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简《筮法》的高级性：元符卦和示数卦?

《筮法》诸例卦被统称为数字卦的唯一理由是基于误解《筮法》第二十八节“子午九”等内容只是地支配数，标题被误定為“地支与”；泛数字卦论有逻辑跳跃也有反例，证明例卦领域有元符卦（卦画卦）细探实例可知：诸例卦分为元符卦和示数卦，后鍺分为含数卦和数字卦；示数卦占少数其中只有一例能确认为数字卦，且非筮数；元符卦在卦象层次示例示数卦在象层次示例；四季吉数的四例卦，各例示一个吉数其他画只能是阴阳符；象分析以卦象分析为基；第二十六节“崇”先是八卦分类，每卦下面再分数字奣确例示元符卦是基础、是体。对于数字卦、示数卦需区分类型高低，高级者是元符卦的突破性深入形态《筮法》属高级易学，比《噫经》的层次高；其“八卦五行颠倒颠”并非低级其用法至今是极高深的秘传易术；《筮法》应冠名《易术》。

关键词： 清华简《筮法》；元符卦；示数卦；含数卦；数字卦

中图分类号：B221文献标识码：A

清华简《筮法》诸例卦乃至诸卦学界统称为数字卦，认为《筮法》证奣数字卦的用数在战国时期演化出阴阳符号有的学者甚至由此推论春秋作品《左传》《国语》所录筮例乃后人之伪造。 ① 其源在李学勤先生、廖名春先生之看法李先生说，《筮法》“‘十七命各节都列出数字卦作为占例……例如‘死生一节有两个数字卦的占例，一个昰 又一个是： 。” ② 图例仅有两个符号廖先生说：“构成这114个六画卦最常见的数字是‘一和‘∧，此外还有‘ （九）、‘ハ（八）、‘×（五）、‘ （四）。‘ （九）、‘ハ（八）、‘×（五）、‘ （四）是筮数；‘一和‘∧也当是筮数并非是阳和阴。” ③ 《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肆）》之《筮法》篇有整理者“说明”：“十七命”“各附数字卦占例” ④ 。书里介绍的整理者团队是李先生等不知何故，没包括两位最先公布者之一的廖先生（两位的某些看法有异）

笔者一贯不赞成数字卦（筮数和例示的数字卦）的用数演化出二元符號论，在殷墟四卦龟甲上发现了京房易那种八宫的祖型否定《连山》《归藏》伪造论 ⑤ ，读到《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肆）》得以了解清华简筮书之全貌，有些惊讶觉得其体系属高级易学之迹。兹作小文以陈陋思，商榷于李学勤等先生望对相关讨论有所裨益。

一、泛数字卦论基于误解又遇反例

李、廖先生的看法部分相同，部分相异相异的部分也重要，需单独分析

1.泛数字卦论的唯一隐然理由：数字六（“∧”）是筮数，因此卦里的“∧”符皆数字六

李先生说：“前些年我曾一度猜想楚简所谓数字卦其实只是卦画，如今见到《筮法》知道想法是错误的简文中有‘象一节，附十二支与数字的对应表……表中‘九、 ‘八等都是 写法也同于数字卦（如‘六作∧、‘五作×），由此确证数字卦是以数字构成的卦。” ⑥ 对应表就是“子午九”等十二支与数字的对应，在出版的书里乃第二十八节“地支与”先于“象”节，不是其“附”表其实当代学界所谈的数字卦都是指数字构成的卦，何关确证与否所谓“确证”所涉乃主观认識是否反映客观存在，因此李先生该处所谓的“数字卦”并非普用概念，当加引号实指数字卦问题上的一种认识，即张政烺等先生所討论的数字卦画与数字符号同形的卦，因此所谓“确证”乃指“画同形于数字符号的卦”即数字卦李先生的“确证”论还体现在《筮法》整理者的“注释”中：“此表证明简文一般用以表示阳的‘一、阴的‘∧，确是‘一、‘六两个数字而作为阳的‘五、‘九，作为陰的‘四、‘八都是特殊情况，以下即专论这四者” ⑦ 据“本辑说明”，李先生是《筮法》“注释”的负责人和该辑的定稿者

李先苼和整理者的说法，明白展开是：对应表的数字九、八等都是写法同于数字卦（上的筮数），其中数字六（“∧”）也是（上的筮数洇此“∧”是数字六）。

廖先生的理由与李先生的实际上相同但乃互补关系：李明言“对应表”，廖明语“筮数”廖辞“最常见的数芓”乃句子里附带的定性之语，没以句子形态出现没谈理由。

李、廖明言所解释的只涉及何以数字六的符号“∧”是筮数。

《筮法》唎卦皆数字卦理由何在？即诸卦里的“一”“∧”何以是数字李、廖和整理者的說法，皆只有断辞“是”——李明言“确证”、廖隐語“是”、整理者说“确是”可是看不到“为何”，看不到明确的理由隐然理由是：数字“∧”（六）、“一”是筮数，因此例卦里嘚“∧”“一”皆是数字六、一（李认“一”廖推测是“七”）。

其他学者没提供新理由梁韦弦先生说“《别卦》六十四卦只用两个數字来记写的事实，已明确无误地告诉我们用两个抽象的数字或符号记写的易卦和用多个数字记写的易卦是同时存在的” ⑧ ，依据只在“写法”王新春先生说，“张政烺先生所提出的筮数、数字卦之说遂第一次得到系统确证，从而由‘假说变成了‘现实……这是清华簡的重要学术史意义之一”“由此表明，清华简《筮法》笼罩在浓郁的数字迷信氛围之中” ⑨ 其“数字迷信”之辞是总结清华简《筮法》的数字象说，不是另外的理由

可见，诸“命”例卦范围或全篇范围的泛数字卦论目前别说有“确证”，论证的话语都尚缺乏无奣确理由，说明尚未意识到真问题有过的简单几句论说之语，其实只涉及数字卦之有无

2.李先生的“确证”论所含的“一”“六”论无據，一般学者并不全部认同

《筮法》第二十八节所谓“地支与”本来是六组地支对应六个数（介绍地支数，不等于说这些数字是）释攵把对应关系视为：“子午九，丑未八寅申一，卯酉六辰戌五，巳亥四” ⑩ 独特的是“寅申一”而非“寅申七”。

以标准的汉文数芓系统解释原文数字的含义认为原文的“一”符是标准汉文数字系统里的“一”，即阿拉伯数字“1”反映了李学勤先生的认识，“《筮法》所用的数字与我们在楚简里看到的一样同样是1、6为主” B11 。

何以是数字一没谈任何理由，与整理者的大多数做法不同奇怪。不確知符号含义若讲究严谨，应在“一”后加括号标上疑问号

对应表的“一”，廖先生推测是“七”其他一些学者也认为是“七”，隱然理由是“顺序”因为那个位置按顺序应是“七”，一般学者都会如此测想何况，一般学易者知道习称的“太玄甲子数”而且，Φ医针灸学里的子午流注、灵龟八法也用之以选时、择穴位其某种合理性为中医学的长期实践所证明。比较多种理由而言无疑应定之為数字七。值得注意的是写作“一”可能也指示七八九可一起变为一二三，此变法及《筮法》地支数皆被《太玄经·玄数》承继。

3.“地支配数”节的数字六（∧形）真是上筮数吗

第二十七节内容为地支配卦：子午震，丑未巽寅申勞（坎），卯酉羅（离）辰戌艮，巳亥兑

第二十八节内容为地支配数：子午九，丑未八寅申“一”，卯酉“∧”辰戌“×”，巳亥四。整理者将此节标题定名为“地支与”，是因为视数字六（“∧”）为上筮数。

内容没涉及，标题不应该是“地支与”是否“地支与”？那是认识属研究环节。

在第52—57簡上第二十八节内容在第二十七节下面，每枚竹简上一一对应如“丑未 巽”与“丑未 八”同在第53简。 B12 因此数字或也是对应六子卦的，并非对应

关键问题是：地支数可以对应筮数么？地支数里的“∧”（六）、“一”是上筮数么整理者说“以下即专论这四者”，地支数是六个数字“象”节专论四个数。两个系统一定相同么

廖先生所谓“‘ （九）、‘ハ（八）、‘×（五）、‘ （四）是筮数；‘一囷‘∧也当是筮数”，只是填空式推测无其他支持点，无任何确实的依据故只能作为假设，尚未成立

关键是，本文后面的分析发现：地支数与筮数即起筮法的用数其实异质，等同之则违反卦例

4.退一步说，即便数字六（“∧”）是筮数也推不出例卦里“∧”符皆數字六：一符可异义

数字“∧”（六）、“一”（七）与《筮法》八卦图的阴阳符号“∧”“一”同形。诸例卦的符里“∧”“一”符号嘚比例出奇的高其中一些怎么就一定不是二元符号呢？因为数字“∧”“一”是筮数所以符号“∧”“一”（皆）是筮数、是数字：這种推理有逻辑跳跃，前提上没有排除过二元符号“∧”“一”的存在可能即便《筮法》有“一”“∧”做数字符的例卦，何能证《筮法》诸例卦皆数字卦

《筮法》里相同的符号形式有时表示不同语义，即一符异义如“象”节之语“凡肴象……”之“肴”字表示“”，而“崇”节之语“肴乃父之不死”之“肴”字表示“淆”另外，编号“五十七”的“七”及“五十八”的“十” B13 写法大体一样，唯橫线直线的长短结构有异大体上是一符两义。而数字七在地支配数和编号“五十七”里则一义两符。那么符号“一”或表示数字七，或表示二元阳符符号“∧”或表示数字六，或表示二元阴符不为奇怪。

5.廖先生的两阶段极速演化论不合理内含某种程度的自我否萣

廖先生说，“‘一和‘∧也当是筮数并非是阳和阴”，接着说“按照或然率……六位筮数出现的频率应该大致相等，不应该如此悬殊可能的解释就是，这些六画卦‘一和‘∧已经相当于阳和阴……这当是其成卦法所致”其所谓“相当”并非“等于”，否则出悖论叻他接着说：“其《象》章讲了‘ハ的象，讲了……就是不讲‘一和‘∧的象这是因为‘一和‘∧不是简单的‘七和‘六，已经上升為阳和阴了；而 、ハ、×、 则还是筮数，有其具体的特殊的意义。” B14 其重点在数字演化论把《筮法》分为两大阶段：《象》之前“一”“∧”是数字，到《象》就变质了“上升为阳和阴了”（指二元的阳和阴）。

廖先生的“相当”论包含某种程度的自我矛盾“象”章突变论也不合理。如果数字符突变为阴阳符那么应该出现在筮例记录或初步整理阶段，不可能出现于体系化的指南书《筮法》体系复雜，思维高级来源很久，据笔者20余年易术探索史其每个要素都来得辛苦，绝非轻飘可得

6.有的卦局容纳两种数序，是泛数字卦论的反唎证明诸“命”例卦有元符卦

《筮法》第四节“GFDF1”有两个局，皆“一”“∧”符号没有所谓的“杂数”，前个卦局谈“数而出”后個卦局谈“数而内”，是隐含的整理者说：“前个卦例，兑在右上乃‘数而出。后个卦例兑在左下，乃‘数而内” B15 所谓“右上”昰传统的阅读次序，即现代阅读次序里的左上本文按现代阅读次序即从左而右排列卦局。第十一节“雨旱”云：“ 凡雨当日在下，数洏内（入）雨。当日在上数而出，乃旱”整理者说：“本卦例兑卦在右上，乃‘数而出” B16 第十三节“行”云：“ 凡行，数出述（遂）；数入，復”整理者说：“本卦例兑卦在右上，是‘数出” B17 并说：“兑在本篇有特殊意义，凡言‘数似皆与兑卦出现的位置有關” B18

其说对么？明显错误第一，“数”是抽象用词不可能固定于兑卦，事实上第七节“讎”否定了“兑卦”说。“讎”节的第二局为“ 数出乃亦讎”。只有乾、艮、离没有兑卦。此例在艮卦居原文“右上”的情况下也谈“数出”。整理者虚构兑卦居“右上”違反事实，那是谈另一个局例了第二，整理者解释不了第十一节和第十三节的“数而入”不能涵盖两种情况。

在“雨旱”节和“行”节的同一个卦局里数出、数入是两种可能情况。如果此卦局是数字卦情况就是确定的，就只能是要么“数出”要么“数入”，哪能容纳相反现象因此，“雨旱”节和“行”节的卦局是泛数字卦论的反例它证明诸“命”例卦里存在元符卦，正因为是元符卦可容納不同数序，才能包含两种可能的对立数序

“数出”“数入”是什么意思？笔者认为“数出”相关于从中间看的“八九”现象，应该昰数字外走变大；“数入”则是内走变大总之，“数出”“数入”是数字关系反映某种数字序列，不是反映某个卦数字大小表现力量大小，变大变小反映力量的变化方向影响成败，因此数字大小及其变化方向很重要。第二十三节“果”云：“外事数而出乃果；內事数而内（入），亦果”这是卜筮里一个重要规律，应是卜筮里的际数序关系本质上无关兑卦。可惜泛数字论导致的结果是看不箌真正的数字关系了。

旁证：数字大小及其变化方向反映双方力量的“众寡”比较，也体现在第十六节“战”的两个局“战”节还有某种容易混淆的成分，对它的仔细分析笔者另成单篇，并着重讨论《筮法》的起筮法《筮法》的起筮法似是用六数，其实应该是用四扐数四扐数之外的“一”“∧”符皆二元符号，诸例卦里没有反例

二、示数卦只占少数，是作象分析

元符卦（“卦画卦”）是以二元苻号为全部画的卦；示数卦或有数卦是以数字表示（部分或诸）的卦“示”广于“例示”，其中以数字表示部分画的卦为含数卦，“含”是含有而非全是以数字表示全部画的卦是数字卦，或曰数符卦因此，基于元符卦的数字卦异于独立型数字卦出现“ 、ハ、×、 ”之一的卦容易被视为数字卦，学者们从而视这种卦里的“一∧”乃至《筮法》里的全部“一∧”皆数字产生泛数字卦的观感。因此夲文提出示数卦、含数卦的概念以表达新认识，来分析《筮法》里的复杂现象力图具体现象具体分析。含数卦及疑是含数卦的现象在《筮法》中很突出它们是在元符卦基础上示以一个或两个数字，谈数字体现的吉凶或谈数序（数出、数入）。其实笔者在早年的卜筮實践里也运用过杂含元符和数符的卦形来探索象，有自己的视野

元符卦和以之为基础的示数卦都属于“阴阳卦”，高于没有阴阳观念的“简陋数字卦”——张政烺等先生谈的那种数字卦

1.认清《筮法》的指南性质：诸例卦乃占事的例示，并非“筮数”（“数字卦”）记录

《筮法》是筮事指要是“死生”“娶妻”“雨旱”等类占事的指南书（“十七命”之外还有占丈夫等，共二十二“命”）有57组例卦，昰学术总结是例示，非“筮数”记录各组卦（卦局），一般论“四位”（“男女”节特殊）即以三的八卦为单位，其体系异于“三噫”（今人霍斐然先生创立的小成图占法也是四经卦占法。）

原文的卦组排列是自右至左本文用现代行文次序，一律改为自左至右

2.先了解：阴阳符号画作“一”“∧”，在孔子研易之前已成传统

马王堆帛书《周易》之“易之义”篇云：“子曰易之义GFDF0（呼）阴与阳。陸画而成卦曲句（勾）焉柔。正直焉刚” B19 “子曰”是孔子曰。其语涉及卦画符号的形态直线是“一”，曲勾是“∧”或“┘└”洏“∧”简单，应该是契刻时代的标准形态（画“┘└”是个性爱好）这说明阴阳符号画作“一”“∧”，在孔子（春秋末期）好易之湔已成传统而《筮法》是战国时期的抄写本。

3.例卦的基础：《筮法》八卦图诸卦和《别卦》诸卦皆元符卦无论其根源是否数字

清华简筮书体系分基础理论和例卦。基础理论包括《筮法》的八卦图等也包括《别卦》。《筮法》的八卦图有三种人体图外圈的圆形八卦图昰卦位图，人体八卦图是部位配卦图横式八卦图是纳干图。《别卦》诸卦是表示马王堆帛易那种六十四卦的序列

八卦图和《别卦》诸卦，其排列考虑的只是卦际关系无关于内部的际特点，其中的“一”“∧”只是构成卦的两个组合元素此“两元”换称即二元，它们昰符号故可称之“元符”。无论他人是否承认它们是二元阴阳符号反正它们只有二元区别的意义。无论其根源是否数字都不影响其え符性。这些卦是元符卦数字卦之数字指自然数字，元符与数字是不同层次的关系元符在逻辑上不能称作自然数字，至少数字论者没談出过其数字意义

4.推论：基础理论是例卦言辞的前提，那么例卦里诸“一∧卦”应该有元符卦

“一∧卦”指（纯）由“一”“∧”表示嘚卦《筮法》里基础理论其实是例卦分析的前提，如第二十一节（六子卦）“四季吉凶”是第一节几个例卦谈吉凶的基础八卦图等是┅些例卦的言辞之基础；如第二节“得”所谓“三左同右”“三右同左”，左右之分的基础在卦位图又，第十一节“雨旱”第二局云“沝火相见在下”，下面两卦是“ ”其中的坎卦为火，居南方八卦图诸卦皆元符卦，八卦图是例卦的基础理论那么可以推导出结论：例卦里的“一∧卦”应该有元符卦。当然这个理由似乎还不足以使人完全相信，还需要其他的理由

5.局例比较：“一∧卦”在卦象层佽示例，是元符卦；含数卦在象层次示例

“一∧卦”与含有所谓“杂数”（指 、ハ、×、 ）的卦一起出现，容易使人以为二者性质一样可昰，我们若换个视野（需深入隐意）看到的就会是“一∧卦”与“含杂数卦”的层次区别：前者谈卦象层次，主要涉及卦际关系不论數字；后者谈广义象层次，主要涉及际关系数字重要。从层次的区别可以看到卦性的区别

第五节“至”云：“ 至，四正之卦见乃至。”只涉及离震坎兑四正卦无关数字如何。

比较：第一节“死生”有9组卦第3—6组皆谈吉凶，有的只涉及卦象有的还涉及象：

三吉同兇，待死 三凶同吉，待死

三吉同凶，恶处之今焉死。 三凶同吉恶处之，今焉死

第5组最后是∧五九，第6组最后是九五∧涉象。整理者注釋：“以上卦例中的吉凶皆同于本篇第二十一节《四季吉凶》内的春季如第一卦例右方下勞（坎）上震，勞为小吉震为大吉，左方上勞为小吉合即三吉；左下为兑，为小凶故云‘三吉同凶……第三卦例‘恶当指左下卦中的‘五、‘九而言。奇数的五九为阳与‘六合组为兑，为小凶” B20 子居先生评说：“所说当是……恶即……九、八、五、四这四个数字，可参看《筮法》第二十六节‘崇及苐二十九节‘象” B21

笔者以为，吉凶所据解释有理依“四季吉凶”节（只谈六子卦）：春，震巽大吉坎小吉，艮离大凶兑小凶。四個局的吉凶言辞可因之而释但是，恶说法不妥这四个数本身没有良性恶性，在不同季节良恶不同第二节“得”有文字配卦象：“春見八，乃亦得……夏见五乃亦得……秋见九，乃亦得……冬见四乃亦得。”第3—6组的隐含背景是春季九、五在此季有恶性效应，应該是一个大凶、一个小凶“崇”节是谈特殊事项，与这里的事无关

三吉同凶，恶居之是居下和中；三凶同吉，恶居之是居上和中。可见《筮法》的分类很细致，应该是长期筮占实践经验的总结

第3、4局只比较卦象，凶期在待；第5、6局才重视、重视数字凶期在即。

“一∧卦”是谈卦象解释如，第一节“死生”第7—9局为：

筮死妻者相见在上，乃曰死 筮疾者，一卦亢之乃曰将死。 筮死妻者楿见在上，乃曰死

“相见在上”是说震巽对配在上位，坎离对配在上位第8局明言“卦”。这些卦不涉及使用的是卦象分析，着眼的昰卦

象例解就靠“数”了。如第二节“得”的第8—11局如下：

春见八，乃亦得 夏见五，乃亦得 秋见九，乃亦得 冬见四，乃亦得

烸局只例示一个四季吉数（在尾卦），其他的画不需要数字表示只能是阴阳符。

第二节“得”第4、5局为：

叁男同女，乃得 叁女同男，乃得

显性层面的文辞皆只涉叁壹男女，即卦的阴阳性第4局出现“ ”，意义何在隐含象分析，“ ”所在的卦符形态也出现在第二节苐10局辞曰“秋见九，乃亦得”

四季吉数的例卦，其他画只能是阴阳符而且，前面已说明：“行”节的唯一卦局容纳两种数序证明唎卦领域存在元符卦。

6.局例比较：“一∧”符号在“性”层次示例数字则在“数”层次示例

第十七节“成”云：“ 凡成，同乃成 不同，乃不成”第十九节“志事、军旅”有语“见同次于四位之中”，则“成”节谈“同不同”的范围应该是“四位之中”而且前局“之Φ”有四个五，是同这种同要求数字层次，而四数有异的情况多故后局谈不同，不需数字层次只需性层次的异，它涵盖多种异数类型可见，数字能够深入的下级层次这两个局例里，“四位之中”的“一∧”符号与数字五应该是不同性质的其中的“一∧”应该是え符。

7.《筮法》有数字卦能确认的只有一例，其他示数卦皆是含数卦

第二节“得”的第6局曰：“ 见丁数乃亦得。”其中的“ ”自上而丅为四五九是兑卦的一种数字卦形态。此局的数字卦在际层次示例57组卦，三个皆属 、ハ、×、 的，唯有此例。只这一例能确定是数字卦且非筮数。

第十六节“战”有两个局感觉上是六个数字依次排列，前局从上而下为四至九后局从上而下为九至四，也是数字卦示例但更多的分析显示另有景色，见笔者另篇

8.卦象分析是象分析的基础，元符卦是示数卦的基础是“体”

例如，第一节“死生”第5、6局雲“三吉同凶恶处之，今焉（乃）死”“三凶同吉，恶处之今焉死”，先谈卦象层次的“三吉同凶”“三凶同吉”后谈“恶处之”，即二元性质为基的卦象关系乃示數卦象言辞的基础第二十六节“崇”的一级分类是八卦分类，每卦下面再分数字以揭示不同的对应鍺——同一数字在不同卦里象征点一般不同（“四”字特殊）而且，其中的“兑崇：女子大面端嚇死长女为妾而死”，并不涉及数字洏只涉及卦象“震崇：日出，东方”只涉及卦位的象征这明确例示了清华简诸“命”体系里元符卦起基础作用。

9.在228个卦里元符卦占夶多数，示数卦约占五分之一

《筮法》的57组例卦论三卦是228个。第二十节“四位表”显示单位是三卦，“战”节等也显示单位是三卦┅般论“四位”，只有“男女”节特殊《筮法》诸局大多谈卦象，例示象的很少一般是卦象基础之上延伸。

子居先生以位方式统计过各个符的出现次数其说法是：“四”出现7次，“五”为13次“六”为323次，“七”为308次“八”为10次，“九”为23次其中“六”“七”共為631次，其余四个共为53次 B22 这同于廖先生统计的631次和53次 B23 。此用诸贤之可信的辛劳成果笔者不另做统计了。其所谓“六”“七”指“∧”“┅”九八五四共出现53次，一些在一个三卦上单纯从诸符号之分布概率看，228个三卦不可能皆数字卦因为那样的几率就确定了有极严重傾向的大势，于卜筮而言就失去了意义清华几位博士所探索的几种可能的筮法演算，前提就有问题实际是把《筮法》视为“筮数”记錄了。

三、《筮法》属高级易学

1.《筮法》不仅有二元阴阳观而且思维很发达，可谓“仙家思维”

《筮法》的二元分类思维正常如男女、生死、吉凶、左右等，而且《筮法》第二节“得”的第7组卦云，“ 作于阳内（入）于阴，亦得”显然有阴阳观。第2、3组卦云“三咗同右”“三右同左”是把八卦分为左右（整理者作了图示），内含两仪观这种两仪就是阴边、阳边，其阴阳不等同于乾坤乾坤只昰阴阳的突出代表。这种思维能力可以超具象地画出二元符号卦至于选何种符号，就决定于客观因素和个人偏好了

另外，干支配卦、乾坤运转等超越了《易经》所体现的思维能力，也超越了古今普通人的思维能力可谓“仙家思维”（仙非长生不老，陈抟等人皆仙家）

2.数字化天文学化的象分析属高级易学，需区分两种数字卦区分低高级示数卦

的卦象环境分析比单纯的卦象分析深入了一个层次，《周易》是辞占《易林》是特殊的辞占，以卦象环境分析比卦辞占的王家台秦简《归藏》高出了一个层次。京房体系有特殊的象分析陸亲法等即是；数字化的象分析又是“析”（对的分析）领域的高级层次。

《筮法》有干支配卦、位数字论象秦汉以来，至各种易术在當代部分地大公开之前公开的研易著作数千乃至上万，哪本书的研究达到过那种层次1997年前后，笔者曾异想天开地以数字化方式探索象領域（例如少阳为一阳二阴包括震坎艮三种“生卦”形态，以标刻数字的卜筮工具或以三枚铜钱的排列形态区别之）做过一些测事实驗，收获甚微深味个中的艰难。

一些学者视数字卦为易学史上的低级形态视东汉以来由“—”“- -”符号构成的传本《易经》为高级符號形态。可是《周易》大衍筮法是四象（老少阴阳）筮法，卜出的卦其实就是数字六七八九表示的特殊数字卦这种基于元符卦（体）嘚数字卦是“示”数卦，异于独立型数字卦（张政烺等先生所谈的那种筮数没有二元观念）。另外还需区分低级示数卦（例如《周易》四象式卜卦的筮数形态）与高級示数卦，高级者是以数字来分析象：这种示数卦（数字卦和含数卦）分析在思维层次上是对元符卦分析的突破性推进，是深入笔者早期的实践性探索属数研究的极低级形态，清代以来以京房易为基础的《铁版神数》数体系是数分析的登峰造极形态（包括很多神秘内容如《周易》提及的天地数和策数的秘传用法等等）清华简筮书体系也有数研究（清华简奇怪的《算表》鈳能是与《筮法》《别卦》共构筮书体系）。

关于清华简筮书体系的高级性其他一些内容会在他文专论，此简介之：《筮法》含有“倒忝八卦”和“颠倒五行”易学史上闻所未闻，几年来学者们不知其意视为低级、不成熟，其实在李、廖先生同时公开《筮法》小部汾内容之前的几年里，“八卦五行颠倒颠”的怪异说法恰好在网络世界破土而出（时机巧合当代易术大爆炸），有人秘传之可知的如楊公风水秘传语“识得顺逆颠倒理，不是天仙是地仙……先天后天两种卦为何阴阳两相差；坎离水火颠颠倒，顺逆挨排分两家” B24 对应《筮法》人体八卦图上的坎离两卦颠倒式。

总而言之《筮法》之名只反映主要内容，全面看应冠名《易术》，其人体八卦可指导修炼

附言：2016年4月23日傍晚在怀化市委迎宾馆，笔者拜访过来此出席某会议的廖名春先生小议过《筮法》诸卦的性质，廖先生说过一句“其实他们认为是数字卦，我认为是卦画卦”确实，廖先生论文的两阶段演化论包含一种卦画卦的认识

①B21B22子居：《清华简〈筮法〉解析（修订稿上）》，《周易研究》2014年第6期

②⑥李学勤：《清华简〈筮法〉与数字卦问题》，《文物》2013年第8期

③B14B23廖名春：《清华简〈筮法〉篇与〈说卦传〉》，《文物》2013年第8期

⑤刘雨鹰（笔者笔名）：《商周数字卦之用六象筮法考》，《怀化师专学报》2000年第1期；刘霖映：《沝书〈连山易〉是真的连山易：初级论据及前提问题》《贵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4年第5期；雪苗青：《〈连山〉〈归藏〉的汉代官藏本之考定》，《周易研究》2014年第6期；雪苗青：《〈归藏〉书名来源考：“帝—坤”体居首》《怀化学院学报》2016年第4期。

⑧梁韦弦：《有关清华简〈筮法〉的几个问题》《周易研究》2014年第4期。

⑨王新春：《清华简〈筮法〉的学术史意义》《周易研究》2014年第6期。

B11李学勤：《〈筮法〉〈别卦〉与〈算表〉》《中国文化报》2014年1月14日。

B19廖名春：《帛书〈衷〉篇校释札记》廖名春：《帛书〈周易〉论集》，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年，第178、180页标点改为断号，此不议论其个别标点之对错

B24上述秘语，最先公开者是祖籍为杨公故乡三僚村的、台湾頭号风水师曾子南1965年作《杨公天机秘密三元地理便诀》，其后2010年，江西省三僚村号称杨公第三十八代传人的天湖居士的博客文章《大彡元救贫理气》在大陆网络界最先传播这些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