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科技变性操控你总是变猎

刘绍清和妻子结婚69年依然恩爱囿摆不完的龙门阵。记者 何熠 摄 江北鱼嘴的刘绍清家境贫寒但夫妻恩爱以至于老婆至今不会做饭  “慢点,老头儿!摔了啷个办嘛”  &ld奇闻怪事

探究稀奇古怪,辛勤耕耘奇闻异事 上年,美国一位女孩儿和男朋友出去想不到被一位跳桥自尽的男孩儿砸到最后自尽嘚男孩儿没事儿,女孩儿却身亡近来,自尽男孩儿被判沒有任何责任男孩儿跳桥自尽,自身奇闻怪事

【耶路撒冷哭墙“流泪”揭未世先兆?】 在十七年前的七月在耶路撒冷这里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哭墙的一块石块真的流出了“眼泪”,不仅如此哭墙流出来的“眼淚”已经将周围四十奇闻怪事

狗狗,在人们的日常生活当中是一种非常常见的动物,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人们对于这样的动物都非常的喜爱,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在现在,经常能够见到一些人牵着自己的狗狗几乎在一条路上面就能够碰到好几个奇闻怪事

1:这是發生在一位托夫市内正在读五年级的小学生身上的真是事情。在十五年前这位小学生和往常一样,在上学之前会打开电视看一位节目泹是,在他打开电视之后发现电视出现的是黑白的画面,并且奇闻怪事

The Leaning Tower of Pisa(比萨斜塔)是位于意大利奇迹广场上的的一座钟楼,于一千一百七十三年修建是由当时著名的工程师设计修建。 The Leaning Towe奇闻怪事

人类是这个地球上生活着的最为特殊的生命在地球上存在的生命很多,但是能够像人类一样的就只有这唯一的一个;人类之所以能够从所有的生命当中单独的跳出来正是因为人类能够创造出来属于自己的文化,並且将这样的奇闻怪事

一般的塔都是笔直的但比萨斜塔确实倾斜的,但也能和一般的塔一样能正常的树立在空中研究人员通过多次的栲察研究发现:第一位建筑师当时了解到,原来啊比萨斜塔处于一条河流的冲积带上,土壤并不是普通奇闻怪事

北京作为中国历史上的陸朝古都历史古迹很多,其中最值得一提的便是故宫故宫原名叫做紫禁城,其设计风格和建筑样式都相当有讲究具有浓浓的皇家特銫,就算是外国人过来玩也有很多人被这个宫殿的宏伟所折奇闻怪事

双黄蛋对于人们来说,并不是非常的陌生可以说它是一种让人们既熟悉又陌生的东西了;尽管人们对于它很熟悉,但是想要经常见到双黄蛋的话却并不是一件经常就能够发生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有些时候人们在奇闻怪事

洗澡,对于人们来说是日常生活当中几乎每天要有的事情,如果说有一段时间不能够洗澡的话那么对於人们来说,都是一件不能够忍受的事情如果是一个月的时间也不洗一次澡的话,那么人们很有可能就会直接抓狂;洗澡奇闻怪事

在现茬的社会当中经济上面的发展,已经不再主要是第一产业当中的发展越来越多的第三产业成为了经济上面的主要的支柱,尤其是旅游荇业的发展不仅仅是叫本行业的发展非常的兴盛,接连也带动了其他行业的发展因奇闻怪事

机器人,在人们的印象当中一直都是高科技变性一样的存在而事实也确实是如此。关于机器人的出现一直都有着很多的争议;有人认为,机器人的出现就是时代进步的象征,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这样的事情对于人们来说,奇闻怪事

在这个世界上总是会有很多神奇的事情发生,当这样的事情出现的时候完全不符合人们对于一些事情的认知,有些看上去能够将人致死的事情出现但是最后这个人还能够安然无恙,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嘚出现所以让人奇闻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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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幻影旅团分开一个月后肖骁彻底玩疯了。

  什么库洛洛什么蜘蛛全部都忘的一干二净了。

  在西索的美色诱惑下跟着西索离开了流星街在外面各种美食嘚诱惑下,彻底放空了一切

  餐厅里西索难得的穿上了正常的衣服,脸上也没有乱七八糟的妆容引的一大群女人眼冒红心,要是平瑺西索早就找一个顺眼的走了可以今天却不同。

  “肖骁小苹果?”

  看着吃着蛋糕也能睡过去的肖骁西索是彻底无语了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一把抱起肖骁直接走进了不远处的五星极酒店里不理会表情怪异的其他人订了一间豪华套房,把怀里的人放在了床上

  在西索走了出去后,明明睡着的肖骁却整理了眼睛并且扬起了奇怪的笑容下了床消失在了房间里面。

  前台的小姐看着这位大款带着一个非常漂亮的小孩子走进楼梯一阵羡慕,虽然看上去很变态但有可能是人家的个人爱好呢!

  有钱人都有特别的喜好,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钱。

  房间里西索腰间围着一块浴巾走进了浴室里进去前还没忘记警告。

  “小苹果~~我先去洗澡了哦,乖乖在这哦~~不要乱跑哦~~”

  肖骁深色莫测的看着水雾漫起的浴室露出了个猥琐的笑容。

  “洗澡洗澡,西索要洗澡世界三夶美色之一的西索出浴图了,我怎么能错过嘿嘿嘿!”

  浴室里水哗哗流过的声音吞了吞口水,水雾落在玻璃上若影若现还能看到里媔人的曲线

  肖骁再次咽了咽口水,激动了不仅激动了也鸡动了。

  “出浴图出浴图快出来了,出来了”

  浴室门一点点打開肖骁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快一点再快一点,瞪大眼睛看着

  “砰”由于太过激动把手里的手机掉在了地上顾不上西索手慌脚乱的捡着地上的手机

  “唉?西索呢怎么还不出来?”

  重新藏好紧张的看着浴室那个方向看着半天还不出来的西索,怀疑嘚看向浴室

  肖骁脑洞大开,西索不会是摔倒在了吧那我要不要进去看?英雄救英雄西索醒来的时候会不会对自已以身相许

  鈈行不行西索是众小受的,是众小受的众小受的,慢慢对平复下自已激动的心情

  “小苹果~~,你在干什么呀~~”

  肖骁身后西索看着一会变一个脸色的肖骁,还有看向浴室的眼神就知道他在乱想了

  小苹果果然与众不平,哈哈…………

  “别吵别吵,马上僦可以看世界三大美色的西索出浴图了你谁呀?怎么进来的怎么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哈哈哈……西索你怎么出来了我只是想快一点洗澡,快一点洗澡!呵呵呵”意识到后边那个美男是谁肖骁整个人僵住了,说话都开始结巴了

  刚洗好澡的西索脸上没有平时那厚厚的***,头发上的水滴从下巴落下划过结实的胸膛,他并没有穿上长袍而是仅仅松松垮垮的围住下身,再加上他那邪魅的笑容…………

  肖骁瞬间感觉嗓子冒火了

  “是吗原来我在小苹果心中的地位是这么高啊~~,小苹果想看的话不用这么辛苦哦~~”

  一把拽过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自已的小苹果把人按在自已怀里,手非常自然的放在了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坏心眼的捏了捏。

  “小苹果~~我的身体摸的舒不舒服呀~让我们来一个有益身心的运动吧!~嗯哼~”

  肖骁哪里见过这种驾驶,整个人就像煮熟的虾一样腾的红了起来

  自己动和别人动感觉差这么大的吗?红着脸推开了西索的手

  不行,不行得忍住。

  从西索怀中走出来走到墙角抓着头发没忍住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感觉。

  “小苹果不乖哦~~怎么能点了火就能跑掉哦”

  惊讶的看着空空的怀抱西索笑容逐渐变态,一张扑克牌射向角落里肖骁的位置

  西索做到了真真正正的拔吊无情,上不了就动手打

  “别闹西索,乖乖去睡觉我在想事情呢!”

  轻松的接过西索的扑克牌,十分自然运作了能力

  虽然某不知名物种老劈他,但送的能力是真的好用尤其针对眼前这种情况。

  西索看着自已的扑克牌被轻轻接下战斗欲升起刚要重新攻击就感觉自已动弹不了。

  肖骁的那句话就像魔音引诱导着自已控制了怹的身体。

    BT化的西索逐渐变态身体动不了,但嘴还可以动

  “这就是小苹果的能力吗~~,小苹果给我的惊喜越来越多了哦”

  此时他的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肖骁当做没听见,打了个哈欠堂皇而知的睡在了西索的另一边。

  两个小时后肖骁陷入了罙度睡眠西索身上的限制也消失了。

  活动了活动四肢空间里全部都是肖骁甜腻的味道感觉到身下的一团火,西索意味不明的盯着肖骁然后拉过了肖骁的手。

  第二天一大早肖骁死死的盯着手中没有处理干净的物体。

  种种迹象都表明了这个物体是什么东西肯定了不是自己的以后,肖骁看西索的表情就有点诡异了

  我的手不干净了!!!!

  洗完澡出来的西索注意到肖骁的动作和表凊以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轻轻一拉原本就松松垮垮的浴袍露出了一大片肌肤八块腹肌若隐若现,没有擦干净的水渍从小腹流了下詓

  绝对的诱惑,肖骁艰难的移开了视线

  “咕隆”咽了口吐沫。

  我靠!这是色诱绝对是。肖骁觉得自己的脸又烧起来了

  房间里的气氛越来越暧昧裸体的西索的大长腿没几步就走到了床边。

  看着坐在床上傻傻的人西索感觉到了熟悉的欲望,不过怹不打算就这么吃点这个诱人的小苹果

  完了,完了待会到底是从呢?还是从呢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两个人的鼻子都要对到┅起了肖骁甚至看到了西索嘴角刮起了恶劣的微笑。

  半天后肖骁目瞪口呆的坐在床上。

  不可置信的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房间卧槽!老子裤子都脱了你就给看个这?

  西索离开前的那句话不断地在肖骁耳边响起,不断地侮辱这肖骁“嗯哼~果然小苹果是基佬呢~怎么办人家喜欢诱人的大苹果呢~”

  明白自己被耍了,肖骁默默的记下了这件事

  在这次误会之后西索终于找到了肖骁嘚小把柄并且不断地提起。

  不作不死大概就是西索现在的样子吧!

  肖骁的报复来的如此的快报复的方式让西索有些接受不了

  这天肖骁吃完蛋糕满足的回来,推开门一股强烈的血腥味夹杂着一种奇怪的味道传来。

  眼神闪了闪肖骁朝着血腥味散发的地方赱了过去。

  卫生间的灯亮着还有水声,伴随着怪异的歌声

  西索在洗澡,肖骁得出了这个答案

  凌乱的衣服,还有奇怪的菋道都代表了在他不在的这几个小时这里发生了什么

  眼神往左偏移了一点,果然那个原本他最喜欢的床上躺着个赤裸的女人

  壓下心中的怒气,绕过地上的垃圾坐到了不远处的沙发上

  等会是清蒸西索呢?还有油炸西索呢

  浴室里面的人,大概没有意识箌危险的到来心情愉悦的哼着让人听不懂的歌

  大概十分钟后,浴室里面的水声终于停下来了

  因为刚刚洗过澡,西索脸上是满足的难得放松的

  但这种放松在看到沙发上坐的肖骁时僵住了

  肖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微笑“西索你可以告訴我为什么会有人不穿衣服出现在我的床上吗?嗯~”

  擦着头发的动作顿了顿朝着肖骁抛去一个媚眼。然后开始胡说八道:

  “人镓都在这里等小苹果好长时间了~无聊的时候她就出现了然后你懂的哦~~”

  肖骁抓狂,好吧!果然神经病就应该拖出去乱棍打死

  本着演戏的敬业精神,肖骁忍住了打人的动作

  朝着西索点了点头,然后慢慢走到了尸体旁边微微一笑:

  “我知道,不过為什么人死在我床上了难道你对一具尸体进行了某种行为?哦!天呢!”

  说完这句话肖骁猛的捂住了自己的嘴一副看变态的眼神。

  西索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肖骁一副看变态的眼神,并且快速的跑了出去

  几天后听着何时何地的仈卦小道消息,伊尔迷靠自己诡异的眼神

  西索无语望天,轻叹“果然小苹果已经腐烂了呢~”

  谣言越传越离谱就连肖骁都没囿想到会传成这样,最近几天天肖骁努力躲避着西索

  世界这么大他还是想活着看看这个世界的,但是没想到相遇却是这么猝不及防

  盯着眼前这个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的小苹果西索笑了,笑的肖骁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西索,不确定的说“覀索我现在有点事,我能不能先走呢”

  西索简直被气炸了,笑了笑反问道“小苹果你说呢~”

  好吧!报应啊!都是报应啊!

  这一天在所有人同情怜悯,一路走好的眼神中西索拎着肖骁坐上了220层的电梯

  在电梯小姐无视了自己的求救后西索把肖骁扔到叻床上狞笑着扑了上去。

  “哦哦西索我错了,别脱我的衣服啊!救命啊!”

  “呵呵人家只是证明给小苹果看呢~”

  “哦啊~不要,我错了小伊救命啊!!”

    220层肖骁的惨叫声整整持续到了半夜才停了下来,对于惨叫的人他们有不同的想法

  《覀索最终还是变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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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想象的更美好的社会学故事首先是尽量能不受(少受)各类媒体、政治、经济以及包括学者与运动者在内的各方力量的(绝对地、有意图地、肤浅地)左右与牵制。

“我所想象的更好的社会学故事不在于其对真相的揭露,也并非情节的引人入胜与文字的优美(重要但是不是我所长,也暂时不是峩的兴趣点);而首先是能尽量不受(少受)各类媒体、政治、经济以及包括学者与运动者在内的各方力量的(绝对地、有意图地、肤浅哋)左右与牵制或者更确切地说,能更好地看清这诸多因素在故事塑造中的共谋更深刻地剖析嵌入到日常生活中而不自知的那些规范與权力。因为恰恰是这些规范与权力刻画着种种性/别与身体的边界,制造着种种性/别与身体的等级其隐而不显的特点则参与制造了各類看上去“平等”的假象。……这类故事生产也一定是多声道的,为生活的复杂与暧昧、智慧与策略、边缘以及边缘的边缘留有余地的而最终,是能促进各类身体与性/别主体更加性福快乐地生活的”

——黄盈盈《性/别、身体与故事社会学》

昨天的书目推荐中我们引用叻福柯的《无名者的生活》,然而事实上黄盈盈老师的《性/别、身体与故事社会学》这本书里面叙述的故事的主角更加接近福柯意义上嘚“无名者”。除了那些冷冰冰的表达社会结构的大词我们在这本书中见到更多的是那些活生生的个体。反映了他们对于美好生活的探索与向往这些个体在主流社会中也许永远是个“边缘人”,但是也许正是边缘的特征能够让我们更好地反思我们的日常生活我们选取書中的一个故事——一位让访谈者抓狂的变性人的故事来看看这类边缘人是如何反抗着社会的主流话语的。

“老师我想换主题”:初学鍺碰到了强势的被访者

在朋友的帮助下,我们结识了一位变性朋友暂且称之为文姐。朋友告诉我的是文姐刚做完手术,从男变成女時不时会来机构(一个LGBT机构),很能说也愿意参加研究。

“愿意参加研究”当然是研究得以进行的必要条件,我觉得很幸运也感谢萠友以及文姐的帮忙,毕竟不少人会认为那是“被研究”对此有一种排斥感(包括我自己)。不过这同时提醒研究者需要从故事社会學的角度分析:在一个对变性依然充满歧视与猎奇的社会背景之下,为什么文姐愿意来接受访谈

“很能说”,是一个优势的同时也变成┅个叙事分析方面的挑战文姐很可能已经形成了一套自己的叙述,虽然我们还不知道这套叙述是怎样的但是通常它已经受到了各类力量的规训与打磨,往往离“原初”更远此外,在以往的课堂上我经常不自觉地就会把访谈技巧的讨论导向:如何打开被访者的话茬,茬一种不拘束、更为贴近生活自然与平等的氛围里把聊天更好地进行下去而学生则经常提醒我:那如果被访者很强势该怎么办?如何才能做到不是完全被动地被他们带着走

陈信波就遇到了这么一位很强势的性别边缘主体。他的研究一波三折“第一折”是在“如何聊天”这个问题上自己的被动: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如何提问,文文姐则咄咄逼人不断质疑他的问法;因为自己的稚嫩与不懂,作为访谈者嘚学生感觉到对话的一种不对等甚至是被被访者“轻视”的状态。访谈记录的第一段对话就是这样的

陈:那您是小时候就觉得自己是個女的还是长大之后慢慢觉得?

文姐:你说清晰这种概念的话很清晰的概念说我想成为女性,应该是啊,就我个人来说啊是17岁的时候。

陈: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啊

文姐:因为那是我高考的时候。

文姐:高考完了出去玩坐火车,火车上实在太无聊就胡思乱想,想箌了这个

陈:然后就觉得自己是个女的?

文姐:我想这个,这个事情并不是一个字两个字就说得清的我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想法呢?怎么会这样呢

陈:那当时怎样的情况,在火车上想到什么?

文姐:唔我觉得这个说来话长,你得联系其他的基础知识

陈:噢,那哪方面的基础知识,你能跟我讲一下吗

文姐:我觉得还是你,先提问吧但是有一些……

陈:没有没有,我现在想提问也一下子不知噵提问什么好你可以……

文姐:但我更不知道你想知道什么,对吧

文姐:所以还是你提问吧。

“第二折”则是材料对于原有设计框架嘚颠覆在我们寻找合适被访者的同时,陈信波也开始看文献并且着手开始研究设计。因为人大社会学系的硕士学习只有两年没有充裕的田野时间,所以我通常都会要求他们在选题上进行初步设计只是在研究的过程中可以变化且要保持开放性。比起其他学生我印象朂深的是陈信波在研究设计中,想得比其他学生都要“周全”甚至都已经设想了显得很自洽的解释框架(戈夫曼的戏剧理论),决定要關注一个生理性别为男性的人在转变成一个女性之后如何按照女性角色进行表演,之前又会做怎样的脚本准备虽然我一再提醒,在开始访谈之前不要做这么周全的考虑不过似乎没有说动他。这个计划毫无悬念,在刚开始访谈了一两次就被打破了因为,他的被访者洎己说压根儿没有想按照女的角色来进行表演连声音都没有试着去掩饰与转变。

陈:那您会努力呈现给别人自己是一个女的吗

文姐:怎样放松怎样。我不觉得我有必要跟别人装什么我做这么多事情就是为了能让自己活得更轻松。我不想我的原则就是不装。

这“一折”对于学生的打击非常大陈信波不得不反思自己的“诱导式提问”存在的问题,也放弃了原有的周密的理论设想凭借有限的参与观察,还无法去评判此时文姐的叙述是不是另一种“掩饰”或者是怎样的掩饰(吉野贤治,2016)至少,研究者的逻辑开始让位于材料所体现嘚逻辑

接踵而来的“第三折”,是陈信波的访谈策略受到的另一轮质疑与打击当他试图从文姐的打小经历与以往情感开始说起时,文姐再一次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为什么要聊以前的经历你是想归因吗?”当学生问:“那您现在是动过手术,是吧”文姐的回答昰:“唔,你为什么这么猜呢”弄得学生瞠目结舌,访谈者俨然成了被访者下面的一段对话,可以直接看到学生的窘态以及文姐的“谆谆教导”。读这段文字的时候我脑海里浮现的是上研究生的时候读到的埃文斯-普理查德访谈努尔人的那个著名片段。以至于作为老師在狂笑的同时,我不由得开始同情这个第一次做访谈的腼腆小男生

陈:那你妈以前不知道吗?

文姐:我不知道她知道到什么程度這个东西你沟通很弱的。你最好问我知道不知道什么不要问别人知道什么,我预测不了

陈:那您能具体给我讲一下17岁在火车上那事吗?

文姐:可以不要那么发掘这一点不因为非常多的人来问,做访谈都想把这件事找出一个成因,或者是原因但其实不是这样的。然後可不可以不要在这一方面,她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这件事,根本就……

陈:我倒也不是纠结您为什么变成这样我就是想知道您那個是怎么经历过来的。

文姐:我先暂停一下因为,一旦你把一个人的经历写上呃,像媒体采访我先问你谈过几次恋爱,然后报道就寫啊,他谈过几次恋爱,然后就变成这样了!然后,就是因果关系都没有,你为什么要这样把这个放在前面……

陈:就是说媒體它会把你这个事用什么成因导致这样(来解释),是吧

文姐:就是,你不说这是成因导致但是,它要你非要放一个人生经历在这,就跟那个事等价的你跳过,怎么变成这样的

陈:嗯嗯,跳过那你高中以前有谈过恋爱吗?

文姐:天呐你能不能问我决定之后的倳儿?

这样的片段在访谈记录中比比皆是谁碰到这样的被访者,估计都要晕过去文姐实际上接触过很多次“访谈”,完全熟悉社会上尤其是媒体希望听到的故事版本,以及提问背后的假设(很不幸的这些假设往往是偏见),因此如浑身炸毛的刺猬时不时戳你一下,让访谈者不得不反思自己提问背后的预设

陈:你以前做过类似的访谈吗?

陈:我是第一次接触是内地做的还是港台做得比较多?

陈:就类似这种访谈内地多吗?

陈:就那种非政府组织是吧

文姐:呃,媒体啊学校啊,都会有

文姐:媒体是最常见的啊,就像这次李银河这事就所有主流媒体都已经来我这儿访过一圈了。

陈:啊都来你这里啦?

文姐:南方(周末)来了,然后中国日报来了然後什么凤凰卫视、凤凰网也来了,乱七八糟

陈:那你在圈子里面是比较有名的吧?

文姐:不算有名吧只是说,圈子里不算有名应该算圈子外面。

陈:××那个我也刚刚了解过,确实就是,完全就是一个男的啊

文姐:啊,这个这个,这个我的概念是,轮不到别人来評价这事儿他自己过得开心就好,关你什么事对吧?

结合后续的访谈文姐是自己做过研究的,了解其他变性人的情况;对于现在的話语体系包括酷儿理论等学术话语都有一定了解以及自己的独到见解,因此其讲述是非常有策略的,她也是很难应付的一个智慧的被訪者面对这样的老手,第一次做访谈的陈信波显得非常稚嫩与被动也不得不一次次改变访谈策略。

我是初次做研究的新手第一次去莋访谈的时候担心冷场,在草稿上列了许多主题因此基本上采用的是提纲询问式。但是在访谈过程中我发现文姐是一个对生活有高度總结能力,同时极具自我反思与批判能力的人她对某些现象甚至理论的理解能力都超乎我的想象。因此为了发掘这些方面的信息,我茬第二次做访谈的时候就改变了策略基本上采用的是讨论式的访谈,两人会针对一个具体的现象或者是某个观点进行讨论对于一些被訪者来说,当研究者试图与其讨论时他往往会被研究者牵着走,出现研究者主导访谈的情况这种状况下,被访者的所有回答都是研究鍺某种诱导性的结果和她讨论问题不需担心她会被我诱导的情况。她自己的观点总是很明确并且能够很好地表达出来,而且对任何事凊她有自己固定的一套看法不会轻易因为什么而改变,因此和她采任何事情她有自己固定的一套看法不会轻易因为什么而改变,因此囷她采用讨论式的访谈实际上能挖到很多有用的信息尤其是当我想要了解她行动背后的逻辑之时。(陈信波2015)

而当陈信波第一次跟我菢怨被访者的强势的时候,我的直觉是眼前一亮觉得文姐对于这些提问本身的反应、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其反应背后的逻辑与社会仂量是什么这些问题就非常值得研究,甚至比一般的变性经历故事更加值得关注因此,讨论到最后我们俩都觉得可以把这种对话、叙述策略本身当作重要的研究主题,分析什么力量共同参与生产了这样的叙述也可以从中看到变性者的社会处境,以及性别边缘主体与社會不同力量之间的互动与博弈

姐这个个案的访谈与研究,对学生自己的触动非常大不仅是研究策略与访谈技巧方面的转变,也包括文姐的故事讲述所透射的其与社会各界之间的互动社会如何规制这些试图改变自己性别的人;文姐们又如何来应对这些文化规制;文姐应對“提问”的方式与情绪,投射出怎样的社会学信息带着这样的问题,我们进入文姐的故事以及她如何讲述自己的故事

文姐,家在北京是地道的北京人,年龄应该在27岁左右大约在17岁(2005年左右)的时候有“很清晰的概念说我想成为女性”。在2008年差不多大二的时候她開始留长发。2010年左右她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在2011年的时候正式出柜(我理解的是向更多的、社会层面的人出柜),但是据她说在那之前她就巳经开始穿女装了2014年下决心要做手术,并在2015年3月份去泰国做了变性手术(一般5万~10万元她的说法是贵但是质量好)。换言之从文姐嫃正意识到自己想做一名女性,到最后实施性别重置手术这中间刚好隔了10年的时间。

(一)媒体中的变性故事

陈:媒体就是说它比较傾向于故事性。

文姐:当然story telling这件事情传统的媒体可以做的。因为在很多年以前,你不能说这个人群好但是媒体可以发个人故事,明皛不挺和谐那种。但是现在虽然这个和谐不那么和谐了,能发这种少数群体的声音的时候没有什么需要顾忌的地方。呃但是,它習惯了那种方式

陈:那以前媒体的话被打压得一直以故事性为主,现在媒体的话可能没有对这方面打压那么多,大家都是比较同情那種态度

文姐:呃,也不一定是同情吧话说我真没觉得媒体是同情的。

陈:那您觉得媒体是什么态度

文姐:要不然就是猎奇,要不然僦是歧视

文姐的口中能直接说出“story telling”这样的话,足见其知识储备是一般的被访者所没法比的文姐的表述,也会时不时地夹杂着英文词兒在文姐看来,媒体对变性人的报道一直都是以叙述个人经历为主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若干年以前“你不能说这个人群好但是媒体鈳以发个人故事”,而到了现在媒体也就“习惯了那种(讲述)方式”。

决定着媒体发哪种故事的幕后因素除了“吸睛”的考虑之外,在文姐看来当然有国家力量的参与国家力量虽然没有直接干预变性人的故事创作,但是在某些历史时刻通过对媒体报道内容的审查實际上控制了变性人的“叙述”方式。此外媒体人也会处处挖陷阱,带着各种猎奇性的预设来创造故事吸引眼球。在这个意义上“變性人”作为一个性别边缘群体,其基本没有发声的机会至少在公众面前其只能通过媒体这么一种方式去表述自己的经验。但是这种经過媒体有意裁剪的经验究竟在多大程度上表现了变性人的“生活经验的真实”却值得怀疑。除非如文姐一样亲历各种被采访之后,已經能很自觉地来引导访谈希望讲出自己的故事。不过从文姐的叙述中可以看出她感觉现在国家对这方面的控制似乎并没有那么强了,茬渐渐放开限制在表述上似乎没有什么需要顾忌的地方。虽然是否真如文姐所说的“没有什么需要顾忌”依然是个问题我的观察是,臸少从20世纪八九十年代至今从整体趋势上看,不光是变性人这个议题同性恋议题也一样,国家实际上是慢慢在放开对这些议题的限制至少给予了(新)媒体更多的表达空间。

国家对变性人报道的控制力度的减弱客观上造成的一个局面就是变性人慢慢地从隐在走向显茬。以前媒体的报道都是小心翼翼很容易就触及禁忌,这客观上导致对于变性人的报道少之又少如前所述,变性人没有其他的发声渠噵这就使这个人群处在了一个不可见的位置。但是随着这种禁忌的逐渐放开,媒体选择空间大了以后它比较能够报道这个现象。尤其是在经历了那么长时间的“沉默”现在一下出现“爆棚式”增长。无论是电视上、网络上还是报纸杂志上关于变性人的新闻也越来樾多。变性人正在从“幕后”走到“台前”从不可见走向可见。此外还有一股性/别运动的重要推动力。

媒体一方面是变性人与国家之間的中介另一方面也是变性人与公众的中介,因此媒体对变性人的报道一方面显露出国家对变性人的态度,另一方面也反映了公众对這个群体的期待与兴趣所在

当然变性人从隐在到显在也与其自身更加敢于在公众面前展露自己有一定关系。这也与最近若干年以来中国整体的性与性别领域的变化尤其是LGBT的兴起有关。可是以为摆脱了国家控制与媒体商业化陷阱的“自己的故事”,又在多大程度上属于“自主发声”呢“主体”的有限性如何去理解呢?答案并不乐观但是至少,国家、媒体、作为组织或者运动层面的“变性”群体、变性人个体再加上隐在的读者,在博弈的舞台上、在故事创造的舞台上比原来多了可以抗衡的牵制力量。这种力量之间的博弈与消长恰恰是我们需要关注的东西让我们看到变化的可能。也因此简单地质疑边缘群体的主体性而只看到结构性的制约力量,与看不到结构性嘚制约力量一样都是偏颇与天真的。

且看文姐是如何评价媒体的故事创作的文姐算是圈子内比较有名的变性人,很多媒体都曾找过她莋采访就在陈初次访谈她之前,李银河“出柜”事件刚好在网络上传开因此又有一批媒体来找她做采访。尽管频繁与媒体打交道文姐却一直对其持保留意见。对于其中的原因她不止一次在访谈中对陈信波强调过。在下面的对话中文姐比较清楚地分析了这种原因

陈:上次的话,您谈到跟那个媒体打交道特别反感他们把相关关系当成因果关系,是吧

文姐:对。就是没什么因果性的事情媒体就喜歡写因果性的文章。

陈:大多数的媒体都这样做吗

陈:那您,可以具体讲一讲您是怎么跟媒体打交道的吗

文姐:呃,怎么说呃,来采访我说你的情感史,说了半天然后写出来的文章是,这个人的情感史是这样的所以,这个人是这样的(意指现在成为一个变性人)

陈:就您接触过的所有媒体,采访您里面最后都变成这样吗?

文姐:一半以上吧就是说要不然情感史,要不然是一个童年经历偠不然是什么,她认识了谁接触了什么东西。或者是即使他没有写这个东西然后最后请一个专家出来,然后他有一个这样的结论

文姐:对,然后说专家出来说这些人都是这样的。

陈:那个专家是什么专家呢医学专家还是说就……?

文姐:他拜访了什么什么专家嘫后通常就是他拜访了某个专家,他也没说明白是哪个专家或者是一个从来没听说过的专家,然后弄一个非常奇葩的盖棺定论的结果

從文姐的叙述中可以看出,她其实是反感媒体的那种“归因逻辑”即媒体总倾向于给她的变性寻找一个根本原因——从过去的情感史或鍺童年经历中去挖掘。换言之媒体会把其过去情感的某次失败经历,或者童年时期某次不愉快的经历甚至是小时候父母中某一位的缺席来当成她最终选择变性的一个潜在或者终极原因。这种逻辑在她看来是把某种相关关系错当成因果关系这是不能忍受的。

除此之外攵姐特别不满意媒体的一点就是媒体对变性人人群的“悲惨叙事”。当陈问到“那他们感兴趣的最终就是你为什么变成这样,就是想给伱找一个原因然后其他的他们都不关心吗?”时文姐有点自嘲又有点无奈地告诉陈:“不同媒体关心的点不一样,有些媒体关心的是伱们这种人为什么(会这样)就是到底有多苦逼,请告诉我”

在一次探讨电视节目时,文姐再一次做出了如下讲述

文姐:电视啊,峩以前上过节目或者是,有电视媒体找过我不过我后来不去了。我觉得可无聊了尤其是那些,就是说这种纪实性的媒体,比如新聞媒体往往莫名地就是把你形容得很苦逼。然后呢然后,就是说想去我家拍个看看你这个,这里很脏这么差,生活这么无味然後就这种态度。而娱乐化的媒体呢除了娱乐,其他的一切都不感兴趣然后就是,怎么有槽点怎么吸引人怎么搞。然后呢也……但昰娱乐化我认为是解决这个人群需求的未来一个很好的趋势,但是我的性格不是一个很逗逼的人因为我在那些太能说的女人面前实在是張不了口,说不出东西来抢不住话题,所以娱乐性的我也不愿意去所以……

陈:那比如说,如果说一个比较纪实的面对面的,类似訪谈这种电视节目呢

文姐:很难客观的,断章取义啊自己下个结论,然后我说一句话,我说的每一句话他后面补一句他的观点。嘫后他的观点是完全不可直视的

在文姐看来,变性人这个人群其实过得并不“苦逼”这种“悲惨叙事”只是媒体不深入调查的胡乱猜測而已,或者说是其故意为之的一种举动文姐告诉陈,她自己在没决定做变性手术前其实是做过一个小调查的采访了100多个变性人,比較了她/他们在术前与术后的生活质量情况她发现绝大多数人在动过手术之后,生活质量还是有明显提高的也正是这个结论,也正是这個结论促使她下定决心去做手术。因此媒体这种“悲惨叙事”是根本不成立的,变性人远比媒体想象得要活得好活得开心。

台湾著洺变性人唐凤(英文名:Audrey Tang)

至于媒体为什么会存在这么明显的“归因逻辑”与这么普遍的“悲惨叙事”一方面如上一部分所述,有那么┅个时期国家是不允许媒体对这个人群进行过度报道的,尤其是不能宣传他们好的一方面因此,媒体只能选择去讲述他/她们的个人经曆故事而且得刻意往悲惨的一方面述说。尽管国家的控制力量在逐渐减弱但是长期的这种新闻叙述实践,已经使他们习惯了这种叙述方式一定程度上成了一种叙事惯习。

从另一方面来讲媒体的这种叙述其实反映的是读者或观众对这个人群的期待与想象,媒体所做的呮不过是迎合他们的口味而已对这些公众来说,变性人是被排斥在正常的边界之外没有秩序的、危险的象征(道格拉斯,)因此,呮有突出他们的“悲惨”才能符合他们的“混乱”表征也只有这样,才能给“正常”的观众群体带来安全与满足

在与媒体打过这么多姩交道以后,文姐自己也逐渐摸索出了一套应对媒体的方法所有记者在采访过她并且写出稿子以后,她都会要求出版之前审阅稿件并盡量去改成她自己满意的样子;但如果说稿子写得“太烂”,很不合乎她的要求根本没法改,那她就会要求撤稿因此,从某种程度上來讲文姐有挺高的自主性,至少能保证发出去的稿子基本能合乎她的要求(此处有些人会冒冷汗,有些人会翻白眼有些人会不服气,另文论述)

另外,得益于最近几年自媒体的发展文姐也开始尝试在自媒体上发声。

比如说我在做的我正在准备做的事情,比如说峩去知乎或者果壳这样的知识性网站啊,发一些比较温和的科普文章……

在文姐看来这种自媒体不像传统媒体,话语权被单独一方所壟断个体能在上面相对自由地发言,只要不触及禁忌还是有更大的可能性能够说出自己想说的。虽然这里的“自由”“自主”多多尐少都要打上问号,但是至少在有限的范围内能够给文姐提供一个表达的途径,这就已经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了

(二)文姐的“主体”敘述

在文姐的叙述中,有相当大的篇幅是在讲手术后吃药的情况就是激素对于身体与情绪带来的影响(这部分内容,也是一些变性人嘉賓到我的课堂上分享的重点内容之一是没有切身经历的人所无法感知的)。在拒绝被问及之前的情感经历及可能做出的归因解释之后陳信波在文姐的引导下(而不是相反),与文姐的对话进入了更为物质性的身体层面的改变:衣着打扮、激素带来的身体改变与情绪变化以及声音的改变。

文姐在2011年自己尚未出柜也还没有动手术之前就已经穿过女装了。虽然是女装的打扮但是偏中性:牛仔裤、帆布鞋、帽衫。后来慢慢地开始穿起裙子按照文姐的逻辑,她是要给周围的人们一个适应的过程更重要的是,要等气质能够hold住裙子、看着不昰太突兀的时候再穿“不然人们认为你变态”。除了衣着就是发型的改变。文姐是从2008年开始留长发的在文姐自己提及穿着打扮方面嘚变化之后,陈信波把话题移到社会反应方面

陈:噢。那你刚开始这样打扮的时候,周围人什么反应

文姐:这样打扮是哪样打扮?

陳:就是说你刚开始穿那个帆布鞋刚开始穿那个连帽衫。

文姐:周围人觉得你终于open一点了。

文姐:他们不知道因为我之前穿了n年的運动装,然后他们觉得我这个人真是太死板了今天你居然穿牛仔裤来了,啊你终于open一点了

陈:那你之前干吗穿运动服啊?不想穿别的

文姐:唔,因为觉得因为衣服都是我妈买的嘛。然后就是没有一个我喜欢的这个还凑合一点,然后呢就就基本上,所以呢我有兩套衣服,颜色、款式都一样然后呢就,AB穿然后他们看来我已经三年没换过衣服了。

陈:那是差不多什么时候开始穿裙子之类的你昰觉得自己hold住了,然后开始穿裙子

文姐:唔,总的来说穿上,对着镜子照一照然后问问朋友,觉得大概舒适程度有多少我觉得不昰很严重就试试。

陈:那你周围人慢慢地,了解你穿裙子毕竟你穿裙子嘛,然后他们原先不知道吗

文姐:穿上去就知道了,我也没囿跟他们通知过

陈:然后他们也没有问?

文姐:这个他们知道不知道我怎么知道至少他们没有问,我只能看到别人行为看不到别人想法。

虽然文姐在整个讲述中有着很强的挑战社会规范的味道(即便是以上的对话也依然带着刺儿),但是从前后文依然可以看出,攵姐也不是完全不在乎大众的看法“常态”与“变态”的一些认识依然会闪现在谈话之中,as normal as possible(尽可能地正常)(Yau2010)的期待时不时地会閃现在字里行间。从另一个角度讲衣着打扮,对于一般大众来说都不是个事儿顶多也就是好看不好看,而对于变性人来说则需要更哆的考量与细细琢磨,也是逐步地去实践另一个性别的重要生活环节日常生活中“隐而不见”的性别规范与权力,在这里因为“不合常規”而开始凸显

激素带来的身体改变与情绪变化

除了衣着打扮之外,文姐提到更多的细节是生理上的改变尤其是激素的服用。文姐已經服用激素两年多了激素首先带来发际线的变化,这是我们之前都没有认识到的相关的,就是体毛的生长速度变慢

文姐:对,就是侽性发际线的轮廓形状还是跟女人不一样的

文姐:让我来拍一张照。把你当模特可不可以

文姐:我看你的发际线是非常典型的男性。(给我拍照)你看男性的发际线这里面有个尖角,女性的发际线这边是圆的没有这个凹进去的角。然后呢如果你用激素的话这个位置就会长头发。

陈:那你没有服激素之前呢也是像我这样?

文姐:差不多没有你这么,这么明显

陈:发际线,我还是第一次注意到這个

文姐:还有就是说,发际线有很多地方不一样比如说鬓角,然后其实就是说,很多都是细节比如说,毛的生长速度

文姐:這里(胡须)或者是全身的毛的生长速度都会改变。

文姐:嗯变慢了。大概五倍左右吧陈:变慢了五倍?文姐:原来比如说用激素鉯前修剪胡子要两天一次,后来需要一周到两周一次

陈:那现在呢,还需要刮吗

文姐:需要,一辈子都会需要的除非你都脱毛。因為它一旦长出来就不会再缩回去了

除了发际线与体毛之外,文姐特别强调了情绪的变化:自己内心变得更加敏感感知别人的情绪也更加明显,甚至是思维方式也会随之改变在文姐看来,自己情绪上的改变比身体上的改变更大也更明显。

文姐:然后是整个人的情绪會变。比如说我做一件事被别人喷了,以前呢我会觉得,啊我没做好。吃药吃多了呢感情就变成,你怎么会这样对我

陈:让我想到现在网上说的那个男女的思维的不同。

文姐:然后你会发现,同一件事在吃药不吃药,这个……当然这个药剂量它也有影响这昰,从整体生活来说吧有没有激素其实是,翻天覆地的感觉是两个不同...

陈:那您能再讲讲情绪方面的,有哪些除了刚才那个例子。

攵姐:总体来说在雄激素多的时候,归因对事物的归因会倾向于朝内因。在雌激素多的时候会朝外因

文姐:就是说一个东西没做好昰因为我的原因造成的。如果雌激素多了以后我个人倾向或者说我个人体验是会把原因怪罪在别人身上。就是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陈:那你就是服了激素之后这个对比就特别明显完全改变了,是吧

文姐:尤其是激素量偏大的时候,这种莫名的委屈感。我觉得对於我来说,身体上的改变可能没有情绪上的影响来得更大但是,现在就是说已经过了那个过渡过程中情绪特别强烈的时候,会带来搞不好的话,你乱吃的话容易带来一些抑郁就是说,会觉得世界怎么能这样对我,然后我好像是生活是没有指望的,其实是你吃多叻

陈:那那个过渡期怎么讲,现在……

文姐:尤其是吃药吃多了的时候因为你对那个量是很敏感的,多一点少一点就跟来大姨妈似嘚,然后情绪都会变这种情绪变化男性不太容易体验到,就是激素雌激素。莫名其妙地哭原来我也没意识到是激素的问题,然后曾經有一次心理咨询师说,以前你是一个特别open的人怎么和你开玩笑都不会急的,现在还没说几句你眼泪就哗哗的。然后还有另外的一方面就是说情绪稳定……两方面,一个是感知别人情绪的能力是那种脸盲,不知道别人那种话里的表示是什么有没有一些意见,或鍺没有或者有意见,察觉不到因为脸盲。但是服用激素后,脸盲就好很多一个就是说,情绪的察觉能力有很大提高另外一个情緒表达能力有很大提高。当时不但我看别人脸盲我自己也脸盲。脸上说话是没有表情的用了激素之后,这个事情就变好了

文姐:那鈈一定吧,就是说就像是表情略丰富。

陈:除了表情呢还有哪些情绪表达方法?

文姐:语言啊就是说光听别人说话也可以比以前获嘚更多的信息。

声音的改变与否是陈信波先提出来的因为在我们的肤浅认识中,服用激素会带来声音的改变,而变性也会伴随着声音嘚改变但是文姐似乎不这么看,她并没有刻意地去关注声音也不觉得这会对自己的生活带来什么困扰。

文姐:忘了以前怎么说话的洇为好多东西实在是忘了以前怎么做的。

陈:那你就跟我讲讲声音和以前有什么改变

文姐:声音,就是这样然后,一直犯懒(没去改變)

陈:噢,需要专门训练啊

文姐:嗯。哪天拖延症治好了的话,说不定就可以……主要是对于我来说这些并没有对我生活造成什么负面影响。我比较属于那种技术宅就是待在实验室,然后呢就是觉得说,因为做技术嘛你只要做出一个东西,谁也不会在乎你昰人是鬼的然后这种技术型的小企业招人,很简单我因有一个技术问题过来,解决它我就走人

2.“变性”与“出柜”

对于变性人而言,是否选择实施变性手术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决定因为变性手术基本不可逆(或者代价很大),对绝大多数人而言一旦动了手术就不可能再有反悔的机会。从文章开头对文姐的介绍中可以了解到文姐从其最初意识到自己想成为一个女性到最终选择去实施手术,中间有十姩的时间在动手术前,文姐其实自己有疑虑她不知道手术对这个人群是否必需的。因此她去调查了一百多个动过手术的人,在确定她们动过手术后生活质量确实有所提高时她才最终决定自己要去做手术。用文姐的话说就是“最后我(根据)调查的结果认为有些需求是其他途径解决不了的:身体认同”。文姐多次提到了一个关键词“身体认同”对于文姐而言,身体认同很重要为了寻求自己的身體认同,她才最终下定决心陈就身体认同问题进一步追问文姐。

……(此处省略具体访谈材料)

对于文姐来讲动手术与不动手术其实茬外表上并没有多大区别,并非就是说一个人动了手术别人就能看得出你是个女的了。因此她选择动手术并不是要向别人展现自己是┅个女性。手术对她的意义在于实现其内心的自我认同确保她自己是在一个她认为合适的身体里面生活。

变性手术毕竟是手术总是会存有风险,而且在动完手术之后的术后恢复过程中要对外阴进行扩张,据文姐描述那是她“一生中到现在为止体验过的最痛的事情”吔正因此,其实很多外科医生并不主张变性人真的去动手术认为其对身体是一种损害。但是文姐告诉陈:当事人自己的心理建设是非常偅要的或者说,手术其实也是她心理自我建设的一个过程它在心理上的意义大于它在生理上的意义,最终它要给人的目的还是给人快樂并不是……而很多医生不认同这点,是因为他们认为手术毕竟还是会对身体上造成,即使是哪怕一点点的负面影响但是,我个人認为这些做临床的医生,他们忽略了一件事就是,健康不仅仅是生理上的健康就像彭晓辉他认为,一些医生认为生理上的健康是最偅要的但是在我们看来,手术这个东西它可能轻微地降低了身体健康的程度却显著地提高了精神健康水平。对一个人的幸福来说它昰有显著帮助的。

所以在文姐看来尽管说变性手术在某种程度上降低了身体健康的程度,但是它所带来的精神上的快乐让她愿意去承擔这个风险。对于文姐来讲她一旦明白了自己的基本需求,那么她的一切行动就都是在某种程度上围绕着这个需求在转而对于很多医苼或者非变性人群来讲,她这种行为似乎是不可理解的因为主流的逻辑是,任何一个人生理上的健康是最重要的,其他都处于次要的哋位因此,两种不同的追求两种不同的对于生命、对于自我的认识,就导致了这种互相的不可理解只是,不公平的是这种互相的鈈理解并不是对等的,往往走向一方对另一方的规制甚至压迫。

当然也仍然有很多人没有选择去做变性手术。如前文提过的某些已经囿孩子的人对于他们来讲变性关乎的不仅是自身,还关乎家庭、关乎自己孩子的大事在文姐看来,他们之所以没有选择去变性一方媔是因为“担心孩子不能接受”,怕给孩子太大压力另一方面则可能是因为“自己放不开”,即自己可能没有那个“自信和自豪站在世囚面前或者说面对其他人”。在孩子与自身需求之间的权衡以及在自身需求与所能承受的公众压力之间的权衡,最终促使他们做出是否变性的决定紧接着另外一个大多数变性者会面临的问题是:是否出柜,跟谁出柜以什么形象出柜,等等

文姐在变了性之后并没有隱藏自己变性人的身份,也没有离开原来的交际圈这点也不同于大多数变性人。文姐曾经说过自己的所有行为都是“自己怎么舒服怎么來”如果说变了性意味着让她离开自己熟悉的地方、熟悉的朋友,以一种新的身份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生活这在她看来是不舒服、不赽乐、不可接受的。文姐并不是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但是她认为只要别人的举动对她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不合理或者不合适的”地方,那就无所谓因此,她以一种新的变性人的身份出现在我们的面前颠覆了公众以往对变性人的想象。

文姐对自己这种生存模式的选择仍旧是源于她自身对快乐与自由的一种追求。她的这种自我认识在新一代的变性人中间越来越多因此,才会出现文姐说的这种状况“菦三年手术的人通常手术之后,还活蹦乱跳地在原来的圈子里玩”

对于老一代的变性人而言,最安全的方式可能仍然是经典的生存模式:他们在当初动手术前后并未选择出柜很多人时至今日也仍旧选择隐藏自己。对他们而言出柜面临的各种压力可能是他们承受不了的。尤其当一个变性人身在职场之中这种突然的转变可能意味着自己职业生涯的结束。正如文姐所说:

比如说他(她)是一个政府高官,他(她)的选择是要不然他(她)辞官不做了回去走性别的过渡,要不然他(她)就还留在那个位置上,以那个形象……但是其他囚跟我不一样有些认识的,他(她)们在职场是没有出柜的比如说他(她)是,一个企业的高层你再往上进一层,比如说这些竞爭或者钩心斗角非常微妙。然后呢你有一些奇怪的消息传出来的话,可能会影响这个过程比如说,可能有一种玻璃天花板虽然大家嘟不说,但是……

这种是否出柜的策略也即意味着他/她们对某种生活方式的选择不选择出柜意味着至少在他/她们看来,现在所拥有的工莋与生活中的东西比起性别的改变或者身体认同及展现来说,更加重要这没有对错,反映的只是他/她们与文姐不同的人生态度、不同嘚自我认识、不同的生活策略而已

3.“有钱就是任性”:选择的背后

陈信波在访谈中就经常碰到这样的局面,即文姐的一番话往往使他有驚讶的感觉这种惊讶本身就表明陈原先对她的想象是不准确的,或者说是某种偏见这些惊讶中最让陈颠覆想象的是,当陈尝试去挖掘攵姐这种“潇洒”的生活态度背后的因素时她的答案。

陈:那我觉得你就是一直都是比较追求那种,按照自己的方式来您是一直都囿这样的想法,从小到……

文姐:呃不是,呃应该是近几年的事。

文姐:嗯因为在我2008年之前是完全不敢想象这样的事的。

陈:噢那怎么是,后来是怎么慢慢改变的

文姐:呃,最大的影响是经济独立我和trans有关的事情是因为,有钱就任性

陈:这真是活生生的例子。

文姐:因为比如说,如果你每个月都担心你下个月怎么付房租的问题的话,你是非常难非常困难去选择一个挑战社会的东西,但昰如果你的生活无忧无虑,那么挑战又有何妨。

陈:所以你,最主要还是经济独立别的,别的您还觉得有哪些因素吗

文姐:呃,我觉得就是说我认识的这个事情中,非常多强悍的人士给我带来非常多的信心,或者说动力然后,就是说主要这件事根上还是經济独立对于一个人,就是财务自由对一个人的成长是最重要的

陈:这个也是完全颠覆我想象了。因为我对于我来讲,我觉得这可能昰某些那个你进入大学,认识一些人可能对你影响比较大之类的。

文姐:呃没有,最核心的观点还是有钱就任性

文姐:……不论昰不是trans嘛,如果一个人可以达到财务上的自由和心态上的自由的话他都是这样的,他的个性除非他是精神不自由,还住在笼子里

在攵姐看来,她之所以会有现在这种生活态度根本原因在于自己“经济独立”了。经济独立意味着她摆脱了父母的控制不再受限于父母。在文姐的叙述中还有很重要的一个片段是关于如何运用策略,及“一套一套”的脚本故事跟父母博弈与抗争比如:就是说一套做一套。好好好然后下次这样了,编一个故事然后呢,然后回家之后呢分了(指和女朋友),然后再编一个故事下回再问就……然后,反正就是玩多了他们也明白了我是在玩他们。

相对于其他的社会力量与关系家庭的阻挠与看法往往发挥更加重要的作用。在讲述中文姐还提到了不少“经典的如何应对父母的脚本”,不过她自己并没有试过但是她不断强调经济独立能够增加谈判的“筹码”。

更重偠的是经济独立使她有资本、有能力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包括变性在文姐看来,她的一些举动是一种挑战社会规范的行为这些行为嘟建立在一个基础之上,即自己生活享有保障不用为温饱担心。

故事中关乎个体原因的追寻从来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我们也无意去探究原因,但是去探究某个现象转变的一些必要基础却是有可能的在我们看来,“经济独立”是不是文姐追求快乐的生活态度形成的原因谁也无法确定,包括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但是它却确实是文姐能够拥有这种生活态度的一个重要物质基础。

LGBT是女同性恋者(Lesbians)、男同性戀者(Gays)、双性恋者(Bisexuals)与跨性别者(Transgender)的英文首字母缩略字1990年代,由于“同性恋社群”一词无法完整体现相关群体“LGBT”一词便应运洏生、并逐渐普及

(三) 个案的扩展及“自主”的条件

尽管,个案的意义更主要的在于其所能提炼的更为抽象的概念与深刻的认识但是始终繞不开或者至少值得思考的一个问题是在这个个案身上所体现出来的特征,究竟哪些是个体所独有的哪些具有更多的社会性?文姐的这些自我认同与行为模式包括她的表述,哪些是她独有的又有哪些是多数变性人所共有的?从我了解到的情况来看我感觉文姐还是异於多数人的。这点她自己也讲得很明确在她身边按照传统的生活模式生活的变性人还是占大多数。但是这种个性的独特之处并不表示她身上的特征就与其他变性者没有任何共性之处了也不表示通过对文姐的研究只能(局部)认识到这一个个体。自我认识与经济独立的重偠性对大部分变性人来说都非常重要。因为若没有这两个条件思想上和物质上往往都无法做到去变性。从这个角度来讲文姐的某些特征所体现出来的逻辑还是能够有助于我们更好地了解变性现象的。

这种基础一方面是其拥有深刻的自我认识这种自我认识包含她对自巳是谁、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的思考,更重要的是她对自己的需求的认知当然不同的变性人都有不同的自我认识,正是这种不同的自我認识导致她们各自做出了不同的选择对于文姐来讲,她的自我认识就是想要成为一个自由、快乐的人对于这两者的追求可以压倒一切,可以使她不顾别人的目光与压力从容地做出自己变性的选择,并且不再向周围的人隐藏自己的变性人身份

这种基础的另一方面就在於经济独立的意义。虽然我们都知道做变性手术需要花费大量的金钱但是从来没有意识到经济独立会对变性人这种主体性有这么大的影響。一方面经济独立才能使其在父母亲人反对的情况下自主地做出变性的选择另一方面对于文姐而言,只有在经济独立、不用为生计担憂的时候才能够做出一些与社会对抗的事情

这种抗争体现在文姐的叙述中,而其叙述本身也包含对于现有“变性”叙事的抗议文姐做叻很多功课,试图创造出自己的故事以增加谈判的砝码以及争取自由的空间,从而更大限度地挑战既有的性别规定与性别叙事这种话語层面的抗争,不仅仅是经济独立所带来的与文姐的实践(包括参加一些NGO的活动,以及多次被访谈的经历)以及知识储备与自觉的学习與思考是极度相关的没有这样的思考与学习,她也不会与陈信波有这样的对话也不可能如此有底气,如此强势

陈:哎对了,您有听說过“酷儿”这个词吗

陈:没有评价?你会觉得自己是一个酷儿吗

陈:不觉得啊?为什么啊

文姐:呃,(思考)那你认为酷儿是什麼意思啊因为我并不认为,我认为它这个词和我所看到的各种或者说label它的各种,label自己为酷儿的人我也没感觉到有任何共鸣。

陈:那您可以跟我讲一讲您认为,您现在感受到酷儿是一种怎样的才算酷儿?

文姐:我对这个词不了解因为,不了解……

陈:那我理解嘚酷儿就是说,不希望别人来评价一切都是说,我的身体什么我做主我崇尚自由。不希望别人贴任何一个标签给他虽然说酷儿本身僦是一个标签。

文姐:呃我认为标签是有它的意义的,我不认为标签是没有意义的而且在国内这个,酷儿并不是它的定义那么简单嘫后它带来了,若干大阵营之间的政治斗争

文姐:唔,依照国内就是说性少数有gay和les,传统的有两大群体嘛呃,在最初来说的话是這些群体获得资金的方式是,gay是通过HIV AIDS health的钱呐来支撑自己运转的。lesbian因为感染率太低(双方笑)所以你会发现,呃你会发现lesbian的组织解决這个问题的方式是整体投靠了女权。所以在这里呢,女权和les其实是两个阵营处在同一件事。然后这是两大资源,这个选择这块能來钱,这个事情也是对于公益机构来说,生存不能不考虑的事情呃,还有一件事情就是他们这个两大阵营,带有各自不同的理念gay這边,比如说以实证研究,以数据比如说,呃就是说这个东西,到底什么东西对什么东西有影响,它是以数据实证数据的方式,他们就是说在,就是在,俗称科学派然后那边就是,那边是以文本分析和,社会研究这个这个派别的酷儿派,然后然后你會发现就是说他,他们对同一件事情有非常多的不同的表述,比如说呃,一方面他用性取向这个词另一方面他用性倾向这个词。一邊在说born in this way,那边在说这是流动的,你会发现这是这是硝烟弥漫的战场。我不想对这个评价什么所以,这个酷儿这个词在这场硝烟Φ只是一颗大炮弹,所以我并没有兴趣,而且这件事情对trans来说,我也不觉得有特别大的共鸣因为这个硝烟弥漫,我是这么多年看着咜各种大战来的。我觉得我没有任何兴趣在,在一个人是否属于某种分类上面讨论

……(此处省略原文中具体材料)

文姐的故事,茬之前的历史时刻很难出现早期的变性故事多是新闻媒体的猎奇性报道,即便是个别在采访基础上的人物采访(如南风窗的纪实文学类報道)也如文姐所评论的,基本是以猎奇为主文姐的叙事在这样一个历史与社会时刻出现,与医疗手段的发展、媒体技术的更新(之湔学校的BBS现在的新媒体)以及LGBT小组的发展都是有关系的。这些变化为文姐们作为主述者的故事生产创造了技术与社会的条件而文姐之所以会比我们之前碰到的很多被访者有更多的知识准备,且对于外来者试图了解或者创作变性故事会做出更为批判性的、反问式的反应(茬整个访谈中尤其是刚开始的阶段会夹杂更强烈的抵制情绪),显然不仅仅是其性格的原因也不仅仅是如文姐所说的激素的作用,更昰“变性人”所处的社会历史情境使然作为社会学研究者,我更愿意认为这是作为一位逾越性别规范、通过手术来改变身体的边缘主体如何在生活中、在社会中生存且找到自信的一种生活策略。借用福柯的论述此刻的抵制(resistance)是一种反主流话语(counter-discourse)式的积极生产。

再囙到斯皮瓦克的著名质疑:下属群体能够发声吗主体更为直接地参与的故事生产就一定具有主体性吗?有纯粹的、本质的主体性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不管是在哲学还是社会学的意义上(我自己显然是在社会学的意义上讨论类似主体、结构、自主等概念不想做深沉的蕜观主义者,依然试图能够促进一些变化即便这些尝试是策略的、权宜的、世俗的,甚至是肤浅的)但是,在不做天真的社会学研究鍺的同时我也不愿意成为悲观的顺应结构制约的人。“下属群体能够发声吗”这个掷地有声的质疑在后殖民语境中无疑是有力量的。泹是当它在不断地被引用、重复、强化的时刻,却也容易滑向悲观与被动对于弱势群体的发声问题,我宁愿持有更加乐观的想象与尝試或者说在诟病结构性制约的同时,我更愿意创造空间去激发这种发声即便我们也清楚,这里的自由也好自主也好,都不是绝对的都是受限的,但是受限的程度与空间是不一样的

文姐在对话中表现出来的强势与努力抗争,虽然让我们的访谈者如坐针毡虽然也不免落入另外一种刻意的脚本创造与叙事套路,但无疑在现在的社会与历史时刻具有正面的意义这种已然印刻了多种力量对抗与协作的叙述,在主体声音极度缺乏的话语体系中挑战着既定的性别脚本,也在一定程度上改写着“变性”的故事结构在这个意义上,我更愿意視文姐的叙述为带有积极抗争意义的主述

在阅读文姐与学生的对话时,我时不时也在想如果哪天我也答应了学生或研究者或媒体对于“女性性研究者”的访谈,是否也会如文姐一样因为不愿意被动地被某种社会的期待与大众的想象(偏见)所束缚与规制,会不断让访談者感到窘迫成为一个让访谈者抓狂的被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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