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代吸血鬼第三季第18集从七分钟开始的音乐,好像是一个乐队在唱。很喜欢,想知道是什么歌?

[互攻]蚀月默示录(下)

  他们落在了SEG总部的楼顶。

  新一看到,在那等待的,是白天他见过的那个红发少女,“她到底是谁?”

  “赤魔女的末裔。”

  “魔女也是真实存在的?” 新一惊讶地问道。

  快斗轻轻点头,把新一放了下来,抱着带回来的狼交给了红子,“有办法吗?”

  “可以,但是……” 红子看起来支支吾吾的。

  “红子,快说啊。” 快斗急了,催促着他。

  红子看到新一在旁边探头探脑地,把快斗拉去一旁,小声说道,“你真的很想救他?”

  “当然啦,你不是今天早上也为这事生我气吗?不能因为个人冲动恶化局势的。”

  红子叹了口气,在快斗耳边咬着耳朵。

  新一看到这样的画面,心里莫名不爽,但他把这样的情绪归结为——他会不会是一个弟控啊?表面上说着要把弟弟嫁出去,实际上最不想的就是他自己了。

  他还在思考这种事的时候,快斗那边已经脱下半边衣服,并手起刀落了。

  新一看到快斗自己把银刀插进了胸口,这样血腥的场面侦探先生哪怕司空见惯,也因为担心对方吓得魂不守舍了。

  他冲了过去,却被红子挡住了,“你别打断他,不然还要重来一次!”

  快斗忍耐着巨大的疼痛,硬生生从自己的心脏的肌肉上挖了半碗血出来,中途因为过于过于疼痛和供氧不及时,想坚持的手不停地抖动着,嘴唇也无比苍白。

  见他越来越糟糕的脸色和不断落下的冷汗,并且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新一看实在不下去,从女生的阻止中挣开,跑到了快斗身边,“黑羽,已经够了吧……”

  快斗的手还在不停颤抖,那银刀终于拿不住了,叮地一声摔在了地上,他似乎还想弯腰把刀捡回来,刀却被红子拿走了,“快斗,你的心头血恢复力应该不同寻常,可能不会需要那么多,先试试好不好?”

  他把还试图捡刀的手缩了回来,按着胸口的空了一块的恐怖创口咳嗽了两声,轻轻点了点头,“也好,试试吧……” 新一看到他似乎有些站不住了,就把肩膀借给他靠着。

  红子把血一点点涂在了白皓宇的被冷箭射中的伤处,那伤口竟然逐渐缩小,她咬了咬牙,猛地把箭拔了下来,随即涂了更多的血,最后伤口竟然平稳地消失了,可是,在皮肤闭合的前一秒,红子把血用了干净,眼看就要成功,怎么就差了这一点?

  新一知道快斗意思,扶着快斗走近,他掏出另一把刀,还想挤出更多的血,谁知他手上实在没了力气,只好向新一寻求帮助,新一叹了口气,“那你……自己站好。”

  快斗点了点头,“嗯。”

  新一的手稳多了,动作很快,可谁知中途快斗就晕了过去,新一慌忙接住了他,并把血递给了红子,“他的伤口恢复速度慢了不少,不能再多了。”

  “够了够了。” 红子说。

  刚才快斗望着狼人方向的急切目光,都被新一看在眼里,新一觉得自己还是——没有办法不时时刻刻想保护好这样的快斗。宫野和他说,古往今来的流行小说中,人的一生中往往有一个人白月光,过目难忘;也有一人是朱砂痣,地久天长。可新一仔细想了想自己这半生,白月光是他,朱砂痣还是他。他其实不知道这都是形容爱情,可是他就是这样选择了,他要是知道是爱情,必是直接避开黑羽快斗这个答案了。

  白皓宇在SEG的顶层天台醒来,曾经生活在无数森林里的月夜之灵,转了转深蓝色的眼珠,在月光的照耀下,化为了人形。他的穿着不算富裕,应该是附近工地的工人,可是一身正气根本无法掩藏。

  快斗也微微转醒,他一睁眼,就看到他刚刚认识却未曾见过其人形的狼人,就这样在他眼前死而复生,灿烂地笑了起来。他一直为父亲寻找潘多拉,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成了这份能让人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

  他心下温暖,没注意自己身上的温度正在快速回升,“你身上怎么又在发热了?” 一直半搂着快斗的新一却感受到了,焦急问道。

  “不知道,可能天太热。”

  “胡说,你不是可以控制温度吗?”

  “那你就给我降降温。” 快斗仿佛没听到,只是更加贪婪地靠在新一身上。

  白皓宇刚醒来就听到这句话,走过来看着快斗,“你中了狼毒?”

  红子也一脸紧张,“本来是致命的,可是快斗不是寻常血族,刚才明明都没事了我还以为………我太大意了,必是因为少了太多心头血,无法继续压制狼毒了。”

  白皓宇心思敏捷,又观察到快斗衣服上的大片未干的血迹,立马思索了此中情由,“我还以为自己没救了,这起死回生之能力我还从未见过,除了感恩还有敬佩,既然小兄弟舍命救我,我也不能置之不理。” 他停了一下,又看了虚弱的快斗一眼,继续道,“我想带他去个地方,正常要花一两天,那样就来不及了,有没有什么快速的——”

  突然,楼顶的楼梯口出现了一个声音,“有!”

  “爸爸?” 新一惊讶道。

  那人按下了手机的案件,楼顶的一块空地就从中间分开了,原来竟是一扇门,一辆直升机凭空出现了,“驾驶员已经就位,您直接告诉他目的地就好,快斗的性命就拜托您了!”

  “您是?工藤优作?”

  “是我,多年前我们见过。”

  白皓宇点了点头,“记得黑羽盗一也在,想来应该就是这孩子的父亲吧。”

  新一抓住了关键信息,知道了快斗父亲的名字他很高兴,但也有点失望呢,工藤新一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是——在这失望中,还有一丝丝庆幸。

  “我会把他安全带回来的。” 白老大向工藤优作鞠了一躬。

  他们在北海道的一片雪原上降落了。

  “在这附近,有个远古森林,是这块大陆上的狼人世代守护的神圣之地。”

  自从了解到狼毒对吸血鬼的致命性后,新一还是有些担心,“他来这里,真的没关系吗?”

  “小同学大可放心,这不是有我嘛?再不行,也还有你呢。”

  新一笑了笑,“若是我先认识的是吸血鬼,便不会如此,可是我认识的是黑羽快斗啊,那么他是什么就无所谓了。”

  “人类要是都像你这般敞亮,这世上必是一片光明。” 白皓宇先是经历如黑羽快斗这般的血族舍命救它,又见如工藤新一这般的人类的眼中闪着纯粹的光芒,哪怕在这北疆,狼人先生心中的火焰也依然熊熊燃烧。

  新一走到快斗床边,见他从上飞机就一直在睡觉,睡了六小时依然没醒,把人用大棉服裹好,手从身下穿过,抱了出来。

  “这山里有处山崖上有一些稀有草木,本无医疗功能,可狼人生于此处,归于此处,对这狼毒倒是百试百灵。”

  “我们先把他安置一下,就自己去找。”

  “不,首领,我不太放心。”

  “那你要抱着他爬山吗?”

  “这……” 新一思考了下,觉得他又不是京极真,这个太难了……

  “其实也不是不行。” 二人的对话之间,突然传来了快斗的声音,吓了他们一跳。

  “你醒了还不说?” 侦探一脸埋怨道。

  「骗谁呢,你不是个冷血动物吗?」新一本想继续吐槽,可是看到快斗因为毒性逐渐蔓延而病怏怏的样子,话卡在了嘴边,

  “小兄弟自己觉得呢,你是跟我们上山还是……”

  “我可以藏在名侦探你的包里的,真的好冷,给我躺一下。”

  “你在说什么啊?” 如果说上一年新一压根就没听懂快斗在说什么,那么下一秒他就秒懂了而且还很想拍死这只生物。

  如果路过的人类知道他的背包里睡了一只蝙蝠这种事……他不做人啦!

  可是小蝙蝠是不会觉得不妥的,它找到了一块最舒服温暖的地方,竟是躺在了新一的内衣上,嗯,很柔软。

  他们刚要登山,就见有人拦路,“来者何人?”

  “东京地区的狼人族长,请求进入圣地。”

  “现任猎人协会会长的儿子。”

  “诶???” 这是新一没有想到的,“您说的是我父亲?”

  “没错啊,这工作他不是都干了十几年了?不然哪来的能力快速应对这些事情?”

  “我还以为是这个月刚发生的…吸血鬼什么的以前都不存在呢。”

  “小同学此言差矣,里世界一直存在于表世界之中,只是血脉流传到如今,过于微弱罢了,”

  “……” 看门的狼人看这一大一小自己聊这么开心,顿时没了兴致,打算放二人过路了。可是正当他们通过之时,那狼人又觉得气味不太对,“等等——”

  “不对不对,你这个猎人身上为什么有吸血鬼的味道?”

  “糟糕,抱太久了……” 新一小声地惊呼了一声。

  “什么都没有!是这样的……我今天凌晨刚刚杀了十只狂化吸血鬼!就像这样,” 新一用手比划着,活像一个在茶馆说书的,“说那时快,我左右手是各夹了五把银刀,嗖嗖我就扔了出去,刀刀毙命!结果啊——你看,这不就溅了一身腥臭嘛……”

  “我跟你说,那场面……”

  “好啦好啦求您别说了,请进吧。” 把守要道的狼人光听新一这番形容,仿佛已经闻到了味道,连忙捂住了鼻子,闷闷说道。

  等他们走远,白老大惊叹道,“没想到小同学你演技这么厉害,刚才那样子和平时完全不一样啊。”

  “啊小事,” 新一不想再浪费时间,“首领,接下来怎么办?”

  “看见你身后那个峭壁了吗?就在那顶端。”

  “好,那我们从哪上山?”

  白老大抬了抬下巴,“就这里啊。”

  「骗人的吧……从正面上去?」

  工藤新一感到身后的书包里有东西在动,“黑羽,你在干什么?”

  “我要自己上去。”

  “闭嘴,笨鸟。明目张胆在这里化形,你不想活了。”

  “我不是鸟,是哺乳动物。” 快斗说道。

  “名侦探,你最好了,你们在下面等我,我保证活蹦乱跳地回来!”

  新一听了,开始脱下背包,把包放在了地上,一副要把快斗放出来的样子,“这样啊,那行啊。”

  刚说完,他就给包的拉链加了把锁。

  “名——,侦——,探——”

  “别喊了,你都没多少力气了,省着点用。”

  “小同学不必如此,我来爬就好。” 白老大摩拳擦掌了几下,说着就开始助跑,助跑途中就化成了狼的模样,结果森林狼耐力不佳,还没爬几米就掉了下来。

  “这山体滑得很,别慌哈,我再试一次!”

  新一等不住了,制止了狼人先生继续,“还是我来吧。”

  他身上的这些冷兵器过于锋利,这一下下还真抓得稳稳当当,没多久就爬了老高,低头看下去,狼人小人逐渐变得只有手指大小了。

  吸了口气,便继续往上爬。

  说起来,也不知快斗是生气了还是怎么了,已经安静了很久了。

  新一有些担心,唤了一声,“黑羽?”

  新一已经很累了,可是动作反而急躁了起来。

  “黑羽,马上就要到了最上面了,你要是坚持不住,我可是会嘲笑你的。” 新一断断续续地喘息着,不死心地继续和快斗讲话。

  在离山顶十几米的地方,新一吸了口气,再插入时,似乎碰到了更坚硬的石头,竟是一阵打滑,刀脱落了,掉下去时新一只剩一只手挂在上面,白老大在崖底看到吓了个半死。

  “名侦探,没事吧?”

  “你醒了?我还以为你病入膏肓了呢。”

  “只是全身发热而已,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的,你别着急啊。”

  “这话还不如不说。”

  “我又不是兰小姐,你也确认不是你弟弟了,何苦呢。”

  “你要是不喜欢看我这样,就别总是不把自己性命当回事,你今天哪怕就只是这只蝙蝠,我也要救你。”

  又没有回应了,新一不管他,继续自己的。当他完成攀岩爬上山崖顶端的时候,已经筋疲力竭,他歇了一下,就开始对照着图样寻找那种草药。

  大概一刻钟后,他绕了一圈又一圈,都没有找到,他又回到原地,“怎么会这样?”

  “名侦探……你先找水……这里是雪原环境恶劣,想长出草被,应该有足够的……”

  新一听快斗的声音不甚清透,沙哑得像蒙了一层雾,便赶紧打开包查看。

  等他把蝙蝠从包里捞出来,已经躺在他手上奄奄一息了,“你先别变回来,我带着你去找……”

  可是它似乎听不到了,新一心脏处一阵痉挛,竟是几乎要失去一切的感觉,“喂,你不能死,我还有好多问题你都没有回答。”

  天气这么冷,新一却急得满头是汗,虽然知道刚才快斗的话是对的,可是这么低的温度,哪能有活水水源啊?

  正当新一愁苦之际,他看到,在不远处的一线天对面,有一处溪流,正涓涓流下悬崖,宛如一个缩小版的瀑布。他心下惊喜,立马带着快斗跑了过去。

  等他走到地方,才发现这两个山崖之间的一线天的距离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窄。难道穷途末路了吗?

  他低头看向手心的快斗,竟然也不嫌它形态可怖了,反而上手温柔地撸了撸它毛茸茸的翅膀。

  新一想了下,他要是因为这里恐惧死亡而退缩,可能会后悔到无法继续独活,既然横竖都是一死,不如尝试一下。想着,他就又往回跑了好一段距离,助跑后一跃而过,虽然没能安全上岸,幸运的是,也勉强扒住了对面的岩石,他惊魂未定地看了看一些落下去的石子,刚想开始继续往上爬时,手中扒住的那一角眼看也要松了。

  他眼睁睁看着那岩石从崖壁脱落,连着他自己一起。

  新一在临近死亡的短暂悲哀后,是一阵欣慰的满足感,他抱住怀里的小动物,感觉也没什么遗憾了,除了还想和朋友们道个别。他都快接受这般结局了,谁知怀里一阵温度的改变,随着瞬间重量的加重,还有突然不再下落的失重感。

  “快斗?” 新一定神看去,黑羽已经变成了半人形,一阵翻转和改变方向的飞行后,他们一起穿过了一线天。可是那翅膀的力量极为勉强,仿佛再多扇动一下,怀抱他的人就会立刻消散一般。这早就濒死的蝙蝠反而更不愿接受工藤新一死掉这件事,从鬼门关自己绕了回来。

  快斗即将抱着新一飞回崖顶时已经风中残烛,几乎是用羽翼包裹着二人滚落在上面的,新一落地后迅速从快斗怀中爬起,只见快斗的羽翼已经剥落了大半,竟只剩苍白的骨架。

  “快斗……” 新一慌忙扶起他。

  快斗听到新一情急之下开始亲切地直呼他的名字,清浅地一笑,“幸好没拖累你……”

  说完,竟是一口黑血从嘴角渗了出来,转眼在新一的怀里陷入了昏迷……

  “…快斗!…别离开我……哦对,草药……”

  新一其实心知肚明,做到这种地步也要救他回来,就是因为他比黑羽快斗还明白,要快斗去用一个人类的性命换取自己的,都不用说他不准快斗如此,而是根本就不可能。可是如今看快斗这样,又免不了心如刀绞。他边想边把溪水旁边几乎所有他要找的草药摘了去,都不等把他们捣碎,直接放到了自己嘴里,全数咬成了碎段,跑回去,趴在快斗身上,嘴对嘴送进了快斗口中。

  虽然见效甚慢,可是快斗身上不正常的热度还是在一点点消退,直到将降至和环境一样的温度。因为没有多余的力量,无法再伪装成正常人类的体温。

  “原来你,这么冰啊,” 新一拿起快斗的一只手,来回抚摸着他的手背和手指,“我还是第一次知道。”

  新一目不转睛地看着快斗,生怕此中有什么意外他没能活下来。

  良久,快斗总算动了动手指,并慢慢睁开了眼睛。

  “我可以申请你一直都这么喊我,以后都不改了吗?”

  “怎么刚捡回你的小命就开始贫?” 新一思考着问题的答案,有些害羞地扭过头去,“不过,也不是不可以……”

  “但这样不公平……” 他有些讲不下去了,耳朵从耳尖开始发红,讲到后面已经红到了耳根,“我也要。”

  “你也要什么?” 快斗心里早就知道新一想说什么,可还是在明知故问。

  “你好烦,你这么聪明,肯定听明白了。”

  快斗自己坐了起来,“我就要你自己说。” 像是在等待正式的回答。

  脸皮比纸还脆的新一,根本无法继续,干脆背过身去,坐在地上不理快斗了。

  “名侦探?” 快斗在新一左边朝他的耳朵吹了一口气。

  “快说嘛,你到底也想要什么?” 又晃到右边朝右耳吹了一口气。

  最后,工藤新一只是捂住了两边的耳朵,闭上了眼睛。

  快斗见他这样,无奈皱了皱眉,随即坏笑了起来。

  “那我走了?这也没路啊,反正也没人理我,不如跳下去算了。” 快斗的声音越来越远了。

  新一紧张了起来,赶忙睁开眼睛,却看到快斗放大的脸正在贴向自己,紧接着是一阵柔软的触感,新一慌乱地睁大了眼睛,却没有躲开,身体像被粘在了原地——黑羽快斗在吻他,一个男生在吻他,可是他根本,不想躲开。

  “新一,谢谢你。” 一吻作罢,快斗在他耳边轻轻说道。

  “父亲他……很担心你,照顾你是应该的,而、而且不救你的话……这个世界未来一定很麻烦,再说、你这么、这么老好人…”

  “那你呢?” 看新一找了一大堆这样拼命救他的理由,快斗忍不住逼问道。

  “我……” 新一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快斗的眼睛说, “我不想你死。”

  见新一好不容易袒露了真心话,快斗温柔地笑了,一双眼睛绽放了桃花。

  新一怔怔地看着这样的快斗,在这山间还有什么比这样的美景更值得留恋,并用一生守护。

  “快斗,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可是你总是要做选择的」

  快斗明明还在笑,可是眼眶里不知不觉盈出几滴泪水,他自己浑然不觉,却被新一捕捉到了。

  他伸手碰了碰快斗的眼角,「你为什么而悲伤呢……」

  “怎么了?” 快斗问。

  新一什么都没说,只是用嘴唇带走了那些细小的泪水。

  说来也怪,他们离开东京的这两天,东京地区竟然雨停了,也放晴了。可是等他们回来,雨又开始下了。为此,新一嘲讽快斗道,那个有特殊能力的吸血鬼,不会就是你吧,黑羽快斗?快斗只是打他,“说什么呢?”

  他们从回SEG的路上,快斗说他嘴馋,想吃附近的甜品了,便让新一先自己回去。等新一回到SEG总部,这里却完全笼罩在一片阴霾中。

  他走过一层的大厅,却没有一个人告诉他们,这里发生了什么。

  新一看不下去,自己冲进了优作的办公室,却碰到了无数熟悉的警官。

  “工藤老弟……” 目暮十三一脸沉痛地看着新一。

  新一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甚至猜到了发生了什么,可是他还是不太敢相信。

  他不顾众人的阻拦冲进里面的书房,只看到一片狼藉还没有来及清理的犯罪现场。

  “不,这不可能。” 新一虽然看到了这样的场景,就算血腥难辨,支离破碎,他也不至于无法辨认,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可是他仍然安慰着自己,边说边拿出手机拨打着电话。

  手机铃声就在这个房间里响起了,就在一只手的手心之中。

  新一眼睛一下都不眨地看着那个还在震动的手机,没有直接走过去,而是退出房间自己去外面办公间的抽屉里翻出了手套,又一个人静静走回书房。

  本来还担心新一会不会太失控破坏现场的一众警察,现在是话不敢说,脚不敢移,只能看着。

  新一再次靠近疑似属于自己父亲的一地血腥,戴上手套,把手机从血泊里捞了起来,翻开盖子,是一个未接来电。

  「来电人:工藤新一」

  “工藤君……” 高木看不下去了,轻轻喊了一句,还想走过去,却被佐藤美和子拉了回来。

  “怎么会这样……前两天还……” 新一从怔愣中反应过来了,再打了一个电话,却无人接听。

  “目暮警部,我母亲现在在哪里?”

  目暮十三只是摇了摇头,表示他们也没看见,且联系不上。

  “警部,这一次,和之前那六件案件一模一样,都怪我……因为我放弃了,半途而废了……”

  “如果不是我没……”

  “工藤君……” 佐藤凑了上了,轻轻拍了拍新一的背,“不止是你,这是我们所有人的无能。”

  “他是微笑着离开的,可是我不相信他会安心地抛下我……就这么离开了。”

  “等等,太巧了,实在是太巧了……” 新一紧张地拿出手机,又打了个电话。

  他发疯一样地,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在警察的担忧目光中从办公室冲了出去。

  新一颤抖着拿出钥匙,插了几次还是没插进去,反反复复,还是失败,他咒骂了一句,可是门却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我洗澡呢,没听见。”

  “你回来了……” 新一说道,“买了什么?”

  “是啊,正想你去哪里了呢,还给你带了黑森林,” 快斗刚说完,就发觉了异常,“不对,你身上的这个气味…是工藤叔叔的…?”

  新一嘴唇颤抖着,找不出一句该说的话,干脆跌坐在沙发上动也不动。

  快斗蹲在他旁边等着他的答案,在快斗紧张的眼睛中,他读不出任何的可能性。过了好一会儿,新一才说,“他死了。”

  话音一落,身边哪还有半个黑羽快斗的影子。

  “诶,黑羽君?你什么时候来的?”

  高木涉一头雾水地看着他,明明他没看到有人进来。

  新一仔细回想着之前的六个案件。无数的线索在他脑中流转,一旦把凶手的限定范围从人类身上拿开,有些不合理的现象就可以被解释。可是这六起案件,和之后的那几十起吸血鬼虐杀人类的事件并不一样,死者的血液分毫未少,如果是吸血鬼,有必要杀而不食吗?为什么杀死了后,明明不需要完全消灭痕迹,却非要用肢解这么残忍的方法,不是容易拖延时间和露出破绽吗?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样的事件,为什么非要隔了一周后才再度发生?是什么因素限制了它的连续性?为什么遭殃的会是自己的父亲?难道,六月三十日晚上,父亲也在基德突发性偷盗的现场附近?

  不行,他还是要向黑羽追问那天晚上的事情,这是找到凶手最快的途径。

  新一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想去找快斗,却发现他又突然回来了,就凭空出现在了房间里。快斗面无表情地站在他的正对面。

  「还是第一次看他在生活中暴露这些吸血鬼才有的特点…这是有多快,才连一点点移动的残影都看不到…」新一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快斗,他冲了上去,盯着快斗的眼睛。

  “六月三十日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爸爸……也去了那里,是吗?”

  “什么叫不知道?” 新一听到这句生气极了,他冲上前去揪住了快斗的衣领,吼道,“你不知道还有谁知道?!”

  “为什么!明明死的应该是我!我已经死掉了才对啊,为什么还活着!?”

  “叔叔他跑过来,远远地就问我是不是黑羽快斗,结果有人狙了一枪,我想救他,就扑了过去。”

  “我快死了的,他问我宝石在哪……我肺部穿透了,讲不出话,他疯狂地在我身上找,等我醒来,就是这附近的医院了。”

  “后来我发现,那天晚上在那里的好多人都成了吸血鬼,包括怪盗基德自己……”

  快斗摇了摇头,“但他不是,我闻得出来,几乎没有血族逃得过我的嗅觉。”

  “那你帮我,我一定要抓到背后的凶手。” 新一不再困在悲痛之中,坚定地说。

  “好。” 快斗顿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

  工藤优作遇害的第二天,二人一边忙着SEG关于新生吸血鬼的一大堆事务,一边还要查案,累得不清,前天那夜在北海道回东京的路上,昨晚这夜也根本没去睡觉,二人出门慌张从未打理,都是门口顺手一拿,导致到现在穿了四天的外套都没来及换,新一去洗衣服时,看到快斗在沙发上已经入睡了,他就走过去想帮他脱了外套,谁知从口袋里滑出了一包烟,他叹了口气,把它捡了起来,却发现烟盒里的烟一根都没少,根本就没抽。

  他想了想,好像从那天快斗下车买了烟,然后在车上抽了一根以后,他就再也没在自己面前抽过了。

  “看来根本就不爱抽烟嘛,装什么老成啊这家伙,比我小就这么没面子吗?”

  新一摇了摇头,他自己从烟盒子里掏出了一根,把烟点了,“你别说,这烟味道还不错。”

  他好奇查了查牌子,发现是女士烟,新一又迷惑了,“不是吧,连烟都要女装到底吗……”

  快斗从睡眠中醒来,却看到新一抽着他的烟,神情一阵慌乱,赶紧凑到新一跟前,夺走了那烟。

  那人把从新一口中抢来的烟掐灭后扔在了垃圾桶里,剩下的也被他塞回了衣服口袋里。

  “我的,不许碰……”

  让新一意外的是,快斗竟然没有回嘴,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里都是疲惫和黯淡,“我累了,晚饭你先吃吧。”

  “你把衣服给我吧?我一起洗了。”

  快斗只是背朝着他摆了摆手。

  侦探一个人躺在沙发上,越想越觉得快斗的行为很反常,拿他一根烟而已,至于嘛,又是女士烟,难道,是哪个女孩子送的不成?

  他自己父亲已逝,母亲也失踪联系不到,本不应该再想这种鸡毛蒜皮的事,可是他就是越想越烦躁,最后也没吃饭,衣服也没洗成,出门开车兜风去了。

  新一又路过了那个卖烟的店,他是越看越扎眼,开过去倒回来来回犹豫了一次后,还是停车下车买烟了。

  “老板,我要这款烟。” 新一写了个纸条给老板。

  “小兄弟,我们这不卖这烟,” 老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古老的法国货,进不来的。”

  “不可能,一星期以前还卖呢。”

  “真没有,我给你看看我们的售出记录。”

  新一拿来,他翻了又翻,看了好久,别说一星期前了,这几个月都没见过。

  侦探先生一阵紧张,他从来不信第六感这种东西,可是他现在就是莫名觉得,他忽略了一些重要的线索。

  他从不这般探案,可是如果敌人都已经不是人类,他还能怎么办?

  “那老板,你们这里有没有监控?我想看看一星期前一天晚上的录像。”

  “我有警视厅的永久特别搜查许可。” 新一掏了一个证件,把烟草店老板吓了一跳。

  那个录像显示,黑羽快斗,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怎么会这样……”

  「难道他看见的,都是幻觉吗?可是黑羽为什么要这样做?黑羽到底对他隐瞒了什么……」

  新一走回车里,又在附近的街区绕了好几圈,在车上,他反复回忆着那天发生了什么,想多了,好像还真能记起什么,可是他越想越觉得这事很诡异,因为那天的烟草店老板,似乎都长得和今天不一样,可是从刚才他了解的看,这家烟草店开了三年,根本就没有一天换过人。

  侦探先生回到住处时,首先去翻垃圾桶,可是那才刚过半的垃圾已经被人换掉了,早就没了那盒烟。

  他深吸了一口气,去SEG配给每间宿舍的工作间里拿了好多武器,藏在了身上一些隐蔽的位置,当他准备好一切去敲门时,却吃了闭门羹,没有人开门。

  “黑羽快斗,你在吗?”

  正当新一打算破门而入时,脖子就被手臂勒了去,他跟着身后的力量一起转了个方向摔在了门上。

  “新一,你身上偷偷挂这么多有的没的做什么?还是说,你想找我练手?”

  “咳咳,我想知道……你不限制自己时,是什么样子。” 新一脖子上紧紧卡住的手臂没有松开,他也看不到身后的人,只能看着前方客厅的壁画,可他仿佛没感觉到危险,依然淡定地说。

  “我们那几次出任务,你都是故意支开我的吧,你不想让我知道,你其实已经成了一个吸血鬼。”

  “可是你没料到,我会跟踪你到那个码头。”

  “所以,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为何拖到现在突然发难?”

  “因为之前我信任你,哪怕是吸血鬼,我也信任你。我刚才,想去买同样的烟,你买过的店里,根本没有卖。我调查一看,你从来就没有去过。”

  “买烟而已,你为什么要骗我?”

  压制在颈前的手臂的劲道松开了,新一获得了自由,往前动了一些位置,转身看着快斗。

  却发现快斗是一身耀眼的白色正装,领结、绥带、衣袖搭扣样样不少,甚至还戴了金丝边的单片眼镜,也不知道这又是要去干嘛。

  虽然着装明亮,可他的眼睛却正藏在阴影里,半天没有说话。

  快斗开口了,先是一阵嘲弄的笑声,紧接着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原来你想问的是这个,直接问就好了,干嘛那么大阵仗,我还以为你想杀了我呢。”

  新一从没见过快斗这个样子,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那还用问吗?” 快斗一句话充满戏谑。

  “别以为我不知道,” 他嘴角的嘲讽不加掩藏,“工藤新一,你喜欢我。”

  “我受够你的占有欲了,” 快斗没有顾及新一越来越苍白的脸色,继续说着伤人的话,“这算什么,莫名其妙就多了个亲人不说,还想跨代当家长?”

  “那天,我和别人在路边接吻了,怕被你知道很麻烦,就在周围做了幻境。”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啊,连我自己一开始都没发现,” 新一自嘲地说,语气冷淡,“也是,你本来就比我明白……”

  “真可笑,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都是我一厢情愿了,现在看来,连友情也有待商榷。” 新一平静说道,等对方宣判,还不如自己宣判。

  “也是我的错,觉得看你这样,还挺有趣的,就一直没有戳破。” 快斗说着是自己错了,可完全没有道歉的意思。

  黑羽快斗离开了这面苍白的墙,因为这番气氛冷至冰点的尴尬对话,时间有些来不及,这下连门都没必要走了。

  只剩工藤新一自己一人,独独站在原地。

  快斗徒手敲破了十五层高楼的三层钢化玻璃,琉璃一样的碎片,黏在一起,应声滑落在地。

  他正要离开,却听得身后一阵压抑着无数种情感的疑问。

  “我就最后问一句话,如果你还有良心,又或还能念在我曾拼命救你的情分,就说实话。”

  快斗没有应声,但也没有离开。

  “那六个人,还有我父亲,是你杀的吗?”

  新一本以为,快斗至少会说句“是”或“不是”,但是他什么都没有等到。

  黑羽快斗就那样,沉默地、没有半点犹豫地,从十五层一跃而下了。

  工藤新一其实说谎了,直到现在,他依然信任着黑羽快斗,只是真相,他也一定要揭露。

  无论是,黑羽快斗爱着他的原因,还是欺骗他、甚至不惜伤害他的原因;无论是凶手的身份,还是背后的动机和所有过程,工藤新一都要知道。

  他今天,非要寻出个答案不可!

  工藤新一回头看着黑羽快斗离开的方向,眼神冰冷如水,也执着似火。没有在原地多等待一秒钟,什么装备都没有带地,就这样毫无顾忌地从十五层跳了下去。

  再也挡不住黑羽快斗的凉风和大雨,在工藤新一的耳侧、和黑羽快斗的羽翼旁穿梭,最终合为一体。

  “你疯了吗笨蛋名侦探,如果我已经离开了这里你就真的没命了你知道吗!”

  新一睁开眼睛,只看到对方惊魂未定的眼睛里尽是真挚的担忧。

  可是他手上一闪银光,竟是插进了黑羽快斗的颈侧,快斗痛苦地捂住了伤口,翅膀失衡,他咬牙背朝着建筑物的墙面,带着侦探一起,撞进了一旁的建筑物内。

  二人的身旁是一地的玻璃渣,可是全扎在了快斗的身上。而这短短几秒,他的颈侧的刀伤早就荡然无存。

  快斗的嘴角流出了血,似乎撞伤了内脏,却只是轻轻咳了几声就想起身。

  他把新一从自己怀中推到一旁,翻身而起,本想清理身上的玻璃,谁知新一竟是继续扑在了他身上,“黑羽快斗,你今天必须回答我的问题,只要说是或者不是,有这么难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要么杀了我,要么放我走。”

  “你死得了吗!” 新一怒吼出声,进一步整个身体压在了吸血鬼的身上。

  “还记得来SG第二天我告诉你的话吗?那些话我都没有骗你,日光、银水我都不怕,但如果我爱你,你可以轻而易举一刀穿心。”

  快斗轻轻一笑,把双手放在胸侧,再也不反抗了,“你想试试吗,名侦探?我不跑了。”

  在新一的眼中,快斗正躺倒在他身下,动也不动,只是一直玩味地看着他,等待着他做决定。

  新一看到,黑羽快斗的眼睛没有丝毫恐惧。他拿起鞋侧的刀,提在半空中,随着外面的雷声又闪了一下,瞬间照亮了这一整层办公区,那刀已经落下,却没有刺穿快斗的心脏,而是穿透了快斗胸侧的手心,然后狠狠插在了地面上。

  “你爱我,我知道。在不知道问题的答案前,我不会杀你。”

  “那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快斗用力一拔,刀子带着液体,飞溅了出来,那手中的深可见骨的刀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新一从他身上起来,快斗也跟着站起,新一却见对方背后的无数玻璃渣还没有情理,凑上去想帮忙,却扑了个空气,黑羽快斗,已经消失不见了。

  “莎朗,你为什么就是学这么快啊,我什么都不会。”

  莎朗只是对她笑笑,还轻轻抚摸着女孩的头,她比自己小了二十几岁,是师父收的第二个徒弟,她看起来比师父小一些,可是自己已经垂垂老矣了。

  “我十七岁嫁给他,本是几支女巫血脉之一,还算门当户对,可我已经没有任何能力了。”

  “不是你笨,是你偷懒,有希子。”

  两个人都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以至于这回忆的画面有些模糊。

  “恭喜你终于实现了愿望,莎朗,可是你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开心。”

  “不会再变老就足够了,开心是你要的,不要加在我身上。”

  “你虽然心狠手辣,但是这次,我同意你的做法,如果新酱这个节骨眼才发现快斗是血族,怕是无法挽回。”

  “No,你对自己的孩子也太没信心了,那个孩子,也许比你想象的,还要更冷静。”

  飞机落地的时候,旁边是一地死尸。黑羽带着十几只最近抓来的吸血鬼刚走出门,一堆吸血鬼就在下面围满了。

  “你们用了什么方法?上次那几波人都死那么干净了,为什么飞机还是会爆炸?害得我们还是出不去。”

  “这次更好笑,竟然只有一个人类,剩下的全是押来的吸血鬼,连驾驶员都没有了。” 血族能一下就闻出,这上面有几个人还活着。

  黑羽快斗微笑了一下,“抱歉,我没想那么多,觉得既然自己能开,那就别劳烦驾驶员了吧。”

  “而且,我保证这次飞机不炸了,毕竟等会儿还要开回去呢。” 他的话里没有恐惧、没有嘲讽,听起来只是最普通的唠家常。

  “你……到底是谁?”

  此时,B36研究所。

  几个在猎人协会就一直跟着工藤优作,一开始也一起进SEG的科研人员都被新一锁在了这间总控制室里,新一正在一一盘问,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告诉他,黑羽快斗,一个吸血鬼,到底为什么是SEG的组长?

  “我们是真的不知道啊。”

  “行,你们可以不说,现在我来问,你们只需要说是或不是。不然,就会被丢到吸血鬼孤岛上当餐点。”

  猎人的血脉虽然没有特殊能力,但是在猎人协会也一样有强大的震慑力,工藤新一虽然没有什么高阶职位,但毕竟是前任猎人协会会长的孩子,没人敢怀疑他这句话。

  “救命啊工藤小少爷,我们不能说。”

  “哦,看来是知道,只是不能说。”

  渡边是解剖师,瞪了药剂师山田一眼,“你怎么能说漏嘴!”

  新一已经去控制室的操作屏幕上准备飞机了,“不信?最近去的这几架飞机都因为检测到其他血族上飞机自爆了,你们要不要试试啊。”

  他观察到了外面的停机场飞机的数目有些对不上。但是航行记录里却没有最近开出的飞机。

  “这是怎么回事?”

  屋里的六个人又全体沉默了。新一懒得指望他们,自己去停机场查看,却在那辆缺失的飞机本该停留的地面附近,捡到了一粒纽扣,他觉得眼熟,思索了一下,反应过来这是黑羽今晚离开时穿的衣服上的,纽扣上还有棉线,像是撕掉而不是自然脱落的,这里发生了什么?

  他握紧了纽扣,跑回控制室中。开始调取之前的录像,没有信息。

  又是幻境,之前是录像是真,现在是录像是假,他真是受够这种踩在棉花上的感觉了。

  “那我换个方法,我不问这个问题了,问一些吸血鬼的专业性问题,可以吗?再不行,我立马开飞机带你们飞去天堂。”

  众人纷纷点头,可是他们忘了,工藤新一是个侦探,问这些边缘问题,和问关键问题本身,其实区别不是很大,不过是文字游戏多绕几圈罢了。

  “你们在协会多少年了?”

  “我十二年,他们五个都是十年。”

  “嗯,这么多年,你们见过几个吸血鬼会制造幻境的?”

  他们都摇摇头,“没见过。”

  “以前的吸血鬼都太弱了,这个月开始才出现一些厉害的。”

  “是啊是啊,不过也是移动的速度快了点,或者别的不算难对付的能力。”

  「看来,他最近还挺大开眼界的」

  “黑羽快斗是不是我父亲的私生子?”

  “不不不,怎么可能呢,我们也怀疑,偷偷趁体检是比对过DNA的。嗯?小少爷是怕他跟你竞争会长吗?”

  新一不理,继续问道,“那你们,见过怪盗基德本人吗?”

  有的点头,有的摇头。

  “最后一次,见过还是没见过?”

  “我们确实有的见过有的没见过。”

  “那这个问题问见过的人。什么时候、在哪里见的?”

  “雨季开始的那天晚上,记得是会长把基德带回来的。他就这么背着这个著名的罪犯,两个人满身是血,送到研究所的医务部门来,吓了我一大跳,所以记得很清楚。” 研究所的医生,藤原柑说道。

  “没,基德已经死了,肺部有个很大的穿透伤,好多器官都因为缺氧坏死了,没救了已经。可是会长也奇怪,一看就是费劲背回来的人,就这么死了,他居然一点不难过。还借用医务室,让我出去等着。”

  “但是,后来基德又发预告了,所以也不知道之前看到的是不是真的基德。”

  “好,情况我大致了解了。” 新一问完,转头继续在操作屏幕上准备飞机。

  “谢谢!那我们走了……” 六个人落荒而逃。

  新一部署好飞机后,很快就踏上了旅途,他也顺便带了几只吸血鬼过去,还有一个驾驶员。因为没有人敢去了,开飞机的,是宫野志保。

  “工藤小哥,你还认得我吗?”

  “当然,三木焰,你可是我抓回来的第一只吸血鬼。”

  “真巧,他们几个,也都是跟我一起进研究所的。”

  “哦是吗?都是黑羽一晚上抓的?”

  五条美惠花痴了起来,“不亏了,能输在快酱手里。”

  新一顿时感到一阵恶寒,“你喊他什么?”

  “快酱啊,我们几个其实,根本就没有打架。”

  “那你们就认输了?”

  “没办法嘛,我从变成吸血鬼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强的,他居然,可以忽视重力停留在空中你知道吗?”

  「不,那根本就不是吸血鬼的能力吧?……那是魔术啊明明是魔术啊!肯定是又耍了什么花招」新一吐槽道。

  “总之,反正在人类社会为了吃饱去吸血也担惊受怕的,既然来这里可以生存,还有血喝,不是什么坏事吧?”

  “他还说,只要大家遵守规则,以后等这里生活的吸血鬼多了一些,就可以组办自己的学校、公司了。所以,我们就快快乐乐地认输了。”

  新一觉得这话不假,让血族和人类的关系激化和对立并不是猎人协会应该做的。

  “你们等下就可以见到他了。”

  “败者组现在就去把机场的这些人类的尸体好好埋了,以后再多杀一个人类或着私斗就以最痛苦的办法死个一百次就好了,一百次而已,不多。”

  “然后等待失败组排好队,我们可以继续。”

  “不了不了,不继续了。”

  “是啊,我们错了,放了我们吧黑羽君!” 有的血族本来就是他抓来的,开始打感情牌。

  快斗在自己造的幻境里,以一秒几千转的速度转动一个旋转球,里面那个杀了八个人的吸血鬼已经吐了不知道多少回了,“求你了,停下吧,我真的不敢了……” 吸血鬼不会死,可是这求救声里的每个字都饱含着死亡气息。

  周围弥漫的气氛恐惧极了。

  “就说嘛,不过是两星期没来,新来的就开始无法无天了,” 快斗听了,还真的停下了,“以后谁要当杀人魔,就是这个下场,看看是你喝得爽还是吐得更爽。”

  结束惩罚游戏的快斗,消了附近的幻境,幻境变成了机场本来的模样。

  他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正准备离去,只听到吸血鬼群体里传来了讨论的声音。

  “他到底是谁啊?一直不说……”

  “还用问吗?肯定是纯血种的怪物。”

  “可是……不是说一共有七个吗?我还想投靠血系呢,怎么到现在就出现这一个?”

  听到这句,快斗登上飞机的步伐停顿了一下,转过头去,朝那些讨论的人露出一道苍白的笑容。

  “别等了,他们不会出现了。”

  “而我,不收氏族。”

  “所以,加入血系的事暂时别想了,从今往后,至少几千年内,不会再有自相残杀,也不会为了氏族争抢底盘、沉迷杀戮竞赛。”

  他说完,又背过身去,继续踏往回程之路。

  只是快斗耳朵灵敏,鼻子也灵敏,尤其是,对于那个人身上的味道,他在无法压抑的紧张中,再度停下了脚步。

  “黑羽!” 是工藤新一的声音。

  在此聚集的血族们看到,一个新鲜的人类出现在了这个纯血种即将搭乘的飞机旁边。在他身后,还有几个新来的吸血鬼,虽然大家都很馋,可是经历过刚才那样的炼狱,以后谁还敢轻举妄动呢?于是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工藤新一这个新鲜的血库,是只能闻不能喝。

  “你怎么能一个人来这里?” 快斗头也不回,只是背朝着新一说道。

  “既然你能,我为什么不能?”

  “不管,反正现在我是这个里世界最厉害的了,虽然是个人类。”

  「工藤新一此人平时一直挺实事求是,怎么现在满嘴跑火车?」

  黑羽快斗疑惑地不行,忍不住转身走下来想看看新一到底在搞什么。

  快斗的皮靴碰在金属梯上,响了几下后,他走到了新一面前。

  “工藤爱徒,半日不见,你这是怎么了?学什么不好,怎么非要学我不靠谱这点?” 见新一不解释,快斗只好率先出击,装模作样地问道。

  “此言差矣。不信你问问他们,我是不是最强的?”

  大家全部摇头,「这是谁啊,一个人类在这里大放厥词」

  “那你们这里最厉害的是?”

  血族们都偷偷瞄向快斗。

  “你演完了吗?” 快斗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什么,懒得理他,“演完的话,我先走了。”

  快斗刚一迈步,新一就一只手揽住了快斗的腰,把人带进了怀里,另一只手则是拉过快斗的下巴,对着嘴唇,吻了上去。

  吸血鬼里惊讶声、崩溃声、哭泣声此起彼伏。

  快斗力气大,缓过神后立马拉开了和新一的距离,手掌挡住了嘴巴,“笨蛋,怎么能让他们看到这种事……你会很危险的……”

  “而且你不是正在怀疑我吗……怎么突然就……”

  新一不理快斗,而是再问了一次,“现在,我是最强了吗?”

  快斗羞得没脸见人,刚刚建立的威严全部都没了,大家终于反应过来,他好像也只是个新生儿,成为吸血鬼之前,只有十几岁。

  他受不住血族这些突然对他散发着母性的目光和态度的转变,逃似的再次试图离开。

  可新一随即按了下手中的遥控器,随着一声巨响,机场一阵震动和摇晃,“黑羽,你不能一个人走,我把自己飞机炸了,你要留我一个人类在这里生活吗?”

  “工藤新一!” 快斗再也受不了了。他三步并两步,从楼梯最后几阶上走回新一身边,把新一整个人捞起来扛在了肩膀上。

  “喂,你不能像以前那样公主抱吗?” 新一在快斗耳边嚷嚷着,“你在害羞吗黑羽!”

  血族们的听力太好了,一切都晚了,在整个岛的居民心中,黑羽快斗今天从恶魔变成了天使,从他们必须要跪着喊的爸爸变成了所有血族想摸摸头的吸血鬼幼崽。

  新一发现他的话被大家听见了以后,不好意思捂住了嘴巴。

  他们要关门时,新一还不死心地朝门外伸着头和血族们告别,“请放心,我们会努力为大家打造一个美好的家的。”

  “糟了,宫野去哪里了?”

  “你这个没良心的,炸飞机的时候你有想到我吗?和黑羽快斗私奔的时候你有想到我吗?” 此时,驾驶座上传来了宫野的声音。

  “……” 新一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能尴尬地笑笑。

  这飞机上太暖和,新一逐渐在座位上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耳边传来他自己的声音。

  “你对他们说的话,今天我身边那几只吸血鬼都告诉我了,父亲的死亡是父亲作为吸血鬼自己做的选择,我不怨你。”

  “其他六人也一样。快斗,那天你在警视厅会议上那么难受,我还没忘,我都记得,你是世界上最不想伤害他们的那个人。”

  “新一,你好天真啊,你知道工藤叔叔为什么要喊你回来当猎人吗?” 镜子对面世界的人,露出了纯白的笑容,可是他的眼睛,没有感情。那是黑羽快斗,也不是黑羽快斗。

  “为什么?” 新一听到自己问道。

  “因为他希望你能杀了我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主动告诉他我爱上了一个人,就是你。”

  “只要纯血种全部都死去的话,就算回归日一万年后再次出现,也没有任何血统可以被召唤了。”

  “不,可你从不滥杀无辜。”

  “我杀了,我已经杀了七个根本还没异变的纯血种了,他们死的时候,都是从没伤害过别人的普通人,只留我一个的话,这样对他们来说,并不公平。”

  “而且这次刚好是黑羽快斗,我还有我爱的人,那下次呢?这几乎不可能发生,我们为了保护自己,根本不会想去爱一个人。你难道,不想保护人类吗?”

  “那就杀了我啊。”

  “不要逼我好不好?”

  “笨蛋侦探,快起来啦!”

  “诶?” 新一睁眼,看到黑羽快斗放大的脸。

  “你在飞机上睡着了,怎么喊都喊不醒,我就把你抱回宿舍了。”

  “醒来就吃点饭吧,我去煮面。” 说完,快斗就想离开去准备夜宵,可以,他的手臂被新一拉住了,“快斗…”

  “做噩梦了吗?看你一直流汗。”

  新一摇了摇头,又拉开被子,“我不饿,你进来,我们一起睡吧。”

  “不怕我把你冻成冰棍啊?”

  “我要三十七度。”

  “你当我是温度计啊!”

  “不行吗?我睡不着。”

  “好好……” 黑羽快斗的耳根子,那大概是为工藤新一量身定做的。

  快斗脱掉衣服,钻进了新一的被子里。

  “你到底怎么了?” 快斗发现侦探先生一直偷偷盯着他看,每次睁眼都是一样,也睡不着了,出声问道。

  “快斗,你不会逼我杀了你吧?”

  “不会,你的决定,就是你的。”

  “那你发誓,从今往后,黑羽快斗不能食言、不能设计让我陷于两难。你违背的话,我不得好死。” 新一想了半天成了一只吸血鬼的快斗现在还会怕什么,答案是「无」,最后只好这么说。

  “我违背誓言,怎么是你不得好死?有你这么发誓的吗?”

  “我不管,快点发誓。”

  “你耍赖,我不发了。” 快斗背过身去,不让新一盯着他睡觉了。

  “你……” 新一没办法,他历来拿黑羽快斗没办法,就像黑羽快斗也拿他没办法一样,只好退而求其次,搂着快斗的腰闭眼睡觉了。

  突然不再继续执着于寻找杀害父亲的凶手的工藤新一,全心收拾SEG和猎人协会的工作,成为了猎人协会新一任会长。

  而近期政治作乱的吸血鬼的工作,也即将进入尾声。这两天黑羽快斗总是出门说自己有事,问也不说他去干嘛,工作之余,想起快斗的事,新一还是有些焦躁。

  办公室的门打开,一个貌美的女人出现在门口,她奔了进来,给了新一爱的抱抱,“新酱!”

  “有、有希子?!”

  “你到底去哪里了……”

  “我去帮你解决你的终身大事了。”

  “终身大事?我不要,妈妈,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新一脸红着,一副不太想讲话的样子。

  “你不说,那我猜猜。”

  “是不是怪盗基德?”

  新一先是摇头,后又点头。

  “这可糟了啊新酱,我师父他已经……”

  新一听了,用眼神埋怨有希子。

  “好了好了,我有一个能改变小快斗想法的计策,你要不要听?”

  “当然!!请妈妈务必告诉我!这的确是我的终身大事。” 新一向有希子鞠了一躬。

  “吸血鬼世界,原本有八只初代血族形成的纯血种血脉,黑羽,工藤,都是几千年前的血族延续到现在的在人类社会深藏的血族末裔,也就是说,你们的血脉都不知道和人类杂交多少次了,根本无需担忧。可是,有一只调皮的彗星,蕴含了独特的力量,它可以唤醒这些血脉中的能力。”

  “别给我吃柠檬派!仔细听!这都是妈妈不知跑了多少地方搜集来的。”

  “哦哦,所以,我如果那天出现在现场,也要变成吸血鬼了?”

  “可是,彗星回归不是全世界都会受到影响吗?”

  “道理是这样没错了。可是随着吸血鬼内斗的愈加严重,他们自相残杀,以及纯血种互相□□的生育率越来越低,都跑去喜欢人类,只是单纯的回归,还不足以唤醒能力。”

  “所以,上一次彗星回归的一千多年后,大约九千年前,吸血鬼的纯血统祖先们想了一个办法,把他们最纯正的血液,藏在了一颗名为潘多拉的宝石中。如果——balabala。”

  “啊有希子,这个部分快斗在警视厅讲过了,可以跳过。”

  “好,总之,因为潘多拉只在东京这个区域内,所以日本成为了这次的大批吸血鬼能力提高的地方,就在六月三十号那天晚上,其实快斗和优作都还没有来及异变成吸血鬼,因为纯血统不是随意扩散能量,能力的体现较慢,小快斗为了救优作性命亡命,优作情急之下,把本来想毁了的潘多拉中的血液,用在了小快斗身上。奇迹发生了,他真的起死回生了。”

  “这就是他比别人厉害这么多的原因?”

  “也可以这么说吧,但是黑羽本身就是相对能力留存度较高的血脉,我的老师,黑羽盗一先生,从30岁开始,就没怎么变老呢。”

  “你们,早没啦,你看看你爸,再看看你,但是工藤家早就不以吸血鬼能力著名,你们早在九千年前,血脉还和这个国家根本没什么关系的时候,就已经为人类而战了。”

  “哦,有希子,道理我都懂,可是这都一个多小时了,你什么时候讲到重点?”

  “新酱,你就不能有点耐心?”

  “我当然可以,可是黑羽快斗想死的心没有耐心。”

  “好好好,所以你看,只要纯血种这代压根就没有被唤醒,那么再经历万年,吸血鬼面临的,就只能是灭绝了,这不仅是人类的幸事,也是内部杀戮不断的悲惨故事不断的吸血鬼的幸事。”

  “所以,老爸就决定在他们被唤醒前,解决他们。”

  “其实,他们都是自杀的。快斗只是怕他们离异变时间太近,用他的能力做了更彻底的工作。”

  “自杀?怎么做到的?他们既然没有异变,还是人类,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灵异故事自杀呢?”

  “新一,看来你从没有真正感受过,快斗身为纯血种末裔,又融合了潘多拉后的能力。”

  “他可以预见未来,也可以完成思维通感。”

  “你难道是说,不仅可以自己预见,还能把别人代入他的思维,所以,他让他们看到自己的未来了?”

  “正是如此,如果不作为一个人类死去,未来将会多么痛苦。”

  “那他……也看到自己的未来了吗?”

  “我想,小快斗已经看了很多次了吧。”

  「你不会逼我杀了你吧?」

  「不会,你的决定,就是你的」

  那么痛苦,你也要让我做决定吗?新一想到快斗的话,轻轻垂下了眼眸。

  “那他……不是被我杀了更好吗?有希子,你根本就不是来帮我找留住快斗的方法的,你就是来劝我动手的。” 说完,新一突然从座位上坐起,悲愤地转身,只想离开这里。

  “新酱!你遇上快斗的事也太沉不住气了,等我说完嘛。”

  “他预见了无数种可能性,可是肯定漏掉了一个,因为在快斗的世界里没有这份失传已久的魔法。但是这个魔法本魔女已经学会了!我敢保证,一定比每一种未来都幸福,因为我比黑羽快斗,更了解工藤新一,” 有希子笑着说,“我可是,你的妈妈啊。”

  “新酱,你过来。”

  新一将信将疑,但还是把耳朵凑到了有希子嘴边,“你啊,就这样做……”

  “懂了吗?你千万别害怕,我不会害自己的孩子的,你也应该相信快斗对你的爱。”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怕?我前几天,还为了追快斗从十五层跳下去了。”

  “什么?!你个兔崽子!!!!”

  “疼疼疼,耳朵疼,别揪了!!!”

  七月二十四日,下午。

  黑羽快斗在江古田高中附近的甜品店吃着冰淇淋,他望着马路对面正在等车准备给中森警部送饭的中森青子。

  青子打着伞,脸上写着满满的悲伤,或许是因为下雨,或许是因为还没写完作业,或许是中森警部昨晚又喝酒晚归了,又或许是……黑羽快斗已经很多天没来上学了。

  没事的青子,很快,很快天就会晴了。其实不是因为哪个吸血鬼有特殊能力,只是他,只是黑羽快斗还呆在这里,他不是不怕日光,他是——根本就照不到太阳。他还没学会怎么控制,不让自己影响附近的天气。就连去北海道的时候,因为纬度太高,多云就可以照不到多强的太阳,所以那两天才没有下雨。已经没法沐浴日光的人生,就像没有中森青子的过去,大概也没什么意思,还害人害己。

  此时,他的旁边,一个人入座了。

  “我们忙得要死,你作为上司,却在这里吃冰?”

  “抱歉了,但是今天,给我放个假吧。”

  “那就是怎么了。”

  “我陪你。” 接连不断的狡辩,被一句我陪你打断了。

  「你早就知道了今天的结局,所以才来道别」

  工藤新一陪黑羽快斗去了好多地方,如江古田的钟楼,他说那是他遇到中森青子的地方,他曾为了留住钟楼偷过上面的指针,新一怔了一下,随即明白,那也是工藤新一遇到黑羽快斗的地方。

  如黄昏的江古田高中、夜里的电影院、雨天空荡的游乐场。

  夜深,他们停留在游乐场路边的长椅上,捧着两杯自动售卖机里买的牛奶。

  “我说你啊,喝这个,可以充饥吗?”

  “不能,只是喜欢。”

  “那也没见过你吸血啊,冰箱里连血袋都没有。你不会这大半个月都没进食吧……”

  快斗没喝酒,却像是醉了,轻轻把头靠在新一身上,“我不饿。”

  “是吗?” 新一转眼就划开了自己的手指指腹,那鲜血滴了下来,却被快斗接走了。

  紧接着,他就把新一的手指拉到了口中,既吸了剩下的血,还帮新一治疗了伤口。

  新一偷笑了下,“不是不饿?”

  “那也不能这样浪费啊。” 快斗松开了新一的手指,意犹未尽地舔着舌头。

  “不吸血,就会变虚弱吧…”

  “虚弱我也能赢,一直赢。”

  “那以后呢?躺棺材里冬眠?”

  “你怎么管这么多?我没想过以后。”

  “骗人,我看你是觉得没有以后吧?” 新一猛然推了快斗一下,两个人从椅子上翻倒到后面的草坪上,“你在等什么?”

  “不,你只是和那六个人一样,也和我父亲一样,想作为一个人类死去。”

  新一从快斗身上起来,“我会杀了你,但我有个请求。”

  七月二十四日,二十三点三十,东京郊外教堂。

  神父觉得他真倒霉,这么晚了还要被揪起来主持婚礼。但是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结婚,市长都给他打电话,这还能怎么办?——他如果知道,那只是变声的黑羽快斗,一定会哭泣。

  他来到这里一看,没有宾客,没有乐队,只有两个年轻男孩。

  “结婚的,是你们吗?”

  新一和快斗一起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开始吧。”

  新一今天是黑色的工作西装,衬得挺拔有致,而快斗则是那天去新月岛穿的正装,就像舞台上的魔术师那样。

  当神父念完冗长的祝词,终于走到最后的篇章,他突然停下了。

  “请告诉我你们的姓名。” 于是,二人各自报了姓名。

  “那么,工藤新一,黑羽快斗,你们是否愿意让对方成为你的丈夫?

  “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他,对他忠诚直到永远?”

  快斗牵住了新一的手,“我愿意。”

  新一踮起脚尖,在快斗的额头上烙下印记,“毫无疑问。”

  神父欣慰地笑了笑,他还从来没见过,反应这么虔诚自然的新人,以前的回应中,都有很多杂质,诸如对过去的无奈和对未来的过度期盼,诸如财产名利,可是这一次,他看得出来,两个人的回答里,什么都没有,他们是浑然天成的佳偶。

  他们依然牵着手,可是新一感受到对方的手,正在变冷。

  “这样可以了吗?”

  新一满足地说,“可以了。”

  “那你……” 快斗还想说什么,身旁就突然卷来几圈锁链,他本想躲开,但最终没有移动脚步,最终双手被捆在了一起,而锁链的尽头是工藤新一。

  “多此一举……我不是说我不会跑了嘛。”

  “以防万一,毕竟你现在是吸血鬼了,不同往日。”

  “切,这种东西,我只要化烟再化回来就逃脱了。”

  “所以啊,我还准备了别的。”

  快斗听见了响声,抬头一看,一个巨大的玻璃罩已经开始落下,同时新一把锁链的另一头也丢了进来。

  凭快斗惊人的移动速度,他其实依然可以走,可是这一次,他的步子还是没有动,于是,黑羽快斗被锁在了这巨大的玻璃房中。

  “其实我想出去也不难,玻璃再厚也会碎的。只要我心甘情愿,这都是何必呢?”

  “还是以防万一。”

  “只是,这样你怎么进来杀我啊?”

  敏感的快斗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对劲,他的精神穿透了空间,读了工藤新一的心,却发现里面有一层魔女下的高阶心理防御,就算是他,击破也需要耗费些时间。

  他又描画了新一的表情、眼睛、每一个神态,在心中预测了短期的未来,短短几秒后,画面就成形了,快斗从思维中跳出,大喊了一声,“不要!”

  新一带着笑容,静静看着快斗,可是手上的银刃已经架在了颈部,“再见!”

  在新一动手的同时,快斗从原地消失了,然后立刻重新出现在玻璃房的边缘,玻璃房轰然倒塌,可他依然花了几秒的时间,而新一已经倒在了地上,场景和刚才他脑海里的画面一模一样。

  “不……” 快斗和之前一样想用自己的血治愈他颈部巨大的创口。他才刚下刀扎了心口,就听到红子的话,“没用的快斗,他是人类,死了就真的活不成了,这是割颈,等你做完这些他早就死了。”

  快斗的眼睛像打开了水龙头,全是湿润的泪水,“那怎么办……”

  “除非,在这个时候把他变成吸血鬼。”

  这句话在快斗的脑中炸开,他现在只想救人,什么都不想管了,他甚至无法权衡,这样会不会让工藤新一痛苦,不,哪怕痛苦,也要活下去。

  ——他们年少爱人,总是多了一些自以为是的傲慢。

  黑羽快斗把已经意识模糊的新一抱在怀里,瞬间清净了创口附近的所有血液,他终于,第一次露出了属于吸血鬼的獠牙,咬住了新一割破的颈动脉,两个伤口重叠了。教堂中,是快斗染上赤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在新一的身体逐渐失去血色的同时,他在模糊的意识中经历了一场梦幻的情爱,他感到全部的灵魂、□□,都被对方填满了,那是他的爱人,说好要共度此生的爱人。他正在自己的身体里,而自己正在天堂里虔诚地接纳了黑羽快斗的全部。

  当七月二十四日二十四点的钟声响起,一个新的血族诞生了。

  新一身上的生气逐渐回转,可是温度却降至冰点。

  他慢慢睁开眼睛,对上了快斗的蓝色眼瞳,可是他这个新生儿,不会控制欲望,也不会调节体温,现在眼中泛着红光的成了工藤新一了,他就这样朝初拥自己的主人扑了过去。

  “我想,我还是应该杀了你,可以吗?” 新一双臂搂着快斗,在快斗耳边说,声音竟然多了一丝惑人心扉。

  “在此之前,我想和你,再做一次爱。”

  “不是刚做过吗,你就这么馋啊。”

  “那不一样,刚才是被你吃掉了,这一次,我要把你吃个干净。”

  战场从地上转移到了教堂长长的桌子上,新一的鼻梁上都是汗水,“留下的这些痕迹总是很快消失,太没有成就感了,只有疼痛可以留给你。”

  “……我想你更应该去刑讯,而不是在这里……谈……——” 快斗因为新一边顶撞着他边掰断了他的指骨,痛地撕心裂肺,但是嘴上还是坚持讲完了一句话,“……情说爱。”

  “你受不了的话,可以早点选择去死,反正我不急。”

  “你太狡猾了,名侦探,你这样说,就像我甘愿被你杀死是认输了一样。”

  “别开玩笑了,我因为喝了你的血早就不是之前的状态,你还成为了我的血系,谁输谁赢不是一目了然吗?”

  “可是输赢不止是打架,还有这里哦,我、的、主、人。” 新一指了指快斗的心脏,又指了指自己的心脏,最后还故意喊了他一声主人。

  新一嘲讽道:“你明明这么爱我,却一直逃避与我共度余生,你在我心中,就是败者、彻头彻尾的败者。”

  “啊——” 快斗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凄厉地喊出了声,因为刚才新一切掉了他的整只手。

  新一舔了舔刀上的血,“我想好了,你不是觉得自己亏欠每一个被你带入死亡的人吗?那我就帮你报仇,你对他们做了什么,那我就在你身上做回来,直到你释怀为止。”

  “这样,你就可以不留遗憾地去死了。”

  快斗听他这么说,脑子里都是一些过往他自己造成的无数血腥场面,竟然没有反对,只是轻轻答了一句,“好。”

  雨天真的结束了,第二天清晨,教堂外面的花园鸟语花香,大门从外面打开,建筑中的桌椅迎来了今天的第一抹阳光。

  刚走进门的神父先是吓了一跳,而他身边的那些修女已经哭着跑开了。

  神父先是报了警,紧接着自己拿了门口的鞋套穿上后走了进去。

  他辨认出了那些破碎的衣服。在那血腥的中央,是他们教堂的一张宾客席位的长桌,一个人被一柄长刀穿胸而过、钉在了桌子上,少年的脸侧到一边,明明身上几乎已经没有完好的地方,却表情安详,他认得这人的,就是昨天在这里结婚的小青年,他最后登录名册时记得,这人叫黑羽快斗,年纪尚小,还是个学生。

  “怎么会这样?” 神父捂住眼睛,不忍再看。

  警察们到场时,也都吓了一跳,早就没有再继续发生的事件,又来了一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出警的是佐藤,她刚来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走进后更是情绪崩溃,“……这是,黑羽君……”

  “天呐……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这个案件,和过往那七起恶性连续杀人事件因为手法相似,缺少证据,在档案室里被归类在同一个地方,一起成为了被尘封的悬案。

  中森银三一直没敢告诉青子这件事,对于中森青子来说,黑羽快斗,只是人间蒸发,但一样再也不会出现了。

  (作者:喜欢BE的就在这里停止吧)

  工藤新一从SEG的组长办公室里出来,小心地把门上了锁后,默默离开了。

  旁边一个猎人经过时,叹了口气,和身边的文员说道,“黑羽组长都离开这么久了,工藤君既不让动职位,也不让动办公室,真痴情啊。”

  “可不是嘛,我听经常去新月岛的飞行员说,他们那时候,是真正的一对呢,都在一群吸血鬼面前出柜了。”

  “……” 离开的新一已经走了很远,但是因为没人知道新一其实是吸血鬼,所以这些话全飘进了新一的耳朵里。

  “痴情?我……你才痴情,你们全家都痴情。” 他一脚踢碎了旁边的消防栓,整个走廊都是水。

  “呀这怎么淹了?!快点喊人!”

  新一阴沉地冷笑了下,转身走进了电梯。他去了,根本没人去过的负十八层——因为只有他有电梯权限。

  当电梯的门打开,可以看到这和楼上的研究所布局没什么特别大区别,就是莫名多了层阴森和恐怖。

  新一走到最里面一间房,里面空空荡荡,最深处坐着一个人,黑色的长发已经过腰,浑身都拴着锁链。

  “和我签订主仆契约,然后永远为我所用。”

  “一个纯血种如果成为永生血猎的奴仆,就不会再有吸血鬼敢来找你,你也不可能再和别人结婚生子,因为我永远不会允许的,这样也就不存在什么血系扩张的问题了,你说是吧?”

  “世上再也没有祸患,因为哪怕以后出现再多吸血鬼,也永远不可能比我的这只强。”

  “同时,你也可以和我永远在一起了,有什么不好嘛。”

  “这些我不反对,但我还没决定原谅你。”

  “三年了,你还想怎么样?我不就是在尸检之前劫了警方的送检车,还把你扔到海里喂鱼了嘛?可是除了这个办法,我没有其他可以骗过警察的方法了。”

  “你知道有多恐怖吗!!!!我都以为我死了!结果醒来发现你只是在我身上套了一层伪装。我根本就不是被爱人杀死,而是以人类的形态被其他人杀死的!!所以伪装消失后就立马复活了!!然后一睁眼周围都是鱼!全都是鱼!!!!”

  “可是你到现在还没告诉我具体原因啊,这到底怎么了?你是这世上的最强吸血鬼,鱼还能怎么你不成?”

  “反正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嘛,算了,我今天也不是来征求你的意见的。”

  有希子和小泉红子已经做好了签订契约的所有准备,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她们走进来把漂浮在空中的卷轴打开。

  “红子??!!有希子阿姨……你们这是……”

  “是姐姐!快斗,你以为那是新酱自己想的出的办法吗?这种把吸血鬼从本质上暂时变成人类的高级魔法,他一个吸血鬼新生儿怎么可能完成?”

  “什么,你也是魔女?你们合伙欺负我呜呜呜呜……”

  “好了好了斗酱你别哭了,你今天不和新酱签订契约,我就马上把这里变成地下水族馆。虽然他不明白,但我可是很清楚你的弱点哦,” 有希子超快斗眨了下眼睛,“你要让他知道吗?”

  快斗脸青了,立马咬破了自己嘴唇,在卷轴上烙下了自己的血液。

  从此,工藤新一和黑羽快斗成了里世界的一段佳话,几千年内再无战乱。

  当初还是人类时的其他回忆已经有些模糊了,可是他们还记得,当初他们在天空中一起看过的那夜空中的月亮,和千年后的现在也没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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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梁家辉的演技是千人千面,那有一位影星则是演一部戏,换一张脸。

什么整容式演技、毁容式演技、投胎式演技,在他面前都不值一提。

毫不夸张地说,你甚至记不清他的真实模样,只有在电影中你才会恍然大悟:原来是他!

指点江山的英国首相、变态残酷的神经警察,惊悚又专情的吸血鬼,什么角色都游刃有余。

凭借出色的演技,他一举拿下奥斯卡男主角、金像奖男主角、英国电影学院奖男主角、土星奖、好莱坞电影奖等多项大奖,涉及的领域更是包括电影、电视剧、戏剧等诸多方面。

因为曾在《哈利·波特与阿兹卡班的囚徒》中饰演小天狼星,他还被中国网友赐予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号:狗爹!

他就是加里·奥德曼,现实中的“百变星君”,一个靠演技封神的男人。

奥德曼出身伦敦知名的贫民窟,父亲是一名电焊工,嗜酒如命,经常喝得晕头转向,7岁那年,父亲与情人私奔,留下母亲、姐姐和他三人。

残缺家庭成长下的奥德曼16岁便辍学,之后做过销售、杀过猪、当过车间工,参加过流氓社团,也偷过东西。

成年前的大多数时光,他都蜷缩在阴霾中。

直到看了一部电影《不屈的布鲁斯》,被片中马尔科姆·麦克道威尔的表演深深折服,他才决定把表演作为自己一辈子的追求。

1980年,大学毕业后的奥德曼参加了《巴黎大屠杀》《灰鼠》《暴徒之角》《虚度光阴》这四部戏剧的排演。

1982年,参演了个人首部电影《怀念》;同年,他演出的舞台剧《首脑会议》在伦敦西区创下了连续六个月的演出纪录。

奥德曼在戏剧舞台上的表现力引起了导演亚力克斯·考克斯的关注。

1986年,奥德曼受邀主演了音乐传记片《席德与南茜》,在其中饰演了一个堕落的吸毒浪子,后来几经波折,凭借音乐才华重获新生。

影片根据贝斯手希德·维舍斯的事迹改编,整体散发出一种颓废和荒唐的气氛,在这种气氛的笼罩下,奥德曼的演技竟然如浓雾下隐藏的一盏路灯,低迷、颓唐,又闪闪发光。

为了更接近席德消瘦的体态,表现出吸食毒品后的神经特质,奥德曼开始拼命节食,还因营养不良住院,难怪有人觉得这简直是一部席德的自传,看不出半点表演的痕迹,连乐队主唱约翰·莱顿在大骂电影之后都不忘添上一句:“加里·奥德曼是该死的好演员。”

1987年,初试牛刀的奥德曼开始主演了人生第一部喜剧影片《竖起你的耳朵》,电影以轻松的风格,描述了60年代英国作家Joe Orton璀璨而短暂的一生。

其中奥德曼饰演出身寒微的穷小子,以蔑视一切既定规律的作风,摇身一变成新浪潮文化红人,可惜一段不伦之恋,终结了这个神话。

这部影片获得了第四十届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的提名,奥德曼在其中必然贡献了不俗的演技。

可能是骨子里对莎士比亚戏剧的热爱,1999年,他和蒂姆·罗斯主演了汤姆·斯托帕德编导的《君臣小人一命呜呼》。

在这部著名的“莎剧新释”中,奥德曼饰演了语言和行动总是“慢半拍”的捧哏角色罗森格兰兹。

伟大的文本不一定能拍出伟大的作品,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只有源于心底的热爱,才能让演技流淌。

据说在拍摄《第五元素》时,导演吕克·贝松发现,离开戏剧舞台那么久的加里·奥德曼,对《哈姆雷特》的台词依然倒背如流。正是这份热爱,让这部影片获得了威尼斯电影节的金狮奖项。

好的演员讨厌一成不变的角色。

1992年,奥德曼主演了恐怖片《吸血僵尸惊情四百年》,他在其中饰演的罗马尼亚大将军德古拉伯爵,因流言丧失爱妻,从此迁怒上帝,化而为魔,为一份爱苦苦等待四百年。

相遇的一刹那,他凝望着她,四百年间她容颜未改,而他颤抖的声音却穿越了历史的尘埃和时空的黑暗:“我跨越了时间的瀚海来寻找你……”

在此之前,大荧幕上从未出现过吸血鬼的形象,在毫无参考的情况下,奥德曼塑造了初代吸血鬼的雏形,将四百年别离的欣喜与失落尽数展现,难怪连薇诺娜·瑞德、安东尼·霍普金斯、基努·里维斯等影坛巨星都甘做绿叶,奥德曼的演技几何不必多说了吧。

“吸血鬼”火了,但对观众来说,奥德曼这张脸始终还是徘徊在陌生的边缘。直到1994年,《这个杀手不太冷》横空出世,越来越多人才开始注意到这个略带“神经质”的演员。

奥德曼在片中饰演变态警察史丹菲尔,他踩着贝多芬的《暴风雨奏鸣曲》走进一户人家,然后展开无情的杀戮,他喜欢音乐又近乎疯癫,他会表面平静地与你谈论莫扎特,然后又毫不迟疑地开枪杀人,看过这部影片的人都说,史丹菲尔一定有着恶魔的灵魂。

这句“everyone”想必就能秒杀一票演员吧,能与之匹敌的大概只有希斯·莱杰那句被人争相模仿的“Why so serious?”

电影是导演的艺术,好的导演能将各色题材都调配出自己的味道,而演员,自然是必不可少的“作料”。

《这个杀手不太冷》大获成功之后,导演吕克·贝松决定将自己新作中的重要角色再次交给好友奥德曼,毕竟即将拍摄的《第五元素》是贝克·吕松16岁时写下的第一部剧本,于他而言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不是多年的信任,绝不敢委以重任。

而奥德曼也没敢懈怠,片中冷酷又造型朋克的邪恶军火商被他表现得淋漓尽致,有趣的是,这两部剧奥德曼都没有收一分片酬。

《第五元素》中的出色表现,让奥德曼的演技跨上了一个新的高度,但随之而来的也有不少困扰,因为常年饰演反派,找上门的片约都是恶人、罪犯,一百个坏人,就有一百种坏法,大概只有奥德曼能让各色恶人都坏得与众不同吧。

前几部作品的好评让奥德曼名声大噪,但他的内心深处,却一直想拍一部反映伦敦底层人物生活现状的影片,1997年,加里奥德曼拍摄了导演兼编剧的处女作电影《切勿吞食》,该片获得了第51届英国电影学院奖的亚历山大·柯达奖最佳英国电影和最佳原创剧本奖。

影片颠覆了我们对伦敦以往的认知,随处可见的酒鬼、接连不断的粗口、肆无忌惮的混混,卸妆后的伦敦原来还有这样真实的一面。

暴躁的情绪和毁灭的气氛全部充斥在冗长的对白和亢奋的表演中,荧幕上的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

艺术源于生活,用他自己的话说:“这部电影是以我的家庭和经历为背景的”。

贫民窟出生的他特别能体会到伦敦底层人民的凄苦,也能体会到反派人物心中的那股真实存在的狂躁,邪魅,失落,就像《切勿吞食》中所提到的一段独白:“我现在手头好过一些了,这些给你和外婆,尤其是外婆,她让我抽她的烟还替我泡茶。”

颓废的背后还隐藏着一颗渴望善良的火热的心,人之初,性本善,若非生活所迫,谁愿与恶为伴呢?

如果奥德曼以往的形象已经让你大惊失色,那接下来这部影片就更让你惊恐万分了,没错,靠反派起家的加里奥德曼开始追寻新的艺术方向——暴力美学,严格上讲他更倾向于一场暗黑艺术。

2001年,在犯罪悬疑电影《汉尼拔》中,他饰演了一个惨遭毁容的富商,阴森邪恶的思想、神圣的气氛、人性的矛盾和冲突,诸多因素夹裹的大背景下,奥德曼的演技穿插其中,为剧情牵针引线,而这整个过程都只能通过眼球的转动飙戏传神,能和安东尼·霍普金斯气场相当,自然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2004年,奥德曼出演了享誉全球的超级IP《哈利·波特》系列,在《哈利·波特与阿兹卡班的囚徒》中他首次饰演哈利·波特的教父小天狼星布莱克。

他扮演的小天狼星倜傥不羁,又有几分离经叛道的气质,即使被误解,也要保哈里周全,是个重情重义的魔法师,毫无疑问奥德曼充满质感的演技为影片增色不少,连哈利·波特的扮演者丹尼尔·雷德克里夫也表示:“他是我真正的偶像!”。

有趣的是,因为布莱克的原型是一只狼狗,因此奥德曼也被中国观众亲切地称之为“狗爹”。

在塑造了诸多经典的反派人物后,奥德曼开始流露出他的正义气质,2005年在“蝙蝠侠黑暗骑士三部曲”第一部《蝙蝠侠:侠影之谜》中他首次饰演富有正义感的警长詹姆斯·戈登 。

从蝙蝠侠到小丑、罗宾、毁灭人,几乎《蝙蝠侠》系列中的每个角色都有着极为丰富的人物性格,而警长戈登在其中似乎表现得趋于平淡,甚至有些无足轻重,其实这个人物最大的特点便在于此。

稳重、谨慎、对正义的坚守是他的人物构成,平淡中蕴藏对整体大局的把握,这个火候其实很难控制,而加里奥德曼做到了,还给了我们很多惊喜,比如在第二部中隐藏“光明骑士”的故事真相,他在情感上所承受的压力并不比蝙蝠侠要清浅。

2011年,加里奥德曼主演了悬疑电影《锅匠,裁缝,士兵,间谍》 ,他凭借该片入围了第84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男主角 。

影片没有将过多重点放在悬疑烧脑的剧情转折上,而是在人物的心理活动上煞费苦工,特别是对加里·奥德曼饰演的乔治·史迈利的塑造:一个本已退休但对时局依然牵肠挂肚的老政治家。

不难看出这个角色有别于他之前饰演的诸多角色,在人物性格上抛开以往的张力和穿透力,保留了内敛和沉稳,城府颇深。从角色本身来看,奥德曼饰演的乔治·史迈利一直渴望回归但又刻意压制自己的欲望,这一点从一些极小的细节和人物情绪变化中得以窥见。

特别是在影片最后,老乔治回到办公室后展露的笑容,是整部电影的精华和亮点。

虽然饰演过无数角色,但演技超神的加里·奥德曼却始终没能捧起一座奥斯卡奖杯,其背后的原因不只是对演技的考量,而是涉及到诸多因素,但可以确定的是,加里·奥德曼与奥斯卡的距离正在一点点缩短。

臃肿的体态、近乎花白的残发,一副玩世不恭的阴暗表情,《至暗时刻》中的丘吉尔就这样横空出世了。

众所周知,影片背景下的丘吉尔临危受命,面对猜忌和质疑没有展露一丝质疑,扛着大英帝国存亡的重担,在一般人看来,这个角色不好演。

为了在荧幕上还原一个真实的丘吉尔,奥德曼可谓是下足了功夫,从步履蹒跚到对雪茄美酒的钟爱再到含糊不清的英式发音,奥德曼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为了还原丘吉尔抽雪茄的习惯,他真的每天抽12根雪茄,甚至一度尼古丁中毒,他却一脸轻松地说:“圣诞节别人都去买礼物,装扮他们的圣诞树了,我去做了个肠胃镜。”

除此之外,还要和丘吉尔保持形象上的接近,为此他每天凌晨3点就到片场,用4小时化妆,结束后又用1小时卸妆,一天24小时有19个小时在工作。

不得不说,奥德曼向我们还原了一个历史上真实的丘吉尔,甚至远远超过我们的认知,拿不出手的政治败绩,对雪茄美酒的依赖、臃肿的体型,在他的演绎下一个有血有肉的形象就立在你面前。

苦心人,天不负,第90届奥斯卡落下帷幕,加里·奥德曼凭借《至暗时刻》拿下了最佳男主角,在颁奖直播上他还不忘英式幽默,对99岁的老母亲说:

“妈,烧好茶壶,儿子要带个小金人回家了。”

拿下影帝的奥德曼并未将奥斯卡视为事业上的终点,在他看来,对艺术的追求应该是无止境的,他有时会像个老愤青,给孩子们推荐一些“上了年纪”的老电影:《穷街陋巷》《猎鹿人》《热天午后》,林赛·安德森、弗朗西斯·科波拉、马丁·斯科塞斯。他想让年轻人见识下,在电影院被商业大片占据之前,什么才是真正的艺术。

对于那些把他推向神坛的粉丝和簇拥,加里·奥德曼也表现的更加理智,即使那些被人广为称赞的角色,回过头来再去想,也会觉得自己演的不够好。

他说:“我会在大街上走着走着,突然就想到两年前拍的一场戏,如果当时那句台词我是这么说的就好了。”执着演技、沉迷艺术,加里·奥德曼这样的演员,永远是艺术圈不可多得的瑰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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