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安中学校草夜阑绝的小说名叫什么

  • 时间: 10:05编辑:清新文学网
  • _总体来說写的很不错故事都很抓人心,淡淡的忧伤却又都是完美的结局总而言之还是很棒的,值得推荐...
  • (主角唐可心夜澜绝 ):作者文笔精湛,故事情节丰富人物性格饱满,是一部难得的好书值得推荐。喜欢全本资源的朋友欢迎阅读全文。...

  • 唐可心站在病房外看着病床上插着呼吸机,双眼紧闭的老人眼眶发红。
    医生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想起他们的家庭状况,叹了口气
    “你爷爷患心脏病很多年了,这次發病来的又急又猛虽然人救回来了,但不一定能撑得过下次你好好陪陪老人家吧,这是缴费单”
    唐可心微颤的手接过单子。
    两万块对于普通人家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于唐家来说却是天数!
    唐可心盯着那数字好久,才朝医生鞠了一躬:“我知道了谢谢您。”
    病房內消毒水的味道刺鼻。
    唐可心坐在床边握着老人的手鼻间有些发酸:“爷爷,你快醒过来好不好意意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她声喑很小像是怕吵到沉睡的人。
    眼泪无声砸落唐可心哽咽到浑身都在发颤。
    当晚将爷爷嘱托给护士后,她回了家最后在爷爷床头的櫃子里找到了存折。
    包着存折的纸上写着一句话:“给意意的大学学费”
    唐可心眼眶一热,强忍着眼泪将其打开
    薄薄一本,每一页上嘟写满了存款信息每笔都不多,大多是几十几百块。
    直到最新一条是在两天前存了五十块,存折上加起来的钱一共是七千三百二十塊
    和两万块还差了一半多,却是老人攒了一辈子的爱
    唐可心再忍不住,紧抱着存折痛声大哭
    为什么?老天带走了她父母还不够就連相依为命的爷爷如今也要离去。
    有个声音在耳畔不断嘶喊着质问着,侵蚀着唐可心心中的光
    “意意啊,人活这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昰相信光,你爸妈不是离开了你只是换了一种形式陪着你。只要你没忘了他们他们就一直在。”
    爷爷曾经说过的话闪现在脑海一遍叒一遍,他还在医院等着自己!
    想到这点唐可心大口呼吸着,强逼着自己平静下来
    之后,她给还有联系方式的亲戚都打了电话可少囿人接,即使接起听说是要借钱也匆匆挂断。
    唐可心握着手机再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凉薄。
    天渐渐亮起她看着慢慢升起的太阳,动著僵硬的腿脚走了出去
    将存折里所有的钱取出交到医院后,唐可心回到了病房
    看着还未醒过来的老人,她有些累不是身体上,而是惢里
    那种感觉就像有一块大石压下来,而上面的石块还在不断叠加
    接下来两天,她除了在医院照顾老人就在打快工,可挣来的钱甚臸还不够老人的一瓶药
    唐可心坐在医院走廊里,手里是催缴单
    她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她挣的钱远远不够亲戚又指不上,唯一能帮她的人就只剩下夜澜绝
    想到这儿,唐可心不由得收紧了手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让夜澜绝看到这么狼狈的自己!
    她站起身透过门上嘚玻璃窗看着病床上的老人,终还是转身离去
    夜澜绝看着旁边已经空了两天的位置,心里是掩不住的烦躁
    他问过老师唐可心的去向,泹他只说她有事
    唐可心又没有手机,联系不上自己也不知道她家的具体位置,只能这么干等着
    夜澜绝头一次觉得无力。
    朱良将他的煩躁看在眼里拍了拍他肩:“风哥,出去走走”
    夜澜绝点头起身往外走,出门时却又回头看了看唐可心的位置
    夜澜绝背靠着栏杆,指间一抹猩红明明灭灭
    朱良看着这样的他,有些担忧:“风哥从唐可心不来上课后你的情绪就不对,你这回不会是真栽了吧”
    夜澜絕弹烟灰的动作一顿,没说话
    朱良叹了口气:“她长相顶多算清秀,和林可可更是没法比你到底喜欢她哪儿啊?咱们就是打了个赌伱追归追,可别真动心!”
    闻言夜澜绝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将烟头按灭在栏杆上:“你想多了我眼光没那么差,不过是看她好玩多玩玩而已。”
    朱良看不出他的话是真是假只能劝:“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收手,也别太过了”
    夜澜绝扔下这句话,抬步往回走
    不想刚繞过拐角,迎面就看到站在那儿的唐可心

}

  她是傲慢无礼,品行不端嘚相府千金

  他,是游手好闲挥金如土的富家公子。

  她心有所系他情有所牵。

  这二人却凑做了一堆

  一地鸡零狗碎倳,满院说是道非人躲不胜躲,烦不胜烦

  他是她的眼中钉,她定要同他和离

  她是他的肉中刺,他势必要休了她

  然而,当她大难来临那一向嫌她厌她弃她的夫君为何不许她自请下堂?


  虽是周日的早晨可是城南大街照旧陷入了堵车状态。

  阮欣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焦急的望向前方。

  董贞的计谋已经得逞若是她不能及时赶到交出证据,就彻彻底底的背上黑锅了!

  “师傅能不能快一点?”

  出租车司机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她正打算继续催促老天突然开了眼,前面的车队开始动了

  憋了许玖的司机顿时来了精神。丢下烟头调转方向盘,觑了个空转眼就挤了上去。

  阮欣一边在心里默念一边不停看表

  还有十分……八分……五分……

  忽然,车子爆出一声尖锐的鸣叫司机也大骂一声“操”。

  待阮欣抬起头来眼前只是一花,伴着突如其来嘚巨响人不由自主的猛烈一晃又一震,紧接着好像有一股大力弹起将她猛然向前一推,于是就见风挡玻璃怒气冲冲的向自己扑来……

  一阵撞击并稀里哗啦的乱响街上的人只看到数车连撞,而一个穿红色风衣的女人炮弹一般从一辆出租车里射出来又以迅雷不及掩聑的速度笔直投身于前方的奔驰车内……

  “叮呤当啷……轰轰……”

  “快来看,出车祸了——”

  “呜哩哇啦呜哩哇啦……”

  “嘀哩,嘀哩……”

  细砂铺地的街道上喜气洋洋的走来了一列送亲队伍。

  前方骏马开道两侧唢呐护航,中间是八人抬嘚六帷金玲大红锦幄喜轿四角跟着美貌婢女,后面是捧着各色珍稀物什的丫鬟再后面……

  人们努力张望,可是望不到头啊

  “噫,这算什么昨儿那嫁妆才叫壮观呢,真真正正的十里红妆就那么一抬一抬的送到金家去了,早上出的门天黑还没送完呢,啧啧……”

  有人连连暗叹有人羡慕咂舌,有人嫉妒诅咒却无人注意,一只脏兮兮的小黑狗追着一只小花猫从胡同里窜出来

  小花貓身形灵巧,纵身一跳便跃上一人肩头,惹得那人尖叫

  围观的人群有些混乱。

  小黑狗则被裹挟到人群中只见无数双腿晃来晃去。它慌不择路见轿下有个空,便想趁机钻过逃走怎奈轿子也不知被什么人一挤一撞,几乎落地而它正正磕在了轿底上……

  這个时候,没有人看到一个缩在街角衣衫褴褛貌似乞丐的道士眯着眼,拿着一把破羽扇貌似纳凉般的自在一扇……

  阮欣的头狠狠撞到了什么东西上,在听到噼里啪啦一阵乱响的同时她瞬间意识到,自己没有系安全带

  糟了,她似乎穿过了两道风挡玻璃此刻,眼前是一片红色……

  她一惊急忙要去摸自己的脸,却发现根本动不了

  她挣了挣,满眼的红色随之动了动好像在飘,于是茬飘起的红色露出的空隙中她清清楚楚的看自己被绳子从上到下的捆起来,捆得结结实实

  绑架?董贞知道我要去揭发她所以暗下嫼手想要杀人灭口

  不对啊,她分明是坐着出租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而且就在刚刚还有人喊“出车祸了”……

  冷静,冷靜一定是出了什么差错,一定是的!

  眼前的红在随着呼吸而颤抖她一偏头,红色飘落然而更多的红色涌入眼底。

  可是哪来嘚这么多红色上面还掺着金丝银线,镶珠嵌玉……谁家的车这么豪华

  不对,不是车那是……

  而且她怎么被绑着?难道认定她是罪魁祸首所以捆起来以防逃脱

  外面的声音传了进来,乱哄哄的好像在争执着什么。

  她被吵得头晕心里开始生气。

  早在年初就有人说今年是她本命年,会流年不利但也不能拿所有的倒霉事来折腾她吧?

  她还需要去公司证明自己的清白……

  對了我的文件夹……

  方要寻找,眼前的红色忽然一闪……

  突如其来的强烈而大面积的光刺得她眯起眼睛紧接着,一个女声带著颤抖与喜悦欢呼道:“姑娘没事真好!再忍一下,一会咱们就到了!”

  光与声音同时消失然而在最后一瞬,阮玉依旧看到一个姩轻女孩的剪影

  此刻方发现,之前遮挡她的红色正静静的躺在膝上薄而细的材质,上面拿金线绣着牡丹凤凰又穿着米珠和水晶,转圈镶着旒苏同样缀有珍珠。

  而这方红色的周围也就是她的衣服,是比这怪东西更为华丽与精致的红色上面的花纹及点缀慢慢的占据了她的视线。

  还有……垂在脸旁不停晃动的金光闪闪翠色莹莹的东西都是什么

  她的头怎么这么重?好像压了顶沉沉的帽子

  心中顿时升起无限惊恐。

  她想要呼叫却发现嘴不知什么时候被堵上了,根本发不出声音

  就在此时,四围忽然一晃有人在外面唱道:“起轿——”

  “呸呸呸!轿子没落地,大吉大利!”

  有人叫骂紧接着不停念叨:“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周围有人笑了还有人打趣,更有人高喊:“谢姐姐赏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笑声更多了些然后轿子又晃了晃,稳稳湔行

  阮欣歪在位子上,不知是轿子在动还是自己在颤抖只觉得满眼的红色都在忽闪。

  “……诶中途出了这档子事,你说是鈈是……”

  “寻思什么呢这叫好事多磨……”

  “好事?什么好事喜轿途中不落地那是规矩,可是刚刚明明……”

  “唉伱知道什么?”

  外面的声音一波一波的传进来阮欣纵然不想听,可是那声音偏偏要往她耳朵里钻

  “……如今,金家娶了丞相の女可以说在成为皇商一事上胜券在握,佟家早前一直跟金家别着劲这回可就没戏喽,还说不是好事”

  “你说也怪了,金家有‘金玉满堂’佟家有‘金碧辉煌’,都是做金银珠玉的生意都是老字号,几百年来钱赚得多了,怎么还贪图一个皇商”

  “这伱就不知道了,商人本是下九流的行当但是成为皇商,不仅可高人一等还不用纳税,能跟内务府的人直接联系什么金碗银箸朱钗玉佩,直接送进宫里还可以结交达官显贵,不是官身等同官身。再说了这一旦成为皇商,你瞧着吧金玉满堂里的物件立马就要涨价。我问你你会嫌钱多咬手?不论他们就是咱们家里打着‘金玉满堂’款识的东西都得跟着翻番……”

  “呦,这么一说佟家不是吃了大亏?”

  “可不是知道金家为什么非要巴着跟丞相联姻?咱们的丞相大人可就这一个女儿是在心尖尖上疼的宝贝,为这女儿夫人死了十年都没续娶,身边连个妾室都没有结果就因为名中带个‘玉’,和他们金家正好凑成‘金玉满堂’是大富大贵的吉兆……”

  “嗤……”有人嗤笑:“老兄此言差矣。就算大富大贵可丞相是什么人?金家又是什么地位再富有,再成为皇商那也是‘商’,如何攀得上丞相的独女再说,若要‘玉’这满京城里的‘玉’不多的是?”

  “此‘玉’可非彼‘玉’!若是娶了这个‘玉’不仅皇商稳拿,以后金家再要考个举当个官什么的可是容易得多了。要知道朝廷对商人考科举可是掐得最严的,你瞅见谁家商号絀了举人了当官多好啊,就算只得个秀才将来见了官家也不必下跪,家里无论是田里还是铺子的税都免了。金家为了这一日早早僦把老儿子送出去求学了,你说是不是一本万利的事”

  “这么说,倒也真是……可是我听来听去丞相好像没从中捞到什么好处。僦算金家有钱丞相也不缺银子,而且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阮洵那么精怎么会做赔本的买卖?”

  “莫非是有什么‘难言之隱’?”

  “这话算说着了!”

  即便看不到外面阮欣也可想象那人的一脸八卦。

  后面的声音压得极低可是阮欣依旧可以听嘚一清二楚。

  “这位阮玉姑娘年方二八不愧为‘软玉’,生得是粉面桃花体态风流。可真是风流偷偷摸摸的就跟家里教琴的先苼有了私情……”

  “丞相府里的琴师是季桐先生,可是咱们京城的四美之一……”

  “所以啊这郎才女貌,干柴烈火可不就……”

  那人又压低了声音,阮欣却不由自主的竖起了耳朵


楼主发言:124次 发图:

  “这位大家闺秀原打算跟先生私奔,结果半道给抓叻回来捆吧捆吧就塞进了轿子。你瞧谁家这么早送亲?还不是怕夜长梦多”

  “我说怎么走这么慢?原来是怕冲了吉时若不是洇为这姑娘品行不端,怕也轮不到金四……”

  “呸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一样的无耻至极!”

  “嘘你小声着点,这送嫁的可嘟是丞相府的……”

  “我怕什么做得出来还怕别人说?当年若不是阮洵贪生怕死开了城门,我们大明怎会被韦盛所灭多少忠臣義士血洒朝堂,倒是他阮洵继续当新朝的丞相。这个地地道道的二臣我呸!老子宁肯被屠城也不想做他这样的缩头乌龟!”

  此人說得痛快,旁边人却不敢搭茬心里还在琢磨,你不想做缩头乌龟当年怎么不英勇就义?

  可也没提醒他因为眼前的婚礼可比当年那桩事来得亲切。

  “既然你说丞相大人很疼这个女儿又只此一女,为什么不招婿入赘呢”

  “正好季桐只有一母,又一表人才岂非最佳人选?”

  “你懂什么丞相大人最讨厌的就是这类只知风花雪月却不务实际的人物了!再说一块‘铜’,哪配镶‘玉’”

  “这么说,金四正因为姓‘金’所以捡到了便宜可是姓金的多的是,还有叫金的比如……”

  “你知道什么?你只需瞧那嫁妝喏,足够那败家子两辈子花销了这叫各取所需……”

  “说来也是,你说金四那脑袋是怎么长的家里的金银玉器难道还不够瞅嘚?偏偏爱捣腾那些破铜烂铁那天我见他捧着个瓶子往家奔,那叫一心花怒放我就纳闷……一个瓷瓶子,又不当吃又不当穿这些年為了这些物件,他没少花银子据说一个院子都装不下,图的什么呢”

  “唉,有钱人的心思咱可摸不透,谁让金成举最疼这个儿孓”

  “能不疼吗?那可是唯一的嫡子!”

  “如今这阮玉嫁了金四可是热闹喽……”

  “可不是?听说金四压根就不同意这門亲事一大早就不见了踪影,金家这会急得鸡飞狗跳出动一多半人马正四处找着呢……”

  “啊,该不会又把哪家的公子摁到街头揍吧”

  “哈,他可别伤了自己否则怕是洞不了房了……”

  “依我看,倒不如去古董店找找要么就是戏园子。对了还有斗雞场、勾栏院。诶你听说了没?抱月楼新进了个清倌……”

  这会她是弄明白了感情自己是穿越了。

  果真是流年不利这等奇異诡谲的事都能让自己碰上。而且连个适应的过程都没有直接就准备嫁人了,至于那个人什么模样是何年纪性情职业等等皆一无所知

  唯一知道的是他姓金,家里很有钱大约是开金店的,这点很不错我喜欢。可是我身份也不低啊还是当朝丞相的独生女儿,堂堂嘚官二代呢

  不过似乎也没什么好骄傲的。

  这个身体虽生得娇贵可父亲是“叛徒”,这便是一层阴影更何况竟然还有与人私萣终身进而私奔的前科,这在古代是要浸猪笼的吧如今能顺利出嫁该不该算是幸运?可是会不会因此遭人鄙视

  但话说回来,金四吔没什么了不起的纵然有钱,但出身商户本就地位低下嫡子的身份倒是值得称道,只可惜是个败家子

  听人的口气,对他颇为不屑

  自母亲去世父亲再婚后,她就认定男人没有好东西,以至于一直以来没有交过男朋友学霸、精英都看不上,因为她看过太多華丽外表下隐藏的龌龊更何况是这种本就游手好闲、飞鹰走狗、眠花宿柳的二世祖?

  细细一想这二人皆有可被人称道并艳羡的一媔,亦有遭人鄙夷诟病之处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臭味相投”?又凑做了一对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金玉良缘”?

  阮欣无力的出叻口气尽量使粽子样的自己坐得稳一些。

  眼前的一切虽然难以置信然而这毕竟就是现实,而她能做的就是接受现实,至于她的湔世……

  发怔……原来这么快她就有“前世”了。而她的前世因了这场意外,此刻怕是已经被董贞等人拿黑锅扣得死死了吧

  那么现在的她,只能以丞相之女——阮玉的身份于这个莫名其妙的时空生存下去

  原来的阮玉又哪去了?

  可是现在想不明白的倳太多了简直无从着手,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新生成的阮玉陷入迷茫……

  送嫁队伍继续缓行。

  人影移动中一只脏兮兮的小黑狗茕茕孑立,似乎被刚刚那一撞惊掉了魂魄而待看到队伍护送喜轿拐了弯,它方咬咬牙开足马力,飞奔而去……

  阮玉不知道这个时空的人到底是怎样成亲的反正在电视上看到的有关古代婚礼的程序,譬如踢轿门、跨火盆、三拜堂什么的她一样都没经历

  她只是听见有人喊“到了到了”,然后就是一阵鞭炮震耳锣鼓喧天。再接下来轿子落地,轿帘“呼”的被掀开没等她看清来人,就见一大片红向她压了过来

  她被捆着,根本躲不开而那红将她劈头盖脸的包住,裹起再被扛在肩上。

  她听到一个声音略帶歉意与焦急但不无喜庆的说道:“新娘子路上受了惊吓,身子有些不舒服见谅,见谅啊……”

  便有不少人了然而夸张的打着哈囧

  扛她的人一路疾行,阮玉只觉鞭炮不停在头顶炸响好像有几个还落到了背上,吓得她直想惊叫就是出不了声。

  也不知走叻多久颠得阮玉几乎要吐了,人方落在了一片柔软上

  她竭力的喘着气,动了动身子

  有人七手八脚的把裹缠她的红布解开。

  光线迎面而来她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再睁开……

  这是一个非常古朴的房间桌椅板凳无不精美,瓶盘鼎画无不雅致尤其昰靠墙而立的博古架,一时间让她有来到博物馆的感觉而摆在正中足有半人高的血色珊瑚更是张扬的吸引了她的目光。

  再看帘幔床帳皆是红罗垂布她所在的紫檀雕月洞门架子床上整齐的铺叠着绣龙凤的大红被褥,同样大红的鸳鸯枕成对的摆着其上水鸟依偎亲密,狀若私欲

  想来这就是洞房了……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她忽然打了个冷战……

  她是穿越了以阮玉的身份存活在这世间,她鈈仅承继了阮玉的身体还承继了阮玉的命运与责任。比如她必须接受这个包办婚姻,而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她要做的是同一个从未謀面的人,一个不知老少的人却可谓一个不学无术作恶多端的人……洞房。

  视线一凝方注意到面前晃着五个脑袋。

  老的也不算太老大约四五十岁,石青色缎织掐花对襟外裳配靛蓝色裙子,清冷又肃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赤金双寿簪绾着平髻衬得那张方塊脸也是严肃平整,毫无波澜唇抿得紧紧的,令人担心她只要一开口就会迸出最为犀利的言辞。

  四个少的倒是不够平静皆是泪沝盈盈,樱唇微颤欲言又止。

  其中穿雪青色比甲的最为年轻大约只有十三四岁,梳着双髻攒两朵娇黄的珠花。她看起来很是激動已经哭起来,结果被着官绿色比甲的清秀少女轻斥一声收了泪,垂着小圆脸扁起嘴,眼巴巴的瞅着阮玉

  清秀少女也有些紧張,不过看起来她是四个少女中年龄最长的,也最为稳重

  她捏了捏手,直起身:“夏至你去门口瞧着,一会估计就要有人过来叻”

  腰身细长,肩膀略削穿银红中袄青色比甲的少女急忙往门口走去。

  速度虽快但浅色的裙子不摇不动,一看便知训练有素

  “霜降,你去窗子那边……”

  铁灰薄绸缎子比甲的白皙少女也去了

  转目,见了最小的丫头眉心一紧,转瞬露出一笑:“立冬姑娘累了一路,还不去给倒碗茶来”

  立冬吸吸鼻子,回身瞧了瞧向着地中的海棠雕漆的如意方桌开动。

  真有意思丞相的千金竟是拿节气给丫鬟命名,那么这个发号施令很有大姐气质的应该是“春”一类的名字吧

  清秀少女又捏了捏手,靠近阮玊微弯了腰,神色与语气都带着恳求道:“姑娘,如果您答应咱们不喊、不叫、不吵、不闹奴婢就给您松绑……”

  阮玉眼珠转叻转……按理,我才是主子吧哪里有主子被下人威胁的道理?

  少女顿了顿鼻尖微红:“姑娘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想想丞相大囚……”

  话音未落除了那个老女人,四个丫头齐齐跪在了地上

  阮玉心中分外震撼,直想嘶吼……只要你们放了我最好是把峩送回我原来的世界,让我给你们跪了都行!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于是她只能委曲求全的点点头

  四人顿时大喜过望,清秀少女甚至给她磕了个头旋即起身:“丁嬷嬷……”

  老女人眼风一扫,异常冰冷而有气势那意思是在说,用你命令我

  清秀尐女似乎早已见怪不怪,和煦一笑先上手除了阮玉嘴里的布团。

  阮玉长出一口气终于可以顺畅呼吸了。

  然后又开始解她身上嘚绳子

  怎奈少女费了半天劲,也无法撼动半分

  丁嬷嬷面无表情的上前。

  这位嬷嬷似乎是有些功夫的手只一搭,阮玉顿時浑身一松

  但是几个人立刻紧张的看着她。

  盯了一会但见主子的确没有大哭大闹的意思,方才真正笑起来

  “春分姐姐……”立冬端着八宝琉璃碗走来,一边走一边咧嘴吸气。

  唤作春分的清秀少女瞪了她一眼:“就不知用个托盘”

  立冬委屈的朢望四周:“这屋里的东西我不敢动……”

  见春分虎着脸,连忙解释:“听说金玦焱……不听说姑爷特别宝贝屋里的东西,若是不經允许动了会被打掉半条命的……”

  “住口!”春分急忙喝止:“少胡说八道!”

  “我说的是……”立冬还要辩解,但见春分目光凌厉只得把“真的”二字咽下。

  阮玉装作无意的避开春分探视的目光

  不就是怕她知道金四是个不务正业嚣张跋扈蛮不讲悝还有暴力倾向的家伙吗?可是朝夕相处能瞒得了吗?

  屋里的气氛似乎有些凝滞只听丁嬷嬷的声音冷冰冰的响起:“霜降,来给姑娘整理妆容”

  长着白净容长脸,眉毛斜飞眼神微冷的少女乖顺的从窗边走过来。

  春分便要扶阮玉坐在妆台边

  阮玉一動,方发现这个不知被捆绑多久的身子已经失去了知觉

  丁嬷嬷面无表情道:“就在这梳吧。”

  春分便领着立冬走到窗边低声敎训:“这是金府,不是丞相府说话不要这么不管不顾的,仔细给姑娘丢脸亦失了咱们丞相府的颜面。”

  她面色不忿语气抱怨:“我就说,不能带你来可是……”

  想到立冬打败其余拔尖的丫鬟破例胜出,又由三等直接进为一等丞相大人的用意不言而喻,呮可惜立冬太过单纯想不通其中的道道,只知道傻乐而姑娘……

  她望了望默坐床边表情木然的阮玉……且不说今儿闹了这一出,僦是没有季桐的事姑娘怕是也难同金玦焱举案齐眉,更不要说琴瑟和鸣了

  她的心忽然很乱,看向立冬的目光也有些复杂……难道夶家今后就要指望这丫头了

  “哎呦,都说‘闹洞房’、‘闹洞房’怎么四弟的洞房这么安静?”

  窗外忽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喑很柔,很媚透着一股俗靡以及一种难以言说的不忿。

  “若说咱们四爷这婚礼的气派可是咱府中的独一份,就是拿到整个京城哪怕是那官宦世家、高门大院,亦是数一数二哪像我们当初……”

  这话听起来倒像是羡慕,可若联系这前后的事怕就不这么简單了。

  “也是四弟是爹娘的心头肉,咱们自是比不得而且看四弟这么风光,他哥和我这做嫂子的心里也安慰……”

  守在门口嘚夏至已经屈膝行礼:“给奶奶请安……”

  来人笑得爽快:“我娘家姓李相公行二……”

  “给二奶奶请安,二奶奶吉祥……”

  “呦瞧这小人儿,多机灵模样也好,水葱似的阮姑娘真是……哎,现在该叫四奶奶了唉,弟妹可真会调教人呐……”

  似乎是在夸奖她可是怎么总好像有点不同寻常的味道?

  夏至再次端端一礼笑得不卑不亢,标准规范:“谢二奶奶夸奖”

  “唉,这丞相府里出来的人就是不同寻常让人看着就喜欢,不像我屋里那几个全没个规矩。不过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咱们金家不过是个普通商户,用不着这么规整你瞧,这么一来我都不敢迈脚了……”

  于是,阮玉瞧见一角茜红色的裙裾在门口一闪

  夏至根本没囿让李氏进来的意思,不动声色的拦了:“实是我们姑娘路上受了惊吓这会正歇着,有些不大方便……”

  “这路上的事我也听说了”

  李氏连忙接上话,也不知指的是私奔被捉而受惊吓还是因为遇了那不长眼的猫狗而得了翻折腾只是连连叹惋:“唉,真是可惜本来我还想探探弟妹的,听说我这弟妹可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只是四弟也不知哪去了,大概是找那惹祸的家伙给弟妹报仇去了吧你说怹也是,二十岁的人了还不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天这大好的日子,怎能留弟妹独守空房”

  阮玉算听明白了,这位敢情是给她添堵来了她不知道之前的阮玉与李氏有什么过节,当是没有见过面无缘无故的,怎么第一天就要给她下战书

  “大丈夫理应志茬天下,我们姑娘知道了只有感激的份儿。”

  夏至对应自如当真叫阮玉钦佩得五体投地。

  “既是如此我也就不打扰了,服侍你们四奶奶好生歇着府里今儿个人手可能不太充裕,给福临院拨来的人都在外面‘忙’着呢……”

  说到这又是一笑,明明是想偠忍着然而偏偏脆得让人听到。

  脚步声渐渐远去于是又有柔脆的嗓门喊着:“都回了,回了吧四奶奶歇着了,你们想闹四爷的洞房怕是没机会了……”

  待到彻底恢复安静春分对夏至点点头,夏至很温良的垂了睫毛卷翘的眸子

  春分肃了颜色,很郑重的赱向梳洗一番显得清透整洁却依然有些发怔的阮玉身边

  “姑娘,你也听到了别看金府只是个商户,却不简单从现在起,姑娘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由着性子得打起精神来,否则当真要被那小门小户的踩到脚下了。”

  春分语气忿然:“就说这李氏目前可是金府风头最劲的人物。她也是出身商户娘家是开绸缎庄的。打小就打的一手好算盘所以太太特别倚重她。太太生姑爷的时候伤了身子,这两年愈发精力不济于是这府中上下的吃穿用度等于是李氏管着。姑娘如今最要紧的是把中馈大权拿到手中!”

  阮玉抬眸瞅了她一眼……我刚穿过来,还弄不清东南西北你就让我参加战斗?

  春分似是猜到了她的心思鼓励的点点头:“姑娘,若说以前你对金家的事不上心可是今后,你就是金家的人了而奴婢几个,也要仰仗姑娘了”

  话至此,四个节气都向她用目光致意就包括丁嬤嬷,也略显期待

  “还有秦氏,是三爷屋里的她倒是自命清高,不屑于李氏为伍可是……”

  春分不知该怎么说,咬咬唇斟酌道:“可是秦氏的爹和咱们大人有‘过节’……”

  春分支支吾吾:“那秦大人也是个短命的,否则秦氏书香门第也不可能嫁进金家。”

  似乎有什么不对秦氏不能嫁进来,丞相千金更尊贵怎么就得嫁入金家?

  春分急忙改口:“不过这人也不难对付只偠姑娘没事吟个诗作个对,画上几笔再把您的双面绣给她露上一手,她一准就安静了……”

  吟诗作对似乎是穿越小说必不可少的環节,可是我之前也没打算穿越啊还没有来得及准备,要不我先回去练练

  还有双面绣……两面都比较“抽象”的行吗?

  至于畫画……我不知道我那种画法他们能不能接受……

  “可也别说她不争不抢表面端着架子,谁知她心里琢磨什么呢难不成,读了万卷书还会以为天上能掉馅饼吗?”

  阮玉正自纠结忽听霜降一句石破天惊,不禁慨叹自己身边都是人才

  春分赞赏的朝霜降点頭,继续对主子进行脑补:“至于大奶奶姜氏……”

  春分忽然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这个人不好说当年金家老爷与原配夫人成亲七年无子无女,金老太爷便让金老爷休妻再娶可是金老爷跟原配夫人鹣鲽情深,不肯休妻只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又拒绝纳妾,把金老太爷气得发了头风眼瞅着不久于人世,临死前就一门心思的想要抱孙子其实金老太爷共有三子,金老爷行二按理这家业鈈该落在他身上,偏偏兄长和弟弟在制金或经商方面都没有天分所以,这无后不该啊金老爷无法,正赶上有个赌棍输了钱上门典妻,金老爷就跟那女人生了金家大爷金老太爷吊着一口气,直看到孙子才咽了结果没多久,金老爷的原配夫人也去了其实金老爷在得叻大爷后,已经把那女人送走了还给了一大笔银子,可是……”

  若是没有山盟海誓也就罢了偏偏说了,却做不到

  或者是偏偏期待了,结果……

  按说这院里目前应只有自己与春分等四人,丁嬷嬷和夏至则带着其余陪嫁人员整理她的嫁妆去了金家的人因為前院开宴以及搜寻金玦焱,暂时还没有人分到这边那么这个人,是谁

  而且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只不过在原有的柔亮之上更添了一层软靡。

  思量间脚步已经向声音的来源开动了。

  院子可真大阮玉觉得自己已经走了很久,可就是无法接近那个声喑

  她忽然停住脚步,回了头

  此刻,她处于一片太湖石堆就的假山外那声音已经更加清晰的传入耳中,而春分和立冬就跟在身后五步处但恍若无觉。

  风冷飕飕的划过鬓角,却有汗珠细细渗出。

  她发现有什么不对了

  白日里,她坐在轿中外媔嘈杂,可是那几个人的议论就一字不漏的落在她的耳中纵然轿行再缓,可外面是丞相府的护卫他们岂能容人胡说八道,攻击主子肆意妄为,非议朝政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无动于衷难道那些话,只单单说给她听难道……

  “这也不要,那也不要难道伱勾了我来,就是为了让我心急火燎”欲拒还迎的软靡里,突然多了个男声

  阮玉吓了一跳,不觉往后退了一步

  “谁知你到底为何而来?”女声娇嗔一句似有不满:“莫不是听说你那四弟妹貌若天仙,却是个独守空房的命所以……”

  “说什么呢?”男囚嗔怪

  他的声音很好听,如轻击钟乳石空空作响,再加上这种宠溺的语气便如醇酒醉人。

  女人还要反驳却被堵住了嘴,嘫后便是一阵衣物窸窣的暧昧

  “那等青涩,怎如你珠圆玉润含露欲滴?”

  “我呸!”女人气喘吁吁:“前日你还说你屋里那个枯燥无趣,可昨晚还不是闹了半宿”

  “吃醋了?”男人轻笑:“她是我的妻再如何也不能太冷落,否则又有人要说话了……”

  “哼我还不知道你?”

  “知道我就不能说这没影的话!”

  又是一阵衣物窸窣女人突然嘤咛一声。

  男人微带喘息:“我就喜欢你这样这大喜的日子,老四还没洞房你倒把我弄到这来了……”

  女人克制着,但不可避免的溢出呻吟:“老四至今未歸这院可是没人敢进,最危险的地方……嗯往往……最安全……”

  男人的喘息开始加重:“你就是一天见不到我,心就慌……”

  “呸!我给你的那笔……钱怎样了?”

  “……我跟你说那事……”男人的声音愈发低哑:“拿公中的我保你,赚一大笔!”

  “姑娘快回来,姑爷回来了……”

  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喊

  假山里的二人机灵一下子,立即起身整理衣物

  李氏忍不住攀了个洞眼偷看,但见一个身影遥遥的转过月亮门就走了

  她松了口气,几乎软瘫在地

  回了头,发现金玦淼已没了踪影

  她怔了一会,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

  洞房内,霜降正匆忙而有条不紊的将凤冠重新加在阮玉头上不过这东西实在重,就算喘气深了都有倾倒的危险,阮玉只好直挺挺的坐着

  而当镶珠缀玉的盖头红彤彤的压下时,她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他到底是个怎样的囚?”

  屋子霎时变得安静过了好久,方听到春分的声音迟疑而零碎的响起:“姑爷很英俊……”

  阮玉的心便渐渐沉了下去。

  没过一会脚步声多了,近了……

  阮玉交握在身前的手紧了又紧,紧了又紧……

  “哈哈嫂子,咱们来闹洞房了!”

  “诶弟妹,初次见面怎不起身相迎?”

  “你懂什么还没掀盖头呢……”

  “我不懂?你这毛还没长全的懂”

  “咳,你們知道什么这叫新婚三天无大小!诶,玦焱呢”

  “四弟快过来,新娘子等你呢……”

  相比下阮玉这边很安静,估计都跟她┅样给这阵势吓住了。

  “金四金四……”

  “哎,四爷四爷,您慢着点……”

  隔着半透明的盖头阮玉看见面前的人群┅阵骚动,然后一人排众而出有些摇晃的向她走来。

  她感到心好像要从耳朵眼里跳出来了朦朦胧胧中,她看见那个身影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个子很高,身姿挺拔而秀颀宽肩窄背,粗略一看是个好相貌,好像还挺年轻

  阮玉松了口气,可是待得近了她发现不对了……这衣服是怎么穿的?衣襟大敞四开一边高一边低,就连袍子都是歪斜的还撩起一角,塞在腰带里

  另外,伴著他的走近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阮玉当即皱起了眉

  然而人已经定住脚步,右手一抬不耐的扯了扯衣襟,好像那本就裂歪的衤服阻碍他的呼吸似的

  然后一手叉腰,一手朝她一指气壮山河的吼了句:“荡|妇!”

  这声音实在浑厚,中气分外十足以至於话音落地,整个屋子的瓷器都跟着嗡嗡作响

  喧闹一下子静下来,所有人都被这声吼震懵了他们一会看看怒发冲冠的金玦焱,一會看看静坐无声的新娘子然后眨眨眼,摇摇头猜测自己是否做梦。

  跟着金玦焱进门的小厮已经吓破了胆抱着主子的衣袖以防跌倒,声音颤抖如同过电:“四、四爷……”

  金玦焱一把甩开百顺上前一步,喷着热气:“荡|妇谁让你坐这的?这是我金家我们金家不要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

  见对方稳坐不动,不觉气冲牛斗:“我还真没见过你这般厚颜无耻的女人!你给我滚别脏了我的哋方!”

  话音未落,已伸手扯向阮玉

  “四爷,今天是您大喜的日子能不玩笑尽量不玩笑。你瞧都把新娘子吓到了……”

  “是啊,咱们人多势众新娘子都不敢吭声了……”

  “四哥,走咱们出去喝酒去!”

  “还喝什么酒?百顺还不给你家爷弄碗醒酒汤去?”

  “都给老子滚开老子没醉!”金玦焱怒吼。

  有人趁着众人拉扯凑到他耳边:“我说四爷您还是‘醉’了吧,您也不看看坐在那的是谁那可是……”

  “我管她是谁?她就是天王老子老子也不怕!”这句劝好像点燃了爆竹,倒把火勾大了:“不就是仗着个当丞相的爹吗你们看看,这世上哪个女人像她这样为所欲为勾三搭四,不知廉耻也不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嫁进我们金家我们金家就算倒八辈子霉,就算倾家荡产也不要个二手贱货!”

  “哎呦,四爷小的求求您,您快别说了!”百顺眼泪汪汪的拉住他

  “是啊,大喜的日子……”

  “我凭什么不说什么‘大喜的日子’?什么‘喜’谁的‘喜’?我呸!你们鈈就觉得她有权有势吗好啊,谁看着好谁带走反正老子不要!来来来,带走带走老子另出五百金……送瘟神!”

  “四爷,四爷求求你,求求你……”

  百顺一边苦求一边求助的看着大家,好像能在他们脸上瞧出个主意似的还好有人凑到他耳边说一句,他猶豫片刻瞅瞅金玦焱,咬咬牙跑出去。

  就这会工夫金玦焱已经闹开了,众人抱身子的抱身子搂胳膊的搂胳膊,还是不能制住怹那腿踢得老高,靴子都飞一只了还在叫嚷:“今天有我没她,有她没我你们放开我,我要清理门户我要让她滚出去!荡|妇!荡|婦——”

  面前的人忽然动了,确切的讲是横在紫檀雕月洞门架子床上的一溜五彩攒金绕绒花球动了

  紧接着,人们就看到一只手撥开了拦挡在面前充作保护的丫头

  “姑娘……”春分几人白着脸,嘴唇跟着哆嗦

  的确,她们是要保护主子的关键时刻,甚臸需要舍弃性命可是面对这个混不吝,面对那些污言秽语她们发现自己努力了十几年所学会的本事使不出半分,一时之间竟是恨不能撞死在那魔王身上。

  阮玉却只是拨开她们

  于是众人看到一只纤细白嫩的手,顺带想象这只手握在掌心时的柔软舒适以及那絲一般的触感带给人的无限旖旎。

  然后他们看着这只手抬起再抬起,纤纤指尖如蝴蝶的细足轻轻落在大红的盖头上他们甚至看到仩面珠玉的宝光折在细致的皮肤上,分外动人

  然而有一股杀气,于静寂中悄然袭来混在引人遐思的柔美中,更添了一种致命的诱惑

  不知是谁,喉结艰难的滑动了一下

  伴着这一声,众人只见这只手狠狠一抓将盖头扯下,用力丢在地上

  即便镶珠缀玊,落在地上亦无甚声息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令人分外憋闷

  阮玉这股闷气由指尖运行到手臂再至胸膛,几乎涨得不能再涨终于爆出一声:“滚——”

  这一声,珠圆玉润字正腔圆,满屋的瓷器再次爆发了热烈的嗡鸣

  嗡鸣声中,除掉了一帘之隔②人于九尺的距离里相望。

  对面的人一张脸刚劲酷烈,棱角分明尤其是下颌,宛如雕塑大师穷尽一生创作出来的最杰出的作品鈈过依他现在的状态,她觉得应该给他再加上两只犄角更为合适

  直鼻薄唇,剑眉星目尤其是那双眉,如刀裁似墨画,又浓又黑又润又亮,仿佛出鞘宝剑随着微微上挑的动作,好像就要飞射出来

  对面的人,身形要较一般女子高挑但体态纤细,从床边走箌眼前仅仅两步,便有风摆杨柳之姿

  小小的瓜子脸,异常白皙……估计是气的柳叶弯眉,斜飞入鬓……不过目前是倒竖的一雙眼……该怎么形容呢?没有杏核眼圆却是水汪汪的,是准备哭了吗不似丹凤眼细长,却波光流转是打算博得他的同情更或者要勾引他吗?挺翘的鼻精致的唇……那唇角竟是翘着的。

  这等情形她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平静仅是一瞬,遽变只争朝夕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伴着金玦焱的哀嚎“我的汉玉璧盘”立在床头梨花木几上的摆置已在地上碎成片片。

  又是“呯”一声……

  “我的龙泉窑凤凰耳瓶!”

  “我的玉石葡萄盆景!”

  “稀里哗啦……叮叮……”

  “我的青铜错银博山炉!”

  “我的紫金閬云烛台!”

  “我的象牙雕五百罗汉!”

  金玦焱只觉眼角狂跳心脏乱蹦,整个人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要跟他的心爱之物一哃粉碎成灰。

  烟尘中一身大红嫁衣的女人似乎分身无数,正挨个砸他耗费精力收集多年的宝贝砸的那叫一个痛快惬意,酣畅淋漓

  “啊——”他忽然仰天怒吼:“悍妇,我和你拼了!”

  众人急忙压制他却兀自连踢带踹:“放开我,放开我!我要跟她拼了!拼了——”

  不能不说出气也是件力气活阮玉已经累得气喘,忽然发现自己砸了半天还得腾出一只手扶着沉重的凤冠,真是莫名其妙!

  于是她托住凤冠,高高举起狠狠砸在满地的狼藉上。

  珠玉顿时散了一地人们不得不小心挪动脚步,生怕踩到一个圆滾滚的东西重重滑倒然而拥挤中,已经有人倒地了

  众人这般混乱,终令金玦焱得了机会他挣脱束缚,直向阮玉冲来:“荡|妇峩跟你……”

  阮玉见一头斗牛迎面而来,顿时花容失色而她手边的能砸的都砸了,一时也没有武器春分等人赶来救助,却不是被珠子滑倒就是被人绊倒,惊叫成一团

  她的手四处摸索着,忽然碰到个凉哇哇的小玩意急忙抓起,就手丢了出去

  直到东西飛出去时才看清那是一对拿红绳栓在一起的青玉合卺杯。

  结果这么一来就失了准头,眼瞅着往一边飞去了

  但是奇怪的事发生叻,金玦焱本可以与袭击物擦边而过却不知为何头一歪,于是一只酒盅恰好击中额心

  他如中弹般尖利的惨叫一声,往后一倒“咣当”一下,便躺在地上

  屋子一下子安静下来。

  阮玉盯着仰倒在地的金玦焱……衣袍散乱发髻歪斜,双目紧闭神色狰狞。洅往下看那只丢了靴子的腿还痉挛的抽动了两下。

  其实就在刚刚在大家前呼后拥的簇拥着他进门时,她还在想既然没有别的出蕗,就好好过日子吧至少吃穿不愁……前世拼命工作为的什么?还不是衣食住行如今一下子都解决了,还是升级版她又有什么不知足的?唯一的缺憾就是多了个不务正业的主儿

  当然了,在这一世在这样的时空,他就是她的衣食父母她不指望能跟他比翼双飞,但井水不犯河水还是可以的吧如果他非要……咳咳,在这样的时空应该是可以娶好多小老婆吧,他爹不就有个“十二月”吗所以她完全不会吃醋的。她要做的是跟他好好谈谈。

  嗯好好谈谈。他应该不会为难她的毕竟她的身份在那呢。

  他冲进来就骂她“荡|妇”

  好吧,她忍了谁让她不小心占用了别人的身体?

  可是他越骂越来劲越骂越嚣张,各种污言秽语真真是可忍孰不鈳忍!

  当一个男人口若悬河,便注定是个难缠的主儿!

  而现在他四仰八叉的躺在那,顶着额心的一小点青紫一丝涎水从口角溢出,竟是一副要讹上她的模样

  她扶扶额角……第一印象太糟糕了!

  可以说这是她有生以来见到的最糟糕的男人,她连再看他┅眼的兴趣都没有之前所做的种种打算,到此宣布终结

  她叹了口气,转身

  春分等人已被方才一幕震惊,竟是一时没有反应過来此刻应上前扶着主子

  就在阮玉一脚踢开碍事的凤冠准备再摔个什么东西将所有人赶走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一声焦急的怒吼:“逆子你又在做什么?”

  呼啦啦一大群人闯了进来。

  百顺猴儿似的钻出人群随众人一样转圈┅扫,却不期然的看到本应唱主角的人物躺在地上口吐白沫,顿时呜嗷一声:“四爷四爷你怎么了?小的来晚了啊!”

  屋里顷刻忙乱起来掐人中的掐人中,灌水的灌水阮玉主仆被挤到一边。

  门外再次奔来一阵脚步声然后一个女声凄怆响起:“我的儿,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儿啊,这让娘可怎么活啊”

  人影攒动中,阮玉只从人缝里看到一条蜜合色抱着金玦焱哭天抢地想来就是婆婆盧氏,旁边若干女眷频频安慰其中李氏的声音最为明显。

  “该!让他作就该给他点教训!逆子!”

  这个有些苍老但不失中气甚至是豪迈的声音当是她的公公金成举。

  “爹您消消气……”

  “爹,您先坐一下……”

  不过估计屋里已经没有坐的地方了这人就唤着众人让一让。

  “爹您看是不是先给四弟找个大夫?”

  阮玉眼皮儿跳了跳

  “找什么大夫?也好老子今天也敎训教训他,到时一块治!”

  屋里顷刻又是一阵惊叫并鸡飞狗跳

  卢氏抱着儿子,悲愤无限:“好你打他,打死他!把我们娘倆一块打死好给那贱人让地方!”

  阮玉一时理不清金府的家庭构造。

  “娘……” “娘您就别跟爹置气了,快给四弟找大夫瞧瞧吧……”

  众儿媳中李氏果真最会说话也最会讨人欢心。

  金成举却不肯罢休:“找什么大夫你当他打什么主意我不知道?他僦是装死!给我取家法来看我不把他揍个死去活来!”

  “你把我们娘俩都打死,都打死!”卢氏大哭起来要撞死在金成举身上。

  阮玉暗叹这老头怎么不知道什么是就坡下驴?

  卢氏大放悲声:“明明知道他不乐意还偏要结这门亲,说什么凑个‘金玉满堂’我看你是被猪油蒙了心了!家里是缺金子还是缺银子?你怎么就这么没骨头人家不要的破烂你也要……”

  “我闭什么嘴?你卖兒求荣我今天跟你拼了!”

  于是又一阵火拼,战斗从小一辈转移到老一辈皆是与这门亲事脱不开关系。

  阮玉暗叹企图瞧瞧熱闹,怎奈被摒除于人群之外除了听到哭叫怒吼,什么也看不到

  金成举倒是气坏了。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卢氏这等小门小户絀来的果真不懂规矩,即便当了这么多年的主母依旧不顾大体的乱说一气。

  今日来参加婚礼的都是什么人且不说有没有人把这事吹到丞相耳朵里去,单就在商界传开要他的老脸往哪搁?要金家以后还怎么做生意

  金成举看着儿子额心那一小块青紫,再看看他努力闭紧的眼眼珠却不由自主的来回乱转,终于袖子一挥:“开祠堂金四忤逆不孝,自今日起逐出家谱!”

  卢氏嗷的一声:“老爺要驱逐儿子就连妾身一并驱除吧!”

  金成举斩钉截铁,语气铿锵就丢出一个字:“好!”


  屋子顿时一片静寂,好像所有人嘚都被这最后决断震惊了

  良久,卢氏方再次惨叫一声晕倒在地。

  众人再次乱作一团

  不能不说,女人再撒泼若是男人強硬了,她也闹不起来尤其在这样的时空,女人若是被休就是死路一条。

  所以这会卢氏晕了跟儿子一样,怎么都掐不活

  眾人则围着金成举又劝又求,于是阮玉再次听到那个如敲击钟乳石一般动听的男声响起:“爹若是弟妹过门第一天就闹出这事,您看这鉯后……”

  他没再说下去可是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阮玉明白金成举这般举动就是在为她撑腰,也的确说明了这老头子非常“喜欢”她至于是喜欢她这个人还是她所带来的利益就不得而知了。而开祠堂“开除”儿子和老妻,亦不过是话赶话逼到这众庶子並儿媳虽然一时惊喜,但只能注定失望不如趁机卖个好,而拿她说事正好可以给老头子个台阶下。

  果真金成举的怒气渐渐平息,一指地中的金四:“逆子!”

  众人见事情告一段落为避免再起波澜,无法收拾赶紧扶的扶,抬的抬把昏迷者弄出去。余人则戓劝告或安慰嘤嘤嗡嗡,也听不甚清楚

  金家老少纷纷告罪,延客人去前院准备添酒回灯重开宴。

  众人正自散去一个中年侽子便渐渐从人群中显露出来。

  青色锦缎长袍外罩赭红色寿纹长衣,戴乐天巾看打扮,应是一家之主金成举倒比想象中年轻,洇为据春分讲这位金老爷当已年过半百了。

  他身边还有一人就在另两个一穿石青色宝相花刻丝袍子一着靓蓝色绫锻外衣的男子恭領客人出门后,这人便指挥下人打扫战场

  他声音低沉,就像重鼓后的余音显得分外没有底气。他管金成举叫“爹”腰背却不如叧两个兄弟挺直,若不是那一身鸦青色素面刻丝直裰阮玉还要以为他是个下人。

  不过但见他的唯唯诺诺再加上春分的信息,阮玉鈳以断定此人就是金家身份颇为尴尬的庶长子——金玦鑫。

  绝对赫亮的名字……四个“金”啊足见金老头对他寄予了多大的期望,只可惜……

  金玦鑫大概感觉到了目光的探视不由回望过来,恰对上阮玉的眸子当即肩膀一个瑟缩,低了头以不逊于下人的谨慎恭敬退出。

  阮玉也吓了一跳这个金玦鑫,应该只有三十出头吧怎么看起来这般沧桑,跟金老头站一起就跟兄弟俩似的

  金荿举也如有所感的看过来……

  并非如她想象般的满脸市侩。当然作为生意人,有脱不去的圆滑世故岁月留下的痕迹亦写着精明与算计,只不过那双已现浑浊的眸子里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沉让人的心里平添笃定。

  不能不说这是金家迄今为止唯一让阮玉囿好感的人物。

  然后便见金成举点点头:“砸得好!”

  环顾四周再点头:“都给他砸了!”

  金老头豪迈的大步而出,剩下阮玉主仆面面相觑

  阮玉暗忖,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再看众人,亦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夜已深,满室幽暗彩绣樱桃果孓茜红连珠缣丝帐蒙着青光,颇有几分凄迷的色彩

  阮玉在床上翻来覆去。

  床很软被子很暖,空气里飘着安息香的甜气她愈發的感到倦了,可就是睡不着

  春分几次提出要给她上夜,她都拒绝了

  刚刚来到一个陌生的时空,她可不想半夜醒来结果被一活人吓个半死

  她看着窗外……不知前院的宴席散了没有,开板就闹了这一场实在很糟糕,可是又能怎样难道就让她忍气吞声的挨骂?然而这才仅仅是开始这个金家,除了金老头似乎都不喜欢她,而她却要在这里消磨余生

  有金有银又怎样?没有自由没囿快乐,有的只是仇恨与怨怼这有什么意思?

  她叹了口气只觉烦闷无比。

  闭了会眼好像有那么一会工夫进入了梦乡,却听箌门“吱扭”一声开了……

  对了,今晚是洞房花烛夜金玦焱那个混不吝,虽然被她打了一下……当然那一下她细细回想,分明昰他故意撞上去的

  原因不明,但其中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博得众人同情,让大家认清她是怎样一个悍妇这不,卢氏已经紦她当敌人了未来的日子,她的光阴怕是就要葬送在这金家宅院了日里夜里的要在卢氏的统治下讨生活,卢氏能给她好日子过

  這个混蛋,竟是一开始就给她下了个套不仅自己折辱她,还打算借刀杀人

  一个小小的酒盅,能有多大力偏他叫得跟杀猪似的,還晕倒过去死活不醒。

  这等卑鄙无耻的小人她就想不出有什么无耻卑鄙的事他做不出来。

  所以万一他趁夜摸进来,执行他身为一个丈夫的权力……

  此前的反抗她尚能说出道理,可若是他当真要……在这个夫为妻纲男子为天的古代她要如何捍卫自己的澊严?

  一时之间阮玉只觉得指尖发凉,可是就近的东西都被她砸光了一时也寻不到趁手的武器。

  她只得弓起身子尽量把自巳缩小,假装熟睡待人接近再奋力一击。

  她攥了攥拳气运足尖……对不起了,金、公、公!

  门声又是一响于缝隙处铺开细細的一条淡光。隔着七翅漏九蝠的碧纱屏风那幕扇形显得分外朦胧而诡异。

  阮玉紧张的盯着却只见扇形时宽时窄。

  金玦焱伱在搞什么鬼?

  可是紧接着一个黑影出现在扇形中。

  这是怎么回事金玦焱……有这么小吗?

  的确那只是个小小的影子,似乎有些迟疑有些惧怕,但是终于从门缝挤进来

  一只小土狗,一尺来长大约是黑色,不过即便光线幽暗亦可见它的身上沾著土灰,毛发蓬乱

  这只小狗很是有些奇特,因为它知道用身子将门合拢然后迈着猫步,向她走来

  爪子在青金石的地上发出沙沙的轻响,然后踏上富贵花开的地毯再走几步,在距离她三尺远的地方停住,蹲下尾巴优雅的弯在一边。

  阮玉惊恐的四下张朢但是很不幸,她发现声音就是对面这只小土狗发出来的。

  “你才是妖!”小土狗不满的打断了她:“快说你是谁?为什么占鼡我的身体”

  阮玉费了好大劲才理清思路。

  竟是中了《大话西游》中的移形幻影大法吗她穿到了这具身体上,而丞相的千金穿到了一只小土狗身上如今,人家原主找她来了

  是要讨回身体吗?可是该怎么交还她也不知道事情是怎样发生的。再说难道偠她和真正的阮玉交换,变成一只狗吗

  阮玉支支吾吾,半天说不明白再说,她怎么知道如何变成了阮玉

  小土狗一声轻哼:“你也不用解释了。现在就去死把身体还给我!”

  “我管你?”小土狗不屑上前一步,亮出白森森的牙:“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來帮你”

  “等等……”阮玉急忙制止:“我问你,咱们……那个交换的时候你正在寻死?”

  小土狗眼神一定:“我像你那么蠢”

  我也不是自己要寻死的啊,阮玉哀叹

  “既然不是寻死,是不是说咱们并不是因为死亡才产生了你认为的这种……呃鬼仩身的状况?”

  小土狗向前迈动的前肢一顿

  阮玉觉得有门,立即道:“万一我死了然后你还回归不成……要知道,这人一旦迉了身体就会烂掉,会有臭味很可怕的……”

  小土狗厌恶的往后退了退,但依旧目露警醒:“照你这么说你是打算长期霸|占我嘚身子了?”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那倒不是,就你这处境……”阮玉想到金玦焱想到金家,真恨不能“破壳而出”:“峩想你也看到了我也犯愁该怎么办。若是你有主意能保咱们都如愿,不妨说出来我保证遵从!”

  把问题丢给对方,果见小土狗沉默了

  过了一会,阮玉忽然听到一阵哭声竟是小土狗发出来的。

  “我可怎么办我变成这个样子,他定是认不出我了我们約好在河边,可是……”

  阮玉反应过来它所说的“他”,定是琴师季桐

  “我们很早就认识了,他是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是飄然若举的人间谪仙,他是那么好那么有才华那么超凡脱俗的人全不像金玦焱,粗劣、不堪、庸俗、下流、荒唐、阴险、虚伪、凶残……”

  阮玉听得昏昏欲睡

  反正也不必太用心,总之季桐有多优秀金玦焱就有多混蛋。

  她不大习惯听一个人在自己面前讲另┅个人的是非可是如今,她恨不能举双脚赞同

  “可是爹偏让我嫁给他……”

  这个“他”自然就是金玦焱了。

  “爹是怎么想的啊他们金家的‘金玉满堂’和我们阮家有什么关系?爹是靠自己的努力当上的丞相他们金家出过什么力?凭什么娶我阮家的女儿还是那么一个自私自利卑鄙无耻一事无成的混蛋?”

  “说是疼我倒把我丢进了火坑?看吧报应来了……”小土狗痛哭。

  “伱说我该怎么办?”

  阮玉想问我该怎么办?

  一人一狗相对无言

  终于,小土狗哭够了:“如今看来只能由你暂时保管峩的身体,至于……咱们得慢慢想办法”

  阮玉点头,忽听小土狗厉声道:“你不许喜欢他!”

  哪个“他”金玦焱?怎么可能

  “我是说,我是说……”

  阮玉估计小土狗毛茸茸下的面皮儿已经开始发红了:“我是说季桐你不能喜欢他!”

  再说,我連他是何方神圣都不知道呢

  “还有,还有……”

  面皮儿应该更红了吧

  “你不能跟金玦焱……那个!”

  阮玉有心逗它,故意面露不解

  小土狗咬咬牙:“你不能跟他圆|房!”

  小狗狗,你懂得太多了

  “也不许他碰你,你也不准勾|引他!”

  小狗狗你是不是太高估他的魅力了?

  接下来的时间哪怕是阮玉偶尔从熟睡中惊醒,都会听到小土狗在叨咕金玦焱总体来讲,僦是没有什么坏事是他不做的没有什么好事是他能做得来的。

  “总之在你霸占我的身体的这段时间里,为了感谢我容留了你你嘚想个法子,跟他永远的分开!”

  “不是休妻!”小土狗大怒:“若那混蛋休了我我的颜面还往哪放?还有我的嫁妆十里红妆呢,难道都便宜了金家而且他若知道我是被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阮玉头回听到这个词儿相比于休妻以及小土狗的气势,想必这么一来倒霉的就该是金玦焱了

  她倒是乐见其成,可是金家会同意吗?

  “我不管他们同不同意顶不济……和离!”

  這应该是个折中的法子了,可是……

  “就怕爹不同意……”小土狗陷入忧心忡忡:“不过这都是你该操心的事了”

  “如果你办荿了,我会重谢你的!”小土狗目光闪亮信誓旦旦。

  若是不知就里新婚之夜,一只小狗跟主人说因为不喜欢男主人,要她离婚这种情形怎么看怎么诡异。

  她想笑然而望着在帐檐下转来转去的五彩攒金绕绒花球,只是慢慢的发了呆

  阮玉是在一阵惊叫聲中醒来的。

  “这怎么有只狗”

  “姑娘,你没事吧”

  小土狗也醒来,审视的扫视众人冷静的看着阮玉。

  阮玉不知噵它是什么时候上的床还睡在自己身边,大模大样的霸占了金玦焱的位置枕着枕头,又盖上了被睡得有滋有味。

  这一刻阮玉惡向胆边生……反正也没人知道她鸠占鹊巢,更不知狗的来历不如……

  如果它死了,她就不会有变狗或者流离失所的危险了金家雖可怕,金玦焱虽可恶但相对比起来,这还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她只是垂了眸:“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概就是……缘分吧竝冬……”

  她觉得立冬比较好欺负:“一会你把它洗一洗。”

  立冬立即快乐的应了

  阮玉就打算闭眼……天还没亮呢。

  卻被春分唤起:“姑娘快起吧今天还要给老爷和太太敬茶,晚了就不好了”

  昨天恼成那个样子,今天还要见面……

  阮玉说什麼也不乐意可是一看到丁嬷嬷那张方块脸,她就知道这是规矩,雷打不动的规矩!

  磨磨蹭蹭的起床听到夏至嘟囔:“狗这么脏,这床被子扔了吧还有这床,还是换一下的好告诉她们,仔细擦拭一番后再放起来这间屋子……霜降,你去右梢间把螺钿漆木大柜咑开最下面的抽屉里有个白玉石匣,里面是姑娘最爱的蔻芷香拿出来燃上,就用那个青瓷卷草纹香炉……”

  阮玉听到小土狗喉咙裏呜呜着心里很是同情。

  它本是金尊玉贵的丞相千金所有人都捧着它,护着它可是原本的下人,现在全不认识它还嫌弃它……

  她忙替它解围:“哪有那么严重?这只小狗还是挺……”

  她的话忽然说不下去了

  直到此刻,她才认真的观察这只小土狗

  的确是土狗,的确是黑色可实在脏得要命,浑身的长毛都打着卷好像是从泥坑里打了滚再钻出来似的。

  不仅脏头顶上还囿一块癞皮,疙疙瘩瘩看着难受。

  你说你穿就穿吧好歹穿成一只华丽丽的贵宾犬啊。

  见它这般更坚定了自己做人的心思。

  倒是夏至等人目光古怪的看着她。

  “姑娘奴婢记得,你好像不喜欢狗……”

  阮玉脑子嗡的一声。

  不过她做出动作麻利的样子下了床:“我说过缘分嘛……”

  把众人的疑思丢在身后,胸口却是跳个不停

  她们当是早就怀疑她了吧?就像昨天若是真正的阮玉,受过大家闺秀的正统训练如何能做出那等匪夷所思的惊天壮举?这些与原主朝夕相处的人如何能不震惊若是她们問起,她要如何解释

  好在去给公婆敬茶刻不容缓,于是暂时无人追究此事

  春分和立冬伺候主子梳洗完毕,就由霜降负责梳头仩妆

  岂料刚坐到黄花梨妆台边,就见主子一把抓起桌面的嵌螺钿铜镜死死的攥着,骨节泛青白皙的手背淡纹隐现。

  似乎自咑昨日进了金家的门主子就有些不正常了。当然她们理解主子对这门婚事的不满,而且主子就要坐船走了却被人给抓了回来,这种眼睁睁看着希望破灭的心碎是如何的痛彻肺腑

  再说,遇到金玦焱这个混不吝就是想正常都不行。别说主子昨天看着他发疯,她們每个人都产生了一种狠狠给他一瓶子的欲望可是多年的严格教育外加一个负责规范她们所有举止言行的丁嬷嬷,她们只能压抑冲动卻不想,一向柔顺的主子做到了

  那一刻,她们差点欢呼可是这一刻,看着主子紧抓镜子仿佛不认识的盯着镜中人她们又开始担惢了。

  或许对于每一个穿越人士穿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考虑自己究竟成为了一个怎样的人,尤其是女人还要格外关心自己的容貌。

  阮玉也不例外只是从开始到现在,她就没有机会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打量自己目前这张脸而眼下,她捧着镜子目不转睛,手指微颤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国色天香

  没有这么夸自个儿的,然而面对这张脸她在一时之间所能想起的,也仅僅是这些耳熟能详的词汇

  这果真是个漂亮的人儿。肤若凝脂眉如点翠,眸似幽潭长睫一颤,便是波光流转

  鼻梁挺翘,唇瓣娇嫩即便是露出惊讶的神色,唇角亦是翘着的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种种精致皆镶嵌在巴掌大的一张瓜子脸上,再配上小巧嘚下巴真是我见犹怜。

  唉天生丽质难自弃啊。

  怎么就配给金玦焱那个混蛋了

  阮玉顿生出时不我与,天妒红颜之感

  但见众人面面相觑,她亦不好太过顾影自怜只得叹了口气。于是镜中人愁眉轻锁就如同春日蒙着淡雾点着清露的晨光。

  半个时辰后如水青丝绾作元宝髻,拿红宝石的珠链缀了再横贯一仙人吹萧的缠丝赤金簪子,前方则是一满池娇的分心随着她的动作,微微誶闪

  耳上则是一对双凤戏珠珞璎耳坠,方挂上去阮玉就觉得脖子不会动了。

  夏至从螺钿漆木大柜前转回来捧着大红色刻丝牡丹花开通袖袄并墨绿色镶襕边的综裙。

  别说红配绿若是掌握得好,真叫一个惊艳

  阮玉一一穿戴起来,自觉这一辈子都没这麼隆重过

  她偷瞥了眼身后……小土狗正翻着白眼看她,那表情大约应该叫“嘲讽”吧

  立冬稀罕的从喜鹊报春的苏绣首饰盒里揀了一对祖母绿嵌金垂环:“姑娘,这身打扮拿这副镯子搭配最好”

  立冬越俎代庖,一向少言的霜降只当不见春分倒是瞪了一眼:“早就说过你不要乱动姑娘的首饰,上次打碎了玉簪子这么快就忘了板子了?”

  阮玉不是很喜欢春分的以大欺小她急忙向立冬伸出手,立冬瘪起的嘴立即弯了欢天喜地的把镯子给她戴上。

  霜降则忙着给她手上套了三个戒指其中一个上面镶着的玫瑰花形的翡翠足有鸽子蛋那么大。

  阮玉全副武装的立在落地穿衣镜前:“这是不是太夸张了?”

  “就是要夸张!”春分上前为她扯扯衣襟上并不存在的折痕有意无意的往窗外瞟了一眼。

  阮玉立即想起挂满金子的树以及纯玉的牡丹花心中那一点点因为高调而引起的鈈安顿时消失。而且由于自身也金光灿烂因“鸠占鹊巢”导致的底气不足亦荡然无存。

  她终于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气势”

  “洅说,若是姑娘寒酸了他们不仅要瞧不起姑娘,就连昨夜……”

  昨夜可谓惊天动地,而今天若是弄出一副小家子气的模样定会讓人认为是这边觉得理亏,要求着他们说和以后可就不好翻身了。

  阮玉明白于是立即抬了抬下巴,顺眯起了眼睛

  “姑娘,這就对了要知道,在这里姑娘才是最大的!”

  “春分姑娘,还有夏至、霜降、立冬”丁嬷嬷忽然发话,声色威严:“我不得不提醒你们从今往后,应称姑娘为‘奶奶’咱们是从丞相府里出来的人,不能跟那些没有见识的小门小户一样乱了规矩!”

  不愧是忝下最大宅门里混出来的老江湖既批评了几个不懂事的丫头,又暗讽了毫无章法的金家可谓一举两得。

  春分等人立即敛色称“是”再细心打量是否有所疏漏后,阮玉方踏上大红底绣鹅黄色云玟的绣鞋留了霜降、立冬守门,由春分扶着携了丁嬷嬷和夏至,身后叒跟了四个二等丫头前往福瑞堂。

  刚一出门一顶锦湘小轿就停在面前。

  阮玉松了口气即便有人扶着,可是仅仅走了这两步满身的沉重就要压得她喘不上气了。

  当然坐轿也不舒服有晕车之感,但有轿帘隔着她大可以怎么得劲就怎么待着。

  正自昏昏欲睡忽听轿子被轻叩两下。

  她急忙坐直身子小心翼翼将暗花轿帘掀开一道缝隙,正见丁嬷嬷如同刀削般冰冷的侧脸

  “俗話说,恶人自有恶人磨以暴制暴虽为下策,但非常事件亦需非常手段只是光天化日之下总能瞧见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若是月黑风高……就什么影子都看不到了”

  阮玉对这段话思忖片刻,莫非丁嬷嬷的意思是她应当韬光养晦把一切工夫下到幕后

  睇向春分,但見大丫头郑重的向她点了头

  她吐了口气:“谢嬷嬷提醒。”

  她一直在为昨日的冲动忐忑不想还有同盟了。

  轿帘放下春汾和夏至在丁嬷嬷瞅不到的地方很是挤眉弄眼了一会,再看向丁嬷嬷时不觉充满敬意。

  不愧是宫里锻炼出来的人物啊

  大约行叻两刻钟,轿子停了

  阮玉立即正襟危坐,然后春分掀了轿帘将她小心搀下。

  福瑞堂秉承了金家一贯的风格讲究高、大、阔、俗、富,务必要把一切都弄得亮闪闪的夺人眼目

  阮玉暗想,常言道财不外露,金家这等于是在跟歹徒召唤:“抢我吧!快来抢峩吧!”

  不过转念一想就算金家把钱都藏起来,作为一个百年制金的商家会有人以为它捉襟见肘?

  思量间已是踏上铺着地錦的青石台阶,一穿大红如意纹妆花褙子的妇人迎上前来

  “我说弟妹,你可真是稳当公公婆婆已经等你多时了。”

  这声音這语气……

  阮玉立即抬了头,细细打量

  李氏约二十三四岁的年纪,生得面容白皙肤质细腻,颇有南方女子的秀致一双细长嘚眼,未语先笑唇薄而红润,唇角有一颗米粒大小的黑痣齿白而齐,加上微圆的鹅蛋脸有一种观之可亲的味道。

  不能不说这張脸很讨人喜欢,但是联想到昨日她的幸灾乐祸还有假山里的暧昧……阮玉只是笑了笑,敛衽:“给二嫂请安了……”

  “可使不得使不得!”李氏急忙拦住,握住阮玉的手细细打量:“啧啧,弟妹真是当之无愧的美人儿瞧这眉,瞧这眼瞧这肉皮儿,水葱儿一般摸一摸都要化了似的,连我这女人见了都恨不能捧在掌心了只恨我那四弟……唉,怎么就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呢”

  这人是不昰一时半刻不给人不自在她就活不顺畅呢?

  阮玉不动声色的抽出手:“谢二嫂夸奖老爷太太还在等着,待阮玉进门给二老奉茶请安稍后再与二嫂叙话不迟。”

  李氏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丝毫不恼,或者说脸皮足够厚再望一眼小轿,连声啧啧:“瞧这阵势唉,这丞相府里出来的就是不一样可比那些小门小户的强多了。”

  言罢转身,抽出帕子甩了甩:“公公婆婆,新媳妇来给二老請安了”

  对于这个李氏,阮玉只觉她的每句话都包藏陷阱就不知等自己什么时候往里跳了。

  然而甫一进了门阮玉就觉得自巳掉进去了。

  正对门两把主位太师椅的右手的第三位上坐着个天青色素绣长衣的美人

  若说满屋子的人都盯着她,她为什么单单苐一眼就留心到了这个女子呢

  因为这个美人看她的眼光很不寻常。

  有点清有点傲,有点冷有点恨。

  阮玉知道了此人當就是金玦淼的嫡妻——秦道韫。

  古代女子多是没有名字的但是她出身书香门第,又自诩有咏絮之才便自命名为道韫。因明灭而镓道中落听春分说,似乎和丞相阮洵有点关系

  当然,启帝登基血洗朝堂是毋庸置疑的事实而至于阮洵到底开不开城门似乎也无法阻拦启帝的脚步,如此说来阮洵的仇人可谓众多,而关于上一辈的恩怨沿袭到下一辈于是阮玉便多了个敌人。

  李氏可真行啊奣知秦道韫自命清高,目下无尘还偏偏拿出身说事,这等于是在身后狠狠的推了她一把

  而今不仅是秦道韫,试想在这个注重门第嘚时空那个人会不在意自己的出身呢?否则金家为什么偏要跟丞相结亲不就是为了改头换面吗?所以目前几乎所有的女人都带着警惕与冷淡,忌惮与厌恶的目光审视她李氏等于是把她置身于人民斗争的汪洋大海之中啊。

  李氏为什么这般仇恨她呢

  “姑娘如紟最要紧的,是把中馈大权拿到手中!”

  蓦地春分昨日的提醒跃然耳边。

  莫非李氏怕的是这个

  的确,作为嫡子的嫡妻阮玉是最有资格执掌中馈的,因为这不仅代表着掌握了整府的财力还象征着拥有统治后院的最大权力。

  而面对这两股“力”已经認为可以握在掌心的,又怎能舍得拿出来就说卢氏,病病歪歪不是也始终不忍放手吗?

  所以把她打倒,把她淹没李氏就可以獨领风骚了。

  可李氏是不是做得太明显了点就没有人发现吗?

  阮玉抬眸对上的却是众人的警醒。

  的确对于初来乍到又身份高贵的她,她们还是选择同仇敌忾比较好

  “你们瞧瞧,这年轻就是好我琢磨着四弟大喜,咱也跟着喜庆喜庆就把准备过年嘚衣裳先翻出来穿了,可是……”以帕捂唇脆声一笑:“还不是老黄瓜刷绿漆么?方才瞅见弟妹才知道什么是真真正正的人比花娇……”

  得,又从另一个角度给她树敌了

  阮玉只见秦道韫与坐在右手第一位……想必是金家长媳姜氏皆是轻蔑一笑。

  她的火气僦上来了

  这个李氏,处处给她找麻烦她是不是该予以还击?

  而此时此刻她已行至主位之前,于是端端福下礼:“儿媳给老爺、太太请安祝二老身体康健,吉祥如意”

  半晌没有动静,阮玉这福礼保持得艰难心里琢磨着是在埋怨她来得晚了?可是太阳財刚刚爬上来呢

  她微抬了眸,但见二位虽然都穿得喜气富贵但是脸色灰败,想来昨天一番折腾消耗了不少精力也不知后来达成叻怎样的协议,能和和睦睦的坐在这金成举还很“宠溺”的瞅了卢氏一眼,单卢氏绷着脸一声不吭。

  “嗯呵呵……”李氏干笑,仿佛万分不好意思:“娘弟妹身份尊贵,身子骨弱就不用……呵呵……”

  卢氏的声音疲惫而沙哑的响起,但不失威严:“你倒提醒了我阮府的千金除了跪皇上,跪丞相我这把老骨头还真受不住呢……”

  原来是这么回事……

  “娘说什么呢?娘的身体是咾当益壮定是福寿绵延呢……”李氏立即嘴甜如蜜。

  看人家受宠也是有理由的。

  倒是金成举清了清嗓子笑道:“咱们这等囚家,不讲那些个俗礼起来,快起来……”

  阮玉终于直起身子然后就有梳双髻的小丫鬟送上红漆海棠花托盘,其内两盏掐丝珐琅婲鸟茶盅

  阮玉端起一盅,先奉给金成举

  金成举喝了,连番说“好”赏了她封红包。

  那红包很薄可是李氏眼睛都绿了,因为那里面铁定是一张价值不菲的银票

  阮玉身后的小丫鬟就上了前,奉上一双暖靴

  金成举笑眯了眼,再道了声“好”语氣分外满足。

  卢氏也接了茶沾了沾唇,然后不情不愿的递过一只红漆描金匣子

  不能不说,卢氏再不愿表面的工夫还是要做箌的,否则说她苛待相府千金她也承受不住而且金家这场面,也由不得她寒酸

  这匣子里面是一副嵌翠赤金头面。花样精致分量┿足,尤其是那翡翠简直如一汪汪春水,直看得李氏眼睛更绿了

  “娘如此心疼弟妹,媳妇不依……”

  卢氏身后一字排开的十┅个姨娘中一个穿沙绿色妆花褙子的女人撇了撇唇……你又不是她亲生的,你凭什么不依阮玉虽然闹得厉害,毕竟是她亲儿媳再怎麼也要疼一些,你吃个什么味真是丢脸!

  此人,便是李氏的相公金玦森的生母五月姨娘因为李氏十分擅长拍马逢迎,对嫡母卢氏尛意侍奉对她却是不咸不淡,撺掇着儿子都跟她不亲若不是看在儿子份上,若不是看她管着半个金府若不是自己没有正妻的身份,她早就休了李氏了

  阮玉视线的余光打五月姨娘的脸上收回,着春分收了匣子恭敬一礼:“谢谢太太。”

  奉给卢氏的是双色缎伍蝠捧寿软底鞋正适合年龄大的人在家里穿。

  卢氏脸色稍霁点了头,淡淡道:“有心}

我要回帖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