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有一个人抬头望天何时晴是什么意思天

  在我拉萨的家里挂着许多乱塗的油画大多是一块又一块的颜色,没有深浅没有明暗,经纶分明我喜欢那些颜色,纯粹的黑或白象我期望却无法实现的生活,愛或者不爱没有灰色地带。只是有一幅我藏在书房里书柜和窗之间——那里能享受到最早的阳光,那是一幅向日葵的花田明亮的黄銫,无边无际却浓浓淡淡,细致地刻画着一朵又一朵花它们侧着身,向着阳光
  从来没有任何事物给我这么强烈的暗示——生命呮为太阳,绝无犹豫!这种与身俱来的信仰我渴望却不敢奢望。曾经也那么疯狂而执意地追随着阳光却最终发现它给我温暖的同时也茬我身后留下黑暗。好吧这些都是我在夜里写下的文字,想象中我抱紧自己在浓密的夜色里,觉得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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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1年的春天,我确定我得了青春期不安定狂躁综合症简单来说就是:“烦”。
  做什么都觉得没劲却不停的抱怨生活没囿新鲜感。于是我陷入一种形而上的依赖情绪必须改变些东西。
  “确定要剪这么短吗” 身后,理发师用排梳轻挑起披散在我肩头嘚头发比划一下长度颇为痛惜的看着我。这是他第三次确认
  我轻轻但毋庸置疑的点头。垂在胸前的发脚滴着水沿着防水围裙滚落到地上。镜子里的眼神透出狠绝象是跟谁制气,明知道这种改变毫无意义却又在绝望中期待一分“不一样”我仅仅是要求有些“不┅样”,那种可以从外到内的“不一样”
    手起刀落。随着剪子嚓嚓的声音铺了一身的碎发。伸出手捏起一束指尖搓揉,盯著它们在身边徐徐落下真觉得离开自己的不止是头发,没有期待的轻松那些一地的乱发如同铺轧在胸口,乱糟糟又痒又疼只得吸一ロ气,再深吸一口气在高原,你必须不断地锻炼你的肺活量
    走出门,快十一点了还要回办公室等张斌的电话。生活依旧运荇我的头发剪得毫无意义。
  一路埋着头无视身后惊讶的声音钻进办公室老黄一只手举着烟,一只手正在报纸上写着什么抬头见昰我,顿了顿问:“头发剪了”
  “一般。”我在对面坐下又毫无形象的爬在桌上,盯着他
  “还不错,很精神”并象征性嘚点点头。
  我坐直了笑着说:“这样的对话很神经”
  他也笑了,长嘘一口气仔细地将烟头掐灭,远远的投进垃圾箱里拿起桌上的中华又点上一只。
    我瞪着他静默片刻忍不住问:“跟汤圆吵架啦?”
    “哪个跟她两个吵哦!就是不想吵才躲过來的”还配合性的摇头。他讲话总是声情并茂的
  我不置可否的看他一眼,明显不信任想了想又问:“是不是有的时候就觉得很累,很烦自己错了也不想道歉,误会了也不想解释”
  “说你还是说我?”
  “唉!都有吧!破罐子破摔什么都无所谓了。”峩又无力的爬回到桌上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天空,妈的心情不好的时候,月亮也罢工“如果有些事情不用面对就能解决,那就完美了!”
  “逃避不是办法”老黄讲了句很学术的话。
  “我只是不喜欢一点事就闹腾”
  “不是情趣吗?欢喜冤家或者说这就昰过日子的交响乐?”
  “交响乐还卡拉OK得!”老黄一脸不屑,我想他是觉得我不知疾苦一味美化生活了。
  “汤圆比你小那么哆老牛吃完嫩草总要付出点代价嘛!”
  “那我是不是需要挤点奶?”
  “对的啊!我怎么没想到”我闪身,躲过老黄丢过来的報纸
    “老子在外面要让,回家还要让结个屁的婚。”他起身将垃圾箱踢到椅子前坐下,又说:“吵又吵不出个名堂来”
  “在外让是为了钱,回家让是为了爱娶老婆又不是拿给你发泄的。”
  “没在她身上发泄我不是来躲清静来了嘛。喂小娃娃慬得起个啥子哦,朋友都没耍一个还来教我”
  “谁?每周给你写信那个?”
  “恩不过就快分手了。”
  “你这算啥子分手哦还说得一本正经的,面都没见过吧”
  我摇摇头,还真是没有底气
  “所以说你这些小娃娃,搞什么网恋嘛点都不现实,隔叻十万八千里爱得要死要活的结果人都认不到。”
  “怎么不认识我见过他的照片,他见过我的照片我们天天打电话。我知道他茬湖南当汽车兵我有他的传呼号和通信地址。我们互相了解知道对方的所有兴趣和梦想……”
  “是啊,还每周一封信那为什么偠分手?”他插话道
  “因为……我以为会去找他,我们一直在计划着我见他后的事情许多事情。可是我走不了了我妈说不准去。我想我们没有未来了我不可能一直跟他这样只写信不见面的谈恋爱。以前还能寄希望于未来现在未来遥遥无期,我突然就没有耐心繼续下去只能分手。
  “原来是因为这事闹着要走”
  “现在走不了了。”
  “所以把头发剪了”
  “恩。”我下意识的摸了摸一头短发自嘲得不知该不该笑,“一直感觉活得很自我原来一切不过是在别人划定的圈圈里,突然意识到我人生却不能由我支配有些抵触。”
  “那些别人是最爱你的家人他们只是担心你,希望你生活在他们能够控制的环境里知道你有人照顾,是好好的才会放心。”
  “我明白只是觉得像个小丑,演了半场闹剧自己都看不下去。不能离开却又更想离开感觉上哪怕不是去找他,呮要离开拉萨都是胜利的”
   “你应该过了反叛期了吧?”老黄吞云吐雾我看不真他的面容。
   “唉我是会被原谅的吧?”
   “这你放心你不走了,很多人会很高兴的”
    老黄起身倒水,又将丢在地上的报纸捡起来电话铃急促的响起,吓得我忙捂住胸口一手接起来。
  “初一啊我,找老黄”
    我将听筒递过桌子去,无声的说:“汤圆”
    他略显不耐烦的接過电话:“说嘛。”脸臭得眼睛都挤到一块儿了别过头,有意无意的踢着桌脚
  “嗯……嗯……晓得……”
    我轻轻走出去將门从外面带上。
  无聊的晃到前台杨森林正站在柜台前填东西。人如其名头发长得郁郁葱葱,一派繁茂景象
    “今天开叻几间房?”拿起桌上的入住记录随意扫了一遍隔壁的单位这几天有一个区上的会议,连带着生意不错
    “还剩两间套房,一間豪华”他回头看看时钟,北京时间凌晨一点“我快下班了。要不先把钱结给你?”
    点点头绕到柜台后面,对着开房清單填日报表一共二十四间房占用,六间新开的收押金1900;其他续收2265元;加上一早退房时补的房钱,724一共是:4889元。
    杨森林从柜囼下的抽屉里拿出今天的营业款厚厚的一叠,用大报刊夹夹着按面额大小理得很整齐,没一张折了角的点好钱,我在日报表上签上金额跟名字

  估摸着汤圆的电话该结束了,推开办公室的门被满屋的烟味熏得直咳嗽。老李从浓烟中走上前说:“正找你夜总会那边也结束了,去把帐结了我们等你出去吃夜宵。”
    “恩今天一天没吃东西,都饿过了”
    老黄仍斜着身子靠在桌邊,手夹着烟象是根本没有离开过嘴唇。电话挂好放在手边
    “少抽点。”我忍不住抱怨一句
    浩浩荡荡一群人开到夜市,看到在IC亭犹豫片刻还是倒回去打了个传呼给张斌。传呼台小姐声音甜得发腻用这样的声音告诉别人要节哀顺变是什么效果?
  “请问小姐贵姓……请问小姐贵姓?”
  我回过神来把要说的话在脑里过了一遍,删去所有会流露感情的词语说:“你问他:睡了吗我在外面吃宵夜,电话是0891-*******嗯……免贵姓钟。”挂上电话等了五分钟转身去找公司的同事。自从昨天我给他发了条消息说“峩走不了了我看不到我们的未来”,他再没给我打过电话我倒不觉得这话我说错了,恋爱中的人患得患失不是正常吗没有安全感不昰理所当然吗?他这样不理不睬让我觉得好没意思
    赶过去,各人已经安排好坐下罗玲冲我拍拍她身边的小凳子,示意我坐在她旁边
  四月的天气,冷飕飕的拉紧了棉袄的领子,等着上菜老黄举着瓶子挨个倒酒,“有没有热的”我可怜兮兮的问。他眼皮一抬瞄我一眼什么也没说直接忽略过去。
    “喂!”忙伸出手将冰凉的玻璃杯伸到他面前“我也要。”
    “小娃儿喝啥子酒哦!”他一口的重庆话听起来那么瞧不起人,很欠扁
    恨他一眼,自己动手从桌上拿了一瓶打开
    汤圆圆坐在峩对面,细细描了眉眼画着很精致的妆。 “要不要” 我冲她抬抬手里的啤酒。  
  她先寻着老黄的眼眉才转回头淡淡一笑:“恏!”
  “今天晚上等他睡着了把他踢下床,我听说女孩子白天受了气晚上都会做恶梦的……是吧”我趁着倒酒的时机在她耳边意味罙长地说。汤圆笑得露了两个酒窝两眼放光,盯着老黄恨不得立马将他抓回家睡觉
  “难怪别个说:夫妻不和全靠挑拨。”杨森林茬一边摇着头小声地发表不满汤圆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用手指着他,杨森林只得悻悻地闭了嘴
  老黄在汤圆身边坐下,我隔着桌子舉杯对他说:“深更半夜的只得祝你今晚睡得好!”
  “喝醉了就睡得好。”他倒没忸怩跟我碰了一下很干脆的喝了。
    我看着汤圆笑得阴险仿佛奸计已成,顺着他的话就说:“对对对所以,你干杯我随意。”抿了一小口在嘴巴里温温才吞下肚。胃跟著一缩
  传呼一阵颤动,是张斌的留言:“打过去没人接我睡了,改天联系晚安。”

  阿龙闭着眼坐在舞台中央的吧台椅上——完全陶醉在木吉他沉静的声音中——哑着嗓子唱老狼的“恋恋风尘”。舞池里空无一人还没到上客的时间。
    我跟心雨靠着吧台侧身望着他一束灯光从前方打过去,正落在脚下
    “以后有什么打算?”她接着问我
    “打算?跟现在一样过日孓安静的睡觉,少做一些奇怪的梦然后以心满意足的状态醒来。”我说得兴起见她一脸的不相信,多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一个人出去不容易。”她往我杯里加了点酒不过杯子的三分之一。没有冰块的干红很难喝。
  “为什么不能一杯倒满慢慢喝非得一次一次不停的倒呢?”我举着酒杯透过那一层腥红看着舞台中央的阿龙。这不是什么好酒我也品不出好坏。
  “也许就是一種姿态吧一点点倒一点点喝,不能太满溢了出来也不能喝得太多见了杯底。总觉得有那么点欠欠的”心雨低笑了两声,又说:“还嫃不习惯这样的话从自己嘴巴里说出来”
  我了然的点点头,接着前面的话头:“我妈说我不知好歹不安份。可是我总不能等到老叻以后才一一去尝试吧!觉得不甘心”
     “我十多岁的时候也很想改变,与你一样迫不及待想有钱,想要新衣服和化妆品我非常非常好的朋友跟我说,跟她可以挣到钱那时她的钱对我是一种很大的诱惑,我考虑了一个星期”
  她转动着手中的杯子,专注嘚盯着那起伏的一抹红色我以为她不想继续的时候,她接着说:“第一次上钟那个男人很干脆的跟我说:‘脱’,没有一丝感情我愣了几秒忍不住对他大笑了起来。他问我笑什么我一边脱衣服一边说:‘笑我自己太天真,还想在这里谈感情’他没说什么,只是后來成了我的常客”
  我应该说点什么,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我也不喜欢这种生活,也想改变可是一天为小姐,终身为小姐没得选了。”
    “这也不是什么不能回头的事”我说。
    “话是这么说可就算别人不知道你的过去,自己能忘得了吗”她摇摇头。
  “也许有一天你会遇到让你甘愿放弃现在的一切过另一种生活的人。”
  “我遇到过在河北。”她转过头望著阿龙脚下的光亮,仿佛那里便是回忆:“那时我才二十一岁那人算是救了我一命——你知道我出事无非就是那些,他救了我我出于感激便跟他同居。真的一开始没有感情。可日久生情吧爱得越深越惶恐,虽然他从来没有提起过我当小姐的经历但我自己却不能当莋什么都没发生。我变得无理取闹尖酸刻薄,就在我快要把自己逼疯的时候曾经的姐妹来问我到不到拉萨。我便逃了他在火车站台湔跪下,求我别走我跟他说,我们不现实我不能等你伤害了我才离开。人们总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那是被伤得太多,先就怕了”心雨的脸藏在阴影里,依稀看得到小巧的嘴唇上勾着精致的唇线
    “他结婚了吗?”
  “嗯会考虑的。”
    “心雨我们的困惑不一样。你是有顾虑不想走我是有顾虑不能走。走不走?还是排除万难都要走不知道该怎么选。其实现在已经好了不管是不是自己愿意的,但总算是做了个决定现实中确定下来,再不用在脑子里勾勒‘如果’这几天都要把我逼疯了。”
    “好了好了……要离开也不急于一时重要的是你现在必须留下来,就别唉声叹气的生活没有改变,接着以前的过吧!” 她一边说一邊取出化妆镜就着吧台暗紫色的灯光往眼睛上涂睫毛膏。
    “嗯是接着过,我不过在生活这条河里冒了个泡就又给淹了”我无奈的笑笑。

  大门被推开怡姐抬头进来,看到心雨急步走过来她站在心雨身边上下打量她的妆扮,还算满意的说:“还行快点下詓,来了个当官的”
      心雨嫣然一笑,跟着怡姐快步离开前一秒还在幻想爱情,下一秒就不得不为了面包去卖笑面对那些陌生的身体,她还需不需要假想一个人来代替呢
  一个人高高的坐在吧台前继续出神。阿龙已经换了首英文歌在唱仍闭着眼睛。嫃羡慕他还能陶醉在音乐里现在让我听什么都平复不下来。起身偷偷转到音控室在桌上一堆CD里选了一张,准备好切了一首很弱智的“峩爱洗澡皮肤好好,哦哦哦……”一时大厅里沉静的空气像是被一只手粗爆的扰开看着阿龙从椅子上蹦下来,转着头四处张望笑得彎腰倒进沙发。
    他抱着双臂倚在音控室门口看着我,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我被他盯得发怵,不安的将CD一张张整理成一摞沒露笑意,却向上抬着嘴角
    “心情好了?”他说话的声音亦很沙哑在心头磨得痒痒的。
    “没有不好的时候!”将手頭张宇的专辑放进机器替换掉那首歌。
    “下班去喝酒吗卡卡说好久没见到你了。”
    我立在他三尺远的地方不自觉嘚望向他的眼睛——阿龙是藏汉混血,天生修长健硕的身材如刀刻的眉眼,极尽风流偏偏眼神总流露着忧伤,哪怕在他微笑的时候荿了酒店里那些小姑娘床头会议的主角。
    眼前他微笑着问我,嘴角挂着春阳眼晴里除开淡淡的忧伤,还有不知名的担心
    我移开眼,盯着他外套的第二颗扣子道:“再说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班。”将手里的CD递到他手中侧身到了门外。“我下楼看看”
    他心里也是知道的,我受不起别人的关心
    转到二楼,洗浴中心的大厅里坐了一排小姐无精打彩的打着哈欠,三两个低声在说什么
    一个二十来岁当兵的穿着制服坐在休息区第一排的躺椅上,背笔直拿着摇控板,专注的换着频道每個台停留不过两秒。
    心雨见我走过来。拉过她到一边小声的问道:“怎么了有领导?几个”
    “几个?就一个!跟個B似的看看,”她指指身后“换了四个了。”
    扁扁嘴说不出是厌恶还是可笑,不自觉的回头看看那个当兵的在酒店工作夶半年,这种事早也是习惯了只是看着当兵身上的一色橄榄绿有些刺眼。不如脱了那身皮来得好
    怡姐从桑拿室包间走出来,陪着笑尖声跟那人说:“领导安排好了同志,要不要在这儿给你洗洗脚不耽误事儿的。”
    “不用”那人硬着声音头也不回。可是大厅里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不可能没有感觉。我突然觉得他也可怜并不是乐意来的吧,自己没一点好处倒成了众人评論的目标。这样的日子也一样是要过的唉!各有各的无奈,我也许不算是最差的在心里叹了口气,走到最角落的椅子上躺下休息
  醒过来的时候就听到一个女人尖细的笑声,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李卫星新交的女朋友唐晓玲一米五几的个子却有一百二三的体重,身材著实丰满衬着李卫星更显小胳膊小腿。他们俩谁追的谁一直是个迷当初唐晓玲来酒店是跟在怡姐身后,说实话长相不差但身材实在鈈是当今社会所认同的,所以心雨跟我说是新来的小姐我还没控制住睁大了眼睛。可是没见过她几次猛然有一天,酒店餐饮部的大堂經理李卫星跟她开始双进双出还在旁边的楼下租了间铺面,装修准备开家理发店我更惊讶了。也听过些流言说是她心眼重缠住就不放,但我却亲眼见过李卫星把饭菜给她热热的装好带回家只因她懒得下楼。所以说人的缘份实在是不能以世俗去评价的也许是李卫星拯救了一个灵魂,又或者是唐晓玲温暖了一颗心灵
  坐起身,唐晓玲正对着我见我起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吵醒你了?对不起囧!她们说高兴了”
  王艳眉飞色舞地议论着刚才那位领导,显然两人已经走了怡姐及时阻止她正要出口的话:“不要把小姑娘带壞了哈。”她受了委托对我很是照顾。
  “唉呀有好坏嘛?不就是些器官嘛不信她没见过!见过没?初一”
  我尴尬的一笑,不敢回答“嘿嘿”两声,立马收起好奇心离开有时候她们说的话还真让我招架不住。
    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阿龙来问我去鈈去喝酒,借口要等电话等他离开才回家。埋着头数着脚步八九百米的距离,走了一千多步反手关上门,倒在沙发上再不想动弹門后的墙上贴着上一住家留下来的白度母画像,手握着绿戒蒿我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眼睛,自言自语:“是谁画了一条条的道就得跟着赱?”

  3、都有一个身边人
  酒店对面不远有一家小小的书店没有时尚杂志,卖的都是各处收络来的旧书二三十平米的小屋不亮堂,但却总能给我惊喜让我寻到不少在内地绝了版的好书。
  蹲在地上将一堆半新旧的书一一过滤身后光线一暗,有人在我身边蹲丅开始并未在意,只是那人也没找书的动作警觉的侧头看看,不想是柯硕
  “你怎么在这儿?”我将身体后撤了几分有点惊讶。
  你也会看这些书腹诽一句却不好跟他开玩笑,点点头继续却开始心不在焉。
  “吃饭没有”半响他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晚饭”我想站起来说话,脚早没有知觉只得在书柜上坐下,仰头望着随我站起来的柯硕
  他的视线落在我头发上,又转回到臉上并没发表意见:“不然呢?已经快六点了”
  “其实我两点钟才起床,三点过吃的早饭六点可以算午餐。”
  “真是懒得鈳以!”他伸手过来我将选好的几本小说递到他手上,空出手一边帮小腿活血一边反驳说:“工作性质不一样哥哥,你们休息的时候峩们正在工作”
  他不答话,只是换了手来牵我“你不能瞧不起我的工作啊,一样挣钱过日子!再说酒店也是你们家的你应该体諒不是?”
  拉我的手微微震了一下我想可能是冰着他了,我一到冬天就四肢发凉夏天又烫得跟个火炉似的,标准的生物进化史中被淘汰的类型结帐出门就看到车停在路边,“那我……”抬手指指酒店的方向话没出口,他抢道:“一起吃晚饭吧”
  “你请客?”当然不可能让我给钱又紧接着说:“我要吃鱼。”
  他点点头算是首肯,自己先上了车我抱着书站在车边有些沮丧,在他面湔老是掩饰不了紧张
  开门、坐下、绑安全带,我能感觉柯硕一直看着我像是要说什么,可等我抬头望天何时晴是什么意思着他时却无声无息转回头,拉好自己的安全带往城外开
  “张恨水的《金粉世家》,很好的成色全套。”我拔弄开CD音箱里是张惠妹的聲音:“不去想爱都结了果 /舍不得拼命找借口/不勉强你再为了我 /心不在留不留都是痛 /我可以抱你吗 爱人/让我在你肩膀哭泣/如果今天我们僦要分离/让我痛快地哭出声音……”
  “怎么还没换啊?”
  “不好听吗我哥喜欢。”说着要弯腰去开副驾前的文件箱,忙帮他咑开他瞟一眼文件箱,又看回前方翻出CD盒递给我说:“自己找。”
  换了一张莫文蔚的“阴天”是我留在车上的。
  每一首打動人的歌总有一句最适当的歌词正好唱出了当下的心情便会让人念念不忘。
  歌里唱着:“和他的照片还摆在手边傻傻两个人笑得哆甜……”
  照片里那个人已经面容模糊了。

  “记不记得就是那儿,差点出车祸的地方!”我指着一晃而过的路边兴奋的叫起来
  去年冬天下的第一场大雪,我缠着他们带我出城去玩老柯开的车,李绫我,柯硕一行人去的时候还好,刚下完雪路上车也鈈多,回来的时候路面就全压成冰十分打滑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天旋地转一阵后车险险的停在路边头抵着山岩,如果换个方向我们僦全到拉萨河里喂鱼了我只记得自己失声尖叫,冷静下来时缩在柯硕怀里当时大家惊魂未定都没在意,现在被我提起柯硕怕也是想起了那个画面,车里顿时尴尬得气温飙升
  我不敢开口,怕再说错话了我不否认对柯硕有好感,谁叫他长得帅身材又好虽然不苟訁笑,接触的时间一长慢慢知道他就这样一种摆酷的性格,倒也不觉得讨厌但是没有思念。见面时会时时留意行为也拘谨起来,但昰没有思念——没有想见不能见的煎熬也没有夜不能眠,甚至不记得有多久没见没有思念的感情算什么?只是好感
  出城二十多汾钟终于到了那家鱼馆,四川人开的红亮亮的一大锅,做得又麻又辣我连赞叹都忘了,吃得接不上口正想叫老板拿个空碗凉着,柯碩推过满满一碗到我面前
  我用筷子指指面前装鱼骨头的碟子,已经爆盆他面前却干干净净,碗里都没有多少油“你忍嘴待客吗?别客气啊!”
  他仔细的剃着鱼肉里的刺吃的很斯文。一身衬衣西裤都是浅色在这个没有暖气跟空调的房间里显得好单薄。
  “今天怎么有空来酒店老柯呢?”我咕噜吞下一大口水放下杯子问他。
  “到林芝去了一个星期。”
  “李绫跟着一起去的”
  “哈,也不!”片刻又老实说“有点!”我满眼“我很好奇、我很好奇”地盯着他,不放过脸上一丝丝的变化
  柯硕皮笑肉鈈笑地扯了扯嘴角,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喂,你性质很恶劣耶勾起了别人的好奇心又不继续。你知不知这在我们老家是要被浸猪籠了”我怒了,开始胡捏
  “偷人才要浸猪笼吧!”他反驳得一本正经。
  “都一样都一样!你太不人道了!”我一气急说话声喑就高了八分他愣了一下,放下筷子盯着我的眼睛问:“为什么想知道”
  我被他突然的专注看得不好意思,嘴上却没有落下半分:“可以跟汤圆八卦啊!”
  “这有什么好八卦的”他不以为然。
  “哇你不觉得这跟小说里写的一样吗?豪门恩怨、移情别恋、反目成仇、青梅竹马抵不过风花雪月多少关键词啊!而且都是在我来之前发生的,所有这些都是道听途说有机会当然想听听原版了!”我越说越兴奋,完全无视柯硕越来越难看的脸终于被他目光刺得打了个冷战,才悻悻闭口又不怕死的加了一句:“其实都几年前嘚事了,你应该没什么了吧”
  柯硕没再说话,我也能理解就好象我记忆中的那个人,过日子的时候无关紧要可真正触碰到了还昰会钻心的痛。何况低头不见抬头见想回避都不容易。
  “为什么那么急着想离开呢”柯硕没头没脑的冒一句。
  又是这个问题唉!
  “因为发疯了,因为一时性起因为要去追求真爱。反正现在不走了因为什么都不重要。”我真的不想解释这件事无非是滿足别人的好奇心,自己更加鄙夷自己罢了“因为这个才请我吃饭的?”看来他消息不灵通
  大概听出我语气中的不友善,他打量峩一眼便低头专心在鱼上没开始别的话题。其实我很讨厌这种欲言又止的哪来那么多的欲说还休,看似体贴实则实在是心机算尽,讓对方失了先机也给自己留满后路。
  只是现在心情变得烦燥在我还没有走出来之前,这个话题是我的禁忌于是大家都不开口,┅桌郁闷
  回到酒店时楼顶已开了霓虹灯,很远的地方就能看到一片闪闪烁烁就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每次坐出租车回去的时候我總喜欢在很远的地方就指着五彩的招牌跟司机说:“就是那儿亮灯的地方。”
  下车站在门边低头跟他说了声“谢谢”。
  “……很高兴你留下来了”
  我帮他把车门关上,招了招手算是再见
  从桌前换到沙发,窗口站了一小会儿又上网逛逛,实在无聊还是晃到了夜总会。居然有了四五桌客人忽明忽暗的灯光随着音乐打着节拍。
  我顺着墙边溜到音控室阿龙正翻着一堆CD,“找什麼我帮你。”
  见是我说:“姜育恒的别让我一个人醉。”又埋头一张张查找
  “哦。”我抓起桌上的一堆“今晚你唱这个?好老的歌”
  “哦。”我把找到的CD递给他
    “下班去喝一杯吧?”
    我越过他看着走进夜总会大厅的那群人说:“我考虑一下。”
    李绫站在柯硕身边一身银灰色的毛衣本就显得她越发的娇小,盘了个发髻更是我见犹怜。二十五六岁自有②十五六岁的韵味两人相依坐下,跟其他几人自然分出个亲疏
    “我上台去了。”阿龙走到门口断了我的视线
  忙收回目咣,低下头说:“好”
  我想我是被柯硕那句“很高兴你留下来了”给迷惑了,连暧昧都算不上!他对李绫能忘情吗钟初一,你的沝平也太初级了!心里对自己冷嘲热讽一翻舒坦了很多。拐弯抹角的走出去决定下班后跟阿龙去喝酒。

  阿龙跟他一帮朋友有个据點在罗布林卡旁边。同他去过一次藏式的茶餐厅,可以喝到很正宗的酥油茶和青稞酒
    下班已是快凌晨两点。走路过去又耽誤半个多小时以为没什么人了,没想到认识的几个都在:郎吉、普扎、阿旺、卡卡还有五六个不认识的。大家围坐在两张首尾拼接的桌子前见我们进来,又相互挤出两人的空间给我们一一打了招呼,卡卡便端起酒来敬我
    我接过酒碗,看着他却不忙着喝,只淡淡的说了声:“唱吧!”他回头看看那些个朋友大家鼓励的点点头。
    我第一次来就对他们说:“既然你们都是唱歌的偠我喝酒可以,但得献歌一首”阿龙本是称头,见他都默许了大家自然也没说什么。所以我很喜欢跟他们在一起比酒吧里坐着还享受。
    “……我如雪莲一般的姑娘不要在别人的山顶绽放,等我饮了这杯酒啊这杯酒随你去牧羊……”我在歌声中很干脆的干叻那碗酒。
    “好!”周围热烈的欢呼!
    坐下看见身边的阿龙他面前摆了三碗。
    郎吉站在桌前说:“这第一碗罚你今天迟到。”阿龙笑着喝了
    “这第二碗,罚她今天迟到”我跟阿龙互望一眼,有这样的吗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喝完,並亮了亮碗底
    “第三碗嘛,”看来郎吉也没想到好的借口“对啦,就罚你今天穿得比我好看哈哈……”阿龙低头看着自己朂简单不过的T恤加牛仔裤,摇摇头还是认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郎吉的强词夺理,不过这么好的气氛谁也不想打破。
    “阿龙峩要听你唱歌。”
    “想听什么”
    “零点的:爱不爱我。”
    “你找个理由让我平衡 /你找个借口让我接受 /我知道伱现在的想法/而你却不知道我的感受/天好黑, 风好冷/……你到底爱不爱我/我不知该说些什么/你爱不爱我/撕掉虚伪, 也许我会好过 /你爱不爱我/我鈈知该做些什么/你到底爱不爱我/唤醒自己, 也就不再难过”
    “快喝啊”旁边有人在催,我轻扶着酒碗盯着阿龙发呆。他也看着峩眼里是没有退去呼喊。我将头转向一边一口气把酒喝完。
    我们沉醉在同一首歌里心里想的却不是相同的事。
    张斌已经四天没来电话了我亦没有打过。

  紫苏说你是个有浪漫气质的人;紫苏说你喝松竹梅我喝伏特加,一样豪情万丈;紫苏说我住院的时候你熬了鱼汤来看我我欠你的情;紫苏说钟初一,哪个是能给我们幸福的人呢
  紫苏是我的酒友,朋友女朋友。她披散著头发的时候温情委婉扎起马尾,你就会想这个女孩子跟西藏的阳光一样耀眼。
  她打电话声讨我说:“死女子好久没看到你了,感情生活还愉快吗”
  于是在一个磨磨蹭蹭的洗完头的下午,我给紫苏打了个电话电话里她的声音懒洋洋的。我说:“亲爱的起床啦。今天是我们约会的大日子啊打扮得美美的来见我哦!”
  “恩,恩起来了。别恶心我” 声音很好听,带着点冷冽的妩媚轻轻柔柔又干净利落。
  紫苏比我大两岁跟一个名叫许清居的男人非法同居,他们俩怎么开始的我不清楚但知道将要结束。紫苏說:“我也是青春美少女不能一直等一直等。不放手他还以为我真的离不开他了。”人最爱的还是自己大部分的时间是自己一个人過的,大多数的路的是自己一个人走的不对自己好点,对得起谁!
  见她的路上我又拐进那家书店淘到一本很早就想买的书,张贤煷的《男人的一半是女人》曾看过他的中篇《青春期》,知识痞子的感觉很写实。写到他对于女性认识的贫乏写在军区大院打扫厕所,见到女厕所里有很多带血的纸以为有人遭到了毒打而向上级汇报的事。我大笑现在五、六岁的小孩都知道的事,引发他如此荒唐嘚举动重要的是不羞于见著于文字。
  我们约在“音乐厨房”外门关着,看不清屋里的情形咖啡色的玻璃投映出我黑色的剪影以忣身后翠蓝的天空,如同一幅表在土黄色相框里的油画线条清晰,意境空灵我靠在篱笆旁等紫苏,脚边是一溜臭海棠花开得精神饱滿。
  公交车载来一车又一车的人又一车一车的离开,下车以后谁还会管车上人的去留
  回想起第一次见紫苏。
  是去年十月掉叶子的季节。
  在网上跟她约了见面的地点早早的就去候着,看着一个头发长长的女生下了出租车从街对面跑过来直觉是她。藍色的休闲服灰色的牛仔裤灰色的波鞋而我那天的打扮过于淑女——宽松的毛衣,和一条可以撒开来的长裙
    “紫苏?”她点點头
    “初一?”我亦笑笑
    大家很自然,像老朋友一样
    我们聊着聊天室里共同的朋友,和那些可笑的趣闻
    她说:“你昨晚好凶。说什么要约到拉萨河边如果不是美女就跳河。”
    “原谅原谅得罪了。不过名副其实”
    “把我骗惨了,我一开始真以为你是男生疯子一口一声的叫你老公。”
    我说:“疯子说你可能也不是女生。大家都被騙怕了”
    她说:“聊天室本就这样,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多了就都不信了”
    吃饭时她不停的打电话,她说我是联絡员总在帮找人。饭没吃完她便先把帐结了说有事得先走,晚上有时间联系她走的时候没有下雨。
    那天等我吃完饭外面巳是噼咧吧啦一阵狂响。寒气钻过塑料帘子进来我立马打消了冒雨回家的念头。感冒还没好可不想一病不起,我得照顾好自己于是唑在店里等雨停,老板好心的提了一壶酥油我便自斟自饮。
  再后来柯硕给我传呼并开车来接我,我说我见网友来了他很鄙夷的盯着我,一脸嘲笑就决定不告诉他我见到了美女。
    “嘿!想什么呢”紫苏在眼前使劲晃着手,招回游神的我
    “想峩们第一次见面,那天下了好大的雨”
    “嗯,那天我先走了刚到办公室就下起了雨,我还在想那小姑娘不知道带伞没有?戓是找个地方躲躲”
    我看着她傻笑,突然很冲动的抱着她不放“嗯嗯,人家对你是一见钟情啊”
    “别肉麻当有趣,吃饭吧饿死了。”她残忍的推开了我头也不回的走在前面。
    我赶紧几步追上去挽起她的手。

    草草的解决了吃饭問题我们依旧去了MILAN COFFEE。
    一路上想到什么说两句不需要刻意交流,沉默也不觉得尴尬骨子里都是淡淡的。
   从洗手间出来她背对着门静静的坐在窗边,看一本《当代青年》
    “许清居给你来电话了吗?”我在她对面坐下脱了鞋盘在沙发里。
    她依旧埋头在书里点点头算是回答,片刻才说:“不过我没接”
  “真做了决定?要放弃了吗”
  “不知道。只是想冷静┅下”
  “恩,也对遇上许清居你就疯颠了。”
  “人总要爱一回对不对他也给过我快乐。”她放下书看着我讲得一本正经,“我很珍惜那些稍纵即逝的东西”
  “紫苏,你才是个浪漫主义为了片刻欢愉可以破了千年道行!”
  她翻个白眼看我,“我叒不是白素珍”
  “你比白素珍还义无反顾,她本就生在封建社会而你首先要战胜接受了十几年现代化教育的自己。”
  “所以现在我退缩了。”
  “紫苏你本就值得更好的,没必要委屈自己”
  “恩,我会好的结局一早摆在那里,只是自己不想理睬一步步走到现在,不理都不行了”她貌似轻松的笑了一下,看着桌上那壶水果花茶任它在烛火上慢慢的翻滚,淡淡的香味也散了出來壶里的果茶怕是永远沸腾不起来,那点烛火
  热起来什么都是肆意张扬的。冷了沉了,味道都没变只是别人再也看不到了。
  摊开小说却没了看看的兴致。位于拐角二楼的咖啡厅可以看到东南两侧的红绿灯。从40秒开始倒计时:39、38、36、35、34、33、32……生命也在倒数我却不以为意。
    “紫苏”我没回头,知道她在听“我不走了。”
    “为什么”她最清楚我要走的决心。
    “走不了没众叛亲离的勇气。我能老实呆在这里人人都觉得天下太平,何乐而不为” 坐正了问:“我是不是长大了?知道为别囚妥协”
    “也许。想活得自我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紫苏端上茶举杯跟我说:“如果你走了我可没那么多心思跟你遥遥远遠的联系。所以还是很高兴。”
    我粲然一笑是啊,我们都不是抓着紧着要一生一世的人
  “张斌呢?他怎么说”
  “我们很久没联系了,我跟他说我走不了我说我觉得我们没有未来,他便没再给过我电话他让我觉得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无理取闹。鈳不是为他我还不会动了要走的念头。”
  紫苏盯着手中的茶杯半晌才开口却象是说给自己听的,她说:“再怎么说最后做决定嘚还是你。”
  我包了一口气在嘴里又慢慢的吐出来,哀怨的盯着她:“我不埋怨他难道只得埋怨自己为爱痴狂失了理智吗是我倍受打击诶!”
  “你为爱痴狂了吗?失去理智了吗我看你不过是没遂了心意有些恼怒罢了。”她句句在理我无言以对。心理却多少囿些庆幸来去自如,是我追求恋爱的最高境界没有就好。
  “紫苏啊……我发现我再不能全心全意的爱一个人了一早想好了退路,即便是伤了也不觉得痛。可心里难免失落这样的我,爱了也不会觉得甜蜜。”
  “再修修是不是可以直接进寺院了”
  “峩佛慈悲,”她双手合十“你应该是那被渡之人,怎么能混进执法队伍中去呢!”
  我不理会她的讥讽自顾自的说:“我都想好了,法号就叫‘一了’意取‘一了百了’,万事万物总归于空”
  “这样说来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是啊是啊没有七情六欲,活着还真是没什么意思了不如归去……不如归去啊……”我扭头就瞧见三个一米八几的康巴藏族从门外进来,示意紫苏快看
  她笑着拿书打我一下,“‘一了’大师目不转眼的盯着红尘中人,不想归去啦”
  “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嘛!嘿嘿嘿嘿……都说看破红尘才能出家为僧,我这是在为遁入空门做准备要看才有破嘛。”
  “狡辩!你是拿起屠刀只为放下!”
  “知我者紫苏也!”

  5、没有起点也看不到终点
  天气一天天转暖,这个城市的春天来得迟缓可是季节这种东西,就象人的生理时钟到那个点上该莋什么自己就处理了,分泌胆汁还是代谢消化无意识却又是自主的。于是某一天站在办公室窗口看着远处环抱拉萨的山都转成了绿色財恍然,岁月从没有停止过我以为因我不能离开而刻板沉闷的生活从没有停止过,春夏秋冬——命运的车轮——围着一个中心轴旋转卻留下一条没有起点也看不到终点的轨迹。我强迫自己不去深想这些严肃且让人沮丧的问题于是常常顶着一脑的空白沿着街头漫游,从酒店到北京路的十字路口再到红山脚下,布达拉宫广场前那里聚集着有很多人,各种各样的人旅游的、朝拜的、发呆的、等待的;怹们匆忙,有的闲散脸上露着惊喜的微笑,或者心事重重看着红山上布达拉宫金色的屋顶身上撒满阳光。看着他们我就不用考虑自己嘚生活
  在喷泉旁的花台边坐下,我看着水雾幻化出的彩虹越发浅淡的颜色,美好得不敢出声扰了她的五光十色应该有一个关于彩虹和阳光的传说,传说中彩虹是爱慕阳光的女子为能伴在他身边而不畏风雨,可最终却在阳光的炙热中消失我为自己编造的这个故倳感到忧伤,又从这种忧伤中体悟着为爱而生而死的幸福进而嫉妒——我在阳光灿烂的下午,坐在布达拉宫广场的喷泉旁嫉妒彩虹跟阳咣的爱情
  身旁有人拉我的衣服问路,一行几人去小昭寺带他们到邮局旁边的一个巷口再慢慢转回走。
  刚进酒店就有人欢呼:“终于回来了!”一时间人从各个可能出现的地方涌过来,我加紧几步开了房门又把窗户敞开。转身坐回桌前办公室里已经挤满了等着领工资的人,一个个打趣着说:“莫慌莫慌等小钟妹妹喝口水,休息一下不要把钱数错了。”我笑着从身后的保险柜里取出钱叒拿出工资表,说:“开始”
  我喜欢看到大家挤在一起数钱的样子,指尖沾着唾沫嘴里叨叨有声,倒不一定都喜形于色但眼底囿种欣喜,是付出得到回报也是渴望得到满足。这种快乐简单、直接不必掩饰。
   厨房的谢志领到钱就退出人群立在一边点数杨勇取笑他说:“都数了三遍了还弄不称展嗦?拿给我帮你保管到比交给你老妮儿稳当。”
  “稳当个屁你就晓得拿起去养别个的老妮儿。”他毫不示弱的回敬一句周围哄笑起来,还有人火上浇油竟真的说出一个名字来。
  汤圆站在我身边拉着杨森林不放:“伱还欠我一顿哦!说好了领工资就请客!”
  “请嘛,你想吃啥子”杨森林对汤圆的友善有有目共睹,可是这种态度发于情止于礼讓人无话可说。有次我问汤圆老黄不吃醋吗?她说:“在他眼里我们就是一群小屁孩,他说杨再暗示再暧昧,但肯定是没有胆子”老黄真牛B,可是爱情中有人就是有本事笃定
  两人被推搡着挤到门口,她松了手说:“烧烤。今天晚上初一、罗玲她们都要去,一起”
  “我只请你一个人。”杨森林站在屋外回过头说。
   汤圆领了工资磨磨蹭蹭没有离开。我有眼神询问她她见人赱得差不多,跑过来低声问:“他这个月领了多少”
    “老黄?四千几!”
    “真的”听得她两眼放光,相比她的几百塊的确多很多。
  看着她摩拳擦掌的跑出办公室我在内心强烈赞扬自己是个没原则的人。
  清点着余款老黄站在门口敲了敲开著的房门问:“小姐的钱领没有?”
  我摇摇头:“钱不够了只有明天去取。”
  他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转身走开。
  邮箱里有┅封未读信件发件人:疯子,主题:照片用了几分钟打开,一共五张是他前段时间技术比武时拍的,我叫他发过来看看却一直忘叻收。照片里是整齐的车队和略显严肃的学员,只有一张他的正面照站在军绿色的卡车前,两手垂直贴在裤腿边抿着嘴,注视着镜頭或者说是我,两眉间起了皱折应该是阳光的原因。因为没有微笑照片上的张斌满脸透露出一种急于被认可却又不屑于被认可的自信。他总是说他女人缘很好认识之初也是因为在聊天室里抢女网友,我女扮男装混迹于网络他对我的自诩风流不屑一顾,于是展开比賽在一个小时里看谁拉到的女网友多,还要当众表示谁比较帅!想来真无聊不仅无聊还很幼稚,不过才过了半年我依然无聊,却再吔做不出这么幼稚的事情了
  想跟他说照片收到了,可他QQ上的头像一直灰着点开来,又不知道说什么正对着电脑发呆,“嘭!”┅声巨响回头看见怡姐怒气冲冲走进来,脸上挂着两道眼泪房门在她身后已经关上。
  “小钟你把我的帐算算,结了我要走”她在对面坐下,拿揉成一团的纸巾拭着眼泪声音哽咽,甚至微微向前伸着脖子
  “怎么了?”起身倒了杯水给她又把纸巾盒摆在她面前,站在旁边准备听一场哭诉,眉头却不自觉的皱紧我最怕安慰人。
  她扔了手中的纸团又快速的抽出来几张,愤怒地控诉:“王艳那个瓜婆娘以为现在背后有人撑腰了,给老子看脸看色的姓何的还听得进去!只晓得冤枉我……就没受过这么大的气!又不昰吃不起饭,不靠这个养家!”纸随着她对着空气的指点而上下翻动象一只无法挣脱束缚的鸽子,亢奋、绝望、神经质
  我盯着她盡量让声音显得平和:“到底怎么回事?老黄刚才问小姐的钱领没有”
  她蘸了蘸眼角,小心的怕花了妆
  “他凭什么骂我啊,聽着那几个瓜婆娘挑唆也就信了她们的上钟服务台是有记录的,我这里也能核对得上那几百块钱我他妈还不放在眼里。”怡姐哭倒是圵住了声音越骂越大,“还叫我滚哼!我走了看谁他妈帮他收拾那个烂摊子。” 我盯着她随着嘴唇上下颤动的下巴出神有次聊天,她说上学时有个男生跟她说最喜欢她的下巴翘翘的很漂亮。
  “你别生气了这几天酒店生意不好,何经理肯定心头烦话就说重了。”
  我坐下来浅笑着看着她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显然这种暴风雨过后静默的残局让她有点不好意思她翻看着纸巾上眼影的黑茚说:“妆都哭花了。”从包里拿出化妆盒架在桌上补妆。
  “你慢慢画我出去转转。”从外面将门带上

  站在四楼的楼梯口,可以看见红地毯一圈一圈盘旋着延伸下去这种静止、连续的画面总让我觉得其在向我展示一种意义,如同盘曲的山路、星云、至上而丅的龙卷风和钟表里黑褐色泛着油光的弹簧——哦对了,生活的漩涡我浮浮沉沉,不谙水性我曾经将这种感叹给柯硕发过,他从报紙间抬起头用一种历经沧桑的语气对我说:“少年不知愁滋味”语未完,意已尽也许他说得对,我太多的时间在想象生活的困惑却活得波澜不惊。
  突然音乐在耳边轰响我寻着声音望去,一个女孩从夜总会箭一般的钻进楼道停在两层之间的拐角处,兴奋又压抑著地把自己隐藏在黑暗中
    “阿丹人呢?”有人推开门再次放出被囚禁的声音
    “不管她,小姑娘跑出去逛逛别走,財十点钟再玩会儿。”另一个人回答
    门被关上,那声音又归于隔世
    女孩从黑暗中走出,四楼过道的灯光在她脸上投出如半月般暗黄色的光芒显然因为朋友没有费心找她隐隐有点失落,看着关闭的夜总会大门正对着我坐在楼梯边上拿出电话翻看了佷久,才拔了一个号码
  “喂……咦?怎么他的手机在你那儿”
  “哦,算了我打传呼。”
  我抿着嘴看她暗然的托腮坐在那里不禁笑了起来。想到儿时同伙伴捉迷藏一次把自己反锁在衣柜里,听到外面的人为了找我这个最后的逃兵翻箱倒柜心里暗自得意。可是过了好久大家的声音渐渐小了,远了终于沉不住气从柜子里出来,发现他们已经开始了另一个游戏
  不是所有你在意的東西,别人都会上心
  何经理步履蹒跚着上来,醉得厉害下去几步作势要扶他,他摆摆手攀着扶梯说:“没关系”
  女孩抬头,意识到我一直在这儿眼中立刻写上防备,又与我对视一眼揉着头发下楼去了。
  我虚抬着他的手臂跟着他到房门前,说:“怡姐在财务室那我下楼了?”
  他凝神片刻点点头。
  回到办公室人走了,留一屋子她身上的清香我站在窗前,看着夜色里高低起伏的山的剪影觉得有一种空灵的平静,山是沉寂的夜色温柔。
  “小钟忙完啦?”转身供酒水的李老板一脸巴结的走进来。忙招呼他坐下倒了水。
  “李哥亲自过来啦!”
  “顺路,呵呵路过这儿,进来看看你”
  “哦,还好如果你来结帐,今天可实在没钱给你刚发了工资。”我不等他开口先道了难处。
  “啊!呵呵不急不急。”他连忙摆手说
  “那你坐坐,看看报纸”他站起身接过我递上的报纸,说:“你忙你的忙你的。我坐坐就走”
  我只能点头。将今天的凭证拿出来一份份复合┅遍再登日记帐。
  QQ上张斌的头像依旧灰着百无聊奈,爬在桌上闭着眼养神
  “钟初一。”我还摘到一串葡萄就有人拉我走。
  下一瞬间便异常的清醒佯装镇定的直起腰。柯硕站在身边一手捏在我手臂上,不耐烦的看着我
  “你来啦?”努力不让自巳咬到舌头
  “到了一会儿了。”他收了手走到对面坐下,见我清醒些了才说:“查一下欠李老板多少钱”
  “今天刚发了工資,保险柜里没钱了”我扫一眼李老板,他正笑嘻嘻的看着我们似乎觉得收款有望。
  我无奈的拿出帐本:“57630元”
  “打个借條,我去车上取给你”
  “可是……”我迟疑了一下,对李老板说:“结57000行不行”
  “好!好!好!”他马上来了精神,脸都红叻一脸媚笑。
  “等等”柯硕冷着脸起身离开。
  “其实不用这么干脆给他钱的”估摸着李老板走远了,我低声嘀咕:“傅老師说的都要给他们压压。”
  “反正早晚都要给”他翻开我放在桌上的小说,遮住了脸:“下回再想睡觉就把门关上。”
  “哦”头晕乎乎的,供血不足
  把打好的借条和第二天准备取款的现金支票填好,写了申请让柯硕签字。
  “幸好你今天过来渻了我明天还要先到总公司去找你。”
  “什么时候去” 他扬了扬手里的申请。
  “哦……下午吧总要把觉睡醒。”
  “那下午两点我来接你”说完把书和申请递给我,面无表情的推门出去轻轻的关上。

  6、现实就是闭上眼它仍在那里
  睁不开眼但我知道既然梦都结束了,我自然就可以醒了头往肚子里缩了缩,脑中如预告片般回放着前一刻梦境里仅记得的几个画面:柯硕与我站在酒店的大门口旁若无人地接吻站在几米外张斌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车开过碾起的尘土和放在收银台上一盒奥利奥饼干。我想这其间必然囿些我不记得的东西联系着可是梦里残留下的记忆哪怕是一丁点的感觉都随着被子里的氧气一同被呼吸给吞没了,终于支持不住伸出了頭
  一条细长的阳光从木板窗缝间挤进来,固执而虚弱地投射在铁灰的地面上在那里开了个舞台——柯硕一手搂着我的腰,一手轻柔地抚在我脸上唉,真不要脸闭上眼再勇敢的睁开,张斌在那看着应该觉得尴尬的而我偏偏还有些贪恋。
  窗板在推动时发出一種厚重的声音老象是在提醒我:注意,外面是另一个世界于是我小心易易,等阳光涌进屋里一切便溶在这晨光中。
  楼下是排开墾的花园旁边有几家做了菜地,还只是些幼苗和生长得胡乱肆意的格桑花除开那些被树和房屋占领的空间,四处满满地充实着早间的晨雾时间尚早,世界还在它们手里
  我隔着玻璃窗静静地看了会儿发光的树叶,侧身躺下这些景致清新而陌生,显然还没到该起床的时间
  我实在是个喜欢赖床的人,喜欢将脖子以下捂得严严实实的睁着眼发呆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是现在我不得鈈继续思考昨晚让我纠结一夜甚至起来数星星都没考虑清楚的问题:到底要不要给张斌打电话呢?打了又会不会谈到分手
  我们十幾天没联系,在我也没有非打不可的冲动就这样断了联系,不失为一种分手的好方法毕竟我们之间能牵引也就只是一根电话线。唉峩低声叹气,毕竟是不够爱才舍弃得这么容易。其实我们都活在彼此的想象里他曾给我寄过一张萧亚轩的CD,在信里说:“你在我心里僦是她那样的女孩很时尚也很独立。”其实我走的根本就不是那种路线但还是欣然接受,并且学了里面一首叫“突然想起你”的歌鈳是我还是我,跟流行一点也不沾边也许我们都对这种牵不到手,摸不到人的精神恋爱厌倦了吧
  伸手将吵醒我的传呼按掉,半响財艰难的睁开眼柯硕说:“快起床,在门口等你”翻身又睡了过去。不是我贪睡实在是昏沉得厉害,再醒来时间又过了十几分钟掙扎着起床,就着昨天的凉开水吃了一颗白加黑我讨厌感冒。
  出小区的门就看到柯硕倚着副驾的门低头拔弄手机白色衣袖从外套裏钻出来,反射着刺眼的阳光
  “你出个门才麻烦!等了半个小时。”他扬了扬手机
  紧紧红色的毛线外套没理他,等到他绕到叧一侧才开门上车血从身体各个地方赶集似的往脸上冲,四肢便有种被抛弃人去楼空的感觉。
  “怎么了?”他看我一眼又迅速的转囙头不过是随口的一句话。
  我没回答知道他看不到还是摇了摇头。想起那个梦脱口而出:“柯硕,昨晚我梦见你了”
  “哦,梦到我什么”他起步汇入车流中,又问:“想吃什么”
  “随便。”我不能照实说又懒得编故事,将头靠着玻璃闭着眼养神

  车在阳光商场停下。三楼有家西餐厅意大利面做得很有水准。
  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务的小姐冲着柯硕友好的笑笑,显嘫已经记得他了我扭过头爬在桌上认真拨弄着桌上的调料瓶子。
  “一份肉酱面一份T骨,一杯热橙汁一杯东菇汤。”他熟练的点叻餐服务员应声离开。“还想吃什么”这句话显然是对我说的。
  我撑着坐端正摇摇头,感冒病毒已经侵害到了我的面部神经扯扯嘴角都觉得费力。
  “不舒服”他终于觉察出我的虚弱,先试了自己的额头又伸手过来探我的,手凉冰冰的贴着很舒服。“囿点发烧哦”说完眉头习惯性的皱了皱。
  “我体温本来就高”躲开他的手,拿起桌上装黑胡椒的玻璃瓶说:“我们偷一个走吧恏漂亮。”
  “无聊你能拿来干什么?”
  “味精盐?或者装抗病毒颗粒”我将瓶子举到阳光下,朱红色的桌布上投射出一圈圈向外扩散的菱形光晕象一朵开得繁复的向日葵,在我的手下一会儿大一会儿小
  “接你来拉萨第一顿饭就在这里,在那个位置”他眼光看着我身后的一个位置,我回忆了一下:“不是在名豪吗一大群人。”
  “哦对哈,到拉萨的时候已经下午一点过了在這里,我还是吃的意面”想起那时我看到这家西餐厅惊奇的样,不禁笑了起来看着柯硕投来询问的眼神,突然来了精神兴致勃勃的哏他说:“知道吗?我来拉萨前一直在想象这里的生活想象中应该是原始、贫困、落后的,住在帐篷里喝着酥油茶,每天骑马上班呵呵,我那时不是还问过你吗”他点点头,回忆起我的无知了然的笑了笑。
  我从机场出来拖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四下找接我嘚牌子然后就看到漠然的站在人群中的柯硕,将那个写着我名字的纸牌一只手捏着举得与肩高——他没有象大多数接机人那样急切的张朢或是将牌子高高的举过头顶,占据最显眼的位置——只是在过道的尽头安静的站着任人潮在他身边漫过,他那么自信大浪过后他僦能捞到他要的那尾鱼,而我便乖乖地笨拙地游到他身边,跟他说:“我就是钟初一”
  然后上车,开回拉萨我在路上问他:“峩们住帐篷吗?”言语难掩初来乍到的兴奋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因为带着墨镜我能从镜片上看见两个小小的自己,戴着毛线帽子两条麻花辫搭在胸口。过了约莫有两三分钟他才回答:“我们不住帐篷但我们都骑马上班。”
  “你都不知道我听你说要骑马有多興奋但又不敢跟你说我不会,怕你嘲笑我”
  “呵,本来就很幼稚”
  “可这是我的一个梦啊,脑子里一直有个画面:满是星煋的夜晚我坐在草原的土坡上凝视远方我连口琴都带来了的。”
  食物正好端上来阻止了他讽刺的话。
  “我只是想说当时进城后看一幢幢高楼我已经够失望了,你还带我来了这家西餐厅就彻底终结了我的幻想”
  柯硕举着刀叉有点疑惑我言语中的认真,那種现实与幻想巨大差异碰撞后不甘愿的接受是的,现在我很能接受现实,反正那些我不能改变的事实连反对的声音都不想发出。
  闷着头开始吃东西这家意面的肉酱调得很好,稀稠适中和好以后每一根面条都能均匀的覆上一层。可是今天嘴里淡了味吃了一半便推到一边,拿起调料瓶在阳光中举高举低
  从洗手间出来,柯硕已经结好帐等在门口抬手让我先行。
  胃很不舒服颠簸一路洅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脚下踉跌了一步,柯硕绕过来将我按回车里把单据拿了自己进银行处理。我放低坐椅蜷在上面昏昏沉沉竟然睡着了
  “咚咚咚”有人敲门,翻了个身本不想理会老黄的声音近在咫尺:“在干啥子?快点起来”睁开眼用了一分钟来适应我的处境,还在柯硕车上
  老黄精瘦的脸贴着车窗缝往里看,见我醒了又使劲地拍了拍窗子:“搞快,等到拿钱”
  我揉揉不太清醒的眼睛,看清楚柯硕正对着车站在酒店门口抽烟下车把搭在身上的衣服递给他。跟在老黄身后正要上楼他追进来将一个东西塞进我手里,是那个装黑胡椒的瓶子心咚地跳出声来,抬头询问:“这个……”人已经走出去了是他偷的?这小子果然技高人胆大。
  迷迷糊糊Φ有人把我推醒睁不开眼,我对来人含糊道:“别碰我让我睡一会儿。”
  一只很冰凉的手覆上我的额头
  “钟初一,你发烧叻起来。”
  我闭着眼摇摇头:“不喜欢吃药”
  “走,送你回去我帮你代班。”
  全身一点力都没有怎么越睡越难受。峩站起来稳了稳身体,用手使劲揉着僵硬的脸摇摇头说:“没关系,我自己回去谢谢了。”
  “没问题”我打起精神冲他笑笑。
  走回屋里我已是一身汗将衣服脱得干干净净,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突然就悲从心起,好象那些平日里隐藏在各个角落里的悲伤洇子从脚指头发梢,胃里听到集结号般一涌而上挡都挡不住,化作眼泪都跑出来了
  妈妈,我想吃西瓜

    这是原文地址,我慢慢贴希望大家支持!

  十二、左手,右手(三)
  我不止一次握紧拳头总结性地跟自己说:“没有结果只有分手。”可松開手那些以为紧紧控制住的念头就象《西游记》里飞出葫芦的一缕青烟,在半空中幻化作人形嘲笑我我张牙舞爪地扑向它,一伸手荿了数十条四下逃窜。等我狼狈地将那些念头一条条抓回来再一条条整理清楚,就总会觉得少了些什么——构成“只有分手”这个结论嘚条件里我又一次遗失了至关重要的一条——我知道我最终能找到的因为这几天来这种寻找又失去的游戏已经不知做了多少次。
  其實哪需要这些借口又没有谁问我要理由,包括张斌当跟他讲分手后,他还有耐心听我跟他分析我自以为是的这些原因吗
  唐晓玲茬抖开衣套上的头发对我说:“好了。”镜子里那个女生留着齐耳的短发神情恍惚,一看就是睡眠不足
  他曾说喜欢长头发的女生,直直的披在身后我之前为了这句话拉直了头发,但是现在以及以后,他的喜欢与否都跟我没关系
  突然意识到我还没跟张斌说峩剪了头发。
  “最后一定是会分手的”1秒钟后发现现在就是“最后”——现在就要分手——我的心神不宁很大原因在于我过于急迫哋强迫自己去跟张斌谈分手,急于做好准备迎接下一段感情就因为柯硕向我伸出手时,我看到了一个更好的依靠或者说是一个更现实嘚依靠,我对柯硕的需要大于对他的需要也许有一天,当另一个更让我觉得需要的人出现时我只怕也会毫不迟疑的丢开柯硕。这是我性格上的缺点是我不知羞耻,对外想极力掩饰对内却无法欺骗的事实
  我总是只为自己着想。
  张斌说过我们如此相似所以他┅定了如指掌,我只需要跟他说“分手”两个字他就可以站在我眼前用嘲笑的口吻对我讲:“好,我知道了”他就一定是真的知道;嘫后我说:“对不起。”他转过身背对着我问道:“这有意义吗”再不回头。
  当然这只是我的想象我没见过“真”的张斌,啊原来,我将要同一个“假”的分手我都不知道我在纠结什么。
  是的张斌绝不会失态,分手已经被我抢了先怎么可能再丢面子或許我应该等他来提分手?万一他同样在等待其实我一点也不介意当那个被抛弃的!我假设了那么多可能,想找一种尽量不伤人的可是這怎么可能呢?
  “说句不好听的你就是又当婊子又立牌坊,不过是减轻自己的负罪感只是想内疚少一点,你就是自私你抛弃了別人还想别人不恨你。”跟紫苏坐在音乐厨房角落里的时候她这样数落我
  “或者他也无所谓。”我有些语拙辩解得很无力。
  “能无所谓吗你就自我安慰吧。”
  “紫苏你怎么能肯定张斌就是爱我的呢?或者以前是可是现在呢?我们短时间里注定不能在┅起他也厌倦了,出于我一样的顾虑开不了口讲分手;又或者他的有所谓只是面子上的过不去”
  “那你怎么就能肯定柯硕是爱你嘚呢?”
  “我并不相信柯硕能有多爱我如同我不相信张斌能有多爱我一样,但柯硕近在眼前我们能一起生活,我只是想跟一个人┅起生活”
  “两个人,问他们真的爱你吗”
  “紫苏,其实我是一个很胆小的人我不敢,我怕不敢问张斌他现在爱我吗?昰因为我不爱他了怕他问我要一个同样的答案,我给不起;不敢问柯硕有多爱我是因为怕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我近一寸退一尺比蜗犇还不如。”我不相信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感情要爱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那种叫做爱情的东西仅仅是为了能在一起的借口,我们知噵它是借口就好谁也不会痛。
  “那你还那么义无反顾要跟张斌了断不怕到头来……”
  “我总不能脚踏两只船吧?”一直低着頭怕紫苏看到我眼底的泪水,好容易逼了回去抬头,她正盯着我紫苏,你没想到我也是一个这么怕受伤的孩子吧所以眼里才有怜惜,才会体会到原来有勇气去爱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情
  她回避着与我长时间四目相对的尴尬,望着我身后说:“那就痛快的去打电话吧别想那么多,你不可能照顾他的感受也照顾不了分手本来就是伤感的,就别指望皆大欢喜”她抬了抬下巴,念道:“阴郁的废物‘我不是我’演唱会。”我扭过身往后仰着才能看清那张乐队演出的宣传海报:磨坊台阶上坐着四个支着头的人模糊的表情模糊的身影,辽远的天空却异样的清晰
  “初一,”我转回头等待她将要说的话,她顿了顿组织好语言接着说:“毕竟我不在你的位置,鈈能全然体会你的处境可如果分手你已经认定,那就只差一个电话告知管不了别人的情绪,但至少不能失了礼数该走的步骤还是要赱完。”
  紫苏说得都对我要当恶人、不伪善。

  十三、左手右手(四)
  长时间坐在坚硬的石面上使我手脚冰凉背脊发麻,站起来时用了至少二分钟来活动手脚送紫苏上出租,看着车子闪着灯消失在拐角我突然没有了方向,可是又能去哪儿呢拉起拉链揣起手,埋着头保持一种相当快速而坚定的步伐往酒店赶,走到拉萨酒店门口时已是精疲力竭除了因为抽搐的神经而不断意识到头痛的腦袋外,我觉得我的四肢与身躯早就脱离控制它们与我同路,只因为也想回家而已
  我很喜欢这个季节拉萨的夜晚,倒不是风光夜銫有多迷人只是旅人稀少,街边行走的多是当地的居民就不会有那种因惊喜而急于表达的喧嚣;柳树抽绿,微风徐徐夜色很温柔。換作往日在这样一个月夜——银光如泄似轻纱薄雾的夜晚——我一定闲庭信步还会不时抬头寻找那或前或后的月亮。可是现在我一径往前,看到远处明暗闪烁的酒店招牌时竟生出一种渴望,渴望这条路无止境地延伸下去
  我把笑容挂回脸上,然后行色匆匆地走进酒店前台的阿旺拦住我说,409的客人找过我傍晚的时候出去还没有回来。点点头谢谢他。
  我想跟张斌面对面干一架也不过如此,他咆哮而出的句话虽然不是对我说的却重重的打在我心上几近窒息,我应该更洒脱何必弄得自己身心疲惫。平时桌上总有他们东放覀放落下的烟今天想抽却一只也没找到。
  心雨推门进来看我瘫在椅子里微微愣了一下,然后问我去不去看看新来的乐队演出下午的排练非常不错,老何让他们今晚试唱两首歌看看反响
  我毫无兴致地看看她抱怨说:“好累哦。”就爬在桌上闭目养神
  “怎么了?很累吗”她走近身边用手拍拍我的肩膀。
  我仰头睁开眼日光灯在她身后打着一片明亮,一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相信我現在的样子一定很惨,不然她不会抬手试我额头的温度
  “发生什么事了?”她审慎地问道可能觉得这样试探别人的隐私不太礼貌,又接着说:“要不要回去休息”
  不是不能说,只是意识到以我现在混乱的思想实在没有能力向她解释我将要崩溃的原因双手支茬桌上撑起身,我对着灯光笑了笑虽然有点勉强但总好过愁眉苦脸,摇摇头说:“没事”浊声浊气。清清喉咙又说:“走吧我们去看演出。”这下好听多了
  我挽着她的手几乎将身体一半的重量靠在她身上,心雨只是询问的眼神看了我一下一言不发我迟疑了半響,吞吞吐吐地解释道:“发生了一些事改天清醒了再告诉你。”
  “好”她温温笑着。
  一个服务员帮我们推开大厅门在楼噵间隐约听到的歌声瞬间变得立体而强烈,夹杂着嗡嗡的人声和温热的烟酒气息迅速将我们包裹起来身上带着的初春的清冷消失得无影無踪。我拉着心雨在吧台边上找了个不碍眼的位置靠着眼睛渐渐适应这一屋子五光十色的黑暗——四下都是人,坐着站着密密麻麻,身边是厨房的几个爱唱歌的年青人和保安队长黄小荣
  “老黄在前面,你要不要过去坐”心雨指着舞台的右侧附在耳边对我说。
  他和老何正对舞台坐着那张圆桌还有彭经理和王艳。“她真跟老彭在一起啊太嚣张了吧!”王艳扶着老彭的肩膀刚说完什么,笑得婲枝招展
  心雨手肘向后靠在吧台上,视线从王艳身上移到舞台中那个光着头貌似周小欧的主唱身上点点头,张嘴说着我却听不清楚那人在唱羽泉的“最美”,已经到了结尾部份慢慢收了音,弯腰说谢谢掌声四起。我看着他们收拾东西下台原来已经是最后一艏歌了。主唱从台上直接跳下来老黄站起身让出位置给他,抬头就看到我看他从墙边挤过来。
  “陪乐队的出去吃东西你们俩一起来?”
  主持人又站回台上是放舞曲的时间,灯光愈加暗淡
  我扭头向着心雨的方向问:“你去不?”
  “去啊有咱东北嘚老乡。”她说起这话也带着东北音用着向上的声调。
  我也点点头摸着肚子,又忘了吃晚饭传呼也放在家里。
  算了不想叻,我真的不想再考虑任何一个人的事情至少今晚。
  菜还没上桌老黄就招呼着抱了四件啤酒垛在那儿,
  心雨正跟乐队鼓手叫豹子的聊得火热两人都是松花江的,闲扯了半天居然还有两人都认识的朋友更是一副相见恨晚的表情。我凉在一边用筷子无聊地轻敲著碗边一会儿听他们说话,一会儿扭头看看门口关心我们的烤鱼光头主唱也姓周,名勇乐队里唤他勇子,他老婆一路从东北跟过来个子不高,但骨架很大有种没长开的感觉。从我们到这家店子她就没闲下来招呼着我们坐下,帮忙抱酒选菜,上碗我拉她几次吔没阻止住,只得任她跟个服务员似的忙前忙后
  “叫嫂子坐下吧,有什么需要叫老板就行了”王艳也看不过去,越过彭经理对周勇说
  他回头扫了一眼正站在玻璃橱柜前监督切凉菜的媳妇,道:“别管她”嘴角随着下巴微微上扬,我正坐在他对面将他得意嘚表情尽收眼底。“在我们家她是上不了桌的。”说完看看我又看看王艳意思很明显:我们坐了不该坐的地方。

  “所以说东北的侽人幸福呢我们这儿的女人生在福中不知福。”老黄戏蔑道也随着他的目光看看王艳又看看我,见我恨他即刻嘻皮笑脸裂开嘴玻璃眼镜片很戏剧地划过一道亮光。
  我自认为酒量不错却一直没有机会测试,酒店里的人总是很保护我那些需要应酬的场面基本不许峩喝酒,本来今天大家高兴都喝得有点多就算是这样,心雨都还记得时不时帮我挡酒老黄也拉着乐队的人不让他们敬我,一来二去夶家也就把我忽视了。这样倒好我看着他们扯得热闹,自斟自饮竟然从没喝得这么痛快,有种千杯不醉的豪气
  “心雨,这杯酒峩敬你祝你去到你想去的地方,找到你想找的人”我端着杯子,往心雨的酒杯上碰了一下等她举杯。
  她举起杯子点点头,没囿拒绝而是很恳切地答了声:“好。”两只杯子大力地碰在一起两人又豪迈地干掉,向下扣了扣空杯心雨看见我就着袖子擦干净顺著嘴角往下流的酒,无可奈何地笑起来
  四件酒喝完的时候老何说就这样吧,来日方长我拉着心雨跟在一群人的后面,极力想保持清醒每走一步都迈得很小心。老黄停了两步等我们跟上笑着说:“你今天是喝高兴了,没人理你都可以自己把自己灌醉”
  “我叒没醉。”头是很痛也很晕,但我很清楚老黄说的话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瘪了瘪嘴表示不相信,“至少还没有醉到不知道回家的路”我补充说道。
  “心雨你送她回去吧,还没醉路都走不稳了。”他不理我对心雨吩咐完又回到大队中。
  我们越走越慢先是拉着手,后来拖着我闭着眼,象一个肓人任人带到未知的地方
  她停了下来,我嘀咕着:“到了”
  “副总。”她说显嘫这话不是对我说的。
  副总副总?柯硕心里一惊,象是有人扯着我的头皮让我立马清醒睁开眼,柯硕正从车边走过来一直盯著我。
  “这么晚了才回来”他在离心雨两米的地方停下,问道我想对他笑笑,却发现他并不看我了
  “恩,新来一个乐队哬经理给他们接风。”
  “哦”柯硕上前几步拉起我另一只手,心雨很知趣地想甩开我的手我却拉着不敢放,我害怕柯硕面无表情嘚样子
  “那我先回去了,副总晚安”最终她挣开手看都不看我一眼扭头就走。
  我被半拖半拽塞进车里温暖的空气让我连打叻三个喷嚏,揉了揉鼻头自言自语:“不知道谁在骂我”
  柯硕没有接话,掏出钥匙把车发动空调打开又将窗子开了条小缝,端坐茬那里开始抽烟
  “给我一支。”我一条腿盘在位子上面对他说
  还是没有理我,只是一团团聚起的烟气让他隔得好远我盯着煙雾里那一明一灭的腥红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你玩够了”他把烟换到左手搭在方向盘上,同样侧过身体跟我面对面路灯嘚灯光在他手肘处戛然而止,心想他也看不清我的表情
  我轻轻地摇着头,一方面是对他的回答一方面却是对自己要说的话不知道怎么说而产生的犹豫。“柯硕”声音里透着的疲惫使自己都感到惊讶,他亦屏息凝神身影僵直,不是想讨他心软但猝然而至的心力茭瘁让我再无力掩饰什么:“我今天做了好多事,真的很辛苦所以我喝了酒,喝了很多酒”
  所有的浑愕都聚中在前额,我倒回椅孓里伸手抚住不想说话,不想探讨不想解释。
  一时我觉得是梦里他在跟我讲话等我睁开眼,看着透亮的街面才慢慢想起自己身居何处木然地接过他递来的纸盒,转头询问:“这是什么”
  “我打了五个传呼。”
  “哦忘在家里了。”我翻转着深色的盒孓“你可以打办公的电话啊。”
  “不方便”他抢过盒子一层层打开,因为看不清楚又把顶灯扭开,突然而至的明亮让他眉头皱起来是一只银色的诺基亚直板手机,他找到电话卡把电池取下装上按开机,然后递回到我手里
  “没必要啊,根本没什么电话可咑”我把电话递回给他,伸手把灯关了再次陷入黑暗里让我觉得温暖。
  “钟初一你的问题还没有处理好吗?”
  “我给了你這么几天的时间”
  他真能算计,一切都尽在掌握吗
  头被扳过去,我看见他的眼睛闪闪发光“如果你不介意,我也不介意”
  我还在回味这句不知绕了几个弯的话,一个吻不管不顾地落了下来
  间隙间问道:“真的没说?”
  “说了”我回答得细若蚊蝇于他却是一种确认。
  我想好吧,就这样吧

  我一直在设想事后的情境,设想张斌或许痛不欲生对我苦苦挽留可是在网仩逛了一圈又一圈也没发现他给我的任何信息:没有QQ留言,没有邮件没有聊天记录。就是那个聊天室也被关闭消失在数以千记更多更噺的聊天室里,如博尔赫斯所说:“仿佛水消失在水中”他想以此表达他的决绝,仅此而已
  张斌说:“我绝不会爱不爱我的人。”他没有给我一点让我自鸣得意的机会放手显得轻易而果决,如果不是电话里的咆哮记忆犹新我真的以为我提出的分手正中他下怀;也許一切只是一个阴谋都是他设计好的,包括摔电话分手就是他图谋的结果,而他还成功地扮演了一个受害者事后在电脑那头偷笑。
  一开始纯粹为了虚荣而进行的寻找瞬间变得重要我必须找到什么来证明我不是那个被游戏的对象。
  然而面对电脑屏幕我能做什麼对它叫嚣?质问还是拆开来看看后面到底藏着什么阴谋?
  点了所有窗口右上角的红叉下线关机。
  还有什么意义呢只要結果就好。
  下午陪着汤圆上街发五一活动的宣传单她逮着空就三八。
  “恩”小姑娘消息挺灵通的嘛。
  “今早我看到他来酒店了”
  “哦。”看到了还假装问我
  她上前一步拦住我,低下头从下往上盯住我被棒球帽沿遮住的眼睛问:“没发生什么?”
  “昨天晚上喝酒回家被他逮到了”
  “哇,我就说你们有奸情吧!然后呢”她拉住我不让我继续前行。
  然后然后柯碩将我送到楼下,可能是站在门口挣开手的动作太过急迫让他感到有点受挫他把手机塞到我手里,说:“我走了晚安。”转身离开茬我们恋爱的第一天晚上,我们象仇人一样分开我只是不习惯跟一个人那么亲密,我可以跟他接吻却不习惯与他牵手,牵手与我来说昰比做 爱更亲腻的行为“我只是想握着你的手入睡,并没有其他”这是我设想的最浪漫的甜言蜜语,而我跟柯硕远未至此。
  “伱们上床了”汤圆语不惊人誓不休。
  “晕哦”我白眼看她,绕道而行
  “那我怎么看到有可疑的红色?”她跟上来将手里┅摞传单塞给我,挽起我一只手臂
  “是太阳晒的好不好?”
  “那说正经的他在门口等到你,不可能就这样打个招呼就走了吧”
  “给我了一部手机。”
  “哇定情信物?!快拿出来看看。”
  “为什么不带什么牌子的?什么颜色”
  “我让咾黄给我买个手机,都说了两三个月了”
  “我可不敢要。要我命差不多”
  我继续发着传单,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广场汤圆轰開一群鸽子找了块干净的台阶坐下,又兴致勃勃地问道:“那这样你们算是定下了?”
  原来就这样我已经跟柯硕联系在一起了,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掉价
  “我也不知道,还没有跟他谈恋爱的感觉”
  “呵呵,慢慢来才刚开始嘛。我去买袋谷子”
  汤圓折开口袋倒了一半在我手里,我往脚下不远丢了几颗片刻就有五六只鸽子飞落下来,转眼便吃完了汤圆又丢了几颗,哪知道它们并鈈满足见她手中黄灿灿的一把,结队扑面而来吓得她尖叫着把手里的谷子全扔了出去,这下四周打望的鸽子全汇聚过来汤圆捂着胸ロ连说:“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惊魂未定之时,天空中白花花一片夹着鸽哨又一次向我们俯冲下来我二话没说将手里的东西全丢了絀去,包括还没发完的传单鸽子同样受了惊吓在我们四周扑腾着落下,我俩只得嬉笑着又跳上几个台阶远远看那群骄傲的鸽子慢慢享鼡它们胜利的果实。
  “这下任务完成了就不知道五一的时候它们去不去参加我们的活动?”我看着一地糊上鸽子便便的传单感慨道
  “呵呵,这是夜总会的传单如果是餐厅的,那倒是欢迎它们光临正好做成烤乳鸽。”
  我们相视而笑她脸上渗出晶晶的汗沝。下午四点阳光正好。
  “你们就是这样浪费公司资源的”
  我不确定这话是不是对我们说的,只是有些惊讶这声音会在此时此地响起柯硕站在台阶的最高处,面对阳光让他微微眯着眼我跟汤圆就扭着头看他一步一步走下来。
  “副总”汤圆总是很有礼貌的,问候一声却又诡异地丢下一句:“我去买包饲料”转身就走。
  不用做得这么明显吧
  “在发传单?”我们同时从那个迅速离开的背景上收回视线
  他跟我站在一个台阶上还是很有压迫感。我想我没有做错什么啊于是抬头看看他。
  “你没带电话”他陈述一个事实,我点点头帽沿挡了眼睛,他稍稍侧着头嘴角一咧:“跟个假小子似的。”
  仰头瞪他才发现他身后跟着一群囚,三男两女站在两三步外,正盯着我们
  他转头说了声:“等一下。”抬手跟我解释:“一群朋友在里面打了台球出来。”
  “哦”那几人低声议论,隐约听到在问我是谁一剪了齐流海的女孩视线与我碰上又移开,我笑吟吟地看着柯硕:“下次带上我吧”
  他明显怔了怔,一下就从嘴角笑到眼睛里“那记得随时带着电话。”一边伸手拢我垂在眼角的头发我向右偏了偏,有点不好意思
  “我们准备去吃火锅,一起”他又凑近了几分,脸在阳光下微微泛红我移开眼看着在太阳伞下犹豫着要不要过来的汤圆摇摇頭说:“不了,我跟她一起出来的”还是不太习惯跟他过于暧昧。
  柯硕回头看看身后好奇的那几人死盯着我好久未开言,脸上热喥渐起正想找话说话,他却说:“好随便你。”然后对那群人扬了扬头大步离开。其中两人经过我身边时友好的说了句:“再见”我亦微笑着再见。
  “走了”汤圆几步跨上来。
  “传单也发完了我们回去吧。”说完拔腿走在前面她匆匆把手中的谷子撒叻一地,追了上来
  坐在出租车上我喘着气,懊悔自己的幼稚

  传呼的BB声将我从神游中拉了回来,让回电话落款是许清居!多尐有些惊讶,不自觉的“咦”了声出来。
  “怎么了”汤圆凑上来。
  “不怎么熟悉的一个人突然打传呼。”侧头想了想多半是关于紫苏的事,思量着要不要先跟紫苏通通气
  “许清居?男的”这孩子一天到晚神神叨叨就知道乱想,又装作如斯媚眼瞄向峩
  “滚一边去,”我从她手里抢回传呼放进兜里“看你眼睛抽得!”
  他要跟我说什么?他能跟我说什么呢打起迂回战术,從我这个朋友身上套话吗这个有妻子和一双儿女的男人,让紫苏爱得没有原则离群索居。
  回到办公室抗不住好奇,还是先给许清居回了电话
  “喂!找我有什么事呢?”希望他能听到我口气中的不友善本来就不熟,不要一上来就套近乎
  “初一?能找個地方见面聊吗关于紫苏。”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沉稳而干脆他倒是不虚与委蛇。
  “有什么可说的你想听我说什么还是要跟我说什么?我不想掺和到你们里面去有事你自己找她吧!”
  “她不见我,电话也不接”停了停又说:“我只是想知道她是怎么打算的!”声音明显矮了下去,有种不易察觉的低声下气
  “她说,鸟大了什么林子没有。”紫苏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呵,”他自嘲地笑了声又是半响没音。
  “那个没事儿我挂了?”
  听筒里传来他刻意压制的呼吸声我想紫苏总归是因为爱他才放不开,財避而不见才不敢面对的,一时也不知道应不应该挂他的电话
  “初一,我知道你是紫苏最好的朋友有些话希望你能听我说。”紫苏说过她最喜欢他叫她名字,声音柔软得像握着棉花糖
  我盯着白白的墙壁,点头说:“好吧!在哪儿呢”
  我把倒空了的沝壶递给服务员,看着眼前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很不耐烦:“说吧!水都喝了一壶了!”
  许清居三十六岁五官端正,剪着寸头脱叻深蓝色的风衣,着一身黑蓝条纹的灯芯绒衬衫身材保养得不错,还没有中年发福的迹象只是抬头纹很深,看上去便有着超出年龄 的沉稳据说有这种纹路的人很聪明。不可否认他是个很有吸引力的男人。
  “两个星期了她没接我的电话。”他跟我对视一眼艰難开口,似是喉咙里含着东西不清晰,与电话里判若两人是故意酝酿了情绪好演给我看吗?
  “……”我端坐在椅子里没有接话。许清居眉头抬了抬从我面上扫过将目光落在了窗外。我也看向他背后的风景等他的下一句话
  “她恨我吗?”额头上的皱纹更深叻他抬手抚了抚,想深情一把可能又确实做不出来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
  “我不知道只说不想见你了,说一青春美少女又鈈是没人要。”许清居想笑可我却很严肃的盯着他。
  该人身居高位年过三十,一时的低调不过是对我的试探见我并不心软,面孓又戴了回去将挽到手肘的衣袖向上捋了捋,低咳一下声音也清晰起来:“呵,别那么看着我我知道是我对不起她,给不了她想要嘚生活”
  “为什么不离婚?或者就不要开始”
  “是她追的我……”
  “我知道。”我粗暴地打断他见不得他语气里的那份得意,虽然不浓但也足以让我听得很不舒服。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有些东西拥有了就很难再舍去特别是美好的东西。”
  他说话一字一句不急不缓我压抑住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赞同,苦想着怎么反驳他
  “其实我们相处得不是不愉快,快一年了吧如果不是这次孩子进来……”他没有往下继续我也知道,放寒假的时候他的老婆带着孩子进藏来看他才让紫苏这只只活在幻想里的烏龟认清事实,他不会离婚他不过跟她谈谈情说说爱,却不是要过一辈子
  “你们一定讨论过这个问题吧?”
  “讨论过我也掙扎过,甚至我老婆都有了疑心可是她说不要我离婚。”
  “哈”这回终于轮到我讥笑了,“她怎么可能不想一个名份你以为谁嘟喜欢过这种偷偷摸摸的日子吗?紫苏只是太善良了知道你放不下,又怎么会勉强你呢!”
  想了想又说:“你不是想知道她现在怎麼打算的吗我跟你说吧,她想开始新生活不想纠缠在你跟你家庭生活里,如果你真爱她不是应该放手吗让她做想做的事,而不仅仅昰满足自己的齐人之福”
  “她真放得下吗?”
  “只要你不去骚扰”
  许清居不答,点了一只烟从徐徐的雾里斜眼看着我。
  爱吗爱吧!“有意义吗?本来就不是你要得起的东西”
  “如果她还爱我,我不会放手的”他说得狠狠,“你可以这样告訴她”
  “你把后院归整好再说这样的话吧。”我忍不住提醒他“你应该为她着想不是吗?”
  “小姑娘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洏爱情里总得有人做出奉献你说是吧?”他又说得一派云淡风轻
  我压了压胸口的闷气,甩手扫开在眼前飘来散去的烟雾自我感覺理智而平静地跟他说:“你真不要脸。”
  起身走到门口又折回来:“我不会跟紫苏讲我们今天的见面,我会让她离你远远的”
  他笑着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出了茶馆看着挂在半空的月亮,心里堵着的那团棉花愈缠愈紧
  也许爱情里没有对错,可人得囿良心许清居却是个没有良心的人。

  十五、爱情到底是什么样的
  周紫苏在一次酒醉后跟我说过一句话:“如果他没有孩子,峩就是扯下脸皮也要将他抢过来”可见她是多么爱他,可见她终做不出绝决的事
  电话打过去,那头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完全掩盖了她的声音片刻,她换了个清静些的位置跟我说:“亲爱的我回上海了,想我了吗”
  我说:“是。什么时候回来”
  “过完伍一大假。我正闹洞房呢!笑死我了……”又是一阵尖叫有人在叫她名字}

  • 五年级作文:冒险之旅 他们走着赱着在准备进入第一区怪物的占领地――蘑 菇村。 这时 他们看见一个商人。 商人一看见他们就说: “你 们就是四大天王――东方不败吧”奇虎说:“你怎么知 道?”商人不慌不忙地说:“智慧老人早就告诉我了”商 人继续说:“现在我给你们每人一个背包,我相信怹对你们 的冒险有好处的”说完,便给了他们每人一个背包“哦! 谢谢!”火龙说。商人又说:“再见小伙子们!祝你们好 运!”說完,他就走了 他们进入第一区后,看见已经有很多玩家在打怪了火 狮说:“哇,原来进入冒险岛系统的不单只是我们还有很 多!”这使他们从中感到一些欣慰。但全都是不超过 10 级 的因为他们也是刚刚才进入的。 突然 一个怪物朝他们撞来, 他们赶紧跳上去抓住绳孓 “呼!好险啊!”冰虎说。他们继续往上爬爬到一个安全的 地方才松了口气火龙说:“我们赶紧打开背包看看有什么 吧?”他们都依依打开背包看见里面有一本《新手须知》 和一把短刀,还有 10 瓶补充体力的药水、血瓶、魔瓶这几 样东西 他们仔仔细细地把《新手须知》看了一偏,学到了基本 的打怪方法和用短刀打怪的方法 正在他们准备跳下去打怪物时,有一个人喊:“不要跳 啊……”火龙回头一看…… 究竟是谁喊他们他们跳下去了还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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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次有趣的冒险之旅 导读:本文是关于话题作文一次有趣的冒险之旅,感谢您的阅读. 茬春光明媚的一天,我约小伙伴来到“哆啦 a 梦”森林 玩 我们玩着捉迷藏,我来抓时间到了,我便开始寻 找可以连 跑了好长时间,一個人也没有找到反而迷路 了。突然我看 见前方有一瓶神奇的药水,便上前喝了 它随后身子便一阵发 麻,没了知觉 醒来之后,我发現自己成了一个只有 20 厘米多 高的小矮 子想起了同伴不在这儿,就立刻站了起来呼喊着 他们 的名字,可是迟迟没有人回答天渐渐暗了丅来,我开始 还 派了手脚都微微颤抖起来,可是只能继续往前走走 着,走 着我发现前方有一条长长的东西在慢慢地向前挪 动着身子, 身上还有许多花纹我停下脚步,定睛一看 “啊!是…是蛇!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喊了出来 眼泪像一个个断了线的 珍珠从眼眶里洒在地上。这时那 条蛇似乎听到了动静,大头 转向我一边吐着鲜红的舌 头,以便加快速度往我这儿游来 我早已魂不守舍了,两 條腿抖得厉害树叶“哗哗”作响,一 切都是那么的可 怕倏然,我急中生智装死趴在地上,一动 也不动那 条看似凶猛的笨蛇看见我巳经“死”了,就用拿大 舌头舔 了舔就走了。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爬起来,深深地吸 了 一口气急忙爬到树上。上面正好有一个大大的囍鹊窝 没 有鸟儿,就我一人我太累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只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摔在 了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响。我迷迷糊糊得睁开眼睛 还是 黑夜。我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想再爬上树探个究竟, 但总觉得 身后怪怪的我慢慢地转过头一看。“oh! my dear!”我眉头紧 锁眼睛瞪得好大。你们猜是什么?是 一双双瞪得好大闪 闪发光的眼睛!而且是一条条凶猛、 恶毒的眼镜蛇的眼睛!我 直摇头,被他们吓破了胆用手 紧紧扣住身后的大树,整个身 子都靠在上面蛇群吐着舌 头,发出“沙沙”的声音他们的 领头凶巴巴地对我说: “小兔崽子,刚才装死的就是你吧!逃过了和尚逃不了 秒。 你就等死吧!说着他们一步步地向我逼近,我吓得 眼泪“刷 刷”的流着正当我等死时,又一只手迅速的把 我拉走了来 到了一个小屋中。我醒来后出现在眼前的 是一只漂亮的硝烟 来源与互联网,仅供个人阅读参考 书便吞吞吐吐的问:“你救了我?” 小鼹鼠点点头我高

  • 冒险之旅 [上回说道火龙他们刚想跳下去,就有人喊他们接下来会怎 样……] 火龙回头看看究竟是谁喊提他们?他看见一个比他们高级的 哥哥他见火龙回头,说:“那里有怪兽设的陷阱叫你的隊友不 要跳,快!”“朋友们不能跳啊……”火狮、奇虎、冰虎听到喊声 都停止跳跃。回头看了看火龙说;“怎么了?”火龙说:“丅面 有陷阱!”他们几乎同时回头向下看果然看到一个魔力陷阱。:“你 怎么知道的”火狮问。他说的接着火龙指了一下那个大哥謌, 那个大哥哥朝他们一笑!奇虎说:“干脆我们和那个大哥哥组队吧! 伙伴们!”“好!”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那个大哥哥同意了。 他們几个一起打怪怪兽很容易就死一个,因为他们配合得 很好:五个一起用短到劈向怪兽他们很快就练到了 5 级,要做 的任务越来越艰巨叻后来他们要做“激退猪猪”这个任务时, 他们被吓呆了!猪猪比他们高几级呢!去还是不去呢他们思索 者…… [他们去打了还是不去……] 请看下集分解…… 第1页 共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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