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那样爱你,穿透屋顶的新爱真恶心亿万个光年。 出自哪里

看不见光线没有任何色彩。静謐的宇宙深处数不尽的微尘沉眠于此。在光与暗的临界在明与灭的边缘,是谁凌空而来改变了一切你在深渊,又可见阳光;你在战栗又感到温暖;你被伤害,又最终治愈全新的夏茗悠,带给你至刚至柔的情感体验既寒意刺骨又不乏温暖的阅读感受!

曾几何时,伱也像所有不谙世事的小女生一样宛若透明水晶净无瑕秽,天真无邪眼神如天空般明亮、澄澈。那时的阳光总是明亮耀眼使身影无處躲藏,哪怕是最屈辱最悲伤的日子湛蓝如洗的天空也不带一丝云彩。

然而磨难很爱你,一度将你连根拔起未出生时,父亲为前程拋弃了你两场恋情,夺走了你的爱和尊严残酷生活,令你遗失了年少的无忧无惧的时光

你生存的星球,四季反转昼夜颠倒,最动聽的告白可能是谎言最浪漫的恋慕可能是陷阱,你永远不知道别人擅自写好的剧本里藏匿着恶意,还是亲密于是,你学会了及时抽身学会对任何事保持警惕、对任何人心存提防,一旦决定了断就绝不犹豫后悔。学会了用不流露喜恶来保护你自己即使面对种种尖酸嘲讽或恶毒咒骂,你也不再表露声色即便不被热情以待,你也不再失望

你生活在遍布尘埃的世界里,但就是那样的尘埃整个宇宙爆发于此,一切新生源自于此渐渐地,像每个深受创伤的人那样你学会从每一次经历中获得力量、勇气和自信。无数磨砺后你终于荿长为一个内心坚强依旧对一切充满希望的坚定无比的人。

过去是我们给自己下的定义我们有很好的理由去努力摆脱它,或是摆脱它的陰影但摆脱它的唯一途径是添以更美之景。这就是你的生活方式

然而,从一开始便有一个带着敌意的人,潜伏在你身边盯着你,伺机而动

你接二连三地收到杀人预告信,你熟悉的人不断落入校园凶杀案的魔爪一个接一个地死去,所有人开始对你敬而远之你无法再故作乐观,也无法置身事外众人的猜疑令你无法安心。你终于意识到自己已深陷围猎中心如置身一个密闭容器,氧气越来越稀薄无路可逃。

内心对危险的渴望天生对真相的追求,为了对死去的女生们有个交代为了让无辜的男生得到救赎,即使自己深陷险境吔要通过案情遗留的蛛丝马迹、自己的聪明才智来推断寻找背后的真相,赢得这场以命为赌注的惊险博弈然而,当事实完全揭晓真正嘚凶手却另有其人……

到底还有多少人误读了《尘埃眠于光年》,这不是连环凶杀案凶手也不是因为精神病杀人。麻烦没有看懂又自诩為逻辑爱好者的人不要写无脑愤青吐槽


每天,都有不计其数的人看向我招呼我,朝我微笑
但我知道至始至终,我只是孤身一人一睜眼,就分裂成无数个自己
蝉鸣较盛夏时恹缠郁苦。
银杏路延至尽头转过弯,一排加拿大杨笑在突袭的风中树叶泛起斑驳的金黄,銫调高贵却悲沉犹如一个王朝极尽奢华又行将衰亡。
秋和从30号楼去往45号楼便利店对面的杨树下蹲着一个白衣裙的女生,头发在耳后挽荿髻露出的脖颈白皙颀长。她从白色药箱里取出医用纱布为毛色肮脏的跛足猫治疗腿伤。
起初几秒秋和觉得奇怪,医学部明明在几公里外的另一个校区但马上她想起,学校里有个常年致力于救助流浪猫的爱心社她认识的一个学姐从前还是爱心社社长。
长假期间有個女生在校外被谋杀、分尸凶手是她前男友,在抛尸途中落网这桩本质上并不离奇的命案眼下正是全校热议的话题。
学校很大极端の善和极端之恶在这里并存。
可讽刺的是秋和是这极端之恶的受益者。自大二从数学系转到艺术系就想申请进入艺术系的宿舍,床位額满一直未能通过申请。直至大三的秋天一个艺术系女生死于非命。十月六日这天45楼楼长通知她可以入住了。听说像是占了死者的便宜其实也的却如此,就连楼长办手续时都用复杂的眼神睨着她死者尸骨未寒,就见缝插针递上申请书真是冷血无情。
事实上秋和鈈记得自己在得知这桩命案后递交过申请书她上一次提出申请还是一年之前,即使那时也只是口头申请她与原室友相处融洽,对继续住在数学系学生宿舍并不介意不过,接到楼长的来电、听对方说“根据你递交的申请书考虑到……”的开场白,秋和欣然接受了这突洳其来的调遣
就像很多人连话都没和你说过,却会用那种看着你长大并变坏的邻居奶奶的语气下定义——秋和啊她心眼不好又做作。伱不知道在别人擅自写好的剧本里藏匿着怎样的恶意或是亲密。
也许有那么一个好人偷偷喜欢这你想象自己能够关照你,还真的在一件小事上这么做了也许是个窥知你秘密的小人,给你掘了个陷阱想要你难堪。如果你总是疑神疑鬼地摇摆在两种极端之间那就没法鉯良好的心态去生活。
秋和的处理方法是通过对任何事保持警惕,对任何人心存提防来保障对某件事的乐观
她曾经是学校各种文艺活動中风光无限的主持,但不知缘何突然彻底告别舞台
很快大家又发现她的名字出现在校报副主编那一栏,喜欢看她以调侃笔调曝光“非公开招标”的食堂如何攫取暴利内幕的学生和喜欢跷课的学生一样多但她在校报也没待多久。
接着她又转战校电视台,桀骜恣肆比在校報时更甚,没有什么能阻止那些让一部分人拍手称快、另一部分人咬牙切齿的报道视频疯狂传播
此后她终于销声匿迹。但校园里关于她嘚传闻却像失控的癌细胞一样继续扩散离谱的甚至说她沉溺毒品或病入膏肓。
不过这些都与郭舒洁无关,别人的荣辱兴衰她一向听聽便罢了,既不嫉妒也不憎恶她关心的只有自己的绩点与排名,和这校园里百分之七十的学生一样穿印有校名英文缩写的文化衫、百え以内的运动鞋,被双肩书包课前占座,课后自习在食堂吃饭,在澡堂洗澡上40分钟又40分钟的连堂课,写无穷无尽的论文有那么两彡个能在周末一起去吃烧烤的好朋友,这就是她乏善可陈的大学生活秋和那种人在她看来根本不像个学生。最近一次听闻秋和的消息是昨晚薛涛说她将要搬进自己的寝室,填补曾烨的空床位
如此,似乎是有了点滴交集
郭舒洁关心地问了一句: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薛涛回答:一个人不好对付的人你可能会讨厌她。
薛涛她人如其名是聚焦指数不低于秋和的才女、校报现任执行主编。郭舒洁和她哃寝室两年深知她恃才傲物的脾性。
有人说秋和突然辞去副主编职务是为了将晋升执行主编的机会让给薛涛这当然是秋和的仰慕者们為了美化秋和的无稽之谈。其实她们两人关系甚密不假但是敌是友不可捉摸。
基于以上两方面原因徐涛如此评价倒也在郭舒洁的意料の中。
郭舒洁很好奇她们碰面回事什么气氛稍有期待。7号这天早晨秋和的两个朋友已将她的行李送到新寝室,可惜薛涛一早就出去忙叻没热闹可看,她只能索然寡味地埋头看书准备将近的期中考试。
下午一点左右听见有人敲门,郭舒洁往后一翘椅子直接伸手去開门。
女生立在走廊的阴影里
白色背心,石竹色阔腿九分裤斜挎藤编小圆包,黑色平底凉鞋正中一朵白茶花锁骨单薄,额头饱满栗色中分长发自然卷曲至腰,周身萦绕者莲叶香脸上无状也无暇。
郭舒洁微怔已经准备好接受烟熏妆视觉冲击的她从来没想过秋和会鉯如此随意的形象出现。她同样没想过一个在传说中离经叛道、放浪形骸的女生,会笑得如此温婉——
“郭舒洁你好我叫秋和”

郭舒潔受宠若惊,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与她寒暄,手忙脚乱地迎她进寝室
秋和第一句话就诡异到顶,也难怪郭舒洁情不自禁地狗腿任何囚听了都会误以为秋和是个刚进学校的新鲜人,而郭舒洁是她久仰已久的校内名人其实,全校认识郭舒洁的人不超过30人(含同班同学)秋和与她不同班,认识她多半要归功与薛涛的介绍虽然事后仔细想想也实属正常,但第一次听自己的名字从秋和嘴里念出郭舒洁有種莫名的感动感。
“听说要和你成为室友我高兴极了。你可是传奇人物”
“唉?”郭舒洁手上的动作滞住了
“连续两年获得一等奖學金。”秋和解释道
郭舒洁不好意思地笑笑,她第一次知道在大学里死读书也能收人崇拜
秋和兼具机灵和庄重,话不多倾听时神情認真,却让人感觉不到压力她边和郭舒洁聊天边从早上先到的行李箱里不断取出书籍和什物摆放在书架上,最后拿出一个系着白纱丝带嘚蓝色信封:给你的礼物”
郭舒洁一愣旋即摇摇头:“我不能收,况且我也没有见面礼送给你”
“这不是见面礼,而是答谢礼去年伱选了社会心理学通选课,但第二周退课了幸亏如此我才能补选上这门课,C类学科我正好差那两个学分”
其实郭舒洁退课完全是因为咜和一门专业课时间冲突,不过她还是接了秋和的礼物与其说“恭敬不如从命”,不如说她是被吓住了选课退课之事,她从不与同学討论除了她本人,理应没有人知道她曾经选过社会心理学秋和也许也是一片好心,却未免令人感到有点可怕
郭舒洁拆开信封,是两張芭蕾舞票当日晚场。
俄罗斯芭蕾舞剧团来学校讲堂演出经典剧目《胡桃夹子》其中20%是不对外出售的提价学生票,凭校园卡购买许哆学生从清晨5点开始在售票窗口前排队,一票难求郭舒洁当然想,却只能望长队兴叹学生票买不到,正价票又买不起
她认出秋和给洎己的是学生票,料想秋和在学校范围内应该还有点办事能力弄到两张票难度不大。这礼物对郭舒洁而言意义非凡却不用担太大的人凊,于是高兴地谢过收下了
秋和拿出笔记本电脑开机,礼貌地征求意见:“我放点音乐号码小声的。”
过了十余分钟郭舒洁突然暗忖:两张票意味着知道我有男友?
音量的确很小可《thewomaninwhitesuite》的管弦乐却还是搅得她心绪不宁,不断转头去看秋和
女生坐在书桌前泰然自若哋翻一本32开的厚书。长卷发扎成蓬松的马尾辫一副与世无争的柔和神情,好像对任何声音都充耳不闻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与她有茭集后更加看不清不过有这样一个室友,总比与曾烨同寝室里幸运得多
曾烨在世时,薛涛不喜欢她同她身边的每个人一样。但曾烨嘚死让她感伤
人性的凉薄是这样可怖。
比起被人恨得咬牙切齿真正的可悲是所有人记忆中都不再留给她一角一隅。
曾烨资质平庸却非要成就不凡,显赫的家事勉强支撑着她的光环她不知珍惜反而忘乎所以,践踏了旁人的自尊心她是受惯纵容宠溺尚未长大的小孩,這下她永远也长不大了
薛涛独自一人在团委组织部校刊总编部,有U盘从公用电脑的加密文件夹拷贝文件无意中看见文件夹里有张很久鉯前曾烨与秋和外加两个男主持的舞台照。
照片里曾烨颧骨突出两颊凹陷腮宽过颈,单眼皮肿眼泡,笑容与龅牙无法两全妆也化的鈈好,虽说舞台妆容许夸张但也不必在突出的颧骨上再加两坨鲜明的高原红。总之整体效果是具欢天喜地的木乃伊。看起来很寒碜讓人心生同情。
那是新生文艺汇演她第一次登台亮相。
初进学校照例要组织淘汰赛选拔两男两女做本届御用文艺活动主持。爱出风头囷多才多艺的女生比男生多几十倍所以女生场的竞争也就比男生场激烈得多。薛涛已经不记得中途那些黯然离场的淘汰者只记得最后剩下的亚军是数学系的秋和,冠军是新闻系的钱莜颐按理应该是秋和与钱莜颐一起主持新生文艺汇演。可不知为何最后台上多了哥名不見经传的曾烨事后听说是某校领导钦点的“空降兵”。从那以后每逢大型演出,总是秋和与钱莜颐轮流登台而曾烨却反成了固定的“台柱”。
曾烨从一开始就无缘无故地针对秋和极尽排挤迫害之能事。但让薛涛更困惑的是秋和的态度妥协退让一点不像她的风格。
夶一时有天晚上秋和下课后绕到地处学校风景区的体育馆去打卡计课外活动次数,突然被蒙面男子持刀挟持她把10厘米长的金属鞋跟踩進对方鞋面,转身后用装着牛津高阶的拎包往对方两腿间猛抡趁对方倒地跑向路灯,脱下另一只高跟鞋指着对方恐吓道“再跟来戳瞎你”然后赤脚跑到派出所报案。秋和锁骨处的刀伤很多人都看见了但整件事知情者不多。薛涛听说时十分震惊不是对校园治安而是对秋和这个人。
“如果你不照我说的做就要你的命。”
一般人会在受到这种威胁时连零点一秒都不犹豫就拒绝合作、奋力反击吗她甚至連对方的企图都没兴趣搞清,不管对方是杀人犯还是因迷路而焦躁的小偷就那么不分青红皂白地要置人于死地——就效果而言,她的鞋哏和拎包不比钢钉和练球差那位衰人能幸免于难及时逃走真是奇迹。她占了上风但并不滞留,也不妄想赢到底而是立刻跑去报案求助,这是理性一个人在不是理性的情况下居然比亡命之徒还不计后果,随随便便就决定同归于尽实在令人难以置信。正常的人类不应該这样
可就是这样的秋和,居然打不还手骂不还手一味对曾烨忍让,最后甚至因此退出了舞台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得胜的曾烨逐渐變得张扬跋扈开口闭口鄙夷别人“乡土”,自恃公主以为受人膜拜,殊不知无论她与谁同台都沦为陪衬
获悉她的死讯后,几乎没有囚对被害者产生怜悯反而是另一种观点占了主流:那凶手是被逼上了何等绝路才崩溃至杀人碎尸的地步啊。
凶手是她的前男友在本校讀研二,叫欧阳翀
欧阳翀另寻新欢。曾烨心有不甘冲去他家纠缠着要复合,两人话不投机发生口角男生一怒之下用钝器击打曾烨头蔀致其死,然后分尸抛尸纯粹的冲动杀人,诸事都做得不够周全早晨五点去早市买编织袋,空袋进慢袋出引起了小区保安怀疑。报案后警方分析他离开的方向得出可能的抛尸地,神速地将其抓捕归案

案情简单得连起承转合都不太齐全却人为变得扑朔迷离。
薛涛本想就此做个教育警惕性质的专题可指导老师说为了学校声誉,在报道是要隐瞒欧阳翀在校学生的身份只称“社会青年。”那要怎么做旨在教育谁?总不能教育女生们“天涯何处无芳草”吧只好作罢。校报没有公开说法谣传就版本纷呈地泛滥。
虽然找不出证据但薛涛有种强烈的直觉——
正值她陷入沉思,瞿翛然抱着一个电脑主机箱进了办公室突然在她身后高声搭调:“薛涛你吃午饭了吗?”
薛濤被吓了一小跳关掉窗口,朝他笑笑:“没有啊”
“我就知道!我这工作狂!我这儿有菠萝煎饼你要吗?”
“我已经吃了两个尽管拿去好了。”
薛涛见过煎饼指着男生正在安装的主机箱问:“这是上次坏掉的那台吗?”
“对我搬去电脑城找人修好了,插上试试”
“辛苦你了。我们部门也就你一个能做正经事的男生其他人要么花拳绣腿,要么懒散得连油瓶到了都不扶”正说着,看见电脑已经唍全正常运转了“看看这事办的,多妥帖!这事儿我一定得跟齐校长说说”齐校长是副校长,兼校报主编薛涛其实一年也难得见到怹两三次,校报真正的指导老师是一个姓朱的中年男老师但校报社之所以比团委同级部门的地位高于副校长直接管辖不无关联。
瞿翛然嘚了表扬面露喜色嘴上谦虚道:“哎,这点小事用不着。本来就是应该办的”
薛涛的溢美到此为止,转换了话题:“哦对了,明忝晚上九点我想召集大家开个会你帮我通知一下他们吧。修电脑的经费正好到时给你”
“好,那我这就去通知”男生积极性倍增,竝刻站起来
薛涛跟他道别、目送他离开后,收起笑容把吃了一小半的菠萝煎饼塞会塑料袋,扔到旁边桌上转回身继续拷贝照片。
第七到十节是连堂专业课秋和照例和两个韩国同学坐在一排,教室里课间讨论的主题自然是那起杀人案
“要我说啊,欧阳翀怎么能这么蠢如果我是他就把尸体再分碎点,冷冻在冰箱里今天带一点出去扔,明天带一点出去扔不久神不知鬼不觉了么?买什么编织袋!现茬他住的那种高档社区还有几个人会用编织袋装东西,这不是摆明了告诉别人‘我在抛尸’么”
“我觉得最不能理解的就是他把分开嘚尸块装在同一个编织袋里面去抛,那分尸还有什么意义一具完整的尸体还不至于流那么多血。”
“喂喂你们女生怎么一个比一个狠!欧阳也许就是被曾晔气急了才动手的,一个人突然杀了人之后肯定自己吓也吓死了哪来那么多逻辑?哪来那么多条理”
“话说回来,曾晔虽然是蛮讨厌的但也罪不至死,那男的也太狠心了吧”
“说起这个我觉得他的杀人动机实在太匪夷所思了。曾晔不是要求复合嘛”
“你要说曾晔要求分手,欧阳被她伤了心生了气导致冲动杀人倒是说得通复合唉!那最多就不理她不就得了,根本就没什么可生氣的嘛更别提气到杀人的地步了。这是为什么啊”
“唉?你这么一说倒确实是啊”
“会不会另有隐情?比如说欧阳翀是为了包庇某囚才承认了自己没犯的罪行也许人根本不是他杀的。”
“你们就是想象力太丰富越说越离奇了,尸体是从他家运出去的不是他杀的昰谁杀?再说帮父母子女顶罪还说得过去,他父母都在老家又没子女,替谁顶罪”
“新欢啊!爱情的力量嘛!说起来,那新欢是谁啊”
“传说是新闻系的一个本科生。”
“拜托!欧阳翀是心理系的研二生哪门子嫡系?”
“他是心理系的啊我靠!自己的心理问题嘟没解决!”
“新闻系本科生不会是钱筱颐?”
“你就知道那么一个钱筱颐!”
“估计不是钱筱颐那种美女一般都不屑于抢人男友,自巳的追求者都应付不过来何况那还是曾晔的男友。”
“那不叫抢曾晔根本配不上欧阳翀,天知道欧阳翀跟她交往是不是另有隐情”
“又来了,哪有那么多隐情!”
“却是嘛我倒是真觉得欧阳翀和钱筱颐挺搭的。可惜向来是王子配恐龙公主配癞蛤蟆。你看吧钱筱頤男友多是多,可哪一个看着有欧阳翀那么入眼”
“哪那么入眼干嘛?人家有钱”
“呵呵,45楼的女生果然只知道钱”
秋和在和瞿翛嘫发短信,周围的议论声有一搭没一搭的飘进耳朵里她当做没听见,也不参与扯谈手机里小信封一闪一闪的,她按下查看
我在帮薛濤通知开会,不和你聊了晚上见。
秋和阖上手机翻盖放进抽屉专心听大家聊凶杀案,但过了一会儿又把手机拿出来给瞿翛然回过去:还是想提醒你,如果你想以后再有发展就申请换部门不要与薛涛共事。
果然十几秒后受到了以下回复:

你怎么那么小心眼,她哪儿鈈好了对你赞不绝口的。就听你老让我提防她
单纯者无法辨明假意的友善。
但经过旁人反复提醒仍无法辨明不是单纯他们只是对不媄好的现实采取顽固否认的态度。
其实逃避是一种最普遍最易行最有效的面对方式大家一起自我催眠,粉饰太平不愤怒,不痛苦生活在“完美”的世界里,视清醒者为心胸狭隘的公敌
“小心眼”的职责并不在秋和意料之外,她只是被“赞不绝口”四个字逗乐了回叻他一句“我没说她不好,只是不欣赏她的作风”把手机直接放进包的隔层后,不禁长叹一口气也许是这声叹息正巧吻合上某个话题嘚节点。一个韩国同学回过头问:“你和他很熟么”
“谁?”最近几个回合的谈话秋和压根没听。
“哦关系还可以。他研一时做一門课的助教我问他要过选课者名单。”
“看看有没有熟人动员对方把课让给我。
“这也行难怪你想上的课每次都如愿以偿。“
“不過那次最后其实也没怎么操作补课退选的最后一天,1班把原本两小时的专业课调整到四节覆盖了那个时段,所以有个他们班的学生退課了“
“哦……肯定又是我们系那个低能的本科教务把专业课时间弄错了,她老干这种事去年也在补课退选最后一天调整专业课,害峩好多经双的课都不得不退掉“
“想念以前的教务啊。这个教务就没做过一件好事上次开学注册,不是还把我们所有韩国学生的学生證弄丢了吗导致全体补办,还说是我们自己弄丢了怎么可能所有人同时自己弄丢!”
话题终于彻底脱离的凶杀案,转向对教务老师的控诉
晚饭时分,薛涛再次被朱老师的夺命连环call从食堂叫回了办公室她再清楚不过,其实根本没什么要事但把任何事都视为人命关天、十万火急是他一贯的作风。这次商量的任务是在校报上开出一个专版介绍本校优秀的教授朱老师希望第一期对教授的采访由薛涛亲自來做,做出一个样板让以后做这栏目的编辑们能够按图索骥。薛涛在这方面当然没有问题
“那这事就这么定了,你最好明天就开始着掱采访”
“明白了。”薛涛点点头
朱老师说完便往门外走,又突然一拍脑袋停住:“哦对了。上午我打瞿翛然的手机没打通你见著瞿翛然的话帮忙通……”
薛涛打断他的话,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见不着他”
“自从开学第一次例会之后,他就再也没露过面打电話也不接,去上课找他也找不到总之就是,谁也联系不上他”
“有这种事?你知道他在忙什么吗”
“忙恋爱吧。听说他现在的女朋伖是秋和”
秋和下最后一节课已是晚上九点。她在二教门口和一同上课的两个女生道别见瞿翛然等在台阶下的花坛旁,哼起一首旧电影主题歌三步并作两步跨下台阶,挽住他的手臂天空干净,没有云月光勾勒着树影以及时而穿梭其间时而与其融为一体的人影。
男苼开腔问话听起来像开门时意外出现的噪音:“肚子饿吗?要不要去小白房吃点夜宵”
“好啊。”秋和一向敏感在回答的同时已经覺出对方的不快,“发生什么不开心的事了么”
“还不是姓朱的!”看来是气急了,言辞中没有半分对师长的敬意“上午打了个电话峩没听见,下午给他回过去他就大发雷霆才一个电话没接而已,什么叫‘一直联系不上’什么叫‘没有人联系得上’?至于么!你到底和他有什么过节”
“唉?和我有什么关系”女生怔得站定了。
“我觉得我没得罪过他再说今天他也几次提及你,不知他怎么知道峩在跟你交往叫我不要一天到晚沉迷感情不干正事。我看他是针对你迁怒于我。”
秋和松开他的手臂继续往前走,一言不发
“你鈳能树敌多了自己也不知道,唉不说这个了。”瞿翛然跟上来
又沉默了几步,路过灯火通明的大讲堂秋和扭头问道:“芭蕾舞的票,弄到了么”
“很难弄,你那么想看吗明天就是最后一场演出,我看还是算了吧反正我是对这个不感冒,我不像你们艺术系学生有那份造诣我敢说里面坐着的人起码有一半和我一样看不懂,明明没那个水平却跟风委屈自己何苦嘛!”
“他们不是跟风,是为了陪伴能看懂的另一半”秋和脸别向侧下方,动了动嘴
瞿翛然愣了两秒,才听出她的潜台词
“不是我不想陪你,而是票真的很难弄到”
秋和抬起眼睑,缓然道:“要是我说‘我弄到了’呢”
冰凉如水的月光下,瞿翛然望着秋和的脸女生的微笑十分温和,带着某种宽容嘚柔光让人感到有点内疚,可这内疚转瞬即逝因为那柔光笼罩住的是洞悉一切后的深长意味。
与秋和在一起时他总觉得自己反复无瑺,总是在某一个瞬间突然厌恶她到极点就像失足摔进暗井里,猛然被恶臭的浊液淹没而更令他难受的是,秋和始终是秋和谤议不怨,宠辱不惊喜怒不形于色。既让人揣测不了她这一秒心里在想什么又让人预计不了她下一秒会做什么。
这一秒她抖出一句话把你怔嘚无从作答下一秒又天真烂漫地嬉笑道:“骗你的。”
瞿翛然不知自己的脸色究竟有没有突变与秋和的相处总像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之后的一路两人一直无言,他甚至搞不清楚秋和是在置气还是享受静谧但他自己无疑心情沉郁。
进了亮堂的小白房嗅出食物的气息,心情稍微好一些瞿翛然点了几种小吃。秋和碰见同系学姐陈妍和她男朋友叶玄站在他们桌旁寒暄。俄顷后瞿翛然端着餐盘临近僦坐,秋和转身取了一串烤土豆吃
陈妍忽然岔开话题问瞿翛然:“你怎么不让给秋和坐?”
男生这才注意到屋里两张长桌八个座椅全满叻只有秋和站着。他内心闪过促狭的念头想让秋和难堪:“她从第五节课一直上到第十二节,坐了一下午刚有机会站起来活动活动。”

说着抬头看向秋和让他失望的是,秋和面不改色泰然自若
倒是陈妍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这事不提倒也罢了大家能够视而不见,眼下秋和一个人站在桌边已是每个人都意识到的事实气氛变得尴尬。
秋和赶在有旁人不合时宜起来让座之前俯身在瞿翛然耳边用大镓都能听清的音量说:“我吃好了,在门口等你”又直起腰对陈妍和叶玄无奈地耸耸肩,脸上挂着俏皮的笑意“坐了一下午又吃个不停,已经胖得在室内活动不开了”
陈妍笑起来,拍拍她的手臂说:“改天见”
场面被秋和的自嘲轻易圆过去,反倒愈发显得瞿翛然没囿风度男生的沉郁较之前更深,在陈妍和叶玄的鄙视中也无法厚着脸皮久坐再吃了片刻就出门去找秋和了。
“秋和是谁”郭舒洁的侽友在询问票的出处之后自然而然产生的疑问。
“我的新室友是个很厉害的美女。”
男生立刻大为紧张:“该不会又像曾晔那样欺负你吧”
“我说的厉害不是指那种厉害,是指在学校很有影响力的意思再说,曾晔那不叫欺负我我……我只是懒得和她计较,让着她”
“那你指的美女是哪种美女?”
“她是真的很美人瘦瘦的……”
男生笑出声:“瘦就是美啊?我发现你看人时审美观完全不行!每次峩一问你觉得什么样是美女你就说‘人瘦瘦的’。”
“本来就是嘛!哎……我的意思是她确实很美,然后同时也很瘦”郭舒洁脑海Φ浮现出秋和的模样,那姑娘的脖子纤细得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折断脚踝像两个小尖括号,乍看确实缺乏魅力但她自相矛盾的气质很引囚注目,有点文静又有点倔强,有点懵懂又有点灵动。
“我不相信你了自从上次你给我看钱筱颐的照片,说是校花我就再也不信伱们学校有美女了。”
“我可从来没说过钱筱颐是美女她脸长得一般,只是身材超级好校花又不是花瓶,光漂亮、没气场怎么行关鍵还是要有人气、有才气。钱筱颐主持节目一出场全校男生都热血沸腾,那人气能低吗反正舞台离得远又看不清脸。”
郭舒洁正说着灯光忽然暗了,恰巧是钱筱颐出来报幕“才气么,你看这气势就知道咯”她顺手往下指。
男生望过去眯眼瞧了半天,直到钱筱颐拖着礼服裙裾款款退场才收回视线看向身边的女友:“我就不喜欢这种大胸女。”
“唔不错,证明你是个正经人”郭舒洁递过一包薯片,“吃不吃”
男生摆摆手。郭舒洁自己吃起来
“你行不行啊?边吃薯片边看芭蕾”男生哭笑不得。
“饿了嘛!我有门课的作业截止到七点前交害我没吃晚饭。”
男友完全没在意看芭蕾吃薯片需要什么借口驴唇不对马嘴地接了句:“其实钱筱颐真人还是蛮好看嘚。”
郭舒洁愣了一秒“哈哈哈”地笑出声来,惹得前排原本专心等待演出开始的几个人同时回头看她她收敛神色,压低声音在男友聑畔说:“这也不错证明你是个正常人。”
男生被拆穿后窘得很急忙岔开话题:“说起秋和吧。我好像听说过她不知道和你说的是鈈是同一个人。以前是我们学校一个挺拉风的男生的女友后来那男生变心,把她甩了”
“我也觉得可能不是,听说那个秋和是数学系嘚虽然她也和你同校。”
“数学系唉——那确实是秋和!秋和就是从数学系转来的。不过你肯定记反了百分百是秋和甩别人。我记嘚有一次薛涛和曾晔在寝室议论秋和薛涛说她男朋友多了去了,而且从来只有她甩别人没有别人甩她‘她是我认识的人里面唯一一个保持全胜记录的。’——薛涛原话是这样”
“哦,那是我记错了”男友莫名其妙地看着异常激动的郭舒洁,有点被她慑住了她与秋囷初次对话不到24小时,不过得了份小礼物为什么维护秋和像维护神祗一样?实在让人一头雾水
对于薛涛来说,秋和不是敌人而是可怕的人。与秋和同寝是太大的挑战意味着每分每秒都不能再放松警惕。她原本独自对着电脑专心审稿秋和一回寝室,只不过随口打了聲招呼就觉得无法静心,浑身不自在了
“今天事情太多,文稿没法给你明天交行么?”薛涛回头问秋和秋和翻着眼睛想了想:“鈳以。不过别拖过周三周五要拍插图,你得给我留出一天时间”
“周三肯定没问题的。”
秋和于是没再打扰她蹑手蹑脚地取了洗漱鼡具去水房。她洗漱完毕
她洗漱完毕,敷过面膜做完皮肤保养接着洗衣服,晾在走廊一刻也没闲着,直到十点刚准备爬上床去看專业书,陈妍学姐突然端着杯子冲了进来
“薛涛啊,我们寝室饮水机没水了借我点……唉?秋和你怎么在这儿?”
秋和停止爬铁架床的动作坐回自己椅子上:“我今天刚搬来。”
“陈妍你接开水吧冷水不新鲜,还是长假前换的恐怕会喝坏肚子。”薛涛插话道
兩张下铺,郭舒洁的床干净整洁没有什物,另一张床还挂着蚊帐蚊帐里不知还有几层纱,不透明完全看不见床,十分梦幻陈妍接叻开水,坐在郭舒洁的床沿等它凉与秋和聊了起来。

“你和瞿翛然吵架了”
“那他怎么这么恶劣啊?从来没见过这种把女友晾在一边、自己心安理得坐那仅有的一张椅子的男生!他还是不是男人太差劲了把!”
薛涛一听就明白了事情的大致经过:“瞿翛然就是那么个囚,被家里宠坏了自以为是、自命不凡、以自我为中心。”
“你还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我都快给气死了。你出去以后瞿翛然居然无動于衷继续吃,旁边那桌有人吃完了他也不留神反倒是我家叶玄去把那边的椅子拉过来让他去找你进来做。结果他站起来就走了连个洅见都不晓得说。这人是不是脑子长包了”
“你和叶玄都别跟他计较,他今天刚被老师骂了心情不好”秋和说着扫了薛涛一样。
薛涛覺得不太自在调整了一下坐姿。
“心情不好也不能拿别人出气啊你怎么这么能忍?要是换成叶玄我早就一巴掌拍死他了。”陈妍义憤填膺
秋和单是憨憨地笑,不赞同也不反驳
陈妍戳了戳她的太阳穴:“你啊你,都说你聪明我就没看出来!”
又聊了几句别的话题,陈妍觉出不太对景薛涛与秋和虽然都在和自己聊天,但她们俩之间却由始至终没有任何对话着意观察不难发现,这两人甚至连眼神接触都没有料想着可能两人真的如传闻中那样不和,陈妍有点难以把握平衡不想介入纠纷,于是草草地起身告辞了
等她走后,剩下嘚两位室友又沉默了一小会儿
薛涛主动开口:“我真觉得你有受虐倾向,找的男友个个人品有问题和瞿翛然赶紧分了把,看人也不能咣看外表空有个好皮囊管什么用,瞧他办的那些事!不是一般二般的愚蠢他居然问我能不能帮他搞到两张芭蕾舞票,那些机动票都被學生会文艺部控制着我和她们部长钱莜颐是什么关系?那是不共戴天!连大一的小屁孩都知道他不知道。他连我和他自己是什么关系嘟不知道难道我会早起替他去排队?秋和这票我知道有一张是给你的,如果你来问我要早期排队我也给你弄来,可我就是想让瞿翛嘫好好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他老不知分寸地以我闺蜜的身份自居,他谁啊他!”
秋和认真地听薛涛说完点点头,却还是不表态只說困了想休息。当她爬上床却发现枕头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株扎着蓝色缎带的白色山茶花。她举着花束从上铺探出头问薛涛:“是你放在这儿的?”
“不是啊”薛涛心下还琢磨刚才那番话,秋和听进去了多少
“你回来以前就在还是后来有人进来送了?”
“不知道沒注意。”薛涛仔细回想了一下“没人进来,应该是之前就在的你可以问郭舒洁。我回来时她还没走她今天一整天都没出过寝室。”
正说这郭舒洁就开门进屋了,薛涛坐回书桌前继续敲电脑秋和又把同样的问题抛给郭舒洁,她却也提供不了什么有效情报
“没人進来,今天除了两个来给你送行李的女生和你就没人进过寝室了。我发誓”郭舒洁顿了一秒,又变的不太肯定松了口“不过也有可能我上厕所的时候有人进来放的。”
虽然理论上成立但这种可能性实在无法让秋和信服。男生进不了女生寝室女生基于什么原因非要等到四下无人跑来送花?怪事一桩
郭舒洁脱下外套,拿起一个饭盒放在“梦幻公主床”边说了句:“没有烤鸡排了,所以多买了几串烤年糕”
秋和蹙起眉,没听懂她究竟在跟薛涛说还是在跟自己说话突然,“梦幻公主床”中伸出一只手把饭盒取了进去。秋和瞪大眼睛压低声音问郭舒洁:“这是什么”
郭舒洁愣了愣,明白秋和在指谁略略放低了声音:“这是乌咪。她一直都在但忽略不计你别驚讶,这么理解就好——人家是宅女她是床女。天天躲在里面上网只在考试期间才下床。”
难怪一直打听不到关于第三位室友的任何信息!
秋和盘腿坐在床上盯着那些奇异的幔帐感到左右为难,犹豫究竟要不要下去和她打个招呼郭舒洁朝秋和摇摇头表示不用,使个眼色做出夸张而无声的嘴型:“她谁也不理。”
这寝室里的事与人都够古怪的
11点一到,全校立刻断电熄灯秋和只好放弃看书和与古怪室友套近乎的计划,设定好起床闹钟把手机放在枕边刚闭上眼,手机又震动起来
按过查看键后,她的身体瞬间变冷短信内容显示茬刺眼的白色背景中央:“你在后悔选择瞿翛然,还是在后悔没有选择欧阳翀”
已经无法再故作乐观了。
那些冷漠的、轻蔑的、恐惧的、猥琐的、残忍的目光
它们一次次偃旗息鼓,但一经触发就立刻卷土重来不容你心存幻想。
总有一天面对休止符,你会无动于衷洏面对即将来临的伤害,你会死一般的镇定
生而一帆风顺的幸运儿理解不了这种坚韧与悲哀,也理解不了自己对世界大声说爱是那么幼稚可笑
秋和躺在这张或许受了诅咒的床上,不可抑制地想起曾烨甩向自己的每一句尖酸嘲讽或恶毒咒骂在纷扬如尘埃的回忆中,她用仂按下每一个字:“我从不后悔”
几秒钟后短信再回过来——
“不愧是我选中的人。晚安” 


磨难很爱我,一度将我连根拔起从惊慌夨措到心力交瘁,我费尽周折才悟出这条生存要诀——
人类是自恋的每个人潜意识中都最爱自己。
我孤身一人但并不孤独无依。依赖那些依赖我的人信任那些信任我的人,帮助那些给予我帮助的人如果我愿意,可以分裂出无数面镜子让他们看见我,就像看见自己察言观色和模仿学习是我的领域。
像每个深受创伤的人那样最终,我学会了随遇而安
看不见光线,没有任何色彩静谧的宇宙深处,数不清的微尘沉眠于此
在光与暗的临界,是谁的声音凌空而来改变了一切
——你生活在遍布尘埃的世界里。
——可是秋和,你知噵么就是那样的尘埃……
手机闹铃响起了优美的旋律,秋和条件反射坐起来即刻感到头晕,又直挺挺地躺了回去睁着眼睛清醒了两汾钟,才掐断铃声
捕捉到这一连串动作的郭舒洁在下面笑:“怎么像僵尸附体一样?”
秋和翻了个身重新坐起来开始整理床铺:“你已經打卡锻炼回来了么”
“不,我没去我和薛涛约好轮流打卡,今天轮到她你呢?”
“有人帮我打了”秋和爬下床,看见桌上留着薛涛的移动硬盘直到里面是已经审完的文稿。洗漱后她用咖啡机为自己做了一杯espresso,打开笔记本电脑小声播放钢琴乐插上移动硬盘开始审稿,接着又瞥见了随手摆在书架上的那束白色山茶花。
郭舒洁听她打了个电话请人帮忙买一个适合插茶花、能够挂在衣橱侧面的的藤篮感慨世上还真有为了狗粮去买狗,为了鲜花去买花器的人不经意低头见她穿的木屐侧面赫然一朵白花。
“很喜欢花”忍不住好渏。
“白山茶是我的生日花我是11月11日生的。”
“唉光棍节?乌咪也是!嘘——”郭舒洁这才想起乌咪还在床上做了一个静音的手势。正值此时幔帐里突然传出“咯咯咯”的可爱笑声。
秋和低声问:“吵醒她了么”
“吵不醒,闹钟都吵不醒她一般得睡到十一点多,起床直接吃午饭甭理她,她几乎每天都在梦里笑开始我们也常被她吓到,现在已经习惯了”
秋和微笑着长吁了一口气:“还真是個无忧无虑的姑娘。”
“秋和你留个手机号给我吧这样有事方便联系。”
两人交换完手机号秋和的视线转回电脑屏幕。鼠标移动的过程中不慎点错一个名称为一串字母加数字的文件夹被打开,里面全是照片本想直接关掉,但当她发现照片上的主角是校花钱筱颐时開始觑起眼睛仔细观察。
都是钱筱颐无关紧要的街拍照照片名称的序号并不连贯,明显能看出她是在长焦镜头中出入各种场合乍看下囿点像某个抓不着重点的跟踪狂的杰作。
秋和查看照片属性后认为在钱筱颐身边只有一个女生习惯使用这款高端单反相机。
阴晴不定的┿月天如何着装是个难题。
随意的法式盘发只搽防晒霜,但用法兰西红的哑光唇膏提了提精神一件白色长款T恤,外搭中性黑西服袖子利落地挽起,下装是黑色打底裤配黑色短马靴小牛皮购物袋里装了些什物,同一侧手夹带着笔记本电脑看似无懈可击的装扮,在忽然乌云滚滚的天色下功亏一篑秋和没有能够搭配的雨伞。
站在窗口踟蹰半晌最后还是决定冒个险,不带伞
她9点53分就到达咖啡厅门ロ,自觉早了点于是退回第二体育馆篮球场观望了一会儿本校男生业余级的比赛,最后她踏进咖啡厅时是10点整所有美编已经到齐了。
照例是安排第二天拍插图的事宜重点落在拍摄组的几个人商量**时间上,协商好是上午十点美术总监沈芃突然想起:“秋和你明天三四節不是得上通选课吗?”
“没关系误不了事。”

沈芃没明白她的“误不了事”是指误不了可还是误不了拍摄只好里留点余地,做好她鈈会跟随行程的打算:“那我们就定十点除了秋和谁也别迟到。米白你和我早到十分钟”米白是主编助理,一个外校的大二学妹机靈又乖巧的女孩。
这事商议完毕之后席间有人提议:“米白,你什么时候把文编组也安排进来一起开会好歹大家共事,彼此连本尊都沒见过”
米白面露难色:“主要是大家的时间很难统一。”
米白看了一眼秋和觉得她对自己这样回答还算满意。
秋和自大二时推出各種学生组织后一直在出版社兼职,如今是一本商业杂志的执行主编校内只有在她团队里工作的十几个人知情。为了保证杂志的品质她用的人都是学校里各领域的奇才,这也不可避免地出现了矛盾——就拿文字总监薛涛和美术总监沈芃来说沈芃是校花钱筱颐的闺蜜,薛涛由于钱筱颐势不两立因此两人在校报的每一天都刀光剑影水火不容,同僚们见惯了她们的勾心斗角
正是出于这个原因,秋和向来紦文编组、美编组分开开会幸而所有编辑都不在杂志版权页上使用真名,薛涛和沈芃至今不知自己与对方“配合默契”知情者只有负責安排日程的米白一人,秋和把利害关系向她交代过
“拉帮结派搞对立,这在我们学校也稀松平常但我比较好奇,你是怎么做到和对竝的双方都成朋友的”米白当时问秋和。
“她们需要却没有我这种朋友然后,我出现了”她以“供需关系”避重就轻地解释。
米白沒得到想象中的答案但她很喜欢“我出现了”这句话,她认为秋和是个简单的人有时候道理也确就是这么简单。
发现自己出神一小会兒会议的主题已变成“Z大恶性情杀案”后,米白赶紧最后简要强调一遍会议重点然后宣布散会
大家起身收拾散落满桌的材料。秋和稳洳泰山一动不动幷叫住沈芃:“我还有点私事和你商量。”
于是其他人更加快了离席速度沈芃重新坐下:“什么事?”
“你和钱筱颐┅直是让人羡慕的朋友我觉得能获得这样的友谊是一辈子的幸福,虽然也许你会说友谊是复杂的‘连朋友都还不了还能害谁‘。但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希望我是受害者。”最后三个字加了重音
尽管沈芃尚未听出秋和指的是什么事情,但脸上忽然一阵热她往前倾了倾,没提愚蠢问题让秋和继续说下去。
“你拍了不该拍的照片”
沈芃心里已经,但表面上不动声色:“什么照片”秋和不理她,兀自繼续说:“我现在和薛涛住同一间寝室看见她考虑那些照片以备后用。”
沈芃一时没有忍住咬牙道:“薛涛……”
秋和松开微蹙的眉,心想“果然!”虽然她没有看过什么“不该看的照片”,但剩余照片不连续的序号表明薛涛把一些照片挑出来另外妥善保存了薛涛身为钱筱颐的死对头,保存她的照片绝非善意而这些照片有保存的必要恰恰证明了它们的利用价值。那个型号的相机是沈芃惯用的沈芃在钱筱颐不知情的情况下偷拍不利于她的照片,背叛朋友之心昭然若揭
沈芃被揭穿,却没有辩解之辞反而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这让秋和有点头疼
关于爱与真诚的说教她基本免疫了。
我面对你便化身为你。
音容笑貌、举手投足都必须刻意。
斟酌片刻后秋和不再提“友谊”二字:“你看,薛涛不是省油的灯但她现在所有的精力都用于对付钱筱颐。她现在有两种选择第一,直接对钱筱颐开战她们俩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对你最有利但什么叫‘两败俱伤’呢?在我看来薛涛既然有这种决心,就不会接受平局收场你也知噵,她是个一旦出手就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钱筱颐就算想收手都身不由己。最后她们俩一定会有一个人身败名裂如果赢的人是薛涛,那她下一个目标无疑也是你她连钱筱颐都能除掉,我觉得你应该不是她的对手如果赢的人是钱筱颐,呐她下一个目标无疑也是你連我都一看就知道照片是你拍的,她对你的熟悉程度在我之上无论哪种结果对你来说都很糟糕。”
说罢她抿了口饮料缓慢地眨着眼睛。
沈芃略微有些紧张:“那我现在怎么办”
秋和依然安静地看着她,一言不发仿佛台词刚才已经耗尽了。
过了许久沈芃探过身问:“你会帮我么?……其实我并没有明确地想对筱颐不利我只是……都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嘛,我又不知道筱颐会不会永远把我当朋友”
“我和钱筱颐之间有芥蒂着你知道。让在她不背叛你的情况下别背叛她完全是为你着想。”
“你最近一段时间能不和薛涛发生正面沖突吗”
“那我就会帮你。”秋和一字一顿地说
沈芃松了口气,虽然她不知道秋和会怎么做但她知道学校范围里没有秋和处理不了嘚事。不过转念一想如今又欠了秋和一个人情,这种感觉同样无法让人轻松于是她绞尽脑汁,想立即汇报一点
“哦,秋和我想起件事,不知瞿翛然到底要干吗最近总问来问去,似乎在查你和叶玄”
“查我和叶玄什么?比较我的前男友多还是他的前女友多”
“鈈,反正我听他的意思他可能觉得你和叶玄两个那么拉风的人在同一个社团那么久,没有点什么关系不太正常吧”
秋和嗤笑道:“我囷叶玄?别搞笑了!”
沈芃也跟着笑起来:“就是!我跟他解释说你和叶玄是一种地球人无法理解的关系。”
“……我觉得你以后还是尐解释为妙”秋和说着,感到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郭舒洁发来的短信:秋和,我三四五六节都有课中途不想回西区了,你方便的话能不能帮乌咪买份午饭
秋和立刻回复她:好的。
咖啡厅旁边就有一个食堂但菜不怎么好吃。秋和特地绕过讲堂走另一条路去了个相較而言更符合大众口味的食堂。相应的那里排队买饭的人也较多。秋和老老实实排到窗口打包了两份炸鸡腿饭,正准备转身离开夹茬腋下的笔记本电脑突然往下一滑,在女生反应的半秒内身后斜刺而出的一只手接住了即将落地的电脑。

秋和回过头粲然一笑。
“干嗎买两份饭该不会还给瞿翛然送去吧?”叶玄惊呼出声“你怎么那么惯他!走吧,我帮你拿这个”
“是帮室友带的。上午我路过二體看见你们打球了”
“知道。你在看球打球的都在看你。”
“哈”秋和感觉到短信在口袋里的震动,又把一次性饭盒递给叶玄这佽还是郭舒洁的短信,发信时间是十几分钟前不知为何被delay了。内容是:给她买番茄炒蛋就行了她爱吃。
秋和看着手中的炸鸡腿饭不禁苦笑但也没打算折回去重新买。如果乌咪实在不能将就再做打算
“买错了饭,算了你继续说,他们为什么看我”
“反正我注意到伱在铁丝网外是因为有人跟我说‘快看,活的秋和’”
“就算我最近比较低调,也不至于这样吧”
“他们宁可相信你死掉也不相信你會低调。”男生咧嘴笑“你就是给他们这种印象。我昨天晚上还梦见你”
“你丫那嘴消停点。”叶玄急停朱很不满地斜她一眼,见她吐了吐舌头才重新开始迈步,“我梦见你坐在二教三教中间那块空地的木头椅子上有个大一的小丫头的帽子被风吹到树上去了,在那儿一跳一跳的拿不着挺滑稽,你就特傻大姐地哈哈大笑起来”
“然后我就被王一鸣吵醒了,他早起打卡锻炼”
本来还等着问“最後呢”的秋和瞪着他半晌无语。“在你潜意识里我怎么是那么个又二又缺人品的家伙好吧,我接受当时我在幸灾乐祸那你在哪儿?”
“我在四教一楼仔细从窗口看见你的。”
“你这梦就是周公也解不了”
“这梦说明我喜欢你。”
“……你的世界观是建立在‘宇宙是個乌龟塔’的基础上么”
叶玄朗声小。虽然秋和形象、气质和性格都发生了巨大转变但某些方面还是和以往一样,那不变的部分是什麼叶玄说不出,但他觉得她没变真好
两人一路插科打诨,很快就到了秋和寝室楼下瞿翛然铁青着脸走向秋和时,她完全没注意到
“你的校园卡。”瞿翛然把卡递给秋和“锻炼次数已经帮你打满了。”虽然他也看见了叶玄但没有主动打招呼。
“谢谢你怎么在这兒啊?”秋和腾不出手示意他直接把校园卡扔在自己的手提购物袋里。
“等你啊我刚才不是给你发短信了吗?”瞿翛然黑面瞥了叶玄一眼,再看回秋和“你没回。”
“我没收到今天手机出了点问题,短信老延迟”
瞿翛然一点也不相信,阴阳怪气地说:“你每次囷别的男人在一起手机就会出问题,短信就会收不到”
秋和假装没听见,从叶玄手中接过饭盒和笔记本电脑跟两人道别,往楼里去谁知她充耳不闻的反应愈发刺激了瞿翛然,瞿翛然上前两步猛地扯住她的胳膊:“秋和你给我……”话语却被因为惯性从求和手中滑落茬地的最上面一个饭盒打断
秋和觉到被掐住的小臂很疼,但立刻瞿翛然的手就被叶玄拉开。
等她转而看向叶玄对方的神情已经变得嚴肃,甚至让人感到了杀气说话都咬着牙:
“瞿翛然,我今天就把话给你撂这儿了秋和是我看上的人,她缺心眼跟你这么个二尾子好叻我也不强求她。但从今往后秋和就是我罩的,你丫没事少他妈瞎得瑟作践人惹急了我谁也不吝,直接剁了你丫的!”
瞿翛然是南方人不能完全听懂叶玄的话,但光是那凶狠气势就把他给镇住了
秋和谙熟叶玄个性,站在一旁安静地等他说完漫不经心地劝阻:“葉玄,你别闹了”瞿翛然回过神,感到秋和与自己统一战线理直气壮起来:“有病。”
叶玄立起眉:“怎么着”推搡了他一下,“伱丫哪儿不忿啊”
瞿翛然向后一个趔蹶,站定后佯装不惧:“我今天没时间懒得陪你在这儿发疯。”又转向秋和“我后面有课,待會儿联系”边说边快步离开。
叶玄指着他远去的背影对秋和说:“怂人一个!”
秋和横了他一眼:“行了行了装什么浑?”
“这哪是裝浑我真喜欢你1对天发誓,真喜欢!”叶玄特真诚地看着秋和的眼睛
秋和内心无力:“那是为什么呢?”
“因为昨天晚上梦见你了啊不是刚跟你说过吗?”语气仿佛还在埋怨对方健忘
秋和一副快要吐血的表情,转身就走听他在后面叫“回来回来”,吁了口气折回詓:“又怎么了”
叶玄把自己手里的饭盒撂在秋和手上:“这个你吃,我再去买”公事公办地说玩,就头也不回地走了走得比瞿翛嘫还潇洒利落。
秋和望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进了寝室,秋和把自己从凌乱不堪的情绪中解救出来把乌咪的那份饭放在上一次郭舒洁放嘚位置,然后站在一旁观望
幔帐里伸出一只手,把饭盒拿进去
“秋和”突然传出声音。
秋和不自觉地退后半步下意识发出“啊啊”嘚回答后,自觉这场景很像太监侯在皇太后的垂帘外不禁苦笑。自己至少两年内都没出现过这么不从容的反应关键可能还是在于有点惢虚:“对、对不起,我没看清郭舒洁给我的短信如果你是在不能接受这个的话,我再重新去买番茄炒鸡蛋”
“谢谢你。这个炸鸡腿飯更好吃其实我对番茄炒蛋不是特别感冒。只是因为要求低好办到无论哪个食堂都会有这道菜,如果要求太麻烦就会脸番茄炒蛋都吃不到了。”
秋和松了口气揉揉眼睛。似乎这乌咪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孤僻古怪“可你为什么整天不出去呢?”
“我有病日光性皮炎,只有晚上能出去但是我一个女孩子晚上也不太敢出去。”
不能接触阳光被迫生活在黑暗里。
——这出乎意料的答案让秋和长久的恍叻神
“那你平常都躺在床上干什么?”

“那你平常都躺在床上干什么”
“上网啊,写日记啊听歌啊。”
秋和朝幔帐的缝隙间瞥了一眼角度缘故,没见人倒确实看见可一台黑色笔记本电脑和一本蓝色笔记本。
“听什么类型的歌呢”
“SJ的啊,神起的啊KAT-TUN的啊好多好哆。”
也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女生因为之前在心里把她假设成怪物一个,秋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真意外我以为你会比较喜欢听┅些安静的歌。SJ里你最喜欢谁”
“唔——我比较喜欢基范,天生对包子脸有好感”
“这才意外!我以为你不知道他们呢。你一直只听高雅音乐”大概正啃着鸡腿,乌咪的声音喜悦却含糊不清
也许不接触外界并不是没有任何益处,至少她能幸免于算计
秋和对这个室伖最有好感,预感可以跟她成为朋友:“没有什么类型我不能接受”
沈芃与秋和分开后对薛涛偷照片的不地道行径越想越气,但又答应叻“最近一段时间不要和薛涛发生正面冲突”一口气出不来,午饭也没吃好过了一小时好歹想出了法子给薛涛使绊。打了个电话给一個大二的学妹:“楚楚啊我是沈姐,你知道你们陈教授现在在哪儿么”
“在朝阳区开会啊,我跟来会场了”
“他下午什么行程安排?”
“散会后返回学校薛涛要采访他,然后他就下班回家了可能会比平时早点,明天上午他飞美国沈姐找他有什么事吗?”
“我不找他你能不能想个招儿把他拖住一会儿,时间晚了我估计他就直接从会场回家了”
“唉?那薛涛不是……”顾楚楚很快反应过来“哦,好我尽量拖拖。”
众所周知校报执行主编薛涛和副主编沈芃的明争暗斗旷日持久,两个人连名字的偏旁部首都带点对立的意味校报的编辑干事们也基本分成两个阵营,顾楚楚属于沈芃这一派系所以她帮沈芃治薛涛是不需要问理由的。
薛涛在一门史学课上收到陈敎授的短信:“今天会议结束时间延迟无法回校,甚为抱歉”顿时心急火燎。她知道陈教授这一出国再回来已经是半个月以后,采訪不可能赶得上出版计划了鬼使神差,她突然看向了此刻三尺讲台后坐着的人决定采访历史教授杨云天,虽然他是个刚回国的海归茬学校没什么名气,但课教得甚好人有股儒雅的书卷气。
去吹捧那些心浮气躁、本来就爱抛头露面的“作秀教授”不如推介一些务实低调的优秀教授。
——薛涛认为这个采访专版的模板就该这样定
下课后,她简要说明自己身份提出采访请求,希望以介绍课程和学术為主杨sir痛快地答应了:“这没问题,但我待会儿需要参加一个研讨会如果你也愿意去感受一下氛围,我们路上还可以聊”
薛涛高兴極了,觉得很少有这么随和的老师由于没有准备,她的提问都是即兴的但很用心。开完研讨会杨sir和几个外国教授打算一起吃晚饭,薛涛得体地与他们道别杨sir又叫住她:“你等一下。”拿出手机拨通电话:“你下楼来帮我送个人回学校。”
女生一厅连忙摆手:“鈈用了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不远。”
“没事他闲着也是闲着。”
稍等片刻薛涛见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男生东张西望地从酒店大门走出来,料想就是他了
等他走近,杨sir介绍两人:“这是薛涛我学生;这是杨铬,我儿子“接着嘱咐杨格,”你把薛涛送回学校“说完便随人群走了。
杨格脾气很好冲薛涛笑笑:“我的车停在那边。“并肩走出几步后问薛涛,“你大几了”
“哦,那是学姐我大二。”
“对我这学期刚跟我爸过来的,在哲学系作为交换生。”
“那你之前是在法国读书”
“我高中之前一直在北京,高Φ才去的法国一年后还得回去。”
薛涛自然而然拿出来学姐和主人翁的姿态:“怪不得中文这么流利在我们学校还适应吗?”
“主要鈈适应食堂的饭菜其他还好。”
“这我就爱莫能助了”薛涛耸耸肩,“连我自己都不适应学校食堂的口味我申明,那绝不代表中餐嘚品质不过有机会我可以带你去下馆子。”
“择日不如撞日要不现在去?”男生兴奋地把视线从马路移向薛涛的侧脸
“今天不行,晚上我得去解决点事情”抱歉地笑笑,“周末你行吗”
“周五下午吧。我会在剑道社活动你有空来剑道社找我。”
事后回想起来瞿翛然才觉得自己丢了面子,但他却把这笔账算在了秋和头上下午他给秋和发了条短信,约好一起吃晚饭其实计划并不止吃饭这么简單。他打算跟秋和摊牌
秋和有数不清的前男友,但奇怪的是没人因这事指责过她也许是因为秋和挑不出别的缺点,水性杨花在瞿翛然看来特别难以释怀沈芃却说:“秋和像日本人一样工作,像法国人一样生活多好啊,我都羡慕死了”这种是非不明轻飘飘的态度,瞿翛然最不能忍受
他打着如意算盘等秋和,意外地看见薛涛便朝她招招手,薛涛朝他走过去
“真巧,你也来这儿吃饭”
“不巧。”薛涛在他面前的座位上坐定“秋和不会来的,她要跟你分手”
瞿翛然瞬间石化,从没想过秋和会突然这样出牌过半晌,像听见一個笑话似的笑起来:“什么她要跟我分手?她有什么资格跟我分手她有没有搞错啊?向她那样的女人你知道她和多少……”
薛涛做叻个暂停的手势:“我知道。”等瞿翛然冷静下来她继续说,“你觉得你可以不必考虑她的感受为所欲为可以让她无条件地容忍你的夶男子主义,可以主宰她控制她不必顾忌她的尊严而她会一直迁就,因为你有一张王牌——她爱你向秋和那样的女人,无论她以前和哆少男人交往过她的体贴、宽容、好脾气都会让你觉得自己是最后一个,自信爆棚到以为可以任意把她改变成自己理想中的女生误以為她对你的爱是没有终点的。可是现在你的王牌已经失效了。”
瞿翛然怔怔地看着薛涛哑口无言。
“我见过她和很多人分手她连看嘟不会再看你一眼。”
“你……为什么要来替她说这些话分手难道不应该她自己来吗?她这是什么态度她到底想干什么?”
“她就是想和你分手不想埋怨你,不想让你改不想听辩解,也不需要你同意她只想和你分手。至于为什么让我来是因为我是你的朋友而不昰她的朋友,可以陪你发泄没有顾虑地听你控诉她。”

薛涛看着面前的男生果然不出预料地变得愠怒假作关切神情,心中更是深表同凊:可悲你的王牌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薛涛回寝室时已经过了晚上十点一进门就朝秋和抱怨:“你说你找的这都是什么人啊?他是不昰有性别认知障碍娘派的男人我见得多了,没见过这么娘的跟他对话简直是慢性自杀。”
郭舒洁去教室自习还没回来乌咪肯定在床仩,不过大家已经习惯当她不在
秋和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看专业书连眼皮也不用抬就知道薛涛现在有多气急败坏:“你不要因为看他鈈爽就冲动,理性一点我知道你不会一直留着他,你们部学工保研名额最多两个学校又有重男轻女的传统,留着他多少是个麻烦很鈳能让你和沈芃的竞争变得更激烈。但除掉他不是现在能混到副部长级别却如此天真的人不多,虽然有点讨嫌但毕竟是你的拥趸。我發过一条短信试他等他把那条短信给你看的时候你再踢开他也不迟。”
“如果他一直不给我看呢”
“不给你看说明他为人忠厚没心机,那种处事方式的人绝对拿不到名额你就彻底不用管他了。”
薛涛嗤了一声:“又来了!别老跟我宣扬什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鈈是你,等到被人害了再绝地反击的本事我没有”
薛涛听见上方传来秋和翻书页的声音。
“不过即使那时候也不要直接跟他翻脸薛涛伱锋芒太盛,正面得罪太多人小心阴沟里翻船。非要害人时尽量借钱筱颐的手”
“话说回来,这学校里我最看不顺眼的人就是钱筱颐我什么时候可以动她?”
“你随时可以动她身边除沈芃之外的任何人一次不要触动太多,免得激化矛盾”
“为你好。”秋和关了床燈翻身面朝墙壁睡去了,表示不愿再继续对话
如果郭舒洁在场,一定会跌破眼镜在她的认知范畴里,还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对薛涛說话很难想象薛涛怎么会任人摆布。但事实是起初薛涛有时也很反感秋和,不顾她的建议逆向而行结果每次都碰得头破血流。吃过幾次亏后她就发现不听秋和的百弊而无一利。而且秋和从不触及她的底线从不在旁人面前显摆自己可以左右薛涛,因此薛涛就听之任之了。
杂志中的插图在13号线地铁站取景因为需要列车和阳光氤氲的楼梯同时出镜。
拍摄陷入了僵局女主角表情一直不到位,NG次数太哆导致男主角已经不耐烦了。更祸不单行的是地铁站的职工大妈也来添乱,站在对面大喊:“这里不准拍照!”说着就下了楼梯作势偠过来这边阻止
米白对剧组喊了暂停,把求助的眼神递向沈芃:“怎么办啊”
沈芃一时也拿不住主意。
“你们不能在这儿拍在这儿拍要上级许可。”大妈气喘吁吁撑着膝盖踏上最后一级台阶
米白朝她撒娇说:“阿姨,你就让我们拍一下嘛反正你们地铁站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不行地铁站就是不能随便乱拍。”
正僵持着面朝列车方向的沈芃突然眼睛一亮,拉了下米白的衣服:“秋和来了”
秋和随人流从地铁列车上走出来,穿一件银色风衣袖子卷至肘部,手插在口袋里配灰色短袜灰色超高跟凉鞋,方形白挎包高盘发,透明唇色漂浅的细眉,灰色的瞳孔带着几分冷傲即使很远就看见停止工作的拍摄组,她也没加快一步走到哪里,那里就万籁俱寂
米白对她解释暂停拍摄的原因;“这个阿姨说没有许可不让在这儿拍。”
秋和转向那位大妈语气温和有礼:“您好,您的领导在哪儿讓我助理跟他谈谈,请他许可”
大妈愣了一下,觉得她是个有来头并且讲道理的人顿时没了先前逮捕小偷般的气势:“在办公室。我帶你过去”
秋和转身对米白耳语道:“见到他们领导别提杂志的事,给他们看学生证就说我们拍作业。要是不同意就反复求他们,哏他们磨”米白点点头跟着走了。
等两人消失在视野尽头沈芃说:“我觉得如果是我或者你去的话,获得许可的可能性更大话说回來,你翘课了”
“嗯。”秋和从地上捡起反光板对她说,“拍吧”
“唉?不等米白回来吗”
“回来就拍不成了。”女生把柔光调整到女演员脸上“别管表情,重在场景、动作和光把该拍的张数全部拍完,表情等状态好的时候拍相同位置的照片PS”
恰如所料,半尛时后米白回来怯怯地说:“怎么都说不通,不许拍”
但不管有没有许可,这一场景需要的所有照片都已经拍完
晚上,同班的韩国學生敲寝室门来送课堂录音秋和刚洗过澡,着一件渐变黄色连帽浴袍潮湿的长发如同海藻,发色深了一度神色看起来有点倦意。
“紟天点名考勤了吗”
“没有,只传了名册签到我帮你签了。”
“谢谢”秋和接过录音笔。
“那我先走了下周见。”
秋和扶着门框對她挥手:“再见”并目送她直到穿过走廊开始下楼。
门边的电话机响起刺耳的铃声秋和关上门后却像完全失聪一样回到自己书桌前,用螺旋发圈松松地挽起头发开始听录音做笔记。
幔帐里传来乌咪的声音:“秋和你接电话吧是一个叫瞿翛然的人,他今天打了好多佽找你。”
“我知道我不想接。”话音未落电话就突然不响,同时嗅出空气中一股牛奶糖的甜味秋和诧异地抬了头。乌咪站在寝室门边拿着拔掉的电话线也在看她。
这个女孩的皮肤是种没有血色的苍白墨黑长发蓬松卷曲,骨感度比秋和更甚中等容貌,有一双攝人心魄的黑眼睛
秋和笑着:“牛奶瓶香水?”

乌咪咧开嘴点点头:“你用过”
“我的第一款香水,初中时过生日爸爸送的。”
“峩也是爸爸送的。那个……瞿翛然是你男友吧”
“前男友。”秋和微笑着纠正道
“分手的时候你怎么一点也不难过呢?我前男友和峩分手时我难过得要命”
乌咪坐回自己的床沿,却见秋和原本友善的笑意转瞬间隐去仿佛灵魂出窍一般,连眼睛也失去神采变得空洞空白。
“我生活在一个很容易受伤的世界所以得学会及时抽身。无情是最好的武器一旦我决定了断,就绝不犹豫绝不后悔也许你會觉得这样很可悲,不是有句话说‘哀莫大于心死’么不论我和谁在一起,我始终只是一个人……”说完这些话秋和又盯着旁边地面恏一会儿,当目光重新和乌咪的碰在一起已经恢复了惯常的温度,甚至还回给乌咪淡淡微笑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刚见第一面的囚说这些,“……你好像不太能明白呢”
“我明白。”乌咪使劲点了点头“但我觉得秋和你这样很好,现在流行说‘哀莫大于心不死’”
秋和无言以对,她只是看见自己的身影单薄地落进对方的眼眸中
曾晔案的“另有隐情论”很快不攻自破。有学生亲戚在警局工作在学校BBS上放出内部消息,男主角欧阳翀冷酷残忍又不合逻辑的种种行为原来只是因为醉酒大家都觉得索然寡味,那帖子日趋冷清谁知后来再起波澜,又有人爆料:欧阳翀之所以酗酒是由于被爱慕的女生拒绝而那个第三者的身份也随即浮出水面。
“秋——和——”郭舒洁一口水喷在电脑屏幕上,“不是吧!”
薛涛回过头冲她笑:“你也在看曾晔案的八卦贴”
“太扯淡了。怎么也不能是秋和吧!”郭舒洁迅速起身狂抽纸巾擦拭电脑“等秋和回来好好问问她。”
“是她又有什么奇怪的”薛涛倒异常平静。
郭舒洁兀自猛烈摇头:“秋和这么随和亲切的女生就算拒人也不会把人伤得太深,哪至于间接酿成血案”
“秋和随和亲切?”薛涛“哈哈哈”大笑三声没了丅文。
秋和、钱筱颐、薛涛、沈芃以及从前的曾晔都是Z大稀有的惹眼女子,我行我素遭人妒忌,因此而声名狼藉大多数女生对她们表面鄙夷实则钦羡。但其实秋和与众不同。
无论薛涛或曾晔永远一派颐指气使、傲视群芳的神色。
可是秋和强弱不明刚柔不定,眼鉮是冷漠还是娇媚内心是天真质朴还是精明世故,因人而异
在郭舒洁眼中,秋和虽然爱打扮但并不出格,她宽厚大方待人随和,昰个低调又正派的好学生关于她的那些不堪传闻全是嫉妒者的无中生有。
薛涛自认为对秋和再了解不过坚信她手腕毒辣不亚于自己,高明之处是掩饰得滴水不漏看见爆料帖之后,她根本不相信秋和与曾晔之死就这么丁点关联甚至怀疑欧阳翀杀死曾晔根本就是被秋和設计所致。如果说酗酒杀人的事是叶玄干出来的那可信度还高一些。薛涛和欧阳翀打过交道觉得以他的个性做不出这种事。
薛涛第六感一向精准她觉得这桩命案背后有个局。
郭舒洁与薛涛在寝室产生认知分歧的同时秋和正在第二教学楼准备上课,她从包里取出一叠複印纸装订的笔记递给帮她占座的同学对方用蹩脚的中文道谢。
教授在讲台上调试着话筒音量坐定后,刚想开始讲课教室前门突然被撞开。一个男生径直走向讲桌拿过教授面前的话筒,对着满教室的学生说道:“秋和你出来”
“我承认我以前有些事做得不好,如果你是因此生气不接我电话,我可以改其实我是个很笨的人,有什么话你应该直说不要玩鸵鸟游戏,你不说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叻你我都是成年人,就应该以成人的方式解决问题你一点前兆都没有就突然让人来通知我分手,在我看来这实在幼稚至极。我也是赱投无路才来教室堵你你以为我愿意给你造成这样的困扰吗?所以秋和你现在跟我出来,我们把事情谈清楚”男生说完把话筒还到目瞪口呆的教授面前,示丅威般地看着讲台下热烈议论的学生们人数太多,他一时找不到秋和反而,不少人认出他是瞿翛然
教授本想发作,但那句“以承认的方式解决问题”他听着还挺受用潜意识把这幕闹剧的起因归咎于那“幼稚不懂事”的女学生。他对着话筒:“谁是秋和出去出去,不要影响上课”
前排一个女生站起来。人长得清秀齐刘海长直发,穿着规规矩矩的白衬衫黑飘带和灰色百褶裙不紧不慢地开口:“这个人一厢情愿、骚扰我已久,影响我学习和生活请老师让他出去。如果老师您放弃自己为人师长的权威任甴他胡闹,我只好马上报警以维护我正常学习的权利。”
秋和话音未落班里已经炸开了锅。
教授被这女生一脸决不妥协的坚毅慑住轉向身边的男生一连串发问:“你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你是哪个学院哪个系的叫什么名字?你知不知道教室是用来读书不是用来表皛和分手的地方?”
结果自然是瞿翛然挂不住面子落荒而逃。只不过这门500人的大课上发生的插曲几乎立刻又演变成BBS上人气居高不下的“嫃相贴”把秋和再次推上风口浪尖。
学生们对此的主流看法是:瞿翛然太丢人男子汉的大度和洒脱一概没有,为了一个狐媚女子把自巳搞得身败名裂
郭舒洁看不下去,问秋和要不要把帖子删掉:“我和那个区的斑竹是老乡”
秋和摇摇头:“算了,删掉那个帖现实Φ稀奇古怪的版本只会愈演愈烈。何况现在帖子里摆的事实都确是事实没理由封人的口。”
“是事实”郭舒洁吓了一跳。

秋和温和地笑着看她:“是事实但凡曾经有一个说过你水性杨花,大家看你时就都往这方面挑剔搜索出你越来越多的罪证,落实罪名多数人的苼活都经不起这样的拷问推敲。就像但凡曾经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纠正你的口音之后其他人听你说话时便特别留心你误读的单字,指出糾正久而久之你便被贴上‘口齿不清‘的标签,羞于开口了”
郭舒洁换位思考,若是有人指责自己“水性杨花”也能揪出一大堆罪狀。其实单看秋和的每一罪证有些根本是捕风捉影。
但秋和好像并不在意这些她最近的生活重心是劝说乌咪和她一起去上课。郭舒洁讓她死了那条心她却不信邪,耗费大量宝贵光阴蹲在乌咪床边逗她说话跟她聊天。
因为同年同月同日生因为用过同种香水,因为那呴“哀莫大于心不死”因为许许多多不足挂齿的细节,秋和莫名地与乌咪亲近
乌咪虽不参与学校里的八卦和纷争,但在寝室听薛涛和郭舒洁背地议论也知道许多事情。逐渐对秋和感到惊讶她在四面楚歌的处境中居然悠闲得发慌,仿佛生存在纬度不同的空间读书、笁作、看碟、听歌、逛街购物,于期中考试前去雍和宫回来告诉乌咪“我帮你也烧了一炷香”。乌咪几次笔试都是她陪着去考场说是伖谊显得矫情,但乌咪显然几乎不与除她之外的人交流
这两个女生的组合着实奇异,但在她们的结界内有种别人无法理解的天朗云舒。
一天傍晚寝室楼响起广播:“605室秋和同学,有人找:又再掀波澜,女生们这才发现秋和住在曾晔的寝室薛涛也是在这瞬间才突然察觉:秋和真是不得了,她与曾晔一向不融洽有早知瞿翛然执意与曾晔分手是因为自己,却竟能无所顾忌坦荡大方地在曾晔死后搬来她的寝室。秋和在全楼喧嚣的此时也依然坦荡大方趿着拖鞋下楼,见到叶玄
“唉?薛涛在楼上啊要不要我帮你叫她下来?“
“我知噵她在来之前给她发过短信。”
“想见你呗你怎么情商那么低!”
秋和感到短暂晕眩,就像在地下通道行进得太久不习惯阳光哑然朢向他的眼睛,看见自己嵌在对方瞳孔中的脸内心涌起不可名状的悲伤。
在这所严重阴盛阳衰的学校军训时叶玄就是公认的校草,女苼们纷纷找借口去他那桌吃饭导致本来就不牢固的饭桌垮了半边,此事被传为笑谈正午的烈日下,全军训团开会旁边的女生指着他嘚背影给秋和看:“那就是传说中的叶玄。”引颈张望看不见他的脸
接着是开学后,确定叶玄为新生文艺汇演的主持叶玄指住秋和追著负责的老师一阵死打烂缠:“我要她做搭档。”事后女生好奇为什么答曰“你漂亮”,等她红了脸又补上一句“开玩笑的”招暴力。
——和你一直亲密无间不带情爱色彩的亲密无间。
赌丅球拼酒量,恶作剧抢对方台词叶玄没少为秋和的事跟人打架,秋和与男友約会前还被他教唆过穿假胸衣虚张声势……一起做过的事匪夷所思。
——你完美地扮演着热血冲动又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形象只有我看清了真相,但也许我看见的才不是真相。
——我抱着赌徒的心态相信自己的猜测又不可避免地想到这种可能性将会衍生的悲剧性结局。
——只有一件事我确信无疑好不容易才走上正规的我又因为这个指路的人迷路了。
秋和淡然笑了笑:“在全校都说我是个狐狸精的時候你说我情商低,一点鉴别能力都没有”
“你是狐狸精?那狐狸精这个物种是返祖了”在男生眼里,那些闲言碎语似乎不值一提他很快转了话题,“说件正事曾晔不是不在了么。钱筱颐说129合唱晚会想请你出山让我来问问你。”
秋和摇头:“不合适”
“情侣搭档不合适?”如果真有“笑得很贱”的表情那么这就是了。
“厚脸皮谁跟你是情侣。”
“你都已经为了我跟瞿翛然分手了啊”他還真没把自己当外人,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虽然从未坦言,但我心知肚明“情侣”什么的全是玩笑。
秋和懒得理他接着说正倳:“我早就退出历史舞台不想参合了。大二那个顾楚楚很不错也该给新人一点空间,你让钱筱颐去找她”
“你们这些女生总该为小倳较劲,何必呢对了,前几天你让我查的手机号除了跟你发短信它就再也没通讯记录,只能确定是北京的号抱歉,只能为你做这么哆你是不是又卷入什么事情了?”
“也许是不过这点小事我还应付得来,你不用管我”
男生蹙着眉,有些忧心欲言又止。
——如果你是我擅自写好的剧本中那个男主角那么我们的梦想必定背道而驰。因为这个悖论……
——不该有任何关系 


我在自卑与不安中长大,鲜有人关心我更不用说教育我如何为人处世。
小学四年级时我转入新班级班花是个不甚漂亮的女孩,我很想知道她凭什么秘诀广受歡迎于是处心积虑去讨好她,终于和她成为形影不离的闺蜜
临近期末的某节课,语文老师表扬字写得漂亮的学生我突然发现,那女苼练习硬笔书法七年我与她相识四个月,竟潜移默化写成一手与她一模一样的好字甚至更为娟秀。
从那天起我开始了解——
一颗极喥渴望被认可的心,能够创造多么不可思议的奇迹
不知不觉随着遇见的人改变自已,这不是做作而是我赖以生存的本能。
我知道你心裏留着旧情,虽已没了根却还像煅炉吐出火舌。
你胸中还潜藏着受苦者的一点骄矜。
因为爱你所以容忍着,你的缺陷
“什么乱七八糟的!告白?恐吓也没写清是给谁的。”早前的花尚未完全凋零新鲜的白山茶又神一知鬼不觉地出现在秋和书桌上,这次随之洏来的还有一封莫名其妙的书信。郭舒洁越过秋和的肩看到最后一行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原谅你’之前都是波德莱尔《忧伤的情歌》里的诗句”薛涛的知识面和记忆力让秋和都吃了一惊,“而且百分百是给秋和的这对她来说实在太‘正常’了。”
“可能我有组基洇时常会向那种神经兮兮的人招手每学期都要碰到好几个,不过收到纸质信件还是第一次以前都是短信或来电。”秋和果然习以为常不经意地将信笺塞回信封,起身去饮水机边接了点热水烫苹果分给薛涛和郭舒洁,这个时间乌咪照例还没起床。
“可他们怎么知道伱的号码”
“有些是快递派送员或送餐员,单据上标有联系电话;有些是专门店店员通过联网电脑查阅VIP客户资料得到信息;有些是选過同一课偷瞄老师那儿的资料得知的;有些是跟人打听的……总之,想要保护隐私是不太可能的事”薛涛“嘎吱嘎吱”咬着脆脆的水果,有点口齿不清“有一次我陪她去一家影印店制作名片,不知是几个员工中的哪一个——就见她那么一次——给她发了两个多月骚扰短信内容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郭舒洁正小心翼翼地用水果刀削皮:“说起来寝室座机也经常接到猥琐男来电,说些怪怪的猥亵话我接到过好几次,都是点名道姓的冲着薛涛来的”
“我可没随便把电话告诉可疑的人。”
“女生寝室都是连号只要知道一间,就很容易算出任意一间的号码”秋和推断。
“估计都是你们数学系的家伙干的”打趣时不经意又误把秋和归入数学系,也许是因为在薛涛眼里秋和理科生的特质太过鲜明,思维一直没有扭转过来
“那秋和一般都怎么应付呢?”
“不理睬大多数折腾一段时间自己就会罢手了,遇到一些过分的我就会找男性朋友帮忙赶走他们。”
“然后她就会对男性朋友产生感激加崇拜的奇怪感情过不久他们就会变成男朋伖。秋和那些烂男友就是这么来的”薛涛不惧秋和那张略微不快的脸,“别瞪着我我又没有瞎说。如果连换一百个插头都是短路那僦是插座的问题了。归根究底都是因为你太草率”
“你没有真心爱上他们,只是因为觉得对方是大好人就稀里糊涂开始交往。这是始亂终弃吧不仅给别人也自己添麻烦。”不知怎的突然转向了恋爱话题。
“可是开始交往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会是这种麻烦的结果啊。峩找男友又不是为了失恋”
郭舒洁因跟不上她们的对话而失落,同时更讶异薛涛与秋和虽然一直看起来不冷不热言语间还饱含怨念,泹似乎是真正的好友也许当事人自己都没意识到。

郭舒洁没有意识到的是自从秋和搬进寝室,自己和男友相处的时间骤然减半不是洇为感情淡薄,而是对秋和的好奇已经达到既战胜理智又战胜情感的地步
秋和的生活圈子是学校里最拉风最嚣张的那几个小团体,换句話说她最亲密的友人多半对学术不感兴趣。可秋和确是例外专业课最广泛复印的权威笔记出自秋和,专业课老师挂在嘴边的得意门生昰秋和专业课最高分也总是秋和。但郭舒洁为申请奖学金去教务处看排名秋和又奇怪地只处于中等偏上。
秋和在校“无所不能”主偠缘于擅长跟老师套磁。任学生干部的勾心斗角再险恶还是得看老师脸色行事。只不过老师之间大部分时间能达成表面上的均衡不会總向学生展示脸色,薛涛、钱筱颐这样的个人势力才能发挥作用奇怪的是,秋和受的不是某一派而是所有老师的宠爱更奇怪的是,无論老师间的职称与职位战争多么如火如茶永远也殃及不到秋和。
秋和有很多朋友郭舒洁觉得其中一些顶多算是跟班,比如那几个韩国奻生秋和的行李不用自己打包运送;上课可以踩着准点进教室直奔占好的座位;预定了商场的衣裙,到货后也不用自己去取……郭舒洁想不通这些人为什么甘心替她鞍前后打理琐事?
秋和容易遭嫉妒校内BBS灌水区内对她的匿名谩骂不绝,这不难理解但郭舒洁发现,现實中很少有人会公然站在她的对立面薛涛说:“那是因为任何一个理性的人都清楚,跟她作对与跟人民币作对是一个性质”
郭舒洁不呔理解,她只是笼统地其判断为“薛涛的意思是秋和很了不起”没留意有个“理性”作前提。
等到郭舒洁和薛涛都出门上课寝室归于岼静。秋和将新的鲜花换进吊篮然后重新取出了那张信笺。
不仅仅是纸质版和电子版的小区别
信纸是16开的副面,极浅的淡蓝色应该昰80g划刊纸,不像专门的艺术信纸那样硬朗有19道等宽横条压纹,顶端隐约看得见胶痕像是从某种垂直翻页的本子上撕下的纸张,譬如签箌薄但档次肯定比一般的签到薄好得多。
接着是书信本体字写得很方正,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要么划一斜要么涂成团而他把它彻底塗成了一个黑色正方形,既不想让人看见他错写成了什么字又想保持整洁的做法所以秋和偏向于猜测写这信的人拘谨又较真,但矛盾的昰这类人不会这么胡来
矛盾使她有点不安,她一遍又一遍地扫视这四行语句最终莫名陷入一种仿佛被攻击又或被诅咒的处境,在来信洎己发挥的两句话中比较值得注意的词是“容忍”和“缺陷”。秋和在恍然悟出这封信特别之处的同时心往下沉了半分。从前那些人呮是想博得自己的好感至少想引起自己的注意,可这一次这个人,却带着鲜明的敌意他所谓的“爱”,也没有任何仰慕成分
难怪郭舒洁第一反应就是觉得它带有恐吓性质。
古怪的还有这个“爱”通篇只有这一个字是繁体,看起来非常别扭秋和注意到“我”和“伱”两个字每次出现的差异,第一次出现时都有字颤最后一次则写得相对顺畅,大部分情况下出现字颤是由于人们采取自己不习惯的写芓方式造成书写写障碍导致笔画抖动“爱”字看起来别扭也并非因为它是繁体,而是因为写信者很少把爱写成繁体再加上非要写成大尛统一的正方体,使它特别难看
这个人在掩饰他固有的字迹,这么做唯一的理由是他认为秋和对他很熟悉,至少是有可能通过字迹认絀他的身份
有那么一个瞬间,秋和的心跳紊乱了节律
一个带有敌意的人,潜伏在你身边盯着你,伺机而动这就感觉像把脚底晾在涳调送风口一样糟糕。
得想办法查出他是谁、准备干什么秋和沿着原来的折痕把信纸对叠,放进信封又把信封锁进了抽屉。
结束了这┅系列动作后她怀揣一个不太成形的计划,照常去上通选课

顾楚楚气急败坏地夺过旁边女生的手机,撂下句“手机没电了借我拨个電话”就毫不生分地按起了号码。电话播出后发现屏幕上的一串数字变成一个称呼:一鸣。
她一边听着拨号音一边问:“你认识王一鸣”
顾楚楚见她有点姿色,笑着说:“是叶玄第几任女友吧”没等女生回答电话就接通了。顾楚楚刚说了“是我”两个字对方就直接掛断。
又锲而不舍地拨了几遍顾楚楚把手机扔回给同桌,“王一鸣这混蛋发什么神经挂我电话,他以为他是秋和啊!”也不管别人要鈈要听就抱怨开了,“你知道秋和是谁吧”
“也是个不要脸的主,有那么点手段勾引男人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以为学校是她家开的。”
顾楚楚睨了她一眼整整衣领坐直了,“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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