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简单说明博斯曼法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为了荷兰足球和荷兰俱乐部?

当今的足球运动已经进入到一个财富分配严重不平衡、俱乐部之间强弱差距极为明显的特殊时期。《独立报》资深记者Miguel Delaney将通过这份深度调查报告揭露各类问题的起源以及严重后果,并为足球世界应该如何自救提出一系列建议。文章总共分为三部分,此为第二篇。

英超联赛非豪门集团的14支球队先是被彻底打懵了,等到起身恢复清醒之后,他们才开始试着提出加入“六大豪门”的请求。

各家俱乐部的代表曾在一场讨论英超联赛海外转播版权收入分配的会议上提出了自己的建议,而作为传统豪门的代表之一,热刺俱乐部主席列维给出的回应却只有十个字:“我们想得到的只是公平。”根据作者约书亚-罗伯逊与约纳森-克雷格在《俱乐部》(The Club)一书的描述,列维把这句话对着每家俱乐部的代表都重复了一遍。

“六大豪门”态度如此坚决的主要原因在于,他们相信海外球迷的关注度差不多都聚集在了这六家俱乐部身上——如果不是已经展现出了高姿态,他们完全有资格分得更多的(海外市场)转播费;而其余俱乐部显然不会同意这种观点,他们认为自己具备相当不俗的应对实力,确保英超成为一个参赛球队实力相对接近的联赛,才是让英超被誉为全球第一联赛的主要原因。

这种矛盾,将随着新一个转播周期的到来而变得更加突出。更多的转播收入将会流进传统豪门的钱包,这会导致他们的阵容实力还会增强,进而导致他们将会拥有更多的球迷、更容易完成商业开发的目标、踢得更好、赢得更多……从而进入一个不断自我膨胀的循环之中。

一旦遇到了什么波折,没错,这些豪门俱乐部手头上还有另一种武器。

“他们已经拿‘超级联赛’的概念威胁了20多年了。”一家英超(非豪门)俱乐部的高层人士愤愤不平地告诉记者,“每一次讨论只要涉及到分钱的话题,他们就会把这玩意摆到桌面上。”

这种愈演愈烈、几乎不可能停战的口水之争,也反应了当今足球运动已经走向极端化的一种趋势。

足球已经完全被资本吞进了肚子里。但更为可悲的是,这项运动的管理者们不仅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而且还欣然接受了现状。资本的扩张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拦或监管,再加上各家俱乐部相互之间又充满着敌意与猜疑,这就导致眼前的状况已经空前恶劣了。

就像戈德布拉特对记者所讲的那样,等到足球决策层意识到应该做些什么的时候,各种不公平的问题早已深入了全球足球运动的骨髓之内。

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回顾历史,我们发现一切的起源仍来自于——人类追逐资本的贪婪本性。

在撒切尔主义最受推崇的1983年,英格兰足坛发生了一件具有历史意义的大事。英足总当时还在遵循着一系列从19世纪流传下来的规定来管理各家俱乐部。条例中的第34条就注明:各家俱乐部都应该被视为社会机构,禁止俱乐部管理者获得报酬,也禁止俱乐部向股东们支付股息。

在一帮咨询师的怂恿下,托特纳姆热刺俱乐部却准备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他们计划成为全英第一家上市的足球俱乐部。俱乐部高层官员需要避开“第34条”,于是他们成立了一家与俱乐部关联的股份公司。这种做法非但没有遭到英足总的阻止,反而得到了默许。这个事件也标志着从上世纪80年代初期开始,俱乐部的大门就已经面向资本市场敞开了,一部分俱乐部因为被幕后老板注入更多资金而实力大增。

“事实上,各国足协——除了德国之外——在这股浪潮中全都起到了推波助澜的效果。”戈德布拉特分析道。

首战告捷的资本方,随后又把自己的影响力从看台扩展到另一个几乎不受地域限制的领域——媒体。

1986年,西尔维奥-贝卢斯科尼收购了AC米兰俱乐部,这位精明的意大利媒体大亨随即就把自己在媒体圈积累的成功经验置入足球圈,进而彻底改变了足球运动与电视平台之间的关系。贝卢斯科尼鄙视足球圈内过时的传统,坚信高水平的足球比赛完全可以成为一档“全球范围内最受欢迎的电视节目”。为了支撑这一想法,他就需要各家俱乐部应该“定期地”彼此交战。

于是,他就率先提出了举办一项“欧洲超级联赛”赛事的想法。

欧足联名义上拒绝了这一主张,但事实上却迎合了意大利人的想法。于是从1992/93赛季开始,全新的欧洲足球冠军联赛就应运而生,这项赛事无论从品牌包装还是各类细节的处理上,事实上都借鉴了AC米兰老板的主张。

几乎在同一时间,改制的英超联赛也开始正式启航。这绝对不是巧合,毕竟这两大赛事都受着同一股势力的驱动——金钱。

“外界肯定认为在打造英超联赛的过程中,各方面都进行了充足的考验。”已故英超名帅格拉厄姆-泰勒曾说过,“其实什么都没有……我相信这一切都源于贪婪的人类本性。”

当然,英超联赛带来的进步也是不容忽视的。上世纪80年代的足球环境已变得非常恶劣,而两起球场重大死伤事件——希尔斯堡惨案与海瑟尔惨案——更是加速了各项改革的实施速率。关于这项运动的一切都急需改变,而这就需要大量资金,以及筹集资金的各种渠道。

于是,因足球运动而衍生出的电视转播收入,前所未有般地得到了高度重视。但问题的关键在于,足球借助这笔资金走向一条繁荣之路后,又顺势走了一段太长的距离……

戈德布拉特就表示:“在英超、欧冠树立好榜样之后,其他人也全都走上了这条路。随着所有经济限制及监管条例全都变成一纸空文,这些赛事也都拥有了自主性。”

在足球内部遭受着严重腐蚀的同时,它的外壳也被几股强大的力量给敲开了。

伴随着东欧政坛的剧变,波兰、乌克兰等国家的优秀球员开始纷纷穿越国境,来到西方世界来寻求更好的工作机会。与此同时,欧洲法庭的一纸判罚令又激活了著名“博斯曼法案”。这一方案从两方面彻底改变了世界足坛——首先,它规定欧盟境内所有合同期结束后的自由球员将不受原俱乐部的管控;其次,拥有欧盟身份的球员在欧盟及欧足联旗下联赛中将不被视为外援。

索里亚诺表示:“这给转会市场带来了一场地震。”足球转会市场瞬间就变成了一个全新的劳动力市场。继金钱之后,足球运动又向全球化敞开了大门……

“当年意甲联赛只允许拥有三名外援,即便如此,当我们目睹到‘荷兰三剑客’在AC米兰的英姿时,都曾为这支球队的高度国际化而感叹过。而现在,当年的AC米兰(国际化程度)甚至还赶不上伯恩茅斯。”

“博斯曼法案以及全球化足球市场的创立,对于今天的足球运动都产生了重大影响。它也衍生出了一个全球化经纪人和球探网络。”

市场越大,一些副作用就展现得更为明显。比如全球化的足球运动,已经变得越来越难监管了。

“看看那些经纪人的监督规则吧!”足球经济专家基兰-马奎尔向《独立报》抱怨道,“FIFA在2016年就曾公开表示‘我们无法对200多个成员协会实施监管’,于是他们就彻底放弃了。”

当各大豪门俱乐部都忙着在国内联赛中吞噬市场份额的同时,他们又不约而同地在一项洲际赛事中看到了继续扩张的机会。这项赛事就是欧冠联赛。

毫不夸张地说,欧冠就是用于隔开不同阶级俱乐部的一道门槛。

这项赛事之所以备受推崇,奖金丰厚是主要原因之一。它改变了许多俱乐部的生存模式,而反过来这些俱乐部又改变了这项运动。

以本赛季的欧冠联赛为例,单单亮相于小组阶段的俱乐部就能赚到1525万欧元。而进军到伊斯坦布尔决赛的俱乐部,则会拿到6225万欧元的奖金——与这项赛事所产生关联的其余收入另算。作为上赛季的欧冠决赛球队,热刺就依靠着单赛季从欧冠中攫取到的近1亿英镑,而在最新《德勤足球财富排行榜》中超越切尔西、跻身榜单前十位。

“最近10年,对于大部分俱乐部而言,欧冠联赛已经成为了一个封闭的市场。”马奎尔总结道,“1亿英镑的资金能够帮助你支付很多球员的薪水,引进不少新援。短时间内,如果你想要挑战这些欧冠球队,你就必须也找来1亿英镑,而这也仅能支撑一个赛季。”

1994/95赛季,钢铁大王杰克-沃克曾通过烧钱的方式让名不见经传的布莱克本一举成为英超冠军。而沃克当年的这笔投资如果放在今天的环境中,估计连个声响都听不到。

“区别太大了!”戈德布拉特继续说道,“当初诺丁汉森林在两次赢得冠军杯后,并没有显著增强自己的经济实力。而现在足球俱乐部已经进入了一种截然不同的经济领域。在其他小规模的欧洲联赛中,有些俱乐部哪怕只能参加欧冠资格赛——注意不是小组赛——居然也能确保他们在国内联赛的竞争中拥有巨大优势。”

从奥地利到安道尔,欧冠联赛已经变成各国传统豪门维持统治实力的一块法宝。

“它对小联赛产生影响是巨大的,”一位欧足联的内部人士也承认道,“与此同时,它还会降低国内联赛的观赏性,使得越来越多的球迷开始关注海外联赛了。”

它带来的后果?传统豪门的继续膨胀。

欧冠联赛的繁荣,在创造一系列经济奇迹、足球奇迹的同时,同时也产生了一系列副作用。我们可以简单地将其称为“埃弗顿式问题”

无论我们是否愿意承认,足球运动总会自发性地贴近最富裕的阶层。在转会市场中,那些最顶级的自由球员都渴望着能够加盟豪门俱乐部,利用最顶尖的平台展示着自己的价值。毫无意外,每一位球员都梦想着能够参与到欧冠联赛的竞争之中。

而这也意味着,像埃弗顿这样的俱乐部哪怕能够承担起球员的高薪要求,也很难吸引到一线精英级球星的加盟。当球队内部涌现出一位足以在欧冠联赛中立足的球员(比如卢卡库)后,他也会迅速地被豪门撬走。

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把势力范围之外的所有队伍赶出圈外,甚至不允许他们接近这项赛事。欧冠联赛的天花板实在是太高了,中下游球队哪怕踩着厚厚的钱堆都无法触及。据一家瑞士媒体调查,最近8个赛季欧冠联赛在英格兰的电视转播收入,有93%都落入了六大豪门的钱包内。

一些俱乐部,以巴伦西亚和利兹联为代表,曾妄图通过短时间内疯狂砸钱的方式实现阶级蜕变,但最终的结果却是濒临破产……

欧足联后来出台的财政公平竞争法案(FFP)也并没有发挥应有的效果。它来得太晚了,非但未能改变欧洲足坛的势力分布,反而变成了一些传统豪门的“保护伞”。

“如果欧足联在20年前就推出一部类似于FFP的法案,我相信效果肯定能有所不同。”戈德布拉特表示,“我认为它会震慑住一些拥有大量可疑资金和政治目的的外国投资人。”

但现实中的情况却是,欧冠散发出来的光芒反倒招来了罗曼-阿布拉莫维奇。俄罗斯人入主切尔西后,带来了“傍大款”的新模式,让足球俱乐部跟资本巨鳄相互之间捆绑得更紧了。

以“团结”的名义来为中小俱乐部分配收益,貌似是一种不错的解决方案。这一计划将在2020年初由欧足联牵头进行讨论,但可以保证的是,它在这个转播周期内是不会加以实施的……而且有许多人还会担心:在豪门俱乐部的经济利益遭受影响的情况下,这个新计划事实上有可能会起到一个反作用。

没准各家豪门俱乐部届时还会重新祭出“超级联赛”的大旗逼迫欧足联投降。还记得上一次各家俱乐部在商讨了一项“援助其他俱乐部”的议题后发生了什么?小俱乐部得到的那块蛋糕反而从8.5%缩水到了7.3%。

“联合讨要补偿金是那些无资格参赛球队能够找到的唯一手段,但这需要一大笔钱。”欧足联内部人士告诉记者,“与此同时,大俱乐部也在施加压力。欧足联的处境很困难,他们需要找到一个平衡点,但这谈何容易。”

“(最终的结果无非是)我们必须要关注顶级俱乐部的诉求,再给予他们一些好处,避免他们另起炉灶组织超级联赛。”

这就是欧足联目前的处境,他们已经被捆住了手脚。每一次涉及利益的谈判,最终结果都是让豪门俱乐部获利,让后者赚到更多的现金。

拿着欧战赚来的大钱,各家豪门俱乐部在本国联赛中都成为了超级富翁。这些球队涉及的国内联赛将不再有任何预测难度,天文比分反而会屡次出现。

正因如此,欧足联才会说旗下俱乐部受到了“全球化影响”。

在一个几乎不受监管的足球世界里,只有少数几个国家的少数俱乐部能够幸运地得到世界球迷的宠爱,进而蜕变成为一个体量远大于其他同行的巨兽。

“像南安普顿这样的俱乐部,很难吸引到顶级赞助商的青睐。”(前南安普顿CEO)科尔特斯向记者说了实话,“他们根本不打算寻找一支没有国际比赛资格的球队。他们希望用钱——一大笔钱——吸引尽可能多的潜在用户。”

谈到商业开发,曼联自然是这一领域的佼佼者。上世纪90年代早期开始,这家俱乐部就开始利用各种媒体平台实施了“地毯式轰炸”般的自我宣传活动。而在格雷泽家族接手后,曼联的商业开发程序则升级到了2.0版本。俱乐部把整个世界划分成多块区域市场,多线出击来牟取最大利益。这个全新的模式对西甲双雄——巴塞罗那与皇家马德里——造成了巨大的影响,他们也开始了对于曼联的模仿。

与贝克汉姆相关的各种衍生品

所谓的全球化,也成为英超六大豪门威胁整个联赛、索要更多海外转播收入的一个筹码。结果,这六家俱乐部在2018年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这也意味着世界上的每个角落都成了他们的敛财平台。

但敛财只是少数豪门的特权,这些参与者包括:曼联、巴塞罗那、皇马、利物浦、阿森纳、尤文图斯、拜仁慕尼黑、AC米兰和国际米兰。他们在世界各地都拥有者数以万计的庞大粉丝团,这些人汇聚在一起就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市场。其他俱乐部很难复制这种模式,哪怕是像曼城、切尔西和巴黎圣日耳曼这样的“暴发豪门”。

正因如此,2010年,前棒球大联盟波士顿红袜队的雇员乔-贾努斯泽夫斯基才会恳求约翰-亨利,切勿错过收购利物浦俱乐部股权的大好机会,他将这笔买卖形容为一笔有望达成名利双收目标的“世纪收购案”。

各种因素结合在一起,使得各大豪门俱乐部从2010年开始就已经集体晋升到了一个更高的层次上。足球环境发生了根本性改变。

“第三种收入渠道的出现,导致足球经营模式发生了根本性改变。足球俱乐部已经成为全球娱乐业的一部分。”索里亚诺在其出版的书中写道,“大俱乐部不再是当地的马戏团,而变成了迪士尼。”

他们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足球俱乐部,而变成了娱乐内容的供应商。

所以说,我们不需要太多的莱斯特城。因为莱斯特城能够提供的内容并不吸引人,不属于高品质内容的范畴。哪怕这个结论听起来很不讲理,但索里亚诺也必须承认这一点。

“一位著名的美国体育经理曾问过我:‘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不能提升一下塞维利亚、比利亚雷亚尔这些球队的实力,把西甲联赛包装成为一个更刺激、更赚钱的联赛?’还没等他说完,我就觉得这个想法并不靠谱。因为我所希望的、关心的都是巴塞罗那能否赢得所有比赛的胜利,能否一直延续这种成功。这跟什么‘联赛整体收入’的概念没有一毛钱关系。”

当《独立报》记者询问卡尔德隆“足球是否比任何行业都更为拜金”时,前皇马主席是这样回答的——

“好吧,或许,或许是吧。我觉得这也是无法避免的。足球已经变成了一种表演。体育场就相对于大荧幕,22名演员在卖力表演。它不只是体育运动了,某种程度上讲,已经变成了商业表演。”

那么这种商业表演究竟还在不在乎小剧场的死活了?

卡尔德隆打起了太极,说了一句名言:“这就是生活”

中小俱乐部的生存问题,已经成为足球行业必须面对的首要问题。所有从业者都必须要在自私与合作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

“当我看着豪门俱乐部还在无休止地疯狂敛财时,我就在想……这有什么意义啊?”戈德布拉特感叹道,“这不仅仅关乎于赚钱。很多俱乐部都会在上升的死亡螺旋中被消灭,只剩下少数几家俱乐部,你又何必这样做呢?”

“我真的觉得这些豪门俱乐部的管理者正在启动一种自我毁灭的模式。他们还在为自己狡辩,说他们需要更多资金,打造一支更好的球队,提供更好的产品……但这有意义吗?”

“其他商业领域,相互竞争的对手为了行业整体考虑都不会把对方赶尽杀绝。但足球领域却不然。”

“外界还试图用体育的角度来分析这些俱乐部的行为,但事实上今天的每一场比赛都已经是一起商业事件。积累资本的欲望,成为各家俱乐部疯狂行为的原动力。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是,在这个领域内,能够对几百万用户产生影响的商家只有少数这么几个。”

“我们再也不能允许整个足球生态系统被这几家俱乐部彻底破坏了。金钱的破坏力只是一方面。我们必须要重新找回足球运动所具备的社会价值,让它在团结社区的工作中发挥作用。”

“我们培育出了一些超级富翁,而他们反过来却撼动了这项运动的根基。而且他们还并没有意识到危险性。”

对于这些俱乐部而言,确实没有什么“危险性”,因为他们参与的每一场国内联赛都显得非常容易,总能轻而易举地击败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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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足球是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运动,拥有世界上最为广阔的爱好者基础,据一项14年的调查显示,全球有固定观看比赛习惯的球迷(有别于四年一度的朋友圈球迷,嗯)大约有16亿多,而仅中国国内,就有将近2亿球迷。

  由于大家都懂的原因,为了防止自己对于足球的热爱不至于被磨灭殆尽,在国足之外,绝大多数球迷都会选择另外一支国家的国家队作为自己的主队来充值信仰,获取力量。而不管是央视的正式调查,还是各类媒体靠谱或不靠谱的评测,我们都不难发现,中国这一亿多的球迷资源主要被几个国家所瓜分殆尽。

  细究原因我们不难发现,每一支被球迷们所喜爱的外国国家队的身后,总能找到一个顶级联赛的身影,英格兰球迷多半同时喜欢英超的曼联、利物浦、切尔西或者阿森纳,西班牙球迷一般都会在西超双雄皇马与巴萨两家选择其一,意大利球迷大都是意甲中两个米兰和尤文的支持者,而德国球迷则几乎全都同时投在了德甲拜仁慕尼黑的门下。再算上拥有半支巴西国家队的法甲,这欧洲五大联赛已经主宰了中国乃至全球的足球市场。

  对于五大国之外的国家而言,不管你的国家队实力再强,如果你不拥有几名效力在这五大联赛的著名球星,那你几乎不可能在自己国家之外拥有太多的拥趸,而即便拥有了这些球星,也几乎不可能吸引球迷纡尊降贵地来收看自己的本国联赛。自然,在流量即金钱的现代社会,本国的足球市场也注定难以收割到全球化的资本红利,而只能被反向收割。于是,“凡有的,还要加倍给他叫他多余;没有的,连他所有的也要夺过来”,马太效应之下,催生了足球特色的帝国主义。

  列宁同志教育我们,自由竞争资本主义阶段的单一单位企业和在此基础上的分散竞争已经成为历史,主要产业部门大都已形成寡头垄断格局。我们知道,在九十年代中期以前的欧洲足球市场还远谈不上自由竞争,因为当时的足坛管理模式还类似于封建社会或者早期资本主义的行会学徒性质,和俱乐部的球员即使合同到期之后也不能自由转会。

  1995年欧盟法院裁定了博斯曼法案,彻底打破了这一阻碍球员(自由)流动的制度,让欧洲足坛一夜之间进入了自由资本主义。在那之前,欧洲的中小联赛尽管市场小、资金弱,但一方面可以留住自己培养的优秀球员,另一方面也能从这些球员的转会中得到巨额报酬,因此在欧洲足坛还有着相当强大的存在感。

  在95年之前的四十年间,欧洲足坛的顶级赛事欧洲冠军杯中,我们能多次看到荷兰、比利时、匈牙利、葡萄牙、罗马尼亚、土耳其、波兰、希腊、瑞典甚至保加利亚的俱乐部杀进四强甚至夺冠,可在那之后迄今为止的23年间,只有区区五支非五大联赛球队进过冠军杯的四强,而上一次发生这种事清已经是0506赛季的埃因霍温了。

  伴随着球员的自由流动,拥有更大市场和更多资金的五大联赛网罗了全球最优秀的球员的同时,也无需再付出过高的代价,这彻底摧毁了五大联赛之外的许多国家的青训系统,让本来充满竞争力的国家和联赛陷入崩溃,让欧洲足坛进入了寡头时代,五大联赛就是五大垄断组织。

  列宁同志还指出,在工业垄断资本形成的同时,银行业的竞争造成银行业日趋集中和银行垄断组织形成。银行垄断组织的形成,使银行的地位与作用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即由过去的借贷中介人,变成了万能的垄断者,并与工业资本日益融合在一起。倘若我们把球员看做资本,那么在足球世界里,扮演资本掮客角色的显然就是无处不在的经纪人了。

  早期的足球经纪人其实扮演着半个球探的工作,他们满世界寻找年轻的足球天才们,一方面给予他们资助维持足球梦想,另一方面也在不断寻找合适的俱乐部推荐这些球员,从而为自己赚取一份佣金,可以说是利用信息不对称赚钱的低级工种,既辛苦也有风险,虽然收入已然不菲,但终归还属于劳动者范畴,也对俱乐部和球员都提供了不可替代的价值。

  然而随着球员市场的放开,以及各大俱乐部自身球探系统的完善,足球经纪人在发掘球员和寻找球员归宿上的价值已经越来越弱化,也越来越不好干。但能在这激烈竞争中活下来的各位经纪巨鳄,诸如扎哈维,拉伊奥拉和门德斯等,已经开发出了新的超级玩法。

  依赖多年积累的人脉和资源,他们已经不需要再积极去发掘年轻球员,而是直接去各大俱乐部签下那些已经崭露头角甚至冉冉升起的球星们,通过对这些球员资源的垄断,换取各大俱乐部对他的容忍和配合,然后不断炒高球员价格,利用博斯曼法案对球员合同期限的限制,频繁制造转会或者续约的机遇,并在其中一次次的攫取巨额的签字费用。

  可以说,这些经纪人不但绑架了球员,也顺道绑架了俱乐部,通过对球员这一资本的垄断,经纪人从给俱乐部提供服务的打工仔,一跃成为了与俱乐部平起平坐的合伙人。其中的佼佼者如门德斯,甚至自己投资了一家英格兰俱乐部,已经直接下场参与运作自己旗下的球员了。

  如上所述,资本巨头和金融巨头都已蓬勃兴旺地成长了起来,足球世界的帝国主义色彩已经浓郁得可以溢出。那么,对外扩张和对内压迫这一套帝国主义组合铁拳自然也将落在足球世界之上。

  五大联赛不仅从球员资源上斩断了其它联赛的造血之源,更是通过不断的市场运作和扩张侵占着其它联赛的市场。以英超为例,在一项14年的调查中,我们看到从97年开始,伴随着总的国际转播收入的增长,海外转播费占总收入的比例也在飞速的飙升,在97年只占到12%左右比例的海外份额,到了10年前后已经达到了25%,而10年之后,短短3年,这一比例更是进一步飙升到了40%以上,从英超支持者的国籍分布来说,本土的比例已经不到20%,八成以上都是世界各国的“精神英格兰”。

  我们知道,大部分国家的足球市场,固然可能随着经济增长而扩大,但终究还是有限的,尤其对很多小国来说,市场本身总量就非常有限。那么随着类似英超这样的垄断组织的飞速对外扩张,本国的足球市场份额自然也会快速萎缩,反过来,萎缩的足球市场更难以打造有战斗力的俱乐部吸引球迷,从而加速球迷的流失和市场的缩小,形成恶性循环。

  德勤每年都会出具一套欧洲足球财务的报告,在2017年的报告中,德勤列出了过去两个赛季欧洲市场的规模信息,我们可以看到,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欧洲足球市场增长了28亿,其中增长额的16亿被五大联赛及其次级联赛瓜分,而非五大联赛的总增长额仅为3亿,增长率还不到五大联赛的一半,两者的差距进一步被拉大。

  而从收入结构来看,五大联赛的电视转播基本占到了总收入的五成左右,而其它联赛最高的也不过40%,更多的徘徊在10%出头的份额。我们知道,电视转播份额往往代表了一个国家足球市场的能力,份额越高,说明市场越大,基础越好,电视转播份额的萎靡则说明了整体足球市场的下滑。要知道,这里列出的荷兰、丹麦、瑞典、奥地利等国已经是非常发达的国家了,那些中东欧和巴尔干半岛的欠发达国家们,他们的足球市场恐怕已经在崩溃边缘了。

  另一方面,熟读鲁迅的我们当然知道那句名言“你也配姓赵!”,垄断组织固然对外扩张到处收割,但这并不代表垄断组织内部的成员就能咸与维新,反而可能为了让组织内的头部俱乐部最大可能地聚集资源而加倍受到伤害。

  试举一例,今年世界杯前三天解雇主教练的西班牙足协新任主席鲁比亚莱斯可谓是一战成名。这位年仅40岁的前足球运动员可不像前欧洲足联主席普拉蒂尼那样是靠着自己球员生涯的辉煌而当选足协主席,他在足球生涯最著名的事情,恐怕就是带头讨薪了。

  这位主席在莱万特踢球的时候,就曾经通过多种手段为自己和队友要过一次薪水,但这只是牛刀小试,也不足以说明对内压迫的严重性。真正让他成为公众人物的,是2011年联赛开幕前,当时作为球员工会主席的他公开宣布在过去两年有超过200余名球员被欠薪累计超过6200万欧元,而当时42只西甲、西乙球队中,有22只曾经由于财政破产而有过托管经历。

  虽然最后政府干预下这一事件得到了解决,但是光鲜的世界第一联赛背后,却有过半的俱乐部挣扎在破产的边缘,足可管中窥豹了。英超德甲固然由于本国经济状态和各自政策而相对来说比较公平,但拜仁的七连冠和英超六小强的稳固统治也在无情地宣告着联赛内部两级的急剧分化。 

  无论如何,完全自由的竞争自然也会大概率导致帝国主义结构的出现,这既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却也会是资本主义的最后阶段。帝国主义足球正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而他的掘墓人在哪里呢?

  (本文获授权转载自微信公众号“新潮沉思录”,作者潮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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