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权声明] 本站所有资料由用户提供并上传，若内容存在侵权，请联系邮箱。资料中的图片、字体、音乐等需版权方额外授权，请谨慎使用。网站中党政主题相关内容(国旗、国徽、党徽)仅限个人学习分享使用，禁止广告使用和商用。

　　杜城从审讯室出来的时候，正看见沈翊和一陌生男子站在警局门前聊天。

　　“那谁？”他拍拍李晗：“沈翊跟他认识？”

　　“沈老师的师兄，叫什么……恭叔岚。”李晗靠在门框上，着迷地看着不远处的两人：“好帅啊，果然好看的人都跟好看的人一起玩。”

　　“他？帅？”蒋峰对李晗的审美嗤之以鼻：“头发长的跟狮子王似的。”

　　李晗简直懒得给他眼神：“你不懂，这是艺术家的浪漫，长头发帅哥多少见呀！”

　　杜城见她一副怀春少女姿态，不知心里哪来的不爽，接了一句：“沈翊长头发的时候可比他好看多了。”

　　“沈老师？长头发？”李晗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来。

　　杜城故意道：“哦……忘了，你那时候还没进分局工作呢。”

　　“有照片吗城队？”李晗扒着他手臂不让他走：“给我看看吧。”

　　“没有。”杜城毫不留情地拍掉她的手：“想看去找你们沈老师要。”

　　“要什么？”沈翊走过来，见李晗捂着的手背红了一小片，转头向杜城道：“你怎么老欺负小姑娘。”

　　“我？”杜城瞪大了眼睛，李晗见沈翊向着她说话，立刻旁移一步站在沈翊身边，冲杜城用力点了点头：“就是！”

　　杜城百口莫辩，立刻转移话题：“行了，都别玩了，说说都问出什么来了？”

　　他语气严肃，剩下几人立刻收起嬉笑打闹的心思，蒋峰一翻笔录，率先开口道：“昨天跟闵姜中酒吧聚会的一共七人，都是他们圈子里的人，据他们交代，闵姜中的画展昨天刚刚开幕，几人是收到邀请去捧场的，结束了以后去的酒吧庆功。他们晚上9点到的酒吧，一共呆了有3个小时，12点多的时候大家都醉的差不多了，闵姜中不喝酒，是他叫的车把众人送回去的，而后自己一个人开车回家，这点也得到了酒吧老板的证实。”

　　“12点多散的场……”李晗眉头一皱：“从他们聚会的那个市中心酒吧开车到城东区至少要半个小时，如果是这样的话，闵姜中的死亡时间应该能压缩到午夜1点到两点半。”

　　“闵姜中不能喝酒，为什么庆功要选在酒吧？”何溶月提出疑问。

　　“酒吧是他朋友开的，老板以前是个插画师，这个酒吧在他们圈子里也算比较知名，平时来玩的还有不少艺术大学的学生，闵姜中和他那几个朋友算是这酒吧的常客了，酒吧里的人都知道他不喝酒，所以平常上酒的时候也很小心。”

　　“闵姜中住的小区监控有异常吗？”杜城问李晗。

　　“这就是让我为难的地方。”李晗道：“城队，城东区是富人区，美景天河的房子也是贵价，但是这个小区有个别称你知道叫什么吗？”

　　杜城眉毛一挑，示意她有话赶紧说。

　　“叫‘二奶城’。”李晗说道：“这名字你懂，里面的住户和他们的‘客人’大多都不想被监控拍下，所以这个小区的监控系统并不完善。我看了仅有的几个摄像头……并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和闵姜中喝酒的这几个人的不在场证明呢？”杜城问。

　　蒋峰道：“我已经叫人去核实了，应该很快就有结果。”

　　“死者的社会关系呢？”

　　“土生土长本地人，家里父母健在，没有兄弟姐妹，也还没结婚，之前有过好几任女朋友，具体几任……没数清。事业方面跟朋友一起经营着一家画廊，他手里还有家艺术品鉴定公司的股份。平时在北江艺术圈里朋友挺多，据他的朋友，哦，也就是跟他喝酒的那几个人说，这个闵姜中很会做人，跟谁都混的挺开，没听说过跟谁结过仇，也没查出来有什么利益纠纷。”

　　“沈翊你怎么看。”杜城扭头看向沈翊。

　　“杀人需要动机，要么为情，要么为利，要么为仇。”沈翊道：“我觉得还是应该从杀人动机查起，彻底摸查闵姜中的社会关系。以及……查查那杯要他命的酒从哪儿来的。”

　　他望向杜城，想要寻求他的认同。杜城盯着透明板上的几个名字，一手无意识地敲击桌板，似乎在思考什么。

　　此时物证科的张一思突然拿着流水单据过来：“城队，你叫我查的闵姜中手机的通话记录还在分析。不过查到了他名下的一张卡，流水有问题。”

　　杜城接过单据，其余人凑上来探头一看：“这有什么问题，流水挺正常的吧。”

　　张一思拿出笔在流水单上将异常交易额一一圈出，解释道：“这几张卡，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闵姜中转账，数额看似不大，但都有几万到十几万的差价。”

　　“所以呢？”小刘不明所以：“闵姜中不是个画家吗？这些说不定是他卖画的钱啊。”

　　沈翊摇头：“他这个名气的画家，一幅画卖不到50万，你小看他了。”

　　“那说不定是他帮别人卖的呢？”小刘又问。

　　“所以我查了经他手成交的画作，数量和成交额远低于他银行卡的流水。”张一思道：“所以我又查了这几个经常和他有流水交易的账号。”

　　张一思将纸上的几个卡号叉掉：“发现除了这几个是经营画廊的老板，其他几个账号的主人都就职于同一家公司，所以我又又又查了下这家公司……”

　　蒋峰终于不耐烦：“说重点。”

　　张一思被他噎了一下，无奈道：“我不正要说吗，我发现，这家公司的老板曾经买过闵姜中的画，而且在闵姜中死亡的前一个星期，和他有过三次通话记录。”

　　“太可疑了……”蒋峰摇头，下意识地看向杜城，杜城抬眼扫视众人，分配任务：“蒋峰去查酒的来路，小刘大成带人接着查闵姜中的社会关系。李晗负责排查闵姜中家附近的监控，我和老闫去会会这位老板。”

　　沈翊暂时没被分配到任务，散会后他叫住杜城：“杜城，我想再去闵姜中家里看看。”

　　杜城点头：“行。”他余光扫过沈翊放在凳子上的挎包，心念一动：“我陪你一起去。”

　　沈翊这才冲他笑了笑，将挎包背好：“走吧。”

　　二人从警局门口出来，杜城一眼便看见立在不远处抽烟的恭叔岚。

　　这人身材瘦削，皮肤苍白，一双手生的细长，夹了根女烟在抽，烟雾升腾挡在他那双桃花眼前，整个人看起来好像这晴天里突兀出现的一朵乌云。

　　是挺有艺术家气息的，杜城难免在心里将恭叔岚和沈翊暗暗做比较，他想起七年前初见沈翊时看见的那双少年气的眼睛，立刻对眼前的艺术家挑剔起来，小声嘟囔道：“不像好人。”

　　沈翊站在他身前，听见他的刻薄话语，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角，恭叔岚似有所感，一抬头正见师弟和一个高大的陌生男人向他走来。

　　“师兄，不好意思啊，我这还有工作没做完，今天可能要忙到很晚。”沈翊向他道歉：“要不改天再一起吃饭？”

　　恭叔岚并没有对他的推辞感到不满，见他来了随手将烟掐掉，笑了笑道：“没事，那等你忙完，我再约你。”

　　他和沈翊道了别，开了自己的车走了，自始至终没有看过杜城一眼。

　　杜城倒不因他的目中无人而生气，只是上车后调侃似地对沈翊说道：“欠我一个人情啊。”

　　沈翊系好安全带，满脸的莫名其妙：“我怎么就欠你人情了？”

　　杜城一指自己：“你不想赴你那个师兄的约，所以拿我当挡箭牌。”

　　沈翊想做什么从来不犹豫，许多时候想到了就立刻去做，连和人打声招呼的时间都没有，杜城说了他好几次，叫他行动前一定要报备，沈翊改来改去也不过是临了要走了才冲杜城喊一句。然而此次他说要去闵姜中家中探查，居然连包都没背便和杜城说了意图。

　　杜城察觉他的潜台词，立刻给他递了台阶说要陪他一起去，果然在警局门外碰到正在等沈翊赴约的恭叔岚。

　　“想多了你。”沈翊拒不承认自己那点花花肠子，杜城也没接着逗他，两人开车上路。

　　车刚开出去两百米，沈翊老毛病便犯了，靠在座椅上昏昏欲睡，等红绿灯的间隙杜城往他脖子后面塞了个U型枕，沈翊习惯了被他照顾，被人捧着脑袋也不躲，舒舒服服地将脖子一缩，靠着枕头准备继续睡，却突然听见杜城开口：“你那个师兄有问题。”

　　沈翊的瞌睡顿时醒了一半，但偏不想睁眼，嘴里含着半分困意，话也说的黏黏糊糊：“你怀疑他？”

　　绿灯亮，杜城开车继续走，又说道：“是你怀疑他。”

　　沈翊沉默良久，杜城差点以为他又睡过去了，就听见他说：“如果你被卷进一起命案，被警察叫去问话，正巧碰见了熟人，你会在这时候邀请他去吃饭吗？”

　　杜城立刻道：“不会，如果我无罪，一定觉得莫名其妙被卷进命案十分晦气，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请警局的朋友吃饭。如果人是我杀的，我更不会在这个时候做出反常举动，平白往自己身上增添怀疑。”

　　“但恭叔岚会。”沈翊睁开眼睛：“他性格乖张，从来不管其他人的想法，他才不会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

　　杜城没有打断他的话，他知道沈翊想说的并不是这些。

　　沈翊说：“但这是很久很久之前的恭叔岚会做的事。”

　　车子已经到达目的地，杜城踩下刹车扭头看他，恍然间七年前那个留着半长头发，眼里满是傲气的男孩子与现在温柔沉稳的沈翊重叠，他听沈翊说：“他早就变了，偏偏还要用以前的样子来骗我。”

　　皮囊能够被改变，人心又怎么不能伪装。

　　杜城看着陷入回忆的沈翊，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到了？”沈翊眨了眨眼，从回忆中抽离出来，他解开安全带，冲杜城笑了一下：“走吧。”

　　美景天河是个小高层，一栋总共11层，一户一梯，进电梯要刷户主的门禁卡才能按楼层。

　　两人去找了物业，亮了警官证，由物业带着上了8楼。

　　“我们小区安保是很好的。”物业在前头领路，嘴就没停过：“没想到能发生这种事的啊！警察同志，你们有需要就说，我们一定全力配合，争取帮助警察同志早日破案！”

　　杜城对他的热情没多大反应，他碰了碰沈翊，让他看电梯的监控摄像头。

　　李晗也查过电梯的监控录像，没有查到任何被删除或者替换录像的痕迹，近一个月，这个电梯除了闵姜中就只有他雇的保洁上来过，而那个保洁——也就是报案人，杜城第一时间让蒋峰查实了她的不在场证明，排除了作案嫌疑。

　　电梯停在8楼打开，物业赶忙先出去为两位警官开门，回头一看发现二人并没有跟上来。

　　电梯对面，沈翊推开安全门，沉重的铁门发出“吱呀”一声响，沈翊下意识地用手挥了两下，想要扑散迎面而来的尘土，却发现里面的空气并没有自己想象的糟糕。

　　杜城走进安全通道，蹲在楼梯间用手摸了下楼梯的水泥砖，然后冲沈翊摇了摇头。

　　地上几乎没有尘土，说明近期打扫过，安全门常年不上锁，凶手极有可能是从安全通道爬上的八楼，怪不得电梯监控没看到第三人的影子。

　　“安全通道你们经常打扫吗？”杜城问物业。

　　“啊，是啊。”物业道：“我们小区的清洁可是很到位的，连那个……楼梯间的扶手，还有电梯的按钮，我们都是至少两天擦一次的。”

　　“安全通道通到哪儿？”沈翊问他。

　　物业懵了一下，没明白他的意思：“安全通道……就通到楼下啊。”

　　“能！能！”物业连连点头。

　　沈翊和杜城对视一眼，这小区的地下车库直通到小区外，车库监控又多有死角，凶手很有可能通过地下车库进入安全通道，徒步爬八楼来到闵姜中的家。

　　“这个凶手，对这个小区比较熟悉，或许就住在这儿也说不定。”杜城推测。

　　物业吓了一跳：“什么？！”

　　杜城想的入神，忘了还有个外人在这儿，见物业一脸惊恐，立刻笑笑安慰道：“这只是猜测，还希望你不要……”

　　“我懂，我懂，我绝对不乱说。”物业点头如捣蒜。

　　杜城抬头，发现沈翊已经进了闵姜中的家，正站在玄关处看他家门廊里挂着的一幅画。

　　杜城和他并肩而立，和他一起看画：“你之前第一次来就对这幅画看了很久，有什么问题吗？”

　　“这是大卫·考克斯的作品，叫《夜车》。”沈翊道。

　　“这幅画有问题？”杜城问他：“假的？”

　　“这幅画本来就是仿品。”沈翊失笑：“真的那副在北江艺术馆挂着呢，这应该是闵姜中买的仿品，他喜欢这种风格。”

　　“我就是觉得奇怪……”沈翊皱眉。

　　杜城连忙问：“哪里奇怪？”

　　“如果一个画家将一幅画挂在他家最显眼的位置，那么这幅画不是他自己最得意的作品，便是他最得意的收藏。可这幅画既不是闵姜中自己的手笔，又不是大卫·考克斯的真品，闵姜中为什么要将这幅画挂在这儿？”

　　“或许他觉得这幅画仿的好呢？”杜城猜测。

　　沈翊对他的想法不置可否，除了这点让他疑惑，沈翊在看到这幅画的第一眼便有种怪异的熟悉感，但他又说不出这熟悉感从何而来，他不想扰乱杜城的思路和判断，因此并没有将这件事说出口。

　　沈翊决定去闵姜中的画室看一看。正巧此时杜城的手机响起来，沈翊指了指画室，示意自己先进去。

　　打电话的是蒋峰：“城队，那个老板老闫已经审完了，这家伙手底下好几个公司，有个是专门倒腾艺术品的，他从闵姜中手里买画，再高价卖到国外，从中赚差价。那几个异常账号都是他的，据他本人说，用不同账号转账是闵姜中自己要求的，目的是为了逃税。但是老闫觉得这人不老实，没说实话，想问问你跟沈翊那边有没有什么新进展。”

　　蒋说的很快，竹筒倒豆子一样，杜城还没来得及答复他，便看见沈翊急匆匆从画室跑出来。

　　“杜城！”沈翊站在门廊前，面对着那副《夜车》，十分急迫地叫他，杜城莫名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一丝惊慌来。

　　杜城飞快地回复蒋峰：“人先扣着，等我和沈翊回来。”而后将电话挂断。

　　“杜城，你帮我、帮我……”沈翊甚至结巴了一下，杜城上前，看见他眼睛漫着水光，好像急的要哭了。

　　杜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他：“别着急，你慢慢说。”

　　沈翊这才平复下来：“你帮我把这幅画取下来。”

　　二人合力将挂在墙上的画取下来，沈翊小心地打开画框，掏出手机，打开闪光灯，对着画一寸一寸地仔细观察。他突然叹了口气，脱力一般向后踉跄了一步。

　　“沈翊。”杜城的肩膀抵着沈翊的后背肩胛骨，好叫他站稳：“怎么了？”

　　“这里，”沈翊将光定在画面一角：“左下角的草坪，有一笔画错了，画家将它用重色盖了一笔，但还是能看出来痕迹。”

　　“这也能看出来？”杜城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那所谓画错的一笔：“这代表什么？”

　　“被盖掉的那一笔是个言字旁。”沈翊掏出纸笔，画了个连贯的“讠”出来：“这是许老师的签名。”

　　沈翊又带他来到画室，角落里放这一张蒙着防尘布的画，沈翊将画布揭开，露出的画上赫然是一个半边脸化成蝴蝶的女孩。

　　杜城没见过这幅画，画上也没有任何标示，但杜城却一眼笃定这是沈翊的画。

　　“这是你……”杜城一顿，想起沈翊早就把他的画一把烧了个精光，改口道：“也是你老师？”

　　沈翊点了点头，眼神穿过画室看向门廊：“这两幅画，都是许老师的手笔。”

　　问了个学艺术的友友，油画画错改掉不容易留痕迹，水彩比较容易被看出来，所以把画改了改。

  本站资源均为网友上传分享，本站仅负责分类整理，如有任何问题可通过上方投诉通道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