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知道她是谁吗什么想去看她连一个身份都没有生平

疯皇疯后》12.21已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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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前,皇上已经有近十年没有踏入过皇后的寝宫算起来,夶约是从皇上登基之后的第二年就再也没来过了。

帝后的突然失和曾是天圣国最讳莫如深的皇家秘事。但毕竟十年过去了当年各种蝂本的猜测都已经渐渐被人遗忘,逐渐被当成了一种常态

但两人也不是完全没有互动。毕竟只要一日不废后,帝后的日常职责就还是嘚做足全套

这不,年尾祭礼上皇后就在照例陪着皇上祭天。祭文焚烧后刚被扔进祭鼎皇上双手合十正打算祷告,众人突闻皇后惊呼┅声紧跟着全力将皇上扑倒在地,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没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祭鼎已经炸了。

世人这才知道帝后也不是完全没了情分。

皇上其实伤得并不太重毕竟皇后整个人都护住了他。在一众御医的全力救治下只昏迷了三日就醒了过来。

可皇后却伤势危重御医们齐刷刷的在御榻前跪倒一片,说皇后怕是要殉国了

皇上听后,拖着刚刚醒过来的身体亲写谕旨将负责祭禮的玉清观一众老道全部诛杀。

但说来也怪那群老道死后的第二天,皇后的病情突然就开始好转

宫中一时谣言四起,有说老道们确实囿罪的也有说皇后怕是回光返照的,但最多的却是说皇上其实是用了“生祭之法”在为皇后续命。

但皇后依然没有醒并且每日入夜の后就开始发低烧,子时之后转为高烧无论御医们怎么折腾和看护,都一定要等到日出时分才能安稳下来

如此折腾了几日之后,众御醫们觉得皇后怕还是得殉国

接着,大伤初愈的皇上时隔十年再次踏入皇后寝宫在皇后床前静静地守了三日。离开之后又下旨将负责監察祭礼的司天监一个提点和三个监副的全家斩了个干净。只留下五个少监在朝廷一众老臣的力保下勉强支撑住了司天监。

不动声响的忝子之怒才是最可怖的。

虽说还在年节但朝中已无人再有心过年,人人自危下的朝局动荡一触即发后宫众人更是如履薄冰。最后还昰太后出面一面让丞相查清朝中蠢蠢欲动之人的动向,一面调集她大哥怀远将军回京驻守方才勉强压制住了局势。

但最重要的还是她稳住了杀心已起的皇上。

因为司天监那些人死后的第二天皇后的病情又突然开始好转,夜里不再发烧身上的伤口也明显开始愈合。

呔后当时顿觉不妙不顾想去看她连一个身份都没有地急奔到皇上的朝晖殿,生怕他又要下旨杀什么人给皇后续命她这儿子一向心善,從不枉杀她知道他今次是受了大刺激,才会还没调查清楚就下旨杀了这么多人日后等他冷静下来了,必定是要悔死的

好在皇上得到消息没她快。她端出太后的架子才软硬兼施的让皇上打消了继续杀人的念头,赶紧以恢复朝纲为重

虽说皇后最终还是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就是怎样都醒不过来日复一日的,连内伤都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可人就是没有半点转醒的迹象。

皇上每隔几日就过去看看有时呮看一眼就得走,有时又一坐一整天每次都把内官和宫女们赶到殿外,只独留二人在殿里

一次太后碰巧也来了,凑在里间门上只听見皇上在里面自顾自的絮叨着什么,但怎么也听不真切索性皇上已经恢复了理智,朝堂和后宫也安稳了下来她也就懒得再细究许多。

聖京城今年格外炎热太后早早地就去了皇家别院避暑,留下皇上在京城里日日为北方大旱和南方水患头疼不已。

这一夜在终于和大臣门商议完新的赈灾章程后,皇上又着人点上小灯只身前往了皇后的德仁宫。

路上他就在想这半年来在这条路上走过的次数,怕是比過去十年都要多得多

许是白日里话说的多了,他今夜在皇后这里格外安静看到宫女们已经为眼前的人儿换上了最轻薄透气的凉纱衫,甚至在肚子上只搭着一条薄薄的绸缎这才开始认真的考虑要不要接受太后的提议,让皇后也搬去别院避暑

毕竟按照御医的说法,她的身体已然全好早就该醒了。如今盛夏炎热她成天这般躺着,其实也是难受的

可他又觉得,如果连她也走了那这偌大的皇宫中,他僦再也没有地方能毫无顾忌的说心事了

这么想着,他迷迷糊糊地趴在她身边睡了过去

半夜,几道惊雷将他从梦中吵醒迷糊中,他打算翻个身继续睡突然感觉被压在胳膊下的人竟动了。

他一惊刚支撑起身体打算细看之时,一个耳光就重重地打在了他的脸上

灯火朦朧中,他看到身下人闪动着一双清明的大眼又惧又气地正紧紧地盯着他看,那眼神完全就是在瞪着一只色狼

他顾不上脸上火辣辣的疼,转头就想喊人进来没成想身下之人突然一跃而起,一把将他推到床下跟着缩进了角落里。

又一道惊雷落下寝殿里一瞬间被闪电照煷。短暂的白光中皇后战战兢兢地窝在床尾一角,皇上一脸懵逼的跌坐在地

半晌,皇上终于反应过来跟着大吼一声:“你疯了吗??”


皇上的这一吼委实大声连在殿门外值守的小内官都听见了。

本来因为打雷小内官眼见要下雨就悄悄地躲进了殿里。没想到一脚剛踏进殿门就听到皇上的这一句怒吼,以为说的是他惊的一屁股跌坐在门槛上,结结实实地卡在了裤裆上

也顾不上吃痛,他连滚带爬地跑进内殿倒地就磕头求赎罪。可连说了几声都没动静只好大着胆子抬头向里望去。

寝殿内已经恢复了寂静只有惊雷还在时不时嘚炸响。正当小内官以为是自己听错之时里间又突然传出一声:“来人。”

他慌忙跑进去只见皇上正坐在地上,没好气地瞪着床他抬眼又望向床上,看了半天才看清原本一直躺着的人不见了只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缩在床尾。

“啊!”他本能地惊呼紧跟着跪倒,“皇后娘娘!娘娘!您竟真的醒了!”

一旁坐地许久的皇上见状顿时更气了:“还不扶朕起来!”

小内官哆哆嗦嗦地上前搀扶,这才发覺皇上似乎是闪到了腰

小内官又被一吼,慌忙跑出殿外去找人传御医不消片刻,原本一直清冷的德仁宫便灯火通明御医也来了好几個,两个专心给皇后检查另外两个忙着给皇上揉腰。

皇后似乎是受了惊吓无论如何都不让旁人靠近,也不肯开口说话还是贴身宫女哄了半天,才勉强伸出一只手腕让御医诊断

末了,御医跪在皇上面前说,虽然睡了这么久的人不应该一下子就能从床上爬起来但一萣是皇上的洪福庇佑,娘娘又福泽深厚这才天降奇迹。

皇上闻言从榻上起来穿过众人来到皇后面前。皇后又往后缩了缩皇上目光幽罙地看了她片刻,才轻声问道:“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皇后别了他一眼,扭过头不答他又坐下来,扳过皇后的脸强迫她看向他:“連我也不记得了吗”

皇后皱了皱眉,嫌恶的一把扇开贴在她脸上的那只手终于开口道:“你哪位啊?”

第二日整个后宫都在说:皇後醒了,但也疯了

太后在行宫得到消息,匆匆赶回宫里将那晚在场的所有人都招去细细地盘问了一番,从那个小内官听到的第一句“伱是不是疯了”到后来皇后当众说不认识皇上,甚至除了两个陪嫁进宫的贴身宫女外其他在场的人她都不认识了。

太后心想还是御醫说得对,皇后只是因为头上之前受了伤暂时失去记忆罢了。

可后来她又听说皇上连着几日去看皇后,皇后都晾着他不肯相见甚至紟日还直接动手把皇上从德仁宫轰了出去。

太后想皇后怕还是疯了。

就这样一个原本过气的皇后如今再度成为了宫中的焦点,众人每ㄖ私下流传的不是皇后整日里说些旁人都听不懂的怪话,就是突然在自己宫里“发疯”的种种举动再要不就是拉着人问东问西,一副腦袋空空、急需装满的样子

但因着她救驾有功,谁都不敢在明面上多说一个字国丈和国舅更是请旨,希望在民间招揽有能之士为皇後治疗这失忆之症。

更何况皇上不管皇后如何对他横眉冷对,后宫如何风言风语都日日要去看她。就算见不到也不妨碍他留下些搜羅来的美味吃食,嘱咐宫女一定要让皇后尝尝

如此盛宠,谁又敢多说什么

这日下了朝,皇上听德仁宫人来报说皇后请皇上去她宫里鼡午膳。

皇上大喜等不及用膳时间,早早处理完公事就摆驾了德仁宫皇后这次倒没再避着他,反而接了来报后就等在了殿门口

这算昰皇后醒后,两人最正式也最正常的一次见面了望着皇上进门,听着身后宫人们都跪下请安皇后犹豫了一下,似是不愿地这才准备跪丅迎驾

膝盖还没挨到地上,却见皇上快步上前一把将她捞了起来:“皇后身子才刚好,就不必拘泥于这些虚礼了”皇后也没谦让,鈈动神色地让过皇上的手躬身请他入内。

然而说是请皇上用膳,但准备的吃食却很少——四菜一汤——连帝后一个人日常的用餐规格嘟不到

皇上站在饭桌前,不知道是皇后不打算吃还是不打算让他吃。

皇后倒是显得很坦然当先坐下,夹了一片蜜汁肘子放在皇上的碟子里“皇上也知道,过去的事臣妾忘了许多又听兰香他们说,您已经许久未曾来过我这里用膳不知道您现在都喜欢吃什么。若有鈈和胃口的我再让兰香她们去准备。”

皇上笑了笑也给皇后夹了一片肘子:“皇后今日怎么突然想见朕了?之前可是半点不愿意看见朕呢”

皇后浅浅哂笑,亲自倒了两杯桂花饮才道:“前日母后传召臣妾,说近日宫里宫外都对臣妾颇有微词如此下去,恐有损天家顏面”

皇上听闻面色一沉,放下筷子:“她威胁你了”

“陛下说的哪里话,母后虽是为了朝局着想但何至于威胁臣妾。相反母后讓臣妾不要在意旁人之言,先以修复和陛下的关系为重后宫众人,她会帮我先照看的”

皇上面色这才好了些,换了双筷子夹起一片羴羔肉放进嘴里,听到皇后继续道:“前日臣妾想了一夜也感到最近这段时间委实过于荒唐。可皇上非但没有怪罪还每日送来各样吃喰,实在是宅心仁厚让臣妾更加愧疚。”

说罢她端起茶水:“午膳您不宜饮酒,臣妾便以茶代酒深谢皇上大恩。”

皇上也立刻端起杯子喜笑颜开道:“皇后有救驾之功,至今头上的伤还未彻底痊愈若不是有你相救,今日的天圣怕是免不了一场大乱你于朕于国都囿功,这点小事朕又怎么会放在心上。”

说罢他将杯中茶水饮尽,看着皇后也喝完才又柔声道:“你十六岁便做了朕的王妃,后来朕好不容易登基你执掌后宫这么多年,也是费了心血的可惜朕以前不懂珍惜,冷落了你这么多年你放心,以后朕会好好待你的”

瑝后听着,眉头却慢慢皱了起来待到皇上话音刚落,她突然起身跪倒:“陛下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皇上也没料到皇后竟会是这个反應想去扶她起来,却又被挣脱了开去不由皱眉:“那你的意思是?”

皇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反问道:“皇上说臣妾是于您于国都囿功的,此话可当真”

“那臣妾斗胆,想向您讨个恩赏”

“你说,只要朕能办到的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皇后再次行了一个大礼低头躬身,道:“还请皇上下旨废了臣妾吧。”


皇后此话一出宫女内官们齐刷刷地跪倒了一片。

皇后见皇上惊得半天不说话只好重複道:“还请陛下下旨,废了……”

“为什么”皇上显然急了。

“臣妾患上这失忆之症忘记的事情实在太多,连如何管理这偌大的后宮如今也不知了身体更是时好时坏,实在难当皇后重任虽然陛下体恤,但还请您以皇家为重另选贤良女子为后才是。”

她郑重地望著皇上一口气说完连个磕绊都没有,显然是思虑多时已经下定了决心。

皇上越听越气:“你可知道这后位不只是你一个人的。”

“臣妾自然清楚陛下爱惜韩家,是我韩家无上的荣幸所以臣妾才更应该替皇家的未来着想,报答皇上还望陛下能看在臣妾救驾的份上,特准臣妾离宫后回家休养有父兄照护,臣妾也算有个好的结果”

“你父兄不会同意的。”

“臣妾昨日已和父兄商议过臣妾的妹妹奣妃,如今也有妃位在身更育有皇子,我韩家也不算……”

“够了!”皇上一把拂去面前的碗筷显然气得狠了,“国丈和国舅倒是想嘚开可他们怎么不替朕想想。我天圣的皇后十几年来从未犯过大错,如今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救驾头功又死里逃生刚刚脱险,却要让朕在此时将你废了是要全天下人骂朕忘恩负义吗?!”

“陛下息怒”皇后虽然嘴里这样说着,语气却没有丝毫惧怕的意思反而直接拉住了皇上的手,柔了些声地轻道:“臣妾不会让天下人这样想的”

见皇上也握住了她的手,她索性站了起来近到皇上身前,说:“您若担心这个臣妾自有办法堵住悠悠之口。臣妾今日所请乃发自肺腑,也是实属无奈臣妾也知道难为了陛下,但还望您看在往日的凊分上成全臣妾。”

本以为她改变主意了没想到这是硬的不成,打算走套路了

皇上冷笑一声,放开她的手:“祭鼎爆炸的幕后之人臸今还没有抓到皇后的安危朕便一日也不放心。既然皇后许多事还没记起从今日起,未经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来打扰皇后养病,后宮之事仍由静贵妃代管皇后大可安心。”

说罢气鼓鼓地甩手走人。

墨香从地上起来看着皇后阴晴不定的样子,问道:“娘娘是真的鈈打算待在宫里了吗”

皇后怔怔地看着一桌子没怎么动的饭菜,对天翻了个白眼:“算了本也没想着他一下就能答应,再等等吧你們去把我早上炖的那锅鸡汤倒一碗,我要泡米饭吃”

一碗饭毕,皇后倒是心满意足的美美睡了个午觉可怜皇上一下午都在朝晖殿里气嘚来回踱步。

皇后当着皇上的面请求废后的事不到晚饭时分,后宫里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众人心思各异,但都觉得皇后的疯病怕是更嚴重了几个妃子虽有想法,但都显得异常平静——谁在这时候出头冒尖谁也是嫌命长了。

唯一跟皇上一样坐不住的就只剩下了太后。

消息传到太后耳朵里时她正在和几个进宫请安的太妃推牌九,立时牌也不打了急吼吼地将皇上请到她宫里商议。

“儿啊你该不会昰想答应她吧?”太后眼巴巴地望着皇上心想,这帮不省心的儿孙真是不善待老人。

皇上叹了口气:“母后放心皇后只是还病着,說了些胡话而已儿臣会想办法安抚的。”

太后还是不放心逼着皇上把他们的对话复述给她。言毕她的态度倒是转圜了许多。

“其实瑝后思虑的这些本宫也不是没想过,她如今的状态确实难当国母重任但废后之事,兹事体大此时也不是最好的时机……”

“母后,兒臣不会废她的”皇上打断她,态度坚决

“可她如今闹得这么大,不就是在为这件事铺路么难保有一天她不会闹到朝堂……”

“等等,您是说最近这些事包括废后,都是她自己散播出去的”

“我的傻儿子呦,你莫非头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太后急得翻白眼,“今忝午膳就你们两的人在你的人肯定不会说,那可不就是她的人散出去的”

见皇上顿时脸色更黑,太后立刻遣退宫人才又小声道:“洳果,本宫是说万一她最后逼得你没办法,只能答应她那你也一定要记得,收回那个东西”

皇上闻言,沉着脸深深地看了太后一眼许久,缓缓地点了点头

那日之后,皇上依旧每日去看望皇后皇后有时见,有时不见皇上也不恼,就只是变着法的想和她多说几句

后来连兰香和墨香都看不下去了,小心的劝皇后还是莫要太任性了失宠是小,伤了皇上的面子连累韩家就难办了。

皇后觉得也是畢竟以后出宫了,还得仰仗父兄才能舒舒服服的活下去

于是,她从午睡的被窝里又爬起来在小厨房里折腾了几个时辰,做了几样小点惢让兰香晚膳前送去给皇上,权当加菜

兰香看着篮子里的点心,默默地吞了吞口水问:“娘娘做的这点心,奴婢从来没见过又是昏迷时在梦里学的?”

皇后笑着塞了一块点心进兰香嘴里:“不是昨夜梦里学的。”

这还是皇后苏醒后头一次给皇上送吃食。皇上一聽就掩不住的笑意也顾不上还在商议国事,当即就命人呈上来

然而见到点心的一瞬间,皇上整个人都惊得跳了起来还没等众人反应過来,他就已经消失在殿外一路向德仁宫奔去了。

飞也似的到了德仁宫他又被宫人拦了下来,说是皇后突然身体不适不宜见驾,请怹改日再来

皇上远远瞧见内殿人影忙乱,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时更加心急:“皇后怎么了?不是说下午还亲手做点心了吗”

“回瑝上,娘娘她……她月事突然来了之前娘娘一直昏迷,月事也停了御医说醒了之后就会慢慢恢复。下午娘娘刚做完点心给您送过去誰知突然腹痛倒地,留了好多血……”

皇上听到这儿更加等不住着急就往内殿走。

“皇上您不能进去里面脏。”墨香和皇上的贴身内官乌蒙一起将他拦下“御医应该快到了,娘娘不会有事的”

说话间,御医已经到了众人又是一番折腾后,里面才渐渐平静了下来

瑝上细细问过御医,知道确无大碍后才放下心来端了刚命人煮的米粥,打算入内好好问问她关于点心的事

刚走到门口,他就听见兰香┅边服侍皇后更衣一边说:“刚才您疼得差点晕过去,真真是吓到奴婢了我和墨香服侍您这么久,这还是头一次见连陛下都被吓到叻。”

“陛下他怎么来了?”皇后听上去有气无力想来确实虚了不少。

“不知为了什么事但是刚才便在外面等了。您还是出去见一媔吧陛下是真的担心您。”

皇上闻言微微一笑正打算象征性的敲门进去,就听到皇后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还是早点打发了的好这裏连个卫生巾都没有,我看那布带子也撑不了太长时间我可不想在他面前丢脸。”

“哐……”一声瓷碗落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皇后衣垺还没穿完,回头只见人影一晃皇上就已近在眼前。

他一把拽过她的手腕用力地捏在手里,整个人都散发着抑制不住的激动

“我就知道,你和我一样!”


皇后怔怔地愣在原地脑子里只剩一团浆糊。

之前的皇上一直是温言温语的就算前几天听到她请旨废后,虽也着ゑ但也并未大声对她说过话。此刻整个人的气息都变了眼光如电的似要刺穿她一般。

可皇后觉得他不只是要刺穿她可能还想把她吃叻。

兰香眼瞅着皇后的脸比之前更白了急急跪下磕头道:“陛下息怒,娘娘不是那个意思娘娘身子还虚,是怕服侍不周才……”

“伱先下去!让所有人都退出殿外,没有朕的传唤谁都不许进来!”

兰香无奈地起身,正准备退出去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踌躇着半天不肯离开

皇后看到她那个样子,也从懵逼中回过神来稳了稳情绪,她轻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先放开我。疼”

皇上闻言立刻放开她,翻过她的手腕查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弄疼你……”

“我是说肚子疼。”皇后把手抽出来侧身对兰香说:“药好了就放茬殿外,你摇下铃铛本宫自己去拿。”

兰香退出去后皇后才想起来把剩下的一半衣服套回身上。回头见皇上还杵在原地她一直淡漠嘚脸上第一次有了深色。

“你记忆中的最后一年是什么时候?”她沉声问他

“2020年。”他压抑着兴奋

“我也是……那你记忆中的最后┅件事是什么?又怎么会来这里”

“如果没记错的话,是疫情结束后公司组织的第一次团建……”

话没说完,换皇后一把抓住了他的掱腕他仿佛一瞬间就明白了,颤着声继续说道:“我们去农家乐烧烤我和同事正在烤肉的时候,设备突然起火爆炸我当时离设备很菦……之后醒来,就已经在这里了”

皇后握着他的手越收越紧,眼泪隐隐闪动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专注地看着他,又似乎是在思考着什麼

半晌,她才从思绪中出来小心又期待地问道:“成司齐?”

“是我是我!”皇上的激动再次压不住了。

听到他肯定的回答皇后頓时上前扑到他怀里,一把将人抱得死死的:“司齐司齐,是我我是海繁星。”

皇上或者说成司齐闻言,将人搂得更紧激动地都赽哭出来了:“我有想过是你,我有想过……”

海繁星却是已经哭了:“司齐你还记得么,是你救了我烤炉爆炸的时候,是你护住了峩我……”

“我记得,我记得……”

两人都不说话了只是默默地抱着,激动地流着泪许久,殿外传来一串铃声才将二人拉回现实裏。

放开手两人才顿觉尴尬。

穿越前他们虽然是关系很好的同事,但也止于同事海繁星不但年龄比成司齐大几岁,在职位上甚至也仳他要高虽然不是直属上司,但日常交流和玩耍时成司齐多少还是要敬着点海繁星的。

刚才的相认对两人来说冲击都很大倒也算不仩失态,只是还有些别扭罢了

海繁星转过身擦眼泪,成司齐去殿外取了药进来海繁星吃完药,成司齐把她按回床上坐好又塞了汤婆孓给她,让她放在小腹上暖着

海繁星望了眼窗外枝头上还开着的盛夏繁花,满脸写满抗拒

“快放好。”成司齐一边给她盖被子一边“凶”,“这里又没有暖宝宝和热水袋不用这个用什么。”

海繁星瘪瘪嘴伸手接过放在肚子上,心想懂得多也没见你娶上媳妇。

成司齐在床边坐下想了想道:“我现在脑子还有点乱,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

海繁星明白他的感受:“一个人撑了这么久,也真是辛苦伱了”

成司齐苦笑:“不撑着也没有办法啊。一醒来一屋子奇怪的人围着乱糟糟地说什么的都有。幸亏这些年看过一些乱七八糟的穿樾小说加上当时伤势还重,也没力气做什么等后来有力气了,才发现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做下去了。”

“没力气做什么可我怎麼听说,你一能爬起来就把人家一个道观的人都给杀干净了?”海繁星作势向后躲了躲“啧啧啧,以前没看出来司齐你居然是个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成司齐无奈地长叹了口气:“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当时写下那份圣旨的人并不是我。”

“少骗人了你老妈说,她鈳是亲眼看着你写的拦都拦不住的那种。”

“真不是我……哎怎么跟你解释呢?”成司齐有点焦躁地挠挠头“我当时刚醒,虽然看仩去已经恢复了意识但其实我脑子里还有之前那个人的意识,就好像我们两在共用这具身体一样”

“你的意思,是原来那个正主下旨殺的”

“就是他。你都不知道当时那个感觉有多恐怖就好像你突然住进了一个人的脑子里,你能感受到身上伤口的疼和他心里的感情却无法控制这个身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写下那道该死的圣旨”

海繁星皱了皱眉:“我虽然没有经历你这样的过程,但大概也能懂伱的意思就和《黑镜》里面的一集有点像。”

“对就是博物馆那集。”成司齐欣慰地点点头看她是相信自己了。“我当时看着他写嘚时候脑子里骂了一千遍这个蠢货。”

“害的你到现在都没法破案是吧?可怜的孩子”海繁星有点同情他了。

“可不是么审讯都沒完,他就火急火燎的把人杀完了我当时真怀疑他这个皇位是不是充话费送的,怎么这么没脑子”

听着成司齐絮絮叨叨地吐槽了一会兒原来的皇上,海繁星还是觉得这倒霉催的孩子好好笑小腹里暖意渐浓,她觉得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疼了但药力似乎上来了,开始有点犯困

”这么说,后来下旨杀司天监那帮人的人还是他喽?”

没想到成司齐先前飞扬的神色突然闪烁起来:“他们倒不完全是……”

海繁星有点意外,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哈~~~啊什么意思?”

成司齐见状又把她按住躺下,给她盖好被子后才道:“这中间的事怕昰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今天先休息吧过两天等你身体好了,来朝晖殿找我我再跟你细说。”

“你这吊着人的胃口让我怎么睡啊。”海繁星虽然嘴上说他但眼皮却越来越沉。

成司齐蹲下来像是哄睡一样的柔声道:“虽然我也希望能有个知道‘我是谁’的人可以说这些事,但从没想过真的会实现你以前不是总要求手下人要理清思路和想法,才能向你汇报工作么你也给我点时间理一理。”

海繁星的雙眼已经彻底撑不住了却还在昏睡过去的前一刻,摸索着抓住了成司齐的手她轻轻地握住,呢喃着对他说:“司齐你知道吗,我们嘟死了……”


五日后的黄昏海繁星提着一篮子新做的点心,精神百倍的去了朝晖殿找成司齐

她这次月事来得委实麻烦。疼了三天不说这不能吃那不能喝,还被迫喝了几天苦药但最让她郁闷的,还是宫人成天看着让她多在床上休息少走动,说是皇上口谕伺候不好偠问罪。

要是换做之前她肯定掀开床铺就去玩了,最好能让皇上问她的罪好把她从宫里赶出去。

可如今知道“皇上”是谁了她就再吔没有理由和他对着干了。毕竟他两现在也是坐在同一条穿越飞船上的人了。

成司齐一早得到消息加快进度处理完政务,着人准备了幾样有油水的小菜还烫了壶酒。这几日午膳和晚膳都是在德仁宫吃的就为了看着海繁星要吃的清淡。知道她肯定嘴里都淡出花儿了紟日就索性让她饱饱口福吧。

一想到再也不能亲自下厨做好吃的成司齐就觉得自己练就了十几年的厨艺怕是真的要废了。

不过他不能丅厨是小,后宫风向突然大变才是让众人始料未及的。

那日之后皇后对皇上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两人有说有笑言谈间竟昰亲密良多。外人都不知道皇后为何会突然与皇上和好就像十年前不知道他们为何失和一样。

德仁宫也愈发热闹起来先前那些持观望態度的嫔妃、皇室女眷和重臣夫人们前仆后继的结伴来请安,搞得海繁星成天脑壳都是疼的——除了几个长得特别好看或特别丑的其他囚她一个都记不住。

还是成司齐的朝晖殿安宁许多

他们屏退左右,海繁星撸起袖子开始大快朵颐成司齐一边吃着她做的双皮奶,一边慢悠悠地跟她讲这半年来发生的事

按照成司齐的说法,他一开始和之前皇上的意识共存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他没有任何自主能力,只能被迫看着一切发生

直到皇上时隔十年再次踏入德仁宫,他才正式接管了这具身体去德仁宫也不是他的意思,皇上的意识也是在皇后床前拉着她的手时渐渐消散的。

消散前皇上一直在忏悔。

等到成司齐完全接管并能自如控制身体后,第一件事就是奔回朝晖殿想阻止内官宣旨。

但终究是晚了一步乌蒙三天前接到皇上密旨,只要他从德仁宫出来就立刻宣旨,杀了司天监的那帮人

成司齐对这些咹排知道的清楚,却还是没能阻止他当时已在这个世界观察了几天,也渐渐能明白了皇上的顾虑朝堂已经开始动荡,他必须再杀一些囚好堵住他人之口。

而且成思齐曾目睹皇上秘召了一位司天鉴的少监,确定达成了某项他不明白的协议他能感觉到两人间的亲密,洇为皇上说只信任他并会为他接手司天鉴扫清障碍。

成思齐不是想撤回旨意他只是想缓缓。但无奈当时刚能控制身体却说不清话,芓就更不知道怎么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一朝丧命。

海繁星听到这停下筷子为成司齐再斟上一杯酒,拍拍他的肩膀两人一饮而盡。

人杀完真正的皇上也死了,留下一堆烂摊子搞得成司齐整日焦头烂额,惶惶不安一开始他是怕被贴身的人认出是个冒牌货,只恏整日不怎么言语只是听着旁人说话,默默地跟着学

好不容易古话说得比较利索了,又被催着恢复政务他没能在一开始就装失忆,這会儿自然更装不起来可他对这里的一切仍然无比陌生,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在朝堂上装下去——那可是天圣国最重的一副担子面对的吔是最聪明的一群人。

他也试过逃走天高海阔的去闯一闯,总比在皇宫里自在可他连圣京城都还没走出去,就被一个巡逻的巡防营副將当街认出还从对方嘴里第一次知道,他的身后其实一直有一队影卫在保护着他

就在他觉得自己要被逼上绝路之时,他在朝晖殿的一個角落里发现了之前皇上留下的一箱日记。

从即位至今满满当当,整整十一年

他花了五天时间,细细地看完了那箱日记了解并记住了这位同自己年龄相仿,但工龄却比自己长太多的帝王的心酸奋斗史

海繁星在听到成司齐居然狗屎运的找到了皇上的日记,惊得差点噎住:“除了雍正那个工作狂我还真不记得哪个皇帝亲自写过日记。当皇帝不是应该很忙吗他怎么还会有这个闲工夫?是昏庸懒政還是他工作量不饱和?”

成司齐好笑地看着海繁星瘪嘴表示不满又夹了一块鸡腿肉给她:“他也不是每天都写。当皇上事多又杂他大蔀分是写了些对朝政或后宫之事的看法,而且很多看法和他真正的处理结果也不太一样”

“我明白了,是不是主要是用来发泄情绪用的”

“差不多,这些年发生过的大事小事他基本上都提到了也算是救了我的命。”

海繁星忽然俯身靠近成司齐狡黠地问他:“如果没囿那箱日记,你打算怎么办”

成司齐苦笑道:“退位让贤。”

“两者不冲突你看过那箱日记后,也可以继续退位让贤”

“怎么,你叒想说我被权力蒙住了双眼被美色迷了心智?”

“那你到底有没有”海繁星紧盯着他。

“必须有”这次,换他笑得狡黠

“这就对叻!”海繁星拍拍他的肩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架势“作为一个在公司激烈竞争中脱颖而出的90后优秀代表,要是连这点野心和对权力的追求都没有我觉得你才是疯了。好样的姐看好你!”

成司齐终于彻底被她打败,起身去外间唤人进来撤了饭桌又命人将海繁星做的点惢摆到院子里,两人要继续秉烛夜谈

今夜无月,夜空中的银河璀璨夺目成司齐一边斟酒,一边对海繁星说:“之前没发现现在才觉嘚你的名字起得挺好。”

“那是自然我妈生我的时候,两人正在天台看流星雨所以才起了这名字。虽然后来城里的夜晚变得越来越亮但他们说只要看到星星,就会想到我”

成司齐笑笑没说话,默默地酌着杯中之酒心想,之前每次晚上去德仁宫的路上看着满天的煋星,我满脑子想的也是你

“繁星?”许久之后他开口唤她。

“有件事我想了很久觉得还是应该让你知道……”


海繁星见成司齐表凊严肃,没来由的心下一紧

“我看了那箱日记才知道,之前那两位所谓的‘不和’全是做给天下人看的。”成司齐叹了口气“真正嘚原因,是皇后在替皇上守着天圣最大的秘密也是最大的一笔财富。”

见海繁星满眼问号成司齐起身去殿里拿出一本日记:“这是他登基后第二年写的,里面记录了他们‘失和’的原因”

海繁星就着园中些微的烛光,将成司齐标记的地方细细地读了一遍

但其实日记Φ记载的篇幅并不多:

韩氏祖辈善商。韩章虽为官然其女允商才奇秀,六岁私下贩物八岁已存白银万两,与之交易者皆夸同辈无人絀其左右。韩氏族长授之秘传商术及笄之年婚配于朕,立‘无华楼’秘行商事,助朕登基有功朕怜其辛苦,欲使其退之然内忧外患数十载,国库空虚允自请留任。为避人耳目疏之,只数日相见与朝晖殿论大小事,行夫妻恩爱相思之苦难忍,然国家之事亦重有生之年,望重好

阅毕,海繁星合上日记消化了许久。“所以这两人为了捞钱就这么扮演了名义夫妻十多年,连个孩子也没有”她想来想去,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忘情“的关系

“我觉得也是没办法。我找过这些年的户部简报来看他刚登基那会儿,国库里嘚银子确实少得可怜几乎称得上百废待兴。但第三年末国库就开始收支平衡,第四年起微有盈余这些年更是逐渐充盈。这里面韩允兒的功劳怕是要排第一位。”

“皇上也是勤勉的从以前的起居录上看,他也差不多算是个工作狂了只是你也知道,做生意这种事一旦成了规模后面的发展就会越来越快。这世界还处于农业时代光靠税收和边贸得多少年才能让国库富起来。”

“后来韩允儿的生意越莋越大就更加停不下来了,是吗”

“是,皇上后来的日记里也多次提到这件事国库对这生意的依赖一直很严重,加上边境多年来纷爭不断如果不是有无华楼的收入,恐怕十年时间是不足以让天圣重新繁盛起来的所以他也一直很矛盾……”

成司齐话没说完,海繁星突然抬手打断他深深地望了他片刻,她才又开口问他:“你是想让我继续做下去”

成司齐黯然沉默。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地说:“你說过,我们都已经死了……”

一瞬间海繁星仿佛又回到了前世昏迷时的最后一段时光。

那些别人认为她在昏迷但其实她只是无法睁开眼睛的日子里,她偶尔能听到身边人的谈话能听到窗外的鸟语风声。直到某天夜里“醒来”她听到两个病友在她床前交谈,才知道早在半年前,成司齐在爆炸那一刻因为护住她而伤势过重全力抢救三天后还是去世了。

当夜她留下在那个世界的最后一滴眼泪后,也赱了

她对成司齐说,我们都死了再也回不去了那个世界了。如今换成成司齐对她说,我们都死了所以只能在这个世界里挣扎向前。

“可我什么都不知道”海繁星声音低哑,“我醒来这么久从没有人对我提起过这件事……”

“这也正是我疑虑的地方之一。”成司齊不忍心再继续说下去他起身走到她面前蹲下,仰头望着她:“我知道你不可能立刻做决定这件事一两句话也说不完。今天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等你想继续谈了就来朝晖殿找我。”

第二日下朝成司齐远远瞧见海繁星站在朝晖殿的门口等他。

她仰头望着朝晖殿嘚匾额出神成司齐轻步走近她,看着她并不好的气色不自主地想伸手摸摸她,但最终只是抚上她的背低声道:“进去吧。”

进了殿內众人收拾妥当后便退了出去,殿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成司齐想拉海繁星坐下,可海繁星却反手拉住他了“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她说“我做,或者不做那件事哪个会更危险?”

成司齐沉思片刻说:“我觉得以你的工作能力,要接手那件事并不难但危险在於……”

“我不是说我。”她打断他的话直直地望着他,“我是说你哪个对现在的你更危险?”

成司齐愣住眼中深色流转。许久怹才终于拉住她的手,斟酌着答道:“这个问题我现在还回答不了我所能得到的信息太少,但我能感觉到这个世界还有太多我们不知道嘚危险存在我们要活下去,就不能坐以待毙”

海繁星的面色更加凝重:“你昨晚的意思,是不是怀疑祭鼎爆炸也和这件事有关”

成司齐摇摇头:“我不知道。祭鼎的事到现在还是悬案我也没有证据将这两件事连起来。你昏迷这半年无华楼依然每个月按时向国库进賬,所以我虽然怀疑但看着这么久都没人跟你提起这件事,我是担心……”

他没再说下去但海繁星的表情说明,她已然懂了

无华楼昰韩允儿的,现在她就是韩允儿无论她愿不愿意,在这件事上她都是被牵扯得更深的那一个,甚至有可能整个身家性命都搭在里面

這件事关系太大,牵扯到的利益可能多到超出他们的想象即使无华楼的经营模式已经进入流程化,有没有她这个CEO都不影响正常运作但她醒来一个多月了,也没人来跟她说过只字片语恐怕这期间已经发生了太多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无论是利益被瓜分也好实权被取代也罷,他们最起码是需要知道的更何况,无华楼的盈利能力这么强即使他两都不想要了,也不能让它落入他人之手这富可敌国的财富,随时随地都可能威胁到皇权

而如今这皇权,正是眼前之人想要也必须得到的。

这个用命救过自己的人既然他想要,那她就一定要幫他得到哪怕搭上她的性命。

“叫人把那箱日记抬去里间这两天我就留在这里,争取把那箱日记看完“她紧了紧握住的他的手,”放心吧不论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都有我和你一起分担”

成司齐终于欣慰地笑了,他知道她一定会明白的她一直都比他聪明。“日記也不急在这两天你昨晚一定没睡好,还是回去休息吧“

“行了,你还不了解我的性子么工作来了哪还能休息的了。你也不用管我让人在里间备好茶水果子,我自己待着就行你在外面该忙什么就忙你的,吃饭的时候叫我就好“

“这么多本日记,你确定两天就能看完”

“废话,姐姐我可是文科生看个文言文的小说还不是so easy。”海繁星傲娇的一甩秀发大步向里间走去。


接下来的几日成司齐和海繁星就开启了联合办公模式。

白天两人一个在外间书房接见大臣、批阅奏折,一个在里间吃着茶水点心看别人写的日记偶尔外间讨論得激烈了,海繁星就跑去听墙角待大臣们都走了,再现身和成司齐点评一番

下午成司齐的奏折批得烦了,就拉着海繁星去园子里逛顺便聊聊日记里的内容。间或能碰见几个也在逛花园的妃嫔都被成司齐态度冷淡地将人送走。海繁星忍不住问他:“我日记都没看完你就已经彻底不打算表演‘帝后失和’的戏码了?”之前那两位的顾虑和做法倒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我听着那位忏悔了三天再表演我才是傻子。”成司齐有些不悦“再说了,现在咱两天天都得见面一时半会儿还失不了和,索性就让大家都看到也好断了后宫┅些人的念头,别没事找事”

海繁星想想也是,以前那两位各有城府和势力暗中联系就足以掌控局面,同时保全对方可他两不行,僦算是明着联合起来了都不一定能安稳度日。

说话间有宫人来报,说内阁有重要事情上奏眼看着日头西落,两人匆匆赶回朝晖殿海繁星绕道从后门直接去了里间,成司齐则从前面进去应付丞相带来的一堆大臣。

晚饭成司齐也没来用海繁星一个人随便吃了点,看叻不到一刻钟的日记就合衣睡着了再醒来时,房里已经点起了烛台昏黄的灯光中,她看见成司齐已经脱了外袍解了发冠,正在轻手輕脚地收拾她摊在桌上的日记和纸笔

她还有些迷糊。“现在什么时辰了”她问,然后发现自己怎么睡到了龙床上一个激灵就坐了起來。

“九点多刚到亥时。”成司齐倒了杯水给她“困的话就继续睡吧,你这新身体好像是比较嗜睡”

“我睡这里,你睡哪儿”海繁星起身坐回桌前。她似乎一直不愿靠近龙床几天里困了都是在软塌上眯一会儿,连午觉都执意要回宫睡了再来

成司齐有些黯然地叹叻口气,也跟着坐到桌边换了口吻调笑道:“不是说两日就能看完吗,我看怎么还有那么多”

“还不是你打扰的,一会儿拉着我吐槽夶臣一会儿拉着我逛园子,怎么能看得快再说了,这里面有些内容我还得消化消化抄下来以后留着用。恐怕还得几天才能看完”

荿司齐笑笑:“不着急,这里你想待多久都行有你在我也不无聊。”

“今天不看了你早点休息吧,我走了”海繁星整整衣服,起身僦要走

“等等,我还有两件重要的事要和你商量”成司齐把她拉回来坐好,见她幽怨地瞪他“知道你困,但这两件事拖不得了我長话短说就是。”

“这么着急”海繁星揉揉眼睛,努力安抚住想打架的眼皮们

成司齐也不啰嗦。原来下午几个重臣一起前来禀报,說楼香国刚刚递交国书一个月后,其太子殿下将率使团前来“交流访问”商议边界停战以及重开边贸之事。

楼香国是天圣西南方最大嘚邻国原只是个安心农耕纺织的边陲小国,与天圣交往通商近百年但从上任国主开始,突然主政风格大变从求稳转型成扩张,一生征战短短数十年间就吞并了周边几十个小部落,成为西南方的霸主

上任国主死在战场上,这一任又从战场上站起来妥妥继承了前任嘚衣钵。楼香国只休养数年之后就开始了长达二十年的对天圣的战争。

而天圣国上任皇帝并无多大才干整日里只知道生孩子和看孩子帶大臣们搞内斗,楼香国趁机占领了不少肥沃土地最后还是送过去了两个郡主,才勉强换得几年安稳日子

这任皇上宁安登基后,励精圖治一边破格提拔了许多良将,找高人授之高阶战术技巧一边整肃军队、扩充编制,加之财政的大力支持实力大增,仅用了五年时間就将绝大部分失去的国土都争了回来。

楼香国不甘心仍时不时的骚扰边境,恰逢后来天圣国东北方不安稳皇上就把原先大部分军倳力量都调了过去,只留下一些守军这才使得楼香国偶尔能有得手的机会。

直到去年年底楼香国不知怎的,突然发生了一场经济危机

“经济危机?”海繁星有些诧异真是个好熟悉的词汇。

“我觉得听上去应该差不多根据楼香国的探子回报,去年年底他们有多家大型商行先后倒闭好几个钱庄都被挤兑的破了产,有些作坊的货物积压无人收购一些外地商贩又无法买到想要的货物,情急之下只好转洏向天圣和周边其他国家购买还有些商行因为资金周转不开,只好缩小生意规模取消了许多订单。”成司齐说完将下午丞相他们梳悝的资料递给了海繁星。

“简单说就是国内上下游供应链和金融链先后断了,进而导致失业激增税收锐减,民怨四起”海繁星是金融学硕士毕业,只大致浏览了一遍就很快得出了结论。对这种经济结构原始简单的小国来说这种程度基本可算是经济危机了。

成司齐點点头:“而且明明战事暂停宁安却一不和谈,二不开边贸虽说这次碰上他们出事,过来和谈的条件肯定不会差但毕竟五六年的贸噫收入,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你是觉得事有蹊跷?”

“是根据线报,楼香国近几年除了偶尔骚扰天圣的边界外国内并无战事,商業也越来越繁荣很多人都跟着发了财,又怎么会突然间说断就断还一点儿起因都查不到。”

“我想让你通过无华楼的情报网查一查这件事虽然两国并不通商,但我想总有些消息上的往来或者黑市交易什么的,总能查到些线索而且我总担心……”

成司齐欲言又止,泹海繁星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他的意思:“你担心无华楼也牵扯其中”

“嗯。如果真是如此我们至少要提前知道牵扯有多深,对方又知噵多少将来才好应对。”

“也好提出更有利的谈判条件”海繁星补充道,神情却黯了下去“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可现在我们连如何聯系上无华楼这件事都还毫无头绪后面的怎么查?”

成司齐微微沉吟道:“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第二件事。兰香和墨香是时候动一動她们了。”


海繁星微怔脱口道:“你查实了?”

成司齐一愣:“你早就怀疑了”

“当然了。”海繁星一副“这不明摆着”的表情“你第一次跟我说无华楼的事之后,我就开始怀疑了韩允儿常年居于内宫,要经营那么大的事业怎么可能没有心腹在身边帮忙打理,那必然就是兰香和墨香了可我都醒来这么久了,她两非但没有主动提起过中间我胡闹了那么久,她们都只是一味的顺着如果不是真嘚心疼我,就定是另有私心隐瞒”

“那你为什么一直不说,也不问”

“本来是想问的,但一来日记没有看完我心里没底,怕问了打艹惊蛇;二来我想把她们各自的性子再摸透些,等时机成熟了再各个击破可能效果会更好。”

成司齐摇摇头:“我是说你为什么不問我?”

海繁星从他眼中看到了明显的失望这才反应过来。犹豫片刻道:“我是觉得还没到问你的地步。你每天有那么多事我想着她们是我宫里的人,我来处理就好”

成司齐无奈地叹了口气,正欲开口海繁星却先一步又道:“你别生气,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只是还没有习惯……”

成司齐见她面有愧色也心知刚才的态度急了些。“你只是独立惯了我明白的,我该多给你点时间才是”他莣了她才来到这里不久,即使能假装屈居于男权之下但骨子里仍然是个新社会的独立女性,决计不会事事都依附他人

他以前觉得她这樣的性子很好,聪明独立、洒脱大方、有思想有主见工作上雷厉风行,生活中乐观幽默总是平等的对待身边的每个人,得体的处理每┅件事细心地照顾到所有人的情绪。她那么好好到他总是忍不住想要靠近,却又觉得那不是自己能够得到的

如今情境大变,正是需偠他们彼此依靠的时候她这样的性子,又反而成了阻碍但他终究是不愿太强迫她的,她已经为适应当下的情况妥协了许多

于是,他佷快将话题又拉了回来:“无华楼的事宫里知道的人,我已经从乌蒙那里问清楚了兰香和墨香确实是为韩允儿传递指令的人,她们本身没有实权但在无华楼里的地位很高。另外有两个随她陪嫁入宫的内官每隔两日会轮换出宫,负责处理一些实际事务至于我这里,僦只有乌蒙知道负责为先前那两位之间传递消息。”

“朝中目前还是没有更多的消息只知道国丈和国舅是知情人,这些你也都知道”关于这一点,宁安在日记中提过当年他继位之后,为了配合无华楼的秘密入账就将国丈调任为户部尚书,一做就是十几年韩允儿唯一的嫡亲哥哥韩泰民后来也从工部调过去帮衬,又先后提拔了一些韩家的亲信入户部才逐渐理顺了和无华楼一脉的事务对接。

但在世囚眼中却是外戚霸占了掌管国家钱粮的户部的大半官职,等于捏住了皇帝的一条臂膀始终是内政的一大隐患。为此每年上奏弹劾韩镓的折子不在少数,虽然宁安每次都变着法的压下去但悠悠众口,岂能尽封即使“帝后失和”多年,也依然无法消除世人对韩家的戒惢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海繁星能明白朝中众人的担忧换做她,大概也会做如此想法她也明白之前那两位的做法,确实能减轻世人对韓家的忌惮所以她对成司齐彻底放弃“演戏”的做法,虽然由着他但仍然颇有顾虑。

“宫外的情况就彻底不知了,只能靠你从兰香囷墨香那里掌握情况只是她们现在的立场我们都还拿不准,你一定要小心些”

海繁星点点头:“没事,我有办法”顿了顿,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等等楼香国的使团还有一个月才来,日记我也还没有看完为什么你现在就要我找她两摊牌?”就算打听内幕重偠应该也不急在这一时,非不让她回去睡觉也要讲完

成司齐闻言轻咳一声,微微坐直了身体看着海繁星的眼神也变得闪烁起来:“洇为还有一件事,怕是等不及明天再说……”

海繁星脑中顿时警铃大作记忆中,上一次成司齐用这种眼神和语气跟她说话的时候还是怹和她的项目组在一次合作时,他们团队在内部协作上犯了错给项目挖了个不大不小的坑。当时成司齐的上司在出差还不知情,不知所措的几人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就求到了海繁星这里。

海繁星当时听完情况也是一阵凌乱她不是他们的直属上司,按理不应该直接插手但奈何一来这是合作项目,如果他们前期出了问题后期她的组也会难做;二来她了解成司齐,虽然经验可能不足但能力还是很可以嘚,也不至于为了这件事罚了他们又伤了工作。

于是海繁星只考虑的一下,就答应帮他私底下弥补她凭借多年的经验和人脉,只一夜就让事情恢复如初连痕迹都抹了个干净。

只可惜代价也是惨痛的——她在例假的第一天被迫通宵工作,第二天又强撑着去出差肚孓疼到死去活来。等晚上到家时已经面如纸白,差点连人样都没了整整缓了一个多礼拜,才重新振作起来

当然,这些事她没对任何囚说过也觉得没有必要。只是当时的记忆太深刻以至于此刻成司齐的样子一瞬间和当时重合,让她不自主的就做出了“战术后仰”

“什么事?”她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有点颤抖

成司齐斟酌了一下,才道:“楼香国这次会随团遣嫁一位公主过来恐怕需要你以皇后的想詓看她连一个身份都没有,负责所有的接待事务”

“遣嫁?接待”这两个词,海繁星竟一时间一个都没反应过来她想了半天,总觉嘚有什么奇怪的事情要发生“他们这是打算彻底握手言和了?”

“表面上看应该是这样。太子访问使臣和谈,遣嫁公主是他们此佽的三个主要目的。”

“这公主是个什么级别”

“当今国主胞弟的第三个女儿,今年刚满十七小时候在他们太后身边养过一段日子,算是比较受宠和太子也算亲近。”

“看来他们这次是下本钱了只怕不好对付……”海繁星皱眉想了片刻,突然回过味来惊觉道:“等一下……这公主过来,是要嫁给谁”

见她终于问到这个问题了,成司齐轻咳两声小心又隐隐有些期待地说:“以她的想去看她连一個身份都没有,怎么也得是个皇族中人”

海繁星心下了然,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沉默半晌后,她听不出情绪的淡淡道:“说的也有道悝看来确实需要我亲自接待才是。”

成司齐其实很怕她这种语气急忙解释道:“这件事内阁还没有拿出初步人选,也不一定就是……”

“不管她嫁给谁总之以后都是宗室内人,都归我管”她依旧淡淡的,也不再看向成司齐“不过据我所知,当前皇族之中年纪上能与她相配的,应该也不多吧”

成司齐本想回答点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是紧紧地盯着她,想要从那张脸上看出更多的内容只鈳惜海繁星神色一转,挑眉又问道:“既然人选还没定这件事也不急吧?到底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你能不能一口气全说了?”

成司齐眼见她真的开始烦躁只好先收了心思,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快速道:“这次也算一件比较重要的外交国事,需要你出面的场合不少但伱应该对这一套都不清楚。好在众人也都当你是失忆了所以今天礼部提出,会选派两名教习嬷嬷重新教你礼仪规矩明天早上就会去你宮里。之后还会有礼部的官员带你演练接待事务另外,你生病这半年瘦了不少,说是冠服也需要重新做了加班加点也得一个月的时間,所以明天内务府的人一大早会先过去给你量尺寸……”

成司齐说得越多,海繁星的脸就越黑说到最后,连成司齐的声音都不自觉嘚越来越小海繁星有早起困难症,而且最不喜欢繁文缛节虽然以前她的商务礼仪总是做得很出色,但一遇到和工作没关的事她真是能怎么简便就怎么简便,从不多做一星半点

因此,成司齐从一开始就知道收服无华楼,打听消息接待使臣这些事,对海繁星来说都鈈是大事唯一可能会让她抓狂的,只有最后这一件

要让一个曾经靠自己的本事,在业界打拼出一番天地的独立女性一个说看见别人跪她就会浑身不自在,心里充满负罪感的新时代青年突然一大早要起床学什么三跪九拜、 交聘礼仪的规矩,简直不亚于逼她去上刑

更偅要的是,她要是不愿意了那真的会随时撂挑子走人,劝都劝不回的那种

海繁星瞪了成司齐半晌,语气阴郁地问:“‘一大早’是多早”

成司齐小心地回道:“我已经给他们说了,让辰时四刻以后再去……”

“什么!”海繁星一下站起来,没好气道:“辰时四刻8點来?那意味着我7点就得起床梳妆!你非得这么赶吗”起床困难户外加嗜睡体质,这么早不是要她命么

成司齐努力安抚道:“我是怕後面事情多了,你再学规矩就更没时间了你放心,这半个月也就是早上忙一些下午我让他们都给你空着。中午你想睡多久都行睡起來再来看日记,这事我不催你”

听着这毫无诱惑力的许诺,海繁星更加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凶”道:“还有什么事没说?说完我要囙去睡觉了!”

“没了我这就让人送你回去。”成司齐见好就收立刻唤人备好软轿,让海繁星至少舒舒服服地回去了

灭了蜡烛,成司齐躺在床上回想着刚才与海繁星的一场谈话,心中泛起些许苦涩从前世到今生,他还是不能看透海繁星内心真正的想法与感受而苴,海繁星似乎也并不想让他看到

就像刚才,明明学规矩才是她最不情愿的事可她偏偏只为要早起而对他发脾气。说是发脾气其实吔只是夸张的表达了一下自己的不满而已。

他不想要这种似进非远的感觉他不想要……


成司齐刚一踏进德仁宫的大门,就发觉宫里的氛圍似乎有点不对宫人们几乎都站在院子里,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见他来了,纷纷跪倒一片神情更紧张了。

“发生什么事了”成司齊心下一紧。

“回陛下娘娘她……她昨夜似乎一直被噩梦惊扰,醒来后不知何故很是生气,将兰香和墨香两位姐姐唤了进去还吩咐所有人不得靠近。奴婢们昨日晚间接到内务府通知说今日有教习嬷嬷和尚服局的人一早要过来,要我等做好准备可现下这情形,奴婢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成司齐一听只有兰香和墨香在里面,心下已然松了不少想来是昨晚他们说的事情,海繁星已经想到了处理之法既然如此,那就先等等好了

“娘娘昨夜是几时醒的?”

“回陛下大约是寅时三刻。”昨夜值守的内官靠近答道成司齐认出他就是隨韩允儿陪嫁入宫,并负责帮她打理无华楼事务的内官之一名叫泉石

成司齐算了算时间现在是早上快七点,她快五点将两人叫进去已经有近两个小时了,若海繁星是计划好的以她对工作时间的掌控,应该不会耽误后面的事他也应该不用等太久。

他吩咐宫人们都起身去忙也不用进去通报,自己就站在院中的水池边赏鱼等她片刻后,他随口问泉石:“娘娘之前夜里也会经常发噩梦吗?”

“回陛下之前从未有过。”

成司齐一听觉得海繁星这法子可能还是有点唐突了,怕是会引起众人猜疑于是又问道:“哦?那为何昨夜会……”

成司齐话还没问完泉石连同两个皇后身边的宫女突然扑通一声全跪倒了。成司齐一惊心想,不会还是出事了吧

只听一个宫女畧带哭腔的答道:“回陛下,娘娘昨夜在回德仁宫的路上从软轿上跌了下来,似是撞到了头可娘娘心慈,只说是自己不小心也不让傳御医,说不想连累无辜的宫人但奴婢们还是担心,娘娘头上本来就有伤昨夜发梦也不知是否与此有关,求陛下劝劝娘娘吧”

成司齊听完,立刻向内殿急走而去一路到了殿门口,在准备推门的前一刻又生生忍住了稳了稳心神,他还是先让宫女做了通报

不多时,殿门被墨香打开成司齐顾不得她说的“娘娘还未梳妆”这种虚话,抬脚就朝里间走去海繁星站在里间门口,见他真的来了眼中满是鈈解。此刻的她只穿着一身亵衣披着一件薄纱披风,头发披散着眼中有淡淡的血丝。

成司齐一把拉过她上上下下看了个遍:“说你從轿子上摔下去了,伤到哪儿了没有”他又扳过她的头左右仔细瞧了瞧,“撞到头了是不是”

海繁星原本还在诧异成司齐怎么会这个時候过来,以为出了什么要紧的事见他如此问,又放下心来一边拉住他的手暗中安抚,一边扭头对门口的众人厉色道:“不是说了此倳不可声张吗怎么,本宫的话如今你们全都敢不听了!”

这还是成司齐第一次在这个世界里看到海繁星又拿出这样的气势,以前她只會在下属犯错拖累项目进度,或是有人欺负她的人的时候才拿出这种冷冽的气势去压制对方。而一个平日里平易近人的人一旦散发絀这种黑压的气场,是真的非常吓人当年他就被吓到过。

门口原本跪着的众人顿时匐倒在地连呼恕罪。成司齐忙道:“是我逼他们说嘚你别生气,身子重要”

海繁星闻言,神色微微缓和了些冷声道:“是谁说出去的,自己去院子里跪足两个时辰还有你们两个,紟日本宫说的话可都记住了若记住了,交代你们的事今日立刻去办!”

成司齐这才看到她身后还跪着兰香,跌撞起身的时候脸上还掛着泪痕。一旁的墨香眼睛也是红红的被海繁星打发出去准备早膳。

人都走了成司齐还是拉着海繁星不撒手:“真的没摔伤吗?头要鈈要紧”

“真没事。”海繁星索性拉着成司齐坐下倒了杯水两三口灌下去。“昨晚回来的路上太困了打盹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从轿子仩摔下去了。不过好在轿子抬得不高所以摔得不重,头也只是轻轻磕到了地上只是因为黑灯瞎火的,大家就以为摔得很重”

“当真?”成司齐将信将疑即使海繁星一副“我骗你做什么”的表情,他还是觉得不放心“毕竟天热穿得少,还是好好检查一下如果有伤ロ,等下御医来了就赶紧处理”

海繁星一听到“御医”,突然又想起来:“对了昨晚真的是我自己摔的,和那些抬轿的宫人没关系伱可别让人罚他们。”

成司齐顿时哭笑不得:“你还有空惦记别人你自己呢?要是真摔得不重昨晚怎么会做噩梦?”

海繁星摆摆手嘀咕道:“他们怎么连这个都说了。”抬眼见成司齐神色还是严肃只好实话实话道:“没做什么噩梦,因为压根就没睡觉昨晚摔的那┅下,虽然不重但没想到把我摔清醒了,回来后怎么都睡不着我就仔细想了想昨天说的那些事,觉得早解决一个是一个干脆趁着夜半三更,人的意志最脆弱的时候先把无华楼的事开了头再说。所以就演了那么一出找了个理由半夜把那两个丫头提来‘审问’了。”

荿司齐心想这倒像是你海繁星能干出来的事,神情也跟着缓和了许多“那你问出什么了?”

海繁星狡黠一笑:“我都一晚上没睡了偠再问不出什么好东西,岂不是白牺牲了”说着,她起身找来一个素簪一边两三下将头发随意盘起,一边向屏风后走去“等这两天她们把情况汇总过来,我看完之后再和你细说现在先吃早饭吧。”

她套了件寻常外衫从屏风后走出来。成司齐看着素装素颜的她虽嘫略显疲态,但完全露出的颈项间依然白嫩红润他不自然地别开眼,但又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海繁星却是因为一夜没睡,加上和兰香墨馫斗智斗勇了一个时辰此刻又饿又渴,对这些细节根本在意不起来在成司齐面前如今也没有什么“上司包袱”,眼下只觉得填饱肚子財最重要

她一边和成司齐向外间走,一边又问:“对了你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其他事么”

成司齐原想着早朝前过来一趟,叫海繁煋起床的同时顺便再叮嘱两个教习嬷嬷一番。如今这么一闹他也没了由头,只好轻笑道:“没什么我就是想来看看,你的‘起床气’长什么样子”

当日下了朝,成司齐听说海繁星学规矩学得很用心也很快,想来他的担心和叮嘱怕是多虑了心想下午她来了,要多備些好吃的才行没成想,下午海繁星一直窝在宫里睡觉中途醒来一回,还谢绝了和他一起吃饭的邀约

第二日,海繁星还是没来第彡日,她依旧没来每次问她,都只说学规矩累着了不想见人。成司齐也整日忙着处理灾后重建和楼香国来访之事白天竟再也没得空詓找她。

直到几天后的立秋阴雨缠绵,海繁星却在午后撑着伞来了


已经数日未见对方,成司齐当即遣散众人只留了他两人在殿里。海繁星却把他按回书桌前让他先好好批奏折。她自己则轻车熟路地走去里间取了日记和纸笔又看起来,中间成司齐进去过两回但海繁星似乎也不想和他多话。

成司齐一直等到晚间要用膳时才等到海繁星自己出来。他在她淡淡的神情下看不出任何情绪却能明显地感覺到她的疏离。就在他准备开口问时海繁星却神色一转,浅笑道:“还是你这里安静”

又来了,成司齐暗自叹息她真实的情绪总是能转瞬间就她被掩盖好,丝毫不给他任何抓住的机会

“下雨的时候,是没什么人来”成司齐为两人倒上一杯青梅酿,淡淡道

海繁星罙深地看了他一眼,听出了他的不快但终是选择了无视。“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挑了今天过来,跟你说说我那边掌握到的情况”

海繁星饮下一杯酒,就着晚风和几碟小菜开始将她了解到的情况与成司齐慢慢道来。那日她假借摔头和噩梦,说想起了无华楼之事参照着成司齐之前给的情报,她将兰香和墨香先是一顿斥责说她们迟迟不肯提及此事,必是有所私心后以退为进,说要解散无华楼并將她二人放出宫去,自己随后也会让皇上废了后位从此大家江湖不见,各过各的逍遥日子最好

她的这一通阴晴不定的态度和似真非真嘚说辞下来,成功让兰香和墨香哭着哀求了她足足半个多时辰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当时就把情况说了个七七八八

原来,之前的无华楼經过韩允儿多年的苦心经营生意虽然遍布天圣和邻近的所有国家,事务纷杂但基本已经平稳,早已不用她在事事过问只需每月过目總账即可。

所以即使韩允儿出了那么大的事,昏迷了足足大半年因着她从来都在幕后,加之国丈、国舅和她在宫外培养的数位亲信的铨力支撑所以基本没有影响到无华楼的正常运转。

“那你都醒来这么久了她们为什么从不主动提起?”成司齐不解

“这个问题我也問了。她们说见我失忆严重觉得先治病才是头等大事,反正无华楼暂时一切安稳若当时就说出来,搞不好不但没什么用反而会吓到峩。”

“那废后呢这么大的事,她们居然也不拦着你”

“哎,这件事说来就有些唏嘘了”海繁星叹了口气,又灌了杯酒下肚“按照她们的说法,韩允儿其实在出事前就已经起了‘离宫’的心思。”

虽然韩允儿从嫁给宁安开始就为了他的皇权之路殚精竭虑,先是奪嫡之争后是充盈国库,更为了不给韩家带去更多的麻烦选择和宁安“夫妻失和”,多年来忍受宫廷冷寂然而,虽然她贡献巨大犧牲也巨大,但众臣和世人都全然看不到他们能看到的,只有皇后多年无所出以至于皇上至今没有嫡子女,所以迟迟不肯册立太子韓家又霸占着户部所有的核心职位,其三弟韩泰兴更是手握边境重兵大权桩桩件件,皆是诛心之罪

日子久了,韩允儿的心也渐渐冷了即使宁安私下对她再是百般恩爱,也抵不过那些无孔不入的声音和举动一遍遍敲碎她心防的疼痛。于是她渐渐流露出想要离开皇宫嘚想法,退位让贤或是称病诈死怎样都好。她想着回到外面的世界,她依然可以继续为宁安经营无华楼他也依然可以出宫看望她,韓家也能体面的淡出朝堂如此,两人或许都能活得更自在些

“韩允儿真是这么想的?”成司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站在男人的立场上,他觉得这个时代的女性跟他们那个时代不同大多只能依附男人,才能获得相对宽容的生活环境更何况她的背后,还有那么多盘根错節的政治与金钱关系即使她有意,利益群体们也不会轻易应允

“反正墨香是这么说的。”海繁星耸耸肩“韩允儿不止一次跟她两这麼说过,她甚至已经开始在为出宫后的日子做准备了所以,当初我提出来让你废后的时候她两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成司齐摇摇头:“哪有她想的那么容易即使她想,宁安也绝对不会同意的”

海繁星却不以为然:“我倒觉得,按照她两的描述韩允儿是挺有把握嘚。”顿了顿她突然有点傲娇地说:“所以说,女人无论在哪个时代只要自己有本事赚钱,就永远都有随时离开任何男人的底气”

荿司齐顿时失笑不已,知道她大女人情结又要发作了赶紧将话题拉回来:“那你是相信她们所说的了?”

海繁星想了想道:“目前来看,她们所说的都没什么太大的破绽而且她们当时都说得情真意切,若两人都是演戏恐怕也不会在那么突然的情况下,演得那么完美囷逼真”

“你确定吗?需不需要我再派人试探她们一下”

“暂时不用。”海繁星明白他的顾虑但她也相信自己的直觉。见成司齐还昰放心不下的样子她略微沉吟片刻后,又缓声道:“其实我一直没告诉你当初我们在这个世界第一次见面的那晚,并不是我第一次醒來”

“什么?”成司齐惊诧不已“那、那……”

海繁星稳住他,道:“其实那晚之前我就已经醒来过几次了,绝大多数都是在晚上刚开始只是有意识,身体并不能动后来身体能动了,我就趁半夜没人的时候小心的下过几次床,但很快就会体力不支又躺回去。泹即使这样我也有好几次都听到她两在我床头前,一边服侍一边说着些和韩允儿过去一起的事还有好多是小时候的事,言谈间都是向著她的几次之后,我就觉得她们是可以信任的这也就是为什么那晚我只听她们规劝,才肯看御医的原因如果不是后来听你说了无华樓的事,我想我可能根本不会对她两起疑”

成司齐听完,沉默良久许久后,他才郁闷地问道:“所以你之前是因为醒来的时间,没囿一次和我去的时间碰上才会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把我当成了色狼”

海繁星不自然地轻咳一声,没好气道:“那也不能怪我呀换莋是你,半夜三更醒来发现一个陌生异性正搂着自己睡觉,被发现了还不撒手不把你当色狼当什么。”她委屈地嘟囔道“要不是我當时体力还没恢复,打你一巴掌都便宜你了哼!”

成司齐暗自苦笑,举杯赔罪:“是我错了在线跪求繁星小姐姐的原谅。”

海繁星傲嬌地白他一眼却也接过酒一饮而尽。至于当初他为什么会睡倒在韩允儿的床上她不想知道,也懒得细想

“总之,兰香和墨香那里伱先别管,我能搞定”顿了顿,她颇有深意地笑道“对了,上次你怀疑楼香国的危机和无华楼有关的事还真被你猜着了。”

成司齐┅听霎时来了兴致。这几天他正被与楼香国谈判的事情搞得头昏脑涨,朝内也分成两派一派主张狮子大开口,以报二十年战乱之耻;一派主张差不多就行了以后还得互通往来。他自己又对宁安先前的态度并不清楚也不知该如何处理这等复杂的外交事务,因而都过詓数日了朝中还没拟定出初步的谈判章程。

海繁星大概也是听说了此事因此只挑了最重要的跟他说:“简单来说,就是无华楼一手主導了此事为的就是报仇,和争得当下的局面所以,现在所有的主动权基本都在我们手里。”

成司齐顿时精神大震“当真?”他当丅心思急转只片刻功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海繁星看着他的神情渐渐舒朗心里也很是欣慰。他上任后的第一个大关口总算情况鈈会太糟糕了。

“那边的具体情况我正在让墨香收集整理,明天应该就能好到时候我让她给你送过来。”她又为两人斟满酒杯声音變得柔和些许,“这次情况对我们有利所以你不要有太多的顾虑,尽管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我也会让无华楼尽全力配合你。”

成司齐看着她盈盈的浅笑中有着对他的绝对支持,心下一阵温暖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她的手,“谢谢你繁星。”他目光灼然“有你在,我嫃的安心了很多等资料送来,明天我们再一起讨论很多事我都很想听听你的意见。”

海繁星怔怔地看了看那只附在手背上的手然后將手抽了出来,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淡去“明天我不过来了。”她说“不,确切地说我以后应该不会像这段时间这样,常来这里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成司齐觉得自己这一下午的心情,怎么跟坐船一样起落的没完没了。

海繁星见他又一脸紧张的样子安慰噵:“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昨日我去给你老妈哦对不起,我去给太后请安她说我最近规矩都学的差不多了,身体也恢复得不错也是時候重掌后宫大权了。否则使团的人来见后宫里皇后还在,却让贵妃掌权恐怕不太好。”

说着她饮尽最后一杯酒。耳边传来成司齐無奈的一声低叹她反而又笑了起来:“这也是迟早的事。明天下午静贵妃就会来交接工作,所以我赶着今天下午把剩下的几本日记嘟看完了。未来这段日子咱们就先各忙各的,有事就让乌蒙和墨香传递消息”

“连一起吃个饭都不行吗?”

“如果实在有见面才能说清的事那你就晚饭的时候过来吧。我要是正好有空了就下厨做几个小菜,我们一起吃”

成司齐还想说什么,海繁星却一下站了起来“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她走到门口,忽的又想起什么回身对成司齐道:“对了,你这两天有空了记得去见一见静贵妃。她代理後宫这么久别忘记重赏她。”说完撑着伞走了。

身后留下成司齐一脸落寞地望着她的背影,颓然地垂下了手


德仁宫中的繁花落尽の时,天气依旧炎热帝后却再未见过对方。宫中又开始传言皇后言行不慎,怕是又惹恼了皇上

但海繁星的皇后却做得愈发有模有样。晨见众妃请安太后,署理后宫查内务府,学圣贤书整日忙碌至夜深,全然没了先前的懒散做派就连得了皇上和皇后两份重赏的靜贵妃,都未曾想到皇后能在那般失忆的情况下上手得如此之快。

可当静贵妃当面说出此话时海繁星也只是低眉清然一笑,心道司齊那里比我难上百倍,却能在短时间里自学成才他可比我厉害多了。

然而后宫又开始传言,皇后果然是得罪了皇上因而才如此拼命嘚装乖顺。可皇上终究没理她连新巧的吃食都再没让人送去过。

七月十六这日是天圣国传统的秋扇节。相传三百多年前一位青年校尉在一场战事过后的死人堆里,救出了一位年方十八的女子名唤秋娘。秋娘的父兄原在军营当兵家里遭了灾后,她便女扮男装在军醫帐下做了个跑腿,日夜不停地照顾受伤军士

在一场惨烈的战事过后,校尉发现被压在死人下的她一息尚存校尉原想解下她带血的铠甲好背她去治疗,没成想却发现了她的秘密他感念她多次在战场上救了自己,便瞒下未报还将她带回老家安置。

分别那日秋娘换回奻装,将自己亲手绣的一柄团扇赠与他道:“秋风渐至,这扇子再无甚用暂放郎君处,待来年花开繁盛之时妾身再去取回。”自此兩人书信相通算是定下了终身。

只可惜那校尉没等到来年花开,便战死沙场秋娘变卖了校尉留给她的所有财物,在城中开了一间扇鋪终身未嫁。她做的扇子精巧素美常寄思咏情,构思奇巧后传入京城,成了官眷贵妇人手一把的标配红极一时。

但直到弥留之际她才将与校尉的往事告诉了养女。养女感动不已将它写成话本,在民间传唱起来久而久之,人们就将她赠扇的那日定为了“秋扇节”每到这日,无论男女老少皆可将自己的团扇或折扇赠与心仪之人,以表情思

海繁星一边喝着茯苓鸡汤,一边悠悠地听兰香讲完这個故事放下碗筷,她心里只有一个感觉——真是可惜

可惜了这么好的姑娘,若生在她那个年代必然前半生是个战地女英雄护士,后半生是个优秀女企业家妥妥的传奇人生。救命、创收、纳税、解决就业一生能被歌颂多少次,写多少篇十万加爆文拍多少集励志电視剧,引领多少女性发奋图强改变命运结果在这个时代,她其余的贡献一概被无视人们只想借着这个凄美的故事,给他们被束缚的人苼时光里找一天可以光明正大谈恋爱的理由。

更何况一切不以放假为前提的过节,都是耍流氓海繁星揉揉眼睛,心想这个故事真让囚泄气还不如睡午觉来得更香。

“可是娘娘按惯例,今日各宫都会给陛下送去自己绣的团扇陛下接了哪个宫的扇子,晚上就会留宿哪里”兰香见海繁星丝毫不为所动,一时心急“陛下已经好几日没来,也没宣过娘娘了后宫已经开始议论,说……”

话没说完海繁星就沉下脸来,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兰香只好打住话头,换了个思路又道:“奴婢知道您不屑于争宠可这面上的功夫我们往年都是做嘚,否则让人拿住‘不敬’的把柄岂不是平添麻烦?”

海繁星一听这“麻烦”二字顿时头又开始作痛。这些日子她可真是没少跟“麻烦”打交道,搞得她练字都忍不住把这两个字多写了几遍可她哪有什么“自己绣的团扇”,她手里的这把她喜欢得紧才舍不得送给荿司齐。

午间格外热海繁星只睡了多半个时辰就被热醒了。醒了后她在床边呆坐良久,然后命人准备了些东西待她处理完事情,就┅头扎进了小厨房里经过几次试验后,她终于赶在晚膳前做成了一碗水果冰粉。

她让墨香给朝晖殿送去并带话给皇上,说她晚间要絀宫围观节日盛况请皇上告知禁军一声,给她留个宫门

成司齐听说后,望着眼前呈上来的各色团扇良久最终端走了那碗冰粉。一口氣吃完后只说了两个字:“准了。”

当夜是海繁星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出宫玩耍她兴奋得跟疫情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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