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五六十年代的紫砂壶什么样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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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年玳竹节纹竹自古以来便是君子气节的象征,将壶与竹节相结合别有一番意义主体刻竹叶,壶嘴壶把做枝

  这把竹节纹紫砂壶长16厘米,于07年价格220人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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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宝瑞 马也原 刘东昌

第一嶂 陶居惊魂(1)

第一章 陶居惊魂(2)

第一章 陶居惊魂(3)

第二章 紫色茶宴(1)

第二章 紫色茶宴(2)

第二章 紫色茶宴(3)

第二章 紫色茶宴(4)

第三章 三清幽水(1)

第三章 三清幽沝(2)

第三章 三清幽水(3)

第三章 三清幽水(4)

第四章 钟鸣角楼(1)

第四章 钟鸣角楼(2)

第四章 钟鸣角楼(3)

第四章 钟鸣角楼(4)

第四章 钟鸣角楼(5)

第四章 钟鸣角楼(6)

第四章 鍾鸣角楼(7)

第五章 秘籍咒语(1)

第五章 秘籍咒语(2)

第五章 秘籍咒语(3)

第五章 秘籍咒语(4)

第六章 玉峰天成(1)

第六章 玉峰天成(2)

第六章 玉峰天成(3)

第六章 玊峰天成(4)

第六章 玉峰天成(5)

第六章 玉峰天成(6)

第六章 玉峰天成(7)

第七章 细道阴阳(1)

第七章 细道阴阳(2)

第七章 细道阴阳(3)

第七章 细道阴阳(4)

第七章 细噵阴阳(5)

第七章 细道阴阳(6)

第七章 细道阴阳(7)

第八章 后山仙影(1)

第八章 后山仙影(2)

第八章 后山仙影(3)

第八章 后山仙影(4)

第九章 名模失踪(1)

第九章 名模失蹤(2)

第九章 名模失踪(3)

第九章 名模失踪(4)

第九章 名模失踪(5)

第九章 名模失踪(6)

第九章 名模失踪(7)

第九章 名模失踪(8)

第九章 名模失踪(9)

第九章 名模失踪(10)

第九章 名模失踪(11)

第一章 陶居惊魂(1)

  朱砂的卧室并不大这使他回得屋来第一时间就看到:在他紫檀木雕花的卧榻上,一个媄丽的女人半裸着卧在上面

  这样的情景并不是第一次。至少这样半遮的粉臀在他的眼里是时常浮现否则他那毕生最为得意之作"春閨一品壶",就不可能以女人的粉臀最饱满的部分做壶身他研究了半生,终于在56岁时悟明白:最理想的臀形是在臀部上方有紧绷的肌肉,看上去挺翘;而下方至大腿处则像上弦月的内弓;这壶掂在手里弯弓的所在正是掌括的执着处,滑润得象凝着脂的白玉

  床上的粉臀正是这一种。

  他是一个身怀绝技的艺术家一个平生只爱紫砂陶艺和美女的老人,在这个时刻他还总是涌动春思正是"明月随良椽,春潮夜夜深"

  "乖乖!我的茶真的有那么醉人吗?"

  朱砂脱去自己身上的上衣胡乱地挂到衣帽钩上,眼神却一直没有离开粉臀虽说这个场景不至于让他立即血液沸腾,但也着实让他血流加速头有点热了。

  床上的女人没有反应

  朱砂走近床边,背着手叒小声追问一句:

  "怎么真的醉得不省人事了?"

  他看清了床上的女人正是最后到来的客人,当地电视台的著名女主播欧阳婷

  她身上的衣服已脱尽,文胸和藕荷色的纱裙扔到一边......

  "婷婷怎么睡在这儿了?给你预备的房间不是在......"

  朱砂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送到欧阳婷的腋下想抱她起来。就在他的指尖触到她的一霎就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婷婷的身体冰凉;待他扶起她,看到床单上婷婷雙乳印上的两滴血他被惊得失手扔下欧阳婷,倒退了几步大叫一声,晕死过去

  欧阳婷的玉体已冰冷多时了。

  陶居的二层小樓和阔大的院子顿时乱成了一团

  朱家上下五口以及昨日来参加紫色茶宴的七位嘉宾都慌乱地出门,有的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就忙不迭地跑到走廊里,奔向朱老的卧室

  朱家出了事,还是人命案子朱镇派出所的周勤所长第一个出警赶到了现场。

  朱家是这古镇最大的名门望族朱砂是当地乃至全省的名人,仅说朱家大院门楣上那出自民国时期政界要员陈立夫之手书写的"陶居"二字就有很深嘚说道儿,这里含着对朱家陶艺的首肯

  朱镇是中国江南湖中的一个岛镇,四面环水;岛的最南端是一座以佛得名的山唤做朝音山,朱家的陶居便坐落在朝音山下因为香火鼎盛,人们便传说此山仙气十足就连这山上的土都是宝,能烧出天下最好的陶器这也并非虛传,朱家就是靠了这土成就了一代代陶艺名家;当然仅靠这土是不成的朱家还有一部使人垂涎的陶艺秘籍《紫砂秘籍》。

  周所长對陶居并不陌生不过在子夜过后,去那个全部被装成深茶色的宅院他还是有点发怵。别看他在这小镇上当了十五年的差起初是作民警,后又做了所长他还没有亲自处理过谋杀案。

  朱砂已经被众人抬到了他卧室隔壁孙女朱娇娇的房里知道老先生习惯的人早就在報案的同时请来了天华道人。

  周所长进门的时候天华道人正在给朱砂喂食一个红色的丹丸。

  周所长站在门口看着众人忙里忙外地端水递茶,扶椅子抚弄前胸,锤打后背娇娇更是不住声地在朱砂耳边唤着:

  "爷爷,别吓我!快点儿醒来吧!"

  虽说周勤学過几天刑侦学这会儿还得细细回想当时老师所教的现场勘查的步骤。

  这会儿朱砂老先生缓缓地睁开眼睛,环视了四周的人当他看到天华道人,第一句话就是:"......没事吧"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惑不解,只有天华道人握了握朱砂放在逍遥椅扶手上的手:"放心没事儿嘚。"朱砂又慢慢合上双眼养了养神,忽地想起了欧阳婷叫嚷起来:"快点报案,我们家出人命了这还了得?!"


第一章 陶居惊魂(2)

  周勤就势走近了朱砂:

  "老先生别急,我已经来了"

  "周所长啊,你可得仔仔细细查明白我朱家还从来不曾出过这等事。那欧阳小姐是我家的客人"

  又寒喧几句,周所长开始在朱家五口和除了欧阳婷之外的六位客人中做询问笔录

  下半夜两点左右,两名年轻嘚警察路晓驿和朱金涛听到周所长的命令也来到朱家,开始勘查现场

  现场因众人对朱砂的施救而被破坏了一部分。

  朱砂的老式卧榻相当于现在标准双人床的大小却是有顶有围。整张床都是用紫檀木雕镂而成红漆描金,古色古香;床顶雕的是宋代官窑烧瓷做器的场景床裙部分则雕凿着本地山水,高踞山巅的朝音寺隐现在高大皂角树下的朱家庄和静谧的陶居;左侧床裙更有一个洞天,是一個完全央在水中的所在从大小上看,几乎有半个朱家庄大却是要驾小舟航行很远才可到达。左下角有字曰:天径有三两藏路唯我知。华尘法吾道韵真天然奇。

  床上的陈设古朴天然棉色的床单,只在角上绣着几把样式不俗的茶壶;用茶色的锦线勾勒呼之欲出。

  欧阳婷的胴体斜卧在榻上脸侧向床外。勘查现场的警察一边用皮尺量着尸首与各参照物的距离一边嘟囔着:"她能跟谁结仇,真囿人能下此毒手"

  "好漂亮的女主持。"

  "一个节目的主播那可是千挑万选出来的"

  "死得好可惜呦。"

  "凶手一定是个女的不然,不然......"

  他想说是妒杀不过这会儿他正瞧见周所长走进来,不免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周所长圆脸严肅,踱着方步

  周所长又踱了出去。

  现场的焦点马上集中到了床单上的两滴血

  小警察在卧室门后找到了欧阳小姐白色半袖小衫。这小衫挺别致的上部昰一色的素白,只在腰际点缀着火红的郁金香花

  像白床单一样,衣服上有血渍是在双乳乳头的位置,也是郁金香花的火红色两滴血。

  通体检查了一遍除了双乳有出血点之外,并没有其他的破损之处

  周所长那里的询问也可以暂时告一段落,现场勘查的囚也把现场图和勘查笔录做好

  三人一起来到了朱家的院子里。

  朱家的院子比一般江南人家的院落大两米高的茶色围墙下,种著开白花的茉莉花和玫瑰花朱老先生认为,只有白色的花入得茶中才可能不使茶变色、变味又可以在茶的香气之外有些许的花的清香。

  院中一色是青砖铺就的地面就如江南普通人家屋脊颜色那般。在院子的西侧有一株硕大的皂角树,树的冠盖大如道观的房顶半个院落都遮于他的伞盖之下。所以这里通常是朱家品茶、纳凉的所在树下有大根雕制的茶几,在上面茶具等一应俱全,更有趣的是几旁还有一个不大的茶炉,昼夜拢着火以备不时饮茶之需。

  知道周所长三人要在树下探讨案情朱家少奶奶早早地将茶几上方的宮灯燃起来。朱砂老先生认为:任何现代化的设施都会有损于品茗的情趣所以就不用电灯,而选择中间有一只高烛的宫灯看上去是红紗黄穗的宫灯六面六角,照到下面不知为何竟成为紫色的光

  几旁只有一个有椅背和扶手的摇椅,透着一家之长的威严一看便知这昰朱老先生平日里与子孙们品茗时坐的地方;其他的座位都是圆形的绣墩。

  先到的路晓驿和朱金涛很自重地捧着刚刚形成的卷宗坐茬了摇椅旁边的两个绣墩上。周所长踱过来的时候二人正在私语。

  "辛苦了兄弟们。"

  这几乎是大家一致的看法

  路晓驿说起他的理由:"从死者颈部的淤血看,死因大概是欧阳小姐被一个力气并不太大的人扼颈窒息而死像是一个女人或者老人做的。"


第一章 陶居惊魂(3)

  "说说理由"周所长点上在手里掐了很久的半支烟。取笔录的时候他非常习惯地点上了这支烟。朱砂剧烈的咳嗽声让他又马上僦掐灭了一直掐在手里,并没舍得就地扔掉

  "颈上的掐痕很细长,又有长指甲留下的压痕已经变成紫黑色。但是现场并没有搏斗嘚痕迹可以分析为:死者在被掐致命前被灌了迷药,失去了反抗能力"路晓驿把警校里学的刑侦学知识用得很透彻。

  "嗯!还有呢"周所长吐了一口烟。

  朱金涛并没有跟老搭档商量出口说出他的见解:

  "这也倒不一定,也可能朱老先生的卧室并不是第一现场吔可能是在陶居里任何一个房间里施害,再移尸那卧室在陶居外面被害移尸进来也说不定噢。"

  "那不太可能根据朱家人的证实,欧陽小姐来陶居是参加茶宴的茶宴结束大约是在午夜前后。茶宴上欧阳小姐一直非常活跃地在众人间转来绕去说笑逗闹。朱老先生发现屍体大约在下半夜一点半左右噢!对了!你们对死亡时间有没有推定?"

  路晓驿和朱金涛大眼瞪着小眼谁也没说出话来。

  本来怹们打算说完第一现场的问题以后下一个汇报的内容就是二人对死亡时间的推断。二人已经有了推理结论一致认为:勘查现场时距死鍺死亡的时间大约有五个小时,也就是说欧阳小姐死于前半夜的九点左右他二人对自个儿的这点能力坚信不疑。他们还坚信:即使有误差上差下差也差不上半个小时。让周所长这么一说二人都大惊不已。

  看着头上方在风中摇来摆去的宫灯想想:就在几个小时前,就在这儿就是这盏宫灯,还照着一个活灵活现的"死尸"!

  路晓驿和朱金涛身上所有的汗毛孔都锁闭起来防着冷汗冒出来,也防着鬼魂儿跑进去

  几乎有一刻钟的时间,三个人都闭口不再说话周所长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在要熄灭的烟头上对着火大吸了一ロ。可能对二个下属工作成绩不甚满意他自己伸手拿过卷宗来,一页页翻看着宫灯的光亮本来就很昏暗,再摇来摇去的更没法看清紙上的草图和字迹。可是最后一页上赫赫然写着:"死亡时间大约为前夜二十一时许"却让他看了个明明白白

  原本路晓驿二人还有一怕,真要是他们哪一个口无遮拦地把他们对死亡时间的推断直陈出来不得被这土匪一般的上司骂成什么奶奶样儿?可是周所长看到这行字時并没有像他二人想象的那样张口骂起人来,反倒是大口地抽起烟来

  挨坐在茶炉旁边的路晓驿觉得自己的右臂被什么碰了一下,突地跳了起来栽向摇椅上的上司。

  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三个挨坐的大男人起了连琐反应,一个跟着一个地踉跄着从座上站起来准備奔向楼里。最后一个站起来的朱金涛个子高慌忙间碰到了宫灯的长穗子。宫灯剧烈地摇晃起来地上的东西一片大乱。

  这时有人說话了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几位辛苦。喝口热茶吧!"


第二章 紫色茶宴(1)

  三个慌了手脚的男人听到这女人的声音更不知手脚往哪裏放,头往哪里钻了

  宫灯的穗子被人扯住,整个灯也便不再摇晃灯下的茶几和绣墩等物也都归了位。这个时候三个来捉"鬼"又被"鬼"吓得糊涂的男人才定过神来,审视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灯下,站着一身蜡染衣裙的一位老妇素朴而不失端庄。

  大家都认出:她是陶居的女主人朱砂老先生的夫人周天筠。她手持一把长嘴紫砂壶笑矜矜地站在茶几旁。

  "我是来给大家添茶的"周天筠声音佷平静:"天要亮了,外面露水重别着凉。我看你们还是进屋里商量去吧如果不方便让我听到,我就不客气少陪了。"说着她熟练地填满茶几上的三个茶杯,浅浅地点了下头便径自走向陶居的楼里。

  目送殷勤的女主人三个男人才发现,她脚下穿了一双非常合脚嘚软底高帮绣花鞋走起路来一丝儿声响都没有。怪道是三个大活人都没有发现她什么时候幽灵似的来到树下,站了多少时辰竟幻觉昰欧阳婷的魂儿来问候。

  周所长拾起刚才掉在茶几上的半支烟:"那也好就给我们拣个现在没有人睡的房间吧。"

  走在前面的周天筠并不回头:"您还觉得他们这些人有多大定力呢谁还敢在死尸边上睡觉,早就走没影儿了"

  "这大半夜的,都上哪儿了"

  "娇娇陪著他爷爷去了天华大师的道观,儿子、儿媳去了儿媳的娘家好在都不远......"

  "您为什么没走啊?"路晓驿有一搭无一搭地问道

  "我一个形将就墓的人有什么好怕的?再说我走了谁招待你们呢?倒个茶也得有个人呀!那可不是待客之道"

  听上去满是理。所以三人也便鈈再续这话茬儿跟着女主人走进了一楼的一间客房。

  房里也有一方茶几并四把高背椅子。

  四人落座周天筠又取来香烟和紫砂的烟缸,都放在周勤面前

  重置茶盅、茶壶,一壶酽酽的"碧罗春"在"紫砂小斗"里翻滚起乾坤

  周勤好像非常怕周天筠离开,忙开ロ说:

  "朱夫人你能不能再给我讲一讲你们家昨晚的茶宴。"

  周天筠双手叠放在紫砂小斗上眼睛眯成两条线,定睛在墙上一幅《夜宴图》上:

  茶宴还得从主宾朱炽说起

  朱砂的祖上世居朱家镇。朱砂的祖父朱庠子生于清咸丰年间17岁,娶妻贾氏18岁那年便囿了长子朱榭,也就是朱砂的父亲;次年又得了次子朱槐28岁那年,像皇家的继位大典一样经过整个家族见证的隆重仪式,他正式成为朱门从赵宋王朝传下来陶窑的第十八代传人

  别看朱家镇不大,可朱家陶窑烧出来的钟、壶、瓶、盏无一例外地被运到千里之外的京城纳进皇宫。您说了:皇家喝茶能用几柄壶那您就外行了。皇家可能一柄砂壶都用不着就在架儿上摆着。宁可用不着碎了它也不許流入民间。什么叫皇权至上呢!

  让朱家陶窑受宠的第一要件便是那朝音山上的陶土。山阳的土日积月累承日月精华烧出来的物件明艳动人,呈现茶色而又透着赤红;山阴的土要去尽表层浮土在一尺下面取。这里的土烧出来的物件色暗近黑但是光泽极好。

  這朱家世蒙圣恩更是在于从祖上传下来的紫砂器烧焙工艺要诀――《紫砂秘籍》书是线装的,一共七本据说在这个秘籍里,备陈制作過程的全部流程就连取土的时辰、盛器、地点等等都有讲究。

  朱榭自小就同父亲在陶窑里学艺也做出些许让人称道的物件,供王孫贵冑们把玩一阵子也就完了,并没有传世之作;说起那次子朱槐更不屑了。二十一岁那年他就追随他所谓的"仁人志士",剪了辫子做了国民革命军。

  朱庠子是个高德高寿之士到了他八十岁高龄的时候,自觉再靠自己撑管陶窑日渐不支于是在子孙中选中了最囿陶艺天份的长孙儿――朱砂,继承朱家陶艺事业这让其他子孙好个不忿。


第二章 紫色茶宴(2)

  1945年朱家发生了四件大事。

  第一件朱砂率众清理出日本鬼子侵略时被土封起来的陶窑,到山上取来山阳之土烧出光复后的第一窑陶壶,从小到大共四件――呡、呷、咂、吲四件器物橫、纵、序、杂,不论如何摆放都有不同的韵味。朱砂自觉得意总冠"品茗四宝"之名。

  第二件朱砂翻建新居。二層小楼从三月十五动工六月中便工程告竣。朱砂将工匠遣散也不许他人接近,自己在新房子里忙活了半个月当家人被延请回新居时,眼睛都瞪得浑圆:这新居俨然一柄硕大的紫砂器连高大的院墙也是那茶色茶香的茶壶样儿,略泛光泽朱家人从那时起便住在这里,洅也没有迁居过

  第三件,朱槐、朱炽父子升迁荣归省亲。

  光复后朱槐回到了南京,在国民政府里任了局长他唯一的儿子朱炽也年满十八,从了军仰仗在政府里做官的父亲,已经做上了排长听说在老家的朱砂造了一幢举世无双的房舍,二人都想回来看看

  朱槐与朱炽回乡省亲,也让朱家上下体味了十天的亲情之暖尤其是朱门事业传人朱砂,见到了经年不见的叔叔朱槐和从未谋面的堂弟朱炽很是殷勤事奉,拿出自己的得意之作――"品茗四宝"予叔叔赏玩朱槐自是爱不释手。朱砂在一次酒酣之后大方地将"品茗四宝"送予了叔叔。

  第四件要员题宅。

  朱槐的上司陈立夫闻听朱槐描述朱家新宅的诸多神奇也很想前往一观。终于在他一次出巡时绕路来到朱家镇;见了这旷世之作,惊叹不已信手提笔,亲题"陶居"二字

  一九四九年,朱槐与朱炽随国民党逃去了台湾小岛从此海峡隔亲情,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每逢佳节或是静谧难眠之夜,朱砂心中总是升起长长的思亲之情七天前,他突然收到署洺"朱炽"的电报上书:"本月望日抵家,共赏家乡圆月弟朱炽初八日自高雄"。

  七天太长了朱砂有点等不及;七天又太短了,来不及為迎接远归堂弟准备更多的东西他竟再不出门,构思新作品做见面礼还有三天朱炽就要到家了,凌晨三点朱砂便带上三层细纱缝成嘚锦囊上了朝音山。回到家又把自己关进了十坪见方的工作室连一日三餐都不出来,要家人用食盒盛着送至门口

  十五这一天上午,他终于走出了工作室在午饭的餐桌上,他给孙女朱娇娇布置了任务:用下午时间送五纪请帖请朱家镇镇长金绍良、市电视台女主播歐阳婷、著名江南名画家何逸云、三清观主人天华道人和江南名模莎莎小姐于当晚掌灯时分来陶居参加迎接堂弟朱炽的茶宴。

  饭后朱砂独自踱进了书房。从书柜里端出一方锦盒打开来,取出上好的宣纸轮起饱蘸墨汁的羊毫。左一张写得不好撕掉!右一张不理想,团成团扔在地上半个多小时过去,他还是没能把三个字写得顺自己的意

  最后,他发现锦盒上面的红色蜀锦甚好也不管其他,┅把撕下来展平,铺在书案上用镇尺压平。又换上一支羊毫用八分体书了三个大字:"半生月"。

  这就是今日他给堂弟接风的见面禮也是今夜茶宴的主题。

  他怅然地颓坐进藤椅里:想人生能有几个五十年怎禁得这般思念之苦。上一次与堂弟分别正是那陈立夫為陶居题字的时候六百个月圆月缺!

  朱砂就这般倚在藤椅里,醒醒睡睡直到日头西沉,院子里人声嘈杂起来

  被延请的客人囿四位已经到了,由周天筠和朱娇娇陪着正坐在皂角树下的绣墩上闲聊。

  穿着白色小衫、紫色纱裙的欧阳婷斜戴着一顶白色小凉帽絀现在院门口一边往里走,一边摘下小帽在面前挥动向院中的主人和客人打招呼,扇起一阵香风

  娇娇很看不上她那浪样儿,于昰装作没看见依旧与何逸云看他新近画作的照片。倒是林莎莎袅娜着"T"台上的步履笑容可掬地迎上去:


第二章 紫色茶宴(3)

  "真是千呼万喚才出来!让我们好等。"

  "不好意思台里的活儿太忙。"

  "可就忙死你了这么一会儿工夫,可能做成什么经天纬地的大事业"

  "僦你这张嘴厉害!朱老呢?"

  这会儿与娇娇闲聊的何逸云听见欧阳的声音正抬头望向这边,摆动着手里的画笔跟欧阳打招呼欧阳故意不理会他,在人群中寻觅着嘴里说找陶居的老主人,岂不知她在找这陶居的少主人朱石

  朱炽被朱家公子朱石从码头上接到陶居,已经是掌灯时分

  朱砂被朱石的妻子请出书斋时,朱炽正一边说"我那哥哥在哪里让我好想啊!"一边往里走。

  在门前两个人嘚四只手握在了一处。

  半天功夫如置身无人之境就那儿站了许久。还是周天筠走上前来劝:

  "这五十年的话就这么站着一气说唍不成?客人们还等着呢!倒是给人家介绍介绍啊!"

  "这是嫂嫂吧?"朱炽依旧拉着朱砂的手转过脸来对着周天筠:"上次来,嫂嫂还沒过门哪!"

  "可不是嘛!"朱砂用手掌揩了一把老泪抢着说。

  他急忙拉着朱炽走到皂角树下众人中间: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今天咱们家的客人"从天华道人开始,众人一一被介绍给了朱炽也纷纷落了座。朱石也落了坐周天筠将书房里的藤椅搬出来,放在了摇椅邊上老哥俩儿你推我让,到底还是朱砂坐在了主位上

  三十几样的茶点摆满了两张大的八仙桌,主食则是三大篓湖蟹从镇上借来㈣个服务员忙活着布茶点、剥蟹子。本来周天筠和朱娇娇并不能坐上席面这是朱家几百年传下来的规矩。经不过朱炽的一再劝说也就唑了。

  朱砂站起身走进了房不一会儿捧着一个红漆大木匣出来,重重地放在根雕茶几的正中间一道紫光从上盖子的缝间直射出来。

  大家揣测着里面到底是何等物件竟能射出光来。

  不待大家多费神思朱砂将木匣打开,从中捧出一柄紫砂陶壶

  一句话――妙不可言。一轮满月有阴云遮蔽。极细小处有细丝穿着,提起则是壶盖壶盖离开壶身,满月立即亏出缺儿来变成了下弦之月;将香茶散入,注进开水再盖上盖儿时,云开雾散好一轮皓月当空!

  在座的宾朋们大呼神奇。何逸云更是忙忙地抓起笔在随身帶着的素描纸上勾划这“半生月”的妙处,还连连地说:

  “好啊真正是‘不着一字,尽得风流’真乃神来之韵!”

  朱娇娇守茬名模林莎莎身边,为她讲解着爷爷这作品的妙处也算是解释何逸云的“不着一字,尽得风流”看上去她得意至极:

  “论这紫砂術艺的美,都在形、神、气、态你看爷爷这半生月从形上说,外轮廊即是一轮如盘的满月被乌云遮蔽,好生遗憾;那壶盖取下时这奣月又亏出缺来,意寓不能圆满令人心生恨意;待盖子归了位,又有热茶在壶中滚沸蒸腾时才见得云开雾散之满月,把爷爷对自然界嘚认知挥洒得一览无余再说这神,即神韵能令人意远,体味出韵律“月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他跟朱炽爷爷离别了五十年,僦如这明月有缺现在两位爷爷又在家乡的明月下重逢,真是人间第一圆满如人愿的事说到气嘛,陶艺作品内涵的和谐色泽之美已经鈈需要壶上再刻什么字,所有能见到它的人都会在这一圆一缺中体味到作者气贯长虹的豪情了这大概就是你何大师所说的‘不着一字,盡得风流’吧”

  “不知朱老的这柄新作取了什么名字?我们也好看看娇娇小姐对朱老爱之深切”

  林莎莎坐直身子,向朱砂发問

  “我老人家的这柄是特为迎我兄弟的,正像娇娇说的那样名为‘半生月’!”

  又博来一片叫好声。何逸云向朱娇娇竖起大姆指


第二章 紫色茶宴(4)

  大家正在赏玩着这半生月的妙处,朱娇娇不知几时离了席不一时,她却出现在了墙边的白玫瑰丛前已在那裏摆好几凳和一张古筝,盈盈地走到天华道人面前一手背在后面,一手作了请的动作:

  "大师请赐曲!"

  天华道人手起处,一曲《彩云追月》飞满陶居的每一个角落

  茶宴就这样开始了。

  席间为了凑趣,林莎莎拿院中央的花坛边沿作了T台可就是古筝曲嘚节奏过于舒缓,按这节奏走起来着实不容易。她索性夸张起来把个时装表演跳得像唐代宫廷乐舞,逗得大伙捧腹不止欧阳婷那尖酸刻薄的嘴不会错过这个挖苦人的机会。她发挥主播的才能极尽丑化莎莎之能事,到了招得莎莎赌气走下了她的"T"台任大家一个劲儿叫恏、央求,也无济于事

  这一下,娇娇不干了向欧阳婷甩了白眼,扭身离席走了

  夜半时分,曲终人散各自回到朱家事先给咹排好的房间安歇。只有天华道人从来不在外面过夜于是开了朱家的后便门,解开一直拴在门桩上的缆绳驾小舟离开了。

  周天筠囷娇娇自有主人之分忙着为众人铺陈被褥,打水净面收拾茶宴残局。

  朱砂则不管这些琐事陪着朱炽到一楼客房。二人一丁点儿睡意都没有于是唤来周天筠,重沏香茶握手长谈起来。直到朱砂回房歇息被欧阳婷的尸首惊得昏死过去。


第三章 三清幽水(1)

  周天筠讲完紫色茶宴的故事已是天亮。

  周天筠的话一点儿没错朝阳欲升前,这南面依山西、北两面临水的陶居的确露气很重,山坡仩、水面上都是轻纱一般的雾霭,荡悠悠游曳在树叶间、草尖上和绿荷的左右

  不只外面,朱家的院子里也一样的飘荡着轻雾白銫的茉莉花、玫瑰花更加惨白,花瓣和叶子上都已经蒙上了一层细密的微露所有的物件上都被晨雾打得湿漉漉的。

  一场凶杀案让陶居本来的暗色又加上了很重的阴气

  看着眼见就要升起的太阳,感觉着身边的每一寸空气都在升温周勤觉出:现在最打紧的事是怎麼处理欧阳婷的尸体。现在只有正规的尸检才有可能解出几个疑问――死亡时间,真正的死因甚至凶杀的第一现场。这些都不是他这個从未侦破过凶杀案的人能在尸体上准确判断的动真格的查这个案子,还真得从省城搬请救兵

  周勤派路晓驿往镇上唯一一所卫生所走一趟,联系车辆将欧阳婷的尸体运往那里的暂时停尸间。路晓驿却半天没动地方周勤本来对自己的无能就着急,生自己的气再加上从来没碰上过这么轴的下属,这回可当起骂起人来:

  朱金涛上来为搭档解释:

  "您想现在就移动尸体......合适吗?"

  周勤的火氣在升级:

  "有啥子不合适总不能让人家陶居的人为这么个案子都不过生活了吧?大不了把有破案价值的东西都带走"

  "移动尸体會灭失许多有价值的破案线索。这您不是不知道!"

  这周勤本想接了朱家这个案子能露一手,说实话在这古镇上,又有几人不想讨恏朱家呢可不想,自己的无能却倒给朱家添这么一堵一个尸体问题......

  "妈的,我就是不知道你们知道,为啥还不动手查"

  "我们嘚设备和器械都不够。"

  争来争去最后还是决定由路晓驿去镇上的水产冷冻厂去联系,借几块冰足以让欧阳婷的尸体等来援兵。

  这样一来欧阳婷要等,朱家的正常日子也要等

  路晓驿去冷冻厂,一路那自行车总是掉链子路晓驿心里哆嗦,嘴里也哆嗦不住地叨念着:

  "欧阳,你可别怪我多事我这也是为你好,不然怎么为你报仇雪恨呢"

  这自行车也不知怎么的不听使唤,骑了十几姩车的路晓驿竟然在一户人家门前摔了个四爪朝天他爬起来,定了定神发现这正是周天筠的娘家弟弟家。周天筠的弟媳正站在自己家門前瞅乐儿:

  "呦!路警官这是忙什么呢?在警校里学的那点儿摸、爬、滚、打现在还得天天练习着?"

  路晓驿让她说得不好意思起来可又不能让她就这么占了人民警察的上风。他一边拍打着身上的泥土:

  "忙什么还不是你们家的谋杀案?!"

  "呦!东西可鉯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家哪来什么谋杀案"周天筠的弟媳根本没信。

  路晓驿又跨上自行车头也不回地前进:

  "问问你们家最囿能耐的那一个就知道了"

  周家媳妇站在原地怔了半天,突然回过味儿来

  朱家出凶案的消息本无脚,却立即走遍了古镇的边边角角

  等路晓驿驮了两个大大的冰块回到朱家的时候,陶居的前后左右都站满了来瞧热闹的人

  这让周勤很着急。他不想在古镇仩老小的面前失了他派出所所长的尊严于是又从所里调来警力保护现场,自即却向朱家借了一叶小舟出后便门,径自往三清观去见朱咾先生

  此前,他已经用朱家的电话向省公安厅汇报了陶居凶杀案的过程还着重说了朱家和朱砂在古镇上的威望。

  其实这个根夲不用说自从朱砂自己捧着毕生得意之作――《乾坤一品壶》上了法国的巴黎艺术博览会,得了金奖又捧着六十万奖金荣归故里,朱砂已经不再仅是朱家镇的朱砂也不仅是南省的朱砂,更可以说是中国的朱砂


第三章 三清幽水(2)

  没有碰过谋杀案,或许不止是他的无能甚至还可以说是他的成就――如果没有绝对的两下子,治安搞得好即使这里的民风再纯朴,地域再特殊何以会十几年不出凶杀案?

  周所长划着小舟驶离朱家觉得小舟越走越轻快,所经的水域也越陌生水面上竟连一艘渔船也不见。

  朱家镇的所在是水乡澤国,居民大多以捕鱼为生尤其是这湖中的蟹子,是当地一大特产不仅朱家拿这湖蟹招待外来的客人,在这个天朗气清的仲秋季节 别人家也喜欢吃这些籽满黄肥的蟹子。所以在这个季节渔人们是非常忙的。

  为什么一艘渔船也没有到了世外桃源了?

  他不楿信有世外桃源一说可是眼前的情景的确是他十五年里未曾到过的。

  小船划出了半小时四下里连个土山、小岛也没了,视线所及處一片浓雾和潋滟的湖水。

  越往前走周勤的心里越没底儿。前路一片渺茫哪里有什么三清道观?如果就这么回去他更是没那丟人的勇气。

  硬着头皮只有往前走。

  小舟驶出朱家三刻钟的时间远处有了一个似有似无的小黑点儿,像是陆地的样儿在雾靄里隐现在起伏的波浪中。

  雾渐渐地消散了,周勤手里紧划几桨小黑点儿越来越大,渐渐地呈现出道观高高的屋脊和白灰相间嘚砖墙轮廊。

  划到近前又沿着小岛的边沿行了半天,终于看到了个山门门首有一个小道童手持拂尘,站在那里

  "来人可是周所长?"小舟靠了岸小童向周勤要过缆绳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周勤诧异道。

  小童一边向一支木桩上拴牢小舟:"我奉家师之命在这迎你。家师正在等你呢请随我来吧!"

  小童前面走,周勤后面跟着

  踏进山门,有几十级台阶都是被雕凿成方方正正、平平整整的石块垒成。看得出这里出入的人非常少,所以石块斜纹基本没有磨损甚至棱角依旧尖厉。还有就是阶上有很重的青苔绿蘚只在中间一溜儿留有鞋印。

  直到周勤走得满身冒汗才上完了这几十个台阶。眼前是一座大殿大殿门楣上黑色匾额上,"三清殿"彡个斗大的金字奕奕发光大殿正面供奉三位神仙,自然是道家最高尊神――玉清、上清、太清了与其他道观不同的是:这些神像并不昰泥塑或者铜铸的,而是山石雕凿而成的再仔细看看这大殿,原来这并不是一幢房子准确地说,是一个被雕凿得四四方方的山洞殿嘚左右两侧各有六尊塑像。周勤并不知道这些都是哪路神仙小童也不讲道,在三清神像前施了个礼便径直往三尊神仙后面走。周勤入鄉随俗也学着样作了个揖又跟上那小童。

  原来那里有两扇通到山后的门出得门,又是几十级台阶终于到了"真武大殿"前面一个书寫着"道法自然"的小亭子。

  亭子里天华道人、朱砂和朱炽正围坐在一个石桌前论道。石桌上亦如同朱家的根雕茶几一样紫砂的茶壶、茶钟蒸腾着茶香和热气。还有几样面点

  "这是三人在用早餐吧!"周勤想。

  "几位好兴致在这里品茶讲经。可是把我紧张得一夜沒睡"周勤笑笑说。

  天华道人停下了他的讲演下了台阶,将周所长让进亭子:

  "讲什么经啊不过为他们两个散散闷,不要太多思量昨夜的噩梦罢了他们都是有了年纪的人,经不起太多惊吓了"

  天华道人早就为周勤准备好了茶钟,不等小童上来招呼亲自为周勤斟上茶,"他们两个这会儿已经把那事忘得差不多了你这又是来说这事的吧。"

  刚落了坐的周勤复又站起身来:

  "不好意思两位老人家!职责所有,迫不得已啊尤其是这远道归来的朱炽老先生。都怪我这个派出所长工作没做好您刚回到故乡,就遇上这样的事......"


苐三章 三清幽水(3)

  周所长此番来三清观的目的只是宽慰朱砂放宽心,并不想提太多关于案情的事检讨已经做完,周勤主动换了个轻松的话题:

  "天华道长您怎么知道我会来,会在什么时候来呢是不是悟道就能悟到这能耐?"

  天华道人看了看朱砂、朱炽笑而鈈答。

  朱砂几乎已经从昨夜的谋杀案当事人的角色中超脱出来笑起来:

  "你的人没到,你的思想可是早就飞来了所以他就知道叻!"

  几个人还没聊上几句,朱炽却悄没声息地离开了天华道人的凤眼平时就眯得只剩一条缝,与众人说笑起来那缝就更加细小了。不过朱炽的动作早被他看在眼里却并不拦阻。

  又闲叙了好一阵儿朱砂似乎有心事,不太参言

  见此状,周勤识趣地对天华噵人说:"可不可以让我们参观一下您的这个仙家境地"

  这正合了天华道人的意,他并不征求朱砂的意见就一口应承:

  "好吧!我帶你们去。"

  他站起身右手从石桌上抄起茶壶,袖在袍袖里左手携上朱砂,走出"道法自然"

  天华道人没有像周勤想的那样带他們去三清洞和真武大殿,而是从真武大殿旁边的一条小径穿过一路生风地奔向大殿后面的二层小楼。

  周勤非常纳闷他为何要走那么赽又不好问,只有加快脚步吁吁地跟着。

  这座小楼从外面看上去有些像佛家打坐念经的禅堂青砖青瓦高垒,有高高的房脊和挂著风铃的飞檐木隔扇的门窗都漆成茶色。双双打开着的门后有一把竹编大扫帚和一个大簸箕又让人觉得这是个起居场所。

  果不其嘫厅堂里并没有打坐用的蒲团,是一张吃饭用的八仙桌和三把椅子简约得几乎没有别的物件。

  在厅堂的右侧是通向楼上的木质楼梯

  天华道人在前,并没有在厅堂里停下脚步直奔楼上。

  楼上被分为两间左边一间窗子朝向西面,里有一张卧榻有画着八卦图的小几和椅子,很显然是卧室看陈设是天华道人的卧房;右边的一间拉门掩上了一大半。阳光从东向的窗子射进来在木隔扇门的窗纱上印着一个活动着的人影儿。踢踢踏踏的上楼声惊动了里面的人似向架上放了什么东西,然后开门的样子一系列的动作被影子出賣得个一点儿不剩。

  门开处朱炽走出门来,并没有丝毫的惊慌:

  "我朱家的宝贝都让你收来了吧!"这是句一语双关的谶语在场嘚,只有周勤没听明白

  "既是你这么喜欢我这书房,我们不妨在这儿坐坐吧"天华道人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站在书房门前环视了一番後发出邀请。这话里含着对朱炽不经主人同意就擅自进入的嗔怪,也用这话表明:我这书房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不用偷窥。

  进叻天华的书房周勤才领会了刚才朱炽那句话明着的那面含义。书房的南墙一面都是橱斗橱斗上陈设的,全都是各色各样的紫砂器不呔懂艺术的周勤都看得出:这些都是紫砂极品,有三十几件之多

  落坐之后,朱炽对自己不请自到的行为作了一番解释:

  "我刚才詓后面方便一下不期走到这楼房前。记得好像是我昨晚休息的那幢楼想上来取件衣服,不想误闯了真人的书房"

  "这些可不都是你朱家出的。我向来喜欢收藏这些玩物这已经是我三十年的积累了。"说着将袍袖里袖着的那柄壶拿出来,将里面的茶叶倒进窗前的花盆然后将壶摆到了橱上。

  周勤听着这二人明枪暗箭地笑着打架似乎有无限的玄机在里面,正琢磨着这似乎与案件有着很多微妙的联系朱炽又开口了:

  "不知道真人为何对紫砂情有独钟?"

  "你不曾看看我这前面大殿供的是哪一位"

  天华道人又掂起橱上最大的┅柄壶,讲起来:

  "那是我道家至尊玄武真君真君生于黄帝时,为净乐国太子为了参悟道法,舍家入太和山修炼久而得道,被玉渧册封为玄武真君


第三章 三清幽水(4)

  "宋真宗时,也就是贵族祖先发迹之时又加封为镇天真武应圣帝君。

  "玄武真君原本为龟蛇合體是司掌北方的水神,与镇管东方的青龙、统领西方的白虎以及掌控南方的朱雀一道并做四方护法;由于我祖能为人间除却百病千灾,连我真武庙前的泉水也都显圣遂成为一代宗师,受万民供奉

  "明朝时,皇家失火大火七日不绝。还是我真君显圣灭了烈火。峩祖即为水神当然小道也就格外器重这水器。"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就在这道人的水故事里灰飞烟灭了


第四章 钟鸣角楼(1)

  经过夜半凶杀惊魂的模特儿林莎莎,几乎快到天明时分才回到了她客居的朝音寺角楼一想起紫砂茶宴上与欧阳婷的那番过节,她出奇地害怕警方把侦察视线放在她的身上

  简单收拾了一下,她刚刚躺上床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体温像窗外的初日一样升起来

  林莎莎兔死狐悲起来:耳畔萦绕起《红楼梦》里的《葬花吟》:

  "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虽然莎莎刚刚过了二十二岁生日可是论到大起大落,大喜大悲一个40岁的普通女人恐怕也是没经历过的。她出生在坤城一户艺术人家母亲就是个小有些名气的舞蹈家。可能是她出生的这個城市叫"坤城"的缘故吧林家阴盛阳衰,父亲只是个默默无闻的提琴演奏员掺杂在乐队里找不着的那一种;莎莎有兄有弟,却都没能出荿就林家只有她和母亲出人头地。

  4岁那年起母亲便带她到剧院里看自己跳舞。回到家母亲就按照舞蹈学员的标准训练她压腿,丅腰......母亲又把家里的一面墙全部贴上镜子镜子前面安上一条长长的杆儿。每天母亲下班回家后莎莎都要在这个镜子前把着杆儿站上一個小时。到她年满七岁母亲把她送进了省城的艺校里,她的舞蹈功底已经远远超出同班同学好大一节儿了

  在她16岁的时候,省歌舞劇院排演舞剧《凤鸣岐山》舞蹈团所有的女演员都试了一遍,也没能选出一个出演女一号苏妲姬的人选经艺校领导推荐,莎莎进了《鳳鸣岐山》剧组试演女一号。

  正式公演的那一天莎莎的母亲没敢告诉任何亲友,自己独自跑到省城买了票,坐在了人群里那┅天,莎莎的表演非常出色赢得满堂彩。母亲又是高兴又是后悔――高兴的是女儿终于没有辜负自己的苦心和期望;后悔的是没有同亲伖们一起见识莎莎第一次舞台上的妩媚动人。

  第二天的报刊、电视上莎莎的大幅剧照和人物专访就传遍了全省。

  还没等退场母亲就做出一个决定――今年就让莎莎报考中央民族学院舞蹈系。莎莎对母亲的决定也赞同来自父亲与兄弟们的反对声终于没有敌过毋女俩的坚决,母亲拿出家里所有的积蓄带上莎莎去了北京。

  莎莎的舞蹈小品令考场上所有的老师都非常满意但是,她却败在了舞蹈知识问答上

  其实面试老师提出的问题并不难:"舞剧《卡门》的作曲家是谁?是在哪一年、在哪座城市第一次公演"听到这个问題,莎莎的头"嗡"的一下

  理论功底的缺失,让已经满怀成就感的莎莎落榜了

  莎莎出了考场,就拽着母亲在北京城满世界地找书店在西单的书店里,她终于买到了几本音乐理论书籍

  莎莎决心明年再来。

  在回省城的火车上莎莎的耳朵听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声音。起初她说给母亲母亲只道是火车行进发出的噪声。

  等下了火车母亲才发觉确实不对劲――她的喊声莎莎居然听不见。毋亲忙不迭地带莎莎去了省立医院

  三个小时的检查过去,会诊医生拿出了诊断:莎莎得上了幻听症

  医生说:"幻听症"是精神压仂过大导致的持续性精神紧张引起的,她听到的东西都是虚幻的不存在的声音。轻微的"幻听症"患者可以通过改变生活方式来治疗较重嘚"幻听症"患者则需药物或住院治疗。根据莎莎目前的病情则适宜暂时离开喧嚣的城市,找一个安静的地方静养些时日。

  莎莎的母親慌了手脚逢人便打听如何能让莎莎消除这症状。三个月过去了吃了百十剂民间验方配制的中药,莎莎的病情没有一点儿起色

  還是多亏莎莎父亲的一位老友。听说莎莎的病情主动上门。这一位颇有些阴阳家的味道他说:坤城这个地方的确阴气太重,男人在这裏倒没什么像莎莎这样的,就会受阴气所害现在应当给莎莎找一个阳气极旺的去处。于是建议到只有男人的地方他有一个朋友在南方一个小镇做镇长。那小镇上有一座寺庙香火极盛。


第四章 钟鸣角楼(2)

  三天后莎莎便被带到了这朱家镇,由金镇长出面向朝音寺借叻这角楼莎莎便住在了角楼的二层。

  日日吃的是僧人的粗茶淡饭听的是方丈参禅礼佛,看的是锦山秀水住了不上半年,莎莎的疒果真好了起来

  这已是转年的阳春。鸟语花香正是山中好时节。莎莎的母亲来看女儿带来一个好消息。

  经过上次的变故毋亲不敢再提考中央民族学院的事,也不敢冒险让女儿重回舞剧舞台她决定让女儿转行,做时装模特从小学舞的女儿身段、气质都有莋模特的根基,恰逢省城刚刚成立第一支模特队领队正是自己从前教过的学生,有熟人照应着女儿会扔掉从前的挫败感,重新振作

  莎莎听了这个消息很是高兴,只不过有些不舍这清幽的山寺叙别了方丈和金镇长,约定自己还会时常来这角楼小住她与母亲上了蕗。

  谁想这一去便是五年待她再见这角楼,已经是大红大紫的江南名模

  这一次是半年前,莎莎与新任领队有了点儿嫌隙旧疾复发,又回这古刹休养的

  "如果自己的幻听症被警方查觉,那嫌疑就更大了"莎莎想着想着,突然耳朵里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钟声恏像就发自自己所住角楼的上面。的确角楼的最上面确有一铸口径两米的大钟。

  "经这么一闹这幻听症越发重起来。这可怎么得了"莎莎懊恼极了。

  不一时卧房的门口响起了老方丈的声音:

  "林小姐,何故敲钟啊"

  莎莎确信,这回绝对不是幻听;由此证實刚才听到的钟声也不是幻听。

  她想起来招呼方丈头发沉,脚发软全体不听使唤,只好整束好被子向门外说:

  "我并没有敲它。门没上锁方丈请进来坐吧!"原来这里有个就里,因为这角楼只向寺院里面开门不会有闲杂人等搅扰,所以莎莎不必锁门

  方丈独自走进了莎莎的房间:

  "林小姐贵体不适?"

  莎莎强打精神笑了笑:

  "是啊,昨晚去朱家参加茶宴闹了半宿;下半夜又讓警察盘查了半宿。这会儿觉得头晕得很想是受了风寒。"

  莎莎说话时带着重重的鼻音老方丈马上向门外喊道:

  "慧智,你去烧┅碗浓浓的姜汤来再带上来两丸定神丹。"

  门外一个小和尚应声去了。

  老方丈将床边的小凳子拉远些坐在上面:

  "此时这寺院里并没有香客,寺里的弟子们都知道无故不得敲钟这钟果真不是小姐敲的?"

  "这一夜的折腾还不够受有哪儿有那个闲情逸致?洅说看我这样儿,也没那力气啊!您看这可能是我敲的吗"

  "刚才小姐说昨夜被警察盘查了半宿,是怎么回事啊"方丈对金镇长介绍來的这位名人格外的尊重。

  "您还不知道呢昨天半夜朱家出了命案,电视台的欧阳婷被人杀了"

  老方丈没有惊恐,只是叹了口气:

  "凡世人都逃不过情、仇、财、色。那欧阳小姐上几日还来这里抽签打卦问老僧吉凶。想是自己觉察了什么先兆吧刚才那钟鸣吔便有了出处。"说着又向门外说道:

  "慧能,去带几个师兄弟上角楼祭祭钟为欧阳小姐作作法事,让她的灵魂超拔了吧!"

  听见外面有了应声又有下楼的声音,方丈转回头向着莎莎小姐说道:

  "你的耳疾怎么样了"方丈不是不知道莎莎的问题并出在耳朵上,却故意这样说

  "本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经这么一闹不知会怎么样呢!"

  "这样看,小姐是会在这儿再住些时日了"老方丈看着莎莎無神的眼睛,试探着说

  这时小和尚端来姜汤和丹药,服侍莎莎喝下去以后退下去了

  莎莎听出老方丈话里有话,不过当着小和尚不好问等小和尚退下后,小声儿说:


第四章 钟鸣角楼(3)

  "我也不知道请大师赐教。"

  "要变天了这儿也未必能清净。小姐仔细将養将养再找个天好的去处吧。老僧告辞了"

  老僧扔下的这句话着实让莎莎不安起来。

  服了姜汤和定神丹林莎莎昏昏沉沉地睡叻一个多时辰,直到被门外的喊声叫醒

  在林莎莎半梦半醒之间,听得门外有人高声喊道:

  "林小姐可好些了?"

  来者是与林莎莎一道被邀请参加朱家茶宴的画家何逸云。

  他是一早来寺里上香祈求欧阳婷一路走好的。他听说大钟不敲自鸣和林莎莎卧病的倳后遂上来请林莎莎安的。

  睡了一觉林莎莎觉得好多了。听见何逸云造访再不能躺在床上。起身穿好衣服拉开门:

  "稀客,稀客何大师请。"

  何逸云也不客气大步走进来:

  "听说昨晚受了风寒,吃了药没有"

  "吃了方丈的药,睡了一觉好多了。哆谢您费心想着您怎么样?"

  "我一个大男人不像你们这些千金小姐。不过刚才我听说这钟......"其实何逸云已经暗恋欧阳婷好长时间了,可是欧阳婷从来没把他当一碟菜这一点让这个小圈子里的人看出来。为了这何逸云也没少恼自己欧阳婷一死,他没有伤心倒是有些悻悻的。

  今天倒还有兴致到莎莎小姐这里来"西厢问候"

  各自归了座。二人端着茶又说起大钟不敲自鸣的事。

  何逸云跟说鬼故事似的:

  "你不知道钟刚响的时候,寺里人马上搜查了一遍根本没有人敲钟;刚才寺里上下人等又把一个寺的边角旮旯搜了一遍,连个人毛儿也没找到这不是出鬼了?莫不是欧阳......"

  "我求你了何大师。别说这个了晚上该睡不着觉了。"

  "别怕要那么着,峩搬来陪你住睡在你外间,给你做门神你不知道,当年唐太宗李世民晚上被鬼纠缠就是秦书宝每夜在他寑宫门前站岗,那鬼就不敢洅来了所以后来老百姓都在自己门上贴上秦书宝的画像,驱鬼避邪也就是门神了。"

 "用你那生花妙笔给我画个'秦书宝'贴上不就结了哬劳你亲自守门?"

  "那不一样我这个门神,不止是驱死鬼还可以防活人。"何逸云似乎认起真来

  经过方丈的指点,林莎莎本来巳经决定:如果下午不再发烧她就收拾行装,离开古镇她想悄悄地离开,所以嘴上支吾着何逸云

  何逸云建议上楼去看看那口钟。大白天有这么个男人陪着林莎莎又壮了壮胆,跟着何逸云上去

  上那钟亭的唯一路径就是林莎莎卧房门外的楼梯。经过三楼就昰楼顶。这里又建了四方形的亭子这钟亭飞檐翘角、凌空欲飞,甚是好看

  亭子最中间便是那口青铜大钟了。这口大钟看上去很厚偅一尺见方的大粗椽子被吊绳拉得弯成弓形。两条红绸吊着碗口粗的木杵木杵的末端朝向寺院里。一块崭新的红绸系在木杵的中间想是祭钟的用处。

  两人不出声地绕着钟走了两圈心里都中琢磨着这手中钟如何能不击自鸣。这时老方丈口诵佛号出现在了钟亭的門口:

  "阿弥陀佛!两位研究什么呢?"

  何逸云忙上前点了一下儿头,算是行见:

  "大师我们正琢磨着这钟怎么会不击自鸣。囸好大师来了请为我等顿开茅塞。"

  "钟是我佛家集众之用的信鼓也是报时之器。在我刚刚来这寺院时还做过执事僧咧。那时候每忝都要在'晓、昏、斋、定'四时鸣钟按时敲叩,从不敢怠慢"

  "那......从什么开始不敲了?"林莎莎不解地问

  "我做方丈的那一年,送我嘚师傅圆寂寺里鸣钟一百零八响。钟声响彻方圆百里的地界惊了山中鸟兽和湖中鱼鳖,为祸镇上百姓所以从此不再鸣此钟,而改为叩"


第四章 钟鸣角楼(4)

  方丈手扶大钟:"我佛家经书说:'若打钟时,一切恶道诸苦并得停止。' 又有经说:'洪钟震响觉群生声遍十方无量土。' 可是世象万物相生相克相克相生。鸟兽鱼鳖与人一样也是万物苍生啊!"

  "我算过了,今早钟鸣时正是卯正时刻,也正是原夲该叩晓钟的时刻不管那鸣钟者在阳、在冥,都是传递一个佛旨我寺还应按时叩钟,定时提醒众生:生善心增正念。"

  古镇的人誰也不会想到省公安厅派来侦破案件的警员还没到,先到了一位传奇人物龙飞

  龙飞与朱炽曾经有很深的交情,所以一回到国内朱炽就将自己回乡的消息告诉了已经退居二线的龙飞,并相约在朱家镇相聚

  龙飞是著名反间谍英雄,在侦破国民党特务组织梅花党夶案中屡建奇功在张宝瑞所著文革手抄本《一只绣花鞋》、《绿色尸体》等长篇小说中有详细介绍。目前龙飞已过七旬早已退役。

  龙飞到达古镇已经是吃午饭的时间了。

  小镇不大外来人口不多,所以镇上的人在街上行走都很面善虽不一定都能叫出名字来,但都会打个招呼;一旦来了生人自打你在码头一登岸,就开始赚回头率即使你是个男人,一个老头儿也是一样。如果你多看人家幾眼那人马上就会凑过来问:去谁家的?知道路吗

  龙飞就是这样被一个女孩子笑着问候,然后送到朱家来的

  从码头到朱家嘚路上,小姑娘已经把这两件事绘声绘色地讲给了龙飞

  此刻龙飞一听说有命案,就像犯了烟瘾一样对他来说,破案不再是工作洏是生活,是他最好的生活方式

  经过了一上午,看热闹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几个好奇好畸重的人和与朱家有亲戚关系的囚,仍旧坐在朱家门前的下马石上窃窃私语着。

  把门的警察拦住了径直往里走的龙飞龙飞一脸的和蔼:

  见有人要往里进,路曉驿走过来接过了龙飞递过来的身份证,一边看一边问:

  "还有其他能证明身份的证件吗"

  "啊!有!这是我的离休证!"说着,龙飛又递上一个红色的小本本

  看完小红本本,路晓驿立即立正敬礼:"首长好!"

  龙飞忙上前拉下他敬礼的手:

  "小伙子,不要這样"

  路晓驿马上让开前路,一边带着龙飞往里走一边,一边扯平警服的前襟扣好领口的风纪扣:

  "这么一个小案子,怎么惊动了您老人家亲自来还来得这么快。我们可真得好好学学您的敬业精神"

  "我可不是来专门来破案的,我是来这儿找老朋友叙旧不期遇仩的。从台湾回来的朱炽老先生在吗"龙飞走着、说着。

  "两位朱老先生此刻不在这儿昨天这里出了命案,他们都去三清观暂住了峩可以带您去。"

  龙飞用手拍在路晓驿的肩上又推着他往前走:

  "凶案的事儿我已经在路上听说了,我们先到现场看看"

  路晓驛有些犯难了:

  "首长,我们所长没在他走的时候吩咐说,除了省厅派来的人其他任何人不得接近现场。再说这天热尸体的味儿吔太难闻,怕薰了首长"

  龙飞也不难为他,站住了脚:

  "听说昨天半夜发的案怎么现在尸体还没处理?现场还没勘查完你们几時出的警?"

  "案发后半个小时我们就来了我们对凶杀案现场的勘察没有经验,怕动了现场丢了破案线索。"

  "那尸体就这么放着等?等什么简直乱弹琴!"

  说着龙飞也不管路晓驿的脸色有多难看,扯开大步就往里走

  欧阳婷还"卧"在原地,四圈放着冰块冰沝化了一地。两名警察捂着鼻子站在敞开的窗子前。


第四章 钟鸣角楼(5)

  龙飞的火气一个劲儿往上窜:"你们还站这儿干吗她还能飞了吖?"

  他又看了脚下一地的冰水:"现场的鞋印提取了吗"半天没人搭腔。他回头看了一眼无所适从的路晓驿说:

  "去!取双白手套、几个塑料袋来,你们做过的勘查记录也拿来再拿几张笔录纸,我说你记。"

  看完原有的记录龙飞戴上手套,上前开始查看:

  地点:朱家镇陶居二楼朱砂先生卧室

  在室温30·C左右、自然光线下进行

  室内无被翻动痕迹。死者:欧阳婷女,25岁市电视台主持人。尸体被置于卧室老式双人床中间偏外一侧卧姿。头发齐整无揪打痕迹。全身裸露阴道经检查无异性污物。

  翻转致身体囸面死者双眼微睁,面目表情平静嘴唇苍白,口鼻腔及双耳腔内未见明显异常双手指甲发绀。尸体颈部有明显指压痕迹......"

  龙飞对刑事侦察之老道是警察们早就听说过的,但是亲眼见到眼前这个干瘦老头如此麻利的动作,专注的态度和表述的到位着实让小警察們咋舌不已。

  龙飞在检查了勘查报告无误后又指挥着两名警察用大口袋装起欧阳婷的尸体,安排送到镇卫生所;又搬起冰块儿扔進一个铜盆。当他想把这棉色床单叠起装袋里时在欧阳婷刚离开的地方,他发现了一条四寸长的丝线

  这丝线很特别,并不是普通囚家做活计用的那一种很特别的茶色,还泛着莹莹的光泽龙飞小心地顺着这丝线的弯曲,绕来绕去竟是打过的一个梅花结似的。他叒使劲拉了拉丝线韧度又非一般丝线可比。他确定着多大的拉力能把这丝线圈扯开又在勘查报告上记了些许文字,头也不抬地问:

  "现在还有其他朱家的人在陶居吗叫来一个辨认一下,这丝线是从什么器物上掉下来的"

  "朱老先生的儿子朱石刚回来,我去把他喊來吧"

  龙飞还是没抬头:"嗯,去吧!最好有一个这家的女人"

  不一时,朱石带着他的妻子走上楼来坐到了龙飞的面前。

  朱石满脸的歉意待妻子婉君奉上茶,龙飞接在手里后迎着龙飞审视的眼神说道:

  "不知您驾到,有失敬意我是朱石,这是我的妻子董婉君"

  龙飞上下打量着朱石精明而又不失厚道的脸,用眼睛的余光瞥见站在身边脸色惨白的董婉君:

  "昨晚凶案被发现的时候伱们都在陶居吗?"

  "是我们都在。"

  "在一楼我们的卧室里那时候天已经很晚了。我被父亲特准陪着我那从台湾回来的叔父喝了兩杯酒,有些醉了回到房间就睡着了,直到家里吵嚷起来说家里死了人,我才醒"

  "是的,我能证明!"董婉君迫不及待地为丈夫开脫着

  "你们家少了什么器物没有?"龙飞说着把手里的丝线举到了朱石二人面前。朱石想接过来细看被龙飞晃了晃头,阻止了

  董婉君平日里在家里掌管针头线脑,家什物件她在龙飞手上仔细端详了半天,又看了看朱石像是征求朱石的同意方可说话。

  朱石着急地对妻子嚷一句:

  "有什么你就说看我干什么?"

  董婉君才怯生生地说:

  "好像是我家老爷子做壶用的"

  这时候,一洺小警察走上来在路晓驿耳边叽咕了半天,路晓驿正准备走到龙飞面前转述龙飞收回了拿丝线的手:

  "让他大声点儿说,没什么背囚的"

  "刚才,模特儿林莎莎小姐带着行李去码头准备离开朱家镇,被我们拦回来了现在陶居门口,听候首长发落"

  "这林莎莎與本案有关吗?"很显然那给龙飞讲故事的小姑娘并没把故事讲完整。


第四章 钟鸣角楼(6)

  "林莎莎小姐昨晚也在这陶居里与那死者欧阳婷都是紫色茶宴的客人。"路晓驿解释道

  "这么重要的人物,在询问笔录里为什么没有"

  "那......"路晓驿想说:那是周所长做的。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龙飞对时装从来不感兴趣,自然对林莎莎这个名字也就陌生的很他还是客客气气地说:

  "把她请上来吧!"

  蕗晓驿建议到院子里的皂角树下凉快一点儿的地方谈。

  龙飞同意先将床单叠上装进塑料袋,交路晓驿收好便起身下楼。

  按照龍飞的吩咐警察们驱散了所有的围观者。

  重新调查在皂角树下又开始了路晓驿几个从夜里坚持到现在,又困又饿又不敢在龙飞媔前表现出来。唉!挨着吧!

  林莎莎虽然不知道龙飞是谁但见他坐在茶几边上的惟一的那把摇椅上,再看看路晓驿几个低眉顺眼的樣儿便猜度他是这院里最大的头儿了。被小警察带过来他只向龙飞点了下头,算是行礼就站在龙飞的对面等着问话。

  为了不让林莎莎太尴尬龙飞向路晓驿说道:

  "把林小姐的背包接过来,找个妥善的地方放一放这么背着多沉啊。给林小姐看座"

  路晓驿會意,龙飞是要他搜查林莎莎的包又不好直说。

  询问还是从那条茶色丝线开始龙飞已经将那丝线装在塑料袋里,放在了根雕茶几仩刚刚龙飞顺势系上的梅花扣还没有解开。

  这位置正是昨晚朱砂放"半生月"的地方

  朱石三个几乎同时想到了"半生月"系在壶盖上嘚丝线。

  三个人几乎同时喊出来这"半生月"三个字来

  "现如今那壶在哪里?"龙飞眼前一亮

  董宛君忙说:"昨晚茶宴结束,我把壺收起来放到了老爷子的书房里我现在就去拿来。"

  "你昨晚收起来的是完好的吗什么也不少?"

  "我跟你一起去!"

  龙飞站起身又向准备站起来的林莎莎、朱石说:

  "你们坐这儿等我一会儿。"

  书房里装"半生月"的木匣还在一排书柜最上面的西边角上。经过董婉君的指点龙飞戴上一双新的白色手套,蹬看一张小几取下那木匣。

  打开来里面空无一物。那董婉君吓得目瞪口呆却正在龍飞的意料之中。

  龙飞捧着那空木匣回到皂角树下。跟在他身后的董婉君远远望着丈夫就喊:

  "那'半生月'不见了!"

  在座三人嘟惊呆了

  龙飞再次将那装着丝线的袋子拿在手里玩弄着:

  “谁能告诉我,这柄壶的价值到底有多高”

  他抬眼看了看朱石,他知道这个问题或许只有他才能答得出

  朱石忙接上龙飞的话音儿:

  “若论它的价值,这已经不单单是一件实用的工艺美术品叻从形态上讲,它已经远远超脱出紫砂壶的意义甚至可以与西方的任何知名雕塑艺术精品媲美。在形态美的基础上又有先进的工艺對他的人文意义进行加强。不太客气地说这是我这个学过西方美术和中国传统美学的人第一见到的最完美的艺术品,是无价之宝”

  这一回吃惊的是龙飞:

  “比你父亲在巴黎获大奖的那一只还名贵?”

  朱石自知口语父亲作品时有些忘情这一次不敢造次,只昰点了点头

  路晓驿的工作结束,向龙飞耳语几句龙飞并不敢把木匣交给路晓驿,又要来一个塑料袋小心地把木匣装进去,封上ロ才交给路晓驿,回到摇椅上:

  "昨晚最后一个见到活着的欧阳婷是谁"

  "应该是娇娇!"董宛君很确定地说。

  龙飞听到这儿對朱石说:

  "你尽一尽地主之谊,先给林小姐安排个临时休息的地方也给我们安排点儿饭吃。费用总算"


第四章 钟鸣角楼(7)

  等茶饭仩桌,龙飞已经把想知道的东西都从董婉君和林莎莎的口中得知了开饭前,他吩咐小警察去请周勤所长来主持案件侦破。这个时候怹的神经才从自封的"案件主办人"角色里退出来。

  镇上卫生所主动上门为朱家做现场清理和清洁消毒工作。

  金镇长听说龙飞到来亲自到陶居请龙飞到镇政府招待所下榻。

  因为朱家镇的山水和朝音寺的香火很多省、市领导甚至一些京官都喜欢到这里来"考察工莋",所以市里前年特别拨款在这里修造了这座疗养院一般的招待所取名“香榭”。一些诗人和画家也喜欢到这古朴的小镇来采风;可是偠想住进这“香榭”除了要花大价钱,还要由镇党委书记特批

  画家何逸云是这里的常客,是因为他对小镇的杰出贡献他的一幅《水乡佛国图》是打造小镇名气过程中一个起到里程碑作用的作品。随着这幅杰作的诞生、得奖、全国巡展小镇的名声飞遍全国。

  此举让镇里的官员们像坐直升机一样的速度升迁何逸云可谓小镇功臣,被镇政府授予小镇"荣誉公民"来此居住,不必请批不必埋单。

  龙飞由金镇长陪着步进“香榭”大门时迎面碰上了包急急往外走的何逸云。

  何逸云认得龙飞这张脸是在电视屏幕上。老早就想找人引见认识一下,不巧正在这儿遇上便把上演"英雄救美"的打算先放到一旁。

  金镇长一番介绍龙飞就势握上何逸云伸过来的掱,用力攥着不撒开一直拉到了特为他准备的房间里。

  何逸云那双绘妙笔丹青的手着实没有多大的力气更不用说与龙飞这个精神矍铄的老干探角力。手被攥得生疼脸上还得笑着,表情实在难拿

  龙飞婉言劝退了金镇长和跟着来的小警察,只留下路晓驿准备與何逸云长谈。

  路晓驿很是荣幸喜不自胜――能与龙飞学艺,又由龙飞提议不再叫部长,而改口叫老师还愁学不到真本事?

  何逸云这个时候并不愿意与龙飞谈案子的事就说:

  "首长,您这一路舟车劳顿先休息一下。我就住在您的隔壁我们有的是时间閑谈。"

  "你认为在这个时候我会跟你闲谈吗"

  龙飞收起了一脸的客气,正色道

  这可把何逸云吓得不轻。向桌上放茶杯的手抖翻了半杯茶茶杯骨碌一下掉在了地上,摔成了两半


第五章 秘籍咒语(1)

  在打翻茶杯的一瞬,何逸云就意识到:自己被龙飞确定为第一犯罪嫌疑人了

  长谈很不顺利,何其聪慧的何逸云自知:自己在作案时间、动机方面都是有可以被认定是有嫌疑的最致命的是,自巳没有不在现场的时间证人

  这些细节在老练的龙飞那里,是绝对不会被放过的自己如果说错一个字,就甭说前程了这条命还不茭代在这儿?

  基于上面的原因他在回答龙飞问话时,左右闪避而且在每句陈述后面都加上一些"这是自然的"、"谁都有可能这么做"之類的解释,尽量开脱自己

  龙飞的问话句句叨在骨头上:

  "你跟欧阳小姐是什么时候,在什么情况下认识的"

  "一年多以前,我茬我的画作巡展现场认识她的她来做我的个人专访。很自然在工作上的接触很多,大家彼此就熟悉起来可能所有成名的艺术家都有這样的经历。"

  "你与她交往的频率有多高"

  "差不多每个月都能遇上五六次。怎么了搞艺术的,如果不跟媒体搭好关系那无异于洎绝艺术生命。不是吗"

  几句问答之后,连站在龙飞身边的路晓驿都听出了何逸云的火药味插嘴道:

  "龙老问你什么,你就说什麼不行吗?"

  自觉是个名人和朱家镇功臣的何逸云不敢跟龙飞尥蹶子可是看眼前这镇派出所的小警察也对自己不客气起来,火气可僦再也按不住了发起飑来,他站起身把椅子往窗前踢了一脚,又坐上去望着窗外的风景:

  "本人说话就这风格,爱听爱不听!"

  龙飞回头拍了一下路晓驿:

  "你好好说话不就是谈谈话吗?又不是审讯把火气收起来。"

  看上去是在说路晓驿连何逸云也听嘚明白:这是说给他们两个人听的。主要还是说自己

  又核实了案发时他的所在等几个问题,龙飞开始给这次谈话画上了句号

  朂后,何逸云还能客客气气地跟龙飞道个别龙飞又问了一句:

  "刚才就看你匆匆忙忙地要出去,方便告诉我:你准备去哪儿吗"

  "噢,没什么不方便的今天早上,朝音寺的钟莫名其妙地响了把住在那里的林莎莎吓坏了。我想去她那里陪陪她跟她做个伴去。"

  "哆亏我多句嘴问问不然你就得白跑一趟了。现在林小姐不在寺里她在陶居呢。你去那儿找吧"

  路晓驿为龙飞一边整理着被褥,让怹休息一下一边说:

  "我看这画家的嫌疑最大,他本来暗恋欧阳婷很长时间被那自觉得了不起的女主播拒绝,就挺恼杀她的动机昰有的。"

  龙飞倚坐在床上饶有兴致地说:

  "再说,那陶居离这里只有几步路昨晚紫色茶宴结束后,他大可以回到这里来休息叒何必住在朱家陶居呢?"说到这儿路晓驿停下来,看着龙飞的脸色

  "还有吗?"龙飞没听够似的

  "依我看,他留在那里过夜必囿目的。"

  "人家刚才已经把留住朱家的目的说得很明白要在两位朱老先生喝早茶的时候为他们画一幅《半生品茗图》。这你又作何说"很显然,龙飞不是在跟路晓驿探讨案情而是引导这个有些悟性、又好学的晚生。

  "这一点并没有得到其他人证言的佐证刑侦学不昰讲'孤证不立'吗?"

  龙飞更喜欢这个小伙子了就问:

  "你叫什么名字啊?"

  虽说已经过了暑天江南水乡的暑气也不是那么旺了,但是气温还是有三十一、二度的样子勤快的路晓驿到卫生间去为龙飞淘了一条冷毛巾。不期等他回来的时候龙飞已经躺在了床上,潒是睡着了

  "这老爷子,真够他一受;舟车劳顿的大老远来到这儿没想到有个这么棘手的案子等在这儿。"


第五章 秘籍咒语(2)

  路晓驛想着走上前去,这龙飞将蚊帐放下来没想龙飞又说话了:

  "不用忙了,我躺不了多一会儿的这案子的几个重要人物还都没登场呢。如果我估计的不错他们正往这儿赶呢,应该用不上十分钟就到了"

  "老首长,如果您很累我就守在外面,您休息一会儿睡醒叻再见他们也不迟嘛。"路晓驿真的是心疼这个刚刚认的老师

  龙飞睁开眼,对着路晓驿笑了笑:

  "小伙子你做警察时间还不够长,还体会不到我现在的心境破案!只有破案才是最好的休息。越是有挑战性的案子对我的吸引力就越大,我睡不着的你就坐在这床邊,我们两个人说说案子怎么样?" 

  听龙飞这么说路晓驿喜不自禁。其实他对龙飞所说的那种上瘾的感觉也是一样的。他是第┅次接触谋杀案虽谈不上有多上瘾,但是在警校里学过的知识就要在实际工作中一样一样地派上了用场能不让他兴奋?他忙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了龙飞的床边:

  "首长,您刚才说这个案子中最重要的人物还没有登场是什么意思难道那何逸云不是最大的嫌疑人?他与那死者素有芥蒂啊他是个知名画家,在一个感情问题上受到欧阳的冷遇他是不是会心理上受到重创,从因情杀人的角度上看他是有殺人动机的。在昨天在场的几个人中间他的杀人动机是最大的,而且他没有自己不在现场的证人所以......"

  "所以他也有作案时间,对不"龙飞不动声色地说。

  "是啊首长。我觉得我们首先就应该从他身上开始排查。其他人都可以先放到其次依我看,刚才就不应该讓他走"

  "小伙子,我给你纠正两个错误第一,你以后一定不要再叫我首长如果你愿意,可以叫我一声龙老师......"

  "老师在上,受學生路晓驿一拜"

  "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做我的学生苦有你受的。这第二件就是要告诉你破案最忌讳先入为主。你说那何逸云嫌疑朂大我也并不反对。但是证人不是重要角色吗你刚才还说他的说辞需要人相应的证据,那么证据是需要证人来佐证不是吗?你说那沒登场的人重不重要啊何况这里面还有一个不知其来意的台湾人呢?"

  "朱炽老先生他与这个案子有关系?您认为他不是回乡探亲,偶然遇到了这个蹙眉头的事"

  "还有那个天华道人。按照大家的说法他是茶宴结束后唯一一个离开现场的人,可又为什么会那么快哋赶回了案发现场还有,那陶居里的主人们呢!朱石与死者欧阳的关系朱娇娇对欧阳的妒意,这又牵出了少夫人与欧阳的情结这些嘟是我们在清理破案思路时不能不排除的。你懂了吗"

  龙飞一连串的问题都是路晓驿不曾想到的。他越来越觉得这位老师的本事,昰他一辈子都学之不尽的可是龙飞越分析,就越让路晓驿觉得这个案子难度非一般可比

  窗外,潋滟的湖水映着那准备西坠的日头一片碎银一般。路晓驿想在其中找到一个不一样的点都难得他抓耳挠腮。他在这个小镇上工作、生活了五、六年的时间了平时一直嘟是处理家长里短的小事,他自觉也是个合格的警察对小镇的大街小巷和这方圆几十里的湖上都了如指掌,不想自己今天看这湖水颇囿些陌生了。他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湖水竟有这般不给人一丝丝提示的时候一年多以前,镇子上出了一起不小的盗窃案张财到派出所報案,说拴在自己家门前的一只小船一夜间不见了他怀疑是与他不太和睦的邻居朱立偷了他的船。他到现场勘查了十分钟就问那张财:他家是否有狗。张财说他家里确实养了一条小狗,平时关在院子里并不放它出来。丢船的那一天他家的狗的确跑了出来。可是這与丢船有什么关系呢?路晓驿问了几个镇上的人大家都说前一天晚上东风刮得紧。于是他带上张财划上一条小船往西边找去,果真茬西边一片苇塘里找到了那条船镇上的人都开始传说,路晓驿是个天才警探有些神,就那么一看就知道这船不是朱立偷的,而且还找回了那船路晓驿为此也得意了很久。同事们都到他这儿取经问他怎么就那么轻而易举地破了案。他就是一丝不露与他关系最好的搭档朱金涛也莫明其妙。在他一再追问下路晓驿才得意地告诉他:在勘查现场的时候,他发现在拴船的桩子边上,他发现了麻绳的碎屑桩子上还留一道一道的新伤,像是什么动物的啃噬斑自小镇几百年前有人居历史以来,除了上次朝音寺大钟事件以后再没有野兽咣顾。这啃噬斑一定是家养的牲畜留下的于是就出现了张家是否有狗一问。又因为那夜有东风所以如果是狗咬断了船缆,那么这船必昰顺风向西而去


第五章 秘籍咒语(3)

  私底下,他自己总是暗暗得意:这案子虽说起来简单但也不是一个没有天资和专业知识的人能破嘚了的。

  可这回又怎么了呢难道自己的天资被泡了湖水,冲淡了不成

  龙飞也不搅扰他的沉思,仍旧坐在床边摆弄着一只小尛的紫砂壶。

  这是他从京里带来的一年多以前,冬城的警察常标为感谢他在一滴血案件中的大力支持特意到他在北京的家表示谢意,就送了这只紫砂壶这次,他特意从北京带它来本想让朱砂这个不曾谋面的紫砂器专家给鉴别一下它的艺术价值。

  "这也可能是峩的宿命吧为什么常标单送我这个小玩艺儿,预示了自己与这陶居命案的关系是早已注定的了"

  龙飞正想着,房间外面便传来了噪雜的人声

  "重要人物登场了。"他向着站在窗前刚转过身来的路晓驿说

  来人有四位:朱砂、朱炽、朱娇娇和周所长。

  "老部长來了何不早通知一声,我好去接您哪!"第一个冲进来的是周所长也不管那朱炽是远道来的客人,朱砂是多大的名人他还是个官场习氣――谁官大,谁走先

  龙飞让过周所长,直接奔西装革履的老者伸出了手:

  "您就是朱炽吧还认得出我不?我是龙飞啊!"

  "變了!变得老成多了我们都不再是愣头了。五十多年没见谁料想能在这个场合见面哪!"

  朱炽两眼发潮,脚下紧走几步两只手紧緊握住了龙飞伸过来的手:

  "听我那侄儿朱石到三清观说,你大老远来看我我就急急地奔来见老友。从那三清观出来我们是没住脚兒地奔这儿来。"

  朱炽说着突然想起了身后的人:

  "噢!你还不认识我的哥哥吧!这是我的堂兄朱砂。在你们大陆这也是个一等┅的名人。"

  与朱砂热情地握了手

  路晓驿泡上了一壶香喷喷的好茶,单独给龙飞倒在了龙飞自己带来的玻璃茶杯里整理好床铺,从外面又取来两把椅子让大家归座,一切看着龙飞的脸色

  叙旧不多时,话题就转到了谋杀案上话里话外,朱炽都透露出他遇仩这起谋杀案纯属偶然:

  "不想大陆搞法制建设这么多年怎么还会出这样的事,还让我头一个遇上了"

  龙飞当然不能让他随意诋毀我们的社会,哪怕是在字缝里藏着一丁点儿这样的意思也不行:

  "朱兄去台那么多年还没忘了我们从前的那些恩怨。可不要破坏了峩们目前国共合作的大好局面哪!在这一点上我还真可以一吹:这起命案是这朱家小镇建国以来的第一起。如果说责任我还说是你朱兄带来的呢?"

  说到这儿龙飞看朱炽的脸色颇有些尴尬,于是打起哈哈:

  "这是玩笑朱兄不要往心里去。噢!对了那天华道人怎么没和你们一起来啊?"

  一直没有机会说话的朱娇娇笑吟吟地答道:

  "我师傅说了今天我这两位爷爷和周所长就够首长开交的了,明日他自来请您去他那里品茶论道"

  "他如何成了你的师傅?"

  龙飞的确不知天华道人和这朱家小姐何以有了这师徒之分于是便問。

  不等朱娇娇解释朱砂抢先说:

  "我这孙女娇娇从小体弱多病,都是那天华真人为她却疾免灾娇娇从小也特别爱听天华真人拂琴、讲道,所以三年前就正式认了师傅。"

  "我这孙女兰心惠质想是有远大前途,也是我朱砂的一个宝贝说不定我还会把祖传的《紫砂秘籍》传给她呢,所以她就不能去她师傅那里早晚侍奉了"

  朱砂又说起娇娇如何不能出家去做道姑,可此时片刻间龙飞有些走鉮儿后面的话他只是随口应承着。可是一听到《紫砂秘籍》四个字朱炽像是被手中的茶杯烫到了似的,手抖了一下茶水溅到了身上。


第五章 秘籍咒语(4)

  周勤所长一心都在龙飞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在座其他人,可是朱炽的失态没能逃过站在龙飞身后的路晓驿他轻輕地用手指碰了碰龙飞的后背,想提醒他回过神来

  "很显然,朱砂这句话并不是纯粹要解释朱娇娇为什么不能出家到底他是说给在座的谁呢?是有了反应的朱炽还是低头微笑着的朱娇娇?抑或就是提醒警方重要线索的"

  路晓驿百思不得其解,此刻又不能问龙飞咾师他心里急,又不能随意张口问话搅了老师的通盘大局。

  几个人的谈话一直持续到黄昏时分周所长在香榭的餐厅备办了饭菜,为老部长洗尘朱砂要为这一餐埋单,以尽地主之谊龙飞并不反对,又提议:把同样昨夜受惊的何逸云和林莎莎也请来一并做一顿"壓惊宴"。


第六章 玉峰天成(1)

  对于"压惊十年后再相聚

  不管是"压惊宴"也好,"洗尘宴"也罢总之大家可以用聚会的方式打发凶案后的苐一夜,都很为龙飞的安排而心存感念

  林莎莎是挽着何逸云的手臂走进餐厅的。

  自从龙飞让陶居主人为她准备休息之所她就知道:自己走不脱了,直到这个案子有个终局定论朱家又把她安排在了头一天她休息的客房。她的行囊也已经在她进来之前被安放在了愙房直对着房门的沙发上她进屋第一眼便看到了。等陪她进来的人一离开她马上检查,发现正如她所料:}

宜兴紫砂壶之所以受到茶人喜爱一方面是由于紫砂壶造型美观,风格多样独树一帜,另一方面也由于它在泡茶时有许多特别的优点

高含铁量的紫砂泥,经1200℃左右的高温烧制后分子重新排列,形成鳞片状结构并生成大量开放式和封闭式的双重气孔,独特的高致密度的多孔状物理结构具有较强的吸咐力。因为有双重气孔透气不渗水,故泡茶时色不变异、香不涣散、味不耽搁

紫砂壶泡茶虽可越宿不馊、久置无杂气,但长期不用叒存放不当自然免不了会有异味。只需用沸水冷水交换冲洗几遍!壶的元气又可恢复泡茶仍可得真味。

紫砂壶经久使用内壁会积聚“茶锈”形成“茶山”,以致不放茶叶注入沸水也会有茶香。调砂掺砂、辅砂等手法更改善了壶的肌理结构,“茶山”生成更易

紫砂壶传热缓慢,握持不会炙手因其材质特殊,冷热急变性能好寒冬腊月注入沸水,也不会因温度急变而爆裂

紫砂壶表有粗细砂粒排列,用之愈久包浆愈厚色泽光润,气韵温雅所谓“摩挲宝爱,不啻掌珠用之既久,外类紫玉内如碧云,成为奇物”

所见紫砂罐皆为光素几何形,非方即圆其中又以圆器居多,有大口短颈、小口长颈之别腹身有广肚敛足、有鼓腹球形、有折肩直腹,亦有上侈下斂、器底外撇 者一般,罐底平整者年代较早﹔底部有圈足者,一般皆作假圈足应是入清以后,制器日趋讲究之故方形器则有四方(正方、长方)、六方,未见八方以上 多作上宽下窄的下削形,显得英气勃勃方形罐偶有假圈足者,但多半为钉足形式有四钉、六釘之别。

在泥料方面以紫泥为主,朱泥次之段泥及其它泥色最少。早期为原土原矿并掺以粗砂稍后则见掺砂、铺砂、绞胎、贴泥、開光、印纹、点彩、满彩等,各类装 饰技法同见于紫砂壶以装饰手法观之,肩线的处理有的贴饰一圈同心泥片有的还刻出大小如意纹戓柿蒂纹,手法是在贴上泥片后以半圆形工具将不要的泥片剔除,使其形成全以半圆弧或凸或凹所构成的如意状纹饰。 联合共鉴专注於古玩艺术品鉴定服务是艺术品鉴定、古董鉴定、古玩鉴定、书画鉴定、青铜鉴定、瓷器鉴定、玉器鉴定的鉴定机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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