段在我头上扣上深情不移的人设的台词说了出来,然后挤了两滴假眼泪目送他愤然离开。走之时还不忘加上一句,『明承沈,你别走!』yue——爷吐了。赶紧走吧,带着你身上闪亮亮的主角光环走吧!要不是这末世还有九天时间,我是真的不想继续走剧情了。送走了明承沈,我来到灰澈房间前敲了敲他的门,门打开后,灰澈举着写字板问道:【他走了?】『走了。』我点了点头。他听到准确的答案后,又在写字板上写道:【我不故意,不知道他来。】我扬起笑脸,摸了摸他的头发,后者顺从的低下头来让我摸到,『没关系啦,反正这事迟早都会被发现的。』『这事也不能怪你,要是他下次再来,你就找我,我跟他说话。』灰澈低着头,好像在思索我的意思,我收回手后,他写道:【我跟着你,保护。】这么担心我被明承沈欺负了?我挑了挑眉,在他有些祈求的目光下点了点头,『好呀。』看着今天的局面,我怕日后明承沈得天天来找我扣人设,如果有灰澈在的话,估计能赶在他开口前先将他打趴吧?想到这里,我又问他:『你是学过擒拿术吗?』后者有些迷茫。我又换了一种说法,『我的意思是,你在成为丧尸之前,是不是会今天打倒明承沈的那种方法?』灰澈摇了摇头,写道:【不记得了。】好吧,我就知道。这么心大捡了一个丧尸回家养的估计也就我这种人。而这么心大跟着陌生人回家的丧尸估计也就灰澈一个。思来想去,两个人简直绝配啊!草,生了出来。【您饿吗?】他写道。我摸了摸肚子,确实有点。但是奈何画稿还没肝出来,我的脑子又在叫我回去工作。于是我跟他说:『暂时还没有,等我画完画稿先吧,你可以继续去学习啦~』说完,我走回自己的房间里继续画稿,等我出来时已经日落黄昏了。灰澈还端坐在电脑前,旁边的桌子上摆着一本初中数学,页面停留在一道图形题。我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发现他正一笔一划的跟着电脑停留的那个思路在写题,看起来好不认真。『这里错啦。』我指了指他画的一条辅助线。后者抬起头来,有些疑惑的看向我。我随手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再拿过一张草稿纸,迅速的画了那个图形,然后给他画那条辅助线,『你看啊,这条辅助线是从这个对角画到这里,不是从边边画到这里的…』给他慢慢讲解完后,他举着写字板道:【您真厉害。】赞美之意毫不虚假。实际上那只是一道初中数学题,暂要是换成高中数学题的话,可能这句话我就不能收下了。毕竟我现在有种用成年人智商去骗小学生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很爽是真的!灰澈赞美我之后又对着那张草稿纸重新画图,我饿的不行,就去下了面条,边吃边看他学习。等我吃完之后,他也写完那道数学题。『你觉得你现在学的怎么样?』我随口问道。【您说的是哪方面?】他问我。『额…就数学这方面吧。』我翻了翻他写的习题册,基本都是正确的步骤,很少看到有出错的地方。他看着我翻动,随后写道:【讲,明白,听,懂。】字体有些歪斜,我看了好一会儿才分辨清楚。好吧,我觉得我不应该问数学,我应该问语文的。我拿过纸,在上面写下两个字,递给他看,嘴里教他,『喝喂——灰!』『嚯,荷——』灰澈在那里荷了半天,喂的音节倒是一个都没发出来,反而是打了一个喷嚏。我拿着那张草稿纸陷入了沉默。好的,第八十次学习发音,失败。3.谢邀,人在浴室,准备给灰澈洗澡。『你再不洗就要发臭了。』我拉住他的胳膊,企图将他从浴室的门上扒拉下来。后者一脸绝不屈服的模样,死死的黏在门上,我扒拉了半天依然没有移动他半分位置。算了,我松开了他的胳膊,后者立刻扒拉住门板,然后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我叉着腰喘了口气,抛出最后的威胁,『你再不洗澡,今晚我就不让你进房间了。』灰澈:…………双目对视之中,我看到他眼里的挣扎之意。『你看看啊,头发扎手我就不说你了,虽然你不会出汗,但是这衣服穿久了也会有味道的吧?』『我可不想被一个臭臭的丧尸抱着睡觉的啊,如果你不洗的话,今晚我就不给你进房了……』我话还没说完,某个丧尸就乖乖的从门上下来。然后门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随后被灰澈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看着我,有些无辜。我看着他,有些心累。空气中有些安静,我摸出手机,给业务的人发了消息,随后认命道:『把门板放那里吧,赶紧的,我给你洗澡。』在放门板的几步之遥的距离,我看着他走的极难,仿佛即将要去送死一样。我放好水,试了试水温,然后拉过小板凳让他坐好,自己则坐在更好的板凳上给他浇水洗头。这里我要真实说明一下哈,我说的洗澡是真的给他洗澡,不是什么儿童不宜的事情啊!灰澈作为一名丧尸,未完全的丧尸,虽然保留了一些人的特性,但是也还是会有一些丧尸的特性,比如说,怕水弄到自己。犹记得第一次我把他捡回来给他洗澡时,他的反应大到差点没把我浴室给拆了。浴室的水流了一地,而这个丧尸就蜷缩在浴缸边上看着水把我家给淹了。不过现在好多了,我给他洗澡时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应,前提时他没看到水。蒙眼洗,懂吧?给他洗了头,又给他搓了背和除了内裤遮住的其他地方,我才指挥者他拿着湿毛巾给自己洗剩下的部分,自己则出去倒了杯水喝。累死了,还好不是天天给他洗。灰澈出来以后,我发现我好像出现了一点错觉,问道:『你皮肤是不是没有那么青了?』后者抬起手臂,壮实的肌肉上皮肤表面依旧是带着青灰色,掌心向上的小臂关节处可以看到流动的暗红色的血液。他摇了摇头,指了指浴室。我明白他是想让我去洗澡,于是放下水杯拿了衣服便进去洗。洗完之后我回到房间时,灰澈已经坐在床边继续看他的初中语文书。听到声响,他抬起头凑了过去,同时把手里的书也递了过来,指着一段文字。我知道他的意思是想让我给他念,于是便接了过来张开嘴念道:『得知母亲去世的消息,我很悲伤。我爱我母亲,特别是她勤劳的一生……』灰澈安安静静的盯着书本的每一个字,我翻了一页,他便靠了过来,挨着我的肩膀继续听道:『但是灾难不因为中国农民的和平就不降临在他们身上……』『母亲现在离我而去了,我将永不能再见她一面了。………愿母亲在地下安息!』其实我念到后面有些想哭,主要是朱德写的太好了,而我泪点又有点低。灰澈有些发懵的看着我,下床拿了纸巾递到我面前,我毫不客气的拿来擦了擦我的鼻涕。后者举着写字板问:【您是想念母亲了吗?】『……不是。』【我没有母亲的记忆。】【所以不知道母亲去世的感觉。】【白灼要是不高兴,下次就不读。】他连着写了三句话,然后举着写字板给我看。我有些哭笑不得,于是跟他开玩笑道:『其实你也不用担心,你要是没有母亲,我可以当你母亲啊~』毕竟我现在跟养儿子也没有差别。【不是母亲。】他执拗的写道,然后递给我看。我又想起了他今早写的话,点了点头,『好好好,我跟你开玩笑呢。』灰澈重重的点了点头,写道:【睡觉。】害,总算能睡了。我跟他说了晚安,然后一头扎进被子里闭上了眼睛。身边的人摸了摸被子,替我盖好后也缩了进来,还固执拉过我的手枕了上去,一只手臂环抱着我的腰,有些毛躁的头发贴了过来,挠的我脖子有些痒,便闭着眼睛推开了一些。推不开,我挣扎一下就没有再推了。算了,要不是今天画稿子画累了,我早就跟灰澈理论了。估计明天起来,左手臂又得酸痛一阵子。4.【对不起。】某个丧尸举着写字板给我看。我捏了捏酸痛的手臂,后者自动伸出手给我捏了过去。『要不我给你买个抱枕吧?』我问他。灰澈老是躲在我怀里睡,又老喜欢枕着我的手臂,你说他是真的小孩子还好,可他是个外形上成熟男性啊!被枕一晚上是真的会抽筋的!灰澈捏着我的手臂,闻言,坚定的摇了摇头。我:…………『就这样决定,今天我们去采购!』我无视他有些幽怨的眼神,快快乐乐的宣布这个日程。来到购物中心前,灰澈其实已经跟我来过几回了。一进那里,他便拉着我去到储物柜那边,看着我把包包放了进去才又拉着我的手站上了自动电梯。周围的几个小姑娘窃窃私语,我身边的话题人物却一直盯着我,见我看他,眼里有些疑惑。我小声道:『你有没有听到她们在夸你?』他点了点头。『高兴吗?』我又问道。他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而是做了一个动作——【你,更,漂亮。】好吧。我就知道。有了灰澈,我还用那什么夸夸群?会夸人的丧尸它不香吗?我赞同的点了点头,让他推着推车跟在我身边,一路上拿了点零食,又买的几个画本,问他要不要睡前故事合集时,他坚定的摇了摇头,表示这里是儿童区。我叹了一口气,拿着睡前故事合集的手松了松,『好吧,其实我觉得你会喜欢。』【什么故事?】他打着手语问道。『嗯……是人鱼公主的故事。』我翻了翻那书说道。很显然,灰澈不知道人鱼公主是什么,于是他改了主意,【想听。】单纯的丧尸就是好哄。我高高兴兴的将那个睡前故事放进了购物车,然后在抱枕区那里拿了一个巨型鳄鱼抱枕。很显然,灰澈不喜欢。【它看起来想要吃您。】灰澈对着张大嘴巴的鳄鱼抱枕做出评价。我:『可是它很可爱啊,你不喜欢吗?』后者摇了摇头。『那好吧,那你觉得哪个是你喜欢的?』我问他,灰澈指了指一个西瓜抱枕。他给出的理由是抱起来跟我差不多。我:…………讨打?最后我还是将两个抱枕都买了,无他,我敢担保,这货会感谢我的,毕竟我的鳄鱼比他的西瓜大多了,我觉得抱起来跟更爽。晚上睡觉时,灰澈拿出我今早买的那本人鱼公主的睡前故事让我念给他听。我靠在我的鳄鱼抱枕上,灰澈就抱着那个西瓜抱枕靠在我的身边,指着我翻开的第一页。『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英俊的王子………』我开始念里面的故事,大概跟安徒生写的不太一样,里面写的是王子跟那个人鱼公主在一起了,还留下了一个半人鱼的孩子给女巫抚养,后来那个半人鱼的孩子长大了,遇到了一个对他很好的女孩子,于是便开始了新的生活。『那个人鱼说,我们将永生永世不会抛弃对方。女孩子笑着点了点头,眼睛里泛着泪水,“我爱你”。』我念完故事后,灰澈的写字板已经堆了几个问题,他指了指第一条,【人鱼可以和人相爱吗?】『故事总是美好的,爱情也一样。』我回答道。后者打着手语,【跟我们一样?】『或许吧。』他又指了指第二条,【你觉得那个人怎么样?】『哪个?』我问他,灰澈指了指那个半人鱼的故事男主,我斟酌一下,开口道:『感觉是个比较有魅力的男生。』后者不理解的看向我。『enmm…简单来说,就是我比较喜欢的类型。不过……』【不过什么?】『我更喜欢你多一些啦!』我揉了揉他的脸颊。后者顺从的低下头,于是我又毫不客气的将他梳好的头发揉了个凌乱。【第三个问题,为什么他们没有孩子?】灰澈指着故事的结尾,那对爱人相执手看天涯逛海角,直到故事的落下,也没有其他人的打扰。『这个我倒是不知道诶,可能是因为生殖隔离?』我随口说道。灰澈显然在课外书上科普过这个知识,于是在写字板上写道:【好可惜。】我看着他模样,摸了摸他的脑袋,『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快睡觉吧。』灰澈幽怨的盯着那个占了1/3床的鳄鱼抱枕,在写字板上写道:【您要抱着它睡觉吗?】我假装没有看到他的眼神,拍了拍我刚铺好的新被子,『我觉得很不错!』后者没有再写句子,抱着他的那个西瓜抱枕躺了下去,我也安安心心的躺了下去。然后,我失眠了。我:…………整挺好。5.【您真的没事吗?】灰澈担忧的看着我,我戴着口罩,死死的盯着门诊上的号码滚动牌,『没事。』不就是一晚上睡不着然后着凉了,在去医院的路上车子没有了,转公交的时候坐过站了不是吗?真的,我一点事都没有。害,谁没有水逆的时候?大家好,现在是即将末世的倒数第六天,我感冒了,现在正在门诊前坐着等护士叫号。坐在家我旁边的是灰澈,我94天前捡回来养的丧尸。『53号。』电子音报出下一个号码,我看了一眼,妈呀,终于到我了。我让灰澈坐在原位等我,但是他不愿意,我只好让他跟着我进去。一屁股坐下去时,我抬眼对上一双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明承沈。『白灼,你可……』『打住,我只是过来看病的。』我连忙止住他的话,开口道。『那他呢?』我迷惑了,看了一眼跟着我身后站着的灰澈,后者乖巧的盯着我看,我又转了过去,默默道:『家属啊。』明承沈打量了一下灰澈,才收回了目光,噼里啪啦的在电脑上打字,『哪里不舒服?』『头晕,困,鼻塞,流鼻涕,打哈秋…』『嗯,拿着单子去交钱开药。』他将打印出来的单子递了过来,『平时注意多喝水,多注意。』我接了过去,正准备离开时,他开口道:『白灼,这周日叔叔让你回家一趟。』我看向他,『你告我状?』原主父亲从来不回来找原主,一般找她基本没啥好事。而且还是让明承沈来通知自己,多半是这货跟原主父亲说了灰澈的事。别看白灼性格开放,其实家里的规矩多的像个老太太的裹脚布,如果不是她受不了了从家里搬出来,估计早就被逼疯了。后者眉头微皱,『只是让你回去吃个饭而已。』鸿门宴吧,这是。我默默的吐槽一句,但还是点了点头,『知道了。』灰澈跟着我出了房间,直到我们一路顺畅的平安回到家后他都没有写字,就默默的一个人发呆。『怎么了?』我戳了戳他的胳膊。后者好似闷闷不乐的亚子,打着手语,【这里难受。】我看他指了指心脏的位置,便伸手摸了摸,心跳隔着他的胸膛传到我的手中,我抬头疑惑:『是痛吗?』后者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最后自己都觉得有些表达不清楚,便急得嘴里发出嚯嚯的声音。我连忙安抚他,伸手摸他的脑袋,灰澈才渐渐安静下来,蹭蹭的跑去拿他的写字板。【对不起,我只是表达不出来。】【我是想帮您,像明那样。】『你说的是指帮我看病?』我从写字板上辨认他的意思,后者点了点头。『乖啦,等你把高中的知识也学完,我就给你买医学类的书籍。』我安抚道。【现在,买,高中。】他写道。『你初中的学完?』我问他。他点了点头。『emm……行吧。』我思来想去,反正我这几天没有单子,又感冒了,而且周日还得回家一趟,到时候灰澈肯定会无聊一整天。想着,我给我家保镖发了信息,让他们给我买高中的书籍和习题。不到一个小时,经常跟着我的两三个保镖便抱着几个箱子送了过来。『大小姐,老板让您周日回去一趟。』为首的保镖说道。『知道了。』我点了点头。后者似乎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跟在我身边的灰澈,有些欲言又止。『还有什么话吗?』我问他。『实际上,老板说让您单独回去。』他说道。我刚想说话,衣服便被人扯了扯,灰澈打着手语问:【我不可以跟着吗?】我点了点头,『你在家里乖乖学习,我那天就去一会儿就回来的。』后者有些失落,亮亮的眼睛瞬间就垂了下去,像极了大狗狗一样。『大小姐,请借一步说话。』还是那个保镖开口。『不借,你今天看到什么都可以跟他说。』说着,我伸出手示意他们离开。保镖们没有说话,尴尬的互相看了几眼,才默默的退了出去,还顺带帮我关了门。『好了,别不高兴了。』我揉了揉他的脑袋,『你不是说要学高中的知识吗?看,书都送到了。』灰澈蹭了蹭我的脖子,毛毛的头发弄得我有些脖子痒,我打住他的动作,『好了,快去把书都搬出来吧。』监督他将那些书放进他平时学习的地方,以及将箱子们收拾好,我点的外卖刚好送了过来,于是我便吃着外卖,随手翻了翻他做过的习题。emm……怎么说呢。其他的都好,就连我头疼的化学都写的跟标准答案差不多,唯独语文那里,依旧不忍目睹。尤其是作文,简直是三年级小学生的作品,看得我有些难以言喻。我想了想,除了书籍,好像我也没给他买过字典啥的,于是打开了某个购书网站,买了一本新华字典,想了想又给他买了一本牛津字典。忽然,一条推送跳了出来,标题上是关于某地发生的地震。我仔仔细细的将推送看完,然后叹了一口气。根据原著里的剧情,除了一开始的地震和海啸,后面的没日没夜的倾盆大雨和疯狂生长的植物才是末世的开始。距离我回家还有两天,我想了想,决定得让灰澈买多一些压缩饼干和可以保留比较长时间的食物回来。吃过药后,我就回房间躺下去,迷迷糊糊间,我梦到我跟灰澈走散了,然后我被人一刀捅死,而他成了原著中的反派丧尸王,最后被明承沈干掉了。吓得我一下子惊醒,全身都是冷汗。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晚上七点。睡了六个小时。忽然,一杯水递到我面前,我抬头,对上那双有些灰白的眼睛。后者眨了眨眼睛,双手捧着水杯又往上递了递。『谢谢。』我接过水杯,一口气喝了个精光。他将水杯接了过去,我看了看,才发现他将书搬到了我房里学。见他又坐回了桌子前学习,我看了一眼,好家伙,在我睡着的时间内灰澈都学到了数学第三本书了。草稿纸上写满了他的推算过程,我看了一眼陷入了沉默。可能,大概,或许,灰澈在成为丧尸之前,是个理科方面的天才?『我去洗个澡先,等下帮我拿外卖,』我说道,将他接给我的水放在桌上,便拿了套睡衣进了浴室。桌子上的手机嗡嗡做响,灰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备注是父亲二字,于是他拿着手机敲了敲浴室的门。『怎么了?』里面的女人问道。他拿着手机的手伸了进去,浴室门上渐渐出现一个比较清楚的轮廓,手中的物品被拿了过去,他收回了手,顺便将门给关上。里面有细细的流水声,还有她听电话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女人围着浴巾出来,还没有擦干的头发往外滴水,浴巾开着低V领,水就借着重力往乳沟处流下,最后被浴巾吸收掉。灰澈愣了愣,连忙将身子转了过去。我眨了眨眼睛,戳了戳他的后背,『我的外卖呢?』后者指了指桌子,我顺着看了过去,果然上面躺着我点的粥。『你帮我擦擦头发吧,我想吃东西。』我拉着他坐了下去。后者没有说话,就静静地替我擦干头发,拿了风筒替我吹干,又收拾了我吃完的外卖下楼去丢。等他回来时,我已经躺在床上刷着手机。关灯时,这货自动自觉的抱着他的西瓜抱枕躺在一边。我:????我抱着我的鳄鱼抱枕,想了想我又做了什么事情惹得他闷闷不乐了。但是想着想着,感冒药的作用上来后,我就睡着了。灰澈睁开双眼,看着已经熟睡的女人,后者因为感冒的原因,睡着了的时候也没有难受,眉头紧锁着。其实他不太需要睡觉,进化到他这个阶段的丧尸其实已经开始往更高层次的生物机能靠近。但是为了白灼,潜意识告诉他还是模拟她的生活方式比较好。只是令他苦恼的是,他大脑中说话的功能似乎暂时关闭了,导致他有些不方便与白灼交谈。他伸出手,轻轻的抚摸上她的眉目,后者嘟囔一句,『别闹。』灰澈:………哦。6.【明承沈:楼下,给你五分钟。】我看着前者发来的消息,放下了手中吃粥的勺子,回复一句,【不用,我自己有车。】忽然,我感觉胳膊被人戳了戳,我从跟明承沈聊天的界面中退了出去,灰澈正举着写字板眼巴巴的看着我,【有道题不会。】『什么题呀?』我问道。后者伸出手指指了指一道语文古文阅读,然后搬着椅子靠近一些。我看了一眼,突然就笑了。灰澈的古文翻译直接荣升为气死高中语文老师,笑死全级同学的反面教材。原文中的『视事三十年,上书乞骸骨,征拜尚书,以病免。年逾八十,卒』被他翻译成『做了三十年的官,上书请求退休,反被征召授予尚书的职务,因为生病而被免职。年龄超过八十岁,当兵去了』。『这里不该是这样翻译的。』我笑着指出他的错误,后者有些茫然眨了眨眼睛,举着写字板道:【看不懂,您能教我吗?】『这里的征拜尚书其实是皇帝想要让他担任尚书一职的意思,而它的下一句以病免,实则是他用了他生病的借口推脱掉……』我话还没说完,电话便响了起来,灰澈没有说话,静静地低着头看着题目,我顿了顿,拿起手机看来电人,明承沈。于是我果断挂掉了电话。只是不知道他吃错了什么药,不到半分钟,他又发了过来。灰澈看到我想要挂掉电话,在写字板上写道:【可能有急事,要不您先接电话,我自己可以写。】看看,这才是人间好丧尸。我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拿起电话去阳台那里接。明承沈开口第一句就是总裁经典语录,『白灼你好大的胆子。』我:………得亏我是个好脾气的,于是我开口反问他,『医者不自医,你知道你今天得了什么病吗?』明承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什么?』我微微扬起笑脸,解答他的疑惑:『神经病。』明承沈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沉默好一会儿才说道:『下楼,我来接你。』我挑了挑眉头,『平日里你不是不让我坐你的车吗,怎么突然转性了?』『我只是履行叔叔拜托我的事情,别太把你自己当回事,白灼。』得到这样的回答,我一点都不惊讶,『不用了,我坐我家的车就好。』『至于你的车,还是留给你的真命天女吧。』我挂掉了他的电话,坐回去时,灰澈还在跟那题文言文翻译较劲,坐姿像极了幼儿园的小朋友。『写出答案了吗?』我戳了戳他的胳膊,笑道。【您可以帮我看看吗?】他眨着眼睛慢慢将他重新翻译好的答案递给我,目光宛如怕挨骂的小朋友。我看了看他的答案,虽然比第一次翻译更加准确了一些,但是确实逐个字逐个字的翻译,看的我一个头两个大。为了不打击他的信心,我放下了他的翻译作业,打算好好劝他,放弃语文的钻研,不要求会这么难得文言文,只要求他能看懂一篇文章说什么就好了。灰澈得到我的回答,目光暗了暗,垂下头去,在写字板写道:【您是嫌弃我笨吗?】我:?!!!『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乱想。』我连忙甩出否定三连,后者依旧不肯抬起头来,也不知道是哭还是在难过。额,好吧,是我的问题。我伸出手托起他的脸,灰澈虽然没哭,但是他的右手一只抓着心脏的位置,眉毛微皱,对上我的目光时,我仿佛在听到他说,这里难受。『灰澈,我没有说你笨哦。』我尽量放轻我的声音,『我的意思是,我不需要你成为一个什么都懂,十全十美的丧尸,你要允许自己有缺陷的地方。』后者微微点头,我趁机拉下他刚刚紧紧抓住自己心脏的手,『不可以这样伤害自己,懂吗?』灰澈渐渐放松了皱起的眉头,打着手语:【想成为和您一样的人。】我弯了弯眉眼,打趣道:『做人可难啦,你确定吗?』【确定。】他点了点头,目光坚定。『好吧。』我松开他的手,坐回椅子上,桌上的粥有些冷,我却不介意的吃完了它。灰澈看着我吃完,默默地收拾了碗筷进了厨房,我收拾了一下妆面,确定没有什么差错之后,便对他说道:『我要走啦,你在家里等我哦。』后者点了点头,朝我张开了怀抱,我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抱住了他,抚摸他的后背,安慰道:『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的。』感觉到埋在我脖子上的脑袋点了点,我拍了拍他的后背,『那我走了。』【好,我等您回来。】我提着包包下了楼,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车窗在我下到门口的时候摇了下来,露出明承沈那张脸。我无视掉他的存在,后者的声音传了过来,『别等了,我让他们回去了。』那一瞬间,我是真实地感受到我有些烦明承沈了。于是我走了回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闭上眼睛打算当一朵静静的炮灰美女。只可惜,明承沈不打算做人,他开口问我:『白灼,你就这般不待见我的?』我深吸一口气,朝他微笑:『请问我之前待见你的时候,你待见我了吗,明少爷?』『呵,难道我对每个倒贴我的女人都必须待见吗,白灼,你好好想想你有多大的魅力?』后者微微勾唇,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老实说,那一瞬间,我的拳头硬了,但是鉴于在车里,我施展的地方太小,我怕我这个空手道十级的能把他掀翻在地,然后让他跪着叫我。当然,这也是明承沈不待见我的原因之一,毕竟没有听说过哪个霸总的未婚妻会空手道的,还能把他掀翻在地的。所以当我穿过来第一次听到明承沈的嘴臭行为时,我直接将他一个过肩摔摔倒在地上,结果可想而知,我回家看了那本书才知道他就是我希望攻略的对象………在那之后,明承沈是即怕我,又赶不走我。毕竟明家对于原主这个未婚妻的态度可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7.现在是距离末世来临还有四天的星期日,我正坐在原主家里,旁边坐着人模狗样的明承沈,主位置上坐着原主父亲——白长垣。白爸爸长着一张不苟言笑的总裁脸,开口第一句对我说的就是:『比约定的时间慢了一个小时。』我:……………我想了想平日里原主跟她父亲的说话方式,端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脸,『对不起父亲,因为我今早睡过头了。』『熬了夜?』白长垣微微皱眉,看向自己的女儿,仔细端详后,说了一句,『你今日的妆面跟平日里不一样。』哇哦,我眼底下的粉底液多涂一些您都能发现?!于是我点了点头,『是的,昨夜画图画到了一点。』『多注意休息,家里还有我跟你母亲,不用你担心。』『知道了。』白长垣点了点头,对明承沈说道:『将她送回来,辛苦了,承沈。』『叔叔不用客气。』明承沈微微笑道,『我也是刚好没有工作,就顺便接一下她。』我:…………难怪今天像吃错了药一样。『那今日便在这里吃顿饭吧,我有事要同你们说。』白长垣对着我和明承沈说道。我想起来还在家中等我的灰澈,想了想,还是说道:『父亲,我可能不……』『不什么?』白父虽然上了年纪,但是一举一动还是比年轻时更加有威严,一个眼神移了过来,我便停住了嘴。『我想问您是有什么事要说的……』我话锋一转,打着哈哈。果然,听了我的话之后,白父的眼神柔和下来,解释道:『是你们订婚的事。』明承沈闻言,微微一笑,『我不着急,主要看白灼的意思。』白父:『确实。』话音刚落,两个人都齐齐的看向我,白父的眼里带着威压,而明承沈的眼里带着淡淡嫌弃。我端着微笑,『我觉得这事还要再考虑考虑,万一明哥哥之后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女呢?』白父不赞同的看了我一眼,『承沈是你母亲和我看着大的,怎么还要考虑考虑?』说着,他想起了之前保镖的汇报,于是打量一下自己的女儿,语气里带着警告,『你要记住你是什么身份,不要什么人都往家里带。』我:?????我略微疑惑的看向白父,请问您拿的是男主母亲的剧本吗?怎么这话听的这么耳熟?『白灼还小,我认为有些事情她迟早会懂的,要是现在催她未免过于操急。』一旁的明承沈说道。我看向明承沈的眼神麻木,如同我此刻麻木的心一样。乌鱼子。真的。我深吸一口气,在白父对明承沈说着,你别为她狡辩的话下打断道:『父亲说的是什么人,指的是灰澈吗?』感觉到两个大男人投来的目光,我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觉得这事也不要瞒着父亲了,不管您是从哪里知道他的存在,我都可以告诉您一个事实,其实我跟明承沈已经没有什么感情了。』『白灼你在说什么……』一旁的明承沈皱着眉头说道。白长垣同样霸总皱眉,用着同款眼神看着我,『那你是觉得你选的人会比我和你母亲选的人更适合你?』『起码相处起来更加舒服吧?』我挑了挑眉头,『明承沈你也别装了,你有多厌恶我的示好我还是看的清清楚楚的。』白长垣看向坐在他对面的年轻男人,眼神带着审视,『这是真的吗,承沈?』『叔叔若是不信我的话,那我同白灼十几年的情谊也是如同白纸烧火,化作一团灰吧?』后者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反而有些答非所问。『是吗?那为何十几年来你都一直没有答应我的心意?』我看向他,双眼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你,真的爱白灼吗,明承沈?』对面的女人明明端着微笑,可明承沈却觉得她的眼睛里仿佛含着巨大的悲伤与绝望,透过她的眼神,传到他的心中,荡起不可抚平的波澜。记忆中,好像有人问过他很多次这个问题,可他都一直在逃避这个回答。明承沈晃了晃脑袋,扶着额头,『我,我可能……』我收回眼神,转头对白父道:『父亲,我只想嫁给我喜欢而且他也喜欢我的人。』白长垣微微皱眉,但还是对我说道:『这事不急,等你们都想好了也不迟。』这都不取消婚约吗?!我瞪大双眼,此时手机响了起来,我看了一眼,是家里打开的电话。难道是灰澈?!我第一反应是这个,但是转头一想灰澈不会说话,那他打电话也没有用啊?难道是想我了?见我盯着手机微微出身,白父唤了我一声,『不接吗?』『接,那我先出去接个电话。』我匆匆的拿着手机出了大厅,却没见到明承沈在我起身的时候眼神里带着占有。【喂,是灰澈吗?】我接起电话。【白小姐,你好~】电话里的声音轻快而又活泼,像极了我记忆里的一个人。【是你?!】我惊讶一声,反复看了看我手机上显示的号码。【昂,白小姐难道不喜欢我打电话给你?】电话另一头的男人笑了笑,【贫道算到白小姐等下会有一劫,于是便想来提醒你一番,没想到你家里没人,我便打个电话告诉你喽~】我疑惑:【家里没人?】【是啊。】男人长叹一口气,眼里有些笑意,【话就说道这里啦,贫道还有事要忙,就先挂了。】【等,等等…】我看着已经挂掉的电话,心里起了几个大大的问号。先不说那个男人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再者,他说我家里没人,那灰澈又去哪里了?而且等下会有一劫是指什么?我拿着手机回到大厅里坐下,之前有些僵持的气氛早已缓和下来,沈姨从厨房里走出来笑道:『饭已经做好了,请问可以上菜了吗?』『嗯,辛苦了。』白长垣点了点头,对着我和明承沈道:『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再回去吧。』『好的,叔叔。』明承沈应了一声。我也点了点头,跟着起身坐到位置上。食不言寝不语,饭上不玩手机,这是白家一向的习惯。我看了一眼主位上的白父,还有低头吃饭的明承沈,默默地咽下了想要说话的心思,决定还是等吃了饭直接回去家里比较好。吃完饭后,我拒绝了明承沈想要载我回去的话,然后坐着家里的车,没想到车子刚出到大院门口,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太阳底下。『停车。』我喊了一声,车停在大门边上,我匆匆的打开车门下去,走到那个带着口罩,穿着长袖长裤的身影前,拉过他道:『你怎么在这里,为什么不在家等我?』语气里带着训斥,又有些生气。灰澈眨了眨眼睛,有些委屈的举着牌子,【我担心您所以就过来了。】『所以你一直跟着我?』我瞪大了双眼。后者点了点头,在板子上写着,【但是被拦住了。】『那你就不会………………』话说道一半,我又想起他就算跟保安说认识我,但保安也不会轻易放他进来的事情,于是有些伤脑筋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灰澈连忙拉住我的手,摇了摇头,并拉着我的手拍到自己垂下的脑门上。我叹了口气,将手反握住他的手心,然后拉着他往车子走去,把他塞进车里给他系好安全带,才对开车的王叔说道:『麻烦王叔送我回我那里。』『好的,小姐。』前座应了一声,灰澈扭头好奇的看了过去。『那个是我家的司机,叫王叔。』我跟他介绍后,又把话题转了回来,『你在那里等了我多久?』我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他的后背和其他被太阳晒到的地方,还好灰澈是个丧尸,除了衣服表面被晒得有些烫手,其他都没有什么问题。灰澈在板子上写着:【九点。】写完后他看向我,见我脸色复杂,又在板子上加了一句,【您如果不喜欢,我下次不会这样做了。】我看着他,再次叹了一口气。原本还生气他自己跑了出来还在太阳底下晒了快三四个小时,现在被他这样一解释又不忍心下重口去训斥他。『灰澈。』我叫了他一声,后者立马小学生坐姿,然后神色拘谨地看着我,眼神里写满了“对不起,我错了”六个字。之前他还没有会手写表达自己的意思时,他做错事后就是这样看着我,直到看的我都不知道该如何罚他。『算了,回到家再说。』我没抵住他汪汪大眼睛,重重地叹了口气。8.『谢谢你了,王叔。』下了车后,我跟王叔道谢,年过四十的男人看着我身后拉着的灰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道:『好的,那小姐注意安全,我先回去了。』『嗯嗯。』我点了点头,见他开着车走远了,才拉着灰澈进了屋里。一路上灰澈就静静地被我拉着,低垂着头,安静如鸡仔一样。『你先说说怎么跟着我到那里的。』我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灰澈就站在那里,闻言,低头在板子上写下:【我脑子里有您走的陆路线,就跟着过来了。】『我走的路线?!』我眉头一皱,起身拉过他的手臂,『意思是你能感觉到我走去哪里喽?』后者虽然不明白我有这么大的反应,但还是点了点头,【我可以知道您在哪里。】我:……………『除了我,你还能知道谁?』【很多,但是您是特别的。】灰澈举着板子看着我,我捏了捏眉心,斟酌一下,又问道:『这个是你一开始就有的能力吗?』灰澈点了点头。『那你还会什么…?』我觉得此刻的灰澈应该不能算是一个普通的丧尸了,毕竟我看的原著里压根没提丧尸有定位的能力。【您希望我会什么,我可以学。】灰澈眨着眼睛,眼里满是真诚。『我…不是…』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原本打算责备他偷偷出来的话题也被我抛之脑后。『算了…』我拉着他坐下,后者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我,动作中表达着着急,【我是不是给您添麻烦了?】我点了点头,折中回答道:『也不算是麻烦…就是…』我看向他,后者的眼神程亮程亮的,没有掺杂一丝杂质,我将后半句补齐,『就是我怕你出去会被别人骗了,毕竟现在还不是末世。』灰澈想了又想,最后点了点头,打着手势,动作有些缓慢,却又好似在宣言,【好的,我听您的。】算了,反正还有四天就要末世了,到时候灰澈跟我出门也不怕引起恐慌,毕竟到时候大家是丧尸还是人类也说不定。我就带着灰澈单独走就好了。一想到这里,我拍了拍他的脑袋,笑道:『我先去卸妆睡一觉,你继续学习吧。』后者点了点头,眼里有些笑意。我以为自己眼花了,等仔细一看还是一双淡白色眼瞳的眼睛,灰澈歪了歪脑袋,似乎在询问我发生了什么。『走啦。』我笑着耸了耸肩膀,走到浴室里卸了妆,又换下居家的衣服,才回到床上躺下。只是还没等我进入梦乡,门外就响起有规律的敲门声,下床打着哈欠去看门,灰澈举着板子,神情严肃,【有可怕的事情发生,我带您下去。】还没等我细想,他便将口罩和帽子给我带上,还进去将手机带上,拉着我就往下跑。我一边感到莫名其妙,一边跟着他跑到空旷的地方,刚一站稳脚步,脚下的地面就开始摇晃起来,吓得我赶紧伸手将灰澈抱住。后者伸出手护住我的头部,带着我慢慢蹲下。地震一开始震荡了十秒左右,索性这边的房子建的比较扎实,没有发生很大的倒塌事故。于是震动刚一停下来,我连忙问灰澈,『你怎么知道要地震了?』【因为地下传来的声音不对。】灰澈指了指水泥地,又指了指耳朵,【我听到了。】我:…………一时间不知道这个能力是个槽点还是个有用的技能了。『呜啊——』忽然脚下的地面晃动,我没注意,直直的往灰澈身上扑去,后者眼疾手快的张开手臂抱住了我,再一晃动的时候,我俩双双往灰澈身后的水泥地倒去。灰澈抱着我,用手护着我的脑袋,微微用力的压到他的胸膛,地面晃动的十分厉害,我跟他都在地上滚了一圈又一圈,直到他的后背撞到了小区的绿化带边的瓷砖墙上,我们才找到可以稍微依靠的地方。抬头看了看,平时里平稳的视角现在却是摇摇晃晃,不光是看的人摇晃,被看到的人也是摇晃不已,稍有不慎就是跟水泥地磕个头破血流。还好灰澈跑的时候给我和他戴了个口罩和帽子,我的手机早就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身边最近的人也离我们有五六米远,地面再一晃动,滚的更远了一些。我抓住突出的绿化带地,微微抬头又被灰澈按了回去,我连忙叫他,『灰澈,灰澈!』『你先松开手,我没事的。』见他没反应,我又安慰他,『你先放开手,让我看看你好不好?』护着我的手刚一松开,我刚想抬头看他的情况,又被按了回去,鼻子撞到他的胸膛上疼的我直掉眼泪。但是很快我又感觉自己和他被地面晃得脱离了绿化带,直直的滚了好十几圈,胃里简直翻江倒海,脑袋也被转的有些找不着东西南北。眼睛直冒星星说的应该是我这种情况。我现算是知道一个小时前那个道士说我等下会有一劫是什么东西了。四周混杂着孩子的哭声,大人的尖叫声,地底深处传来的轰隆隆的声音,各种声音混在一起,吵的我耳朵生疼,可我现在却特别想要听到灰澈对我说一声,他没事。这次的地震持续了快半个小时,我本以为我会晕过去,但还是坚持了下来,撑到第一次震动结束后,我连忙叫灰澈起身,拉着他往避难的地方跑去,直到地震不再出现,我才把视线从外面转到我拉住的手的主人身上。灰澈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沾满了灰尘,头发也乱糟糟的,露出的皮肤都被破了皮,出了血,我让他低下头,手一摸他的脑袋,果然手就感觉到一些粘稠带着热度的液体。眼眶不知道怎么就红了,我吸着鼻涕拉着他去找最近的救护车,问护士她们拿了一些消毒止血的东西,找个空地让他坐下给他消毒伤口。我给他用棉花沾了酒精,小心的摸着他的头皮找伤口消毒,包扎了头上的伤后,又给他处理了手臂,脸,小腿,后背的伤,才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灰澈伸手抹去我脸上挂着的眼泪,打着手势道:【请您别哭了,我好难受。】他不表达意思还好,一表达意思,我又止不住的哭了出来,吓得他连忙蹲下将我抱住,像哄小孩一样的拍了拍我的后背。【对不起,我不是要惹您哭的。】【您如果生气,请打我骂我。】【我只是怕您收到伤害才采取这样的措施,您要是不喜欢,我下次不会这样做了……】一连接着一件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我愣了愣,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你刚刚说话了?!』灰澈也愣了愣,打着手势,【我说不出来。】他见我疑惑,又张了张嘴,发出的还是嚯嚯的声音。9.【您怎么了?】灰澈小心翼翼的看着我。『我刚刚好像听到你在跟我说话,准确来说,是跟我的脑海说话。』我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认真道。灰澈愣了愣,突然伸手抱住我,过了一会儿,他打着手语问:【我刚刚跟您说话,您听到吗?】我摇了摇头,虽然不想让他失望,但我确实什么都没有听到。【好吧。】他有些神情恹恹的低下了头。我仔细想了想刚刚的情况,难道只有灰澈强烈的想要让我知道他的意思,我才能听到?不过当下最重要的还是先从这个震灾中心撤离,我拉着他起身,跟着那些伤员一起转移到安全的地区。没想到刚一下车,从另外方向开来的救护车上火速开到了医院门口,医护人员用担架车推下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身上的西装损伤严重,但我还是一眼认出那个男人正是原主的父亲——白长垣!担架车被他们熟练地推进医院急救室,我想都不想连忙拉着灰澈跟了上去。【您没事吧……?】灰澈的手臂被我紧紧抓住,我感觉我此刻好像什么都听不进去。这幅场景十分熟悉,记忆中好像还有一些旁观的人说着风凉话,还有的就是想着等我父亲死了,然后通过领养的方式吞掉我父亲留下的遗产。『不……不要……』我呢喃几句,忽然感觉有人抱住了我,抬头看去,眼泪就跟着流了下来。我哭了…………?明明遇到地震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慌张过,可看着白父被推进急救室的时候心却跟着揪了起来,难道是跟我失去的记忆有关?我深呼吸几次,拍了拍灰澈的后背,『好了,我没事了…谢谢你安慰我……』灰澈松开我,但还是不肯松开抓住我的手,左手伸到我的面前,却又停在了半空,我疑惑道:『怎么了?』他指了指我的脸,【脏了,想帮您擦掉的。】我胡乱的擦了擦眼泪,强撑着笑脸道:『好了,现在不脏了吧?』后者点了点头,没有反驳我。『……………』【您似乎在关心那位先生。】灰澈用手语说道。『他……他是我的父亲。』准确来说是白灼的父亲,但我又不明白为什么我会跟着一起担心。我叹了一口气,习惯性地双手插进口兜。手摸到了一张东西,抽出来一看,好像是之前那个道士的塞给我的黄符?仔细一看,上面的花纹乱七八糟,完全看不懂的亚子。【这是什么?我之前见您一直带着。】灰澈指了指这张黄符,我回过神来,解释道:『是一个人给我的,他说这个可以保护我。』说着,我又扯了扯嘴角,『大概是个骗子吧?』原本是想丢掉的,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留了下来。【这个东西很厉害。】他看向我手上拿着的黄符,打着手语告诉我,【虽然对我来说造不成太威胁,但是它能够在一定程度保护您。】『你认识这种黄符?』我把它递给灰澈,后者立刻后退半步,摇了摇头。【我不能碰这个,因为会被灼伤。】威力这么大的吗?我收回手,仔细翻看了好一会也没看出什么名堂,于是将它收回口袋里。『咿呀——』突然一声尖叫传来,接着便是一群人神情惊恐地往走廊外面跑去。『发生了什么?!』我连忙抓住一个比较瘦弱的姑娘问道,后者全身颤栗,说话的时候牙齿不停地打颤,『你,你别拉着我,快,快逃!有怪,怪物——』说着,她连忙甩开我的手,头也不会的往外跑去。怪物?!我一个没察觉,被她用力甩开手,幸好灰澈及时反应拉住了我,不然我就要因为这股力道给甩到地上。我抬头看去,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恐惧二字,我也想跟着他们走,但是白父还在手术室,感情拖住了我的脚步,令我无法动弹。灰澈低头拉着我的手,眼里满是疑惑。『轰——!!!』就在我犹豫的时候,一声不像人的叫声传入我的耳中,一条长而粗大的舌头从拐角处伸了出来,上面粘着几个人,衣服和皮肤都被腐蚀掉了,有的只剩下骨头连着肉,松松垮垮的粘在舌头上,腐烂的气味迅占领了这个空间。【快走!】灰澈连忙拉着我从另一侧通道跑去。看到那个场景的时候,我的大脑突然就空白起来,身体好似不受控制一般,脑袋里回响着一阵奇怪的声音,不停地念叨着好饿好饿。『灰,灰澈!』快速地奔跑令我有些踹不上气,『白,白长垣,还,还在手术室!还有其他的医护人员……』手被他拽的死死的,我也不确定灰澈能不能听到我的声音,只是本能的不希望白父就这样死了。灰澈转头看向我,突然我听到他的声音在我的脑子里响起,【他们会变成我的同类。对不起,我不能让您留在那里,希望您不要讨厌我。】我还没来的及回话,他突然将我一把抱起,直接从楼梯上跳了下去,而后在落地的前一瞬间,右脚往楼梯扶手处用力,便借着这个力道带着我一下子滚出了医院的大门。『咳…咳咳。』我从灰澈的怀里探出头来,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的雨,我们都被这雨淋了个透心凉。而此时的医院门口还有很多人逃了出来,顾不得正在下的倾盆大雨,纷纷往四处躲去。我也跟着灰澈连忙寻了个方向离开医院门口。也不知道走出多远,直到灰澈不再一个劲的拉着我跑才停下了脚步。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头发黏在脸上,水珠顺着头发低落到地面上,很快就打湿了干燥的地面。我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是个比较大的地下停车场,有风吹过来,冷的我不打了个哈秋。【对不起。】灰澈低着头,打着手语。他似乎知道自己做的一切事情的结果,却依旧选择了这种方式。原本以为白灼会骂他,但是她没有,她只是很无奈的说:『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才对。』『如果不是当时你拉着我跑,可能我早就被那个怪物吃掉了。』我苦笑道:『你救了我两次,这个恩情我怕是还不起了。』其实我也知道我当时确实很不对劲,白父明明只是我名义上的父亲,但我却依旧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他成为那个怪物的“口粮”,包括那些正在拯救其他人生命的医护人员。但是灰澈拉起我手跑的时候,我又清晰地感觉到我真的身处末世了,这里不是小说,我不能拥有圣母心。如果我不跑,我自己也活不下去。『可是…可是,对不起……』我还是无法原谅那时候突然“自私”的自己……对生的渴求一旦超过了对其他生命的重视,或许就会像今天这般,既后悔自己没有能力救下他们,亦对自己活下来的窃窃欢喜。两种相反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令我一时间无法理清,只剩下事后的泪水,才弥补一点我的“假圣心”。10.【您为何要道歉,明明替您做出决定的是我。】灰澈着急的朝我解释,伸手替我将眼泪擦去。【您如果生气的话,请打我骂我,但请不要自己独自哭泣。】『不是的,』我吸了吸鼻子,摇了摇头,『我没有生你的气,我在生我自己的气。』虽然胸口还是有些难受,但是哭了之后好像就没有那么难过。我只能安慰自己将这件事放下,这个世界的轨迹已经朝着小说的方向前进,终有一天,我也会像原主结局一样,死在新人类的解放前夕。『没事了,没事啦。』我露出一个笑脸,拉着灰澈的手往附近的大型超市走去,『我们先去换个衣服吧,你看全身都湿透了,到时候感冒可不好了。』说完,我也没等他回话,直直地拉着他往那里走去。现在是末世即将来临的倒数第四天傍晚,京北市已经开始出现怪物,地震,暴雨,我叹了口气,索性附近的大型超市来往的人不多,估计是已经收到了官方的消息,现在都躲在家里不敢随便出门。我带着灰澈往白家开的服装店走去,索性店长认得白灼这个身份,我和灰澈顺利地把湿透的衣服给换掉。身为白家独女,白灼名下的房子不止有我住的那一套,在其他地方也有几套,于是我就接店长的手机叫了个顺风车,把我和灰澈送到离市中心比较近一些的房子那里,然后在原主家里找到了存留的现金支付了车费。到了那里已经差不多晚上八点了,经历了一系列的事情,我感觉身体又饿又困又累,灰澈坐在我身边,问道:【需要我去准备些吃的吗?我看到厨房里还有些鸡蛋。】『额…可以,谢谢你,灰澈。』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后者摇了摇头,表示让我先去洗个澡。我很庆幸当初穿进来的时候花钱让人每周都过来打扫每个房子的卫生,以及更换食物,为的就是怕有一天会发生这种事情,然后自己没有地方住。洗完澡后,我把做好饭的灰澈也推进卫生间,『你也要洗澡哦,我记得你已经有一些时间没洗了。』灰澈:…………【我怕。】他睁着大眼睛看着我,伸手拉了拉我的浴袍的一角,【可以不洗吗?】『不可以。』我扒拉下他的手,开始拆洗灰澈。第一步,给他闭上眼睛,脱掉衣服。第二步,洗头,湿毛巾搓身体。第三步,自己洗重要部位。第四步,晾干,穿衣服。等我吃完两大碗蛋炒饭后,灰澈也洗完了澡,从卫生间里出来,主动收拾了桌上的碗筷,并将它们洗干净放回原位。我寻了个吹风机,让他坐在床边,给他吹干头发。不得不说,灰澈的头发好像淋了雨之后没有之前那么扎手,上手的感觉还是有些毛绒绒,蓬松蓬松的。余光看到他露出的脖子,皮肤好像没有之前看到的那么灰青,反而现在有些变白,血管也不那么明显了。灰澈安安静静的由着我给他吹了头发,等我放好吹风机后,他看了看床上的枕头,被子,颇有些委屈的打着手语:【没有抱枕。】我:……………看出来,灰澈可能真的很喜欢那个西瓜抱枕。『没,没事。我们明天再去超市买一个,今晚就先这样睡吧。』我安慰般的拍了拍他的脑袋,后者妥协下来,跟着躺进被窝里。我让他伸手关了灯,后者关了之后就安静地闭上了眼睛。我也实在太困了,撑不住困意,很快就进入了梦乡。灰澈感觉到身边的女人已经呼吸均匀,才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将她搂进怀里,后者呢喃两句对不起,听的他心里极不好受。他好害怕,害怕她再一次被那些人利用,害怕她的善良助纣了那些人的贪婪,最后连她完整的肉体也没有留下给他,只留他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不知道死为何物,而生又往哪里去。11.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外面突然下起冰雹,气温直线下降,电视上播放的气象台表示近几天内的天气都不会好到哪里去。我叹了口气,坐在桌子前拿着iPad学习高中知识的灰澈回头看了我一眼,眼里满是询问的信息。客厅里没有安装空调,我是抱着被子缩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灰澈由于其特殊的身份,所以他根本就不怕寒冷。『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学习啊?』我问了他一句。虽然是我没话找话,但后者还是在纸上写道:【因为想变成和您一样的人。】『和我一样的人……』我抬头思索一下,『难道你想变成人类嘛?』【不是,不一样的。】灰澈反驳我的结论,又在纸上写下,【您不一样。】我:……………行吧,可能这就是恋母情结吧…?我收回视线,电视上播放着市民冒着冰雹出门抢购食物的新闻,可我的思绪却飘向了昨日的情景。出现了那样的怪物,手机微博上有关它的消息却很快就被删的一干二净,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政府为了某个目的而进行了强制性的封锁。『叮铃……』怀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想也没想就挂掉了,只是那个号码的主人一直锲而不舍的打过来,无奈之下我只好接听起来,『喂,你好,请问……』『白灼,是我。』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猜都不用猜就知道是明承沈。『你怎么知道我的新号码?』我微微挑眉。『你微信更换了手机号,我看到的。』『而且,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明承沈止住我想说的话,电话那头有些嘈杂,他压低声音道:『我现在需要你来一趟市中心的医院,伯父经警方确认已经死亡,需要你过来签一下字。』『明承沈你骗我吧…?』我有些不可置信地反问他,『警察是怎么知道我父亲死了的?!』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语气突然又变得有些急促,『一时间跟你解释不清,总之你先过来一趟。』说完之后,没等我继续开口便挂了电话。我揣着手机,一时间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他的话才好。灰澈见我有些失神,跑过来询问我发生什么事,我挑了重点跟他说了之后,他只是写道:【我跟您一起去。】『可是外面下着冰雹,很不方便出门。』我指了指外头变化的天气。【地铁。】后者写下两个字。虽然过程有些难说,但我还是决定把灰澈留在家里,自己过来了市医院这边。跟前台的护士说明一下原因,她打了个电话告诉我明承沈已经在三楼办公室等我一段时间了。再次见到明承沈时,他朝我推来两份文件,一份是关于白长垣死亡通知证明,一份是火葬协议。『等等,在签名之前,我要先见到尸体。』明承沈微微皱眉,开口劝道:『白灼,我知道伯父的死对你打击很大,我只是怕你……』『打住。』我伸手止住他的话,对于昨天遇到的那个怪物我还记得一清二楚,灰澈带着我逃跑后我以为再见到原主父亲时会是丧尸形态,可现在却告诉我原主父亲死了,还是死于手术中,没救回来。『再怎么说,我是他女儿,直系亲属,签字前也得先看过 尸体吧?』明承沈沉默了一下,将手中拧开笔盖递给我的笔收了回去,盖上笔盖,随手揣进兜里,起身道:『跟我来。』『昨日出事的医院离这里有些距离,我也是今天凌晨才收到警方送来的尸体,由于高度腐烂,我也是通过伯父手上的佛珠子才确认他的身份…』说到这里,明承沈伸手捏了捏鼻梁,余光看向一旁的女人,『你最好有心里准备。』我微微点头,跟着他走进太平间,明承沈不给我进去,只是装备齐全后自己进了里面,让我在门口的小窗上看个大致。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就结束了,出来的时候他的声音隔着口罩,『我只能告诉你那个医院附近已经被警方给封锁了,你最后不要靠近那里。伯父和其他死者的身体受到了高度碱性物质的侵蚀,现在也还原不到原来的样子,希望你理解。』『你是说,其他死者也是被碱性物质腐蚀了身体死亡的?』我想起那个怪物的舌头,确实分泌下来的物质能把地板给滴穿,如果把地板换脆弱的人体,恐怕被它舔上一口都化作血水了吧…?明承沈微微点头,『我听说你也是从那里逃了出来,估计跟你身边那个男的脱不开关系,但是——』他突然拉长声音道:『你跟他始终不一样,那个男的保护不了你一辈子,你可要想清楚了。』我和灰澈始终不一样?!这句话在我心里惊起波澜,难道明承沈已经知道了灰澈的身份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明承沈?』我强装镇定的看向他。后者带着厚重的防护装备,只露出一双眼睛,听了我的话后,有些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没什么意思只是让你跟那个什么灰澈保持距离而已。』『你是认为他将来会害死我吗?』我想也不想的反驳道。明承沈估计也没想到我会这么直白,愣了一下后回答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一句话我就来气。如果原主当初知道明承沈把她当成若有若无的人来对待还好,可偏偏这人就是对原主秉持着打你一巴掌后又给你一颗糖的态度,就很恶心她。『我觉得这句话用在你和我身上也挺适合的。』『白灼你什么意思?』他反问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起之前我送汤去你办公室,你明明不喜欢喝还偷偷倒掉,下一次又像个大爷一样地在你值班的时候让我送汤过去的事情。』我摆出一个微笑,面对他道:『你说我贱不贱啊?明知道你不喜欢我,还缠着你。肯定让你在世家聚会的小姐们丢了好多个备选老公的资格。』隔着口罩我都能猜到明承沈的脸色极其难看可偏偏医院人多口杂,他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没法跟我反驳,只是用着他那套万年说辞企图让我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回到他的办公室时,我签下了白父死亡证明的报告,只是火葬的那份我没有签名。『我有时候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白灼。』明承沈收回两份文件,突然开口道。『你从来就没去想过白灼在想什么。』『什么?』洗着手的明承沈回头疑惑道。我将复印件收进包包里,起身打开门走出去,『再见。』『等等!』没等他追上来,我一把将他的门给关上,然后穿进来来往往的人中,直到走出了医院的大门。地铁口前,灰澈撑着伞垂眸等待那个人的回来,就好像之前一样,她总是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道:『我回来了。』明明这么恶劣的天气,她还要自己出门,还不让她跟着去,他的心中未免感到有些落寞,只是想到她到时候发现自己跟了上来一定会生气,他又止住了脚步,乖乖地等在这里,希望能安全的接她回家。家这个字,还是她告诉的他。印象中明明对家的记忆一片黑暗和冰冷,可是一想到白灼,他又觉得家是个温暖又安全的地方。12.我抱着怀里的小熊,心想灰澈看到他的新抱枕肯定高兴的睡不着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我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回去,而是选择去了比较近的大型超市,原本是想看看有没有他之前买的那只西瓜抱枕,但是转了一圈,只找到了小熊款式的抱枕。一出地铁口,我便低头想要给他发个信息。没想到一道阴影打落下来,我抬头一看,灰澈正站在离我两步距离的地方,看着我,以及我手中的小熊。『你怎么在这?』我看向他,有些惊讶。灰澈走过来。我一见他伸出手,便下意识地伸出手来,灰澈在我的手心写道:『您没带伞,我来接您。】『原来是这样吗?』我朝他露出笑脸,把手上的小熊递给他,『看,喜不喜欢?』灰澈抬出手,连同小熊一起将她搂紧怀里,放在肩膀的手微微颤抖,既不会让她觉得难受,也不会让她这么容易推开自己。『怎,怎么了?』我有些不知所措,灰澈将我搂紧一些,把脑袋埋进我的脖间,俨然一副委屈要安慰的动作。我一想,肯定是他发现我并没有等他一起出门,但是又怕跟上来我生气才在这里等我。我空出一只手轻拍一下他的后背,嘴里安慰道:『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安全回来了吗?』不要再丢下我了……灰澈慢慢地松开我,转去将小熊抱在手里,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整个人好像散发着快乐的信号。『走吧,我们回家。』我朝他伸出手,后者立马牵了过去,还抓紧了一些,生怕我甩开一样。【情侣……】我走这走这的时候,突然脑海里出现一道声音,吓得我立马看向灰澈,『你刚刚是不是又说话了?』后者迷茫地看向我,指了指嘴巴,摇了摇头。我:???我皱着眉头,低头思考,余光看到我和他十指相连的手时,下意识抬起,灰澈停下脚步看着我,疑惑般看向我。【怎么了?】又来了!我一下子抬头看向他,急切地与他分享这个现象,『我,好像,能听到你在说话!』灰澈睁大了双眼,我能看到他原本淡色的眼瞳不知道什么时候逐渐变成咖啡色,皮肤也褪去了之前的灰青色,除了有些地方的思维方式与常人有异,基本就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一样。【现,现在呢?】灰澈许是忘了自己不能说话的事实,张开嘴想要与我说话时才记起自己只能发出嚯嚯的声音,便着急地打着手语。我摇了摇头,『听不到了。』我看着他低落下去,便牵回手,想要安慰时,又听到那道声音。这是,触碰才能听到吗?于是我又松开了他的手,又牵起了他的手,灰澈看着我如此反复,我淡定地跟他说了这个条件。灰澈忽然伸手将我抱住,合着今天这是他第二次抱我了。【我很高兴。】【我想同您用语言交流。】【我也想了解您的一切。】【只要您不要抛弃我,我做什么都愿意。】【所以,求您不要再留我一人而去,我不想忍受没有您的孤独。】灰澈的话一下子涌进我的脑海,我感觉自己的肩头有些湿润,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我立马看了看四周,还好快回到家里,周围的人不多。于是我边安慰边拉着他回到家里,先让他坐着,原本想给他倒杯水,但是灰澈拉着我的手不放,于是我只好坐在他身边询问,『怎么了?我只是去给你倒杯水。』【原,原来是这样啊……】他有些无措地松开我的手,我见他实在是有些奇怪,于是便反抓住他的手,另一只手去覆在他的额头,『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灰澈皱着眉头,不安的看着我。『咦——我又听不到你说话了?!』我微微皱眉,灰澈见我表情变了,于是伸出手拉过我的手,在上面写道:【我刚刚没有说话。】『原来是这样吗?』我有些哭笑不得,下意思问道:『我还是挺想听你说话的。』灰澈眨了眨眼睛,有些惊讶得看着我,我愣了愣,才发现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连忙解释:『不,不是,我的意思是,之前一直都是我在说话,没听过你说话,所以想多听一些。』【您是这样想的吗?】灰澈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可他期待的眼神早就将他出卖的一干二净。我顾不上微红的脸颊,朝他点了点头,『其实我一直想过你开口说话的情景,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子的。』『不过反应过来后觉得很新鲜,所以想多听听。但是,』我顿了顿,『如果你觉得难为的话,我也不会逼着你说的。』灰澈摇了摇头,忽然起身朝我单膝下跪,拉着我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脏上,表情庄重且真诚。我听到他的声音在我的脑海里缓缓说道:【我向您发誓,我将永远跟随您,保护您,爱着您。哪怕时间再度颠倒,您忘记一切,我也会寻到您的所在之地,继续守护你。】13.老实说灰澈对我有这么强烈的依赖性我是没有想到的,毕竟我只是这个世界的一个过客,而且他并非我真正的攻略对象。原本我一开始捡到他的时候只是想着把他送回他家,结果没想到他既不会说话,也不会写字,唯一能交流的就是靠我跟他比划。再加上灰澈他长相并非人类,而是丧尸,就导致我更加不敢把他随便交给警察。我对灰澈的感情就像对待比自己小一岁的弟弟一样,但是随着我和他越来越久的相处,我有时候也不知道究竟对他是家人的感情还是恋人之间的爱情。“灰澈…”我咽了咽口水,总感觉自己的声音都是带着颤抖的,“这些话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跪在地上的男人愣了愣,眼睛里真诚而直白,【不是学的,这是我一直想对您说的,我会一直守护着您,直至死亡。】我:………………我感觉我的脸一定很红,尤其是耳朵,但是我又不好意思抽回我的手,只是想转开话题,没想到刚张口,我就听到灰澈的声音在我的脑海里想起,【您是想要再一次抛下我吗?】“等等?!”我突然皱眉看向他,“你说的再一次是什么?”难道是原主吗?我心中突然有些不安。灰澈摇了摇头,【您就是您,不是别人。】“那再一次是指…?”我盯着他,后者抿了抿唇,【之前……】灰澈微微垂下眼眸,【第一次见面时,您想把我丢回去…可我不想回到那里…那里有坏人,还有……】后面的话灰澈没有再说了,可我却听得有些难受。我第一次捡到灰澈的地方,是在医院旁的巷子里。那时候我刚好在大街上被人偷了手机,追着那个人一路跑到医院附近,最后还扭伤了脚踝。于是我一拐一拐的走着路想去问明承沈借一点钱打车回家时,我听到了医院巷子有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接着就是一个四肢都缠着绷带,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和病服裤子的人影倒着离我只有几步之遥的位置,手里还拿着我被抢的手机。由于当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我还是壮着胆子走了过去,将他捡回了家。直到灰澈醒来时,我的脑子里都是不要随便在路边捡人,轻则傅慎行,重则李承鄞。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对灰澈并没有很重的疑心,反而还有那么一丝熟悉,仿佛我之前见过他一样,但我有很确定,在我的记忆里,我根本就没有见过他,也没有接触过他。于是将他洗干净澡之后,我就把他带回来那个巷子,让他自己走。出奇意料的是,那时候他拉住了我的衣服,明明面无表情,却让人无端觉得他就是在伤心,他就是希望我不要抛下他。没办法,然后我就把他带了回家,养到了现在。“抱歉…”我摸了摸他的头,“那时候我只是担心你……”之后的话我没有说出来,怕伤到了他的心。灰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我想起他还跪在地上,于是连忙把他拉了起来,笑:“好了,我知道你希望我好好的,其实我也希望你能活着,绝不能因为我而去做一些危险的事。”【危险的事?】灰澈疑惑地看着我。“就是不能做伤害人的事啦。”我把他推去浴室,“洗澡去啦,臭死了。”【不臭的…】我对他突然的委屈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让他进去洗了澡。可能是丧尸的习性还保留在体内,所以灰澈五分钟出浴室的时候,我真想把他丢进去重新洗一次,但后者死活不肯,于是我放弃了这个想法。等我洗完澡出来后,灰澈自动接过毛巾替我细细地擦头发,我翻来着平板上微博的头条,最新的一条是让大家都留在家里,没有什么事情不要随便出门。我叹了一口气,没有用的,我看过书里的结局,不仅是天灾,还有人祸。明天,死亡率极高的瘟疫就会在京北城那里爆发,而京北城正好处于云城的西北方,是那个道士让我去的方向。所以,我应不应该去呢?【我去给您倒杯牛奶。】灰澈打着手语道。“好。”我点了点头,一阵铃声响起,手机上显示的是未知号码。“喂,您好?”我开了接听,对方的声音不能说是十分熟悉,但我也不会忘记,电话另一头的道士笑了笑,“白小姐,请务必记得贫道的叮嘱。”“什么意思……?”我刚想追问时,那人已经把电话挂了。等我再次打电话过去时,对面却显示这个号码是空号?我不信邪的再打了一次,但还是那句“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的语音。灰澈见我对着手机皱眉,便将牛奶递到我面前。“谢谢。”我接过牛奶,喝了半杯就喝不下了,灰澈就把它放在了床头柜上,捏着我的手问,【怎么了?】“实际上我刚刚又接到那个人的电话了。”我把那人说的话跟灰澈说了一次,灰澈认真思索后回答道:【如果您想去,我会陪着您的。】我:………………好吧,我就知道会是这种结局。“那我们就去吧。”灰澈点了点头,【全听您的。】实际上,理想是很丰满的,现实却是很骨感的。第二天起来时,微博服务器又炸了,灰澈替我打开了电视,电视台的信号已经变得很差了,只剩下一个新闻台还在苦苦支撑,而手机的信号显示只有两格。“怎么回事?”明明距离末世到来还有最后一天,可手机的信号已经差的连发信息都有些艰难。忽然,我想到了什么,连忙往阳台走去,果不其然,明承沈的车就停在我家楼下,而他刚好从车上下来,可能察觉到我的目光,他抬头看向我。我收回目光,走回室内,灰澈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我,没有做任何动作。“明承沈来了。”我对他道,“等下你不要对他动手,除非他想对我动手,懂吗?”后者点了点头,过来牵我的手,【我会保护您的。】“好。”我点了点头。其实我知道明承沈今天会过来,毕竟我这个炮灰青梅和他的最后一次见面也就是今天了,只要过了今天,剧情里就没有我的出场机会了。给他开了门之后,明承沈皱了皱眉,进门第一句就是“伯父刚走,你这么快就打算和我取消婚约了吗?”我没有回他的话,挥挥手让灰澈去倒了两杯水出来,“喝吧,有什么事就快说。”对面沙发上坐的男人显然对我的直接开口不太适应,他道:“我是来让你搬去我家住的。”他刚说话,坐在我身旁的灰澈立马抓住了我的手心,身体紧绷起来。“不去。”我拍了拍他的手背让他放心,灰澈的声音传来,【您答应过我的,不会离开我…】“我没这个打算。”我侧脸轻声安慰道。后者乖巧地点了点头。明承沈看着对面亲密如漆的两人,不知道为何胸口发闷,他轻咳一声,企图让自己用平静的态度去和白灼商量这件事情。毕竟现在白父去世,而白母还在京北城那边工作,再加上现在政府那边都说这次的危机可能很久才能摆定,他秉着和白灼青梅竹马的情谊不可能让她单独一个女性住在这里,何况还有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这件事我是认真的,白灼。”男人敲了敲桌面,他对我身旁同为男性的灰澈充满了敌意,我微微侧身将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那好,我也跟你说清楚了,我不需要的你的帮忙,而且我们的婚约也作废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明承沈突然站起来,额头的青筋有些凸起。我仰头看着他,“我说,我们的婚约,作废了。”“从此你是你的明家大少爷,而我只是白灼。”“听清楚了吗?”我站了起来,指了指门口,“现在,请你出去。”“呵…”明承沈突然笑了一声,他指了指我,又指了指我身旁灰澈,表情有些怒极反笑,“那我也不用管你了,你别过几天哭着过来找我就是!”说完,他拿着外套,抬脚就大步往门外走去。“可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屁孩了。”我朝他笑道,“再见了,明承沈。”后者脚步一顿,最终还是拉开了门把,走了出去。原主之前就是信了他的话,搬过去和他住,可是在搬过去的第二天,明承沈房子的那栋楼发生了丧尸潮流。原主命大,逃过了一劫,但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金大小姐又怎么能在这个模式平安的活下去呢?于是她靠着躲和帮那些对于打杂的工作活了下去,她每跟着队伍到一个地方,都要在那些异能者打死丧尸后跑出去一个个找那些丧尸的尸体,生怕其中一个就是明承沈。可她不知道的是,明承沈是这个世界的面位之子,他当晚就跟着救护的队伍去了隔壁城市,于是丧尸潮流爆发时,他逃过了一劫。但却因为信号瘫痪,所以无法给原主发消息,导致原主以为他一直还在这座城市里。最后,这个女孩子还是被人玷污了身子,死在了胜利来到的前一晚。【您又哭了…?】灰澈捏了捏我的手,弯腰拿起纸巾替我擦了擦。“是吗…”我想给他露出一个笑脸,却是哭着笑的样子。我不知道这到底是原主留下的情绪过于强烈还是什么,在将明承沈送走那一刻,我能感受到心里有一块石头放下的样子,一时间对于面对他的所有委屈都得到了发泄。我擦了擦鼻涕,对灰澈道:“没事啦,我只是高兴而已……”后者不理解的看着我,忽然,他把我搂进怀里,笨拙地学着我之前对他的安慰方式,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后背,【虽然您不肯说,但我会一直陪在您身边。】所以…可以把目光在多放在我身上吗?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他只是静静地搂着白灼,给她安慰,就像当初她给自己的拥抱一样。她总是能让他那颗不再跳动的心为之牵挂与跳动。14.现在是末世到来的第一天。当我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空笼罩了一层灰纱,屋外的可见度极低,只能让我看清楚五十米内的事物,而且温度显示极其不正常,明明是夏天,却冷到了冬天的温度,让我不得不穿上了厚重的大衣。灰澈见我打了个喷嚏,连忙倒了一杯热水给我。“不是停电了嘛?”我对着刚刚烧开的热水疑惑道。【我将家里的电路改了一下,还能支撑几天时间。】灰澈打着手语道,然后他指了指放在桌上关于电工的书籍,表示自己学过了。我一时间又对灰澈的超强学习能力感到震惊,难道灰澈真的,在成为丧尸之前是一个理学方面的天才嘛?但是灰澈显然记忆比我还要空白,问他是一问三不知,唯一他有熟悉的地方就是我捡到他的医院了。我放下杯子,问他:“你之前是怎么倒在我面前的啊?”灰澈疑惑地看着我。“就是,那天你怎么手里拿到我的手机的?”【没有印象了。】他摇了摇头,【我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您。】这下轮到我懵逼了。如果不是灰澈帮我抢回的手机,那究竟是谁把手机放在他手机,又是谁把我引导到那里的?!正当我盯着桌上的水杯思考时,一个被我忽略的人出现在我的脑海里。难道是那个道士?那个道士明明我和他一点都不熟悉,但他却好像对我会发生的事情十分了解,并三番五次提醒我。可我的记忆里却完全没有他的记忆,或者说,不管是这个身份还是我本来的身份,我都对他没有记忆。“砰砰砰!!!”一阵激烈的敲门声打断我的思考,我有些烦躁的挠了挠头发,正想起身去看是什么情况,没想到灰澈抢在我之前到了门口。【不是人类。】灰澈拉过我的手后退几步,我连忙让他和我一起旁边的柜子挪到门上防止那些丧尸进来。我估计是旁边院里被咬的人,没刚到丧尸化来的这么快。我让灰澈赶紧再找一些重物挡住在门口,我则是连忙穿好鞋子,将一些之前买的干粮塞进登山包里。“灰澈!”我叫了他一声。后者立马跑到我身前,没等我说话就自己拿上看起来比较重的背包,我也背上自己的背包,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往二楼跑去。索性我这栋房子的后院旁就是车库,从阳台跳下去之后,我也顾不上发痛的左臂,让灰澈把新买的路虎揽胜开出来之后,就连忙爬上车。全程不过五分钟的事情,可我坐下来缓了好一阵子才平静下来。这台路虎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买的,同时为了防止没油我还买了好几桶汽油放着备用,而且在后备箱放了好几箱压缩蛋白饼。导航估计是用不了了,我从背包的旁侧翻出之前买的地图和指南针。没想到丧尸潮流来得如此之快,我原本以为我选的这个地方远离市郊或许能撑住一两天,结果第一天就有丧尸翻墙就来,而且可见度变低,给开车带来了一定的障碍。“往西开。”我让灰澈将远视灯打开,对比着指南针调整方向。浓雾遮住了五十米开外的状况,我没记错的话,我原来的家的方向就是在西边,然后再往西边就是明承沈遭遇丧尸潮流的城市了。路上的丧尸虽然不算多,但是他们具有极高的攻击性,几乎逮着活物就咬,被咬到的人会发起高烧,随后变得急躁和具有攻击性,症状类似得了狂犬病,但他们并不怕光和水,反而高阶的丧尸能够顺着光源寻找食物。整个发病的过程不超过一天,感染性极强。当然也会有人由于某些原因而觉醒身体的潜能,也就是所谓的异能。虽然之前不想相信那个道士说的话是真的,但目前我只能去赌,赌他不会骗我。车子已经开出了市郊,我不禁松了一口气。“希望我们能顺利通过高速……”身旁的人听到我的话后,只是点了点头,彷佛是在安慰我一样。不过令我松了一口气的就是,我们还没到人工收费窗口,就停在了长长的小车队伍后面。看来想到开车逃离的人不止我一个,只是不知道这车队有多长,就在我有些心急时,手机却收到了来电的提醒。灰澈转头看向我,我看着这个未知来电,只能想到一个人。“喂……”“Hello~白小姐”听到这声音的我下意识屏住呼吸,对面的人似乎对我的反应了如指掌,语气轻快又带着一些调皮,“放轻松点,贫道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只是……”“你说。”我立马接住他的话。“看你着急的,哈哈。”电话那头的人拿着望远镜看着车内微微皱眉的女人,嘴角上扬,他一身道袍站在山坡上,手里捏着药剂,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变道,十分钟后开出这个收费点,懂了吗?”说罢,他将通话挂掉,随后一跃而下,身影似猫般灵活,贴着影子游走在车辆当中,随后将手里的药剂打进一个妇女的脖子里。车内男人还未反应过来,那人朝他露出一个笑容,随后收起药剂,消失在影子里。“怎……怎么……媳妇?!媳妇你没事吧?!”男人来不及细想,身边的女人开始脸色发红,嘴里说着“好热,好烫,血……我……”“!丧……丧尸!”男人眼瞳收缩,连忙打开安全带,开门逃离。就在他快速打开车门想要下车时,一道力量抓住了他的腰部,女人双眼发红,尖锐的牙齿一口咬了下去,周围的人原本只是看到这辆小车摇晃起来,结果却听到一声惨叫,纷纷止不住的从窗内弹出脑袋。“啊——额……有,有丧尸……”纵使穿了厚重的羽绒服,但从腰部传来大脑上的撕裂的疼痛感告诉他薄弱的意志,他的妻子变成了丧尸,还咬了自己的腰。一时间,车道内只剩下男人无意识的呻吟,不知道是那个胆小的女人发出一声尖叫,此起彼伏的防盗车声齐发,挤满了这条公路。灰澈皱了皱眉头,抓住身边的白灼,“出事了,有两个丧尸。”我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明白那个十分钟后开出收费点的告诫。“走!快变车道!”灰澈点头,转换灯向,车辆后退,转动方向盘,快速转变车道,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进入新的车道后,他立马加速,转着方向盘进入弯道。身后的车声渐渐远去,我从后视镜处看到身后跟着几辆小车,恐怕他们是看到我们这样做,也跟着一起,不过这样总归是好的。原本我以为山道的浓雾比城市里的浓,没想到随着我们上了高速,山间的雾气反而消散一些,依稀能够看到前方有无车辆的后雾灯。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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