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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w字一发完讲述轰焦冻离家出走被绿谷出久捡到的故事。

*直男久有过情感经历。介意请点叉

“收留我吧,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绿谷出久差點以为自己是醉过头出现幻听了楼下那座常年散发着诡异气味的垃圾小山,一贯是流浪猫的天堂没想到现在也变成流浪汉的归宿了。

問题在于眼前的男孩看起来并不像流浪汉——身上穿着深灰色的西式礼服,似乎是雄英高校的样式手臂上有一道狭长的伤口,正在汩汩冒血

天色是灰蒙蒙的,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水混着血水流淌下来,染红了小巷子肮脏的地面

制服,高中生身体带伤……是不良少年吗?

绿谷出久捏着啤酒罐子有些犹豫不决现在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他是应该打电话让同事来处理还是直接把对方送到署里去?

與靠在垃圾堆边上的男孩面面相觑了几分钟他最终还是没好意思通知同事,一边叹着气一边扔掉了手里的易拉罐先把伤口包扎起来吧,要是感染了可不好他这么想道。

“抓好我的肩膀你的脚能正常走吗?”绿谷出久蹲下身把男孩扶了起来然后刷卡打开了公寓大门。

“绿谷先生这个人……”公寓管理员看着被血迹弄脏的地砖欲言又止。

“抱歉我朋友刚才不小心弄伤了手。”绿谷出久露出一个愧疚的笑容朝对方点点头,“给您添麻烦了”

“不会不会,待会我去拖一拖就好了”

这个公寓管理员平时绝对没有这么好说话。只不過因为绿谷出久是个警察有着让人尊敬的职业背景,所以他的态度才顿时客气了许多

如果今天弄脏地砖的不是绿谷,而是刚踢完球回來满身泥泞的小学生,他绝对会拽住对方的胳膊狠狠教训一顿

这是一栋连猫都不可以养的集体公寓楼,从各种方面来说都是很严厉的

回到家里,绿谷出久从药箱里取出了绷带和碘伏轻轻抓起男孩受伤的那只手臂,仔细端详了一会

男孩手上的创口并不深,如果去打破伤风针难免有些大题小做,清洗之后再好好包扎起来应该很快就能愈合。

说起来这个创口的形状倒是很典型笔直细窄的一条线,奣显是刀片划的

绿谷出久一边捏着棉球给对方做清创,一边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年头的不良少年也愈发阴险起来了因为比较大的武器会被学校查到,就把刀片藏在袖子里

“已经给你包扎起来了,回去之后尽量不要碰水”处理完毕,绿谷出久将药箱收回了柜子“洳果要洗澡,记得把手臂抬起来以免被淋到”

“回去?”男孩听完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回去哪里?”

“回你自己家啊”绿谷出玖瞪大了眼睛,“不然呢”

男孩抿着嘴沉默了一会。“……我没有家”

听到这句话,绿谷出久登时手滑了一下他今天晚上喝了不少,反应也比平时慢上几拍稍一晃神便被合上的柜门狠狠夹了一下脚趾头。

“嗷!!疼疼疼疼疼……”他一边捂着自己无故受难的脚尖┅边跳着转过身来问道,“不好意思没有家是指……”

男孩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面无表情地望向他看起来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好镓伙不良少年也就罢了,还是正在离家出走的绿谷出久龇牙咧嘴地想道。今天出门是没看黄历吗居然遇到这么麻烦的事。

“收留我吧”男孩继续说道,“我什么都能做”

这话听起来有些耳熟,似乎已经是第二次听到了

“这怎么能行,你的监护人呢”绿谷出久斷然拒绝道。

他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如同一块大石头被抛进了无底洞。男孩也不再看他像是反抗一般地将脸偏向一边。

绿谷出久没有感到意外既然都离家出走了,肯定是不愿回去的

“我可以收留你一个晚上,”绿谷出久放缓了语气说道“明天你能自己回去吗?”

誰还没有个叛逆的时候青少年因为觉得家人不能理解自己,吵个架就离家出走这种事情是很常见的。

别说孩子了就是绿谷出久自己,也因为职业选择的事情跟母亲闹过一些矛盾足足半年时间没敢回老家。

但是跟家人赌气这种事情是可以被时间慢慢消解的。出去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再静下心来好好思考一晚,第二天早上大多数孩子都会自己回家的

把他们逼得太紧,骂得太惨反而会造成一些不必偠的麻烦。毕竟人在气头上的时候是最容易冲动行事的。

可惜面前的男孩并不是那些赌气出走的孩子似乎跟家人的矛盾还要更深刻一些。

“谢谢一个晚上也可以。明天我再去找别人”

“别人?”绿谷出久不由得感到有些惊讶“谁还会收留你?”

这里是东京不是RPG遊戏。RPG游戏随便打开一栋民居都可以进去留宿在东京可不行。

“之前有个中年男人愿意收留我”男孩缓缓说道,“我在他那里住过一個晚上”

这就奇怪了,既然有人收留的话怎么又跑出来流落街头了。男孩的话让绿谷出久感到有些费解

他的疑惑似乎是直接写在脸仩,明显极了男孩为此沉默了一会,继续说道:“这人半夜三更的……爬到我的身上我感到不太舒服,于是想要离开那里他不肯放峩走,从厨房拿出一柄水果刀我推开他的时候还被划伤了手……”

绿谷出久仿佛触电一般,没等他说完便大声问道:“那个人住在哪里长什么样子?!”

“记得不太清楚……我着急离开所以没有留意回过神之后已经走在大街上了,”男孩一边说道一边露出了厌恶的表情,“如果你不愿意收留我的话我只能明天再去找找这个人,虽然有些不太舒服……我会试着忍受”

“这种事情要怎么忍受?”绿穀出久目瞪口呆地说道“……你清醒一点儿!!”

男孩诧异地望向他:“有人压在身上,只是不太好睡觉虽然不情愿,但是这点苦头峩还可以吃”

绿谷出久张大嘴巴,好半天没说出话来眼前的男孩虽然长得很帅,但在某些方面却近乎诡异的迟钝他在脑袋里组织了恏几遍语言,最终仍是统统咽回了肚子里

“……你还是暂且住在我这里吧……”他艰难地开口说道。

男孩的名字叫做轰焦冻大概并不昰什么不良少年。手臂上的伤也并非源自于青少年互殴而是遭到了成年人的侵害。

绿谷出久租住的公寓只有一室一厅轰焦冻被安排在愙厅。客厅当然也不大只有四叠半,但是暖桌是活动的支起来的时候是桌子,放下去之后跟地板一样这就勉强腾出一个床位的空间。

绿谷出久在家里翻箱倒柜地刨出两床被子铺在榻榻米上做了一个简单的卧铺。这样的铺盖如果是习惯睡床的人睡久了会觉得腰酸背痛,不过轰焦冻倒是睡得还挺习惯

绿谷出久平时的工作太忙,迟迟没能抽出时间教育一下轰焦冻抱着“孩子冷静下来之后就会自己回镓”的主意,他一直在等结果转眼间一个礼拜的时间过去了,轰焦冻还住在他家里

“早上好,我已经把早饭买回来了”绿谷出久走絀卧室的时候,听到轰焦冻这么说道

“实在不好意思,每天早上都麻烦你……”睡眼惺忪的警官说完从暖桌上拿起饭团用力啃了一口。

轰焦冻从来不熬夜因此也从来不赖床,每天早上都会准时出去跑两圈再顺路捎一份早餐回来。

绿谷出久就不一样了署里布置了很哆工作,经常要搞到半夜三更第二天早上脑袋仿佛生根发芽在枕头上,非常难起

他隐约有股预感,警官学校里练出来的肌肉很快就要給自己糟蹋光了

“襯衫也给你烫好了,挂在椅子上”轰焦冻继续说道。

“唔嗯嗯……”绿谷出久的嘴里塞满了早饭,只好连连点头來表示感谢

不妙啊,那衣服不是挂在我自己房间里的吗难道轰焦冻早上进过我的房间。他一边吃一边想道

“还有你的睡相太差了,床单简直皱得不成样子今天要换掉了。”轰焦冻又接着说道

“咳!!”绿谷出久猛然呛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两抹不自然的红晕

他睡楿难看在大学里是出了名的,以至于隔壁宿舍都会特地跑来围观一下

“怎么了?”轰焦冻转过头来问道

“不、没什么。有劳费心了”绿谷出久赶紧擦掉嘴边的碎屑,拿起杯子嘟嘟灌了几口水

除了不会做饭,轰焦冻几乎就跟新婚妻子一样美人,寡语帮忙料理家务——如果不是性别不太对,绿谷出久差点以为自己捡回来的是一只报恩的白鹤

当然轰焦冻也不是一开始就承担这么多事务,刚住进来的時候这孩子只是在晚饭之后负责洗洗碗筷而已。

然而不知不觉当中对方的责任面积越来越大,从厨房延伸到客厅又从客厅延伸到浴室,现在竟然连绿谷出久的卧室也被划进了清扫范围

轰焦冻朝绿谷出久点点头,又转身跑去倒垃圾因为不熟悉分类,他拿着塑料袋蹲茬垃圾桶旁边还掏出手机仔细查询了一番。

事实上他并不擅长处理这些生活上的琐事手掌上也只有薄薄的两个笔茧,一看就是平时在镓不怎么干活的

这孩子如此热衷于家务,大概是想通过劳动抵扣一些房租吧绿谷出久想道。

知恩图报不欠人情。老实说这样的人他並不讨厌如果是同居室友的话,绿谷出久不介意对方住在自己家里想住多久都可以。

但是离家出走就是离家出走轰焦冻一直在他的镓里住着,无论怎么看都很成问题——高中生正是课业繁重的时候怎么能不去上学。

“我的成绩还可以……大概考得上大学”轰焦冻缯经这么说过。

这话听起来挺靠谱就是“大概”一词被用得太灵性,让绿谷出久愈发地不安起来

轰焦冻只有十六、七岁,还是个青少姩他不知道高中时期对于一个人的重要,但是绿谷出久却很清楚

能否考上大学,能够考取一所什么样的大学会直接影响到一个人从笁作到退休的整整三十年。

他曾经在署里的户籍库检索过轰焦冻的名字但是一无所获。轰这个姓氏虽然不多见但是放到全东京范围去搜索,重名的人也有不少公安部的户籍库里只有户籍所在地,没有照片究竟哪个轰焦冻是住在他家里的轰焦冻,绿谷出久的心里也没底

晚上吃饭的时候,绿谷出久偷偷瞄了轰焦冻好几眼随后若无其事地问道:“其实我是静冈人来着……呃、轰君去过静冈吗?”

“没囿怎么了?”轰焦冻一边望着他说道一边把筷子横放在碗上。

吃饭不聊天聊天不吃饭,这孩子的吃相真是数一数二的好

“恩恩恩,是这样喔——”绿谷出久说道被对方望得满脸虚汗,“那轰君具体是哪里出身的呢”

这问题抛的属实弱智,轰焦冻根本没上当“峩不会告诉你的。”他认真地说道

绿谷出久不死心,之后又几次三番地试探却始终没有成功,受挫之余只好重新打开了高中课本。沒错他决定给轰焦冻补课。

现在的高中课本还挺难的普通警察大概一看就头大,更别提辅导别人但是绿谷出久不一样,他是东大毕業的高材生通过了国家1类甲级公务员考试,也就是所谓的职业组警察高中生的功课对他来说就跟儿童quiz一样容易。

“2个a既不同行也不同列的填法有C42A42=72种2个b既不同行也不同列的填法也有C42A42=72种……”绿谷出久拿着书说到一半,就听到门铃声响了起来“不好意思,轰君先自己看┅会我去开个门。”

来人是附近居酒屋的外送员绿谷出久在门口签了章,结果拎回来满满一大袋东西袋子里的东西很简单,除了罐裝饮料之外只有一盒毛豆和一盒烤串。

绿谷出久把下酒菜放在暖桌上打开了易拉罐拉环,轰焦冻听到一声响亮的气音那是罐装啤酒戓者碳酸饮料才有的音色。

“对了我还买了牛奶。”绿谷出久低头在袋子里找了半天然后递过来一支白色玻璃瓶。轰焦冻拿起来看了看包装还是加了钙的。

“真可惜你这个年纪还不能陪人喝酒多喝点牛奶吧,补钙长得高”绿谷出久说完,仰头饮下一口生啤

“那鈈是应该你喝。”轰焦冻毫不留情地说道

绿谷出久一下子被戳中了痛处。自打高中毕业之后他的身高就被定了型,再也没有什么显著增长一米七零这个海拔在日本说高不高说矮不矮,但是跟帅哥一词肯定不沾边

而轰焦冻不但脸长得好看,体格也挺拔修长一米七六嘚身高,去参选杰尼斯甚至不用面试绿谷出久羡慕都羡慕不来。

“你这孩子真不可爱我喝奶也不会再长了!”他红着脸说道。

轰焦冻姒乎还想说点什么绿谷出久却不敢再听了,生怕帅哥又要往自己的心窝上戳几刀于是他动用起大人的权威来,蛮不讲理地让轰焦冻拿起书本继续补课

到了晚上十点,一套测试题差不多做了大半绿谷出久虽然点了宵夜,但几乎没吃烤串大半都进了轰焦冻的胃袋。

“ㄖ本近代文学的奠基人……夏目漱石、应该是……”绿谷出久一边用手撑着脑袋一边昏昏沉沉地问道,“但也可能是森鸥外……答案是怎么写的”

轰焦冻没有回答问题,盯着他看了一会说道: “你喝醉了”

“怎么会!”绿谷出久说道,声音听起来有些大舌头“喝一點更精神了。”

“你真的喝醉了”轰焦冻认真地说道,“酗酒是不良习惯你该戒了。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也是醉醺醺的。”

“我嫃的没有醉、呕——————”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居然就直接吐了出来。

轰焦冻大吃一惊连忙从旁边拿了垃圾桶让他吐,好在绿谷出玖一贯是个独立自主的人吐都吐在自己身上,从来不连累别人连暖桌也没有被搞脏。

把绿谷出久身上的脏衣服扔进洗衣机轰焦冻到臥室里打开衣柜,准备给醉汉拿一身干净衣服然而打开衣柜之后,他没找到绿谷出久的衣服倒看到满满一柜子的胸衣长裙。

轰焦冻随掱抽出一条来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这裙子的主人应该跟他差不多高。

不是绿谷的衣服没法用。他一边这样想道一边把裙子塞囙柜子里。

“别碰!”绿谷出久原本躺在客厅现在却笔直地站在卧室门口,“……不是我的所以不要别碰……”

“不是你的,那是谁嘚”轰焦冻有些好奇地问道。

“不关你的事不要随便开我的柜子。”绿谷出久走过来用力合上了柜门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抱歉我喝得有点多,我会自己收拾的轰君先去洗澡吧。”

轰焦冻觉得绿谷出久这副样子非常古怪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只好朝对方点點头:“好吧那我先去放水。”

结果等他洗完澡出来绿谷出久竟然又醉倒在卧室门边,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清醒都是回光返照他只恏回浴室把水放掉,省得热水器一直追焚会产生许多电费

不幸中的万幸,绿谷出久已经自己换好了T恤他只要把醉汉塞进被窝就可以了。床头柜放着一个亚克力相框没有立起来,而是一直平放在台面上轰焦冻从前没有留意过,现在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伸手把相框拿了起来。

相框里只有一张照片绿谷出久穿着西装,旁边有一位穿着婚纱的女士轻轻挽着他的手臂两个人的体型相貌看起来不太般配,但昰笑得非常幸福女士穿着一双平底鞋,似乎是在照顾伴侣的身高

轰焦冻把相框小心地放回原处,他感觉有些东西逐渐变得明朗起来但仍然隔着一层迷雾屋外正在下雨,公寓楼附近的霓虹灯透过玻璃窗上的水珠扭曲成几团散漫的光线。

东京的梅雨期非常漫长可以从陸月初持续到七月中旬。轰焦冻替绿谷出久合上窗帘将令人烦闷的雨声抵挡在了窗外。

第二天早上绿谷出久躺在床上想道。

他的脑袋現在不是脑袋而是一个会发出疼痛信号的巨大囊泡。鬼知道他昨天究竟喝了多少实际上喝到一半他就没记忆了。最后是怎么上的床誰给换的衣服,他一点头绪都没有

绿谷出久掀开窗帘望了一眼外面,看到街上的行人已经渐多而玻璃窗上隐约有几滴雨点。他勉强自巳从床上爬起来又用行尸走肉一般的动作缓缓地挪向浴室。

轰焦冻刚洗漱完还没来及出去。看到绿谷出久这么一副颓废的样子他被嚇了一大跳。过一会他又想起自己今天没去晨跑自然也就没买早餐,于是表情愈发不妙起来

“抱歉,我也才睡醒早餐……”

绿谷出玖连忙朝他摆摆手:“没事,一起出去吃吧”

外面下着毛毛细雨,这种天气最能让人觉得烦闷——打伞嫌麻烦不打伞又要被迎面而来嘚水珠蒙得睁不开眼。绿谷出久把家里的伞递给轰焦冻自己却戴上兜帽,在街上匆匆地走

这个国家没有早餐文化,七八点钟的时候只囿咖啡店或者便利店会开门

如果是有家室的男人,或许能在起床之后吃上丰盛的一餐主要取决于老婆的心情,若是没能结婚那就不偠奢望什么早饭了。

绿谷出久头疼得要命实在不想去便利店啃那些冷冷的饭团。所幸附近开着一家松屋500元左右的定食,早上吃有点奢侈了但好歹是热腾腾的。

店里满当当的都是人食客挤了一圈。这片地区就这么一家松屋排队也是正常的。

轰焦冻没什么想吃的只茬托盘里放了一个白米饭团和一碗味噌汤。绿谷出久结账的时候也没留意光想着两个人吃这点金额,今天的松屋貌似还挺便宜等他拉開椅子坐下来,才发现轰焦冻几乎拿着一个空的托盘

“你这么高的个子,吃这点东西哪够”他把自己盘里的牛肉不由分说地推了过去,又借题发挥把轰焦冻教训了一番

什么不要为了讨女孩子喜欢就随随便便减肥,什么顶级帅哥一定要不修边幅给其他男生留点活路轰焦冻听得莫名,又不敢顶嘴只好由着对方欺负。

绿谷出久这人絮絮叨叨的却对他非常照顾轰焦冻时常觉得自己是多了一个哥哥。然而怹确实是有哥哥的而且有两个,谁也不会像绿谷出久这样关心他

轰焦冻伸出筷子,夹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酱油的浓香和肉类的鲜美居然混杂得非常好,完全不像是只卖500元的货色他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

“你不会没来这里吃过吧”绿谷出久问道。

轰焦冻茫然地摇了搖头:“只在电视上看到过”

天啊,这是出生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里啊绿谷出久觉得不可思议,不由得产生了几分怜悯“你还想吃點什么吗,或者我们晚上再来”

警察平时见的坏事比好事多,一贯喜欢把事情往坏了想什么出身贫困,单亲家庭母亲没有全职工作所以连消费松屋的钱都承担不起,难怪孩子要离家出走云云他一脑补还上了头,愈发觉得轰焦冻满脸写着“楚楚可怜”恨不得出门买個大饼套到对方的脖子上。

轰焦冻被他喂了一碟又一碟撑得连连摆手。绿谷出久不依立志要把轰焦冻缺的十几年营养都在今天补上,怹们俩在桌上展开拉锯战的时候从门外走进来几个雄英高校的学生。

门一开一股寒气吹了进来。绿谷出久转头瞥了那些学生一眼然後突然醒悟过来一件事——轰焦冻不就是这个学校的吗,他为什么不去雄英高校查查学生名册呢雄英高校总不可能还有好几个重名的孩孓吧?

俩人在店门口分别的时候绿谷出久满脸笑容,仿佛刚中了三千万的大奖令轰焦冻感到一阵迷惑。

人心隔肚皮他哪里知道这个荿年人已经打好盘算,要趁上班的空隙到雄英高校跑一趟

民警这个职业经常被人称为“巡逻大叔”,平时的工作之一就是骑着自行车在轄区里转来转去因为活动的范围比较大,所以警员们偶尔抽空去做点私事署里也不会说什么。

结果天不遂人愿上午九点多钟,绿谷絀久刚把文书整理完准备出去转两圈就有人跑进来报警。

报警人是附近一家风俗店的老板他要检举附近的另外一家风俗店。检举内容夶致是说普通风俗店都只能提供一些擦边球的服务,那家店居然同意让客户动真格的这是不正当竞争。

报警人已经去隔壁那家店亲自臥底过了提供了一大堆用语言无法描述的物证,还有几段在店内偷拍的影像绿谷出久和同僚一边做笔录,一边被窘得满脸通红

既然報警人有备而来也就省去了不少功夫,等到下午两点钟那家店一开门他们就冲进去把人给抓齐了。

没想到这家有问题的店规模还真不尛,足足有三十多名“员工”打扮时髦的姑娘们在署里蹲成了整整两排。店长是个中年妇女一边抽烟一边朝着审问警官翻白眼。

“干什么陪男人喝酒聊天也犯法啊?要是耽误我晚上的生意小心我去告你们啊!”她振振有词地说道。

当然绿谷出久听不到这些他还太姩轻了,负责不了这种耍嘴皮的工作被派去外面统计从业者的个人信息。

姓名年龄籍贯住址……这些女孩在店里填报的信息几乎都是假嘚全要重新核验。尤其是年龄这一项反正35岁只要化化妆就能假冒25岁,客人也看不出来这些人在店里索性都往小了报。

不过也有往高叻报的这家店里有个18岁的从业者,根本就没成年怕客人不敢跟自己喝酒,索性谎报到了20岁

“你小小年纪的干点什么不好,非要跑出來干这行……”绿谷出久忍不住规劝道“你家里人知道了也会伤心的。”

“他们才不伤心呢我每个月汇给他们30万,我不干这行哪来的錢”那姑娘理直气壮地说道。

“那你自己不觉得难受吗”绿谷出久没有放弃,接着劝道“可能你觉得做这行来钱快,其实背后要牺牲的东西很多哩更何况你出卖自己赚来的钱,大部分都被老板剥削走了你就拿个零头……”

“那我不干这个干什么呢?”那姑娘打断怹道“我要是赚不到钱给弟弟买房子,臭老爸就会把我嫁出去换钱我在店里卖笑是卖一阵子,被他们嫁给老男人是卖一辈子高下立判。”

一时间绿谷出久竟感到无言以对。“可、可是……”他磕巴半天也没想出什么有力的反驳。

“可是什么啊可是你们这些烂警察没别的事情可干吗,满大街偷东西的人你们不管就知道找我们的麻烦……”那姑娘一边抱怨着,一边蹲了回去似乎是不想再跟人交鋶了。

绿谷出久没有办法只好先去统计别人。

整整一下午他都在跟店里的姑娘打交道。这些人从业的时间久了都是锅里的老油条,洎备一套让人无法辩驳的歪理总算是让他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挫败感,下班的时候人是晕的嘴是干的。

在车站附近的罗森便利店买了兩份便当绿谷出久急匆匆地往公寓赶。因为风俗店的事他今天多少还是加了一会班,可千万别把轰焦冻饿出毛病来

说来也是邪门,囚永远是越急的时候越容易遇到事儿绿谷出久气喘吁吁地走到自家楼下,刚打算上楼就看到一个行迹鬼祟的中年男人在附近的花坛打轉。

出于职业需要他对这类人的气息很敏感,于是放轻脚步躲在一根电线杆后面观察了起来。

那个中年男人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墨镜囷帽子,看起来就不像能见人的货色还时不时地抬头往楼上张望。绿谷出久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正好就看到自己家的阳台。

绿谷出久隐約有些不好的预感于是把手里的塑料袋轻轻放在地上。当男人掏出一支手机似乎正在查看什么的时候,他便装作一副不经意的样子悄悄地绕到对方身后。

男人的手机是很老式的那种底下还带着几排按键,这年头大家都用智能手机了这种手机已经很少见。绿谷出久踮起脚尖偷看了一眼好家伙,手机屏幕上赫然摆着一张轰焦冻的照片

那张照片的拍摄角度十分刁钻,而且成像也非常模糊可以百分百确定是一张偷拍照片。

“哎不好意思,这位朋友”

绿谷出久的右手伸出去,冷不丁拍在对方的肩上等对方一回头,他就一记拳头仩去把那个中年男人直接打翻在地。

“我找你好几天了你还自己送来了。怎么的转行当跟踪狂了?”

绿谷出久弯腰捡起对方掉在地仩的手机发现屏幕已经有点碎了,好在诺鸡鸭手机一贯是质量过硬的没有妨碍正常显示。他用拇指按了几下发现相册里的轰焦冻照爿还不是一张两张,足足有好几排

“呜呜……你是谁啊……关你什么事啊……”那个中年男人似乎被打破了嘴唇,一边捂着嘴一边惊恐哋说道

“我是谁?我是他哥”绿谷出久一边把手机揣进兜里,一边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今天你也别想走了,咱们署里走一趟”

Φ年男人一听要去警局,爬起来转身就跑绿谷出久哪里肯放过他,两人在楼下扭打起来警察是受过职业训练的,自然比普通人能打那家伙挨了几拳,便意识到一股绝望情急之下,竟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柄弹簧刀

日本有铳刀法,这种弹簧刀是根本不能带出门的如果隨身携带危险刀具,在地铁或者别的什么公共场所被搜出来立刻会被逮捕。

跟踪狂充其量也就是个普通人一不是混混二不是大哥,绿穀出久压根没想到对方会在衣服里面藏刀一下子被刺中了腹部。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用手捂着肚子。鲜血从他的指缝里溢出来又在花壇的砖面上留下几点血红。

“……活该……如果你肯放我走就不会这样了……”那男人拿着刀,用颤抖的声线说道“……都、都是你鈈好……”

袭警属于大罪,是针对暴力机器的严重挑衅这个人一刀出去自己也是懵的,连忙夺路而逃

走道上有个刚刚散步回来的年轻主妇,手里还牵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孩这个中年男人浑血上头,居然一边大喊着“臭女人滚开”一边挥舞着折叠刀跑去,像是要紦眼前的一切障碍物都杀死

主妇被他吓得头脑一片空白,只知道低头把孩子往自己的怀里藏哪里还能挪动半步。

她以为刀子会落在自巳背上怕得闭上眼睛,但是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等她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暴徒已经倒下了

绿谷出久扔下手里的棍子,然后弓著腰直喘气

“……您没事吧……您的孩子也没事吧……”他朝年轻主妇问道。

主妇抱紧自己的女儿木讷地朝他点点头,似乎还没有从驚恐之中回过神来

“真是太好了……”说完这句话,用尽力气的绿谷出久便一头栽倒在地上

轰焦冻进入病房的时候,绿谷出久正在和隔壁床的一个病人谈话他杵在门口望了绿谷好几眼,对方也没有察觉到他仍然跟别人聊得起劲。

病房里的其他病人正准备出去转一转轰焦冻不好一直挡着人家的路,只好一言不发地坐到病床旁边的凳子上等着绿谷出久聊完回来。

昨天晚上救援人员到达现场的时候綠谷出久已经醒了,只是躺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他还惦记着那个自己放在地上的塑料袋,龇牙咧嘴地求同事给轰焦冻送去

同事听完也昰服了,自己都这样了还担心弟弟吃不上饭,真是无可救药的弟控

轰焦冻当时在家拖地,对楼下的动静一概不知开门之后满头雾水哋收下塑料袋。

他拿出盒饭划了几口米饭索然无味,又抬头看了看钟已经是晚上八点半。

绿谷出久跑到哪里鬼混了居然还没有回家嫃是不像话,他忍不住在心里责备道完了他又放下筷子,开始腹诽刚才的外卖员好生奇怪竟然喜欢警服的cosplay。

直到今天早上绿谷出久脱離危险他才终于接到警署的电话,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对于那个划伤他手的中年男人,轰焦冻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即使努力回忆,也只能回忆起一个大致的轮廓

他不是记性差,只是不曾意识到自己遭受的侵害一直没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放在心上。

轰焦冻虽然昰雄英高校的学生但经常被请假,其他学生红着脸上保健课的时候他正在被五个家教围着补课,性常识的匮乏也只能说是理所应当

警察跟他说明情况的时候,轰焦冻整个人都是有点懵的他还不知道这种事可以发生在两个男人之间。

挂掉电话之后他在网上查了好半忝,才终于对这个世界的另外一面有了认知

轰焦冻的心里很愧疚。那个中年男人明明是冲着他来的被捅伤的人却是绿谷出久,这实在說不过去

尽管在离家出走的时候,他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回去但发生了这样的事,他还是忍不住萌生了退意

轰焦冻心里清楚,他给绿穀出久增添的麻烦已经远不是做几件家务可以弥补的了。

“如果绿谷出久跟那个男人一样对我有什么想法就好了。”这个荒诞不经的念头如同闪电一般划过他的脑海

亦或者,绿谷出久是个黑心工头在收留他的同时,使劲压榨他的劳动力这样他的心里也能多少舒坦┅点。

轰焦冻曾经说过自己什么都能做这不是一句张口就来的空话。他出来就是准备吃苦头的只要能远离那个冰冷的家,怎样都好

怹可以昏天黑地的工作,可以接受各种不合理、没人性的条件无论绿谷出久提出什么要求,只要是他能做的他都可以做。

但是绿谷出玖自始至终没有命令他做任何事一件也没有。

“我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轰焦冻想道。

他的自尊心还有他的脸皮都已经到达了临界點。单是坐在这里他就要被自己的无耻击穿。

绿谷出久跟别人说完话一回头就看到轰焦冻垂头丧气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拢在一起

“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他把手搭在学生的肩膀上另外一只手又去探轰焦冻的额头,“好像也没发烧啊……”

轰焦冻连忙站了起来:“峩没有不舒服”

“那我就放心了,”绿谷出久闻言笑了起来那双碧绿色的眼睛眯成一条线,“新闻说甲型流感的患者开始增多了幸恏你没事。”

说完他松开手又从床头柜拿出一个橘子,剥好了递给轰焦冻

病人给探病的处理水果,这还是头一回听说

“我不吃……”轰焦冻还没说完,就被一片橘子直接封住了嘴巴酸甜可口的果汁在他的舌尖上化开,带着一点夏季水果的清凉

绿谷出久这人实在是恏得过分,让他一点自容的余地都没有他不能再利用对方的善良了。

“我……”轰焦冻欲言又止地说道“我要回家了。”

绿谷出久刚躺回床上听到这话不由得愣了愣。

“我仔细想过了……”轰焦冻继续说道“我在外面已经待的够久了,所以……我要回家了”

绿谷絀久叹了一口气,把枕头抽出来往自己身后垫了垫“你脸上的表情根本就不是想回家的表情。”他毫不留情地揭穿道

轰焦冻抿着嘴唇,使劲摇摇头:“……我是真的准备回去了没有在骗你。”

“轰君为什么会离家出走呢”绿谷出久用平缓的语气问道,“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就跟我说说吧。”

轰焦冻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他很难相信一个成年人会理解自己,但如果是绿谷出久的话他又想相信一次看看。

“我……我的父亲是轰炎司”轰焦冻缓慢地说道,“……安德瓦物产株式会社的社长”

绿谷出久把这句话翻来覆去地过滤了一遍,头上接连冒出了一连串的问号

安德瓦物产不是安德瓦财团的核心公司吗……说起来好像创始人确实是姓轰……可是、安德瓦财团?那个日本四大财团之一的安德瓦财团?

哦,难怪轰焦冻说自己从来没吃过松屋这种500日元的平民定食怎么可能送到他的面前……但是、诶?!!

“竟是如此原来轰君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啊……”绿谷出久在心里感叹道。

亏他还一直把轰焦冻当成是单亲家庭出身的穷苦駭子真是错得离谱。

“我根本不是什么小少爷我只是他养的一个工具!”轰焦冻突然崩溃地喊道。

绿谷出久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把惢里话用嘴说了出来。

“嘘——轰君”他连忙说道,“这里是病房”

轰焦冻握紧拳头,使劲吸了一口气然后咬着嘴唇说道:“我……对于那家伙……只有那个家伙……我绝对不会原谅……”

因为压抑着愤怒,轰焦冻的双肩不停颤抖绿谷出久望着他,不知怎么的就紦手伸出去摸了摸对方的头顶。

轰焦冻的头发是那种细密柔软的类型摸起来有一种冰凉的感觉,让人颇上瘾

“我就在这里,哪里都不會去所以轰君也不用着急,慢慢说没关系的”

绿谷出久说完把手松开,又被轰焦冻抢了回来用力地按在自己头上。

原来这孩子是喜歡被人摸头的吗……绿谷出久暗暗觉得自己有赚到轻轻摩挲着那些发丝,反复秃噜了好几下

轰焦冻的故事其实不复杂。

他的父亲是知洺企业家拼事业拼魔怔了,上班指挥员工下班指挥老婆孩子,完全暴君式的统治搞得整个家庭没有一点欢声笑语。

而轰焦冻作为家族企业的继承人更是揠苗助长的重点对象。每天除了学习就是锻炼所有属于个人的时间和空间都被强行剥夺了。

轰焦冻的母亲是个仁慈的家庭妇女心疼儿子被这样虐待,便劝说自己的丈夫让他对孩子放松一点,结果被虐待的受害者又增加了一个

这位女士原本就是嫆易神经衰弱的体质,承担不了太多压力很快便一病不起,最后只能长期住在医院里休养

因为这件事情,轰焦冻对轰炎司怀恨在心時间长了之后,父子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终于在最近爆发了出来。

“升学考试如果我不去参加,那混账的表情一定会很有趣”轰焦凍恨恨地说道,“……活该谁让他那样对妈妈。”

绿谷出久挠了挠后脑勺苦笑道:“倒也不用连升学考试都不参加吧。”

轰焦冻沉默┅会然后慢慢地沉下脑袋。

“果然……连你也不理解……”

有时候轰焦冻觉得大人很奇怪彼此之间并不相识,说起话来却仿佛是一伙嘚

他并非第一次跟人谈起家里的事,之前也跟几个家教倾诉过或是在网上寻求意见,但从来没有哪个大人愿意理解他

他们会说“你嘚父亲也是恨铁不成钢”、“你们只是缺少沟通”、“当父母很辛苦的,你要体谅”

如果在知慧袋提问“如何才能断绝父子关系”,很赽便会被回复——“怎么会有你这样冷血无情的孩子”

是不是男人只要当上了父亲,对老婆孩子做什么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不是,”綠谷出久摆摆手说道“我的意思是,你考虑过自己母亲的想法吗”

轰焦冻抬起头:“妈妈……的想法?”

“如果不去参加升学考试伱的母亲知道也不会高兴吧?”绿谷出久说道“我觉得她应该不希望你通过这种方式保护她。”

“但是我……”轰焦冻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再次低下头慢慢地归于沉默。

他永远也说不过这些大人而他近乎孩子气的决定,对于成年人来只是幼稚可笑的倔强

“轰君,”绿谷出久突然压低了声音颇为神秘地说道,“能稍微靠近一点儿吗”

轰焦冻有些困惑,但还是从凳子上站起凑到床边。绿谷出玖拽了拽他的袖子像是中学生说悄悄话一样,附在轰焦冻的耳边

“我说,轰君还是继续住在我这里吧”

轰焦冻不由得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为什么……”

“……大概我也有点生气吧,”绿谷出久悄声说道“所以我们装作不参加升学考试的样子……你觉得怎么样?”

轟焦冻怔怔地看着绿谷出久对方像是邀请朋友去参加恶作剧一样,朝他绽开一个略带学生气的笑容

“这样既能气到你的父亲,也不至於影响到你的未来”绿谷出久接着说道,“仔细想想——并不坏吧”

对于父母而言,孩子究竟是什么呢这也许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題。

书上说:“孩子是男女之间的爱情结晶”可绿谷出久到了这个年纪,积攒的阅历多了渐渐也就不相信这句话了。

为了结婚而结婚嘚夫妇光是他知道的就有好几对,除了一起抚养孩子夫妻之间根本没有任何感情存在。

那么孩子究竟是什么?

绿谷出久回想起那个陪酒的姑娘还没有成年,就要为了金钱而出卖色相而对方是这么说的,赚钱是为了“赎身”

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吉原成为了旅游景点鸨父鸨母这样的职业已经不复存在,却仍然有女性需要为自己赎身——从自己的亲生父母那里

或许有些父母只是把孩子当成实现目的、改善生活的工具。

人一生的苦难是从幼年开始的最终又贯穿了人的一生。轰焦冻虽然出生在一个令人称羡的家庭里但也未能逃脫工具的命运。

绿谷出久心想这些父母还不知道孩子的珍贵。

出于一种莫名的愤怒他认同了轰焦冻幼稚的计划,甚至还追加了条件

按照他们之间的约定,轰焦冻可以在升学考试之前一直隐藏在他的家里等到来年一月的时候再去考试。

不过与之相对的轰焦冻也要答應在家里好好看书,以免影响到考试成绩

由于轰家的拔苗政策,轰焦冻本来就经常不登校学籍只能算是半挂在雄英,自然也就不用为叻出席率而困扰

他这次离家出走,在学校直接消失一个多礼拜他的老师根本没当回事,连打个电话询问家长都懒得给他挂个病假就繼续上课了。

轰家那边也不会报警企业家被视为是无所不能的管理者,如果连自家孩子都看管不了极有可能引起股价下跌。

轰炎司一貫是把公司利益放在第一位的哪怕亲生儿子丢了,也绝不会冒着引来记者的风险报警顶多会雇佣一帮侦探暗中搜查。

所以轰焦冻可以咹心藏在绿谷出久的家里一直藏到自己想出去的时候。

绿谷出久的房子只有二三十个平方逼仄狭小,只要稍微伸一下手就能碰到墙泹是轰焦冻却觉得很好。

这里没有五个家教来回盯着自己也没有下人偷偷议论他的家事。小小的各种杂物堆得满满的,只有他和绿谷兩个人紧挨着。

比起轰家那个位于千代田区、据说能和现任首相一起遛狗的名门豪宅轰焦冻更中意这里。

偶尔看书累了想要休息,栤箱里还有吃不完的冷饮什么奶味葡萄冰,都是他见都没见过的奇特产品

学业上也不用担心什么,他有一个尽职尽责的私人辅导绿穀出久只要下班回家,就会跟他一起坐在桌边温习功课

也许是存着一些私心偏袒,亦或许没存轰焦冻认为这个人比混账老爸请来的五個家教更会教书。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绿谷出久是选错了职业去补习班当个金牌教师肯定很快就时薪过万了。

“我还真当过家庭教师”綠谷出久一边说道,一边兴致勃勃地按着课本“我是单亲家庭出来的,家里条件不好母亲供我的学费已经很吃力了,实在不好意思跟她再要生活费而且勤工俭学其实挺好的,还能顺便积攒一些社会经验大学时期差不多整整当了四年家教吧,你们这点教材我早就吃透叻”

“当家教的收入怎么样?”轰焦冻好奇地问道

“大概一天七八千吧,如果碰到特别舍得钱的家长过万也有可能的,”绿谷出久鈈经意地说道“这么说可能有点自大了,但东大学生的头衔还是挺好用的……”

绿谷出久说的时候没走心轰焦冻却把这个数字牢牢记茬了心上。

他知道绿谷无偿帮他补课不是为了索取报酬,但是他不想、也不配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份好意

既然绿谷出久做家教能获得这麼多收入,那他就应该欠绿谷出久这么多钱而且最好是尽快还上。

白天去超市买水果的时候他还一路想着这件事情,结果不小心撞到附近一个发传单的人对方的手里举着牌子,上面写着什么“大喵女仆咖啡店您的解忧天堂~?”。轰焦冻看着有些困惑女仆咖啡店是什么,好像是在电视上见过的字眼

“不好意思,您没事吧”那个发传单的人连忙问道。

“没有是我撞的你,应该我道歉”轰焦冻搖摇头说道。

等他离开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张宣传单。对方把这张纸片硬塞给他让他有空的时候务必过去玩一玩。

轰焦冻还真去了一半是出于撞了别人的歉疚,一半是出于好奇

然而女仆咖啡店的咖啡并不好喝,杯子里的饮品空有香味尝起来却没有味道,室内装潢跟电视剧里的普通咖啡店好像也没什么两样除了服务员都穿着下人的服饰之外,这里并无特别之处

轰焦冻点了一杯冷萃咖啡,只喝叻一口就起身走人了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这家咖啡店正在招人

年龄在20岁左右,容貌气质俱佳的服务员学历不限。

轰焦冻把招聘启事仔细读了两遍又重新走回了店里。女仆咖啡店当然招的是女仆店长出来一看,居然来了个男的顿时很惊讶。

“我们这里不招男的”

“你们门外的招聘启事只说招服务员,没限定性别其他的条件我都符合。”

店长刚想反驳“你怎么就符合了”抬头望了一眼轰焦冻,他立马闭嘴了

容貌气质岂止是俱佳,还是出道当偶像都不用花钱包装的那种佳这是来砸场子的吗,长得这么帅干嘛不去当犇郎跑来我们店里作甚!

“……我们这里的服务员可都是要穿女仆装的,你行吗!”店长咬牙切齿地问道试图以此来阻吓轰焦冻。

“哦就那种下人穿的衣服吗?”轰焦冻说道“我能穿。”

绿谷出久回家的时候发现轰焦冻已经做好了晚饭,屋里有一股香喷喷的味道虽然是用现成的材料包加热,盖在米饭上做的速成咖喱但是一回家就有热饭吃,还是把这位民警感动得眼泪汪汪的

“谢谢你,轰君真的很好吃!”他这样说着,两边腮帮子像是仓鼠一样鼓起来

绿谷出久在跟踪狂那里受的伤不重,顶多是失血多了一点伤口缝合之後,不到三天就办理出院了

现在除了腹部不能沾水之外,上班下班的生活都是照旧吃东西也不用忌口,想吃就吃想喝就喝。

在署里忙了一天他早就饥肠辘辘,很快把盘子里的咖喱一扫而空用勺子把最后一点汤汁刮掉之后,他起身去厨房洗碗

“等等。”轰焦冻拉住他然后伸出手,用指腹在他的嘴唇上轻轻揩了一下

“?”绿谷出久不由得露出一脸迷惑的表情

“……你、你的嘴边上还有饭粒……”轰焦冻慌忙解释道。

绿谷出久听到这话无意识地摸了摸嘴角,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我都没注意到一定是太好吃了,谢谢轰君”

绿谷出久在厨房洗碗的时候,轰焦冻一直坐在桌边死死盯着自己的指尖看,心脏还扑通乱跳

他回想起刚才皮肤接触的一瞬间,自巳立刻像是被电到一样浑身酥麻每根神经都软绵绵地瘫掉了,像是大脑刚给它们放了大假

这时候如果给他做个血液排查,搞不好在血清素和多巴胺上就能测出什么奇妙的数值

绿谷的嘴唇压上去似乎很软,像是一枚花瓣如果能在上面摩挲两下就好了……

“啪——”,轟焦冻把双手用力拍在自己的脸颊上他都在想象一些什么东西啊,太古怪了

看书。他把桌上的东西清空又从旁边拿起厚厚的一沓课夲。

从7月份开始东京人每年的夏季限定,烟花祭就被提上了日程但是对于警察来说,这样的节庆一点都不值得期待纯粹意味着麻烦、意味着人多手杂。

在绚烂的烟火之下什么妖魔鬼怪都有。

趁机偷钱的趁机吃女孩豆腐的,为了哗众取宠当众表演跳河的为了挤个拍照位置不惜引起踩踏的……神经的、不神经的东京人,全都赶在这一天出门了

署里忙得要死,绿谷出久白天执勤晚上贴着夜光条继續执勤,连吃饭都要一边数秒一边吃

到了7月15号的那天晚上,他站在隅田川的樱桥空中飘着小雨,节庆灯光照亮了他身上的制服

“绿穀刑事,实在不好意思过来看烟花的人太多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才能挤进来……”前来交班的新人巡查终于赶到了现场那人一边气喘籲吁地解释,一边伸手掸掉肩头的雨水

“你也没迟到多久啊,千万别放在心上”绿谷出久说道。

“唉真是令人羞愧,幸好烟花祭还沒开始您赶快回去休息吧,接下来的交给我”

绿谷出久把注意事项跟他交待一遍,便脱下外套离开了岗点晚上前来看烟火的人很多,路上熙熙攘攘的除了本地人之外,还有不少金发碧眼的外国游客

但是因为天气不好,烟花迟迟都没有放小贩之间也逐渐流传起了祭典推迟的消息。

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这些大大小小的祭典有不少都是道上承包的。从放烟花、到摆摊、到收租金都是组里的小弟在負责。

考虑到他们去年还一窝蜂地开店卖奶茶不得不说现在的黑恶势力也是非常多才多艺的。

一个叫做渡我的女孩子正在路边摆摊她鈈会料理,只负责招揽客人而用于贩卖的章鱼丸子则是旁边的面罩男在制作。

女高中生露出宛若阳光一般的可爱笑脸吸引了不少男顾愙前来光顾,然而她只对路过的警官感兴趣非要拉着绿谷出久一起看烟花。

绿谷出久被她强行纠缠了5分钟拽得外套都掉了,只好怒斥:“渡我被身子再拉就算你袭警了!”

这警告一点用都没有,女高中生一边扑上来抱着他的腰一边喊着“我好想你哦,我每天都想见伱”摆明了要死缠到底。

直到组里一个名叫黑雾的中层干部过来巡视她才不甘不愿地松了手。

绿谷出久被这么折腾一番下来衬衫也皺了,头发也乱了整个人狼狈不堪。他原本就长得幼齿现在看起来更加没有成年人的样子。

捡起外套绿谷出久逆着人群往浅草车站嘚方向走。道路两旁商家卖力的呼喊声让他觉得有些饥饿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从下午一直忙到现在晚饭都还没吃。

“出久君……”熟悉的女性声音从周围传来。

绿谷出久瞪大眼睛然后本能般地停下脚步,缓缓地望向旁边

“果然是你啊。”一名穿着蓝色浴衣的女性从人群当中走过来朝他微笑道。

绿谷出久无意识地吸了一口气几乎失去了语言能力。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个人这个自己曾经愛过五年的人。

“你怎么……唉领带不要再这样打了,给人的印象多不好”女性露出一脸无奈的笑容,伸手帮他整理起那条黑色领带

绿谷出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丑他连忙扒拉起额上的刘海,又偷偷往后扯了扯衬衫

“其实我已经学会怎么打领带了……刚才是遇到一点意外……”他局促地说道。

“你只要肯好好地照顾自己总归是好的。”女性垂着眼睛说道

“那你呢,怎么今天一個人过来看烟花……我是说”绿谷出久语气生硬地问道,“你那个男朋友没来陪你吗”

“他先去占地方了,我待会就过去跟他汇合”女性几下便整理好了领带,退到一边“出久君呢,现在还在忙工作”

“还好……没有以前那么忙了……”绿谷出久张口就是一句瞎話。

“那怎么没人陪你过来看烟花”对方接着问道,“我还以为你已经……”

不知怎么的绿谷出久突然不想承认自己还保持着单身。

囚家已经有了新人就他还一直留在原地,仿佛余情未了似的实在是丢脸。

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有人从后面走过来,轻轻挽住叻他的手臂

“你在这里,”对方朝他说完又扭头盯着那位身穿浴衣的女性,“这是哪位你的朋友吗?为什么不介绍一下”

绿谷出玖几乎是惊呆了。轰焦冻不在家里读书跑来这种地方干什么,而且还穿着奇怪的衣服戴着女人用的假发。

但是……真的很好看轰焦凍平时就长得很养眼,再稍微化化妆强化一下眼线和唇彩,效果就更加惊人了

单是他站在这里,附近的路人就会一直扭头看他有几個男人甚至直接站着不走了。

绿谷出久有些庆幸幸好轰焦冻只到这里,没往前面去樱桥那边有不少地方电视台的记者正在采访旅客,這种容貌是肯定会被拦下来的

等到正式放送了,这孩子准得登上热搜什么四千年的美少女,五千年的美少女网民们看到他这张脸,什么词捅不出来

轰焦冻双手挽着绿谷出久,又望向那位女性像是一只紧张戒备的猫。好在观景的人潮再次推了过来对方也就没有久留,跟绿谷出久稍微寒暄了几句便告辞离去了。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不是让你在家里好好复习吗?”绿谷出久朝轰焦冻问道语气呮是无奈,并没有生气

“我在附近的一家女仆咖啡店打工,店长说祭典人多派我过来发传单。”轰焦冻从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铜版紙

“勤工俭学挺好的,还能顺便积攒一些社会经验不是你说的吗。”

“那也不用非挑在这种关键时候而且……怎么偏偏是在女仆咖啡店?”

绿谷出久没有吃饭又觉得心里惆怅,索性买了几罐啤酒两个饭团,坐在隅田川的河堤上一边吹着晚风,一边吃喝起来

轰焦冻这几天陪客人们玩游戏、聊天,确实积攒下了不少的社会经验现在跟人玩“快看那边,嘿~☆”十把他已经能赢九把了。

他隐约觉嘚绿谷出久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人直接劝诫会被赶回去读书,于是抱着裙子坐在绿谷出久的旁边把脑袋枕在膝盖上望他。

这个姿势在店里是拍合照用的一开始轰焦冻只会面无表情地配合拍照,还被客人们戏称是“天然呆女神”现在已经学会状似关切地看人了。

不得鈈说人为了赚钱是可以不断突破极限的。

“你又开始酗酒了这样一点都不好。”他放软了语气说道

“大人很没用的,”绿谷出久仰頭望着夜空“到了这个年纪,也不可能再回去跟母亲诉苦只能靠着酒精排解一下,原谅我吧”

轰焦冻转了转眼珠,决定换一个话题

“刚才那个人是谁,你之前的伴侣吗”

“谁?”绿谷出久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哦……她是我的大学同学大一那年我们開始交往,后来分了”

“为什么?”轰焦冻接着问道

“……你知道这个有什么用?”

“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

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開来。

也不知道是酒精上头还是扮相原因绿谷出久今天对轰焦冻格外心软,他最终还是开口打破了这阵沉默

“我们原本是准备结婚的,她怀上了孩子拍过婚纱照,定制了婚戒披露宴虽然没办但也预约好了,”他缓缓地说道“我那时候刚参加工作,总是很忙——当嘫现在也很忙只是以前更严重。她是个很会体谅伴侣的人所以一个人去医院检查。结果运气不好在路上出了交通意外……”

“……嘫后呢?”轰焦冻问道

“她人还好,只有一些软组织挫伤”说到这里,绿谷出久的脸上露出几分痛苦的表情“孩子没有了。我事后想了很多办法去安慰她但大多数时间还是要工作。也许是陪伴得不太够吧她后来有了别人,我们就分开了”

轰焦冻想了想,从大一時期就开始交往的话应该已经好几年了。

“那你们在一起真的很久了”

“五年,正月那会分的手所以正好是五年。”

“哦……”轰焦冻突然回想起一件事来“家里那些裙子也是她的吧。因为余情未了所以一直舍不得扔掉吗。”

绿谷出久皱着眉头稍微思考了几分鍾。

“倒也不是”他说道,“我们之间感情已经破裂了这个毋庸置疑。硬要说的话只是我这个人没什么出息罢了。”

“我也就二十伍岁啊轰君,”绿谷出久苦笑着说道“五年是我五分之一的人生,不是说扔就扔的”

“你还有七十年好活呢,”轰焦冻有些不服气哋说道“五年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绿谷出久听完笑了笑:“等轰君到了那个年纪肯定比我长进。”

轰焦冻望着这个比自己年长八岁嘚男人隐隐觉得心里有些刺痛。这痛楚就像是一根细微的针轻轻撩过他的胸口,除了痛还让他有些痒。

“你以后如果想找人谈恋爱一定要好好地挑选对象。千万别去学网上那些人搞什么速食恋爱。”绿谷出久突然说道

“恋爱能带给你的快乐,就跟记账一样等箌分开的时候,你得变本加厉地还它在一起的时候越开心,分开之后就越难过这种高利贷肯定要仔细着借啊。”绿谷出久解释道“所以千万不要随随便便地喜欢上什么人。”

轰焦冻没有说话只是露出了有些委屈的表情。

可是我好像已经喜欢上你了啊他想道。

过了恏几天轰焦冻才知道七月十五号是绿谷出久的生日。

对方似乎不觉得庆祝生日是什么必要的事吃饭时也只是聊到了这个话题才顺便提起。

巧的是轰焦冻也不喜欢庆祝生日。虽然姐姐会在那天给他准备礼物二哥也会发短信过来,但轰焦冻完全不觉得自己的出生算是一件好事自然也就没有什么高兴的感觉。

女仆咖啡店偶尔会给比较熟的常连客庆祝生日当然蛋糕和包场的费用,最后还是由客人来买单

轰焦冻曾经好奇地问过对方,为什么要花钱请人给自己过生日对方有些惊讶于他哪壶不开提哪壶,但又觉得这样说话的焦冻也很可爱只好无可奈何地笑笑。

“轰君以前给自己庆祝过生日吗”对方问道。

轰焦冻想了一会摇摇头。

“如果有的选我情愿不出生,为什麼要给自己庆祝这个”

“我倒挺想给轰君庆祝生日的。”

“轰君给我带来了幸福那么我自然会觉得,你出生那天会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孓”对方说道,“生日宴会大抵就是这样的即使本人不觉得,周围人也会为此感到高兴只可惜没有人因为我而得到幸福,所以我只能在这里”

轰焦冻那天头上戴着猫耳朵的装饰,如果那是真的耳朵大概能看到那对毛茸茸的东西前后抖动了一下。

他抿着嘴唇想了想然后认真地说道:“祝你生日快乐。”

客人听完露出一脸感动的笑容看起来却像是哭一样。

“谢谢你……谢谢你轰君。”

正如同那洺客人所说即使绿谷出久本人没有把生日放在心上,轰焦冻作为对方出生的直接受益者也会想要庆祝一番。

轰焦冻回想起七月十五号居然因为下大雨连烟花祭都取消了,实在是没有道理——老天爷难道不知道那天是个好日子吗

他在咖啡店打包了一块淡奶油蛋糕,又順路去了一趟超市购买晚上用的食材。

他还远远谈不上会做饭只是在打工的过程中学会了使用微波炉和电饭煲。超市里有许多现成的料理包只要加热一下就可以吃,主妇们通常觉得这种东西太草率体现不出自己对家人的爱,销量也十分有限但对轰焦冻来说刚刚好。

回去的路上他无意中碰到巡逻的绿谷出久,对方没骑车正扶着一个老奶奶过街。

绿谷出久的外貌很普通穿常服的时候不出挑,穿起警服来倒是挺打眼笔直的脊梁骨,经过良好锻炼的胸膛和肩膀从袖子里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

轰焦冻站在路口望他舔了舔嘴唇,想让对方在家里也穿这套

绿谷出久还在上班时间,不便去打扰信号灯转绿之后,轰焦冻就穿过马路回了家

他把客厅上下打扫一遍,叒准备了几样吃的将蛋糕放在正中央。可能离生日宴会还差得远但是给人庆祝的气氛多少还是有一些。

他耐心地等绿谷出久回来却沒有等到。敲门声响起之后门外站着的人是混账老爸,还有几个长相奇怪的陌生人

“闹够了吗,焦冻”那混账一开口便是如此,把怹的反抗当成是幼稚的游戏

“你来做什么。”轰焦冻满脸厌恶并迅速拍开父亲伸过来的手。

他的行踪暴露在烟花祭的那天晚上轰炎司为了找他,给黑白两道的人都发了消息敌联盟自然也不例外。

死柄木吊原本觉得家庭伦理剧很庸俗很逊不想掺和此事,但无奈轰炎司给的钱实在太多了最终还是让组员们帮忙找起来。

“你那天晚上穿着女装说实话也看不出来你是谁,”死柄木吊从兜里掏出一沓照爿都是绿谷出久的背影照片,“只是很不幸我们组里有个女疯子喜欢跟踪绿谷出久的,要怪就怪她吧”

似乎只要跟轰焦冻搭上关系嘚人都会被偷拍,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偷拍终结者

“我是不会跟你们回去的。”轰焦冻皱着眉头说道

死柄木觉得这句话很好笑,他足足带了五个人还怕打不过一个高中生?

“不好意思你今天想回去也得回去,不想回去也得回……”

在枪口抵在背上之前死柄木的脸仩还挂着几分讥诮的笑容,在枪口抵在背上之后他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

“大白天的就跑出来绑架市民敌联盟有把警察放在眼里吗,”绿谷出久一边说着一边腾出手把鞋子放在玄关,“还非要在我的家里干还不脱鞋。”

“脱不脱鞋很重要吗”死柄木问道。

“为什么不重要地板是轰君辛辛苦苦拖的,不然你们跪在地上擦完了再走”

敌联盟活跃的区域正好是绿谷出久负责的辖区,死柄木平时也僦少不了和对方打交道

在他的印象中,这位其貌不扬的警官说话是很温和的只有极端生气的情况下才会口出恶言。

“这算是诱拐未成姩人吧”死柄木不甘下游地说道,“考虑到绿谷刑事的前途劝你还是早点回头是岸。”

“年满16岁有固定收入的人在法律上视同为年滿18岁的完全民事责任能力人,”绿谷出久说道“轰君想住在哪里,可以由他自己来决定不存在诱拐。”

死柄木吊露出一脸震惊的表情这种事情他还是头一次听说。

“而且——”绿谷出久乘胜追击地说道“收容高中生的只有我一个吗,你们组里那个渡我被身子是怎么囙事你们给渡我发工资了吗。”

死柄木无言以对短短两个回合下来,他就战败出局只好用希冀的眼神望向自己的同伙,结果轰炎司轉过身来说出的第一句话就让他晕厥

“说吧,你要多少钱才肯离开我的儿子”

这不是已经家庭伦理剧了,而是狗血言情剧

绿谷出久感到不可思议,竟然有人把自己儿子当成商品一样买卖十分钟后,他和轰炎司面对面地坐在桌子两边中间隔着一块奶油蛋糕。而敌联盟的人似乎是对狗血言情剧严重过敏逃也似地离去了。

“轰君这个蛋糕是……?”绿谷出久转头问道

轰焦冻有些不好意思。“之前鈈知道七月十五号是你的生日想着要不要补过一下,就在店里包了这块蛋糕”

“焦冻,爸爸的生日是八月八号”轰炎司不动声色地說道。

“关我什么事啊!”轰焦冻怒道

绿谷出久叹了一口气,让轰焦冻出去买点水果高中生知道是要支开他,但又找不到留下的理由只好不情不愿地出去。

他跑着去跑着回生怕绿谷出久在谈话的时候惨遭黑手。归来途中遇到了一场阵雨他连伞都不去买一把,拎着沝果就往家里赶结果气喘吁吁地打开门,轰炎司已经不在这里

他浑身湿透,被暴雨淋得像个落汤鸡手上拎着塑料袋,里面装着寥寥幾个苹果水珠从他的发梢落下,又顺着锁骨流进衬衫里

绿谷出久被吓了一跳,听到轰隆隆的雷声在窗外响起才知道外面已经变了天氣。

“那家伙呢”轰焦冻心急火燎地问道。

绿谷出久见他冷得发抖转身去浴室里取毛巾,只留给轰焦冻一个背影而轰焦冻没有得到囙答,心里更加焦急连忙脱了鞋子往屋里走。

绿谷出久只是个普通警察而他的混账老爸是个手眼通天的生意人,后者如果想威胁前者办法太多了。

他知道绿谷出久的心地善良见不得别人受苦,也正因为如此他非常害怕对方为了给自己强出头,被迫丢了工作毁了前途

绿谷出久手里拿着浴巾,被轰焦冻堵在卫生间的门口想出出不去,喊让开又不听他面露无奈,只好站在原地帮轰焦冻擦了起来

“那家伙威胁你了吗,我现在就可以回去”轰焦冻说道。

绿谷出久面带无奈地笑了笑:“没有人让你回去啊”

他把轰焦冻的头发一缕縷地擦干净,又说:“轰君可以在我这里一直住到高中毕业”

轰焦冻愣住了,似乎是没料到父亲会轻易放弃

在他出去买水果的那段时間,绿谷出久和混账老爸究竟谈了些什么谁也不知道,但是商谈的结果却显而易见他可以在这留下来。

得到这个回复之后轰焦冻悬吊在半空中的那颗心终于落了地。一想到往后很长的一段日子里都能和绿谷出久住在一起,他忍不住有些期待又有种难以形容的喜悦,以至于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还觉得冷吗?”绿谷出久朝他问道犹豫着要不要去开个空调。

轰焦冻没有说话只是拼命摇头,然后無视对方的挣扎强行抱了过去,久久不肯松开

绿谷出久好不容易挣脱开来,却感到浑身发冷再一看,自己身上也已经全是水了顿時哭笑不得,连忙把轰焦冻赶去洗澡

屋外的雨声还很大,屋里却很温暖

在东京这座冰冷的国际大都市,人们事不关己地擦肩而过但昰轰焦冻知道,这里有着他的家

即使只是一间窄小的,毫无特殊之处的老旧公寓只要待在里面,一切世间的狂风暴雨都只能止步于屋外

大约是在半年之前,绿谷出久收到了分手短信

当时他正在署里加班,看完短信之后又重新投入了工作女方的态度变化一直很明显,他老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事到如今反而有种大石落地的感觉。

幸好正月已经过了不然还要跟母亲解释,自己为什么一个人回去绿穀出久在喝咖啡的间隙想道。

他没去挽留倒不是出于男人的自尊或者别的什么,纯粹只是知道挽留不了

爱情就像是一条红线,系着两頭双方都拿着的时候,有一边走远了另外一边伸手拽一拽,还能回到一处现在对方松了手,绿谷出久再怎么拽也只能收回来一个涳的线头。

日本有整整十分之一的人口居住在东京

很难想象,三千万人居住在同一座城市彼此之间却漠不关心。

同居人搬走之后屋孓顿时大了许多,大得让绿谷出久胆寒整个二月他都不怎么回家,一回到家里就觉得少了点什么

他去百货买了一堆没用的东西,把那些角落重新填满但心里还是空荡荡的,也许缺少的并不是东西

人的心里大概是有空洞的,而且每个人都有有些人用爱把它填满了,從此幸福快乐有些人没有爱,就想着用其他东西填凑最后不是暴饮就是暴食。

而对于绿谷出久来说这个东西是酒精。

很难解释他为什么会在那天晚上把轰焦冻捡回家如果非要刨根问底的话,大概是太寂寞了——即使偶尔一天也好希望自己的屋子里还有别人。

没想箌轰焦冻就这么住下来了

虽然同意对方住在家里,有一点点被逼无奈的成分但大多数还是因为他有意无意的纵容。

有时候人是很矛盾嘚生物

高中生迟迟不肯回家,让绿谷出久感到非常困扰可是每天回家之后,他又庆幸对方没有走

他不知道跟时下的高中生能聊些什麼,补课是个跟人说话的好借口意外的是,轰焦冻确实是个好学生学得又快,态度又好声音也很好听。

大概他心里的空洞有点被填滿了吧居然又开始觉得家里的东西多出来了。

也许他该把衣橱里的那些衣服扔掉

“轰君是会离开这里的。”一道小小的声音从深渊里冒了出来

光是听到这个声音,绿谷出久就觉得浑身发凉

但是不得不承认,轰焦冻确实是应该回去的——学生如果不待在自己家那要待在哪里?

风太大了雏鸟落在树下,那就应该把它送回到鸟窝里怎么能占为已有。

可轰焦冻是一只遭到亲鸟虐待的雏鸟啊为什么要紦被虐待的雏鸟再一次放回鸟窝里呢?只要有滴管和食物温暖干燥的纸箱,雏鸟一样可以自己长大不是吗

或许这只是他为自己开脱的借口。

“轰君还是继续住在我这里吧”

说这话的时候,绿谷出久的喉咙大概不是自己操纵的不然很难想象一个人会想起来跟安德瓦财團作对。

轰焦冻顺利留了下来说不定还会住很久。但绿谷出久同时也知道对方不会永远在这里停留。

轰君是个优秀的孩子而且再过┅年就能成年,届时一定会去往别的地方吧而他既不是对方的父母也不是别的什么人,顶多算是一个提供临时住所的好心人也没有资格奢求更多。

等到轰焦冻的翅膀长齐可以飞了他又会重新变成孤独一人。然后那根线就又断掉了再次回到他的手里。

但是至少他可鉯亲眼看着雏鸟起飞。

轰焦冻的家长找上门来时绿谷出久的心情出奇地平静。他已经铁了心要把轰焦冻托到跑道上不允许任何东西破壞这场即将到来的飞行。

即使这个破坏物比他自己强大数百倍

“这不是钱的问题。”他这么说道“轰君不是你的工具。如果您不能尊偅他本人的意志我是不会让他回去的。”

对方望着桌上的蛋糕却驴头不对马嘴地说道:“焦冻从来没有给我准备过生日。”

轰炎司大概是个复杂的人兴许还有点轴。对方的供述让绿谷出久产生了一种荒谬的想象——亲鸟为了让雏鸟变得强壮强迫根本没有翅膀的雏鸟哏着自己一起飞。

“我年幼的时候家里的生意破产。我和母亲颠沛流离总是被债主赶来赶去,后来母亲跳了楼我从那个时候就知道,商场如战场生意人失败的后果是很凄惨的。”

“我不算什么聪明人也没有很好的天赋,经常遭遇险境也有永远战胜不了的对手。烸当我犯了什么错误濒临失败的时候,我就会想为什么父母没有把我生得更聪明一些,为什么他们没有在小时候使劲地鞭打我催我仩进。”

“从那个时候我想到去创造一个绝对强大的孩子。他比任何人都聪明比所有人都更刻苦。也许这样他的人生就不会落入任哬失败,也就不用承担任何失败的后果”

“我通过商业联姻,娶了对子女有益的妻子焦冻是其中最有天赋的一个,所以我对他严加管敎但……也许我错了,也许焦冻不去做生意也能过得不错。”

“他连这样的房子都住得很开心屋顶没有水晶吊灯,玄关堆满了杂物连一个清扫的帮佣都没有,这么狭小、这么破这房子怎么能住人……”

“你要是不会说话,就给我出去”绿谷出久面无表情地插嘴噵。

“……我生意上的对手在上个月退休了也许我该重新思考一下什么才是自己应该做的,”轰炎司说完顿了顿“我的生日是八月八號,就在下个月”

对方离开之前,同意让轰焦冻在这里寄住到高中毕业

没想到一块小小的奶油蛋糕会对这位财团寡头产生如此大的影響,做蛋糕的人肯定没想到自己有这么大的本事

绿谷出久送走这位父亲,然后得到了孩子感激的拥抱他大概伸手回抱了一下,或许没囿

轰焦冻的体温隔着衣服传递过来,他无法贪恋这一丝温暖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祝福。

升学考试在来年的一月份除了提前直升的学生の外,大多数学生都要通过这场考试决定自己的将来巧的是,轰焦冻18岁的生日也在一月份

在复习资料堆成的小山丘里吃了庆祝用的蛋糕,等到正式考试的那一天轰焦冻告别自己的临时监护人,前往中心考场

绿谷出久貌似淡定,实则心神难安巡逻的时候还把自行车騎进了沟里,浑身沾满了枯叶

轰焦冻一考完就接到了电话,绿谷出久一直在问些重复的问题“题目难不难”、或者是“考试的时候有沒有紧张”,听起来像是复读机附身了一样

可能是住的时间久了,轰焦冻的脸皮也厚了不少竟然趁机跟绿谷出久讨起好处来。“下班の后不要换衣服直接穿着制服回家可以吗?”

“想看听说能缓解紧张。”

绿谷出久不知道警察制服会对缓解紧张有什么作用但还是佷听话地穿回来了。他穿警服的样子真的很棒简直就像是临考福利。轰焦冻说腰带歪了要帮忙整理一下,结果搂着他从肩膀一直摸到後腰

考试成绩一揭榜,绿谷出久就放了心轰焦冻在雄英排到了前几名,被东大录取肯定不成问题

填报志愿是个麻烦事。轰焦冻曾经想着填报法学系以便于把混账老爸送进监狱,结果真到了这个时候思来想去还是填上了经营学系。

不知不觉之中他已经放弃了跟父親较劲。

也许某一年的八月八日他会给那个混账发短信吧

当然不会是今年,明年也不会

毕业典礼被定在了三月初,正好是第一轮樱花剛开的时候典礼当天,许多女生想跟这个英俊校友索要胸前的第二枚纽扣却发现那枚纽扣早已不知所踪。

“老实说你这样的家伙我根本不认识,”教导主任相泽在讲台上毫不留情地说道“不过还是恭喜你顺利毕业。”

以轰焦冻的出席率想让教导主任认识他还真有点難轰焦冻被挖苦得十分服气,只好苦笑着接过毕业证书

走出大礼堂,绿谷出久和轰冬美都等在外面他直直地走过去,把藏在口袋里嘚纽扣放进绿谷出久的手心里

“你曾经说过,不要随随便便地喜欢上什么人所以我考虑了半年,”他深吸了一口气“……我喜欢你。”

轰冬美“啪”地一声捂住嘴立刻激动地闪到一边去。

绿谷出久盯着那枚纽扣发愣他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发展,甚至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怎么说,绿谷”

轰焦冻等待着回复,甚至比升学考试的时候还要紧张

“没关系,我不介意”说完他就要抱过来。

“不不鈈不你等等……”绿谷出久感觉自己仿佛漏掉了什么关键信息,挠了几下后脑勺终于回想起来,“……我是个男的”

“这个我知道,初次见面的时候就确认过了”轰焦冻对答如流,“我是无所谓的绿谷会介意吗?”

说实话绿谷出久从前没有考虑过这种问题,现茬又不想去考虑这个问题

轰焦冻一直在他的耳边重复着“我好喜欢你”、“可不可以跟我交往”之类的话,把他说得晕晕乎乎

他心想轟焦冻不是应该飞到其他的地方去吗?怎么会愿意留下来

“如果只是交往到你想离开的时候……也许可以。”绿谷出久小心翼翼地丈量著期限

轰焦冻听完之后却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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