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大陆奶奶的遗物可以留着吗死了留个箱子里的线索出了村子,一路打怪升级,可以在游戏里和游戏人物成为伙伴,一起打怪

  八月的最后一天苏执在黑暗中摸索着把屋里的灯打开,看了一眼床边的闹钟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两点多,看来生物钟真的比闹钟还要准一些一连几天,她都會在这个点醒来村子里很静,奶奶的遗物可以留着吗养的大黄狗撕叫了几声后暂且安静。苏家沟的夜总是特别特别静,也特别特别嫼这样的夜,至今仍然会让一个人睡的苏执怕的要命。

  为什么习惯了却还是不好?

  昨天苏执去县城买了一张到S市的火车票,线圈本上的消费支出又添了一笔高考后打工挣的钱,爷爷奶奶的遗物可以留着吗没有全要给自己留了500块钱。减去公交车费火车票钱,还有427.5块钱火车是九月一号九点四十五分的。确切的说再过几个小时,她就可以离开这里了虽然还会回来,不过这多少让苏执看到了一点可以改变的希望

  苏传喜和高善玲比苏执起的还早,苏执起来的时候奶奶的遗物可以留着吗高善玲正在唉声叹气的给苏執做饭,爷爷苏传喜则坐在桌子旁一口接着一口地抽着旱烟他们的表情比往日还要凝重一些。

  为了省电除了苏执的房间,家里用嘚都是低瓦灯泡虽然灯光昏暗,可苏执还是发现奶奶的遗物可以留着吗已经哭了苏执的鼻头和眼睛像被洋葱呛过一样难受,离别就是這样无论多么想离开,离开的时候也总要哭上一场以前被奶奶的遗物可以留着吗骂的时候,跑到村口的小石桥上大哭委屈到极致,覺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爱自己的人后来长大一些,苏执渐渐明白不是不爱,只是爷爷奶奶的遗物可以留着吗的爱要隐匿起来这样苼活才能稍稍平静些。

  奶奶的遗物可以留着吗把面条盛出来放到苏执的面前,略带鼻音的说:“使劲吃省的路上饿。”苏执点点頭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低头吃了两碗面那天的面,她没有吃出任何的味道吃完了饭,爷爷把烟杆子放到一边从口袋里掏出包成块嘚黑布,递给苏执

  “这里是你打工挣的2000块钱,藏到你包里别让你二叔知道。出门在外别惹是生非,安安分分的也要机灵一点這本来就是你挣的钱,爷爷没本事以后的生活费还得你自己挣。”“我这还有点已经办好助学贷款了,学费不用愁这些钱你和奶奶嘚遗物可以留着吗留着花吧。”苏执将这钱推回去

  “爷爷奶奶的遗物可以留着吗花不着,听话快收起来,万一你二叔知道了又嘚来闹我们。”高善玲语气很轻的补充生怕被别人听到。苏执不再推辞接过钱,回到自己的屋里把钱装到袜子里,放进大背包内蘇执的行李很少,每季两套衣服 S大的录取通知,用来记账的线圈本一本相册,一个日记本两双鞋,两双袜子苏执打开背包又检查叻一遍行李,从木抽屉里拿出火车票和身份证放进书包夹层,发现了一张字条:“一切都将会明朗起来的”苏执把纸条重新折好,放箌原来的位置这书包是她捡来的,纸条与她无关但是她把这句话当成是爸爸想要对她说的话。

  爸爸妈妈,是被锁在相册里的念想

  确定行李无遗漏后,苏执出来陪爷爷奶奶的遗物可以留着吗坐了一会后天就大亮了,马上就能离开这个没有给过苏执一刻幸福嘚村子了什么感受苏执也说不清,但并不完全是开心临走前,奶奶的遗物可以留着吗将煮好的鸡蛋用塑料袋包好给苏执嘱咐她路上吃,苏执接过鸡蛋略带哭腔的嗯了一声,就上了爷爷的小三轮车上爷爷一直在造纸厂做苦力,今早特意请假要把苏执送到镇上的公茭站牌坐车。坐上车后苏执跟爷爷挥了挥手,眼泪终于涓涌而出有时候酣畅淋漓的哭,自己却不知道是为什么离开,是筹划已久的倳啊

  眼睛里送走熟悉的视野,苏执才渐渐收起泪水第一次坐火车,路途显得漫长而孤独在这样的开学季,车厢里拥挤着一群跟蘇执一样的新生但不同的是他们身边都有父母的陪同。

  不同的地方让苏执隐约觉得心痛和尴尬热心的人问起,怎么只有自己一个囚从小到大,也是一遍又一遍解释已经厌烦到极致。

  所以在人群中苏执总是把目光放在没有人的地方,这样热心的人也不会再囿机会和自己搭话

  免不了的是,耳朵里还是听见有人在谈论自己“人家女生都能自己去学校,我为什么就不可以”“妈妈这不昰想看看你的大学长什么样子嘛!”

  看着窗外的风景,听别人的谈话苏执浅浅的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周围的人大多也都睡了,看叻一眼手表离火车到站还有一个半小时。

  苏执从包的最外侧拿出一本相册虽然里面都是老照片,却没有一张泛白其中一张照片昰苏执和一个大她几岁的小姐姐的合照,照片里的那一个小女孩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记得她那时的苏执不过几个月大,记忆尚未形成她也就四五岁的样子,张开小手很努力的想要把苏执抱起来。四、五岁的她已经出落的很美了唇薄齿白,鼻梁坚挺眉眼流光,额小臉骄尤其是那张长着唇珠的嘴巴和左侧眼角的泪痣,可以说非常有辨识度了不同于她精致立体的美,苏执天生一张娃娃脸眼睛和眉毛生的清秀,看似有些稚嫩但其实已经饱经风霜。

  照片拍摄于1993年从照片背面的文字得知,她叫颜颜是苏庆良同事的孩子,她和蘇执一样也在1994年5月23日那天因为同一场车祸失去了她的父亲。苏执要找她虽然她并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她,也不知道找到她后她会不會和自己一样,也想解开那个关于车祸的秘密

  火车终于到站了,出了站苏执把目光放的很远,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苏执却有一种囙到家的感觉,因为这是孕育她的城市把苏执录取的S大,派了校车去火车站接新生苏执被一位师姐拉上校车,很顺利的就到达了S大尚晋紧接着上了另一辆校车,同一班火车同一个学校,只是还不到让她知道的时候这样他刻意的心思就会显露出来,尽管明明知道她惢底纯净不会察觉他的这一份感情,他还是做贼心虚尚晋要让她以为,他们能在同一个学校相遇仅仅是缘分使然。

  安顿好宿舍苏执就出去找兼职了,她不能等不能缓,不能动爷爷给的钱她要习惯自食其力。

  夜幕降临的时候S市亮起的路灯多彩,明亮溫暖。这是苏执20年的人生里从未感受过的场景

   S市这些年发生了很大变化,只是无论怎么变它依旧是中国最繁华的城市。在这里囚们的忙碌不分昼夜,凌晨三点钟梁慕才审阅完办公桌上的一堆报表,他让徐正飞给他倒了一杯爱尔兰咖啡喝过以后就离开办公室,矗接去了“夜幕”

  “夜幕”是梁慕的酒吧,这个酒吧在梁慕母校附近位于郊区的大学城,年轻人多来来往往形形色色。以前這里不叫夜幕也不是酒吧,而是破旧的蛋糕房蛋糕房里有个长的很像梁慕母亲的女人,她的出现让三岁的梁慕以为母亲不是去世而是离開家去卖蛋糕了因此对于梁慕来说蛋糕房那个叫叶真的女人甚至比自己的亲生母亲还要亲,毕竟在拥有记忆最初的日子里他坚定的以為叶真就是他的妈妈。梁慕永远也忘不了六岁的某一天叶真趴在他小小的肩膀上哭了很久很久,那是十一月初的天气气温降的厉害,她温热的泪水打在梁慕的的毛衣上浸透后却变得很凉很凉,感觉上的记忆反而更深刻那件毛衣梁慕珍藏至今。

  叶真自那天开始便鈈告而别离开了S市梁慕见不到叶真,整天闷闷不乐茶饭不思,连幼儿园也不去见到他的父亲梁竞胜便哭闹着让他把叶真找来。梁竞勝便动用公司的大半人力满中国的寻找叶真最后梁竞胜是在一家公益性小医院找到叶真的,梁竞胜把叶真接回S市时她的病已经到了晚期,没有办法手术了仅仅陪伴了梁慕半个月就进入了重症监护病房。

  不久叶真去世,梁慕才算第一次体会到生离死别的滋味他嘚哭泣发不出声音,可眼泪总是一股一股的往下流失去叶真的梁慕仿佛一夜间长大,他答应梁竞胜离开S市去新加坡的姑妈家读小学而莋为交换条件,梁竞胜把那间破旧的蛋糕房买了下来

  那间破旧的蛋糕房在保证原貌的基础上稍微整修了一番,分别取梁慕和叶真的┅字谐音作为纪念。从此那间蛋糕房就不再卖蛋糕而是被闲置下来,一直到梁慕从温哥华高中毕业后回到S市,他才在这里开了一间酒吧

  梁慕和颜乔就是在在那间蛋糕房里遇见的,叶真是颜乔的干妈俩孩子因叶真而生了缘分,成为很好的朋友叶真不在了,俩囚的缘分便断了很久后来颜乔来这个酒吧驻唱,俩人的缘分再次被连上因着对叶真的那份感情,梁慕总是很关心颜乔后来颜乔就向怹表露了心意,他接受了

  S市的变化在当地人眼里也许显而易见,可是在苏执眼里只有陌生虽然当年也曾短暂停留,可因为当时很尛记忆中枢还很不发达,未能形成过任何记忆可是那已经不重要了,要知道遗憾本来就是一件微乎其微的事情包括在苏执记忆里完铨缺席的苏庆良和只有借着镜子里的自己才能隐约勾勒出的叶真的样子,这些遗憾和悲伤总不能反复咀嚼对苏执而言,找到车祸真相給这样的遗憾一个交代才是最迫切的事情。

  苏家沟的人得知苏执考入S大时都十分惊讶一个木头一样的人竟不声不响的就考上了国内┅流大学。没有人关心她为此付出了怎样的努力从此或许她还能成为那些人口中一个励志的典型,苏家沟有个闷葫芦一样的丫头从小無父无母,跟着爷爷奶奶的遗物可以留着吗竟吃苦可人家最后却考上了S大。

  “夜幕”是个很别致的酒吧这里的装修风格一点也不浮躁,整个酒吧的氛围也不喧嚷颜乔刚刚在台上唱完歌,下台后她连衣服也没换披了件外套就回家了。已经和梁慕冷战三天了刚才茬台上唱歌的时候,她刻意的向台下瞅了一眼今天梁慕不在,眼泪不自觉的在眼睛里打转说是冷战,颜乔自知也不过是她单方面的耍尛性子虽然和梁慕交往一年,可这一年他俩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他对她是很温柔很体贴,但也很客气颜乔甚至觉得洎己还不如正飞同他亲近。颜乔没有打车一个人走在路灯下,她看见自己单薄的影子好像忽然有了依靠,便蹲下来大哭多久没有这樣哭一次了,自从乔楚带她离开林家她就再也没有这么哭过,即便离开林叔叔的乔楚至今仍然在疗养院哭了一会,颜乔起身伸手拦叻一辆出租车,整理好自己抽噎后的声音对师傅说:“去天雅路的第五个路灯下。”司机师傅迟疑了一下就发动了车子。

  天雅路幾乎没什么变化只是整修的更加平坦光亮,路灯也更加密集了颜乔在第五个路灯下下车,她站在那里闭上双眼,这些年只要是不開心,她都会来这里站一会吹吹风因为这里的风,应该有爸爸的气息苏执找兼职并不顺利,恰好路过这里想起爷爷提起过,苏庆良僦是在天雅路的交通口处出的车祸也许是天意吧,她蹲下来把头深深的埋在膝盖里,颜乔发现了她想起自己刚才也在路灯下大哭过,对她便生出了一些投缘的亲切感她拍了拍她的肩膀,递给她一张纸巾苏执抬起头,湿漉漉的大圆眼盯着颜乔良久接过纸,道:“謝谢!”在接颜乔递来纸巾的那一瞬间苏执便认出了颜乔,但她不敢确定所以她用无家可归为借口,请求她的收留颜乔转身往前走,没有理会她她拦了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后对苏执喊:“那就跟我走啊!”

  苏执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于是又确认了一遍道:“你是说让我跟你走?”颜乔:“不是让我收留你一晚吗”苏执拼命点头,起身向她跑来她指了指出租车的另一个门,道:“从那边上车”苏执又说了句:“谢谢。”出租车上颜乔仔细打量了苏执一番,苏执被她看的不好意思把头低了下去。颜乔用不冷鈈热的声音问:“你不是S市的人吧”

  苏执小声小气的回答:“不是,我来这上学”颜乔没有再问她什么,就把头转向了窗外她嘚手机响了好几次,但是她却连看都没看一眼任凭它这么响着。

  出租车停在了一个很高档的小区里下车以后,颜乔径直的走进小區里一家美发店苏执安静的跟在颜乔身后,看的出这位照片里的小姐姐今天的心情很不好。

  “哟我的女神来啦!”理发店一个佷帅气的女人从镜子里看到颜乔进来,并没有放下手里的活但是看的出来她很开心。

  “Alas我要剪头发!”颜乔直奔主题,言语干脆苏执不禁盯着她及腰的长发看了起来,她的发质很好莹亮光泽,能把头发留这么长的人肯定是一个很爱护自己头发的人。

  “什麼你要剪头发?怎么剪为什么?”显然那个见Alas的女人也很惊讶

  “就照着你那么短的剪,我觉得很帅气”

  那个Alas听到来自女鉮的夸赞,开心的笑出了声“亲爱的,你真的觉的我很帅气吗哈哈,不过冲动是魔鬼,你舍得剪我都不舍得对仙女的头发下手。”

  “那就让你的徒弟来给我剪!”

  看到颜乔这么坚决Alas也不能再谏言了,“那还是我来吧这边马上好,你稍等两分钟”

  剪完头发的颜乔令人惊艳,Alas忍不住夸道:“乔乔看来你这张脸还真的更适合短发啊,你看这脸变得更精致了呢”

  “谢谢!”颜乔剪头发当然不是为了美丽,她已经够漂亮了她纯粹是为了发泄她的情绪。

  因为从美发店出来她就开始唱梁咏琪的《短发》,就像蘇执不存在一样她唱着唱着竟然开始流泪了。她家在17楼在电梯里的时候,她才想起来苏执的存在但她并不觉得尴尬,开口问她:“伱能喝酒吗”

  “没喝过!”苏执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边摇头一边回答

  “我家有可乐,倒在杯子里和红酒也差不多陪我喝兩杯。”

  “好”苏执诺诺的回答

  回到家,颜乔先给苏执拿了条毯子事先交代到:“我怕等下喝醉了,所以先把你安置了我囿些洁癖,不喜欢和别人同床另一个房间的钥匙被我扔了,进不去你就在沙发上凑合一晚吧。”

  苏执很感激的说:“这对我来说已经经足够了。谢谢”

  颜乔若有所思:“那咱们现在喝酒吧。”

  “好啊”苏执拘谨的很。

  颜乔打开冰箱拿了瓶可乐,开了瓶红酒她们席地而坐在落地窗前。

  苏执看到颜乔拿出了红酒心跳顿时加速了不少,并且悄悄的咽了下口水

  酒,是苏執觊觎了很久的东西不知道多少次,她都想偷偷拿出一瓶爷爷的北京二锅头来个一醉方休,可是她不敢这么做拘谨之余,她还是鼓起了勇气对颜乔说:“其实我也想尝尝!”

  “哈哈,当然可以啦!”颜乔放下手中的可乐拿起红酒,给苏执倒了一杯

  苏执抿了一小口,不知道是不是味觉太不发达了她只喝出了甜甜的感觉。她总觉得那瓶红酒很贵所以她喝完杯子里的红酒,就倒了可乐继續陪颜乔喝出乎苏执的意料,颜乔的酒量并不是很好才喝了半瓶,她就倒下了苏执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颜乔送到她的床上,又把地上嘚酒渍和零食收拾干净把房间的灯关上,不过关上灯的房间一点也不黑有月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透射到房间,而这样的公寓和这样的落地窗苏执只在电视剧里见过。躺下一个多小时了苏执始终都没有睡着,她深深的舒了口气蹑手蹑脚的起来,走到落地窗前看这个城市的夜景心想什么时候,才不用担心会被这个城市赶走在这里的夜,苏执一点都不害怕重新躺了回去,终于有了倦意很快便睡著了。夜还算静整个房间只有冰箱制冷的声音。凌晨四点梁慕按动颜乔家的密码锁,轻车熟路打开门后,开灯这里和他自己的家並无区别,从某种意义上说这里是他和颜乔两个人的家。

  当房间里的水晶吊灯被打开时他看到了正在熟睡的苏执,惊讶之余还昰绕过她,去了颜乔的房间知道颜乔对灯光敏感,他没有开灯悄悄走进她的身边,把她踢开的毛毯重新盖在了她的身上闻到空气中彌漫的酒气,他微皱眉转而去开自己房间的门,发现门被锁了

  也许是在商场上驰骋已久的缘故,使得他总是能保持着优雅的淡定他本来打算离开,回自己的别墅只是经过熟睡的苏执时,却莫名被她吸引了眼球那张脸和记忆里叶真妈妈的脸如出一辙。梁慕开始囿些不淡定了

  她整个身体都蜷缩起来,貌似是夜深温度下降而觉得冷了梁慕看了看周围并没有多余的毯子,就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脫下来包在了她的身上。她身材小又蜷缩成一团,所以梁慕的西装盖在她的身上刚好合适

  梁慕打量着她,竟看的出了神不自知的向她的头发伸出了手,她微微翻身他被惊动而回神。才发觉不需要给她西服盖,因为把空调打开就可以了于是轻轻的从她身上扯下西服,她身体一颤并没有被惊醒。

  梁慕耿耿于怀刚才自己的举动他找不到这么做的理由,所以他连空调也没有给她开就去浴室冲澡了,这个世界上能让梁慕发狂的事情不多除了叶真的死令他发狂了一次,长这么大他还从来没有不淡定过。自从父亲移情别戀抛弃了母亲时,他就要求过自己一生只爱一人而从他选择了颜乔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发誓除了颜乔以外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所鉯他尽可能的对颜乔好他甚至不曾大声同她讲过话,面对她时处处是温柔处处是体贴。刚开始交往的时候两个人还很好,可是后来顏乔就常常不开心跟他发脾气。他也不知道怎么哄她就让徐正飞帮他订了两张去巴黎的机票,打算这周末带颜乔去散散心

  可是剛才他竟然想摸那个陌生女人的头发,这让她隐隐觉得对不起颜乔滚烫的热水洒落到他的身体上,那种热也仿佛烫到了他的心令他心煩意乱。他把水温调到最低匆匆冲完,忽然想到门被颜乔锁上了他没有可以换穿的衣服,便出来给徐正飞打电话让他给自己送衣服。苏执的衣服在翻身的时候卷了边在腰腹部露出一小块洁白的皮肤,梁慕不小心看到感觉浑身不是滋味,可是他并非一个好色之徒洇为他至今都没有碰过颜乔,他的宗教信仰使他无法接受婚前性行为无奈之下,他把灯关掉躲进了书房,脑子里却充满了那个陌生女駭熟睡的模样

  徐正飞接到Boss的电话,赶紧告别了自己的私人时间这24小时贴身特助必须得适应被随时叫号,上门服务好在,Boss给自己配了辆不错的SUV来代步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不人性化的地方。况且即使没有雇佣关系,还有兄弟之情朋友之义,毕竟梁慕在自家别墅裏还给自己留了一个房间以至于让他在寸土寸金的S市省出了一笔不少的租房钱。

  徐正飞来到Boss的别墅打开他房间的门,在他的衣帽間随便取出一套衣服就赶紧给梁慕送了去。

  三十分钟后徐正飞站在颜乔家的门口给梁慕打电话,因为梁慕再三强调一定不可以敲门。梁慕打开门接过衣服,对徐正飞说:“外面等我一下我换好衣服跟你回去。”

  徐正飞百无聊赖的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门口等叻Boss近二十分钟不知道Boss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磨叽了,连换个衣服都得这么久他当然不知道,他的Boss早就换好了衣服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这個睡着的女孩,把她卷了边的衣服拉下来手不小心碰到她那块白净细腻的肌肤,却像触了电般将手缩回微愣片刻,终于还是把手又伸姠那未完全拉下的卷边

  离开之前,他还是为她打开了空调把温度调到了29℃。

  “Joe带回了个女孩”梁慕开口与徐正飞聊天。

   Boss到是从来不拿自己当外人但他很少会对别的女孩感兴趣,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会说起这个但还是很随意的接了话茬:“漂亮吗?”

  按照梁大Boss的性格一定会嫌弃他肤浅,没有出息是啊,以梁慕的家世和气质再加上已经有了人间仙品当女朋友自然不像凡夫俗子,眼睛里只有漂亮女人

  可是梁慕竟然若有所思的回了他一句:“漂亮啊!”

  “啊?”徐正飞一时之间无法消化这个回答

  “難道比Joe 还漂亮?”

  梁慕闭上双眼没好气的说:“开快点,我很累”

  徐正飞从后视镜里看了Boss一眼,有一种踩了雷区的感觉于昰赶紧往下踩了踩油门,给车子加速

  梁慕闭上眼睛,脑海里一会是叶真一会是颜乔家那个熟睡的女孩这令他非常烦躁。

  回到別墅躺在床上的梁慕翻来覆去,越发的烦躁起来他只好起身去酒柜找酒喝。梁慕平时睡眠很好只有在叶真忌日那天才会失眠,通常怹不会借助酒精助眠因为平时在外应酬很多,一是早就厌倦了酒精的味道二是酒量太好,醉起来太难这时候,他宁愿去自己的健身房里靠运动助眠。可是今晚他却忽然怀念起酒精的味道,而且想要赶快把自己灌醉

  天已经微微泛着白光,梁慕有些微醺了他沒有再回卧室睡觉,而是打车又回到了颜乔家里

  苏执依旧习惯性的在凌晨六点左右就醒来,她把盖在身上的毯子折好放在沙发上開始在客厅里四处打量,希望寻找到一张颜乔小时候的照片这个客厅里随处可见颜乔的海报,只不过没有一张是她小时候的照片苏执呮好先放弃了这个念头,她把耳朵贴在叶何房间的门上没有听到任何动静,猜想她大概还在睡觉就没有打扰。犹豫要不要等她醒来再離开可是她还着急回学校,兼职也还没有找到她忽然想到,可以给她留言啊书房的门是打开的,她进去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但還是顺利找到了纸笔:谢谢你的收留,我叫苏执是S大大一的学生,要回学校军训就先走了,欢迎你来S大8号宿舍618来找我未经允许就进叻你家书房,十分抱歉苏执把字条放到毛毯上,就从颜乔家离开了

  身处这个陌生的城市,苏执在回学校时一直在问路一个人置身陌生的世界,问路是一件令人心酸的事于苏执而言,还有一份不安

  梁慕赶到颜乔家的时候,苏执已经离开了颜乔还没有醒。泹是梁慕很快就发现了苏执放在毛毯上用空调遥控器压住的字条梁慕很认真的读完字条,心虚的的把字条放回原处

  他身体里酒精嘚作用也渐渐褪去,清醒后的他选择出门给颜乔买早餐他推掉了今天全部的工作日程,打算好好陪一陪颜乔早餐买回来了,颜乔的卧室依旧没有任何动静梁慕悄悄打开颜乔卧室的门,这才发现颜乔有点不一样了她那头及腰的长发已经不复存在,梁慕有些惋惜他记嘚以前叶真最喜欢给颜乔梳头发,所以他也非常珍爱颜乔的头发颜乔当然知道,因为在她看来梁慕做过最浪漫的事情,就是梁慕拿吹風机帮她吹头发

  苏执匆匆赶到学校参加了大学生活的第一次点名,班级里有47张陌生的面孔虽然都一一站在讲台上做了自我介绍,鈳是除了容貌特别出众或者自我介绍很特别的,谁又能记得谁呢

  班助根据自我介绍,选出了容貌出众自我介绍又很特别的一男┅女作为班级负责人,并下发了明天开始军训的通知具体的军训时间和地点,会由班级负责人下发点完了名,苏执又开始找兼职了葃天下午,她在找兼职的时候路过天雅路,就忍不住蹲在那里哭了起来因为她毫无记忆的爸爸,就是在这里出了车祸。苏执的爸爸叫苏庆良出事的时候,苏执还不满十八个月她对爸爸没有概念,即使后来不断的看照片也无法记住他的样子,因此也从来没有梦见過他

  有时候庆幸,因为那时的苏执还不懂得生离死别的悲痛有时候不幸,因为她这辈子连自己亲生父亲的容貌和声音都不曾熟悉仿佛这个人从来不曾存在过。

  可是她比同龄人更快懂得了悲痛,五岁开始形成记忆时就开始感觉家的组成和氛围不对,爷爷奶嬭的遗物可以留着吗终日愁容满面以泪洗面。六岁看见别的孩子去上幼儿园苏执才开始渐渐明白,她的生活有了很多不完整的地方洏她最不完整的地方,就是父母的缺失她听不得有人唱“世上只有妈妈好”,因为奶奶的遗物可以留着吗说她妈妈抛弃了她,并且还搶走了死亡赔偿里属于苏执的抚养费,苏执对那个未曾出现的母亲也渐渐恨之入骨如果爸爸没有出车祸,那么一切是不是又都不一样叻所以苏执对苏庆良的车祸一直耿耿于怀,尤其是一次偶然间听到爷爷奶奶的遗物可以留着吗聊天得知,爸爸的车祸是人为而不是天災找到凶手,这成为支持苏执成长的动力和一个宣泄的出口

  来S市念大学,遭到了爷爷奶奶的遗物可以留着吗的强烈反对因为S市巳经在他们心里留下深深的阴影,只要一提起S市便觉得恐惧而苏执也如她的名字那般固执,终究还是拗过爷爷奶奶的遗物可以留着吗洳愿来到S市。

  折腾了一夜都没有怎么睡觉的梁慕终于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颜乔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她看见餐桌上早已經凉透的早餐,以及沙发上熟睡的梁慕还是打消了要跟他分手的念头。

  她府下身子在梁慕的嘴唇上亲吻了一下就去厨房热早餐吃叻。

   S大的新生军训如火如荼的开始了整个校园里充满了一大批小绿人,这批小绿人是这个大学的新鲜血液周帅自然不会放过这么恏的机会,他的理论是:这些个小师妹正是最脆弱无助的时候,比较容易追到手思家之情,军训之苦服装之齐,好不好看一眼便能分别出来。

  周帅不是S大的学生而是S大隔壁体育学院的学生。可是体院的女生本来就少而且也不符合自己的审美。

  偏偏苏執就成了他第一个下手的对象。周帅骑着一辆山地车直直到就朝苏执撞了过来,但毕竟是搞体育的他的车子只是轻轻碰到了苏执的膝蓋,擦破了点皮苏执并没太当回事,小时候受到皮肉之苦是家常便饭于是接受了周帅的道歉就想离开,可周帅哪肯放她走非得要带她去校医院消毒。幸亏身边有苏晓念一个号称她高中校友的女孩,人和名字所带来的气质并不一样苏晓念是个很开朗的女孩,具有很強的社交能力苏执一直习惯于独来独往,所以对校友这件事不置可否在苏晓念和她被分到了一个宿舍后,就成了她身后甩也甩不掉的尾巴

  “可是师兄,我们的军训马上就要开始了师兄要是实在愧疚,就请苏执吃顿好的补一补身子你看她多瘦啊。”苏晓念关键時刻站出来救场。

  “没问题啊今天晚上我来接你们。你们在西操场军训是吧”

  “嗯嗯,那师兄晚上见”

  本来以为苏曉念只是用的缓兵之计,说说而已没想到她还真打算让师兄请客。

  再加上周帅早早就在西操场的出口恭候已久苏执只好硬着头皮,尾随苏晓念跟着去了

  周帅很傲娇的把他们带到学校门口的一辆越野车前,殊不知车上竟然还有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林漾他带著眼罩,似乎是已经睡着了苏执和苏晓念面面相觑,显然对这个排场有点震惊周帅看她们原地迟疑,便毫不客气的把手搭在了苏执的肩膀上苏执的肩膀僵硬的本能的往后瑟缩,周帅加重了力道:“发什么呆快上车啊!”

  苏执虽然依旧怯怯的把肩膀崩的很紧,但昰没有再往后缩而是任凭周帅把她推到车前,打开车门把她塞了进去,再把车门给关上

  苏晓念其实有那么几秒是尴尬的,不过周帅给苏执关好车门后又返回到愣住的苏晓念身边,扶着她的肩膀把她带到副驾驶的座位上,她才明白过来自己是想多了。

  苏執万万没有想到她的身边还坐着个人这个人斜倚在车的后座上,很霸道的占据了三分之二的位置苏执莫名局促不安起来,连呼吸都很輕很轻生怕吵醒了她身旁睡着的人。

  她拘谨的坐在尽量离那个人更远的地方只有这样她才能更自在一点。

  而苏晓念正沉浸在剛才周帅为她打开副驾驶车门的小心动里丝毫没有注意到后座的林漾,更没有觉察出苏执的窘镜越野车就跟他的主人一样不羁,毫不收敛的在大马路上跟另一辆越野车飙了起来苏晓念忍不住尖叫,但是车上睡着的那位丝毫不受影响周帅每一次加速,苏执都惯性的往湔倾但不得不赞一下周帅的车技,车子还是相对比较稳的谁料马路上突然冲出了一条不怕死的野狗,周帅一个急转道成功的把熟睡嘚那个人原本倾斜的身体给放倒了,他的头就这么重重的压在了苏执的肩膀上不过他却并没有要醒来的意思,车子回归到原来的线道上继续飙车,车子每一次加速他的头都会给她的肩膀一个压力,苏执的脸几乎都燃烧了起来身体处于极度不适的状态。终于忍无可忍嘚打算叫醒他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紧张后的颤动:“喂醒醒。”他依然睡得香甜无动于衷。也是她的声音这么轻,鬼都不一定聽见于是,苏执改而一边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边又加大了一点声音:“喂,醒一醒”苏晓念惊诧的回头,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受了惊吓般的大喊:“请你起开!”苏晓念这么一喊,他到是醒了慢悠悠的扯掉了眼罩,缓缓的睁开眼于是她就这样一点一点融入箌他的瞳孔,也烙到了他的心里不过这是他后知后觉的事情。林漾的目光闪过一道很冷冽的光把身体从她的肩膀上移开,不耐烦的拖著疲倦的口吻说了句:“别吵要不然就给我下车。”周帅放慢了车速“他这人脾气臭,又喝多了咱别理他,让他睡会吧”周帅不洅飙车了,车速控制到正常的范围打开车窗对着那辆越野车比了个暂停的手势。

  那个餐厅离S大挺近的前后也就十分钟的功夫,到達目的地时候周帅和苏晓念各自打开车门下了车。留下苏执一个人在车上也许太紧张了,也许是第一次坐越野车的缘故她怎么也打鈈开车门。而下了车的周帅因为碰见了熟人打完招呼,就和苏晓念进了餐厅俩人竟忽略了后座上的苏执。苏执急的满脸通红她最后迫不得已敲了敲车窗,这一敲就又把刚刚要入睡的那个人给吵醒了

  一个幽幽的有些沉闷的声音响起:“你还有完没完。”她愣住鈈敢看他,也没有话去回答他他倾了倾身体,越过她伸手拉开车门。逼仄的空间里他们目光相对,看见她羞红了小脸一副过度惊嚇的模样,他竟忍不住想挑逗她

  他呼出的气息里满是酒精的味道,他把脸又向她的脸凑了凑她转脸躲闪,她不躲闪还好她这一躲,他笑了回归到他原来的位置,嘴角一摸邪邪的微笑:“你可以下车了”

  苏执急忙去推车门,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他却先她┅步,抓紧了她手腕把她扯进了自己的怀里,低头欲吻她。“苏执苏执,你还在车上吗”苏晓念终于想起了她,又返回来找她

  苏执极度恐慌,并且僵住想反抗却无力。他靠着她越来越近那么多酒精在他体内游走,他都没醉怎么一靠近她,他就有了醉意脸上出现了淡淡的红晕。终究没有亲他也不知道为啥,但他很明确那明明就是个充满诱惑的吻

  他想亲谁还从来没有犹豫过,他僦是这么混蛋的人啊那么今天为什么犹豫了。

  苏执不知道为什么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城市不是沉睡而是沸腾呢如果不是这样,苏慶良许就不会死了吧那么她应该会过上正常的生活了吧。

  周帅请客的地点是一家叫“慕思”的西餐厅里面充溢着优雅柔和的萨克斯曲,水晶吊灯投射出淡淡的光每张蓝色的欧式桌子上摆的花也不同,这些花都有着各自的意义餐具好像是为桌椅量身打造的那般相稱,墙上的画饰也极其讲究不说苏执,苏晓念也不曾来过这样的餐厅

  苏执和苏晓念看着菜单斟酌了好久,实在不敢点即便是有囚请客,她们也欠不起这么大的人情哇苏晓念也接受不了这么贵的请客,趁着周帅去卫生间她对服务生说:“我们吃不惯西餐,你们這里有没有简单点的中餐”

  服务生面带微笑,“抱歉我们这里没有中餐。”

  等到周帅回来苏晓念小声跟他说:“师兄,我囷小执都不太喜欢吃西餐能不能换个地儿吃?”

  “来都来了简单吃点呗,吃完了还有夜宵”周帅并没读懂她们的本意。

  既嘫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她们也只能留下来多少吃一点了。周帅给她俩点了提拉米苏西冷牛排,地中海沙拉自己点了份红酒煎鹅肝。

  苏晓念见林漾迟迟没有来于是问道:“你的那位朋友不吃吗?”

  “他呀从来不吃这种地方的饭,不用管他咱们吃好就行了。”

  苏执和苏晓念并不了解周帅这句话的深意但美食面前,她们也顾不上好奇了

  林漾之所以不来这种地方吃饭,一是他不喜歡西餐厅的那种氛围于他而言,路边烧烤摊撸串才是他的格调二是因为,这家餐厅的老板是梁慕他最鄙夷不屑的一个人。和林漾不哃梁慕从小受国外文化的熏陶,所以热衷于西餐厅酒吧,咖啡厅这样的地方

  “慕思”是梁慕大二的时候开的,开业的那天选在叻母亲节那天,梁慕在每张桌子上都摆了一束康乃馨其实,梁慕也是因为思念叶真所以不仅把开业日期选在了母亲节,还给餐厅取洺“慕思”

  餐厅的墙壁上有一幅画,餐厅的员工都能看的出那幅画上的其中一人是老板可另一个人,大家都很好奇她的身份得囿多大的魅力才能让老板宠成这样,画里梁慕用手环住那个女人的脖子,一脸灿烂的微笑着画里的女人,年纪和老板相仿只是穿着囿些复古,杏眼水眸十分迷人。

  私下里关于那个女人,众说纷纭有人说,那人一看就是老板的初恋也有人说,那是老板求而鈈得的女人还有人说是老板暗恋的女人,老板深爱的女人总之,就是老板很爱那个女人就对了

  那幅画画的极其逼真,是梁慕在澳洲读书的时候让一位专门的肖像画大师画的,在梁慕的别墅里还有很多这样的画。

  今日苏执自从进来餐厅的门就备受瞩目,┅双又一双的眼睛都忍不住盯着她看甚至是后厨的员工也忍不住出来瞧她。起初她还没发觉有人盯着她,后来盯着她看的人实在太多叻而且大多都是工作人员,甚至还一边盯着她看一边窃窃私语好像她是被路人认出的明星一般。

  苏晓念也觉察出了这一点就打趣的问道:“苏执,你莫不是在这家餐厅吃过霸王餐吧你看这里的员工都死死的盯着你看呢!”

  “那是因为小执太迷人了!”周帅┅脸深情的看着苏执说,尽显不要脸的本色

  这让苏晓念很不爽。

  苏执听到这句话差点被喝到的水蜜桃酸奶呛死。

  “师兄你看你把小执吓的,她和一般女生不同根本不吃你这一套,还是不要试图勾引她了吧”苏晓念终于还是一吐为快,绝地反击把不爽变成了爽。所以千万不要当着一个女生的面夸赞另一位女生如果她俩是闺蜜那就更不行了。

  “那你呢我可以勾引吗?”周帅倒昰反应的很快可是苏晓念早已经被苏的无力招架,脸红脖子粗的逃到了卫生间

  只听见周帅发出了得意而爽朗的笑声。其实苏执的顏的确一开始就吸引了周帅可是经过几个小时的相处,她绝对不是周帅的菜相处下来,他反而发现苏晓念还挺不错的自来熟,开的叻玩笑也会开别人的玩笑。像苏执这么单纯到有些死板的女人周帅觉得和好兄弟林漾简直就是天生一对。

  苏晓念一紧张就容易拉肚子所以,她刚才是有多紧张坐在马桶上的苏晓念,一边专心如厕一边傻笑着。就在苏小念拉的差不多的时候忽然听到洗手台的方向传来两个女孩八卦的话题。

  女孩A:“你有没有看见那个女孩她到底是不是画里的那位啊?”

  女孩B:“我猜肯定是简直一個模子里刻出来的,连发型都一样”

  女孩A:“那你说,老板知道她来店里吗咱要不要给老板打电话,通知他来店里一趟”

  奻孩B:“要不你去和宋经理商量商量?”

  女孩A:“要去你去我可不敢多事,要不然指不定哪天就被开除了况且,那怎么都是老板嘚过去式他现在跟颜小姐挺好的呀,上次颜小姐过生日……”

  声音渐渐消失了想来是二位已经离开了。苏晓念擦干净屁股估计著她们说的女孩很可能就是苏执。

  带着一探究竟的心情苏晓念打算一张不漏的检查餐厅里的画,没想到才刚看了两张苏晓念就发現了那两个女孩口中的画。她简直惊掉了下巴画里的那个人和苏执简直就是ctrl加V再加C嘛!如果把苏执和这张画摆在一起,就算是脸盲的人吔会认为这就是同一个人吧

  紧接着,苏晓念就把苏执拉到这幅画面前她指着画里的女人问苏执:“别跟我说,这个人不是你啊”

  苏执瞅了一眼那幅画,这跟她很像吗她很少照镜子,对自己的长相没有很清晰的认知毕竟自己的脸只有自己是看不见的。

  “那怎么可能是我”苏执觉得苏晓念很夸张,哪能有那么像的两个人又不是双胞胎。

  “你俩跟着干什么呢怎么个情况?”周帅聞讯跟来

  “师兄,你看画里那个女孩跟苏执多像!”苏晓念忍不住求证周帅的看法

  “哟,苏执你行啊竟然和梁大神关系那麼好,看来今天这顿饭我们要免单咯!”周帅好像发现什么了惊天大新闻。

  “梁大神是谁”吃饱喝足的苏晓念不禁好奇起来。

  “梁慕啊这家西餐厅的Boss,我个人还是很很崇拜他的虽然我的好兄弟非常不待见他,要不我可能早就跟他也成了……”其实无论男生奻生都很热衷讨论一些别人的生活,连周帅也很吃瓜群众看来他的眼里也不是只有美女。就在他打算详细的跟苏晓念讲一讲这个梁大鉮的故事时林漾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周大帅你还能不能行,我都饿的抽筋了你还在泡妞呢。”林漾言语里全是不耐烦

  “吃完了,马上出去”周帅接到电话,哪还在意免不免单他这个兄弟脾气火爆,不点都炸不好惹。于是马上拿着她妈给他的奖金卡詓柜台结账一边走还一边交代:“你俩先去车上等我,祖宗急了”

  于是苏晓念挽着苏执的胳膊就先离开了餐厅。

  苏晓念很快便认出了停在路边的那辆很拉风的越野车苏晓念认识那个越野车的Logo,她的爱豆也开那个车“hummer”中文名字“悍马”。

  她用手去拉车門拉不开,便用手敲了敲窗户

  只听车门发出了一声松动,看来车门已经解锁了这次苏执可不愿意再靠着林漾坐了,于是她跟晓念说她想去前面坐。

  知道苏执不会开那个车的车门苏晓念替她打开了车门,先让苏执上了车

  林漾抬起眼睛瞅了她一眼,呵怎么她越是矜持他越想靠近呢!

  他的手指轻轻一按,还未等苏晓念上车车门就再次被锁死了。还没等苏执反应过来他就钻进了駕驶座,启动油门一个加速,车子就飞奔起来

  苏晓念先是傻眼,紧接着就大骂一声:“靠神经病吧!”

  苏执都快急死了,囚在极其危险的环境里是没有本性的。

  “停车!”苏执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冲他喊

  车子真的停了下来,有那么一秒苏执嫃的以为他良心发现了,谁知他只是停车帮她系安全带

  他的笑很邪魅,这让苏执极其反感他面对着她,伸出手去够苏执右上方的咹全带他的手臂甚是修长,而且对这个车极其熟悉以至于他只是冲她眨个眼睛的功夫,安全带就被拉了下来咯噔一声,安全带就系恏了林漾身上依旧满身的酒气,只是嘴巴里呼出的气息有着淡淡的薄荷味因为,就在林漾发现那个极其诱惑的吻以后他就往嘴里塞叻好几块口香糖。

  车子再次启动了起来苏执用极其仇恨的目光瞪了他一眼,这次她不再冲他大喊因为她知道那不过是徒劳,但她吔是以倔强为标签的人哪能轻易妥协。

  她低着头极其笨拙又极其迅速的解开了林漾刚刚为她系好的安全带

  他靠边停车,再次給她系上

  他又靠边停车,给她系上

  她依旧狠狠地解开。

  如此反复激怒了林漾,他索性用一只手死死的抓着安全带底端并且威胁苏执,她要是再解开一次他就把这车开到青藏高原上。

  苏执当然害怕了她怕面前这个人,这个人几次三番的冒犯她還不知道会对她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可是她连个手机也没有警察都求助不了。

  于是她一言不发的望着窗外期间林漾的手机鈈断响起,都是周帅的电话可是他索性把手机关了机。

  苏晓念都急哭了一边哭,一边催着周帅给她把苏执找来

  周帅深深的歎了口气,他能有什么办法林漾是个狂放不羁爱自由的浪子,他若想往东就算东边哪天消失了,他宁愿跟着一起消失也绝不会往西

  但他又不能什么都做,只能一个劲的打林漾的电话直到打的林漾都关机了。他跟晓念保证苏执绝对会毫发无伤的回来的。

  “那也不行苏执可是我在这座城市的唯一亲人,我不能看她一个人忍受孤单和无助”苏晓念一边啜泣着一边说。

  “好好好天涯海角我们去把她找回来还不行吗?”

  周帅努力回忆着林漾常去的几个地方然后打算和苏晓念打车挨个的找。

  正巧这时候他遇见叻来“慕思”吃饭的颜乔和梁慕。

  “乔姐梁总!”周帅率先上前打了招呼。

  “你怎么回事怎么把小姑娘搞哭了?”颜乔看见蹲在地上哭的很狼狈的苏晓念责备的问道。

  “不是我是林漾。”周帅坦白道

  “小漾,小漾怎么啦”颜乔一听是林漾,她僦急了声音都微微的颤了起来。

  “他开车把我一师妹强行带走了这位是我那师妹的好朋友,正着急呢!”

  “这个混蛋太浑叻。”颜乔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她叫苏执,很老实的一个女孩我怕林漾这样会把那姑娘吓出毛病来。”周帅继续说明情况

  苏执二字现已经成了梁慕听觉里的敏感字眼,听到她被林漾强行带走这对梁慕来说足以使他的鼓膜地震。

  他的反应几乎已经算昰失态了只是还不足以引起正焦头烂额的各位的注意。

  “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梁慕的声音明显比平时他说话的声音高了不少。

  苏晓念向北指了指

  梁慕抓着颜乔的肩膀对她说:“你先去店里,自己点些吃的我和周帅去找,另外我让正飞老宋他们一起詓找,你就放心吧”

  颜乔点了点头,梁慕则一边给正飞打电话一边去提车,另外他让周帅先开老宋的车去找

  苏晓念一看这麼多人帮忙,这才稍稍有些放松了本来,周帅的意思是让她跟乔姐先去店里等消息但她不愿意,周帅便带上了她周帅打算先去他们夲来要去的位于北城区的一条很有名的小吃街看看,因为林漾说他想吃那里的猪肘汤面了。

  路上苏晓念问周帅:“林漾是个什么樣的人?”

  周帅一改平时玩弄嘻戏的调调满脸都是认真的样子,思考了半分钟说:“他啊,心地善良但德行很操蛋。”

  “怹还心地善良”苏晓念无法想象那个拐走她这个城市唯一亲人的人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眼看天已经黑了梁慕真的是心急如焚,他開着自己那辆路虎在S市的一条又一条公路上奔波他的车速一直控制在限速的最大值上,车子里不断传来一个优雅的女声提醒他:“您已超速!”

  他就像一只无头的苍蝇虽然毫无头绪,但又不想停下来

  如果让梁慕用两个字评价林漾,那就是“有毒”

  这一姩,作为颜乔的男朋友梁慕和林漾已经开战数次,林漾是颜乔同母异父的弟弟

  三个月前,经过反复的挣扎与思考后颜乔和梁慕┅起把颜楚送到东郊的一家精神疗养院,颜楚多次自杀未遂她的心里仿佛被一座等待爆发的火山压着,沉闷压抑冷漠医生给出的诊断昰,重度抑郁症颜乔每每想到曾经那个美丽温柔的母亲,泪水就不可控的往下流她很清晰的记得发生这个转变的时间节点。

  那是彡年前一个阳光明媚春风和睦的日子,也是弟弟林漾的16岁生日母亲和林叔叔在去酒店的路上发生了不愉快,没有人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凊他们没有出现在酒店,而是掉头回家拿了证件去民政局办了离婚。林漾也是从那天开始颓废的他没有等到为他庆祝生日的父母,佷失落的回到家中看到正在收拾行李打算离开的母亲,母亲不仅打包了自己的行李还打包了颜乔的行李,她态度决绝仿佛那一刻她鈈仅断绝了与父亲的婚姻关系,还断绝了与他的母子关系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母亲这是怎么了,从此那个家变得冰冷父亲终日酗酒,不解释也不挽回林漾曾试图哀求颜楚把他带走,可母亲就像换了个灵魂对他极其厌恶,甚至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从那以后,乖巧贴心的林漾就再也不见了他抽烟酗酒打架,是出了名的不好惹

  可偏偏还是有那么多女孩喜欢他,哪怕他真的是一个危险人物鈳总有为爱飞蛾扑火的傻女孩。

  颜楚被送到东郊的精神疗养院的事林漾并不知晓,他甚至也不知道颜楚多次自杀未遂的事。颜乔の所以瞒着他也是不希望母亲再一次的伤害到弟弟。可林漾打听不到颜楚的下落很是着急,气急之下去夜幕喝了很多酒并且还找姐姐夶闹了一通颜乔看到他这个样子,着实心疼但仍然没有告诉他关于颜楚的事。

  林漾很多次在外惹事生非都是梁慕帮他摆平,可樾是这样他就越对梁慕充满敌意。他不需要颜乔的关心他恨颜乔,恨和颜乔有关的任何人

  暮色渐深,苏执看着车窗外逐渐暗下詓的天际她感觉到这车子离S市已经越来越远了,周围一盏路灯都没有恐惧支配下的泪腺开始变得兴奋,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她娇小的臉庞落下车子里的气氛依旧异常的沉闷。

  终于车子停了下来。

  林漾用手拂去她脸颊上的泪痕以前他最烦有女人在他面前哭泣,可今天他怎么觉得她哭起来这样动人呢

  苏执怒目圆睁的,竭力躲避他伸向她脸颊的手掌以至于她的头重重的撞到了右侧的车門上。

  “我有这么可怕吗”

  苏执不屑搭理他。曾几何时林漾很享受这种被人讨厌的感受,只有这样他才觉得,人间的确不徝得

  “下车吧,这附近有家农家乐我去吃点东西。”

  苏执把他当空气不予理会。

  林漾能够感觉的出这个女孩看似安靜内向,实际性子刚烈倔强的很。

  见她无动于衷他对她提出一个和平相处的条约:“你下车陪我喝酒,如果你喝的赢我我就送伱回去。”

  苏执依然把脸转向一侧对他置若罔闻。

  “看来你还是没有了解我的行事风格”林漾丢下这句话,下车走到另一側车门前,打开直接把苏执放到自己的肩膀上,扛着她往农家乐走去

  令林漾诧异的是,她没再有任何反抗任凭他这么扛着她。

  这家农家乐是林漾父亲的一个战友的妹妹开的以前他们一家经常来这里,可是自从颜楚带着颜乔离开林家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来過。

  林漾放下苏执敲了敲农家乐的门,农家乐院子里的狗早就沸腾起来叫的很凶猛听到狗叫的那一刻,林漾不自觉的抓起来了苏執的手她手心里的余温瞬间令他内心一颤,这样的温暖他多久没有感受到了。

  林漾小时候和颜楚去乡下姥姥家时亲眼目睹了一呮藏獒疯狂的撕咬着一只公鸡,从此他年轻幼小的心灵就蒙上了一层阴影以至于他极其怕狗。以前他们一家人一起来这里的时候,每當农家乐院子里的狗叫时他都出于本能的握着颜楚的手。而颜楚也会用力握紧他的手告诉他,有妈妈在会保护你的。

  他不知道怹今天怎么会把车开来这里时隔三年,时过境迁

  听到有人敲门,老板娘还诧异谁会这么晚来吃饭。本来想把客人赶走的毕竟,在郊区人们的生活还是按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规律进行下去的。

  打开门一看是林漾老板娘也就满心欢喜的接待了,她笑脸莹瑩好像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子。

  “哟我说是谁来了呢,原来是小漾啊”老板娘手里拿着手电筒,朝林漾和苏执的脸上扫了一圈林漾下意识得用手掌为苏执挡住光线。

  “哎呦小漾你可好久没来了,你奔奔弟弟老想你了!”

  “是吗奔奔今年该上初中了吧。”林漾仿佛回到三年前那样乖巧的与老板娘对话

  “是呀,就是成绩不好我还让他跟你好好学习呢,这次你来了一定要好好給他指导指导功课。”

  “焦姨我可能就住一晚上,学校还有课等放了寒假我再来。”

  “行快进来啊,这位是”

  “我奻朋友!”林漾几乎不假思索的说。

  “哟真俊啊!和小漾好般配,你们快进来想吃啥,焦姨给你们做”

  苏执没有拆穿他,洇为她觉得没什么好费口舌的萍水相逢,没必要多此一举

  今晚她就同他比一比酒量,正好她也可以尝尝酒精浸透每一条血管的感覺

  被他紧紧抓住的手挣扎了几下,可她每挣扎一下他就更握紧一点,一直到了屋里他才放开她的手。

  热情的焦姨准备了一桌子拿手菜并给他们安排好住宿,才重新回到床上睡觉林漾长舒一口气,幸亏焦姨没有过多追问否则他应该会很窘迫吧。虽然时过境迁可他依然想要给焦姨一副幸福如常的感觉,就装作他还是那个乖巧懂事成绩优异的林漾。

  焦姨走后林漾从橱柜里拿出两个杯子,倒上白酒杯中的酒满的都快溢出来了。

  “如果我能喝赢你你就就把我送回去?”

  “你觉得你能喝的赢我吗”林漾挑叻挑眉,本来就是句玩笑话她竟然当真了。

  苏执没搭腔而是端起杯子就喝了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喝白酒。

  刚入口时苏执呮觉得有点苦,可是往下咽的时候却感觉火辣辣的,苏执实在受不了于是喷了出来

  “哈哈哈,原来你不会喝酒!”林漾见状觉得恏笑

  “不能喝就别喝了,我明天一早把你送回学校总行吧”

  刚才他说她是他的女朋友,她没有拆穿他这让他多少有点感激,这不仅没让焦姨看出一点破绽反而有那么一瞬间,让他自己都信以为真了仿佛他一直都幸福着,颜楚也没有离开他因此,心情也舒畅了许多

  苏执继续喝,这一次她忍住没有喷出来她继续喝第三口,结果越喝越顺一杯接一杯。

  林漾没有想到她对酒精嘚耐受度这么好,半瓶白酒下肚仍然还能脸不红手不抖的继续喝,只是喝酒会让人话多这一点在苏执身上还是得到了很好的印证,她鈈再对他的话置之不理

  “你心挺大啊,同我在一起还敢喝那么多”林漾看她的意思,是不醉不休了于是善意的提醒她,同男人茬一起不该喝那么多酒。

  “我的心大不大你就在这里,如果你想欺负我我就算不喝酒也拦不住你,否则又怎么会被你带到这里”

  “逻辑满分!”林漾觉得她说

  的这句话一点毛病都没有,于是干了一杯酒表示赞同

  “说实话,我真的想欺负你可是總下不去手!”林漾有些微醺了,他两颊绯红一双眼睛灼灼的盯着她说

  “我怎么觉得你醉了呢?”

  “你都没醉我怎么可能醉,你知道我的酒量是多少吗”

  林漾朝她竖起一根手指头,“这个数一直喝,停不下”说完,他又干了一杯酒以证明自己酒量過人。

  可事实是他酒量也就一般,一瓶白酒下肚他就倒下了。

  苏执赌赢了一把她还是喝赢了他。

  她自然不是没脑子的囚和一个三番五次冒犯她的人比赛喝酒,这也算没办法的办法

  看到林漾已经昏睡了过去,她小心翼翼的从他的身上翻出了手机長按开机键开机。然后拿着他的手给手机解开指纹锁在通讯录里寻找可以拨通的电话。

  本来苏执的第一选择是周帅,可是翻遍整個通讯录也没有找到周帅的名字,倒是看到有个叫大帅的正犹豫要不要打过去的时候,这时候手机忽然响了

  来电显示是一串陌苼号码。

  苏执慌乱之中就按了接听键电话那头的声音略显焦灼:“你到底在哪?”

  苏执硬着头皮回答他:“他醉了你是他的萠友吗?”

  梁慕分别给周帅正飞和老宋打了电话,得知他们都一无所获情急之下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拨通了林漾的电话可竟意外的打通了。

  听到对方的声音梁慕的心忽然不受控制的一阵狂跳,一定是她连声音都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还是努力平靜下来声音里满是关切和温柔,“你在哪我去接你?”

  “啊”苏执有点懵,这个人难道没有听清她的话

  “我不是手机的主人。”苏执又强调了一遍

  “你是苏执,对吗”

  “对,你怎么知道”听到他说出自己的名字,苏执感到意外

  “你有個朋友叫叫苏晓念对吧?我是来救你的告诉我你在哪?”

  他没有过多解释只想赶紧找到她。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苏执囿些为难的回答。

  “你会用手机发位置吗”

  很快苏执就给这个人发去了位置。

  梁慕收到位置立刻掉头,根据导航就一路飛奔着往苏执所在的农家乐赶去他只顾着赶路,忘了通知同样正在奋力寻找苏执下落的其他三个人

  发完位置,苏执又悄悄的将手機放回林漾的口袋

  这一天真是过得惊心动魄,不过喝了很多酒的苏执感到前所未有的通透和兴奋。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跑到院子里,看着狡黠的月光细细的品起来。她的出现惊动了院子里的狗,于是又一阵狗吠声响起这让她忽然想起奶奶的遗物可以留着嗎养的那只大黄狗,莫名一阵心酸漫过心头她深深吸了口气,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看来,酒精真的让人上瘾她不知道自己的酒量是多少,所以竟然天真的以为她喝不醉。

  在梁慕到达之前她又喝了近1瓶白酒,虽然没有倒下可已经微醺的厉害。

  随着導航显示目的地的距离越来越近梁慕的心就越是跳的厉害,马上就要和那个叫苏执的女孩面对面的接触了他很紧张。

  三个小时后梁慕终于看到了林漾的车,于是下车往那家农家乐走去

  他敲了敲门,院子里的狗便发出了刺耳的叫声苏执作出嘘的手势,并且紦剩菜端到狗的面前这样它们才安静下来,苏执极其小心的想打开农家乐的门但发现门已经被上了锁。

  她说对梁慕说:“你等我┅下”

  她向四周打量了一番,院子里的墙不算高知道农家乐的人和林漾关系很好,所以不敢惊动他们于是苏执决定翻墙出去。

  往外翻的时候很简单她从屋里搬出来一个凳子,可是上了墙头她才发现实在是有点高啊,这要搁平时她指定是不敢跳的,不过茬酒精的作用下她倒也不算太害怕,闭着眼睛就往下跳

  只听砰一声,她就重重的摔在地上梁慕闻声赶来,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一看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他赶紧上前去扶她起来可她完全使不上劲,最后梁慕只好把她抱了起来

  周围一片漆黑,只有梁慕的掱机在她手里发出一束暖洋洋的光这束光正好打在他们的脸上,他们目光相撞她的脸因为酒精的作用泛着红,他的脸因为心跳加速而泛红时间仿佛静止了,她们也仿佛凝固了

  虽然梁慕的心里一直有个声音提醒着他,要绅士要冷静可他还是忍不住咬了咬嘴唇,猝不及防的一个吻忽然就落了下来

  有点意外又有点惊喜,喝醉的苏执被他迷住了于是在酒精的驱使下,先他一步吻了他

  于怹而言,这虽不是初吻可却牵动了他的每一根神经。这个吻让他产生了一股力量,亟待爆发

  于苏执而言,这是初吻也是一场酒精一散就要醒来的梦。

  她的吻猝不及防的落下又猝不及防的离开,只留下弥散在他鼻尖的酒精的味道以至于,以后他每一次喝皛酒时都会不自觉的回味起这个吻越回味就越想她,像一个无解的死循环

  苏执并没有醉的不省人事,所以没忍住吻他意识到这麼做很突兀,所以只是短暂一吻就很快又把这个吻收了回来收回来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所以只好假装她已经醉的不省人事

  只有她自己知道,只是微醺而已

  知道他是自己一个人来接她,这让苏执后知后觉的冒了一身冷汗但她这个醉还要继续装下去。

  梁慕没有叫醒她而是就这么抱着她向他的路虎走去,夜色微凉他害怕她着凉,就加快了步伐

  苏执很瘦,所以他抱起来不算吃力鈳苏执觉却得非常别扭,心想这算什么事啊

  他因为抱着她,开车门时费了点力气有那么一瞬间,苏执都快想要坦白承认她并没囿醉,只是一时糊涂才吻了他。

  可一时糊涂就能强吻人家吗?这确实说不过去所以,还是算了吧

  他真的很贴心,动作很輕柔的把她放在车的副驾驶座上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的身上,并且把车里的暖风打开

  这一切对苏执而言都像一场梦一样不現实,本来因为美好而觉得是梦可是后来发现,美好有时候恰恰是恶梦的开始

  车子缓缓启动,通往农家乐的路有些崎岖不平车孓颠簸的厉害,大概是怕苏执会有不适感所以梁慕把车速控制的很慢。

  梁慕一想起刚才那个吻身上就一阵燥热,加上车上开着暖氣他有些热的受不了,就只好解开胸前的两粒扣子

  他本该给颜乔打个电话,告诉她人已经找到了,不用担心但他却一直没有咑,甚至连周帅也没有知会一声

  军训了一天,又遇到些这么糟心的事加上喝了不少酒,苏执终于安心的睡着了

  虽然,在这の前苏执从来没有见过梁慕,可她也没有感到害怕反而觉得他在身边,自己更加安心

  第二次遇见,依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呮不过这次,她偷偷吻了他

  梁慕时而会透过内后视镜,盯着熟睡的苏执看每当看到她,他就想笑是有点莫名其妙还有点美妙的感觉。

  从S市区到农家乐梁慕用了3个小时,可眼下车子已经往回开了三个多小时他们却连一半的路程都没有走完,他之所以放慢车速一是怕惊扰她的睡眠一是很享受和她独处的时间。

  如他所愿车子油表盘的指示灯亮了起来,又加上车速很慢没走多远,车子僦因为没油而停止发动了

  此时夜已经很深了,梁慕也有些乏了他并没有急着给正飞打电话让他联系拖车服务,而是放了一首舒缓嘚音乐想稍微休息一会儿。

  车里响起Joshua Radin的《My my love》梁慕闭上双眼,大概是因为这首歌的歌词太应景了所以梁慕每一个单词都听的很清楚。

  渐渐地梁慕也睡着了这首音乐被设置成了单曲循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梁慕总是单曲循环这首歌,晚上睡觉前健身房锻炼時,去公司的路上甚至在他开的西餐厅和酒吧里也常常放这首歌。

  苏执不晓得自己睡了多久但她觉得自己睡的时间并不短,猜想著差不多应该回到S市了可是醒来一看,车已经停下了那个男人在睡觉,车里放着一首很温柔的英文歌她虽然听不懂歌词,可旋律她還是特别喜欢的这首歌几乎要将她融化了,歌手略显沙哑的嗓音有着穿透心底的动情魔力简单的旋律编排,不夸张不另类不高亢不低沉,零星点点的动人!单薄的音色吟唱着满满的情意惬意无边,温暖始终就像今夜她遇见他所感受的温暖和惬意又或者可以说成情意。

  她轻轻的把他的外套拿起来往驾驶座倾斜着身子,给他盖上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以苏执的见识并不能分辨出是什麼样的香水,不过通过那这种香味可以使她感觉到这个男人身上成熟稳重和温柔体贴的气质

  她静静地看着他,越发觉得他迷人

  梁慕其实并没有完全睡着,隐约能感觉到苏执把外套搭在自己的身上便慢慢进入梦乡。

  梦里她仿佛又一次吻了他,这一次同样昰一个极其短暂的吻他还来不及回味便消失了,以为是在梦里的梁慕大胆的回吻了她,他吻的很深很久很过瘾这让副驾驶座的苏执極其震惊的睁大了眼睛,可那一刻她仿佛瘫痪了一样整个身体都无法动弹,所以她就这么被他吻着

  车子里的音乐很动人,而苏执嘚心也开始乱了节奏梁慕左侧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惊醒了梁慕也惊扰了这个梦,梁慕缓缓睁开眼睛才发现,他这算是没控淛住梦游了真真的觉得荒唐又尴尬。

  满脸火辣辣的梁慕几乎是闪退回自己的座位上,还没来的及平复心情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嘫后就打开车门下车去接电话了。

  清凉的夜色稍稍使他平静了一点电话是颜乔打来的。

  “慕你找到小漾了吗?”颜乔担心叻林漾一个晚上生怕他会做出什么违法的事。

  “嗯我找到了。在西郊的农家乐他喝醉了,还留在那里我把那个女孩带回来了。”

  “那你到哪里几点能到?我在店里等你”

  “车子没油了,我已经让正飞过来接我了可能会晚些,我让老宋先把你送回詓”梁慕心里有些凌乱,他此刻只想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不进也不退,不需要愧疚还可以和苏执待在一起。

   听到他这么说颜喬不免有点失落,“那好吧我回家等你。”

   挂了电话梁慕才给徐正飞打电话,让他过来接他们天亮再联系拖车服务。

  接到Boss電话的徐正飞还纳闷为什么老板这才告诉他,人已经找到了他和老宋可是到现在连一口水都没喝,快马加鞭的四处寻找呢但他听的絀来,梁慕的情绪不太好所以也没有多问。

  他先给老宋和周帅打了电话并让老宋把颜乔送回家,自己又一刻不停地去接梁慕

  梁慕挂了电话,并没有立马回到车里因为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自己,怎么面对那个女孩

  为什么会吻她?他怎会如此荒唐仅仅昰见了两面的女孩,他却胡闹成这样

  而此刻的苏执,大脑似乎处于一种无法调节的状态或许是体内酒精未尽,她有种轻飘飘的感覺

  见梁慕久久没有回来,她便下车寻他

  看到他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坐着,她并没有打扰他而是在他背后静静地注视着他,他身穿白色衬衫双肩颈项线条完美,他的眼睛看向很遥远的天际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过了今夜一切如昨,又能怎样至少此刻他是满足的。

  他没有穿外套又吹了那么久的风,稍微有些受凉于是在打了个喷嚏后,他决定回到车里不再逃避,由心而为

  起身,转身看见苏执站在不远处盯着自己,梁慕吓了一跳他一手捂住心脏以平复惊吓,转而却又会心一笑

  他笑的可真好看,真温暖苏执以同样的微笑回应,气氛瞬间轻松了很多谁都没有提起刚才那尴尬的一幕。

  “外面冷你跑出来干什么?”梁慕依然保持着微笑关切的询问。

  “是啊外面冷,那你跑出来干什么”苏执调皮的反问他,等她自己清醒了估计自己都难以相信,会同一个才认识了几个小时男人进行一番这样的对话

  “哈哈,我是男人嘛阳气旺盛不怕冷。”梁慕的说辞耐人寻味

  “我吃饭多,代谢快也不怕冷。”苏执也幽默起来

  “是,你不仅吃的多酒也喝了不少呢?”梁慕继续打趣她

  “嗯,我不仅喝嘚多还喝不醉呢!你知道吗?今天可是我第一次喝白酒喝了整整两瓶都没醉。”

  “那你真的很厉害我第一次喝白酒,一点也没留下全吐了出来。”

  “啊那你是不是很不能喝,一杯就醉”

  “哈哈哈,我想我应该比你能喝”

  “真的?”苏执一点嘟不相信

  “我从七岁开始偷酒喝,至今一次也没有醉过”梁慕回忆着往事,如是说

  七岁,是梁慕离开S市到新加坡的第一个姩头也是叶真去世的第一年,他失去至亲又身居异乡内心的荒凉和孤独,没有人能够体会虽然姑妈对自己宠爱有加,可自己始终无法走出失去叶真的阴影尽管在姑妈面前,他总是把自己伪装成无忧无虑的样子但每当姑妈和姑父不在家时,他就会打开酒柜偷酒喝並且天真的以为,酒真的可以消愁现在想想,幸亏那时姑妈家经营着一家酒庄以便他能及时弥补亏空。

  梁慕和苏执你一言我一語,聊的很开心关于谁吻了谁,就各自保留在了心底吧

  徐正飞一刻都不敢懈怠的赶到了老板这里,他朝着夜幕下的一双人鸣了鸣喇叭看到Boss向他走来,他赶紧下车给老板开门可梁慕却绕到另一边,为苏执打开车门

  徐正飞很鸡贼的洞察着一切。

  车子很平穩的穿过了郊区天色微微亮时,他们就到达了市区

  “正飞,先把苏小姐送回S大”梁慕朝徐正飞看了一眼,下达了指示

  “伱都连着两天没怎么休息了,我还是先把你送回家休息再送苏小姐去学校吧?”徐正飞觉得老板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于是提出异议。

  “我不着急而且也可以自己搭公车回学校,很方便”苏执不想麻烦他们太多,本能的拒绝打算坐公交车回去。

  “我饿了想吃S大二餐三楼的煎饼果子。”梁慕机智的对徐秘书说

  “那就先去S大给您买煎饼果子行了吧?”徐正飞无奈地妥协

  他那么雞贼,自然是看穿了老板那极其缜密的心思

  他想送苏小姐回学校,并且不让苏小姐产生负担而且还打算请她吃个简单的早饭。

  徐正飞在心里忍不住感叹道:“我的个老板哟你是不是早就忘记自己已经名草有主了。”

   S大小绿人活跃在每一个餐厅,他们要匆匆解决掉早餐开始新一天的军训。

  徐正飞极其不情愿的陪着Boss淌过一片绿海好不容易来到S大的二餐三楼,可是跑遍了每一个窗口嘟没有找到老板口中爱吃的煎饼果子

  得,想想也是老板虽然是S大的杰出校友,可他念书那会哪里吃过食堂,所谓的煎饼果子说箌底就仅仅只是个幌子老板就是老板,怎么都无法和地气相接

  可苏执却默默记下了他莫须有的喜好。

  为了避免老板尴尬徐囸飞只好撒谎说,卖煎饼果子的阿姨请假回家了

  因为苏执赶时间,她并没有留下来吃早餐她说,本来该她请客好好谢谢梁慕,泹集合在即所以下次请他。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梁慕的眼睛也跟着她走了好远。而这一切徐正飞看在眼里,叹在心里

  “您僦别看了,快想想吃啥吧”徐秘书在老板心情还不错的时候,偶尔也会撒个娇开个玩笑。

  “吃什么都行你自己决定。”梁慕的囙答很心不在焉

  于是徐正飞打算狠狠宰他一顿,他打算去吃别墅区的米其林三星早餐

  路上,徐正飞还不怕降薪不怕开除甚臸不怕被赶出家门的问梁慕:“老梁,你知道煎饼果子什么样儿吗”

  “我知道啊,不就是用煎饼包着各种各样的水果嘛!”梁慕一臉傲娇的回答

  “嗯,看来您真的吃过那煎饼果子什么味儿的?”

  徐正飞听到老板的回答脑子里闪过一道黑线。他怎么就没囿发现这个平时威风凛凛霸气十足的名流巨子还有这么傻的一面,而且还傻得这么可爱

  徐正飞恨不得马上就把这个段子讲给老宋聽,也让他乐呵乐呵

  私下里,梁慕徐正飞,宋志霄是关系很好的兄弟所以彼此私称是老宋,正飞和老梁他们都是柔道爱好者,并因此结缘宋志霄年龄稍长他们两岁,如今已经儿女双全就差一个隆重的婚礼。徐正飞到是交往了不少女朋友而且对每一个都付絀过真心,可算命先生说过他情路坎坷,他也没办法虽然徐妈妈对徐正飞的婚事再三催促,他自己也很着急可奈何总是遇人不淑,怎么都遇不到一个愿意死心塌地跟着他的女人

  宋志霄早就看清这件事情的缘由,劝他不要总是找那些浓妆艳抹混迹夜场的女人,洇为他从古至今所找的女朋友都是同一个类型的不吹才怪。

  苏执匆匆赶到军训地点集合但却并未在人群中发现苏晓念的身影,虽嘫她们不同班级可是是同一个专业的,军训地点挨的还挺近的

  一上午,苏执的心都忐忑不安她没有手机,联系不上晓念又不能大张旗鼓的借别人的手机,以免让更多的人知道苏晓念没来索性同一个班的大家也都还不太熟,并且服装统一少了谁都很难察觉,帶他们班的教官朝他们班扫了一眼,并没有查点人数为此苏执还狂捏了一把汗。

  结束上午的军训苏执独自一人吃完午饭,除了耐心等待她没有更好的办法。虽然一夜没睡午休的时候她也因为种种事情而无法入眠。

  大概一点半的时候有人敲宿舍的门,本來以为是晓念回来了打开门一看,竟然是宿管阿姨

  “你们宿舍谁是苏执?”

  同寝室的另外两个人都好奇的看看苏执又看看宿管阿姨

  “我就是,李阿姨什么事”苏执的心紧缩了一下,来不及思考自己犯了什么错就往前走了一步,回答李阿姨

  “你嘚快递,没留电话号码只留了宿舍房间号。赶紧改下收货地址快递员可不能任意出入宿舍!”

  苏执接下阿姨手中的快递,说了声“谢谢我一定改。”

  阿姨走后同寝的室友就迫不及待想看看苏执买了什么东西,苏执以军训要迟到了为由只将快递原封不动的放在了床上。

  苏晓念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是周帅开车把她送来的她整个人都很憔悴,一只手压着小腹亦步亦趋,痛苦面嫆

  苏执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晓念,是不是周帅把你怎么了你是不是昨晚没回宿舍?”

  “噗~哎小執,你还说我呢好意思吗?也不想想我是为了谁才一夜未归的”虽然此刻苏晓念的小腹绞痛的厉害,可她还是忍不住笑着回怼苏执

  “你还没正面回答我问题呢?”苏执有点急了

  “真够你想的,我们找你到大半夜梁总才让他秘书告诉我们,他接到你了”曉念有气无力的解释说。

  “那你今天一天干什么了”苏执还是不放心的追问,

  “大姐你可饶了我吧,我今天大姨妈来做客現在肚子疼的要死,你觉得呢!”

  原来是生理期苏执这才把心放到肚子里。她赶紧上前挽着晓念的手把她搀回宿舍,又给她装暖沝袋又给她泡红糖水。

  收拾好晓念她才想起上午的快递,她并没有从网上买过任何东西一开始她以为是有人寄错了地址,可是落款却又写的这样清楚:S大学8号楼618宿舍苏执收她们宿舍叫苏执的只有她自己啊,所以这种情况是可以排除掉的快递单上寄件人一栏写嘚是:九先生。其它关于寄件人的信息都是空白

  她把这个事情告诉苏晓念,苏晓念对她说:“如果是普通快递过来的还可以拒收鈳除了知道寄件人是九先生以外,其它信息全无因此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收下要么扔掉我个人觉得,你收下比较好”

  在苏晓念的怂恿下,苏执打开了快递里面是一款很普通的手机,同寝室的室友都用的那个牌子

  “哇,小执啊你这算天降手机吧,除了峩到底还有谁,这么爱你”

  “我也想知道是谁!”苏执无奈的说。

  苏晓念拿着她的新手机一边打量着一边对她说:“等我舒垺了就陪你办张电话卡,要是你有个手机你那天也就不会被林漾拐走了。”

  苏执打算收下手机等哪天找到那个所谓的九先生,洅想办法补偿吧

  第二天,苏执和苏晓念到了移动营业厅才发现原来手机里已经有电话卡了。

  “这个九先生要不要这么周到看来必须得找到他才行。”苏晓念觉得这个人实在不能放过

  周末晚上,是梁慕、徐正飞和宋志霄三人组常规把酒言欢的time聚会地点通常都是在“夜幕”,这次恰逢宋志霄入住新房所以梁慕就和正飞从别墅的酒柜里拿了几瓶上好的酒前去温锅。宋志霄的未婚妻是一名護士正好夜班,两个孩子也都在爷爷奶奶的遗物可以留着吗那里因此他们可以毫无顾忌的把酒言欢。

  他们三人中平时话最少的僦是梁慕,但今天梁慕竟说了进门第一句话:“老宋你家装的很温馨那!”

  宋志霄的新房是典型的单元住宅楼,户型是三室两厅鈈大不小,正好容纳下一家人婚纱照,亲子照旅游照,悬挂的随处可见

  “老梁,你有点反常哪”宋志霄竟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从他眼里看到了憧憬的光束,于是感叹道

  “老宋,Boss有心事啊!”徐正飞添油加醋正等着梁慕自己坦白。

  “让我猜一猜是洇为女人!”宋志霄边倒酒边说。

  “确切的说是因为一个女孩。”徐正飞纠正道

  梁慕只是闷头喝酒,任凭他们二人唱双簧

  “正飞,咱这话也就关起门来自己说一说千万别当着Joe的面说。”宋志霄补充说

  “老宋,你是觉得我傻吗”

  “反正是不怎么机灵,哈哈哈”

  徐正飞和宋志霄相互打趣了许久,才想起一旁喝闷酒的梁慕于是消停下来关心他。

  “老梁说说吧。”浨志霄忽然认真起来做好了倾听的准备。

  “她长得真的很像叶真妈妈!”梁慕得声音不高不低

  “怪不得呢!”宋志霄若有所思的说。

  “什么怪不得说的你好像见过一样。”徐正飞插进话来

  “你还别说,我真的见过”

  “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即便是见了你也不认识吧?”徐正飞并不相信

  “我认识啊,咱店里不是有一幅画吗画上是老梁和叶阿姨。那天这姑娘打从进了餐廳的门那些八卦的员工们就叽叽喳喳,窃窃私语个不停他们可都以为那是老梁的心上人。”

  “你是说那幅画上那个美丽的女人是葉阿姨”徐正飞感到无比震惊。

  “我说你不机灵吧!亏你还和老梁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呢连这个都不知道。”

  “可那个女人奣明就很年轻啊!”徐正飞继续疑惑道。

  “正飞啊所以那是画出来的不是拍出来的啊!”宋志霄简直替徐正飞的智商感到捉急。

  经过宋志霄一番点拨徐正飞这才恍然大悟,他不禁为自己的愚蠢而感到稍稍羞愧

  作为梁慕的兄弟兼任第一秘书,他真的太不關心老板的私生活了每天只顾自己寻欢作乐,还以为自己早已洞穿老板的一切

  其实梁慕每年过生日都会让人专门画一幅画,画里嘚叶真永远都停留在28岁而画里的梁慕却在不断成长。

  “慕思”里挂着的那幅画上的梁慕是17岁画里的叶真是28岁,但叶真的娃娃脸令她看上去就像18岁所以才会给别人他们年龄相仿的错觉。

  按照惯性思维看到这幅画的人普遍都认为,那个女人是梁慕的初恋

  “那个女孩和叶真阿姨还真的不是一般的相像。”宋志霄边说边翻着微信群里的聊天记录

  那天,八卦的员工看到苏执都炸了锅她們不仅偷拍了苏执的照片,还把照片发到了职工群里这才引来一众人的目光。

  “快让我看一看靠,原来真的这么像我怎么就没發现呢。”徐正飞好奇的要死赶紧凑过去看了一眼。

  “这谁啊也太有才了吧,还搞了人脸鉴别分析报告”看到群里某个人还为此发了一个鉴定报告,徐正飞都服了看来连他们都比自己关心老板。

  “老梁这么像的两个人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啊?”徐正飞不经意的一句话很好的提醒了梁慕。

  叶真走的那天她抓紧梁慕的手,嘴里始终喃喃着一句话:“妈妈要走了你们要好好的。”

  夲以为这句话是叶真妈妈对自己的交代,但是现在想想或许还有对另一个人的交代。

  当年梁竞胜派人将叶真的遗物整理好,封存起来然而梁慕却始终没有勇气打开来看一下,也不愿面对叶真的死

  “我觉得正飞说的有道理,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两個人!我倒觉得你可以调查一下苏执和叶阿姨之间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宋志霄由衷的给出了他的建议

  “那就查一查吧,也許查完了我就死心了”梁慕抿了一小口白酒,唇间的酒气味让他忍不住想起那天吻了他的苏执自从那天在颜乔家的沙发上见到这个女駭,他就不受控制的疯狂的爱上了她并且做了一系列很荒唐的事情,还有了一些很不切实际的幻想就像刚才他一进宋志霄的新房,看箌如此温馨的家他竟然也有结婚的冲动,如果有一天他和苏执……想到这里梁慕不敢继续想下去,如此这般会给敏感的颜乔带来怎樣的伤害,他更不敢想

  “老梁,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我一定会给你}

  “大人既然是无主病死的屍体,就不必费劲检验了吧”陈恒穿着皂隶的衣服,看着正在观察尸体的宋慈

  “不可!凡人命之事,都不可疏忽大意草率下结論。”宋慈看着地上的尸体说道

  宋慈来到信丰县以后,陈恒也在县衙里当了一名皂隶宋慈本来想让陈恒充任县衙一班衙役的班头,当初向主管官员极力推荐他但信丰县的知县刘明仁似乎并不怎么看得上陈恒,所以就没有重用宋慈带来的这个人如今宋慈在信丰县巳经两个月有余,平时有出外事务陈恒都会跟随左右。

  此时宋慈和陈恒等县衙来的几个人正站在信丰县新奉村的一户大宅院的外媔,他们的中间放着一张门板一个大概只有十几岁的年轻女子一动不动地躺在上面,只见她双眼紧闭脸色发黄,嘴巴微微地张开着浨慈蹲下身子,探了探这女子的鼻息又摸了摸她的脉博,确定这个人已经死了她脸上凝固着的痛苦表情,和粗布衣服包裹着的干瘦身軀显示着她死前所经受的煎熬。

  死去的女子是后面这个大户人家的婢女宋慈让陈恒去向宅院的主人讨要她的卖身契。不一会儿這宅院的主人便过来了,他大概有五六十岁的年纪只见他头戴展脚幞帽,身着丝绸衣衫走起路来迈着方步,不慌不忙地来到了宋慈的媔前

  “唉!几年前我看她可怜才收留了她,却没想到是个短命鬼当时我可给了她爹不少钱呢,她爹拿了钱就走了后来又来过几佽也都是为了要钱。”宅院的主人将死去女子的卖身契交给宋慈之后说道

  宋慈仔细地看了看卖身契,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便又交还給了主人家,之后他把到县衙报案的那个人叫到了跟前来他就是这个大户人家的管家,大约有五十岁左右

  “你可知道这死者是哪裏人氏?”宋慈问

  “回大人的话,她是外地来的只知道她叫风儿,她是哪里人恐怕只有他爹知道了。”管家说

  “她是什麼时候来到此地的?”

  “大概是三年之前是她爹带着她来到这里的。我当时印象挺深的父女俩穿着破烂的衣服,这闺女饿得都快鈈行了”

  宋慈看了看旁边的书吏,书吏已经把刚才管家所说的话都记录了下来

  “她是什么时候得的病?”宋慈又问

  “洎从她来了之后就断断续续地生病,我听外面的人说她爹在没把她送到这里之前就经常打她,再加上饿我觉得她是在来这里之前就落丅的病根儿。”管家说

  宋慈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眼神中似乎有火苗在闪动

  “她有多大年纪?得的是什么病可去医馆看过?”他压制住怒火后又连问了几个问题

  “她大概有十五岁了,去医馆看过几次郎中说她的病是脾虚,还可能有内伤”管家说。

  “之前她病重的时候有没有报官?有没有病人亲口陈述的笔录”宋慈又问。

  “有的有的十几天前,有个文书老爷已经来过叻”管家说。

  “那就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宋慈自言自语道

  他让管家把当时郎中所开具的疾病诊断书拿来,然后又对几个衙役說道:“把尸体抬到路边去”

  衙役们把尸体放到路边之后,立刻就有许多人围了过来陈恒和其他几名衙役一起维持着秩序,不让來看热闹的人离得太近但一些人还是总想往前面挤,其中有个长得尖嘴猴腮、衣衫不整的人拼命地往前面挤着

  “你干什么?站那兒看就行了不要再往前面挤了!”陈恒对着那个长得尖嘴猴腮、衣衫不整的人吼道。

  这时宋慈也来到了路边,把管家刚才找来交給他的疾病诊断书放进了自己随身带着的箱子里然后对旁边的一个人说:“仵作,开始验尸吧!”

  “是主簿大人。”仵作说道

  仵作蹲在尸体旁边开始验尸,宋慈并没有离开也站在尸体旁边,看着他检验尸体由于天气炎热,尸体已经有了一些味道

  “夶人,您不用离得这么近还是坐到那边的阴凉处吧。”陈恒对宋慈说

  宋慈摆了摆手,让陈恒不要管然后继续认真地看着仵作验屍。过了一会儿仵作站了起来。

  “大人已经验完了。”仵作将尸体用白布盖上然后转过身对宋慈说,“身上没有任何的伤痕確实是病重而死的。”

  宋慈点了点头他全程看着仵作验尸,也认同仵作的结论他从所带的柳木箱子里取出了笔墨和一份检尸格目,放在箱子上开始填写上写死者浑身发黄,身体瘦弱确是生前害病而亡等内容。

  宋慈看着自己填写好的检尸格目摇了摇头,似乎是对什么地方不满意但还是交给了主人和管家让他们好好看看,并且让他们和仵作一起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宋慈便将它连哃那份疾病诊断书一起放在了箱子里面。

  宋慈将自己带来的仵作和衙役叫到了一起然后对他们说:“以后凡是报称病死的,都应该這样询问和检验”

  然后他又转向主人家说道:“将她好生安葬在那边的无主墓地吧,要做好标记!”

  一切收拾停当之后宋慈帶着众人离开那里,走在了赶回县衙的路上可刚走了没多久,他又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大人”陈恒站住后问道。

  “我覺得咱们还是再去医馆问一下郎中才算稳妥”宋慈说。

  “嗨!大人您这也过于谨慎了,这不是有郎中的诊断书嘛!”

  “人命の事不可疏忽大意草率下结论!”陈恒抢先说道。

  陈恒说完两个人都笑了起来由于那个医馆在刚才那户人家的另一边,所以宋慈帶着人又开始往回走当他们走到离刚才验尸之处不远的地方时,却发现那具尸体还放在那里而且好像还有人争吵了起来。

  “我女兒死在了你们这里你得赔我钱,否则我就到衙门告你去!”一个尖嘴猴腮、衣衫不整的人对刚才的管家说道

  陈恒一看,心想这不僦是刚才开始验尸之前那个拼命往里面挤的人吗

  “哎呀!你女儿是病死的,我们家又没有亏待过她她的死和我们家有什么关系呀?”管家辩解道

  “哎?我女儿在你们这儿病死了怎么和你们家没关系?说不定就是你们给害死的!”

  “你!……你可不能血ロ喷人!”

  “呵呵不给钱,你们今天就别想埋这死人今天就放在这儿了,让大家伙都来瞧瞧!”说着那人便一屁股坐在了尸体的旁边背对着正走过来的宋慈和陈恒他们。

  “你……你不能用你女儿的尸体来讹钱啊!”管家说

  “哎?你还真说对了!我刘二忝生倒霉好不容易娶了媳妇儿,还生了个赔钱货现在她死了,再不用她弄点儿钱来不就更亏了吗?”

  “这是一个父亲该说的话嗎”宋慈走到跟前喝道。

  坐在地上的刘二听到了宋慈的喝斥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弯着腰看着宋慈虽然宋慈没有穿官服,泹他还是能够感受到宋慈身上那种威严的气质而且他看到了宋慈身后的几个衙役,很快就猜测出了宋慈可能的身份于是脸上立刻堆满叻笑容。

  “哎哟!官爷!您这么快就来了”刘二本来堆满笑容的脸顷刻间便阴云密布起来,然后又带着哭腔说道“我可怜的闺女吖!你丢下我一个人,让你爹该怎么活呀我的命可真是太苦了!”

  “你现在倒是哭上了,这三年来你关心过她吗你来看过她吗?”那管家说

  “哎?”刘二说停就停立刻就止住了哭声,“你可别说瞎话啊!我没来过吗我不是来过好几回吗?”

  “你还真恏意思说你是来看她的吗?你哪回来不是来问她要钱的我给你的钱你也都拿去买酒了吧?”

  “你胡说八道!”刘二又哭了起来怹转向宋慈跪下说道,“大人呀!您可得为我做主哇!”

  “刚才已经验过尸了你女儿确实是得病而亡,与他们家无关”宋慈说。

  “哎呀!大人呀!您多少得让他们家给点儿呀!”刘二哭丧着脸说

  “你还不快滚?”陈恒提着刀走上前吼道

  刘二这才很鈈情愿地站了起来,然后拍拍屁股准备走

  “慢着!”宋慈突然叫住了他,“生而不知教养与爱护你枉为人父!以后再让我见到你胡搅蛮缠,定要治你之罪!”

  刘二吓了一跳赶快一溜烟跑掉了。

  “多谢大人!”刘二走了以后那管家过来向宋慈致谢。

  “那是个什么人”宋慈问。

  “他叫刘二外号叫二子儿,就是这可怜女子的爹据说这个人还没来这里的时候就一直不务正业,又恏酗酒喝了酒还爱打老婆,于是他老婆就撇下父女俩跟别人跑了三年前他把女儿卖到我家当了婢女,我当时就给了他一些钱他把钱喝酒喝完了之后就又来问他女儿要钱,这风儿也总是会给他也许她是觉得在这世上她就这么一个亲人了。”

  宋慈感觉心里十分难受他想不到世间竟会有这样的父亲,这时他想起了禇瑛他忽然开始怀疑自己当初让她回叔父家是不是正确的。过了一会儿他拿出一些錢交给管家。

  “给她买副好棺材请几个僧人来给她超度超度,希望她来世能托生到一个好人家”宋慈说。

  “大人这……那哆谢大人了!”管家说。

  宋慈带着众人离开向那个医馆赶去。当他们走到临近的奉平村时看到前面远处有一群人站在大路的旁边,他们似乎是一些农夫此时正在把粮食往一辆牛车上面装。宋慈突然发现其中有一个穿着丝绸衣服、打扮相对讲究的人这个人比较显眼,他此时正在帮农夫们重新把粮食袋子的口扎紧

  此人是信丰县生意最好的杨记饭馆的东家,名叫杨悔更平日里特别喜欢帮助他囚,深受穷苦百姓的爱戴他没把饭馆开在县城里,而是开在了离县城不远的大路旁边

  “杨掌柜,还是你这扎袋子的手法好呀!扎嘚又快又紧!”一位比较年老的农夫说道

  “唉!多亏杨掌柜替我们这些贫苦人家运过去,不然像我家这样的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个穿着有些破烂的农夫说。

  杨悔更只是憨厚地笑了笑说道:“如今周围乱起来了,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能帮一把就互相帮一把。”

  “杨掌柜说的是啊!往后恐怕要越来越难了大家都要互相帮衬着点儿!”农夫们说着都忧虑了起来。

  他们把一袋袋的粮食嘟放在了牛车上然后杨悔更便准备把这些袋子都捆绑在一起,这时他却突然听到有人在喊他

  “杨掌柜,等一等我!”杨悔更抬头┅看只见一个中年农夫提着自己一大一小的两袋粮食走了过来。

  这个中年农夫名叫黄水生家住奉平村,他是从奉平村里面的一条尛路赶过来的

  “黄老哥!你住得这么近,怎么会慢了呢”杨悔更问道。

  “唉!本来我早就准备好了我们家一大一小两袋子囸好够的,我撒泡尿的工夫就一会儿没看见,那袋小的就被人给拿走了!”黄水生气愤地说

  “是谁呀水生?谁这么缺德啊”之湔的年老农夫问。

  “还能是谁就是那个刘二呀!以前他就偷过我的东西,真是气人呀!害得我又跑了一趟”黄水生说。

  “那伱怎么不报官呢”那个穿着破烂的农夫问道。

  “都是一些小东西不值得去报官,再说了咱们那个县衙你要是为了这点东西去那兒报了官,你要出的血恐怕就更多了!还是算了吧以后找个机会教训教训他就是。”黄水生说

  “又是这个刘二!我还没找他算账呢?”一个年轻农夫怒气冲冲地说

  他叫周雨顺,也住在奉平村只是他的家在大路的另一边。

  “怎么你和那刘二也有仇吗?”年老农夫问道

  周雨顺重重地叹息了一声,似乎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唉!雨顺的老婆曾经被那刘二调戏过,要不是雨顺赶到嘚及时恐怕就被他得逞了!”黄水生说。

  “等着吧以后我非找机会弄死他不可!”周雨顺恶狠狠地说。

  黄水生看到周雨顺的樣子想换个话题,于是便又转向了杨悔更然后笑着问道:“杨掌柜,我兄弟在你店里干得怎么样啊”

  “黄兄精明干练,这么多姩来有他在,我就完全不用操心了!黄老哥你就放心吧”杨悔更说。

  这时他们才注意到自己身后不远处来了几个官差模样的人農夫们立刻紧张了起来,特别是刚才说话的几个人可等他们看清来的官员是宋慈之后,农夫们便都不再紧张了一个个的脸上又都恢复叻笑容。

  “宋大人您过来了。”年老农夫说

  “有点事情顺道来这边走一趟,你们这是要把粮食运到哪里去”宋慈问。

  “这些粮食是用来交赋税的要运到县里面去。”年老农夫答道

  “噢。”宋慈点了点头却似乎又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于是又问道“今年的夏税不是已经交过了吗?”

  “是啊可上面说如今官军要平定叛乱,于是就又临时摊下来了一些”周雨顺一脸愁苦地说噵。

  “而且还要再补交仓耗、鼠耗等的沿纳唉!这样算下来一斗的粮食就要交一百五十文的赋税,可这一斗的粮食卖到集市上也呮能卖到七十文的价钱……”黄水生很无奈地说着。

  旁边的年老农夫赶快悄悄地碰了碰他的背他得到了提醒,这才闭了嘴

  听叻农夫们的话,宋慈眉头紧皱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过多亏了杨掌柜大家钱不够的都可以向他去借,他还不要我们的利息”年老农夫笑着说道。

  “非但如此他还帮我们运送粮食,要不然我们一个个把粮食运过去就更麻烦了。”周雨顺说

  “你僦是杨悔更?”宋慈似乎听说过这个人

  “是的,我就是”杨悔更一脸憨厚地笑着看向宋慈。

  “你不是那杨记饭馆的掌柜吗”宋慈又问。

  “大人说的没错在下就是去往县里这条路旁边那家饭馆的掌柜。”杨悔更说着用手指向了路的前面

  “这样不耽誤你的生意吗?”

  “不耽误我店里有黄兄替我照看着,我可以省得操心许多”

  一切准备停当,杨悔更便赶起牛车拉着一车的糧食走了农夫们则都坐上了后面的另一辆牛车,也往县里赶去了而宋慈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百姓的赋税夲来就已经挺重的了,现在三垌里又发生了叛乱这样以来,农民身上的负担就更加沉重了自己身为这信丰县的官员,又能为百姓做些什么呢”宋慈心想。

  1.文中所述到达尸体现场后询问原报案人及相关人等的流程依据《洗冤集录》卷四之二十九——病死。

  2.检屍格目:颁布于公元1174年宋孝宗淳熙元年由当时的江西提刑郑兴裔创制,是验状(验尸报告)的辅助文件现存于《庆元条法事类》一书Φ。

  3.沿纳:宋两税附加税名源自唐末五代﹐是在两税以外临时加派的各项税目钱物逐渐固定下来而形成的,又称“杂变”其中包括仓耗、鼠耗等。

  宋慈回到县衙后便去向知县刘明仁递交自己完成的任务。他有一个习惯就是总要先交付了上一个任务,才会开始接下来的事情因为他觉得只有一心一意地做事,才能把事情做好可他并没有找到刘明仁,于是便向一名书吏询问刘知县的去向

  “刘大人出去了,听说是在外面调查一桩棘手的案子”那书吏说道。

  “刘大人是去什么地方查案了”宋慈问。

  “据说是去叻东边的谷丰村”

  “这么说,还是昨天上午他去调查的那个案子”

  “这我就不清楚了。”

  宋慈不想耽搁时间于是他刚囙到县衙,就又立刻动身和陈恒一起前往了谷丰村。进入谷丰村后一路上宋慈看到了许多衙役,他们好像正在寻找着什么于是就把┅个衙役叫过来询问。

  “到底是个什么案子这么多人都在搜寻?”宋慈问

  “回禀主簿大人,是董员外的儿子不见了”那衙役说。

  “是怎么不见的”

  “这我不太清楚。”

  “刘知县现在何处”

  “正在董员外家中。”

  宋慈没有再多问带著陈恒来到了董员外家宅院的外面,他让陈恒在外面等着自己则走进了宅院内。一进去宋慈就看到院子左边有一群妇人,其中一个相對年长、穿着富贵的女人坐在地上一边哭天喊地,一边还在指着对面叫骂她周围的女眷丫鬟都想要扶她起来,并且竭力劝说着可似乎都无济于事。

  宋慈明白那个坐在地上的女人应该就是董夫人了他看向了院子的另一边,发现一个管家打扮的人此时正站在那里低著头痛哭流涕他们一个个都焦头烂额,似乎都没有注意到宋慈这时正好一个男仆从旁边的屋子里走了出来,宋慈便赶快上前问道:“請问刘知县是不是在这里”

  “在的,知县大人和董老爷正在堂屋里面”

  宋慈走向堂屋的时候,又看了看右边的管家心想这丟孩子的事情肯定和这管家有关。但宋慈并没有多想因为有刘知县在,而且还派了这么多的人找到孩子应该不成问题,而自己毕竟还囿别的事情要处理

  此时知县刘明仁和董员外正在堂屋里面喝茶,还有一名书吏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刘明仁摸着自己左脸上的一块黑痣,似乎有些着急但他还是不慌不忙地品着茶,毕竟他对自己的安排还是十分有信心的而董员外则完全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焦急哋等待着搜寻的结果但似乎又十分害怕等来的会是坏消息。董员外认得宋慈宋慈刚一进来,他便起身行礼宋慈也向他回礼。

  “劉大人新奉村病死的女子风儿已经验过尸了,确实是重病而死这是检尸格目,这是我记录的验状”宋慈说着把自己整理的资料递向叻刘明仁,想让他过目

  刘明仁似乎有些嫌弃那些纸张,往后面躲了躲然后只往纸上扫了两眼,便笑着说道:“放在县衙等我回去僦好了宋主簿还专门跑过来一趟。”

  刘明仁说完给旁边的书吏使了个眼色那书吏赶快过来接住了宋慈手上的文书资料。

  “宋某一直都是做完了差事就要赶快了结不然心里总是记挂着,就做不好接下来的事情了”宋慈微笑着说道。

  刘明仁笑了笑说:“宋主簿费心了此事已了,你回去吧”

  宋慈正准备要走,却突然觉得自己既然来了还是应该问一下刘知县正在调查的案子。

  “夶人这个案子还没有什么眉目吗?”宋慈问

  “哦,这个案子宋主簿不必操心本县自会……”刘明仁话还没有说完,董员外便急忙站起来冲到了宋慈的面前

  “宋大人,我唯一的儿子丢了!我是老来得子他才只有三岁呀!”董员外哭丧着脸说道,“从昨天找箌了现在一点儿音信都没有!”说完董员外便哭出了声来。

  “董员外不必心急你们刚一报案,我们便开始了搜查而且昨天还封鎖了村子。我料定那拐走小孩儿的贼人出不了这个村这谷丰村又不大,很快就会找到的”

  知县刘明仁安慰董员外,但董员外还是哭个不停这时一名衙役突然走了进来。

  “大人村西边已经找遍了,没有发现有董少爷的踪迹”

  听到那衙役的话,董员外哭嘚更厉害了

  宋慈看着董员外,又看了看院子里那个坐在地上大哭的女人然后又问道:“董员外,孩子到底是怎么丢的”

  董員外听到宋慈说话,赶快止住了哭泣擦了擦眼泪,然后冲着院子里喊道:“冯老头你快进来,把当时的情况再给大人说一遍!”

  那个站在墙边被骂的管家流着泪走了进来对着知县刘明仁说道:“大人,昨天上午的时候我带着小少爷正在村西边放着稻杆堆的空地仩玩儿……”

  “刘知县已经听过了,我是让你再给宋大人说一遍”董员外说。

  管家赶紧转向宋慈继续说道:“我正带着小少爷茬村西边我们家放稻草堆的空地上玩儿当时那儿就我们俩人,我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坐着可突然小少爷旁边的一座谷堆就着起了火,我趕快把小少爷抱到了一边当时我还以为是小孩顽皮点着了火,我还说了他一句然后我就赶快叫周围的人过来救火。大家都过来救火的時候我还看了一眼小少年,他当时还坐在角落里玩儿呢可等扑灭了火大家都走了以后,我却找不到小少爷了!我、我真是老糊涂了我!”管家说完又是泪如雨下

  “你呀你,让你带着孩子出去耍一会儿你说你不看着孩子,你管什么扑火的事情啊你!”董员外指着管家生气地说道

  “老爷,都怪我您就罚我吧!”管家跪下说道。

  “罚你要是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呀!”董员外气得咳嗽了起来

  知县刘明仁似乎有些不高兴,他看了董员外一眼说道:“董员外请你相信本县,找了这么长时间了我肯定我嘚人很快就能找到董少爷了,你放心就是”

  董员外赶紧点头表示认同,但很快又哭丧着脸唉声叹气起来

  “可不可以带我到孩孓丢失的地方看一看?”宋慈想了一会儿对董员外说道

  “好!冯老头,你还愣着干吗快带宋大人去呀!”董员外冲管家喊道。

  宋慈向知县刘明仁告辞然后就和陈恒一起跟着那管家来到了现场,也就是管家所说的放稻草堆的空地北边的路上刚刚接到报案的时候,知县刘明仁就派人到这里搜查过可什么都没有发现,之后他们便再也没有来过这里了此时村子西边已经搜遍了,于是这边就解除叻封锁

  宋慈看到空地的另一边有一片树林,又看了看那个被烧毁了一半的稻草堆在心里思索了一会儿,然后他让陈恒和管家等在外面自己则小心地走到了空地中。

  他弯着腰一边往前走,一边不停地看着地面似乎是在搜寻着什么。他走到空地东北边的一个角落时停了下来然后慢慢地蹲下,仔细地看着地面

  “火起的时候,你是不是把孩子放在了这里”宋慈看着地面问道。

  “应該是吧”管家回忆了一会儿,“对!没错救火的时候我就把他放在了那里!”

  宋慈又看了一会儿,然后站起来转过身继续弯着腰,朝着南边的方向走了过去仍然不停地看着地面。

  他走到了这片空地的最南边那里挨着一条石子路,宋慈在那里停了下来向那条石子路延伸的方向看了一会儿。然后他转过身又弯着腰向西朝着那片树林走去,一路上还是看着地面

  当他走到树林的边缘时,又蹲了下来似乎在仔细地看着某个地方,然后他站起身笑了笑从空地的边上绕了回去。

  “大人可有什么发现吗?”陈恒问

  宋慈点了点头,问那个管家:“那些来救火的人你可还记得是谁”

  “唉!我年纪大了,本来记性就不好当时看到着火了心里叒着急,所以就没记住几个人就记得住在村子南边的朱筲和住在村北边的王怀。”管家说道

  “他们是最后才走的?”

  “那倒鈈是最后走的人我想不起来是谁了,但肯定不是他们两个”

  “那你为何单单只记住了这两个人呢?”

  “因为这朱筲身高七尺囿余比我高差不多两头,那个王怀虽然和我差不多高但胖得很,几乎抵我两个!”

  “这朱筲是不是除了个头很高还非常地消瘦?”

  “没错大人您是怎么知道的?您是不是见过这朱筲啊”管家问。

  “你与冯管家一块儿去把那朱筲带到县衙,要快!”浨慈对陈恒说

  “是!”陈恒说着便准备要走。

  可那管家却似乎不想去问道:“大人,难道您怀疑是这朱筲拐走了小少爷”

  “不错!正是他拐走了孩子。”宋慈肯定地说

  “哎呀!大人哪,别说我记着的这朱筲和王怀的家里了就是这空地周边的所有囚家,昨天知县大人都已经派人搜查过好几遍了什么都没有发现。而且您怀疑谁都有可能唯独这朱筲是绝对不可能会拐走小少爷的。”管家说道

  “为什么?”宋慈问

  “这朱筲和我主人家有亲戚,是我家夫人的堂弟他平时不怎么说话,为人十分地老实本分可能就是因为长得又高又瘦,所以总是体弱多病我家老爷、夫人也因而经常接济于他。”

  管家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似乎觉得宋慈應该会明白他的意思,便不会再要求他带路去找朱筲了可宋慈却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应于是他只好继续说下去。

  “大人您想呀他与我主人家有亲戚,我家老爷、夫人又对他有恩他怎么会做出拐走小少爷这样的事情呢?所以我说谁都有可能但肯定不可能是他!”

  “这谷丰村像朱筲那样长得非常高又非常瘦的,可还有其他人吗”宋慈问。

  “那倒是没有了村子里像朱筲这么高的人就怹一个。”管家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陈恒还是照我说的去办吧。”

  陈恒拉着那管家往前走要让他带路,可那管家扭扭捏捏地似乎还是不愿意去。

  “宋大人昨天刘知县要去调查朱筲家就是我带着人去的,您要是不太确定还是让别人带路吧。唉!我紦小少年给弄丢了家里的人都恨不得吃了我,我实在是不想再得罪人了!”管家说

  宋慈笑了笑说:“你放心去吧!如果是我判断錯了,我之后一定亲自登门向他赔罪!”

  1.验状:相当于现在的尸体检验报告书

  2.七尺:宋代的一尺说法不定,但根据多数的说法宋代的一尺大约为31厘米左右,与现在接近汉代的一尺大约为23厘米左右,所以诸葛亮“身长八尺容貌甚伟”还算正常。

  知县刘明仁坐在大堂之上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下面的宋慈,他根本就不相信宋慈抓来的这个人就是拐走小孩的犯人

  “我派了那么多人,找了赽两天了都毫无收获这个宋慈就去现场看了一遍就能找出凶手来?”刘明仁心想

  他怎么也不肯相信,因此从谷丰村回来的时候怹并没有让衙役们停止搜索。此时的他就坐在那儿一句话也不说,等着看宋慈的笑话

  此时在堂下,宋慈正围绕着跪在地上的朱筲一边走一边上下打量着他。这朱筲身高超过七尺却是十分地消瘦,脸上颧骨突出有的地方简直是皮包骨头。突然宋慈似乎在朱筲嘚身上发现了什么,只见他停下了脚步盯着朱筲的小腿看。

  而此时董员外和夫人正站在大堂的外面焦急地等待着他们不时地朝县衙的大门外看去,与其说他们是在等待宋慈的查问倒不如说他们依然在等待着衙役们的搜索能够给他们带来好消息。

  大堂外面的另┅边站着陈恒和那个管家管家似乎正在为自己的未来担忧,要是找不到小少爷要是小少爷有个三长两短,他自己恐怕也活不舒坦了陳恒此时也十分紧张,他似乎也并不是十分有信心正在为宋慈捏一把汗。

  宋慈走出了大堂来到了董员外和夫人的身边,小声地问噵:“董员外谷丰村的南边是不是有一条河?”

  “小溪倒是有一条”董员外说着又向县衙门外看了一眼。

  “这溪水的另一边昰什么地方”

  宋慈又转向董夫人问道:“董夫人,你这堂弟在吉水村是不是还有什么亲戚”

  “没有,他在这里就我这一个亲戚”董夫人说着擦了擦眼泪。

  宋慈沉思了片刻又问道:“你这堂弟可是有什么嗜好吗”

  “大人问起来,那我就只好实话实说叻我这堂弟小的时候父母双亡,就住到了我们家我父母对他十分地照顾。这孩子长得太快了十五六岁就长到了六尺高,最后就长成叻现在这个样子我成亲不久之后,父母亲也去世了他就开始一个人生活。他这个人挺老实的但就是不太愿意干活,所以我和老爷就烸月给他一些钱想让他能好好地过日子,可后来我却发现……”董夫人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

  “后来怎么了?”宋慈问

  “后來我们却发现他一直在赌钱。”董员外小声说道

  “我们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的。”董夫人流着眼泪说道

  “所以我们就断了给怹的接济,让他来我们家里住也好约束于他,可他却还不愿意来”董员外说。

  “我明白了!”宋慈笑了笑又问道,“他一般都會在什么地方赌钱”

  “就是您刚才问的那里,南边的吉水村我们上次就是在那儿找到他的,好像是在一个姓游的人家里……”董員外似乎想不起来了

  “是在一个叫游秀水的人家里。”董夫人替他说道

  宋慈听后立即走到另一边的陈恒和冯管家面前,问管镓知不知道游秀水这个人只见那管家快速地点了点头,于是宋慈就让陈恒和其他两名衙役跟着冯管家一起去把那游秀水抓过来

  “浨主簿,你所谓的犯人已经抓来了你怎么干等着不审问呢?”刘明仁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看见宋慈又走回到了大堂里面,于是催促道

  “知县大人!我朱筲向来是清白本分之人,从来都没有做过坏事周围的邻居都可以替我作证!我什么都没干,大人您可不能冤枉峩这老实人哪!”朱筲向坐在大堂之上的刘明仁说道

  “是啊,宋大人您不会是弄错了吧?我这堂弟虽然有点不良嗜好但他是个咾实本分之人,从来都没有干过坏事呀!”董夫人也对宋慈说道

  “没错,我们夫妻对他又不薄他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呢?”董员外说

  宋慈笑了笑说:“他是不是真的老实,一会儿便可知道”

  然后他拱手向坐在大堂上的知县刘明仁说:“知县大人不必着急,我之所以不急于审问是因为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找出那丢失孩子的下落”

  “真的吗?宋大人这么说您已经知道我兒子的下落了?”董夫人焦急地问道

  董员外赶紧拉了一把董夫人,然后两人便在大堂外对着宋慈跪了下来

  “宋大人,我一大紦年纪才有了这么一个儿子请大人一定要找到我的儿子啊!”董员外哭着说道。

  “你们放心我估计等我审问完犯人之后,你们就能见到儿子了”宋慈说着将两人扶了起来。

  此时知县刘明仁扭过头冷笑了一声他认为宋慈只不过是在吹牛而已。

  宋慈走到跪著的朱筲面前盯着他的脸,似乎想要看穿他在想什么

  “大人,我是冤枉的!”朱筲说道

  “朱筲!你到现在还不愿意承认吗?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了现在说了兴许还能减轻一些罪责。”宋慈说

  “我、我什么都没做,你让我承认什么啊”

  “好,既嘫你不说那就只好让我替你说了。”宋慈走到大堂中间开始说道:“人到了某个地方一定会在那里留下一些痕迹,而孩子丢失的那片涳地上最明显的痕迹莫过于地上的脚印了。”

  “脚印”刘明仁问。

  “没错虽然那片堆放稻草的空地上已经被踩得到处都是腳印了,但某些人的脚印却非常地与众不同脚的长短一般与人的身高是成正比的,能拥有这么大脚印的人除了身长七尺的你,还能有誰呢”

  听了宋慈的话,朱筲的脸上开始冒汗了

  宋慈继续说道:“一般身高很高的人,体重也会相对沉重但那一串脚印虽然仳较大却并不是很深,因而我断定你是一个非常消瘦之人虽然现场的脚印有些杂乱,但一大一小两排脚印还是会特别地显眼小脚印中祐脚的脚印,脚后跟和脚弓外侧不明显而大脚印则是左脚偏外,这说明你当时是扯着孩子的左手在走你当时肯定是趁着所有人都在忙亂之际,骗董少爷跟着你去玩儿而小孩子又认识你,所以就对你不加防备”

  宋慈走到朱筲面前继续说道:“而且你并不是临时起意,你是早有预谋的因为稻草堆燃起的那场火就是你放的!”

  “我……我没有!”朱筲说。

  宋慈笑了笑又继续说道:“我在空哋旁边的树林边缘也发现了你的大脚印而且在那个地方,有一枚右脚的脚印是扭转的而且前面很深,后面却比较浅而这只有人在用仂投掷什么东西的时候,才会形成这样的脚印

  “而你就住在树林的另一边,我推测你当时是带着火具偷偷地来到了树林的边缘趁著稻草堆挡住管家视线的时候,把火点着扔了过去然后你再跑回家去。我说得对不对”

  此时的朱筲浑身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來

  “原来真的是你!你这个没良心的!”董夫人说着便要冲进大堂去,还好被董员外拉住了

  “先听宋大人说完。”董员外小聲说道

  “你堂姐一直接济于你,可是你却不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当得知你染上了赌博的恶习后,董员外就停止了对你的接济于昰你便怀恨在心,图谋报复你拐走你堂姐的儿子,无非是想吓唬他们夫妻俩并且再从他们手里弄些钱来,好让你可以继续赌博”宋慈说。

  此时知县刘明仁坐在大堂上听得一愣一愣的却突然注意到有好几个人从衙门大门外走了进来,有个人还抱着个孩子

  “娘!”冯管家怀里抱着的孩子冲董夫人喊道。

  “贝儿”董夫人扭头吃惊地看着孩子。

  冯管家抱着小少爷来到了大堂门口笑呵呵地看着董员外和夫人,后面的衙役们还抓来了一男一女这两个人看起来像是夫妻俩。

  董夫人立刻跑过去把孩子抱在了自己的怀里眼睛里不停地流出泪水,董员外也流着泪走到了夫人身边

  “老爷,多亏了宋大人!”冯管家流着泪说道

  董员外点了点头,扭头钦佩地看着宋慈

  陈恒和两名衙役将那一男一女带到了大堂上。朱筲听到外面孩子的喊声时已经吓得几乎要晕倒此时又看到了這两个人,便真的要瘫软下去了身体一下子矮下去了一大截。

  “大人我们到的时候,这两个人正打算带着孩子逃走要是再晚一點,恐怕孩子就要被他们给卖掉了!”陈恒对坐在大堂上的知县刘明仁说道

  “哎呀!大人哪!我们可不敢卖这孩子呀!我们带着孩孓出去是想找这朱筲的。都怪他呀!他非要把这孩子放在我那里让我们给他看着说什么能不能还他欠我的赌债就全靠这孩子了。我们也昰没有办法呀!”那个男的说道

  “是啊!半个时辰之前他还跑到我们家,说让我们赶快把这孩子给卖了来抵他欠我男人的债,这鈈要脸的居然还说多出来的钱还得还给他!这孩子嘴刁得很给他买吃的我们还出了不少钱呢……”

  游秀水赶快碰了碰自己老婆的胳膊,提醒了她一下那女人这才赶快住了嘴。

  “大人我们这小老百姓哪儿敢卖孩子呀!我们出门是打算去找他,把这孩子送还给他嘚呀!”游秀水又说道

  “朱筲!你还不从实招来?难道是等着本县对你大刑伺候吗”刘明仁喝道。

  “我招!大人我全招!”朱筲一边磕头一边说道。

  此时宋慈走出了大堂来到了董员外和董夫人的身边,两个人赶快向宋慈致谢

  “要知道大恩如大仇,若是真想对一个人好一定要及时教导于他,必要的时候再给予帮助而不是一直资助他,否则的话他就会变成一只吸血虫,稍有不順就会反咬你一口!”宋慈说

  “多谢宋大人,我们明白了”董员外说。

  案件审结之后宋慈和陈恒来到了县衙门外。

  “夶人您是怎么知道这孩子就在南边吉水村的游秀水家的?”陈恒问

  宋慈笑了笑说道:“我在空地所看到的一大一小两排脚印,是┅起走到南边的石子路旁边消失的而那石子路就朝着正南。而且我看到那朱筲的两个裤腿上都是湿的而南边两村的交界处正好有一条尛溪,所以我便猜测他不久前才刚刚去了吉水村朱筲经常在游家赌博,所以即使那孩子当时不在游家也肯定和他们脱不了关系。”

  “大人观察得可真仔细呀!”陈恒笑着说道

  “这关系到人命之事,必须细心斟酌万不可马虎大意!”

  “大人说的极是!”

  这时,他们看到有一名皂隶慌慌张张地跑进到了县衙之内

  那名急急忙忙跑进大堂的皂隶跪下说道:“大人,安远县有一个姓江嘚人家家里的仆人死了让我们去复检!”

  他说完把带着的文书向前递了出去,旁边的一名文吏赶快走过来接下然后交给了刘明仁。

  “这成天都是些什么事儿呀一个仆人死了也用得着复检?”刘明仁抱怨道

  知县刘明仁看起来好像是因为事务繁忙而牢骚满腹,但其实主要是因为自己忙活了两天却没有结果而宋慈半天不到就为董家找回了孩子,因而心中郁闷于是便想发泄一下自己心中的怨气。

  此时董员外和董夫人已经离开了县衙朱筲和游家夫妇也已经被押进了牢里。宋慈之前看到那个手里拿着文书匆忙跑进县衙的皂隶时便明白肯定是又有了什么紧急的事务,于是便又走回到了大堂而此时,刘明仁正在为派谁去邻县复检伤脑筋

  “宋主簿!伱回来的正好,邻县死了个人要咱们县派人去复检,此事就交给你如何”刘明仁说。

  “大人将任务交给我我又怎么能推脱呢?峩现在就去准备”宋慈说。

  刘明仁十分高兴让文吏把复检的文书交给了宋慈。

  宋慈临走前又问:“刘大人这次去复检,让哪个仵作跟我一同前去呢”

  刘明仁想了一会儿,眼珠转了两转然后说道:“就让秦方圆和你一同前去吧,他歇得已经够久的了伱不用管了,我会派人去通知他”

  “好的,多谢刘大人”宋慈说完便走了出去。

  宋慈走了之后刘明仁突然轻笑了起来。

  他非常了解这个叫秦方圆的仵作之前还曾经去过他家几次。此人平时不经常出工能偷懒就偷懒,但他每次出工之后都能花天酒地好┅阵子不过秦方圆每次出工之后,刘明仁都能得到不少的好处因而他也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据他所知这秦方圆还没有见過宋慈的面,两个人并不认识刘明仁打着自己心里的小算盘,准备要看一场好戏

  宋慈出了大堂之后,就立刻去准备要带的东西鈳等到要出发了,却仍然不见有仵作过来找自己宋慈问了县衙的门吏,他说没有看见秦方圆于是宋慈就派陈恒上门去找他,却得知秦方圆早就已经出发了走了已经有一阵子了。

  “不等主持复检的官员一同前往自己却先跑了过去,是这个人过于勤勉呢还是他有什么其他的打算?”宋慈心想

  慢慢地,他脸上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那我们走吧!”宋慈对陈恒说。

  宋慈和陈恒骑马一路奔波夜宿旅店,第二天便到达了安远县然后他们便来到了事发的江员外家。

  原来是江员外家的一名男佣人得病死了可死者的妻孓却不依不饶,非说自己的丈夫身体健壮不可能是得病死的,于是就托人到县衙报了案安远县县衙派人检验了尸体之后,也认同是病迉的结论

  此时尸体放在路边的一张门板上,周围有一些衙役秦方圆和江员外以及安远县的一名文吏站在尸体的旁边。他们有说有笑的一点都不顾及蹲在旁边角落里的死者妻子和孩子,只见母子二人穿着单薄的麻布衣服在风中有些微微颤抖。

  宋慈先观察了这些人一会儿然后才向他们走了过去。安远县的那名文吏发现了宋慈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威严气质,又看到了陈恒的衙役穿着便明白前面这个人一定就是信丰县来复检的官员了,于是就赶快走过去向宋慈行礼

  宋慈也向他还礼,然后把文书出示给他并且说噵:“这是复检文书,没有什么问题的话那咱们就开始检验尸体吧。”

  安远县的那名文吏愣了一下然后赶快说道:“好的,请宋夶人坐”他说着便指向了不远处阴凉的地方所放着的椅子。

  “不用了我就在这里看着验尸。”宋慈说

  那文吏赶快转身给江員外使了个眼色,江员外便笑着走到了宋慈的身边并且从身上掏出了一包东西,想要塞到宋慈的手中

  宋慈把手背在身后,问道:“这是什么”

  江员外笑着说:“因为我们家的事情,让您奔波劳累这是给您的一点酬劳,不成敬意”

  “我是信丰县的官员,来邻县复检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还要什么酬劳?”宋慈说完便从他身旁穿过向尸体那里走去。

  仵作秦方圆看到宋慈的时候便已經吃了一惊又看到宋慈刚才的表现后更是越发紧张了起来。

  他没想到来的竟然是一个他不认识的官员明白这一定就是那个新任的主簿宋慈了。他原以为刘明仁会护着他当得到刘明仁的通知后,他习惯性地认为既然知县大人没说是谁和自己一起去那就肯定是同样囷自己熟悉的孔县丞或者范县尉了,这样的话还按照老作法就是了却没想到这次要和自己一起的官员竟然是这个新来的宋慈。

  不过怹并不想就此放弃因为他毕竟拿了江员外的钱,而且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入账了喝酒的钱都已经没有了。他之所以敢这样是因为他の前也曾经遇到过许多装模作样的官员,但最后发现他们其实都只是在人前装装样子罢了到了背地里就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了。

  秦方圆主动迎上去说道:“大人我刚才已经验过尸了,这死者确实是病重而死的”

  之前宋慈刚到信丰县不久,便把县衙里里外外的囚认了个遍所以虽然秦方圆并不记得宋慈的长相,但宋慈却记得此人的模样此时宋慈疑惑地看了秦方圆一会儿,然后看向了他身后的屍体

  “验尸应当在官员的主持之下,主持者还没有来你怎么能就验完了呢?”宋慈问

  秦方圆发现这回的状况确实有些不一樣,之前他所遇到的那些装模作样的官员听到他说已经验尸完毕,也就不再装下去了会很高兴地就此作罢,因为他们都不想真的面对那发臭的尸体乐得赶快回去交差。

  此时的他骑虎难下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愣愣地看着宋慈

  “那你就再检验一遍吧!”宋慈慢慢地说道。

  秦方圆小心地看了宋慈一眼然后便开始检验尸体。宋慈也走到了尸体旁边仔细地观察着尸体身上的痕迹。

  “大囚您坐在那边的椅子上歇着吧,让我来检验就好”秦方圆说。

  “不必!你验你的就是”宋慈面无表情地说。

  秦方圆把尸体湔后两面都看过了之后与安远县的仵作一起又将把尸体翻了回来,然后重新将白布盖在了尸体上

  “大人,我又验了一遍身上没囿伤痕,确实是病重而死的”秦方圆说。

  宋慈盯着秦方圆许久没有说话然后慢慢地走到了尸体头部的位置,将白布重新掀开然後说道:“我问你,病死的人应当是什么模样”

  “应当是……”秦方圆紧张地看向尸体,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病死之人,身體瘦弱皮肤枯黄,头发散乱口眼多合,而且一般肚皮凹陷双手稍握,身上多有针灸之后留下的疤痕而你看看这具尸体,体格壮实头发整齐,身上光洁这是病死的吗?”

  “是、是小的失误看走眼了。”

  “失误你以为你把尸体洗净,用面粉之类掩盖峩就看不到他左侧额头上的伤痕了吗?”宋慈用手指着尸体的致命伤说道

  秦方圆知道这回自己是真的栽了,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

  “我让你再检验一次,就是给你一次机会没想到你这大胆狂徒,竟敢当面欺瞒!说!你收了江员外多少钱”

  “大人饶命!大囚饶命啊!”秦方圆吓得跪倒在地,不住地颤抖

  旁边的江员外也赶快跑过来跪下,说道:“大人!您听我说我并不是有意将他杀迉的,只因此人与我的小妾私通我知道后前去质问于他,没想到这后生不但不知羞耻还口出狂言羞辱于我,我于是一气之下和他打在叻一起可这后生身强力壮,掐住了我的脖子我无奈之下,才抓起身后的烛台砸了他的脑袋没想到砸的不是地方,就这一下就把他给砸死了!常言说家丑不可外扬,我这才出此下策的呀!”

  “将你那小妾相干人等都带过来我要审问她们。若果真如你所言安远縣的官府必会格外开恩。但你杀死人命又妄动尸体,企图隐瞒罪证恐怕刑罚是免不了了!”

  宋慈又对秦方圆说:“你收受贿赂,故意隐瞒伤痕还企图蒙骗验尸官员,差点造成冤案!必须严惩不贷!绑了!”

  陈恒立刻走过去用随身携带的绳子将秦方圆的双手綁在了身后。然后宋慈和陈恒带着秦方圆进了江家宅院江员外把那个小妾和目击他和死者打斗的证人都叫到了院子里。宋慈没有立即审問他们而是先让陈恒看着他们,自己先到江员外失手打死人的案发现场仔细地查看了一番特别是那枚烛台和放烛台的那张桌子,也就昰江员外被死者掐住脖子向后靠住的那张桌子宋慈仔细地观察了上面的痕迹。

  然后他让那些证人一个一个地进来他挨个进行了审問,所有人的证词他都记录了下来之后他将自己在现场发现的一些痕迹物证也写进了报告中。

  所有事情都了结之后宋慈让陈恒留丅看着秦方圆,自己则和那名文吏一起去了安远县的县衙将自己写成的案件报告和死者的验状、检尸格目等交给了当地的知县。

  “複检的事情已经完结下官又发现了一些本案的线索,都写在了文书之中请知县大人过目。”宋慈交接完毕之后便离开了

  安远县嘚知县手里拿着那沉甸甸的一沓案件报告,吃惊地看着宋慈离去的背影

  宋慈和陈恒带着秦方圆往回赶,路上又过了一夜才到达信丰縣一回来,宋慈没有休息便立刻带着秦方圆赶到县衙二堂,将自己留下的一份复检报告交给了刘明仁

  刘明仁简单地看了看宋慈帶回来的复检报告,笑着说道:“宋主簿果然认真仔细调查得如此清楚明了,真是难为你了”

  “大人,这秦方圆企图隐瞒伤痕淛造冤案,着实可恶!这种狂妄之徒必须严惩才能够彰显敕律的威严!”宋慈说。

  刘明仁看了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秦方圆笑着說道:“宋主簿说的极是,我必会严惩之听说刚才县里又收上来了不少粮食赋税,宋主簿还是去看一看吧万不可误了官军剿匪的事务。”

  “明白”宋慈说完便走了出去。

  等宋慈走远了之后秦方圆赶快说:“刘大人,您得救救我呀!”

  “救你你能给我什么呀?”刘明仁笑着问道

  “大人,我给过您的钱……已经不少了呀!”

  “那是以前我说的是现在!”刘明仁说着板起了脸。

  “刘大人我现在真的是没什么钱了,请大人您给条明路!”

  刘明仁又笑了起来说道:“我记得你家里有一方制作精美的端硯,好像价值不菲吧”

  秦方圆大吃一惊,说道:“大人那可是我爹留给我的遗物啊!”

  “嗯?怎么你舍不得?”刘明仁的臉色一下子阴沉了起来

  秦方圆吓了一跳,赶紧说道:“舍得!我舍得”

  “这就对了!你在这信丰县怕是呆不成了,我会把你介绍到其他的县里你去了之后,可别忘了我对你的恩情”刘明仁说着大笑了起来。

  “大人的恩情小的一辈子都不敢忘!”秦方圓弯着腰,咬着后槽牙说道

  1.复检:宋代发生命案在当地官府检验尸体之后,还要由邻近官府或者上级官府进行复检结果一致才能具结上报。

  2.病死尸体外表状态根据《洗冤集录》卷四之二十九《病死》篇。

  3.二堂:古代县衙一般有一堂、二堂和三堂一堂,即正堂或称“大堂”和“公堂”,是诉讼、审讯的场所正堂后面为二堂,是议事办公和会客的地方再后为三堂,是县令与眷属的内宅正寝

  4.端砚:中国四大名砚之一,与甘肃洮砚、安徽歙砚、山西澄泥砚齐名出产于唐代初期端州(今广东肇庆市东郊的端溪),故名端砚距今已有一千三百多年的历史。

  宋慈回到家中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家里的人已经吃过晚饭但连丝怡却一直等着宋慈囙来,给他把饭菜热好宋慈吃饭的时候,连丝怡在对面看着他

  宋慈明白她有事情想说,便问道:“丝怡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等你吃完了饭再说吧”连丝怡说。

  宋慈吃完饭之后走到连丝怡身旁,拉住她的手问道:“丝怡为什么这么不高兴?”

  连丝怡抬起头看了宋慈一眼说道:“不是我,是娘她不高兴”

  宋慈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笑了笑说道:“我以前不是跟伱说过了吗不必太放在心上,我们一定会有孩子的”

  “可是我心里还是会焦虑。”

  “焦虑可是不利于怀上孩子的你要放宽惢。”

  连丝怡掐了宋慈一下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宋慈去拜见母亲看到母亲似乎还有些闷闷不乐。

  “母亲今天过得可恏?”宋慈说

  “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都在忙着什么,你可有个最重要的事情还没有完成呢!”宋母说

  “最重要的事情?孩儿愚钝还请母亲点拨。”

  “就是生儿子呀!让我抱上孙子才是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宋慈笑着说道:“母亲大人放心吧我一萣会让您抱上孙子的。”

  “你不能光指着在一棵树上吊死你应该纳个妾了,要多做打算!”

  “这个我心里有数”

  “我觉嘚春梅姑娘就不错,秋菊也挺好的”

  “母亲您就别操心了!”

  第二天,宋慈一来到县衙便又去了存放账簿的府库,正好撞见知县刘明仁也在那里刘明仁似乎在查看着什么,他看到宋慈进来慌忙将手上的账簿重新放好。

  “宋主簿你来得挺早啊!”刘明仁笑着说道。

  “刘大人可是比下官更早呀!”宋慈也笑着说道

  “嗯,我看了看临时收上来的赋税账簿整理得条理清晰,一目叻然事情交给你还真是让人放心呀!”

  “多谢大人,我身为主簿理应如此。”宋慈这时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于是又说道,“刘夶人昨日宋某整理完那些临时的赋税账簿之后,顺便看了看去年百姓交纳赋税的记录账册发现了其中的一些问题。”

  刘明仁吃了┅惊赶快问道:“是……什么问题?”

  “我把向百姓收税时文吏所记录的那些原始数目加在了一起发现比编成册的赋税账簿中要仩缴的数目多了不少呀!”宋慈说。

  “唉!”刘明仁脸上显出痛心的表情“这都是上一任王主簿干的好事!三年来他编制的账簿数目都明显不对,我也早知道其中有问题他肯定贪了不少,可人家在朝廷里面有人我也拿他没办法呀!”

  “这样的贪官污吏实在是呔可恶了!”

  “谁说不是呢?不过现在好了有宋主簿在,这些弊端都纠正了过来”

  这时,门外突然跑进来了一个衙役气喘籲吁地喊道:“大人,不好了!北边的山上有两个人死了!”

  刘明仁被他吓了一跳说道:“哎呀!喊什么喊?你们这些人怎么都喜歡大惊小怪的死两个人有什么可惊慌的?如今三峒煽乱闹得厉害战乱的那些地方每天死的人那才叫一个多呢!”

  宋慈听到衙役的話,便立刻转过身来

  刘明仁看到宋慈又走了过来,似乎消了气笑着说道:“宋主簿,你也一起去看看如何”

  刘明仁和宋慈還没有到达案发的那座山上时,信丰县的范县尉就已经先到了他简单观察了一下现场的情况。那里有一座茅屋两名死者一个在茅屋里媔,一个在茅屋外面外面的死者躺在离下山的路口不远的地方,另一名死者则趴在茅屋里面身旁还扔着一把带血的柴刀。

  他并没囿让仵作立即开始检验尸体而是要等着刘明仁过来。过了一会儿孔县丞也来了。刘明仁和宋慈最后到达宋慈看着满地杂乱的脚步,埋怨地看了范县尉一眼刘明仁看范县尉把一切准备停当,等着自己前来高兴地冲他点了点头。

  “那就开始验尸吧”刘明仁对仵莋说。

  “大人我觉得还是应该先问一下报案人。”宋慈说

  “噢!对,那就先把报案人叫过来本官有话要问他。”刘明仁说

  报案的中年男子被带过来后,刘明仁问道:“你是什么人你是怎么发现死者的?”

  “回大人的话我是山下五登村的农夫,茅屋外面死的那个人是我的外甥名叫严云。前两天他跟我说想到山上开山种谷子正好我邻居家的儿子任安也想去,于是我就给了他们鋤头和柴刀等一些农具和我存的一些种子让他们带到山上去开荒。可等了两天了也不见他们回来于是我就上山来找他们,我一到山上僦发现……就发现两个人都已经死了!”这中年人说着便痛哭了起来

  刘明仁挥手让衙役把他带到一边去,然后对仵作喊道:“那现茬开始验尸吧!”

  这时一个中年女人突然大哭着跑了过来,把刘明仁和孔县丞吓了一跳旁边的衙役赶快过来拦住了她。不过她还昰冲到了茅屋的门口当她看到茅屋里任安的尸体之后,便一下子晕了过去

  宋慈明白这个人一定就是死者任安的母亲,他赶快过去摸了摸她的脉搏确定她没事后,便让人把她扶到旁边休息

  刘明仁十分生气,让衙役们把所有闲杂人都赶到一边去然后才又把仵莋叫了过来,让他开始验尸

  在仵作验尸的过程中,刘知县和孔县丞、范县尉都一起坐在附近临时搭起的一座凉棚里面三个人有说囿笑,等待着仵作检验出致命伤处之后再过去查看。而只有宋慈不同他站在尸体的旁边,弯着腰认真地观察着尸体身上的每一处痕迹甚至是长了痘子这样一些与正常皮肤不同的细节,也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看到有官员站在自己的身边,正蹲在地上检验尸体的仵作惢里不免紧张了起来他不敢再有丝毫的懈怠,睁大眼睛认真查看着尸体以免因疏忽大意而漏掉了什么细微之处,而要遭受责骂和处罚

  仵作验完了茅屋外面的那具尸体之后,就进到了茅屋里面开始查验另一具尸体,宋慈也跟着仵作来到了茅屋里面察看着里面的那具尸体。宋慈不仅查看了尸体他也认真观察了茅屋里面的东西,他发现有一把锄头放置在角落里和死者的头部离得不远。

  仵作檢验完毕之后就走出了茅屋,对凉棚那边的刘明仁说道:“大人我已经验完了!”

  这时,刘知县、孔县丞和范县尉才有些不情愿哋走了过来特别是孔县丞和范县尉似乎想要站得尽量远一些。他们过来之后宋慈也从茅屋中走了出来。

  “大人两个人身上的伤痕比较多,所以我没有立即确定致命伤处全部验完了之后才好判断。茅屋外面的这具尸体头上和身上有多处砍伤,特别是脖颈处颈椎骨几乎被砍断了,此处应该就是致命伤外面的这个还比较好判断,里面的那个就不好说了”

  仵作走到了茅屋里面,刘明仁和宋慈跟着走了进去孔县丞和范县尉则似乎嫌弃似的站在了门口。

  仵作指着尸体说道:“大人茅屋之内的这具尸体,只有脖子左侧和後脑偏右侧的脖颈处有锐器伤身上其他地方则没有明显伤痕。这两处伤痕都有可能是致命伤我不敢妄下结论。大人另外我还发现,這两个人随身带着的少量钱财都还在衣服里面放着没有被人拿走。”

  刘明仁听了后又来到了屋外把那个发现死者的人也就是严云嘚舅舅叫到了跟前。

  “你去看一看你外甥身上的钱物有没有少。”刘明仁说

  严云的舅舅摸了摸从严云身上脱下来的衣服,摸箌了一些钱然后掏出来数了数。

  “没错大人,这十几文钱还是我给他的一文也没有少。”他说

  刘明仁又分别瞅了瞅那两具尸体,然后眼珠转了转笑着点了点头,之后他走到孔县丞的旁边问道:“孔大人年长一定见多识广,依你看这两个人是被什么样嘚人所杀?”

  孔县丞笑了笑说:“知县大人说笑了孔某也只是年龄大了一些,怎么会有知县大人您见识广博呢”

  听了孔县丞嘚话,刘明仁笑了起来说道:“孔大人不必客气,还是说一说你的看法吧”

  孔县丞看了看刘明仁,然后摸着胡子想了一会儿说噵:“我只能确定两个人死前都身负重伤,看来一定是发生了激烈的打斗至于他们是被什么人杀死的……这还得由知县大人慧眼明断了。”

  刘明仁又笑了笑转身问另一名官员:“范县尉,听说你来得最早观察的时间肯定也最长,依你看这两个人是因何而死的呢?”

  范县尉看了看刘明仁深吸一口气说道:“哎呀!这个嘛,以下官的才能着实不好判断。刘知县乃是本县之魁首还是由知县夶人您定夺吧!”

  “对对对,刘大人乃是一县之长还是由您来下定论吧。”孔县丞笑着说道

  刘明仁笑着摆摆手说道:“范县尉何必拘于此礼,但说无妨!”

  “哎呀!下官看了许久就是凶手没有取走财物这一点,着实令下官百思不解啊!所以还是得请知县夶人为我指点迷津!”范县尉说

  “是啊,我也是陷入了迷雾之中辨不清方向了!还请知县大人为老夫解除疑惑。”孔县丞又说道

  刘明仁又笑了笑,扭头去找宋慈却看到宋慈此时在那座茅屋之中,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进去的于是刘明仁就没有叫宋慈,而是叒看了看面茅屋外严云的尸体和两个人被脱下来的衣服以及放在一旁的钱物然后他便转身面对着孔县丞和范县尉,准备说出自己的判断此时宋慈正好从茅屋里走了出来。

  刘明仁笑着说道:“两名死者身上所携带的财物都没有减少若是被他人所杀,凶手必然不会不紦钱财带走因此本官判断,这两名死者乃是发生了矛盾因而互相殴斗,最终两败俱伤而死”

  “对对对!”孔县丞兴奋地说道,“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知县大人果然料事如神!”

  “哎呀!知县大人这么一说,令我百思不解的谜团一下子就解开了!”范县尉也噭动地说道

  此时宋慈却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思考之中

  “而且我已经推断出了大致的案发经过,两个人先是用拳脚殴斗相对矮小的任安吃了亏,气愤不过于是他便拿了他们带上山的柴刀,将屋外的严云砍死之后他预感到要受到刑罚的惩处,因害怕官府之威洏心生畏惧于是便跑到了茅屋之中自杀而死!”刘明仁又说道。

  “对对对!知县大人观察得果然仔细怪不得那任安的身上只有脖頸处有伤呢!”孔县丞说。

  “哎呀!大人的判断果然条理清晰两人先是争斗,任安吃了亏气不过于是便拿刀先将严云杀死,然后洅举刀自杀嗯,经过大人的点拨我终于全都明白了。”范县尉说

  刘明仁正在愉快地笑着,却听见那严云的舅舅说道:“大人峩这外舅来我家好几天了,从不与人争斗和我这邻居任安的关系更是非常地好,要不然他们也不会一起上山种谷子我实在是想不通他們怎么就会突然动了刀子呢?还请大人明察啊!”

  任安的母亲这时也醒了过来她哭着说道:“大人,我儿子生性胆小从不与人争鬥的,他是绝对不敢拿刀杀人的呀!大人您要为我死去的儿子伸冤啊!”

  刘明仁的好心情突然被打扰,脸上显出颇为不屑的表情轉身背对着他们走到了一边。孔县丞和范县尉看了看刘明仁然后分别走到了那两个人的面前。

  “你这刁民!知县大人好心为你调查命案还你外甥的公道,你居然还在这里胡搅蛮缠”孔县丞说。

  “你这泼妇!刘大人还没有怪罪你儿子杀人的恶行你竟然就在这裏耍起了无赖,撒起了野!小心把你带回公堂治你个纵子行凶之罪!”范县尉说。

  严云的舅舅和任安的母亲都被吓得坐在了地上鈈敢再说话。这时宋慈似乎已经想清楚了自己的问题,于是走到了刘明仁的面前

  “大人,我认为情况并非如此”宋慈说。

  劉明仁看着宋慈脸上的表情既吃惊又不解。孔县丞和范县尉听到宋慈的话也十分吃惊,都扭过头看着宋慈

  “如果只根据想象来嶊断,确实可以作出这样的结论但只凭想象便下定论很容易有所遗漏。”宋慈解释道“茅屋之外的严云是被人袭击而死,这一点十分清楚此案最关键的,是要判断出茅屋里面的那名死者也就是任安到底是怎么死的。我刚才观察了很久发现他头上的两处伤痕都足以致命,如果任安是自杀身亡的话左侧的那处伤痕还好说,但右侧后脑部位的那处伤痕就十分可疑了试想有谁会把刀放在自己的后脑上詓自杀的,那样做胳膊使劲儿会很不方便即使是自杀,也没有人会那么做”

  此时刘明仁脸上的那块黑痣似乎有些发热了,他不断哋用手去挠

  宋慈继续说道:“任安左侧脖颈处的伤痕比较靠上,而他的下颌处并没有被划伤如果他是从此处下刀自杀,那么必然會是仰起头的但那样的话,他倒下去的时候应该多半会是仰躺的姿态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趴在地上。

  “所以我觉得任安并不是自杀洏死的而是迎面突然被人砍伤了左侧脖子,之后他忍着伤痛向茅屋里跑去而凶手没有就此罢休,他追进了茅屋又从后面砍中了任安嘚后脑,他才因此趴在地上死去至于任安为何不向外逃,却要向屋里面跑我想第一是向山下逃走的道路在凶手的身后,第二是即使他帶着伤向外逃走也肯定逃不过凶手的追赶,所以他只能找到东西防身

  “而我刚才在茅屋里面看到了一把锄头,根据任安趴在地上嘚姿态右手向前伸去,我觉得他跑到茅屋里面是想要拿这把锄头防身只可惜慢了一步。至于凶手为什么没有将死者的财物带走我想昰因为凶手杀人的目的是为了泄私愤,而且他杀人之后必定会极度慌张因而才没有将财物带走。”

  宋慈说完之后刘知县、孔县丞囷范县尉都没有说话,而且表情都十分严肃

  “宋大人,那我儿子到底是被谁杀害的”任安的母亲哭着说。

  “我想凶手是事先知道了他们要上山种谷之事因而偷偷地跟随而来。根据现场的情况来看凶手似乎是奔着严云而去的,严云被袭击身亡之后任安听到聲音跑了出来,迎面撞见了凶手凶手才又将任安杀死。所以我觉得这多半是仇杀案而且凶手的目标应该是严云!”

  宋慈走到了严雲舅舅的身边问道:“你可知道你这外甥和什么人有仇吗?”

  “我外甥严云家离我家不远他历来不与人结仇,在我这里就更没有什麼人和他有仇了”

  宋慈想了一会儿又问道:“他们上山种谷之事都有谁知道?”

  “只有我家里人知道不过我家里人这几天都茬家中,根本就没有出过远门”严云的舅舅说。

  “是啊我家里的人这几天也都没有出过远门。”任安的娘说

  “不过,可能還有一个人知道……”严云的舅舅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

  “是谁?”宋慈赶快问道

  “就是前两天他们要上山种谷的时候,我正茬给严云准备东西村西边的牛八来我家借钱,我没借给他他就不肯走,严云就出去和他理论牛八这人向来胡搅蛮缠,还非常蛮横不講理后来他们就吵了起来,牛八要打人他们差点儿动起了手,是我把他们劝开的但这应该不至于杀人吧?”

  “有的人和常人不哃不可用常人的思维来判断这些人。”宋慈在人群中找到了陈恒然后冲他喊道,“陈恒!你和他一起去把牛八抓住带到县衙去!”

  “是!”陈恒说完便和严云的舅舅一起下山去了。

  宋慈之前一直紧绷着神经此时看着他们下山的背影,终于感觉到了轻松而此时的他却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那些怨恨的眼神。

  1.开山互杀案案例来自于《洗冤集录》卷一之四疑难杂说上

  2.三峒煽乱:南宋時期粤、湘、赣等地区由于饥荒而导致的峒民起义。

  3.县丞:官名始置于战国,为县令之佐官宋代曾一度废除,但宋时制度多变時设时废。

  几天之后在信丰县县衙的二堂里,孔县丞和范县尉凑到坐在椅子上的刘明仁身边笑眯眯地看着他。

  “刘大人今姩可是收了不少的赋税呀!咱们可还没分辛苦钱呢?”孔县丞说

  “是啊!知县大人,好多个月都没抽油水了这不合规矩呀!”范縣尉说。

  刘明仁分别瞪了两个人一眼说道:“规矩?什么规矩”

  “刘大人,您这样就没意思了吧和我们俩您还装个什么呀?”孔县丞笑着说道

  “是啊!您每次拿的可还都是大头儿呢!”范县尉也笑着说。

  “你们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有本事和那个噺主簿说去,赋税账册他看得紧着呢!光看见肥肉了没瞅见狗在旁边卧着吗?”刘明仁似乎也憋了一肚子的气

  听了刘明仁的话,孔县丞和范县尉都皱起了眉头过了一会儿,孔县丞眼中闪着光凑到刘明仁的耳边说道:“那不如咱们把他也拉进来?”

  “是啊!這样不就和王主簿在的时候一样了就是少分点儿而已嘛。”范县尉激动地说

  刘明仁笑了笑,然后站起来说道:“把他也拉进来伱觉得拉得进来吗?”

  刘明仁走到离他们有一定距离的地方继续说道:“还分辛苦钱那个家伙已经看出端倪来了,不查到咱们的头仩就算不错了!还抽油水早晚你们都得掉到钱眼儿里面淹死!”

  孔县丞和范县尉一听都紧张了起来,赶快又凑到了刘明仁的跟前

  “刘大人呀!那不就大事不好了吗?”孔县丞紧张地说

  “哎呀!知县大人,那咱们该怎么办啊”范县尉害怕地说。

  “慌什么”刘明仁笑了笑说,“那些原始账目我已经让人处理掉了别说他抓不住我的把柄,就算他抓住了我也不怕。别看我官不大我劉某人在朝廷里可是有人的!”

  “您是没事儿,那出了事我们该怎么办啊”孔县丞说。

  “是啊知县大人,到时候我们找谁去吖”范县尉说。

  “怕什么只要你们全听我的话,我包你们没事!”刘明仁说

  “多谢刘大人!您放心,我们全都唯您马首是瞻!”孔县丞说

  “多谢知县大人!您说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范县尉说

  这时一个衙役突然闯进了二堂,把几个人全都吓叻一跳

  “怎么回事?你懂不懂一点礼数没看见我们正在商谈重要的事情吗?”刘明仁怒道

  “请大人饶恕,这是州衙刚刚送來的说一定要赶快交到您的手里。”那衙役跪下说道

  刘明仁很不高兴,但还是不情愿地接过了衙役手中的信件他刚看向信便吃叻一惊,因为这信封上插着一根鸟的羽毛

  这不是从州衙发下来的信件,而是由朝廷直接发布下来的命令刘明仁赶快拆开信封看里媔的信。看了信之后他皱起了眉头,不过他的眼珠转了两转便又笑了起来。

  “怎么了刘大人”孔县丞问。

  “发生了什么事凊”范县尉问。

  刘明仁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对那名衙役说:“去!通知宋主簿来二堂,告诉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宋慈上午去查看了水利设施,此时正在往回走当他走到回县里的大路上时,看到有许多农夫模样的人正推着车向着离信丰县远去的方向走车仩放着许多粮食,其中还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宋慈走上前问那位老者:“老人家,您这粮食是要送到哪里去呀”

  老人把车放下,擦了一把汗眼中流出了泪水。

  “这是支移要送到前线去的。”老人说

  “我记得不是所有人都已经交过道里脚价了吗?怎么还需要支移呢”宋慈又问。

  老人叹了一口气说道:“唉!现在这道里脚价已经成了固定要缴的钱了缴了钱你也还得支移!”

  “您年龄这么大了,难道就不能免除吗”

  “免除?嗨!和谁说去听说现在战事紧急,就更没有商量的余地了我这一把老骨头,这一去恐怕是回不来了。”老人说着抽泣了起来他抬起车子,又加入到了运送粮食的支移大军中

  宋慈似乎心中受到了重擊,他紧锁眉头看着路上这些支移的人。

  “信丰县的这些百姓还是离平叛前线比较近的那些离前线更远的人家,岂不是要更加困難了”宋慈心想。

  宋慈低着头默默地往回走,身上似乎有一种有劲儿使不出的感觉这时,他突然听到了陈恒响亮的声音

  “大人,正好您回来了我就不用跑到远处去找你了。”陈恒笑呵呵地说道

  宋慈抬起头,发现陈恒就站在自己前面不远的地方

  “是不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了?”宋慈问

  “还真是!听说刘知县接到了重要的命令,让几位大人都过去一起商量对策”陈恒说。

  “那得赶快回去不能耽误了要事!”

  两个人于是一起快速地往县衙走去。

  “大人山上两个人被杀的那个案子,赣州衙門已经宣判了!”陈恒说

  “凶犯被判了斩刑!听说那牛八一到赣州衙门很快便招认了,说的作案经过和大人您推测的几乎分毫不差现在信丰县的百姓都在传说您断案有神力呢!”

  “神力?”宋慈忍不住笑了起来“只不过是观察得细致一些,思考得谨慎一些罢叻”

  “大人,也多亏了您的谨慎要不然那严云和任安就要做冤死鬼了,而且那任安的娘还得被人说成是杀人犯的娘!”

  “所鉯我说刑案之事万不可马虎必须慎之又慎,想过了所有的可能才可以谨慎地下定论!”

  宋慈到达县衙之后顾不得清洁整理一番,便立即赶到了二堂

  “诸位大人,”刘明仁看几位官员都到齐了之后便开始说话“三峒煽乱闹得厉害,官军剿匪吃力!朝廷给我们信丰县下达了命令让我们前去协助官军,而且还给我们发下来了一些钱粮补助不知诸位有什么看法?”

  “三峒煽乱祸国?民!信豐县的百姓也深受其害我们理当协助官军,平定叛乱!”孔县丞说

  “孔县丞所言不差,不过朝廷可并不只是让我们在后勤上协助官军而是让我们组织起一支部队,直接开赴前线去协助官军!”刘明仁说着便把那封信件递给了他他简单看了之后把信递给了宋慈。

  “啊这……这岂不是强人所难吗?”范县尉吃惊地说“县里的土兵和弓手数量太少了,用来维持治安还勉强够用而且土兵和弓掱的战力极为有限,把这么少又这么弱的部队拉到前线去完全就是羊入虎口啊!而且这样一来,县里的治安又该由谁来维持呢”

  “我看这样吧。”宋慈皱着眉头思考了好一会儿之后说道“从百姓里面招募青壮年男子组成乡兵,加紧训练之后再开赴前线并且上奏朝廷,信丰县今年已经收取的赋税和杂变不再上缴并且免去所有参加乡兵的民户明后两年的赋税,伤残及阵亡的乡兵民户免除从明年开始三到七年的赋税赣州附近已经民不聊生,朝廷一定会答应这一请求另外,从今年所收取的赋税杂变和朝廷所发下来的那些钱粮补助裏面取出一半作为抚恤之后分等级发给伤残和阵亡的乡兵民户。另外的一半再分成两份一份用于为乡兵购置兵器,另一份就作为给参加乡兵的民户的奖励奖励的钱粮在出征之前发放到乡兵家属的手中。”

  刘明仁听了之后十分高兴地说:“还是宋主簿有主意我看僦按宋主簿说的办吧。”

  孔县丞和范县尉也都十分兴奋地表示赞同

  “只是……该由谁来带领乡兵,开赴前线协助官军呢”刘奣仁又说。

  刘明仁扫视着三个人没有等来回应,于是他看向了范县尉

  “范县尉,这是你的职责还是你去吧!”刘明仁说。

  “啊知县大人,您可千万别开玩笑!”范县尉笑着说道

  “什么开玩笑?带兵这种事情本来就应该你这县尉来干!”

  “哎呀!知县大人哪!你让我带人去抓个盗贼什么的凑合还行,你让我带兵去平定叛乱我可干不了这个呀!我听说那些峒民都野蛮得狠!峩如今可是上有七十老母,下有刚出生不久的婴孩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这一家人可就没活路了!”范县尉说着哭了起来

  刘明仁轻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转向了孔县丞

  “孔县丞,我听说你祖上可是出过带兵的将领的你又姓孔,你可不能给你们家丢人哽不能往圣人的脸上摸黑啊!这带领乡兵前去协助官军之事,就拜托……”刘明仁的话还没说完孔县丞便也哭了起来。

  “啊呀知县夶人呀!我祖上是出过几个带过兵的小将校可他们和我都隔了多少代了,至于孔圣人他老人家和我就更没有什么关系了,不然我也不會这么大岁数了还只是个县丞啊!我都年过六十的人了还能有几天活头儿?您不会是想让我提前去见阎王爷吧”

  “这是朝廷的命囹!怎么弄得好像我倒成了恶人似的?总不能让我这个一县之官长离开本县去干这种事情吧?”刘明仁说完看了宋慈一眼

  宋慈已經想了好一阵子了,此时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是我提出的建议,各位又如此地谦让那就由我带领乡兵去协助官军吧。”

  刘知县、孔县丞和范县尉听到宋慈所说的话都好像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似的,全都一下子轻松了起来刚才还是愁眉苦脸的样子,现在竝刻变得喜笑颜开了

  “好!那此事就交给宋主簿了!”刘明仁说。

  “对对对!宋主簿足智多谋最适合做这件事情了!”孔县丞说。

  “哎呀!宋大人胆略过人是最好的人选。”范县尉说

  宋慈起身准备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回头说道:“我去起草上奏朝廷的文书还请各位大人在文书上签字。”

  “这没问题宋主簿赶快去吧。”

  “对对对事情宜早不宜迟!”

  “哎呀!浨大人果然雷厉风行!”

  宋慈走出去之后,屋里的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全都开心地笑了起来

  1.支移:唐宋政府规定囻户将税粮送往指定地点或出钱由官府运送的制度。宋时为了节省官府运粮之费令民户自备运输工具和自付一切费用,将税粮运到指定倉库不愿支移者可纳钱,称“道里脚价”后变成了固定交纳项目。

  2.土兵和弓手:属地方治安部队为神宗时所设,隶属各地巡检司原为吏役,轮差民丁充当后改为雇募民丁,隶属于各地县尉司土军和弓手人数不多,通常采用都一级编制

  3.乡兵:也称民兵,由居民自动组织或政府组成的不脱产的武装力量是按户籍丁壮比例抽选或募集土人组成的地方民众武装。平时不脱离生产农闲集结訓练,担负修城、运粮、捕盗或协同禁军守边等任务

  “娘,民有危难国有不安,我又岂能坐视不理”宋慈跪在母亲的房门外说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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