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一本主角是魔族的玄幻小说穿越成一个被领养的魔族,叫欧克的小说名字


西南城最金贵的大少爷花重金招聘保镖。
这人居然是我从小到大的死对头!
上学期间裤兜比脸还干净的死对头居然是隐藏大少爷?
这我必须去掺一脚。
“你觉得自己有什么长处?能应付得了所有突发状况吗?”
少年带着眼镜斯斯文文,声音温柔不疾不徐 认真地提问。
“我我我!”我举起双手穿过一群黑衣大哥,自告奋勇,冲到最前面,冲他咧嘴一笑“我下身特长,力大无穷。”
说着公主抱抱起身旁两百多斤的大胖子,面不改色。
少年脸色阴沉,浑身不爽。
我知道我来这一趟,来对了,值了。
正打算转身就走,少年声音重重砸到我身上“就你了。”
我错愕,他勾唇。
后来我要逃离这个鬼地方,他捏着我的手腕抵在墙上,力大无穷的我竟使不出半分力气。
眼睛撞进我的瞳孔,声音委屈:“你都没有公主抱过我……”
1.
我,武术馆大师姐,从小被馆长收养成养女,继而又收我为徒,成为关门大弟子。
自从师母生下弟弟,查出癌症,生活的重担就落在了师傅身上。
就算如此,师傅还是会每隔几天跟我切磋,跟我打架,啊不,是教我武术。
更准确的说,是单方面虐杀我。
“真羡慕师姐,是师傅的关门弟子,可以学到师傅真功夫。”
说话的是个卷毛小子,才进武馆没几天,还没进行系统化的练习。
我摇摇头,一看这孩子就没遭受过社会的毒打。
我指了指自己挂彩的脸,一个拳头大小的印子,挂在我已经稍稍肿起的左半边脸上。
缺了一半的牙齿说话都漏风:“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就算如此,那缺心眼小子还一脸雀跃,眼睛发光。
一副我愿意,师姐你说的是真的吗的表情。
被旁边偷听的大师弟一把薅过去,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再继续说话。
讪讪笑道:“嘿嘿嘿,师姐你别听这小子胡说八道,休息时间结束了,我们先去练习打拳了。”
说完拖着挣扎的缺心眼小子走了。
“不是,师兄你拽我干什么呀,师姐说愿意给我一次跟师傅切磋的机会也。”
“臭小子,我这是在救你,等过几天武术馆考核的时候,你见着师傅那打人的狠劲儿,你就不会这样说了。”
还挺护短,也没见着这么护过我。
2.
“谁敢护着你啊。”
说话的是与我同一天来到武术馆的沈一,堪称武术馆小公主,原因是,师傅见着他都要给他几分薄面,对他考核也比较轻松。
打拳意思意思,跑圈只跑两千,一天像个闲人一样东逛逛西逛逛。
据说是哪家的贵公子,送到咱们武术馆,美名其曰锻炼身体,顺带捐了好几百万。
自然得好好供着。
平日里一挥手就是小几万,这不妥妥的人形摇钱树嘛!
“你忘了?大师兄还没出国培训的时候,师傅第一次要跟你亲自切磋,大师兄心疼你是个小姑娘,挺身而出,替你上场。”
沾满药的棉签直直朝我脸上青紫处戳来,疼得我嗷嗷叫。
始作俑者,嘴上说着抱歉,脸上的笑容却一刻也没掉下来。
“结果呢,当即大师兄就被揍的鼻青脸肿,晕头转向,差点抱着我喊妈妈,从那之后,谁还敢出头啊。”
我愧疚的抓抓脸。
咱也不想啊,谁知道师傅他真下狠手哇。
3.
伤还没好完,馆内小公主沈一兴冲冲的跑过来,跟我咬耳朵。
“听说西南城最金贵的少爷要招聘贴身保镖了。”
那关我什么事儿?
不感兴趣。
“工资高的离谱。”
我眼睛微微发亮。
“起码,这个数。”
沈一伸出五根手指头。
我疑惑“五千?”有点少啊。
沈一摇摇头。
我再猜“五万?”我有点兴奋。
沈一再摇摇头。
我声音拔高,不可思议,几乎要跳起来“五十万?!”
沈一一把摁住我的肩膀。
“一月五十万,这个小道消息我只跟你你一人说啊,悄悄的。”
说是悄悄的,实际上全被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师傅听了去。
下一秒,我就被无情一脚踢出了武术馆。
“这个工作你必须拿到手,拿不下来就别回来了。”
连带着沈一也被丢出来了。
我揉揉自己的屁股“你咋也被踢出来了?”
沈一瘪瘪嘴,“师傅叫我看着你。”
切。
“对了,那少爷长的帅不?”
有钱,要是还有颜的话,这个工作岂不美哉?
“你自己去搜,辉瑞创始人。”沈一拍拍身上的灰,转头走的潇洒“小爷我要去泡妹了。”
“师傅不是叫你看着我嘛!”我扬声问。
沈一背对我挥挥手“你哪有肤白貌美大长腿的美女们好看啊!”
得,滚吧你。
4.
这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
这尊贵少爷长的,咋恁像从小到大处处压我一头的死对头徐瑾瑞啊?
我连忙从相册里扒拉出徐瑾瑞的大头照,两厢对比。
嚯。
这不是徐瑾瑞是谁?
上学期间裤兜比脸还干净的死对头居然是隐藏大少爷?
我有点懊悔,又有点兴奋。
懊悔的是,有钱贵公子竟在我身边,我却没多宰几顿这人的饭?
兴奋的是,这招聘会我得去掺一脚,隔应隔应他。
简历才发过去没一会儿,就收到面试通知。
等我到了地点,里里外外已经围着一圈彪悍大哥各个穿着黑衣,站的整整齐齐。
这样一对比,就显得我这个一米五八的身高更加矮小。
恰巧听到从中心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一蹦一跳的往里看,看到徐瑾瑞瘦削的脸庞,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十指交叉放在腿上。
呦,几年不见,变得人模狗样的。
旁边一米八几黑衣大叔看见我蹦蹦跳跳,以为我是来看热闹的小孩子,贴心问我要不要坐在他肩上,看的更清楚些。
我连连拒绝,又听见少年不疾不徐的问:“你觉得自己有什么特长,能应付所有突发情况吗?”
我双手举起“我我我我我!!!”
在大叔诧异的眼神中,穿过人群,挤到最前面。
看见我,徐瑾瑞显然有点惊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我朝他露出标准八颗牙齿,肯定道:“我下身特长,力大无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文韬武略,样样精通。”
说完,一把抱起身旁两百来斤的大哥,还是用的公主抱。
徐瑾瑞脸色阴沉,看我的眼神透过镜片都能看出格外不爽。
哎呀,你不爽就行,反正我爽了。
一连几天的郁闷心情一扫而空。
我拍拍手掌转身离去,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高兴不过三秒,徐瑾瑞的声音重重地砸在我的身上,让我硬生生停住了脚步。
“就你了。”
我错愕,他勾唇。
“李叔把合同给她,明天早上六点上岗。”
不是,兄弟,你彪啊?
天天看见死对头,你这不给自己找罪受呢嘛!
回应我的,是他决绝的背影。
5.
拿着合同回武馆。
沈一:“你还真把这差事拿下了?”
我没说话,攥着手上的合同。
杀千刀的,果然是坑货,招聘广告上用显微镜才能看到的字体写了一行一经投简历,录用时不得反悔,否则扣违约金500万。
我都怀疑是特地给我挖的坑!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你是这个!”沈一对我竖起两个大拇指。
不就五百万嘛!我天天去打比赛,打工赚钱,也就二三十年的功夫就能还清。
师傅走过来,难得没有训我,只是拍了拍我的脑袋,点了点头。
我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焉了。
我不需要这笔钱,可躺在病床上的师娘需要。
身旁的沈一还在叽叽喳喳“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你得请我吃顿饭,要不是我,你哪知道这好差事啊,从今往后你可就是月入五十万的小富婆啦……”
“早知道我也去了,万一我被选上了呢?这个月的零花钱我不就又多了五十万?”
……
我把合同拍在他怀里,心情低落“我没空,明天早上要上岗,先去睡会儿觉。”
生活不易,我叹气。
6.
既来之,则安之。
我穿着一身黑衣工作服,带着黑色墨镜站在徐瑾瑞面前。
徐瑾瑞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疑惑道“你眼睛长脂肪粒了?”
我:?
“你最近走暗黑风了?”
我:??
“这身衣服真不适合你。”顿了顿还要添一句“真丑。”
我:???
我感觉自己额头上的青筋在跳动“少爷,这是我的工作服。”
带着墨镜视线不好,我只隐约看见他把手上的书本放在桌上,提起桌子旁边一个袋子朝我走来。
宽肩窄腰大长腿,蓝色卫衣牛仔裤,嗯……不得不说,还蛮帅。
要是不说话的话,还可以和我抖音列表3600个帅哥媲美,成为我的哑巴新郎。
正走神的时候,我感觉一只大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行动快过脑子。
只听“啪咚”一声,一个不明物体坠落在地。
伴随着一声闷哼和耳边管家凄惨的一声“少爷!”
哦豁。
完蛋。
我赶紧把墨镜推到额头上,果然看见徐瑾瑞四仰八叉的躺在地板上,咬紧了后牙,幽怨地盯着我。
真开心。
“哎呀哎呀,小少爷,真对不住,条件反射条件反射,您,没事吧?”
为表歉意,我深深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偷笑,下回想笑就笑 ,要演也演好一点,嘴角抽搐我以为你下一秒就要抽抽过去了。”
少爷佯装淡定的坐回沙发上,左右屁股轻微挪动的小动作,可见屁股墩儿被摔狠了。
“下回别再穿这身衣服,人不人鬼不鬼的,还不如不穿。”
我心里嘀咕,我不穿,你敢看吗?怎么没把你摔死。
“那个袋子是刘叔给你准备的衣服,你拿去换上。”
刘叔就是管家,我和他对视一眼,刘管家移开视线,我拿起袋子。
“好的少爷~”
到了卫生间我打开袋子。
白色运动裤,不行,禁不住脏。
粉色卫衣?
哟!居然是我喜欢的颜色!
7.
事实证明,一个保镖是不能穿的粉粉嫩嫩的。
更别说是一个身高158的保镖。
跟着徐瑾瑞走进公司,周围人的小声嘀咕就差在我耳边说话,直接告诉我了。
“不是吧,这谁啊?”
“这还是老板第一次带女孩子进来诶,好小一个……”
“听说老板不喜欢女的诶,这该不会是他和刘助理领养的女儿吧。”
“我靠我靠我靠,我猜可能是!”
“呜呜呜我磕的cp成真了,好感动。”
……
听完全程的我:我劝你们别太荒谬!
话说刘助理是谁啊喂!
8.
当一个一米八的清秀小伙子站在徐瑾瑞面前的时候。
我知道了刘助理是谁。
一米八斯斯文文的刘助理站在一米八几的徐瑾瑞面前,居然感觉到莫名的娇小。
看见我出现在徐静瑞办公室,我显然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震惊加不可思议加受伤委屈。
徐瑾瑞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撇了我一眼。
“你待在这。”
我忙不迭的点头。
然后并肩和刘助理出去了。
我捂着嘴吧不可置信。
呜呜呜,他俩好配,办公室霸道老板和小娇妻的爱情故事。
我!可!以!
我磕到了。
9.
事实证明长的显小是有好处的。
比如现在我怀里抱着一堆公司美女帅哥投喂的零食不知道怎么解决。
话说,24小时保镖也得有个吃饭的时间吧?
说服自己,我点点头朝办公室走去。
刚开一条缝,就瞅见徐瑾瑞拿着勺子,勺子里装着汤,朝向对着刘助理。
这简直是亲自投喂啊!
我一脸姨母笑,轻轻关上门。
我还是不进去破坏俩小情侣的气氛了。
10.
知道了徐瑾瑞的小秘密,哪怕看到他那张脸我都讨厌不起来了。
看着他发神,徐瑾瑞是凶猛的那个呢,还是瘦弱的那个呢……
见我一直盯着他,认真办公的徐瑾瑞显然有点不耐烦。
“你盯着我干嘛,我脸上有字?”
“不不不不,那当然是您好看呗。”
“……去楼下咖啡厅给我买杯咖啡。”
恰巧刘助理推门进来,我笑容灿烂“好嘞!哥”
哎呀哎呀,我知道你要跟刘助理培养感情,故意支开我。
我马上就走!
————
徐瑾瑞看着我离开的背影眸色发深。
红着的耳朵暴露了心中所想。
“徐总,您耳朵……”
“咳咳,没事,天太热了。”
徐助理想起今早看的天气预报18度,若有所思。
11.
我这保镖当的是真没劲儿,每天不是在出神的路上就是在出神中。
在这个死对头加工作狂身边,更是无聊的开始数羊。
这种状态的后果就是,我差点被车撞了!
还是徐瑾瑞扯着我的帽子拉过去,抱在怀里,才躲过了疾驶而过的摩托车。
我的小心脏砰砰乱跳。
第一反应是,完蛋,刘助理要吃醋了。
“你想什么呢季洋洋,走路不知道看路吗?”
我一抬头,徐静瑞满脸的慌张愤怒担心撞进了我的眼睛里。
他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
我脑子一抽:“徐瑾瑞,你是1吗?”
嘴快到我想给自己两巴掌。
12.
嘴快的后果是,徐瑾瑞脸黑的像煤炭一样,甩手就走,不理我了。
当天晚上收到刘助理送来的一大堆跌打损伤药,外加一杯我最喜欢喝的奶茶。
刘助理苦笑:“洋洋姐,您可别瞎想了,我和徐总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
“您再这么想,徐总就要扣我工资了。”
最后一句太小声我没听清。
“你说什么?”
“没事没事,您先休息着,徐总在开会。”
我接过刘助理递过来的奶茶,低低“哦”了一声。
我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照刘助理那反应,徐瑾瑞那倒霉玩意儿喜欢我?
我有点不可思议,从小到大跟我对着干的魔头居然喜欢我?
那他发那个招聘不会是故意给我发的,给我下了个套吧?
算了。
我还是相信徒手接导弹的概率比较大。
13.
在我一万零一次在他喜欢我和不喜欢我,我这个保镖招来到底有没有用之间反复横跳的时候。
当晚陪徐瑾瑞去参加他家的家族聚会。
我还在纳闷,为啥要把我带一路。
“少爷您的家族聚会我为什么还要去呀?”
徐瑾瑞坐在我身边,拿着电脑处理公务,淡淡开口:“24小时保镖。”
好嘛,没毛病。
刘助理扭过头想说什么。
我瞥见一辆车横冲直撞直直朝我们冲过来。
在我一声凄厉的叫声“刘助理!有车!!!”中,我撞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一阵天旋地转中,我连遗言都想好了。
车速缓缓停了下来,是刘助理躲过了那辆车,靠在了路边。
而那辆车却不见踪影。
连忙转过头焦急询问“徐总,洋洋姐你们没事吧!”
结果看见的是徐瑾瑞抱着我,我死死埋在徐瑾瑞胸口,抓着他的衣服不放手的情形。
尴尬的挠挠头,吞吞吐吐,“我……下车去给你们买瓶水。”
我当然没听见刘助理说了什么。
只一个劲的想,总算知道他为什么要招保镖了。
我这不纯纯拖人后腿嘛。
“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低哑的声音从头上传来。
我连忙推开他“我没事……没事……你有没有事……”
下一秒就看到他擦伤的额头和受伤的手腕。
“你受伤了!要赶紧擦药啊,你有没有药啊,要不要喊刘助理去买点来,诶!?刘助理呢,算了还是我去买吧……”
徐瑾瑞直勾勾地盯着我没说话。
见我去拉车门把手,一把把我拉回去抱着,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
我浑身僵硬不敢动。
委屈巴巴的声音带着说话的气流拂过我的脖子,我感觉那块皮肤麻麻的。
“你都没有公主抱过我……”
我:?
倒霉玩意儿撞傻了?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胡话!
}

雷点警告:“我”不是好人,三观歪但是有自己的原则,“他”有种单纯的冷漠,患有轻度到中度的抑郁症,中度焦虑。(ps:“我”和“他”都有名字,只是避免剧透才这样说;and pps:事件部分取材于作者的真实生活,原事件没有结尾;and ppps:本篇文章夹带了超级多的私货,已经不是小说了,感觉更多是我对于社会现状的一些看法??)
“你就不怕我真出事吗?”
看到这句话,我呼吸一滞,但涌上心头的更多是愤怒,许久,我平复了心情,打字回他:“我真没想过,你居然会这样反问我”
他还是追着我要回答。
我设想了一下那个场景,再回复时就莫名带着点怨气:“我拦得住你吗?你想听我说什么?怕,不怕,无所谓?”这已经是他第不知道多少次向我表达他想死这类意思的话了,我深知,我劝不动他。无论我对他说什么,怎么安慰他,鼓励他,他都是这样。
但他好似没听懂,继续追问:“那如果真出事了,你会怎么做?”
我屏幕另一头的我无奈苦笑,但还是压制着手部的颤抖对他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并不想面对这一天。”我顿了顿,又回到:“你喜欢红玫瑰吗?或许我可以带着它来看你…”
“我不知道我喜欢什么花…”
P1. 缘起--月升日落
我从小没有爸爸,我也不知道我爸是谁,我姓栾,我叫栾月影,我妈是一个小公司的首席财务官。一个月五万块的薪水,支持着一个单亲家庭在京都还算不错的生活。
我妈是一个心思很细腻的女人。在我初二的时候,因为同学的排挤,以及其余的一些或人为,或天灾的原因,抑郁症了。
起因是她发现我总是躺在床上,也不看手机,就这么直愣愣的盯着天花板发呆,觉得得很是不对劲,就决定带我去医院筛查。结果诊断单上赫然写着:中度转重度抑郁症,轻度焦虑。我有些懵,其实在内心,我并不认为我的抑郁症这么严重,我甚至觉得它来的有些莫名其妙——很多人都会被这样对待,怎么就我病了,难道是我矫情?
妈妈在看到这个报告单时便轻轻的将我拥入怀中,就像小时候一样安抚我:“抑郁症只是一个心灵小感冒而已,好好吃药,好好治疗,一定就会好了。”
妈妈还联系她的朋友,拜托他们带我出去走走,还抽空陪我去花鸟市场领了一对虎皮鹦鹉回家。虎皮鹦鹉羽色很是特别,是蓝紫色的,因此我十分喜爱,对它们也格外有耐心,不出三月,小鹦鹉就会在我的呼唤下飞来我的肩头站立。
有了妈妈的关怀,叔叔阿姨和他们孩子的鼓励陪伴,以及小鹦鹉的治愈,我很快的好起来,总共用时不到一年。医生也很欣慰我的状态,她表达了对我妈妈的感谢,她说很多家长都觉得是孩子矫情,还说我们医院骗人,真的很感谢您能配合我们工作。我妈妈温柔一笑,摸摸我的脑袋:“我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她就是我的心头肉…”
开学就是一模,很刺激,全区排八百多名,上我本校完全不是问题…
至少那时候我这么想
妈妈走了,中考前夕,车祸,我知道这很突然。明明早上送我去上学时,她还曾说晚上接我下晚自习,会给我带一杯我最爱的杨枝甘露…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个突然空荡荡的家,家里似乎还有妈妈残余的味道,很像冬日的暖阳。
于是我浑浑噩噩的参加中考,这三天过去,我几乎没吃什么东西,虽然没怎么瘦,但面色黯淡,眼圈红肿,完全没有昔日半分颜色。
我仍恍惚觉得,这是个恶梦。闭上眼,我还是躺在妈妈温暖的怀里,她依旧像从前一样抚摸着我的背,听她在耳边轻声唤我小月儿:“我们小月儿,是最懂事,最可爱的孩子,是妈妈的心头肉…”
第二天早上,我被一阵敲门声惊醒,我并不知道会是谁,翻开猫眼一看,是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看着有些面熟,但一时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看着也不像喝醉了呀。”我嘀咕一句。我打开里门,礼貌询问:“请问您有什么事吗?您找谁?”
那人嘴张了张,许久未言,我一向有耐心,也不催他。我们就这么隔着一道防盗门互相打量着彼此。
半晌,他先落下两滴泪来。
“你...你是月影吗?”
我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礼貌性的回答:“是,请问您找谁?”
但问完问题的我,胸口又感觉有些闷闷的,他能找谁呢?我妈妈都走了,他又上来就直呼我的名字,还哭了...
难道是什么新型拐卖手段?
“月影...我的月影...”他突然上前死死抓住防盗门上的栏杆,脸也贴了上来:“我是你父亲,月影,我是你的父亲...”说罢男人用头倚着防盗门栏杆泣不成声。
我皱眉,很明显不相信这个说辞:“您有证据吗?”
“你妈妈叫栾曦,在青瑞军科做CFO,你马上要16岁了,对不对?”
我挑眉:“确实没错,但这并不能证明什么。”我转身回屋,“您先等我一下”
回到屋中的我,掏出一个指甲刀,剪短我的拇指和食指指甲,并把它们放在一个小塑封袋子里,通过纱网与铁栏杆之间的小缝隙递给他:“如果您真的是我父亲,就去青瑞科尔把样本给杨琥女士。”(ps:青瑞科尔≠青瑞军科)
他点点头,捧着我那袋指甲,转身离去,至于他嘴里念叨着什么东西,我根本无心理会。
早年间妈妈与姥爷决裂,原因未知,四年前姥爷去世了,姥姥这才与妈妈有了些来往,现在正是姥姥在帮我处理我妈妈的事宜,我一向知道,她老人家并不喜欢我。
我只在家等着她唤我去送我妈出殡。
得知我妈死讯的那个晚上,我好像失去了灵魂,我漠然的看着医生给她的身体盖上白布,推入太平间,那时的我好似一具木偶,只是僵直的,机械的,跟着推着我妈的医生。我听见前台的护士小声议论我是白眼狼,因为我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我可能真的是个白眼狼。
我抽出时间给杨琥阿姨发了个微信:阿姨,有一个自称我父亲的男人会来找您做亲子鉴定,他大概长这样。说着我发送给她我家门口监控的视频。如果他没来,那就说明是假的。到时候怕是又要麻烦您了...
杨琥阿姨还是和平时一样好说话,她一口答应下来,绝口不提我妈的事。
我和好像我周围的所有人都达成了一种微妙的默契。
下午三点半,杨琥阿姨告诉我,那个男人去了他们这里。我了然,只回了她一个谢谢。
我瘫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出神,半晌,接到姥姥的电话:“你大舅一家说要领养你,你自己看着办。”
“我爸来找我了。”
“嘟...嘟 ...”电话被挂断。
大舅家有个女儿,是我表姐栾玉婵。
我见过她,她生的极美,我一时很难用语言形容她的容颜,或者说她的气质。我只记得夏日正午的阳光穿过她的发丝,为她镀上浅浅的金,你看,最毒辣阳光待她都是如此温柔。
若是初见,定然让人只敢远远的看她,她若是将目光转过来,无论是谁,都会移开眼。她这张脸,让人觉得生出任何邪念都是罪恶的。
彼时,母亲牵着我的手,搭在她的手上“这是你玉婵姐姐,小月儿,叫姐姐。”又笑着对她介绍我,“玉婵,这是你月影妹妹,以后你们就是姐妹了,我与你父亲是同胞兄妹,你们定然不要生分了才是。”
从此,我唤这个谪仙一样的女孩子“姐姐。”
我大舅是警察,工作繁忙,平日里和玉婵姐姐聚少离多,我不愿过去,原因有三:
一是我姥姥住在大舅家,她虽然不会刁难我,但她那凌厉的眼刀若是天天在我身上刮一遍,也是不好受的。
二是我父亲来寻我了,看起来还是希望我回去的,所以我也没必要投奔大舅去麻烦他家。
三是我不愿去分玉婵的宠。本来就对姐姐有愧疚的弟弟,一定会加倍补偿她的女儿,我知道我大舅的性格。我不愿玉婵为难。或者说,我怕她,怕她对我动什么手脚,虽然我觉得我目前所了解的玉婵不会这样。
我曾说过,我一向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
其实受母亲的影响,商场上的事我也有涉猎,虽然只是皮毛,但不妨碍我认出面前的这个男人,他是恽书烨,是森达制药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长,也是嘉晟娱乐股份有限公司的大股东,手里有嘉晟23%的股份。许多人都鼓吹他是什么商界传奇,什么白手起家的励志偶像... ...但我目前只死死盯着他对外公示资料上显示他:已婚
一个大胆的猜想在我心中升起,但我不希望它是真的:我妈和我姥爷闹掰不会是为了这个男人,结果发现他已婚最后决绝的...
我妈,她绝对是我见过的最清醒的女人,她待人接物以及处事风格独有一套。英勇事迹包括在我抑郁症期间悄悄的“处理”我的那几位同学,让我顺利的,开心的,完成剩下的一年学业。依我对我妈为人的了解,她应该不是那种为了所谓“爱情”冲昏头脑的人。
P2.京豪贵女
我父亲接我回家了,他还有一个儿子,他说这是我的双胞胎弟弟,我有些疑惑,但看到他与我如出一辙的凤眼,我又觉得他应当是我弟弟的。只是与我,与我母亲不同,我弟弟的眼睛看起来如一潭死水,平静无波,他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姐姐好,就转身上楼去了。父亲想叫住他,他却头都没有回一下。
他又领我去见了他的妻子,与我母亲风格截然不同,她是江南女子的小意温柔,我母亲是京城闺秀的优雅大方。
父亲没有强迫我唤她“母亲”,他只是让我唤她虞姨,他说因为我弟弟也这样唤她。她的嘴角总是微微上翘的,我在庄园里远远的见过几次她的背影,很清丽,也很是柔美,她总是在侍弄她的几丛铃兰。我也见过她与我家佣人谈笑的样子,她总是笑的很美。但她不会主动去寻我,见到了,也只是点点头打个招呼。
我想妈妈了,她的笑不多,但一多半都是因为我,我喜欢大房子,但我更想念她温暖的怀抱和我们在三环边的那个小家。
这个四口之家,全靠我父亲维系着,除去和父亲的关系,我们剩下的三个像陌生人一样。
我住在庄园三层一个坐北朝南的房间里,有一个东向的大落地窗,我很喜欢。
几天前,父亲问我喜欢什么花,我回他玫瑰,他便命人种了大半个庄园的玫瑰给我,我每天看向窗外,都能看到大片的红玫瑰随风摇曳,是一片流动的红。同时还有淡淡花香萦绕在我鼻尖,那是我房间里加百列玫瑰的鲜切花散发出的香气。
我房间的色调是淡雅的蓝白配色,很大,布置的也很温馨,还配有浴室和衣帽间,所以我这一天,都不怎么出房间。如果有也只是去园子里吹吹风。说实话,我也没什么心情出房间,思绪乱糟糟的,先是母亲去世,又是因为心情中考没发挥好,再是被京城顶豪认回来当女儿。这事件一件接着一件,我只能艰难的克制住自己脑中脱缰的思绪,缓慢的调整着,以防抑郁症的复发。以往我都是靠和友人结伴出行来缓解,可现在我无论去哪都恍惚能看到妈妈的影子,所以我哪都没有心情去。
来到新家的一个多礼拜,我都在收拾自己破碎掉的情绪和理智,干涸的泪腺和再也无法对接的过去与未来。
我家的佣人严妈负责我和我弟弟的饮食起居,她每天来我房间里给我送饭,父亲和虞姨都知道我的情况,他们不愿刺激我,也就随我在房里呆着,但还是会劝我出去走走,至少下楼看看。
“小姐,您还是出去走走吧,夫人在园子里开茶会呢,您要不要去坐坐?今天天气很好外面的玫瑰开的也好...”
说实话,我很感动,妈妈走后,就没有人愿意好好关心一下我了。我也知道,估计是虞姨和严妈说了什么,前几次我都没有去,要是再推,我心里其实也有些过意不去...
“那您领我过去吧。”
严妈显得很惊喜:“您愿意去?好好,我给您拿把伞吧,外面晒。”
就这样,严妈领着我去找虞姨,远远的,我看见那小白亭子里有几个人影,我慢慢走近,人影也逐渐清晰。除去虞姨,还有两位园丁和管家的夫人曲姨。
虞姨对我的到来很是惊喜,她一边拉着我的手喊我“快坐快坐”,一边又亲手给我斟上一杯茶。
是红茶,我对红茶造诣不高,所以并不知道是哪一种。虽然不知道这样形容是否合适,但我觉得这个红茶很是醇香。
我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坐在亭子前,吹着裹着玫瑰花香的微风,不自觉的搅动着杯中的茶,氤氲的雾气升腾起来,模糊我的眼前的景色,但慢慢茶凉了,雾气也就散开了。我得以将花园中的红浪再次尽收眼底。
他们聊谁家的太太又买了什么样的包,谁家的小姐又要和谁家的少爷联姻,我静静的听,就当听故事一样,直到他们聊到我。
“阿烨说,找到你他很是开心,所以他想给你开一个晚宴,把你介绍给别的家族。你觉得呢?阿烨还说要以你为重,你要是现在还不愿意见那群人,就另寻时间。”虞姨说完看向我,又用眼神询问一遍。
我看向她,:“我现在确实不想见人,不如下个月吧,正好八月也没有现在这么热。”
她点点头,像是认同我的想法:“我会和你父亲说的,不过你这一个月真的不打算出去吗?我还说带你逛逛街买买衣服,虽然咱们不必去店里,有的是人上赶着给咱们送,但我还是觉得边逛边看更开心...”
我托起茶杯浅呡一口茶润润嗓子,才又说:“那我这周六和您出去走走吧,您打算去哪?”
“SKP怎么样?北京老牌购物中心了,东西也不少,你去挑挑看看,那里没有的款我就让他们给送过来。”虞姨絮絮的说着,“你还有没有什么想买的,香水?珠宝?喜欢哪个牌子,我让他们先调几款过来。省的到时候要现调浪费时间。”
我露出我的标志性浅笑:“那就麻烦虞姨了。”接着我一转话题,“对了虞姨,我弟弟他怎么样?”
虞姨浅浅的皱了下眉:“他每天都窝在房间里,叫他他也不愿意出来,前天他倒是和同学出去玩了一天,我问他去哪,就说和同学去聚餐了,问他吃的怎么样,也不回话…”她顿了顿,又说:“你要是真想和他聊聊,就去他房间呗,你俩在同一层,又离的这样近…”
我点点头:“您说的对,我也是怕打扰到他所以先问问您他的情况,现在我听了才觉得要是再不和他谈谈,我这个做姐姐的就太失职了。”
虞姨颔首,才又开了一个新话题,但我没什么心思听了,喝完这杯茶,我便匆匆的回去了。
我弟弟的房间锁着门,我敲门,却没有回应。我唤他的名,里面也静悄悄的,我无奈,便说:“那我进去了啊!”
推门而入,迎面砸来一个枕头,我轻巧躲开,又拎起刚刚那个枕头向罪魁祸首砸去,许是将他砸恼了,他怒吼一声:“出去!”我被这突然一声怒吼吓的手一抖,逃似的出了他的屋。
到了查成绩那天,我打眼一看便知,这成绩上不了什么好学校。我和父亲一说,他眼眶子就红了,还一个劲的说对不起我。说来也怪,他在这方面丝毫帮不上忙,去寻旧时的老友,老友却早已卸任在家养病。他又说为我寻一个私立高中,我心乱如麻,摆摆手叫他莫要再为我费心,我这般该去哪去哪就是了。
虞姨也来开导过我,我藏起心酸只让她准备好周六带我去逛街。虞姨见我调整的快,放下心来,在我书桌上留下一盆小生石花就走了,依她的话说,生石花形状生的令人发笑,又好养活,她看着可爱,觉得我应该也会喜欢。又说我要是闲,就给它浇浇水,我闲工夫少,它耐旱。
妈妈在我抑郁症的那段时间里,总是把我揽在怀里抚摸着我的头,絮絮的诉说对我的期许,她说她盼我无忧。
年岁小的孩子,和心绪不佳的孩子,总是听不透妈妈话里的那一丝企盼。
我那两只小虎皮一直留在我的房间外间,它俩吵的很,我也乐得看它俩吵,每每此时,我都觉得我好像又活过来了,小鸟在架子上跳跃,飞翔,它们才是真的无忧无虑呢。
说来好笑,社会豢养的雀儿,羡慕自己豢养在笼中的雀儿,美其名曰羡慕它们的无忧无虑...
没有思想,谈何忧虑。可我是人,不想自夸,却得认一件事--人的思维比其它动物强很多,并非是喜怒哀乐那么简单。
我也想无忧无虑,可要这无忧无虑,便是抛下人的内芯,成那金丝雀儿,鸟为食亡,拘在那一方天地,成为别人嬉笑逗趣儿的一个玩意儿。
鸟说,它看到的天是被藤条勒成一小片一小片的。鸟又笑,你看这天多脆弱,藤条就能勒碎它。
远处的玫瑰和火烧云汇成一片,在这片流动的红色里,我静静的等待属于我的绽放。可话到了嘴边,却是稀松平常的一句:“明天是应该是个好天气呢...”
考入一个不如意的中学或许是不幸的开端,又或许是幸运与机缘的起点。我知道,这取决于我,也只取决于我。
P3.檐下花海
虞姨带我去SKP逛街。那片地方我不算熟,但我知道舅舅家住在那里,所以我也去过一两次。小时候不爱逛街,试两件衣服就哼哼唧唧的闹着要回家了,大了喜欢逛了,却没那么多时间来逛了。
虞姨拉着我看衣服,包包,我任她在我身上比划,正好她之前在爱马仕定的一只玫瑰樱花木粉的Birkin25到了,她就一并取来了。结果她看了看身穿一身白裙的我,又将包挎在我的臂弯,绕着我左看右看,笑弯了一双杏核眼:“小月这身真好看,这包的粉色也好看,衬你。那这包就送你吧!”“这不是您定的包吗?就给我了?”我看着这只粉色的Birkin,很少见的樱花粉色,官方搭的银扣,大小也很合适,粉嫩的颜色更显出包的小巧可爱。说不喜欢肯定是假的。“我有一只金扣的,只是放了好些年了,本来看这颜色复出了想再定一只,但是现在看看,我终究还是不适合这个粉色了呀,还是你们年轻人好。”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得浅浅道一句谢谢。
她挽住我的胳膊:“之前只有你弟弟,我也不能带他来逛街。其实我一直想有个女儿,现在老天给我送了一个女儿,果然,还是女儿好。”一瞬间我的心情变得十分复杂,但为了不让她尴尬,只得扯出一抹浅笑,微微颔首。
逛到珠宝区,先是布契拉提,后是宝诗龙,到了我熟悉的区域,我自然不会眼花缭乱,相反有些如鱼得水,昔日只能遗憾试戴的珠宝尽数进入了我的腰包,让我心中升腾起了巨大的满足感。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对我说到:“你之前提过的花之云彩你父亲找到了,已经在飞来的路上啦,应该是送到咱们家。我也得说一句不愧是你啊,这眼光,啧啧啧。还有过两天裁缝来咱家给你量身体数据,你抽空看看我发你的那些高定样式,要是没有喜欢的我再给你找别家的。不过咱得快点,那些品牌的裁缝可催不得。”听到这话,我愣了一下,之后涌上一阵暖流,虽然是新家,只有十几年未见的父亲和后妈,但我能感觉到他们都想尽力抚平我心里的伤疤,给我关心和爱,让我尽快调整状态开始新生活。原来,除了妈妈,世界上还有人愿意关心我,爱我。
认亲宴上觥筹交错,不过是又一场应酬,我看着心烦,就趁机溜到花园里去了。
花园西侧有一个秋千,我就坐在那,吹着八月的山风。山风带来玫瑰的气息,我笑着向山风道谢,山风又温柔拂去我落在我肩上的槐花。
许是山风太温柔,又许是院子里太宁静,我竟然倚着秋千背睡着了。恍惚间见到一个黑影给我披上外套。我只当是梦,没有在意。再醒来是虞姨叫的我,说是晚宴结束叫我去送客,我慌忙站起,心中懊恼,却看到掉在地上的一件西装外套。
我又慌忙问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是谁在招待宾客,虞姨却说出了我没想到的答案:“你弟弟不知道怎么就下来了,刚刚一直是他在招待人。不过还好刚刚他在,可平时他是最不待见这种情况的... ...”
送别了客人,刚想和我那弟弟说两句,他却又转身走了,我轻叹一声,罢了,别自找没趣儿。
录取通知书我收到了,是四十九中的。格外纯朴,一张对折的A4的覆膜铜版纸上印着潇洒的北京市第四十九中学这九个大字,内里夹着两张A4纸,一张是暑假作业,另一张是家长群和学生群的二维码。我冷嗤一声寒酸,心里却是压不住的落寞。想来我好歹也是一模前一千的人,居然沦落到上一个普高,还是我从前便不喜的四十九中,这让我心中产生了巨大的心里落差。
现在,无论谁想走关系送进一个什么学校都是不可能的事,我又不愿意上私立,四十九中是我唯一的选择。
在高一新生家长会上,我看到了这所学校的录取分数线,和我的中考分数一样。现实再度给了我一巴掌,命运得意洋洋的样子你们看到了吗?它笑我:“你看看你,你看不上的东西,却还是你高攀的结果。”
我不能放弃自己,我打开电脑,学习录播课,我想走在别人的前面,就像我以前做的那样。我知道我并不聪明,多年来的成绩是靠着自己的预习,上课的听讲,课后的复习才得到的,别人听一遍就会的东西,我要听三遍。不过生物除外,那是我毕生的骄傲,是区统练唯一一个排名会是个位数的学科。准确来讲,是唯一一个会拿满分的科目。
我父亲找我谈过,内容大致分三点。
一是我没考好不是我的错,希望我不要放弃自己,并表达他自己永远会支持我,希望我尽快找回自己以前的状态。
二是询问我现在的心理状态是否可以自己消化,需不需要心理医生。我婉言谢绝,表示暂时不需要心理医生,目前而言还能收拾的了自己的情绪。看他那个神色,仿佛只要我表示出一丁点不对劲,他都要摁着我做一套情绪自量表了。
三是我不能总躲着,总是要出门见人的,虽然很理解我,但是以后的晚宴,我该参加的还是要去的,至少出去见见世面,豪门的孩子,不能畏畏缩缩的。我点点头,虽然我很不喜欢那些人个个都有八百个心眼子,推杯换盏互相恭维的嘴脸也看得我直犯恶心。
但是我父亲有一点说的很对,恽家已经在京圈豪门的顶端了,那这个圈子在我眼中尚且如此,那么在那些底层的豪门眼中呢?他让我不必惶恐,安心享受这些。他微笑着摸摸我的头:“孩子,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你现在看他们讨好我们的嘴脸觉得可怜,可他们对下又不知道怎么威风呢。他们摧眉折腰侍我们,我们担得起,因为恽家干的是救人的买卖,救的是人命,得的是人心。”
我曾对这句话深信不疑:恽家,干的是救命的买卖,救的是人命,得的是人心。
假期剩下的时间,我在家便学习,出去和父亲应酬也尽心观察他们的举动,我似乎看见了恭维我父亲的人微皱的眉,再看时却又只能看到了他们一饮而尽时的果决。慢慢的,向父亲敬酒的人的身影仿佛高大起来了,他分裂成无数个小小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都在向我父亲敬酒,慢慢的,好像宴会厅里的所有人都变高,分裂,然后向父亲敬酒了,我看的心里一阵恶寒,揉揉眼睛想再看,却再也没有看清过。
我挽着父亲的胳膊,被敬了一圈酒,而父亲杯中的酒,却只下去了大半杯。
就在这半个月里,我看懂了以前不懂的一些东西,我也难以形容这是什么,也难以形容自己发生了什么改变。若具体说,大概就是与什么人随便说些什么,就能了解那人是个怎样的人,做事风格如何。父亲夸我聪明,是游走商场的料。我笑笑,行吧,就当他确实是在夸我。
P4.意义何为
到了开学的日子,我看着坐在我旁边的弟弟,不确定的问道:“你去哪个高中?”说来可笑,作为姐姐,我竟然不知道他去哪个高中。结果这小子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一时尴尬也不好说话,屁股顺便往右边挪了挪,将脑袋靠在玻璃上。
玻璃上因为我的呼吸总是有一块雾气,我透过那一小块雾气看人群,人人身上都蒙着一层彩色的光晕。古代人说雾里看花看不真切,我却觉得那雾气勾勒的光晕格外多彩。你瞧啊,街上奔走的每一个人都在发光。说实话,我有些羡慕,他们为生计,为家庭奔走,而我的未来却因为种种变数被全盘打乱。酒驾的司机,母亲的死,看似善良的“双减”。他们尚且前路清晰,我却是真的雾里看花,自以为看的是花,其实是那些孩子们染着血的外翻的肉。
看着四十九中的校门,我最终还是推开车门,叹了口气,然后利落的下车关门。却又听见另一扇车门的闷响,我以为是王叔要下车送我进去,一回头,那声不用的“不”正正好卡在嗓子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这是为什么呢?因为我回头正看见我的那个好弟弟面无表情的盯着我。
我深呼吸一口气:“你也在这儿上学?” “嗯。”
好你个恽世羽,让你这两个月给你姐姐我甩脸子,你最好祈祷跟我不是一个班的,不然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快步走近教室,却看见我初中三年的老同桌也在,我很开心,向他招手,他也冲我扬起他那标志性的笑脸。我坐在他身边的位置,我们很快就热络的聊了起来。但其实,我的余光一直盯着我弟弟,我就瞧着他,一步一步的走到我斜后方坐下。
他很快与他后排的同桌熟络起来,我和我的老同学也聊的愉快,虽然不久之前进校门之后把学校一览无余的感觉让我很不爽。
听着恽世羽和他的同桌在后面由正常音量转为窃窃私语,我忙竖起耳朵细听,却听到了我们圈内人常说的名词,我心下一惊,也顾不上什么偷不偷听的了,刷的一下转头看着他俩:“你们在说什么?”
那两人的脸色透着些窘迫,头摇的像拨浪鼓:“没什么,没什么。”
我眯起眼对他俩上下打量一番,才开口问:“你们也看HT的么?”
两人的脸色微微一变,另一个男同学试探性的问:“你看HT?我…我是说HT文学城的那个HT。”
我确定以及肯定的点头,并表达身份:“我是那上面的写手之一,以前用它赚点外快,不过现在也用不上了。”
我眼见着他俩打量我的目光由惊讶转为调侃,随后微微一笑:“别这么看我嘛,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就别搞性别歧视了吧?”
于是,一起闲聊的人变成了我们四个,我仔细观察着恽世羽的行为和语言,发现他和在家时差别极大,这让我无比困惑。
难道我弟弟是人格分裂?
但这个想法很快被我否决,他没有出现记忆断层,也没有在人格切换前出现发呆的情况,只是突然开朗了起来,难道这就是阳光型抑郁症?或者他和我一样,都需要社交和出行才能缓解抑郁症状?
到了放学,我和弟弟的关系已经“破冰”,在路上聊着他和他以前朋友的一些过往经历。有会用土豆做炮弹的班长,还有去工地顺撬棍的体委,这些事都是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原来这就是他的初中生活啊。
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强烈的割裂感,原来初中生活也可以是这样多彩的,而不是像我一样。我们生活在同一个维度,同一个世界,为什么我就要被小团体排挤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是我,是他,还是这个社会?
是数年苦熬却难以得到的升迁机会,还是逼迫别人喝酒喝到胃出血的酒桌文化,又或是摆在上流阶层人们眼前的一个个精致的人血馒头?
这些已经只不是我目前所应该思考的,我被排挤的事。
更是我站的更高之后所看到的人性之恶,权利之恶。
我似乎明白了我被排挤的真相。不是我抢了谁的课代表,又或是为同学补课得了老师的夸奖。是这个社会,它不允许没有背景的优秀人才存在罢了。
小到一个课代表,一次表扬。大到一个处长,一个几百亿的项目。它们在老师的嘴里不过是几个字,是爸爸酒杯里下去的小半杯酒,但对于普通的人,这是就是生存的机会。而我们的所得所失,是永远不会对等的。
因为权利,因为剥削,因为人性。
“小姐,到家了。”是曲姨在叫我,我回过神。我总是习惯性的胡思乱想,我觉得,或许是我对于生活的不满吧。
说来可笑,我一个京圈顶豪,居然也会烦恼这些事情。
落日余晖下的玫瑰园像往常一样流动着,夏末的风带起一阵一阵的芳香,但终究在玫瑰的花海里掀不起半分风浪。
花园东侧的水池里,几尾锦鲤欢快的游着,抬起头,天空掠过归巢的鸟儿。池里的夕阳闪呀闪,池中心倒映着一牙金色的的弯月。我掷出一枚平滑的鹅卵石,打散那一牙弯月后头也不会的走了。
那轮弯月在水波慢慢平静后,又和夕阳一起倒映在水里了,还是一样的闪耀。
在房间里,我又和世羽聊了聊他以前的朋友,还有他想成立的游戏公司。
他说他想成为一个策划,我看了看他写的剧情,我觉得很棒,至少比现在某些敷衍的游戏剧情和成堆的bug要强很多。他要和他那个会写代码的朋友合作,一起完成这款游戏。
我表达了我对他的支持——我仿佛看到一个和现在主流市场完全不同的一个崭新的游戏公司诞生了。
似乎一切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说来好笑,由于我和弟弟的写字台都在自己的房间,因此我们在写作业的时候就开视频会议。写完了可以当个聊天室,因为谁都懒得离开自己的床或者浴缸。
他似乎对这个世界有着和我截然不同的看法。
“我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他经常这么问我。
“我不知道。”我认真的说,“我怎么会知道你活着的意义呢?我只知道我的,而且它每天都在变,或是为了一朵花,一本书,又或是所谓的理想和信念…”
回答我的是长久的沉默。
于是趁着他的沉默思考,我活着的意义一直在变,为了妈妈,为了喜欢的东西,现在为了这个家,为了院子里的花,为了逃离光污染的星空…但这些是什么?我没有它们我一样活着,那支撑我的又是什么?
是贪婪吗?是欲望吗?是爱…吗?
或许我与他最根本的区别在于,我看得到这个世界的阴暗,我允许它们存在,并且它们的存在不会干扰我得到属于我迎接明天的希望。
他比我少了希望。
于是我尝试为他找到希望。
“你有什么爱好吗?”“写设定算吗?”“还有吗?”“没了。”
我皱眉扶额:“你看看能不能发掘点什么别的?种花儿?养鱼?出去玩儿?”
他摇头:“我给你算算啊,花和鱼都是你在养,我没兴趣,而且我懒得出去玩儿。”
我语塞,长见识了,以前没见过这么无聊的小孩儿。
“那以后我带你出去走走好不好?你喜欢老虎的话,我们去动物园看老虎?”
“来不及了…”他喃喃的说,“我没时间了…”
他似乎又陷入了焦虑当中。
“姐。”他抬眼看我,“我真的好讨厌这里,我能不能不去上学...”
“那你想干嘛?”我捧起他的脸,让他与我对视。
他目光移开,嘴上却说:“我可以在家自学。”
“你语文和英语都不好吧?那你这个自学是什么?让弱势科目越来越弱,化学生物越来越强?”我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他的目光再次闪躲,嘴上却狠:“我讨厌这儿!我讨厌这个学校!!我想回我以前的学校!!”
“那你怎么没去了?咱爸那经济条件,给你塞进去不是分分钟的吗?”我不解,难道他也像我一样拒绝了吗?如果是,那他生什么气呢?
“那不要我。公立市重点又不缺钱,爸他又不肯把我弄到国际部去,说中国人就是一辈子的中国人,还说我要为我自己作的后果承担代价...”
奇怪的是,我也这么觉得,摆烂就是要付出代价的呀。但我的弟弟似乎懂不了这种既定规则。
“我要不去参加竞赛吧?化竞怎么样?”他忽的抬头看向我的眼睛。
我摇摇头:“信我,这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先不说咱们学校没有化竞课,你要去别的学校挂名参赛,就算你能参加,你顶得住那么大的压力吗?”
据我对他的观察,他绝对不是一个抗压能力很强的人。甚至称得上是很差。
他时常向我表达他觉得“活着没意义了,我想去死。”这样消极的话,我看着他的表现,急在心里,眼泪也在不知不觉中掉下来了,他却笨拙的擦掉我腮边的泪,语气带着慌乱的道歉。
明明他也没有什么错,他却经常向我道歉。这让我更担心了。
}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主角是魔族的玄幻小说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