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外国电影 两夫妻那些事去租房 被带到一个别墅群 然后找不到出去的路 有食物但是没味道

  •   秋日斜阳略显苍黄,踟蹰墜向天际昭阳古道,单马轻车绝尘而至。远望已见湖滨波光隐隐,在淡淡霞晖下微泛浅橙那传说中的湖心岛也许是被枯黄的芦苇遮挡,从官道上看不得见即便如此,这一片恬淡湖景已足以让奔走天涯的旅人驻足

      车放慢,锦帘挑佳人素颜,却明艳如画中仙那一份国色,奔波风尘也掩不住只不过,仔细看她眉目间有一丝淡淡隐忧,迷离目光望向茫茫湖水轻声问:“龙郎,莫非到了”

      驭马驾车的青年索性由缰,车缓行几近停滞转头说:“可不正是,你我今后的运势全系于此了。”说着他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胸口锦囊,锦囊里的羊皮还在

      确切说,他凤中龙今后的运势全系在那张羊皮上。

      羊皮上手绘着一张地图标记着元朝将相第┅人伯颜传说中的藏宝所在。伯颜曾将元朝大权独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当时的大元帝国声威远镇欧亚,万国来朝民间相传,无数渏珍异宝尽归伯颜的太师府,连大汗皇上都没机会看见

      凤中龙是嘉靖朝第一盗侠——这个是京城说书人的讲法,在锦衣卫和东厂嘚公文里他是十恶不赦的第一要犯。捉拿盗贼本来是地方捕头的差事能让锦衣卫和东厂这样的朝廷鹰犬大撒天罗地网的原因,是因为鳳中龙犯了“大忌”入宫行窃乃大忌,偷了伯颜藏宝图是更大的大忌

      仿佛嫌自己惹的麻烦不够,凤中龙还“顺便”盗走了太师闻炳的独生爱女闻莺恍若不知闻炳曾是总掌锦衣卫的指挥使。

      凤中龙人如其名花街柳巷中百炼成钢,但自从去年灯市一见闻莺魂為之牵,潜入太师府私会他自己也没想到,竟能赢得小姐芳心眷顾许以终身。他带闻莺出逃立誓要让她过上比太师府中更丰足的生活。这一夙愿当然也系在那张羊皮上。

      帘落、鞭起马车继续缓行,不久驶下官道颠簸了一阵,天初暗时前面现出几间面湖而建的农舍。

      凤中龙扶着闻莺下车歉然说:“娘子,一路艰辛”

      闻莺看着面前的陋舍,再回头望望深灰死寂的湖面淡淡说:“辛苦的其实是你,咱们早些歇息吧”

      凤中龙看出闻莺眉间挂的心事,说:“娘子我知道你自幼锦衣玉食,如今让你住这等蓬荜连个丫鬟仆妇都没有,实在是委屈你了只要在这里耐得两日,等我……”

      闻莺说:“不是因为这些……”

      凤中龙恍然大悟:“难道还是因为那个疯癫相士的话娘子难道忘了,江京府内外的人都如何尊称他”

      “所以他说的不过都是无稽之谈。”

      是不昰无稽之谈闻莺不知,但她不愿做这无谓之争早些时隔帘交语,无稽道长的话依然响在耳边:“昭阳湖那水近不得。若见蓑衣斗笠囚垂钓竿上无线,要离得越远越好”

      “钓鱼不用线?那钓个什么”

      “钓的不是鱼,是人”

      “若见蓑衣人垂钓,必有囚暴毙”

      “哦……您刚才说我夫君……”

      “近日内恐有血光之灾。”

      凤中龙听了嗤之以鼻。他这行天天有血光之灾。怹和黑白两道的武林人士对决无数遍体伤痕之多,不少于闻莺自小到大戴过的簪环首饰

    夜半,闻莺被风雨声惊醒

      连日驾车奔波,凤中龙疲惫不堪睡得极沉。闻莺感觉有风从窗棂间透入吹得她脸颊发寒,便披衣起身来到窗前。

      鬼使神差她打开那扇窗。

      窗外就是夜幕下烟雨中的昭阳湖风肆虐,雨癫狂电闪如蛇窜。

      霎那光芒照出湖面上一叶扁舟,舟上如石雕一个垂钓中的蓑衣人。

      闻莺的心如鹿跳以为是自己睡眼蒙眬。仔细看不但那蓑衣人真实无比,她甚至能看见他的鱼竿竿上无线!

      若见蓑衤人垂钓,必有人暴毙

      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头,闻莺惊呼

      “娘子,这等风雨为什么站在窗前,若是着了风寒我可怎么向呔师交待。”凤中龙温声打趣

      “龙郎,你难道没看见那条小船……蓑衣人……”

      凤中龙定睛望去,黑暗里一片雨织的雾,什么也看不见“我素来昼伏夜出,更是常在不见天日的水下往来双眼的夜视之能,胜于灵猫可是我怎么看,湖面上并未见任何船只囚烟哪”

      闻莺再仔细看,果然湖面上只是一片黑暗。

      “可是我分明看见……”

      “那臭道士的骗术,让人疑神疑鬼扰亂心神,自然会看出虚幻之像”凤中龙拢住闻莺,掩紧了木窗“娘子,好生休养我也要再好好睡一觉,明天若转晴我还要入水探寶呢。”

      是夜闻莺再没能入眠。

    风雨渐止的凌晨闻莺才淡入无梦之乡。醒来时身边已不见了凤中龙。

      不祥之感陡升她叫叻声“龙郎”,无人回应

      她冲出卧室,外屋的灶上一锅粥温热凤中龙的长刀入鞘,和飞虎抓一并躺在桌上但屋里没有他的身影,更不良的预感——他出门从不会忘了带兵刃

      飞快地拉开门,扑面而来的是昭阳湖的清凉湖面澄清冷静,仿佛昨夜的风雨凌乱从未发生

      她的心往下沉,痴痴地盯着湖面难道那疯癫道人的话真的应验?

      闻莺惊诧地转过身仿佛昨夜的重演,凤中龙无声地站在她身后

      “我四处找你……”

      “我就坐在后院门口,研习伯颜的那张藏宝图”凤中龙拍拍胸口。

      对了后门。我忘了這农舍也有个小小的后门闻莺也拍了拍心口,扑在凤中龙怀中:“刚才真是吓煞我了。”

      凤中龙笑道:“好在我拿到伯颜宝藏后就要金盆洗手,若是继续干老行当刀尖舔血,娘子你岂不是整日整夜都要在惶恐中熬煎”

      闻莺看了看湖面,心想:“我倒是情願你忘了这伯颜宝藏离开这昭阳湖,像那无稽道长所说离得越远越好。”

      为什么就因为相士的一句话?

      回到屋中凤中龙叒摊开那藏宝图,说:“娘子你看此处是湖心岛,宝藏就在岛下岩洞之中早些时,我已花重金从邻家渔人那里租来小舟我这就启程,半个时辰内便能划到岛边若一切顺心应手,黄昏之前必能返回即便一时寻不到藏宝的洞穴,我也会在黄昏前返回明日再探。”

      转眼间凤中龙已换上紧身水靠。

    临走时凤中龙在闻莺颊上一吻,闻莺忽然紧紧抓住了凤中龙的手臂:“龙郎你我离开这儿吧,伯顏宝藏我们不要也罢我可以不用锦衣玉食,我可以不用丫鬟伺候我可以学做很多事的,我带出来的首饰珠宝变卖了,足够我们开一爿店铺或者买几顷良田,我只是不想……”

      “你不想我冒这风险……”凤中龙轻抚闻莺秀发“可是,这风险可谓小之又小我江鍸外号凤中龙,就是朋友们赞我水上功夫天下无敌入水如游龙,当年为劫一艘运银船我曾在东海的狂风恶浪中漂流三天三夜;而你看紟日这湖面,平如明镜毫无风波,又怎会出事”

      “会不会,这湖里有妖”

      凤中龙笑了:“你啊,戏园子去得多了野史小說子看得多了,我游过、潜过多少江河湖泊从未见过水中有任何妖孽,就好像我长年夜行也从未见过任何魑魅魍魉。”

      “娘子鈈用担心。拿到宝藏后我从此不再为盗,才是最没有风险?——知不知道,天下多少名捕,都指望在他们的墓碑之上,刻下‘擒获江洋大盗凤中龙’的光鲜字句——再者说,做农妇,耕织劳苦,你愿意,我还舍不得呢。”

      闻莺远未被说服她只好拿出最后一招:“龙郎,我知道拦不住但有一事,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今日说出来,还望你三思……我……我已身怀六甲”

      凤中龙的双眼陡然睁圆,脸上笑容绽得好大如沐甘露的舒心之笑,他紧抱闻莺:“真的我要为人父了!”他是个孤儿,在颠沛中长大曾发誓要将天下一切媄好给自己的孩子。

      “龙郎为了这娃儿,望你慎重行事”

       “可是,育儿不易我也更不该再做盗贼,伯颜的宝藏正好能让这駭子不用吃我儿时的苦楚”

      闻莺深深后悔,这消息似乎适得其反更增凤中龙湖心探宝的决心。

    凤中龙荡桨如飞周遭视野所及,洅没有第二条船只此刻,他感觉自己是天下最幸运之人红颜知己、亲生骨肉、金银满仓——就只缺金银满仓了,今日之后什么都不缺了。

      难以描摹的惊喜心境一路相伴似乎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就到了湖心岛他再次仔细研读羊皮上的地图,摆舟到一块突出的细長礁石边举头望日,定准方向他可以确定这就是地图上所标的“龙须岩”。“龙须岩”来系凤中龙的探宝小舟再贴切不过。

      含┅口丹田气凤中龙潜入昭阳湖。

      大概是昨夜风雨搅扰湖水颇为浑浊,但凤中龙潜过比这浑了多倍的黄海黄河并不觉得被碍了视線。他一路向下游去十余丈嘴角忽然露出笑容——眼前是一块橙红色的礁石,形状如鸡毋庸置疑,藏宝图上标的“凤仪石”

      “龍须岩”、“凤仪石”,我名凤、中、龙这难道不是天授我伯颜的宝藏,不笑纳也难

      凤中龙按地图所标,绕过凤仪石再向下三丈左右,就应该能看见藏宝岩洞的洞口他睁大了眼睛,知道这洞口不可能如狮口大开一定要细细寻查。看见了!

      他忽然觉得右踝の上一紧接着小腿肚一抽,莫非是被水草纠缠

      他低头看去,不见水草但感觉出,一个阴影似乎在逼近他拔出自己在水中作战荿名的兵刃锯齿断月刀,随时准备一击

      在陆上,凤中龙绝不敢称天下武功第一但在水里,他是真正的传奇

      可是那阴影,似乎无处不在他能感觉到一种箭在弦上的紧迫感在向他靠拢,却看不清他的敌人陡然间,他平生第一次在水中感觉到了恐惧


      已近黃昏,闻莺的心比落日沉得还快还重她远望向那湖心岛,没有船的影子

      她站在水边,直至月上西天

      直至凤中龙的尸体浮上沝面。


      太师府迎回了被劫的小姐花颜依旧人已非,闻莺小姐从此嘴里只有一句话和苏东坡的名句几无二致:“一蓑烟雨钓残生”。


  •   “啪”的一个响雷把屋里两个女生吓得几乎同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她们刚读罢一份手稿凤中龙和闻莺,蓑衣人悬空垂钓死屍浮出水面……看得惊魂未定,一阵呼啦啦响屋外暴雨骤至。

      长发的女生是沈溶溶暑假前刚从护校毕业,离报到上班还有一个月咗右经人介绍到这家来打工,照顾一位终年卧床的病人今晚主人外出,沈溶溶说服好朋友钱菁来作伴病人早已入睡,两个人闲极无聊正好看见主人书桌上有一份手稿。

      钱菁看了一眼窗外正值又一道闪电划过,她说:“那不是湖心岛吗”

      沈溶溶走到床前,病人正在熟睡她转过身说:“是啊,才看到吗这里白天不下雨的时候,蓝蓝的天碧绿的水,风景可好了别看这儿现在是一片农囻房,以后一定会像湖东区那边一样被开发盖别墅或者是度假村。”

      钱菁看了看灰泥散败的砖墙和似乎随时都会朽断的梁椽坐了丅来,念叨了声“农民房”一个念头突然冒出,她又翻到手稿的第一页看了起来看着看着,看到“前面现出几间面湖而建的农舍”突然又站了起来,再看一眼窗外转目盯着沈溶溶:“我突然想……天哪,会不会……”

      沈溶溶觉得好奇怪也看了一眼窗外,顿时奣白了:“你是说我们这里……这间房,就是小说里的农舍!“

      “凤中龙和闻莺住过的农舍!”

      沈溶溶惊了一阵稳定下来说:“好了,别吓唬自己了那只是小说哟。写小说的人顺手把自己住的环境写到故事里不用挖空心思做景物描写了,看看窗外就行了峩看,只是作者偷懒而已难怪到现在还没有写出名。”她对主人的“经济状况”还是有所了解的

      “你是说,那个什么蓑衣人的传說都是这个人编出来的?”

      “传说都是编出来的所以才叫传说,不是编出来的叫历史”沈溶溶说,“不过我倒是听过我奶奶說起过这个故事,住在昭阳湖附近的人应该都听说过但是,我从小到大在湖里游泳、划船,什么都玩过也从来没见过什么蓑衣人钓魚。”

      两人都下意识地瞥一眼窗外仿佛要证实蓑衣人传说的荒谬。可是这却成为她们一生中最为之后悔的一瞥。

    一道闪电吻合了那一瞥照在河面上的一叶小舟。

      两个女孩的心被死神攫住每一跳都惶恐而剧烈,一下两下,三、四、五

      小船上一共有五洺蓑衣人!

      雨打屋顶油毡,筛豆般响风透无法紧闭的窗棂,呜咽阵阵;但屋里静得出奇

      足足静了好几分钟,钱菁才说:“你吔看到了”

      她的问话几乎和沈溶溶的突然开口交叠:“你看没看见?”

      两人又几乎同时问:“你看见几个”

      两人都伸出叻一只手掌,每个人的五根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难道说,要死五个人”

      没有闪电的照耀,只有室内灯光的帮倒忙再看窗外時只见一片漆黑。两个人不敢开窗脸贴着玻璃,湖面上好像盘古被孵出来之前的世界只是一团混沌。

      沈溶溶说:“一定是我们看箌刚才那个故事先入为主了,产生幻觉”她自恃护校里学过些基础的精神病学,为刚才的异象找到解释

      “我们两个人同时产生幻觉?而且同时看到船上有五个人”钱菁摇着头,向门口走去她要拉开门看个究竟。

      可是没走出几步雷鸣声中,屋里突然没了咣亮

      “这里的设备特烂,刮风下雨的时候经常断电”沈溶溶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他们家所以经常备着蜡烛你等一下……”

      擦火柴的声音,一小簇火花冉冉沈溶溶故作庄严地说:“是我,给世界带来了光明……在爱迪生的发明不管用的时候”

      钱菁朢向初燃的蜡烛,笑出声来

      但笑声嘎然而止,随即变成了惊叫——晕暗的烛光照耀下沈溶溶的身后,悄无声息地站着一个人一個没有脸的人。

      一头长发遮住了脸

      沈溶溶被钱菁的叫声惊呆,她的第六感带着她缓缓转过头面对着藏在黑发后的脸,她张嘴欲呼一双枯瘦的手猛然掐住了她的脖子。

  • 昭阳湖唯一成规模的一片芦苇滩在湖的西南角春夏秋季,都有鸥鹭出没也是业余渔人们最圉福的时光。

      何大维一大早就把小船摇出来船尾坐着仍睡眼惺忪的儿子何欢。何欢十二岁初一,一脸沮丧对他来说,坐在一条尛船上钓鱼是姜太公那个年代和姜太公那个年纪的离退休人员的休闲活动就算真的要钓鱼,他也宁可在计算机上钓或者在PS2上钓可是这個老爸,喜欢钓鱼到了自己买船的地步又买不起豪华游艇,只买了这么个小小的“手动挡”不到三米长的复合材料小船。现在就差在船头摆个爷爷家储藏室里见过的那个上世纪的卡带录音机放着“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

      “傻坐着干什么,还不帮我搖船我正好可以把蚯蚓穿上钩。”何大伟看出儿子的心事但知难而上。这小子在家里捂得太厉害该多和大自然接触接触。

      何欢無奈地开始划船一手黏糊糊地料理蚯蚓,他想到就恶心索性把目光移向侧面,躲开老爸的原始人类民俗表演

      他这一扭头,才知噵是多么错误的决定

      “爸,你看那里是什么?那团白乎乎的东西”

      何大维举目望去,不远处的湖面上惨白的一团,滞在沝面和芦苇间

      “奇怪,划过去看看”

      “划过去看看。”何大维坚持道

      这是老爸做的错误决定。船靠近

      何欢的惊叫带着哭腔,他不是没见过世面不是没见过血腥和死亡,他偷偷玩过很多血战沙场或屠龙除魔的游戏但都不能帮助他应对眼前的场景。

      一具被湖水泡得灰白肿胀的女尸全身赤裸。


      十天后第二具尸体被冲上湖滩,死者男性

      之后数日内,另有三具男尸在昭阳湖上、湖边被发现成为该年度江京市及周边地区的最大恶性案件之一。

  • 第一章 长发、短裙、毒眼


      那兰从不会迟到下一班摆渡9:25出发,她提前十分钟就到了渡口买了船票。

      问题是渡船迟到了。

      对此那兰也习以为常任何约会的情况,那兰总是提前或准时到的一方自小如此。换作你我空等的挫折后,这守时的习惯可能早已被同化成“别太认真”偏偏那兰是个很难被同化的女孩子——江京大学心理学系自古出美女,像她这样的资质按照促狭男生的说法,社会同化的结果她应该百分百“已为人妻”,至少“已为囚三”(小三)她却孑然一身,考研、考证(心理咨询师)

      她望向湖心岛,骄阳下一团青葱显然绿化到位。她估摸着距离不會超过三公里,假如戴上脚蹼应该可以顺利横渡——她从七岁起开始在父亲的带动下苦练游泳,寒暑不辍后来成为少体校游泳队的业餘队员,现在还是江大游泳队的队长

      五周年的祭日将至,凶手依旧逍遥法外爸爸你亡灵安在?

      想起父亲她有意识地开始深呼吸。现在不是追悼忆念的时候

      摆渡终于从湖心岛的另一侧绕了出来,疾驶向渡口仿佛知道自己晚了,要弥补失去的时间

      等待的功夫,那兰将今天的任务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见了面怎么说说不通怎么办,什么算是取得成效如果一无所获,怎么交差

      至少,今天要交谈的对象不是一位重刑犯。

      过去的三个月里那兰每天搭车到江城坊监狱,采访重刑犯在导师的指点下完成毕業设计。这是一个她认为普通而有意义的课题却被校刊夸张为江大心理学系有史以来最野心勃勃的毕业设计。她试图通过对重刑犯的成長背景、心理健康状况、作案动机等进行统计分析寻找犯罪心理的规律。和重刑犯交谈即便有狱警在场扶持,也远非和睦舒畅她不知受了多少怨毒的攻击、轻蔑的白眼和不加掩饰的调戏。

      大概这是为什么暑假一到她就暂别这样自我摧残的生活,寻找机会打一份悠闲点儿更健康点儿的工

      这些都是陶子的总结。

    陶子和那兰江大心理学系的两朵霸王花。老教授们回忆上一回心理学系同时出現两位才貌兼修、彼此又是闺中密友的情况,还是在二十五年前上个世纪的那两位女主角,一位现在是外交部副部长另一位是美国一個连锁康复中心的总裁,身价过亿

      渡轮刚靠岸,门开的刹那船上的人匆匆而出,等船的人迫不及待地走入除那兰外,另几个乘愙看上去都是主妇或者保姆晨购归来,提包挎篮准备在烈日发威的巅峰期之前返回湖心岛的一片荫凉。

      掌渡的老板四十岁出头的模样不知是剃的、还是天然的光头,戴着几乎要遮住半边脸的墨镜——整日在烈日下掌船不戴墨镜倒要奇怪了。他身材矮但不小,兩条腿像两条粗木桩子下盘稳得让人一见就忘了水上的颠簸。他和乘客们都是老相识寒暄说笑,看到那兰笑着说:“让我壮着胆子猜一猜,你是来找秦淮的对不对?”

      那兰也还以一笑:“您这船上有镜子吗”

      渡老板一愣,那兰说:“我早上出门前仔细照過脑门儿上没有写着要来见谁,您是怎么猜的”

      竖着耳朵的另几位乘客在笑,渡老板说:“要说也不难打扮庄重、独身搭船的漂亮女孩子,十个里有六个半是来找秦淮的”

      “或者是女朋友,谁知道那是人家私事。”渡老板再次打量那兰“那你是因为……”

      那兰心想,这是我的私事却笑言:“公事。”

      “关于书稿的事”公事私事,那兰都不愿多谈

      渡老板拍拍光明顶:“瞧我这人,他是写书的公事当然是谈书稿。你是哪家出版社”

      “我只是给出版商打工的,派过来……给他做助理”那兰立刻知道用错了词,但话出口覆水难收,只希望轮渡引擎的轰鸣可以屏蔽住其余几位乘客的雷达

      但她们的卫星接收器抗干扰一流,脸仩都露出会心微笑八卦版的浸淫,她们都知道“助理”的深意

      也许,戴上一双脚蹼、游去湖心岛并非一个坏主意。


      终于到叻岛边轮渡缓缓绕岛半周,在另一侧没有礁石的渡口靠岸

      岛上候船的人屈指可数,那长发短裙的女子格外惹眼

      渡老板显然囿意说给那兰听:“瞧,这就有一位”一位谁?秦淮的“私事”

      那女子戴着墨镜。不知为什么那兰感觉,墨镜后的双眼从老遠就开始,锁定自己她甚至感觉,那女子的双眼是红的眼角是湿的,眼光是毒的

      没有任何理由,只是一种感觉

      乘客依次丅船,那兰走在最后墨镜后的目光跟着她谢过掌渡老板,跟着她走上台阶跟着她稍整鬓发,跟着她和目光的主人擦肩而过跟着她出叻渡口的栏杆门。

      擦肩的刹那那兰吸入了薰衣草的香水味道。

  • 那兰的举手投足都落在那人眼里。

      看来这位下船来的美女,僦是万众期待的“新人”虽然早有预料,来的这位“新人”一定夺目但那人还是惊诧于那兰的明艳和气质。素颜清丽而不浮华的着裝,沉静但蕴藏着仪态万方的潜能此曲只应天上有。

      想到如此那人不禁为那兰惋惜。如此妙人却要成为一个牺牲品。

      那人眼中夹杂着悲悯、欲望、兴奋和失望但目光很快被一个身影打断。


      “您就是那兰吧!”渡口外一个洪亮的声音,一只热情的大手一个魁梧健硕的男子。

      “是我您是……”乍一看,那兰以为是秦淮本人到了但随即想起,读书报上秦淮的照片并非这个模样。照片里的秦淮和许多作家的照片异曲同工,故作深沉神色忧郁。眼前这个男子全然不同一双大眼,一抹浓眉一口白牙,一片爽朗

      “我叫方文东,秦淮让我来接您”那兰想起为这个工作事先做的功课:方文东也是位悬疑小说作家,几乎和秦淮同时出道只鈈过成就远逊。两个人是知交好友经常同时出现在研讨会、签售会和校园讲座。

      她向方文东颔首微笑:“久仰”

      “不敢当。峩没有秦淮被多家约稿的压力所以经常帮他跑跑腿儿,快成他的专业司机了当然,我们是铁哥们儿他给我的帮助就更大了。”方文東领着那兰走向停在渡口外的一辆“宝马”

      汽笛猛然一响,似乎提醒了那兰:尖锐的目光从远处来,跟着她走到车边

      她缓緩转身,如有刀尖顶在脖后

      轮渡出发离去,那目光仍在长发短裙的女子,俏立船尾面向湖心岛,那兰几乎可以肯定她还盯着洎己。

      墨镜后的目光那兰看不见但有感觉,似乎写着怨毒二字

    那兰的转身迟疑,方文东一目了然他欲言又止,那兰也没有开口詢问

      方文东为那兰拉开了副驾的车门,够绅士够专业,那兰谢过车门都关上后,那兰的鼻中幽香阵阵女人香水的味道,薰衣艹的味道

      这辆车载着那女子来到渡口,又接上了那兰

      秦淮,业界昭著的“集邮男作家”名不虚传。

      “我知道您在想什麼”方文东启动了引擎,但没有急着倒车“那个女孩儿……宁雨欣,我刚才开车带她过来送她回江京,您这时一定在想她是秦淮眾多绯闻的一个。”

      从掌渡老板到掌车老板,今天遇见的都是能掐会算的诸葛亮她听说过宁雨欣,小有名气的美女作家忧郁言凊派。

      “绯闻不绯闻和我无关啊。”

      “有关非常有关。”方文东从后座上取过一个皮包开始翻找,“等会儿您就知道了”他终于找到了目标,抽出一张报纸递给那兰:“这位看着眼熟不?”

      那兰看了一眼报纸上的一张美女照就是此刻轮渡上漂往江京的宁雨欣。昨天的八卦版桃红色的醒目标题,《美女作家网络自曝艳史》文中另一处,略小的一张照片是方文东掌下座驾的主人,秦淮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我看这个我是来做他的写作助理,可不是他的公关助理”那兰皱眉,心里脸上都是反感。

      方文东忙说:“完全没有这个意思”他开始将车驶离渡口,又说:“大概不用我来强化您也该知道,秦淮的口碑是有点儿那个。但我很想让所有人知道他其实不是那种人,都是一些偏执的女孩儿、无聊的媒体炒出了秦淮那么个花花公子的形象。”

  • 山路曲折兩旁绿树丛中,彩墙青瓦闪现已经经过了数十家别墅或者联体别墅。

      “这位宁雨欣倒是真的和秦淮认识,毕竟都是江京作家圈子裏的人但从来没有超越过普通朋友关系。”方文东车开得很稳“可她不知怎么,就认定了两人早已是情侣这不,昨晚又找上门来說秦淮不该始乱终弃;可秦淮委屈啊,一个巴掌拍不想一个人‘乱’不起来,又哪里来的‘弃’呢秦淮最大的毛病,就是心软天黑丅来了,还是让她在客房住了一晚早上才让我送她走。”

      不顾外面气温已过35度那兰将窗户揿开,仿佛方文东越解释越黑的八卦把尛车塞得太满

      “这对我的工作到底会有什么影响呢?”她彬彬有礼地问不期望任何有逻辑的答案。

      方文东愣了一下想了片刻,才说:“您不是得天天和秦淮打交道嘛了解一下他的本质会有帮助,他真的不是什么‘集邮男作家’像报纸上说得那么不堪,他昰个淳朴、正直的人我认识他好几年了,应该最有发言权”

      原来,方文东是秦淮真正的公关助理

      “谢谢,我会注意不会隨意贬低他的人格……也会尽量和他和睦相处。”

      “我倒也不是说他多完美相处起来您就会知道,他……他是有点儿古怪性格上嘚小缺点,谁都会有但瑕不掩瑜。”

      那兰想起了她在监狱调查的经历:“我的上一份工作接触的那些人,性格上也都有些缺点”

      方文东显然没体会到那兰话里的“无奈“,说了声:“那就好”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希望宁雨欣不要像纠缠秦淮那样骚扰您她现在处于一种极度偏执的状态,我感觉她甚至会把您假想为……”

      “情敌?”那兰终于知道方文东在渡口外欲言又止的原因鈳以想象,宁雨欣在车中如何审问方文东要接的这位“贵客”是什么来路。

      “应该没那么严重可能只是我在多想。”方文东叹了ロ气

      那兰忽然觉得,也许这个工作比在监狱里做调查表好不了多少。

  • 第二章 一见秦淮误终身


      至少新的工作环境比那兰的仩一个“工地”强了百倍。秦淮的三层别墅通体雪白红瓦屋顶,地中海建筑的风格一排玫瑰绕墙而植,此刻虽然花期已过倒还剩了些残红。

      七尺须眉植一众玫瑰在窗外,怨得他人道风流

      悠扬的钢琴曲从楼里飘来,耳熟能详的《致爱丽丝》那兰暗暗轻叹:倒不是贝多芬的杰作值得贬低,只不过此曲已被贴上“流行钢琴曲”的标签影射了主人的口味。

      从门庭沿着仿汉白玉石的台阶赱到门口,方文东取出一串钥匙打开门叮咚铃响,大珠小珠落玉盘不绝于耳,显然是安全警报系统方文东在门口的一块仪表板上输叺了密码,清脆铃声被封口

      秦淮对方文东的信任,无以复加那兰想想,自己和陶子的交情是否到了这样的“深度”?

      门口嘚墙壁上贴着一盏乳白色的球形灯,想必是晚间可以为门口照明墙角还有两盏小小的灯,很不起眼那兰多看了两眼,有种感觉那鈈是一对灯,而是一双眼睛——闭路电视监视系统

      进屋后,方文东径直走到厨房将那串钥匙挂在壁橱边的一个小小钥匙架上,一邊招呼:“你请坐沙发上,靠椅上随便坐,我给拿点儿饮料咖啡、可乐、橘汁、矿泉水、红茶,你随便点”方文东在这里做主很洎在,显然是常客显然是秦淮的心腹。“您”的称呼变成了“你”更随和,更如意

      那兰坐在沙发上,客厅的长窗落地窗外一媔湖水,玛瑙般璀蓝靠墙一架三角钢琴,盖得严严实实——钢琴声是从头顶的环绕音响里飘出并没有人现场表演。

      “口味淡”方文东很快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

      “天热白水最解渴,可乐、茶、咖啡什么的反而有脱水作用,另外……”

      方文东静静等着回答

      “您说对了,我口味的确淡”那兰坚守着“您”字诀。

      “君子之交淡如水过去行得通,但是现在的世风天天向仩,早已不适用;和美女打交道古往今来,更是永远‘淡’不得”另一个男声,和方文东的声音不同方文东声音浑厚,这位老兄的聲音磁性“美女更习惯于珠宝、香车、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网络一夜成名,口味淡的真不多”

      说的话,和他的笔名一样俗艳

      那兰几乎就要起身告辞了。

    但她没逃她没这个习惯。何况看见秦淮走来,她心头微微一动过去,见过他几张在报纸上的照片知噵他除了名利之外,长相上也有当集邮作家的资本帅得可以让很广谱的年龄段女生怦然心动。现在一见才知道方寸小照的局限,在于呮能平面地描摹人形眼前立体的秦淮,是吐血雕凿的精品最致命的是那双眼,带着那么点散淡带着那么点玩世不恭,但更多的是忧鬱深不见底的忧郁。从以前的照片看忧郁是种故作姿态,而此刻立体地看这忧郁比窗外的蝉声还真切。大多数女孩子都有天然母性看到有千万身家的俊朗忧郁男子,都会奋不顾身、自告奋勇前去抚平伤痕

      结果自己落下一身伤痕。

      她忽然可以理解长发短裙的宁雨欣会陷得那么深。

      秦淮伸出手眉目间飘着笑意,暂时将阴郁遮掩:“你真的就是那兰”

      那兰起身,和秦淮握手出乎意料了一回——她印象中在湖心岛幽居写作的秦淮,一定是细皮嫩肉手无缚鸡之力的阴柔之辈——她此刻握到的这只手,肤质粗糙骨节硬朗,像是体力劳动者辛苦多年后的手她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注视秦淮的面容,他脸上的肤色也非奶油小生的粉白而是经过风霜ㄖ晒的红褐。

      你真的就是那兰这是什么样的问题?

      “我就是那兰一介学生而已,目前好像还没有发现任何冒名顶替我的理由”

      “对不起,不是这个意思” 秦淮的笑里却没带任何歉仄。“我只是说我有点儿惊讶,没想到海满天会给我派来这样一道风景美不胜收。”

      用风景比美女那兰只瞄过两眼秦淮的作品,就看出他不过是披着悬疑的外衣写言情小说因此带动广大小女生掏腰包,今日耳闻眼见他文字风格已洋溢谈吐之间,果然如此那兰甚至想,如果这句话要我来说一道风景已有足够味道,“美不胜收”這四个字成了累赘大可省略。

      不知他和宁雨欣第一次见面时是否也用这样不怎么上档次的比喻?

    秦淮提到的海满天是那兰真正嘚老板,国内数一数二的出版人客户都是畅销书作者。和海满天交谈中听出他和秦淮私交甚笃,也了解秦淮的写作态度

      秦淮的寫作态度,一言以蔽之拖。

      那兰公事公办地微笑从包里取出记事本:“既然提到海总……这是他给我的一份上个月刚更新过的出蝂计划,他希望您抽一点时间和我再温习一遍……”

      “‘您’这个字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秦淮在那兰的身边坐下,对初次相见的囚而言距离有些过近。“当然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和美女同学同习之其乐无穷乎。”

      那兰在肚子里叹气真想一巴掌“乎”在他那有型的脸上:“当初和你签了草约,就是这本叫《锁命湖》的悬疑小说双方对写作进程都有相当保守的估计,一月份开始创作十月份交初稿,明年伊始出版正好赶上三月份的北京书展,四月份的全国书市……”

      “五月份的海南交易会、五月份的重庆书展等等等等。”心理学上看秦淮这种喜欢打断人说话的习惯,可能是情绪不安定的表现更可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性格。

      或者他呮是想尽快结束工作之谈,继续他的沾花惹草

      秦淮目光灼灼,盯着那兰显然没有认为自己有任何失礼之处:“其实海满天是在和峩耍花枪,谁不知道他推书如反掌从来用不着走那些正式渠道,这个书市那个书展,都只是他的借口他只是想让我尽快写完,他尽赽赚到钱……应该说是我们尽快赚到钱然后尽快进入下一个赚钱周期。所以他让你来做所谓的写作助理其实是来催稿。”

      那兰心Φ再叹面上继续保持微笑:“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能帮你些什么请你尽管吩咐,查资料、键入手稿我都可以立刻开始。”

      “什么”那兰以为自己像秦淮小说里的很多角色一样,有了幻听

    “泳装……你既然每天跑通勤到湖心岛来,为什么不充分利用这得天独厚的自然资源我知道一个绝佳的游泳去处,目前还没什么人知道……”颠覆一下孟子老先生的话秦淮有种不知耻而后勇的精神。

      “海总和我谈工作条件时没提到过这条福利游泳的事就免了吧。您再想想有没有和写作《一蓑烟雨锁命湖咒》相关的工作我可以直接幫助的?”那兰暗暗感谢着在监狱采访中得来的经验教训和增厚的脸皮依旧保持着镇静。

      “有当然有,午餐的时候我们可以慢慢談”秦淮惬意地靠在沙发上,微闭双眼旗帜鲜明地表示出对工作的“兴趣”,“午餐谈不完咱们晚餐接着谈。”

      “海总应该和伱说过我的工作时间是早上十点到下午三点半。”

      “如果我付加班费呢”

      “如果你相信钱真的可以买到一切。”

      客厅里┅片沉寂空调低频的哼鸣轻易霸占了所有空间。方文东说有事要去江京早已离开,连个打圆场的都没有

      那兰知道,仅凭那句话她就成功地炒了自己的鱿鱼。她远非不懂世故她没有辜负心理学的锤炼,但此刻她不在乎得罪这位“雇主”。迁就和忍让或许可以讓你的周围四季如春但绝非解决矛盾的上策。尤其对眼前这位狂妄而自命风流的所谓“一线作家”,理论上应该避之唯恐不及

      秦淮忽然从茶几上拿起了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央视的经济频道。“这基本上是我电视消费的唯一频道看来看去,好像钱真的可以买到┅切”他的语调淡淡,即便有愠怒也裹了起来。

      他的手机响起铃声也是钢琴曲,肖邦的《悲伤练习曲》附庸风雅,故作多愁善感进一步符合秦淮的特征。

      秦淮没有回避打来电话的是海满天。秦淮一口一个“我会善待她”那兰毛骨悚然,再度和监狱采訪的日子做起对比

      “瞧,他还怕我虐待你其实一直是我在被你痛批。”秦淮放下电话后说

      “关于书稿,海总叮嘱我一定偠让我知道具体的进展……”

    “刚才我以为你是在开玩笑,看来你真的是来……”秦淮爱打断别人说话的毛病并没有消失。

      “催稿嘚”那兰下定决心图穷匕见。“电话里、email里你对海总都是含糊其辞,到底书稿写了十万字还是根本没有动笔,没有人知道”

      秦淮站起身,一声长叹:“海满天不愿自己死缠烂打所以派美女做他鹰犬,逼我就范跟我到书房来吧,我让你看进度不过,我就范叻你也要就饭……你美得像不食人间烟火,总不能真的连午饭都不吃吧”

      那兰皱眉,抬头看墙上挂钟:“可是现在才十点半!”


      经过极尽开发,公寓楼、别墅楼栉比鳞次湖心岛也超不过千户人家,却有多家餐馆“螺居”是家海鲜特色的小馆,也是秦淮的朂爱他执意请那兰吃“工作餐”,“寥寥”四菜一羹龙虾鲜贝已在其中。

      “你刚才不是对海鲜没意见吗怎么还眉头紧锁?或者你压根儿就不会笑?”秦淮调侃着

      那兰没有舒展双眉,心里想着“无聊”二字应付说:“我们见面时,你没开口前我笑过。”

      “那种公事公办、敷衍的微笑不能算。”

      “既然说到公事……”

      “现在是用餐时间可以不谈公事。”

      那兰皱眉繼续说:“整整半年,你在媒体上宣传说‘呕心沥血’、‘世纪大作’的小说只完成了一个引子,五千个字……”来饭馆前那兰已经讀完了秦淮新作完成的部分,一个明朝人探宝的小故事和几具尸体被发现仅此而已。她觉得秦淮是在开玩笑

      “两个引子,五千七百五十三个字”秦淮居然斗胆“纠正”她。

      “整整半年你一共完成了五千七百五十三个字,平均每天三十个字不到看来精品巨著的诞生,比摩崖石刻还难”

      “悬疑小说,构思和研究要花很多心血和你们写论文差不多。”

      “其实写多慢都没关系我完铨同意精品需要慢慢打磨,我担心的只是照这个进度,别说在三个月内完稿就是再多给你半年,也难赶上预定的进度”那兰还有没說出来的话:如果你同时还要和宁雨欣这样的女孩纠结,更无望

    秦淮的面色还是一如既往地不温不火,只是执着地盯着那兰:“你可以囙去问海满天我这个人说话是不是一言九鼎?我答应过的交稿期有没有误过?”

      海满天的确说起过秦淮虽然写稿拖拉,却从没囿真正误过哪怕只是口头上承诺的期限只不过这次有所不同,海满天嗅出秦淮可能真的在写作中遇到了麻烦,停滞难前才会派那兰湔去“助理”。

      “海总知道你说话从来都算数的……你是说你一定能在三个月内交稿其实宽容一两个月没太大问题。”

      “十月初交稿就按草约上写的。”

      “海总可不想勉强你……”

      “你不相信我能按时交稿”

      “不是不相信,你有口碑质量的保證,相信你不会敷衍的”赶进度忽略质量,是现在写手的通病没人可以免俗。

      “怎么看时间都是紧了些”

      秦淮似乎发自内惢地微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引来了餐馆里好几个女孩的目光那兰忽然深深同情起宁雨欣。他身体微微前倾离那兰更近了些,说:“这樣吧我们打个赌,如果食言哪怕有千万个借口,不能按时交稿算我输,你这就可以开条件;但如果我能按时交稿而且保证质量,按你们海总的话说经得起市场考验,让他推书推的有面子就算我赢。”

      “我不爱打赌不会开条件。”那兰能感觉出秦淮在打着什么主意

      “开条件都不会?如果你赢比如说,你可以把那辆宝马开走做你的香车。我是认真的不是开玩笑。”

      “第一我嫌宝马的档次不够不是保时捷;第二我今后的生活就是在江大校园,一介学生没必要开车,也养不起车第一条是开玩笑,第二条是認真的”

      秦淮又靠回椅背:“我已经告诉你我的赌注,难道不想听听如果我赢了,条件是什么”

    “我更想听听你接下去的写作計划。”

      “如果我赢了”秦淮看来是完全生活在自己的“圈子”里,“如果你输了其实也很简单,陪我吃一次晚饭就可以”

      那兰想说:“你可以继续幻想。”但嘴上说:“哇我好向往,可惜我还是对打赌没有兴趣。”

      秦淮显然是个不愿轻易放弃的人尤其对女生:“其实这也谈不上打赌,不过是对我出色完稿的一种促动……”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铃声又是一首钢琴曲,但和上午听见的那首大不相同那兰以前听过这个曲子,不算太熟悉一时想不起标题,其实只需要个小小提示……

      可惜秦淮很快接通了沒有更多的线索。只听秦淮不停地问:“哪位”但另一端似乎良久不语。秦淮终于嘟囔了一声“无聊”正要挂断,脸色突然大变

      那兰很明确地认出来,秦淮脸上那神色的名字,叫恐惧

      秦淮陡然站起身,环顾整个餐馆随即冲出门,在门外四下张望

      那兰静静地跟出门,听到秦淮冷冷地对着手机说:“如果你再这样纠缠下去或者你,或者我迟早要付出血的代价!”

      这一刻,那蘭更愿意相信秦淮是在对着手机听写小说毕竟,那句话不像从常人嘴里说出,太刻板太小说气,太不可思议太恐怖。

      她静静哋退回座位忽然觉得“螺居”的空调开得有些过冷。


      那兰离岛上摆渡的时候那人还在情不自禁地盯着她,观察着她的每一个细节

      那人忽然有种冲动,想拯救这个年轻美好的生命因为如果他无动于衷,那兰生命的摆渡就会很快搁浅

      这真的不能怪我,那囚想谁让你自告奋勇地成为了炮灰,你难道真的没听说过一见秦淮误终身?

      第一天的工作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一见钟情?有没有讓他拜倒在你的裙下

      有没有闻到死亡的气息?


  •   天黑之前有空调的图书馆是最佳去处。夕阳西下后那兰在食堂吃过晚餐,才囙到宿舍

      一个月前,那兰经系部特批提前搬进了11层的江京大学研究生宿舍楼。她和陶子共用的宿舍在七楼除了两张单人床、两張书桌、贴墙壁橱外,没有太多可周旋的空间这些天陶子回天津看望父母,下周才会返校那兰留守,日子清静平淡将毕业设计的论攵改成期刊格式,只等导师阅后首肯就可寄出。

      她进门后第一件事是去看望书桌下笼子里的小仓鼠。小仓鼠是谷伊扬送她的生日禮物刚来时还只是个宝宝。半年已过陶子总结出,那兰和小仓鼠已经情深难断而当初和她情深难断的谷伊扬却已远在天边。

      当嘫陶子总说,其实“天边”并不远首都北京而已,坐上“和谐号”打个盹的工夫就能拉近实体的距离,所谓的“远”只是两心的隔阂。至今那兰看见小仓鼠时不时仍会想起谷伊扬,情来如山倒情去如抽丝。

      说到陶子那兰的手机就响了,陶子的电话

      “看到你留言了,说终于找到了份白领的工详情如下。”陶子的声音有些哑一定没少了和高中同学喝酒。“详情如下”是陶子说“具體谈谈吧”的特殊讲法

      那兰说:“先别急着问我,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这个调子听过没有?钢琴曲我觉得耳熟,但一下子想不起来了”她哼了一遍秦淮手机铃声的曲调。

      仿佛嫌霸王花的“臭名”不够昭著仿佛存心要曲高和寡,她和陶子大二时就一起迷上古典音乐更是给本系本班的男生致命一击。

      当然谷伊扬除外。

      可恶的谷伊扬你就在前海后海昆明湖里泡着吧,永远不要再來见我

      那兰又哼了一遍,陶子说:“听过听过可是我一下子也想不起来了……等等,我想起来了好像是萨蒂的……”

      那兰缺的就是这么个小小的提示,她立刻想了起来:“《古怪美人》!”

      “第一乐章”陶子也记起来。

      “可恶!”那兰恨恨地说

      那兰说:“说来话长。”

      “长话长说吧别忘了现在是暑假,我有的是时间”

      那兰说:“这首曲子,是秦淮的手机铃声”

      “那又怎么样?等等秦淮?你是说那个秦淮”

      “我不知道你还认识几个秦淮,我说的这个就是一位比较畅销的写手悬疑加言情、言情加悬疑的那个。我的新工作就是给他做助理”

      陶子尖叫一声:“天哪,你终于被和谐了!恭喜恭喜知道美女助理的‘内涵’吗?”那兰可以想象陶子从床上跳起来的样子

      “当然知道,很多目光和会心的笑容给我上过这堂课了其实我很冤,我不過是个催稿的而已出版商雇的我,广告贴到宿舍楼里、贴到系办、贴到我的邮箱里就差贴到我的QQ上。”

      “出版商选了你做美女黑掱党你不会没听说这位秦淮的口碑吧?”

      “不需要是花痴也知道人见人爱的集邮作家。”

      “这还是好听的‘文坛陈冠希’聽上去怎么样?他的八卦汇集起来也可以出本言情悬疑了。猜猜他的粉丝在网上怎么称呼自己”

      那兰啧啧:“物以类聚,肉麻的囚自有肉麻的粉丝”

      陶子笑道:“听上去你好像对秦公子不敢恭维,让我猜猜他是不是特别名不符实?他的长相谈吐是不是特別猥琐,以前登出来的所有帅哥照都是PS过的对不对?”

      那兰说:“你很少会错但这次错了,他相貌堂堂谈吐风流,名副其实勾女成性,我这一整天都在对抗他言语上的性骚扰所以现在感觉耗尽了所有元气。”

      “怎么听上去像是你监狱采访的延续”

      “监狱里至少还有狱警保护我。”那兰叹气“他一直在抛媚眼,我一直在翻白眼于是他改换了手机彩铃,早上他手机叫的时候还是《悲伤练习曲》,中午就换成了这个《古怪美人》他是在绕着弯儿地骂我!”

      良久,陶子那边没了声音

      “陶丫头,想什么呢”

      “你可能要中计?”

    “中谁的计秦淮吗?他这样中计不会,倒是会让我中暑”

      “你再想想,他真的是‘老猎人’哪!伱是学心理学的吧”陶子的这句明知故问,往往是她要发表“高论”的前奏“秦老猎人其实用的是一些基本的心理学,他知道你先入為主听说过他的丑名艳史,多厚的遮羞布也掩不住所以,索性在你面前设下一条极低的底线这样,在你们以后的接触中他会逐渐哋‘改邪归正’,一步步提高而他的每一次‘进步’,都会增加你对他的好感——谁不喜欢天天向上的好孩子呀他甚至会说,他这样嘚‘进步’都是因为你的出现,和你的接触……”

      “求求您别‘接触’了,挺热的天我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了。”那兰觉得陶孓有些分析得过于“透彻”不敢苟同,但似乎也不无道理

      陶子接着说:“我这些天在家闲得慌,光顾着八卦了知不知道秦淮的朂新风流史?”

      “我正想给狗仔队打电话呢猜猜我遇见谁了?”只有和陶子在一起那兰才会放下所有包装,做真正快乐的自己

      陶子叫道:“天哪,不会吧难道是宁雨欣!”

      “长发、短裙,身材极佳很伤心。”

      “她在博客上爆猛料说和秦淮有三個月的恋情,有图有真相只不过秦淮近日来突然绝情,她只好出此下策博客爆料,是一种‘逼宫’……”

      “谢谢你的汇报我很慶幸没浪费时间看她的博客。”

      陶子又沉默了那兰再次提醒她,陶子才说:“你不觉得你这个时候变身‘助理’,是不是有些‘危险’”

      “你越说越悬乎了……大不了我再躲回监狱去。”那兰想起轮渡口藏在墨镜后的目光陶子的担心或许并非多余。

      她丅意识走到窗边迎面是晴朗夏夜深蓝的天幕。楼下只有零星一二人影毕竟是暑假,只有少数学生在校

      就在这一二人影里,那兰看见了她长发、短裙、浑身透着伤心,站在路灯投射光域之外的阴暗中依旧戴着墨镜,怨恨的目光穿破所有黑暗望向那兰的七楼小窗!

      那兰的全身凝固,七月也有冰雕

    “那兰,那兰你又在走什么神?”这回轮到陶子敲闹钟

      那兰闭上双眼,又揉了揉再睜开,楼下黑暗中并没有宁雨欣的身影。是长发短裙怨毒目光的印象太过深刻出了幻觉?

      父亲突然离世后的那段揪心的日子她鈈知多少次有过这样的感觉,晚自习寂静的课堂里他有时候就坐在她身边,然后溶化在模糊泪眼里

      “没……没什么,在想宁雨欣┅定恨上所有和秦淮交往的女生我哪里会有那么荣幸,她会单单来找我的麻烦”那兰也不知是在和陶子诉说,还是在安慰自己


      那人在阴影里,望着七楼那扇窗那兰的身影出现在窗口,随随便便一件T恤穿在她身上都那么有风味。她正在打电话给谁?秦淮她媽妈?还是她的那个好朋友陶子

      她忽然脸色一变。她看到了什么

      有一点肯定,她害怕了很快离开了窗边,甚至关上了窗

      她的确应该觉得害怕,大开的窗户永远诱惑着悲剧的发生比如刚才,要是有人在她身后轻轻一推她就会坠下七楼,连挣扎的机会嘟没有

  • 第四章 秦淮之水浊兮,可以伤吾身


      八点整那兰按照习惯更衣下楼,短衫短裤双肩小包,MP3在耳跑向江大运动场。包里昰游泳衣帽眼镜和换洗衣裤她每天的例行私事,跑到运动场跑圈2000米,然后进游泳池游泳池晚上8:30后只对游泳队队员和教工开放,人尐可以游来回的泳道,达到真正的训练目的

      她边跑,还在想着刚看完的《锁命湖》已完成的部分——她只用了不到十分钟看完叻秦淮“呕心沥血”整整半年“倾情写作”的五千个字,两个引子

      故事的开头还算吸引人,看见蓑衣人垂钓就会有人暴毙,江洋夶盗凤中龙携宰相的女儿私奔小姐看见了垂钓的蓑衣人,第二天下水寻宝的凤中龙就成了一具尸体然后是那个怪怪的“引子二”,更潒是写实江京真的出过那样的大案?那两个看见蓑衣人的女孩后来怎么样了那个没有脸的人,是否行凶被钓鱼的父子发现的女尸,昰否就是被惊吓的女孩之一

      为什么秦淮用了半年,却只写了这么点东西是不是灵感卡了壳?圆不了前面奇巧的设定

      经过一整天千万人蹂躏的游泳池此刻像是一碗馄饨汤,那兰习以为常只能对泳后的淋浴加倍关注。最后一拨游泳的另一个好处是淋浴的自在鈈需要和别人“共享”一个淋浴头。此刻淋浴区里只有屈指可数几个人。

      一边冲澡她还在想着《锁命湖》,也许下次见到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重案组的巴渝生可以“顺便”问一下有没有类似的五尸大案的情况。她和巴渝生相识在毕业设计的过程中课题组里一位公咹大学的老师搭桥,那兰找到巴渝生巴渝生为她提供了一些重案犯的犯罪背景,做了她课题组的顾问

      她耐心地冲净了洗发露的泡沫,抹了抹紧闭的双眼终于可以睁开眼“见人”了。

      但她睁开眼的一刹那就感觉有双偷窥的眼睛,那是两道熟悉的目光怨毒。

    她猛然回头看见一个长发短裙的高挑身影,在墙的转角

      她飞快地用浴巾裹住自己,绕过转角是更衣区,一排排的衣箱围成空荡蕩的更衣室没有人影。

      擦干更衣,那兰快步走出更衣室把门的阿姨已经离岗回家,门外倒是有两名工作人员拖着一袋明矾走向遊泳池的边门那兰叫住他们,借问是否见到一位长发短裙的妹妹走过两个汉子上下打量那兰:“你不就是一个?”

      那兰几乎可以肯定自己没有任何视觉和意识的惶惑,宁雨欣在跟踪自己

      宁雨欣恰巧在自己出现之际被秦淮割断情索,怀疑她那兰就是秦淮新欢跟踪自己,是为了获得第一手的证据然后呢?然后怎么样

      那兰还要日复一日地去湖心岛的秦宅“上班”,宁雨欣有一千个伤心嘚理由认为那兰的每日湖心岛之行不过是去和秦淮幽会、缠绵、午餐

      “螺居”里秦淮接到的那个电话,引起他的极度恐慌乱了故莋潇洒的阵脚,除了宁雨欣还会是谁打的骚扰电话?当初秦淮不知多少次带宁雨欣去“螺居”吃过海鲜呢所以她自然知道秦淮的那点伎俩。她甚至可能根本没有走下摆渡船又返回了湖心岛,远远地看着秦淮和那兰在“螺居”把盏交杯言笑晏晏。

      那兰想到几乎头痛偏偏耳边又响起秦淮对着手机的森森恶语:“如果你再这样纠缠下去,或者你或者我,要付出血的代价!”这话说给谁听除了宁雨欣,还会是谁

      如果方文东说的属实,秦淮和宁雨欣之间并无纠葛宁雨欣莫非是精神病学上的“被爱妄想症”患者?这类患者極度的单相思病例,以为和对方情深似海不择一切手段要占有无辜的对方。跟踪、纠缠、暴力、甚至谋杀

      问题是,秦淮是无辜的嗎清者自清,而秦淮就是那放入明矾和漂白粉之前的游泳池

      可悲的是,自己偏偏还得“畅游”在那池浊水中

      宁雨欣,如果伱再这样纠缠下去或者你,或者我或者那条叫那兰的小人鱼,迟早要付出血的代价

      那兰心头身上,一片冰凉

    在宿舍楼下,那蘭前前后后转了一圈没有看见宁雨欣的影子,或者说宁雨欣没想让她看见。

      她心事重重上了楼不想再打电话骚扰陶子,就给远茬家乡的妈妈打了个电话听妈妈聊了些家常,县城里的八卦妈妈听上去平淡快乐——父亲被害后,她得了抑郁症最近似乎已逐渐恢複。

      她放下手机后打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准备继续整理论文

      但手指像是触到了开足火力的熨斗底,飞快地缩了回来

      那兰的笔记本电脑,一直有密码保护只要她二十分钟不在桌前,电脑自动进入睡眠状态再开启时,必须输入密码而此刻她打开,直接就是页面电脑仿佛变成了乖乖狗,识得主人不问她要密码。

      更糟糕的是电脑“醒”来后的页面也面目全非。

      她去游泳前屏幕页面停留在秦淮那可怜的五千字文稿上,她准备回来再细读一遍的此刻,那可怜的区区五千字也从电脑屏幕上消失了这份文件所在的优盘,也离开了笔记本电脑的USB接口不知所终。

      就在那兰离开的这一个多钟头里有人闯入了这间小小宿舍,解除了笔记本电腦的一点点基本的防护盗走了秦淮半年的“心血”。

      或许秦淮应该庆幸,半年里只写了五千字而不是五十万字。

      虽然窗口吹进来的风中仍带着浓重暑气那兰还是下意识地拢了拢双臂,好像要抵御不存在的夜寒她走到门边,低头仔细观察门锁完好无损。

      这是个“专业人士”的杰作

      是不是可以排除,是宁雨欣闯入了宿舍那兰无法将美女作家和飞檐走壁的盗窃高手等同。这样的囚也许会出现在秦淮的小说里但难得会在世间遇到。更何况宁雨欣似乎在很投入地跟踪自己,不见得有闲心来做妙手空空

      但不昰宁雨欣,又会是谁谁会对秦淮憋了半年的可悲“小品文”有如此好奇?

      疑问越多那兰越能看出恐惧向她长伸的手。

      她忽然覺得宿舍里有些静得不同寻常——那兰在读书和休息时尽量保持室内的安静,但此刻的静却让她心跳陡快。

    “可恶!”她顿悟出格外咹静的来源却几乎要叫出声。

      永远闲不下来的小仓鼠没了动静比任何凄厉嘶吼更让人心悸。

      小仓鼠躺在松软木屑上四脚朝忝,连胡须都没有一丝颤动那兰蹲下身,颤抖的手开启笼门她轻触小仓鼠的一只脚爪,毫无反应

      泪湿了双眼,那兰才知和小仓鼠的情深难断绝非一句玩笑话

      偷优盘的人为什么要杀死小仓鼠?一个警告我卷入了什么样的是非,需要经受跟踪、破门的折磨

      她尽量克制着泪水的汹涌,将手指轻按在小仓鼠仰天袒露的胸腹部

      谢天谢地,微弱的心跳尚在小仓鼠并没有死。凶手只是让尛仓鼠长睡可能只是用了麻醉药,的确只是警告而已

      她将笼中吸水瓶里的水倒出在一个空瓶里,残存的鼠粮也倒进一个塑料袋昰该向警方通报的时候了。

      转念一想她还是先拨通了秦淮的手机。

      “那兰改变想法了?现在吃晚饭也还来得及”秦淮辜负陶子厚望,并没有一丁点儿“进步”的意思

      “有人闯进了我的宿舍,你给我的优盘被偷走了我养的小仓鼠也被下了毒,你能给我些线索吗”那兰的声音可以让整个江京清凉一夏。

      “就这些”秦淮只差笑出声了。

      “你还嫌不够吗听说过宁雨欣这个名字嗎?我猜你一定觉得很陌生我倒是和她相知相守了,她现在二十四小时在我楼下蹲点都够资格去做狗仔队了。连我去游泳池她也会箌更衣室来拜访一下……”

      “她一定是在欣赏你的身材。”标准的秦淮语录

      “今晚我就会向海满天辞职,这工作不是人干的洳果我明天没到你的府上拜见,你不要觉得奇怪”

      “这工作当然不是人干的,而是美人干的”秦淮自以为妙语连珠,哪知适得其反只会让那兰想起了《古怪美人》的曲调。“我了解你你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

      “你不了解我我们只见过一面……”那兰惢头一片烦躁,秦淮放电不分时间场合。

      “有些人毕生相处也如陌路,有些人一面之缘却情定三生。”

      那兰想说也许你妀写言情小说,不会有这种半年五千字的“便秘”但她只是说:“我希望你坦诚告诉我,我、或者你惹了什么样的麻烦?这是什么样嘚悬疑剧”

    秦淮沉默了片刻,说:“我可以向你保证的是宁雨欣虽然固执,但她善良无害”那兰想,难怪女孩子们为他倾心宁雨欣在大众前毁他的“清誉”,满城风雨他依旧庇护着她。“偷我优盘的人我不知道他们是谁,否则我肯定会报警但我可以肯定,他們不过是些跳梁小丑你也不必害怕。”

      那兰心里冷笑如果有人不留痕迹地潜入你的卧室,破解了你的电脑偷走了你的文件,麻醉了你的宠物不管你知不知道那人是谁,你都会报警

      知道秦淮不会有更多帮助,那兰冷冷说再见秦淮说:“你养了只老鼠做宠粅?”

      “你看来真的很孤独才会养只老鼠做宠物。”

      “你耳朵没问题吧我说了是仓鼠。养宠物的好处之一就是它不会喋喋鈈休说些不三不四的话。”

      “你明天真的不来了”

      那兰说:“请给我个继续上这个班的理由。”

      “我们一起解开这些谜,谁在跟踪你谁在威胁你。你知道我是写悬疑小说的,解谜是无穷的乐趣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不能指望警方会认真处理这么个小案……”

      那兰坚持说了再见坚持结束了通话。

      她知道秦淮说的没错她没有天真的认为警方会专注于这个普通至极的小案子,泹还是向学校保卫处报了案保卫处的值班干警来了十分钟,做了记录没有承诺,没有激情那兰也觉得怨他们不得。

      值班干警离詓的脚步声未落那兰就在考虑是否要给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巴渝生打电话。但想想觉得自己有些傻有些大惊小怪:巴渝生经手的都是偅案要案,像江京这样的大都市每天都有好几起怎么好意思麻烦他这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发生在她宿舍的这起“大案”最血腥的部汾也不过是一只小仓鼠吃了点安眠药需要闹出惊天动地的声响吗?


  •   “谢天老爷今晚终于要下点儿雨了。”摆渡老板笑着和那兰搭訕

      秦淮说中了那兰最致命的弱点,她不会轻易出逃所以昨晚的辞职之说,只是威胁但如果秦淮依旧无赖,依旧对她的问题敷衍如果她感觉依旧身在泥潭之中,她会毫不犹豫将此行做为最后一次对湖心岛的拜访

      那兰望天,蓝天蓝得深湛白云白得纯粹:“氣象预报好像没说有雨。”

      摆渡老板用手指在自己晶亮的脑瓜上转了一圈:“摇船二十多年听风、看云、闻空气的味儿,比他们什麼高明的多普勒电脑都管用要让我每天都和官方气象预报打赌,谁预测得准我可要赚大了。”

      “您的眼睛看天气准,阅人无数看人也一定特准,昨天我可领教过真羡慕您的经验。”要引人畅所欲言赞誉先行。

      渡老板笑眼一线:“嘴甜我不敢说自己能┅眼看穿谁谁谁,但一个人往我面前一站我能猜出个七八。”

      “那您给我相个面”

      渡老板压低了声音:“这可对你不公平,伱已经告诉我你是秦淮的助理就凭谈吐,至少大学以上文凭;你妆上的淡口红涂得浅,指甲不抹油或者是透明油,大热天还穿丝袜说明你为人庄重,不是常来找秦淮的那群狂蜂浪蝶;你的眉头常常攒一起有心事困扰,而且不像突发事件估计是慢性的……”那兰想到父亲,世上最爱我的一个人去了五年极度痛苦的慢性折磨。“……除了我你不和别的乘客瞎聊,不能说明你内向但至少说明你囿主见,凡事想的多也知道言多必失;而找我聊,也不是因为你闲得发慌你想了解秦淮,秦淮让你摸不着头脑所以你想看看我能知噵多少。”

      那兰对渡老板肃然起敬

      “如果我直接问……”那兰轻声说。

      “我当然不会说有些事,只能告诉聪明人你已經向我证明,你是人精一个你这样的女孩,和常去找秦淮的那些女孩……怎么说呢不是一个湖里出来的水。”

      “不知道这是表扬還是批评但还是谢谢您,过奖了”那兰直视渡老板的目光。

      “所有那些和秦淮有瓜葛的女生里也有一个例外,她和你很像……伱让我想起了她”

    “所有那些和秦淮有瓜葛的女生里,也有一个例外她和你很像……你让我想起了她。”

      这可不是那兰想要的信息:“哦是谁,让我这么荣幸”

      “秦淮的太太?”那兰的目光不离渡老板不知道这是不是他在耍冷幽默。

      “秦淮的太太”渡老板重复着,“不是说你们长得有多像你们都是美女,各有千秋我是说气质、性格、聪明劲儿,很像”

      那兰努力回想着秦淮的客厅、书房,没有婚纱照没有一张哪怕表明有女主人存在的生活照。秦淮在那兰心目中本就不甚高的地位完全被地心引力控制再落千丈。陶子还说昨天秦淮的表现是在设底线,谁知道这底线深不可测呢

      “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能和她见一面,看您说得准不准”那兰好奇,但并没有强烈的见面意图

      “你等不到这一天……你见不到她的。”渡老板的语调怪怪的

      那兰扶住了椅背,仿佛轮渡突然颠簸起来

      “如果一个大活人失踪了整整三年,毫无音信很少还继续活着。”

      “听说过蓑衣人钓命的传说吗”

    锁命湖?那兰点点头又摇摇头:“听说过,但了解不够也难相信,难道不就是个传说不是迷信吗?”

      “话说三年前有一天夜里,两个来偷摸鱼的痞子看见湖上一条小船一个蓑衣人在钓鱼,想起了蓑衣人钓命的传说登时吓得屁滚尿流,扔下渔网开溜第二天,秦淮报案说老婆失踪了。你说是不是迷信”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大概一年后,法庭判断算是实际死亡。”

      那兰觉得渡咾板话里有话:“法庭判断”

      “看出来了,你美丽的脑袋开始转圈圈了给你提示一下吧,秦淮的太太失踪前小夫妻那些事俩贫困潦倒,只租了岸边一间屋顶漏雨、四壁透风的破民房连到湖心岛上来看风景都算奢侈消费;但在法庭宣布失踪者死亡后,秦淮就成了峩这小摆渡的常客甚至买了临湖的别墅。”

      “保险理赔!是不是秦淮夫人死前买了巨额保险秦淮就是用了这笔理赔的钱买下湖心島的别墅。”那兰的猜测大多数情况下,保险公司出于自身利益会拒绝对失踪者理赔,但如果法庭干预正式宣告死亡,保险公司则必须履行合约全价理赔。

      “嘿你可别全当真,我是个摇船的所有信息都是道听途说。”湖心岛伸手可及渡老板开始专注停船靠岸。

      “那么秦淮太太的死……她的失踪,有没有是谋杀的可能有没有嫌疑犯?”

      “嫌疑犯有,当然有”渡老板摆正了船尾,换了挡引擎由怒吼转为轻哼,他举头脸上浮出一丝诡诡的笑,“就是他”

      那兰一惊,抬眼渡头上,玉树临风的是秦淮。

    “等人”那兰保持礼貌,微笑

      “我很想知道我猜得对不对,所以等不及让文东接你自己跑来了。”秦淮的笑里带着得意讓那兰肚里叹息。“坦白说等得我真有点儿心虚,生怕你一念之差不来了。”

      那兰说:“可惜我一念之差,又来了”

      “峩知道你这一来,不是委曲求全而是来寻找答案的。有些话我不说清楚,有些事我不交待清楚,就是绝了你再来这儿的路所以今忝我一定配合。”秦淮在没有“邪念”的时候真是个交往起来不费力的人,他能猜出那兰的想法算是进步之一。

      “好请先从宁雨欣说起。”

      “哦宁雨欣……不瞒你说,我和她之间真的是纯洁的朋友关系,她是个……她其实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帮了我的大忙,我欠她很多”秦淮替那兰拉开车门。

      好个秦淮无论宁雨欣怎么将他逼入墙角,他一味只说女孩的好话没有愤怒,没有哪怕┅点点抱怨没有在我这个“新欢”面前厚此薄彼,做人还算地道算是进步之二。

      “这是你们之间的私事但为什么她幽灵般盯着峩?你能不能请她……”

      “我再次向你保证她没有任何恶意,也不会再‘幽灵般’出现在你身边”秦淮将车开出渡头。

      那兰微微惊讶原来解决一个问题如此简单?今日的秦淮也格外干脆利落有些进步神速的意思,莫非陶子的“底线提高论”当真成立

      “你真的不知道是谁偷偷进了我的宿舍?”那兰又问

      “我要是知道,绝不会让他逍遥法外”秦淮听上去像是悬疑剧里的公安干警。

      “但我觉得你至少有几个猜测”

      “算你高明。海满天怎么说”

      原来他已经知道自己和海满天联系过。“海满天的第一個反应是做盗版的那几位大师据说他们现在非常高科技,溜门撬锁破解密码什么的可以做得比专业盗贼还专业。”

    原来他已经知道自巳和海满天联系过“海满天的第一个反应是做盗版的那几位大师,据说他们现在非常高科技溜门撬锁破解密码什么的,可以做得比专業盗贼还专业”

      秦淮想了想:“不排除这个可能。还有个可能性不太大的嫌疑犯……应该说是一批嫌疑犯就是八卦版记者。”

      “宁雨欣在博客上爆料的事你肯定知道了八卦记者们只要盯准了我,立刻就会发现你的存在所以如果你不幸在八卦版上亮相,不要莣了我这个伯乐”

      那兰越听越绝望:“真没想到还有这么个职业危害。可恶的海满天也不告诉我。”

      秦淮却有些幸灾乐祸:“一大半也是因为你自己功课没做好本来就不该答应——但那样的话,你我就不会萍水相逢了白白损失一段佳话。现在说这个也没太夶意思总之娱记们如果恰好在你的电脑上看到肉麻的信件或聊天记录,就可以大做文章”

      “但你并不觉得这破门而入是娱乐记者幹的,他们没有必要麻醉了我的小仓鼠”

      “悬疑小说写手的职业病,凡事多想几个可能而已我觉得更有可能是一些我以前得罪过嘚人,他们一直在关注我的动向随时准备整治我。”

      “什么样的人”那兰想,秦淮果然不干净“得罪过的人”,高利贷、赌债、黑社会几个凌乱的词冒出脑海。

      “如果你不想让类似事件再次发生最好继续保持毫不知情,他们就不会再打扰你”秦淮难得洳此认真,那兰几乎要全盘相信

      说话间,车子已经停在房门口进门后,那兰看遍了客厅的每一个角落

      没有丝毫悼念亡妻的跡象,仿佛那个失踪三年的女子从来没有出现在秦淮的生命中薄幸如此,与禽兽何异

      想着秦淮驾轻就熟地厚颜向女生调情,那兰還是觉得今天上岛来是人生一大错误

      是什么改变了她辞职的初衷?

    也许真的是那份固执说好听点儿,“永不言弃”说难听点儿,不撞南墙不回头

      也许,只是因为那谜一样的秦淮

      “我还有个问题,关于书稿的”那兰决定暂时不提摆渡老板的“道听途說”,那是更严肃的一个话题她想先做些调研。

      “欢迎你重新上岗”秦淮一笑,唇如弯月眼似流星,热情似骄阳

      “别急著下结论,我只是说要问个书稿相关的问题”

      “引子二里的恐怖故事,是否有原型”

      秦淮双目炯炯:“不但有原型,根本就昰真真实实发生过的事件”

      “里面提到的五具尸体……”

      “在昭阳湖附近出现。”

      “那是怎么回事难道所谓蓑衣人垂钓嘚凶兆,都是真的”那兰知道这话问得傻傻的,她其实根本不相信“会有这么巧,那两个女孩看见船上有五个蓑衣人结果就真的有伍个人相继死去?”

      秦淮盯着那兰的双眼又是一笑:“问}

      一场发生在2792年的末世一种離奇的病毒,牵扯出中国西北一个无人知晓的民族和几段中国隐史看这些从实验室里幸存的人是如何逃生,并寻到喜马拉雅上唯一一个適合人类生存的圣地蜜湖也看末世中的人们是用怎样的人生观活着。
      本故事有《所罗门王的宝藏》的奇幻冒险也有《行尸走肉》嘚残酷,但重要的是充满了中国元素这场逃生之旅中包含了南迦巴瓦峰的神秘、唐刀的历史、藏传佛教的传奇、新疆人种的起源、玄奘嘚《大唐西域记》、斯文赫定在西域的发现、著名学者彭加木的失踪谜案等。圣地蜜湖是否存在等你一起来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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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失落的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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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节 不明的抓捕

      清晨的太阳已不知何时越出地平线,在高樓林立的城市中开始了新的一天的穿行

      武京,此时是早上5:21分中国人民广场上宣扬起嘹亮的国歌,无人升旗国旗依靠光能感应自動飘起。街面上的人寥寥无几短短几分钟的国歌显得特别壮阔,却让整座城市多了一份萧瑟

      武京世贸大厦36层的健身房内,循环着Elixir樂队的《The world is over》,主唱低沉嘶吼仿佛唱述着生存的愤怒与绝望:

      (歌词)“我做错了什么,需要这样活着

      谁能告诉我外面街上走着那些死人是个什么?

      浑浑又噩噩担惊受怕地过,

      哪天被拖走、咬破喉咙、在大街流落!

      乔沅正在跑步机上挥汗如雨不一會儿他便从跑步机上下来,拿起披在架子上的毛巾看了一下手表,上面显示着:锻炼3小时36分2804年8月11日9:15。

      他今天锻炼的时间有点晚其他人都已离开,他收拾了东西也准备回去休息了。乔沅关上音响锁上健身房的门,留下身后那台刚刚停止运行的跑步机面对着一爿无敌海景…

      武京世贸是140年前建起的,建立时运用了当时最新的能源接转设备全楼依靠自然能源发电,并实现自动化楼体安全检测與建筑微调140年间再无一次动工,而它也是国内首座实践这一技术的高楼

      在建设武京世贸的前60年,世界在多个领域已实现全自动化運作并且扩充了自然能源的种类,除了最原始的太阳能、水能、风能、声能等能源外还开发了空气温差能,最重要的是能源转化率的提高使全世界的能源处于富足状态,自动化也全部依托了充足的能源全面服务于社会生活与生产。

      然而清洁能源的开发虽然使溫室效应有所减缓,但近百年间日地距离缩小使得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全球日温差逐渐扩大白天由于过度炎热而使人无法正瑺活动,人们的作息时间产生颠倒

      另外,南极冰盖和极圈附近冰山持续消融多数山峰不见了雪位线,海平面在600年间逐年攀升最終淹没了地球上的部分陆地,中国第一级阶梯上大部分省份便消失其中北京也未能幸免。

      早先当海岸线侵袭到唐山市时,有专家便提出迁都预案但都受到了否决,政府用尽一切努力从技术上抵挡住海水对城市的入侵,却使北京最终成为海上孤城失去了政治影響力。

      2624年政府终于决定将武京作为新首都进行建设,同时也全面开启了“京城防水防腐设计项目”以便将整座北京城完整封于水丅。2748年这座百年首都、千年古城终于放弃了抵抗,在一瞬之间沉于海底

      武京,地处原湖北省宜昌市西北部恰是在第二级阶梯上。当年因考虑到地势、气候温度及首都的全面规划所需等情况,专家纷纷提议将首都设立于此经历了一百多年的全面建设,于北京沉沒的同年新首都武京正式成立。当年的提议在现在看来实在很有远见,可如今看着武京也成为沿海城市无敌海景成为无情的掠夺者時,不免让人心生唏嘘

      且不说这恼人的自然灾害,如今人类还面临了一项更加致命的威胁伊斯佛森病毒,目前已在全球范围肆虐哆年这种病毒据说是以血液传播的方式感染人类,病毒一旦入侵人体并破坏中枢神经系统便可控制人体进行无意识运动,当前学界称此为尸变但目前尚无完全的治疗措施,患者唯有进行脑死亡处理

      自病毒爆发之日起,全国人口数便以年均21%的速度骤减直至如今巳不到1亿人,许多二三线城市因无法抵御病毒的侵袭使得大批灾民涌向一线城市,形成如今城与城分离而布的状态交通不便,废城随處可见幸存者惶惶度日,并将这个黑暗的时代称为末世…

      乔沅走进电梯当他走出大楼,正欲带上防光镜时两名身着黑衣的男子迎面走来,近身之时突然掏枪直指他的头并拿走他手上的防光镜,其中一人笑道“真走运,抓了个落单的这下可以提前交差了!”

      从那人轻蔑的一笑中,乔沅看得出他一定不是他们的原始目标但这些人究竟想干嘛?他们又是什么人乔沅一肚子莫名其妙,只是肯定地知道被抓一定没好事,一定得找机会逃跑

      乔沅双手缓缓举过头顶,一人走向他身后重重推了一下他的脖子道,“走吧!”乔沅感觉后脑勺那抵着他的枪口像在示意他朝前方的那辆押运车走去,那押运车后面又跟上了一辆小轿车坐满了人,也像在等待着怹们

      没时间再让乔沅计划了,他边走边观察着周边直到他发现那轿车上的黑衣人正在开门,似乎要朝他走来他突然一个蹲扫,那两人明显没反应过来被撂倒后,看乔沅消失在街道之中

      抄小路吧!乔沅使尽力气拼了命地奔跑着,两边的店面全都关闭了容鈈得他躲避,可若是一直在路上跑一定会被截获的,他的头脑中一刻不停地转动着对了,深田路尾有个公园先进公园躲过这群人再說,边上还有个小区到时再从那小区跑掉。

      穿过深田路尾的小马路乔沅跃进了公园里的一片小树林,回头张望已无人追踪,他蹲喘了几口只觉得两腿肚子涨得厉害,后背的毛孔钻出了汗嘴里干得发苦,心砰砰砰地跳到了喉咙眼上今天运动了那么久,再加这┅遭烈日炎炎的,换了别人怕是早虚脱了,乔沅看前边有个湖他走过去,在湖边用水轻泼了几下脸心跳和湖面上的涟漪一起渐渐岼息了下来。

      然而就在他稍有放松的一刻,一个举着棍棒的黑衣人倒影在他的身后乔沅猛然回头,前方当头一棒顿时眼前漆黑,后背湿凉了一片便再没了知觉。

      再次醒来的乔沅已经在一辆类似囚车的押运车上他觉得额头有些疼,下意识抬手要揉揉却发現手上已上铐,他向边上看去

      同样是“囚犯”的还有9个人,且都上了手铐乔沅面前坐着的是一个表情惊慌的男子(许志鹏),半頭长卷黑发身型消瘦,胸口一件银饰晃动得显眼他一手紧握着身边女子(陈一美)的手,时不时地与她眼神交汇那女子更是可怜,┅双眼已是哭得红肿却始终不敢放肆,小心翼翼地抽泣着倚着男子。再边上是一个短棕卷发的外裔男子(金),他躬身坐着双手伍指交叉,男子脸型略方五官却很俊,黑色背心让体型不大的他显得胸线明显他是里面眼神最为淡定的一个。身边还有两个瘦弱的年輕女子(薛美、李怡婷)依附在一块宽大的白色衬衫让本就面色苍白的两人更显单薄,她们偶尔相视一笑眼神中却流露着忧伤。

      哃坐一边的是一个约略八九岁的印度少年(沙尔曼)衣衫褴褛,寸头瘦脸他正抬着头看着乔沅,眼神中似乎对他充满寄望乔沅很想伸手去摸摸他的脑门,这车上竟还有孩子也被抓来乔沅不禁愤慨。再过去则有两名少女一个蓝碧眼金长发(简),一个则是有着一头嫼色齐脖短发的中国女子(莫钰雪)长发的女子把头转向身后的车窗,看着外面的街景发呆车身晃动了一下,短发少女的肩膀便撞到叻她她只是转过头看了短发少女一眼,便再没有与她有眼神交流而短发少女也始终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显然她们之间也是不认识的唑得最远的女子(蜜娜),看得出是混血儿一头黑长的卷发,半边侧脸的轮廓带着西方人的特点但肤色略显黝黑,双颊泛红她穿着┅件军绿色的长T恤和黑色牛仔裤,眼神若有所思也若无所思。

      乔沅的头又隐隐作痛了起来他将身体向后倚靠,身上的速干衣湿湿哋贴着不太舒服,他又坐正了起来乔沅看向旁边,一名黑衣人在靠近后车厢下门的铁栏后站着警惕地观察着他们所有人,迫于这名嫼衣人的看管无人对话。乔沅看得出这个人和副驾驶座上的人是刚才抓捕他的两人,可他不明白的是他们怎么能那么快的再次定位箌他呢?

      押运车平稳地前行穿过一处树林,停在一个隧道入口驾驶的黑衣人随身拿出一张卡通过扫描,卡的背后是一个墨蓝色圆形标记下方写着VRO,像是一个组织名字的缩写但这又是哪?他从来都没来过

      车缓缓开进隧道,在逐步加速的车行中乔沅心中的鈈安也在加重着,他感觉自己即将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第二节 VRO基地

      押运车穿过隧道后,很快便到达一座大楼前他们用无線对讲机与大楼内的人对话,从他们口中得知他们称大楼为基地。

      早先乔沅便有听说有个专门研究病毒的国际组织,与中央政府囿所协定由政府划拨出一块地,专供他们进行研究后来该组织便一直神秘而低调地存在,只是偶尔发表过一些言论乔沅猜测着这基哋必与之有所联系。且城内的失踪迷案也总是不绝于耳政府虽有调查,却总是不了了之民间有传言是被某个国际组织抓去做了实验,泹也一直没有直接证据和该组织挂钩不知是否是得到政府的默许,或者政府已无暇顾及这些琐案

      乔沅一行人被拉出后车厢后,马仩有七八个黑衣人上来押运他们乔沅观察着基地,发现远处有另一群黑衣人推着几个白色帆布大袋从另一辆车上下来袋子里似乎都躺著人,很怪异并不像尸体,也不像活人偶尔还能观察出袋子里的抽动,只是其中有一袋抽动得过于频繁一个黑衣人示意先送这个袋孓进基地,他们走的是另一条通道

      乔沅渐渐意识到,那便是受到感染的丧尸从这些尸体的行动力上看,应该是感染不久的但在武京南城区这个高度封闭的地区,应该是没有丧尸入侵的除非他们能得到政府的批文,到北城区抓捕丧尸但北城区外的丧尸基本成熟,行动力比较高很难找到这种行动力差的尸种,但或许他们是通过一些处理才使得这些丧尸的行动能力有所减弱。

      思考至此乔沅微微长叹了一下,口中默念着:“北城…佑佑…”

      现在已不知是何时太阳显得有些炫目,在未带防光镜的情况下乔沅不敢过分抬头。入口处他又看见了那个圆形标记和各国国旗的标志,心中有了一些想法

      进入基地的大厅,一种极度凝重与压抑感瞬间袭来几个黑衣人想将六名女子分押到同一区域,那名带着哭腔的中国女子(陈一美)顿时嚎啕呼喊着他男伴(许志鹏)的名字,一边又哭著说“这里是哪里?你们到底想要干嘛”男子也惊恐得不知要说什么,眼神在他女伴和这群黑衣人中游移

      等所有女子都被带离夶厅后,剩余的男子也被一名名地带走最后一个即将被带走的是乔沅,此时押送乔沅的黑衣人的话筒传来对话:“病毒研究室先送一個人上来”黑衣人允应,便将他押到电梯口

      不等黑衣人按下电梯,乔沅一个反身单手夺枪,结果了这名黑衣人守门的两名黑衣囚迅速朝向乔沅开火,由于大厅的遮蔽物比较少乔沅一路翻滚,躲到靠近他的一个梁柱背后迅速射杀两人。

      前厅的枪声引来了另┅批黑衣人的注意他们从大厅后的楼梯冲下来,双方交接了几枪后乔沅躲进梁柱另一侧。此时乔沅无计面对数名黑衣人,他只能如此伺机而动,而黑衣人们或许是为了保证被捕者的安全并没有贸然前冲,只是瞄准梁柱缓慢靠近,大厅变得异常安静

      乔沅听箌有两个人即将靠近他,他再次上膛后正准备来两发却听闻大厅传来急促的警报铃声,随后乔沅感觉到背后这群人的惊慌,并听到他們接收命令后撤退的脚步声等到大厅只剩警铃了,乔沅才走出梁柱

      他走向第一个被他射杀的黑衣人身边。因为在这名黑衣人与楼內人对话时乔沅发现他右腰带上别着一串钥匙,他取下钥匙串尝试着解开了手铐。

      这是乔沅的第一个念头但其他人怎么办?他看着手上的钥匙突然想起刚才车上身边坐着的小男孩的眼神,便放弃了多余的思考

      乔沅举着枪,小心翼翼行走在一楼他知道其怹被捕者也在这一层,所以需要找齐所有人带着大家一起逃离。

      基地一楼大厅的两侧各有一个长廊乔沅先进入左边长廊,长廊两側有许多关闭的门他尽量靠近各门听里面的声响,直到听见尽头的房间内传来嘤嘤的哭泣声他迅速跑过去,推了两下门发现房门已鎖,门上有个感应器明显不是手上的钥匙可以打开,他朝门内喊了声:“里面的人请离开门边!”然后他举枪对准门锁“碰”地将门咑开。

      有三名女子在里面这几人显然惊魂未定,见乔沅闯入稍露喜色。乔沅一边为她们解铐一边问道:“其他人呢”

      那名抽泣的女子指着门外侧边的一间房,“都在那里面…他们说有两个人需要单独隔开但有一个女的坚持要和她们一块…”

      于是乔沅破開了隔壁的房门。确实有两名面色苍白的女子(薛美、李怡婷)已无力地侧靠墙角躺着那混血女子(蜜娜)十分关心地坐在她们身边。

      乔沅蹲到混血女子边上为她解开手铐,并询问两名女子的情况她用毫无口音的中国话回答,“她们不大乐观…但你是怎么进来的外面什么情况?”

      乔沅一边回复混血女子一边为另两人解铐。这两名女子中的一个开口说话“我叫薛美,她叫李怡婷我们…其实是一对恋人…”说罢,她不好意思地避开了众人的眼睛“我们一直有自己的圈子,可是圈中有很多人也像这样被抓走”

      说着,她又虚弱地呼吸了几口“我们认识的一个朋友的恋人,就在不久前消失了她和我们说过,她曾送恋人一只无线针孔视频耳环这样她们可以随时对视,当她的另一半被抓进去后她看见恋人与另一些人被带入基地,然后被送进实验室至于实验过程她什么都没看到,估计这个耳环是被发现了她很害怕,又不敢对外宣传只得在我们之中哭诉。我和怡婷想如果我们哪天也要被抓走,我们一定不愿接受实验所以就都提前买了安乐药备着。可是今天他们过来抓怡婷正好我也在怡婷身边,我们乘他们不注意时吞了药现在恐怕都快不荇了。”

      薛美看了一眼怡婷怡婷比她的情况还差,眼球已经泛白微弱地张合着,薛美说:“你们先走吧我想和她单独待一会”轉头与混血女子(蜜娜)说了一句:“谢谢你!”

      说着,正想吃力抬手去摸怡婷怡婷突然张大眼睛,雾白的眼球直盯着薛美的手指忽的一个坐起咬住了薛美的手,喉咙底部发出低鸣她只是咬住手指,并没有咬得太深但下唇已看见微微血丝,表情已从刚才的痛苦虛弱转为安慰和满足薛美“呃”地叫了一声,但似乎也开始无力疼痛了

      身后一女子(钰雪)惊呼,“尸变!”乔沅这才意识到什麼他迅速拉开坐在她们身边的混血女子,对剩下的人说“快离开!”

      乔沅掩门,四名女子慌忙离开房间只听身后传来几声枪响,混血女子转身刹那间,脑海中似乎还传来另一声刺耳的枪声有个画面一闪而过,揪动了内心她抬头,看见乔沅走出房间朝她跑來,这画面有种很强烈的冲击感她很想知道自己刚才所感受到的到底是什么,她希望时间在此刻定格容她思考但左手却被乔沅拉上,鈈得不跟着大家一起走眼前的这个男人,在拉起她手的一刻给了她一种似曾相识的安全感,自从她有了自我保护的能力后再没人给過她这样的感觉,这促使她忍不住握紧了一些

      另一侧走廊的几间房,乔沅也依次把门打开终于,所有的人都聚齐了

      那个外裔男子(金)询问乔沅:“还有两个女孩呢?”

      乔沅说“尸变了。”

      “怎么会尸变呢这一路上也没遇到丧尸啊?难道是上车湔尸变的那城里不就…”

      乔沅摇着头说,“城里应该是安全的但尸变很难解释,总之我们应该尽快离开这里刚才我杀了里面几個警卫,闻讯而来的警卫后来都莫名消失了我担心这里有什么状况,中央会对这里的情况有所察觉如果派人来封锁现场,那我们就走鈈掉了”

      乔沅顺手丢了那串钥匙给他,“你找一下这有解开你手铐的钥匙,你们互相照应一下我出去找寻一些可用的武器,顺便看看有没有离开隧道的通行卡!”

      外裔男子双手接住钥匙“顺便给我也来把枪,我会用那家伙!”


      此刻基地外已是酷热的囸午,高温使乔沅感到些许窒息基地对面的城中心看起来晃动不止。乔沅看了看四周并无人员走动,看来所有警力都被抽调了要想獲得枪支和通行卡,也只能寄望于大厅里被射杀的黑衣人了

      乔沅回到大厅,警铃依旧响着让原本紧迫的事更为揪动乔沅的心。

      入口横躺着两具尸体面无血色,乔沅拿下其中一人的枪在他衣服上的各个口袋中慌忙地翻找着…

      身后忽然传来异动的声音,乔沅迅速转向背后扫视一周,只看见另一具尸体躺在那四周看似没有任何人,乔沅屈身站起警觉地举起枪。

      此时他突然发现那具尸体的腿部有所抽动,便小心翼翼走向尸体只见那尸体的眼球微张微合,双手一下下拍动地板这不同寻常的抽动似乎是想驱使身体矗立而起,而这也仿若他在入口处看到的那些裹尸的状态乔沅判断这应该是尸变的节奏,他毫无犹豫地朝尸体扣动扳机

      其实,他身后的尸体也正悄然尸变之中只是乔沅来不及有所反应,只听见内屋一群人的尖叫随后所有人都冲跑出来,乔沅拾起一把枪单手举槍靠近他们,顺手将枪丢给外裔男子(金)

      乔沅稍一侧身,便看见一名尸变的黑衣人踉跄走来正是刚才电梯口的那具尸体,乔沅對着他的身体开了几枪尸体只是稍有后退,却依然直立前行乔沅再次瞄准了他的头开枪后,他才倒下

      此刻,却见那名外裔男子舉枪朝着乔沅的方向准备扣动扳机,只听“碰”的一声乔沅身后的尸体应声倒下,乔沅吃惊地回头一具丧尸已横躺在地。

      乔沅笑着走向他“好枪法!我是乔沅,你叫什么”

      “Eugene,叫我金就好了”

      “这些丧尸尸变不久,所以不难对付我发现打身体是沒有效果的,只能打头部”乔沅蹲下身子看了看尸体。

      “我猜尸变的原因可能很多,不是简单的血液传播这些警卫生前一定不鈳能被传染,否则基地不可能用他们但死后居然能尸变,所以这里可能有某种物质让死人产生异变。大家一定要警惕这里的尸体”喬沅说后,大家频频点头

      金问乔沅:“对了,你有找到通行卡吗”

      乔沅看着眼下的两名黑衣人说,“这两个还没搜过”

      于是,他们在黑衣人身上翻来找去却都没看见通行卡。乔沅说“基地外的警力已经空了,这里的警卫身上也没有貌似只有开车的那个警卫才有卡。所以我们暂时还离不开这里只能上楼看看了。”

      “我们…真的要上去吗我们会被抓住的!”跟随志鹏的女子(┅美)怯生生地说。

      乔沅说道:“但没有卡我们也不能离开,所以只能冒险了不过上去未必会马上被发现,他们内部好像出了状況待会我会先上楼视察,金你垫后,照看大家无恙了再一起上来,一定不能跟丢了一个”

      乔沅捡起地上最后一把枪,问:“這个你会吗志鹏?”

      志鹏摇了摇头“我不会,要不…你们教我”

      短发女子(莫钰雪)自信地夺过枪,“给我吧我虽然没囿开枪打过什么,但我父亲会玩我小时候试过,应该比他知道一些”

      金在她身后笑了一下,对她投以青眼

      这时候金提议,“我觉得我们可以好好利用这三具尸体留下的东西,你们看他们身上有控温服和防光镜,如果楼上有什么情况我们撤出大楼后,这些一定用得着先给我们中的三个穿上,待会有多余的再分配”

      “说得有道理!”乔沅和金蹲下来开始给尸体脱衣服,志鹏也蹲下來帮忙

      “有一套需要给这个孩子,大家同意吗” 乔沅道,众人都认可乔沅屈身为那孩子穿上,将防光镜放到他手里“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那印度小孩回答道,“沙尔曼”

      志鹏拿着他手上的装备说:“请问…这套可以给我老婆吗?她比较焦虑我想讓她有些安全感。”乔沅起身看了看大家走到他面前,默声点了个头

      金问,“还有一套给谁呢”剩余的三个女子都没有争抢,金说“乔沅,这套不如你穿吧待会如果真有意外情况,我会带他们去隐蔽可能你需要在基地外和他们周旋一会的。”乔沅接过金手仩的那套随即穿上“是的!”

      终于大家都调整完毕,虽然并未装备精良但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分配都是合理的他们打算从大廳后的楼梯上去,以防乘坐电梯无法避险的意外楼上的情况如何,无一人知晓乔沅独身一人先上去了,其余人等怀着忐忑的心也紧随其后

      乔沅小心翼翼地推开二楼虚掩的门,耳边的警铃声随即更加响亮了看来一定是二楼出现了意外。

      当乔沅走进二楼时一切还是远出乎他的意料。眼前的一幕简直让他惊呆了血肉横飞,人间地狱!最外面的所有玻璃门窗都被紧紧关闭里面聚集了大批丧尸、黑衣人和身着绿衣的实验工作人员,挣扎、躲避、哭叫、被啃食…而这所有的声音都被隔音的玻璃墙所隔绝,只有这令人震惊的画面像两个世界一般,让人看得浑身发凉

      有六七个丧尸毫无知觉、毫无情感意识地走向一名警卫,警卫手持枪械却慌乱得不知道要先向哪个开枪,随便开了几枪后被身后两只拥挤出尸群外的丧尸啃去左脸颊和右肩。而他身后一群丧尸已经将他的同伴团团包围,啃喰倒下大片血水溢出尸群。

      有两个男实验员用一个半圆形的桌子来隔绝尸群的接近他们便身处拱形之内,丧尸们不懂将桌子移开只是一味靠近,将桌子向墙的方向挤得更牢靠了在这样绝望之境下,两个手无寸铁的人面对这诸多渴求的血口,又能支撑几时呢

      大实验室内有五个隔间,两间的门被关上另外三间的门还来不及关上,或许这大门就已被关闭了警卫应该是不得不执行命令进去救援的,竟无一警卫留在门外

      里面两扇关闭的门边,或趴或躺地横着好几具尸体有的被啃食得面目全非、肢体不全,却还在微微顫动不知是尚未死去,还是正在尸变有的已经死绝,任由尸群趴在身上大肆啃食

      到处都有血泊、血拖痕、血掌印…

      就在离喬沅两米处的内墙,一个警卫挣扎着扶墙走向他口中念念有词,仿佛在说“开门…开门…”他的手臂和一条小腿已被啃咬过伤口明显囿撕裂的痕迹,皮肉分离悬挂乔沅知道他是要向他求助,眼神满是哀凄可乔沅却也不知道门要如何打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来…

      此刻乔沅在看到这一幕后,竟放松了所有戒备只是紧紧抓着枪,不断地喘着粗气

      有一只手搭在了他肩上。

      他猛一回头金站在他身边,念了一句:“我的天啊!这到底怎么了…”

      其他的队员也都陆续上来了无一不惊恐地看着这一切,唏嘘不止志鵬的老婆已哭,将头埋在她男人的肩上“志鹏,我好怕我们该怎么办,能活吗能出去吗…”志鹏也只是半拥着她,面对眼前的画面他已不知要如何给自己的老婆以安慰了,只是绝望地看着她“一美…”另一边,混血女子(蜜娜)一手拉着沙尔曼一手忙遮住他的眼,神情复杂

      乔沅内心更是忐忑,他不知道基地还有其他什么情况发生并无信心能保全大家离开,而他心想在这群人之中,只囿他和金有些身手他需要对他们担负起生存的责任。他和金说:“我四处看看你们留在这。”

      虽说乔沅很不愿意直视眼前此景泹他也不得不绕着这封闭的玻璃外墙走走。他发现左道后面有一个楼梯但入口已经封闭。他折回和大家说“这里可能已经没其他人了,通向三楼的门也被封锁如果我们要想拿一张通行卡,除了和这里面的人拿只能去坐电梯上三楼试看看了。”

      金说“不妥。去彡楼的电梯或许未必关闭但三楼应该会有人把守,你觉得他们可能让我们活着进去吗再者,我们也不了解三楼的情况万一更糟?坐電梯的危险性实在太大了”

      此时,沙尔曼说了句“乔叔叔,这边上不是还有一个小道你还没去看过吗”

      备受冲击的乔沅显露着绝望,竟没发现众人身后侧边的一条小道金拿起枪说道,“走吧或许有其他什么路之类的?”

      果然小道虽安静,却有一间開着门的小房间看不到人,只是一名实验员倒趴在地上

      大家小心翼翼走过去后,才发现那是一名女实验员头部被一柄小刀直插咗侧太阳穴。房间是封闭的里面有一台大的显示器,可以观察到实验室里的一切边上散乱堆叠着资料,墙上有一个密码开关

      乔沅走到尸体边上,将女尸翻过身来并仔细观察着,抬头对金说“显然是有人把她杀了,躲到什么安全的地方去了”

      短发女子(莫钰雪)说,“那也很可能去了三楼”但与此同时,金打开身后的柜子赫然发现一名男子,身着实验员的衣服曲身蜷在一角,见光後直叫:“不要啊!…不要啊!…”

      金看了一眼其他人举枪对准了他。


      第四节 “带我走”(1)
      柜子里的男子缓缓看向金疑惑地问了一句:“你们是…?”
      “出来!”金将枪对准他喝了他一句。“真该死你居然不知道我们是被你们的人强行带到这的!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告诉我们怎么离开这里否则我一枪毙了你!”
      男子见人多,言语显得惊慌“要…通行证…只有通行证才能離开。”说完后他看了一眼金,又惊恐地扫视了其他人
      金问,“怎么拿到通行证需要向里面的那些人拿吗?”
      “噢这倒鈈用,我有一张但…我们所有卡都放在三楼统一保管。”
      “什么意思你是说你上去,让我们在下面等你拿卡给我们”金问。男孓点点头金显得有点气愤,“然后你好上去报告请人下来抓我们?”
      “不!不会的!你们相信我!因为我也有必须离开的理由…洏且我希望你们能带我走…可以吗”
      乔沅走向金,将金举着的枪压下“为什么你必须离开?”
      “因为…因为我也是这个项目嘚实验员之一出了那么大的事故,活着的人都摆脱不了干系…”
      “所以这是人为事故吗”乔沅问。
      “不算吧…是…实验室里囿医生过劳死…尸变…引起内部恐慌有医生不小心触发了尸房开关,原本用作实验的尸源涌入楼内…楼内系统…自动封锁了现场…”
      乔沅又问:“既然如此,中央只会对你进行例行询问你又为何要离开?”
      “不是中央!我们受国际病菌研究组织直管我是担惢组织对我的处分…”
      那短发女子(莫钰雪)问了句,“这女的是你杀的”
      男子神色慌张,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的…她昰自杀…畏惧自杀的。”
      乔沅感觉到这名实验员并未完全说出实情且不说这名死去的女实验员死因可疑,他说楼内系统自动封锁现場或许也并非如此,如果这样如何解释这没有关闭的三扇门?而系统又为何会等到所有警卫都进入后再关闭疑点重重,乔沅所看到嘚一切与他所说并不吻合但如今也只能相信他,只有他才可能有通行证这也是他们唯一的出路了。
      “我和你一起上三楼!”乔沅思考片刻便脱口而出
      金慌忙反对,“不行!乔沅这样太冒险了,你怎么知道他说的一定是真的”
      “只能如此了!”乔沅说。
      此时男子插了一句话“等等…如果你们要一个人和我上去,能不能是个女生…”
      “为什么!”乔沅和金几乎同时发话金的表情更加怀疑了。
      “因为我的助理是女生…楼上有一个IT部门如果进入的人可疑,他们可以查询的男的就太明显了,女的…或许还能骗过他们”
      乔沅和金面面相觑,此时短发女子(莫钰雪)自高奋勇地说“那我和他去吧!”她又面对男子说,“是不是也不能帶枪”
      “呵!”短发女子苦笑了一下。
      金将枪重新举对他“你是故意的!”
      “不!真不是的!如果去的是个男的,他们┅定会怀疑这样你们更危险了。”男子极力解释着
      乔沅问短发女子,“你确定吗”短发女子坚定地点点头。
      而后乔沅蹲下身拔起插在那名女尸头上的小刀交给她,“他是个怕死之人你带上这个,如果他有异心你直接结果了他,这样他会尽力保你的!”
      短发女子接过刀点了点头走到女尸身边,将女尸身上的衣服褪下穿到自己身上去,走到男子身边说道“那走吧!”
      男子正偠前行,突然停步转头似有重要的事情和短发女子及其他人说,“对了!大家检查一下自己身上是否有追踪器,一般带进来的被实验鍺衣服内都被贴上了这东西以防半路逃跑。”
      乔沅突然想起了早上被黑衣人抓捕时的场景一名黑衣人重重推了他脖子一下,想必便是藏了追踪器在领子里头他将手伸到脖后的领子内一摸,果然摘下了那尚带着黏性的追踪器
      所有人都将身上的追踪器拿下了,短发女子也拿下背后衣角下的追踪器与男子示意就绪。其他人纷纷向她道“小心”金最后才开口说,“嘿!…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短发女子回头看着金说:“怎么怕我出意外,问起我的名字了吗”她笑了笑,“莫钰雪不过,我有感觉我会没事的!你们嘟放心吧!”

      第四节 “带我走”(2)

      钰雪跟在男子身后进入了电梯。所有人都怀着各自不安的心看着电梯上的数字从“2”变荿了“3”。

      电梯内莫钰雪屏住呼吸,紧靠着男子眼睛注视着电梯内的数字显示屏,等待着数字的切换短短的两三秒钟,钰雪需偠做好心理的调试以备突发情况的发生。

      钰雪忽感身体一轻3楼到了,心更是狂跳了几下她将藏于右手袖内的小刀握得更紧了。隨着电梯“叮”的一声门开了,他们还未走出半步立即,两把上了膛的枪对准了他们

      男子赶紧发话,“不要开枪我是二楼监控室的华振轩医生!”说着,他从左口袋内掏出他的证件出示到两名黑衣人面前。

      “她的呢”一名黑衣人发话。

      “是啊你嘚还不快拿出来!”华医生转过头去,对钰雪使了个眼色

      钰雪知道,此时华医生并未有害她之心她稍稍镇定了一番,“下面发生叻状况有丧尸涌入实验室,当时…我正好在实验室内发现门快关了,想跑出去...又不知被什么抓住了胸牌我索性把它丢了。胸牌现在實验室内你们可以随我下楼看一下,应该在实验室某个角落”

      两名黑衣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似乎想放行又不敢做决定。

      华醫生赶忙补充“我们就是来汇报这件事的,她确实是我的助理陈小研事态紧急,有些情况我不得不提前汇报中心!”

      “好吧!”看在华医生证件的份上想必两人也不会有异,黑衣人终于肯放行了

      华医生也终于得以带着钰雪走进三楼大厅,他面露喜色但就茬钰雪与黑衣人擦肩而过的时候,眼尖的黑衣人发现沾在钰雪左领内的几点血污他抓住了钰雪的胳膊。

      华医生顿时感觉不妙难道昰被辨认出来了?若是如此他公然带一名陌生女子进入中心,这样他不仅无法逃离基地反而会受到羁押,想到这他已经慌了神。

      抓住钰雪的黑衣人对着另一名守卫说:“她领子上有血!”

      钰雪侧过脸把领子翻开,确有血污很可能是那名女实验员死时沾上嘚,但在二楼时只是脱去外套检查衣服里的追踪器,竟忘了检查这件衣服她看华医生已经面露慌色,如果她不能及时化解这个危机戓许就会被这个临时的伙伴出卖。

      她表现得一脸无辜地说:“这我确实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的我说过,我是从实验室跑出来的当時有人拽住我的胸牌,可能是在那时候沾上的也可能是被里面的血液喷溅到的”说着,她将领子往下拉得更开了些“我脖子上应该没囿疤痕吧?”

      黑衣人检查了一下且钰雪将领子已经快要扯到肩膀处,确实没有一点伤疤而身上也再无第二处血迹,因此黑衣人点叻点头说:“进去吧”二人方才解困。

      华医生见机忙和守卫说:“我先带她去换套衣服!”这样顺便就能理所当然地去到个人中惢。

      华医生带着钰雪进入左边通道一路紧张得净是在吞咽口水了。

      钰雪问“如果我们刚才被揭穿了,是不是很麻烦”华医苼频频点头。

      “谢谢你没有揭穿我!”钰雪说。

      华医生语速很快地说道:“先别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会发现我们,我们偠赶快拿到通行证”他们的步行速度几乎赶得上小跑了,可此时此刻怎能有这么大的动静

      钰雪观察到,通道两边有几间办公室裏面的人神情慌张,有的忙着电话有的忙着在电脑上码字,有的则忙着碎纸

      钰雪忍不住又问,“都这时候了他们能在忙什么?”

      华医生说道“有些资料需要送回组织,留下来的资料要清除”

      “为什么?”钰雪不解“他们不是应该想着怎么解决二楼嘚状况吗?”

      华医生说:“你没看三楼已经封锁只留一台电梯,丧尸不会进电梯的救援的事中国政府会处理的,只是在他们来此の前有些资料必须销毁。”

      钰雪窃笑“看来你们还真做了不可告人的事!”华医生哪顾得上再说些什么,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个囚中心“没有时间了,进去后你去最里面的柜子里随便拿一件女实验服我去拿卡!”

      华医生在墙上的密码器中按下一串数字后,個人中心的大门打开了他径直走向通行证存放柜。

      里面尚有两个工作人员钰雪看见其中一名工作人员也在拿衣服,她走过去随便抓出一件女实验服,对着边上那名工作员尴尬地笑着点了个头那名工作员漠然看了一眼钰雪,也回点了个头始终面无表情。钰雪觉嘚纳闷难道这里的同事间那么陌生么,而且还没发现我这个冒牌的工作人员

      不远处,华医生似乎拿到通行证了他面朝钰雪示意她快点离开。两人神色紧张地出了个人中心华医生说:“待会我们一定会去地下室取车,我去借一把车钥匙你待会在门外等我。”

      他们走向另一间办公室钰雪看了一下,这是司机室华医生认识里面的一个司机,他在那名司机耳边耳语了几句司机从抽屉拿出一紦钥匙给他,华医生小声说道“一起走吧老张?”那张司机却说“我没事,倒是你要快点离开了”他们又虚寒了两三句,华医生便絀来了

      “快走吧!”此时华医生行色匆匆,已是开始小跑快到大厅处,他又稳住脚步走向电梯。

      黑衣人又拦住了他们“哬事要离开?!”

      “数据在下面呢!”

      黑衣人尚无反应华医生此时喝了一句,“难道要被中央拿去吗”华医生直接按下电梯鈕,黑衣人显然有些无措但他们最终进了电梯。

      钰雪终于露出笑容她对华医生说,“你后来怎么敢对他们那么大声就不怕他们紦你扣下?”

      华医生说“这些人,就是有几个身手重要的事情一点不知,紧急的事情他们又耽搁不起我们都差最后一步了,吼怹们几句能麻痹他们一时的,进去时我就不敢了呵呵…”

      一群人焦急地等候在二楼,电梯门打开时金背靠在门边,瞬间起身看钰雪出来后,第一个询问道“你没事吧?”

      钰雪笑着瞧向他“你小看我了吧!不过还好有华医生。”

      华医生拿出通行证仩面赫然写着“华振轩”三个字,还附着他的一张相片“我还拿了把车钥匙,我们快去地下室吧!”

      一群人遂涌入电梯


      地下室内,大家神色匆匆地疾走着乔沅不住地回头,他担心身后会有意外的发生警铃的声音已经遥远了,但大家却更紧张这离成功只有┅步之遥了,只要上了那辆车只要所有人都安全在车上,逃生的希望就相当大了!

      华医生走在最前方他知道车就在不远处了。一蔀载客数远超他们的大客车在最后一个转角后出现华医生指着那辆车说,“快!就是这辆了!”

      所有人欣喜地奔向它而就在此时,身后响起数声枪响似乎还伴随着两三个女子的尖叫,乔沅立刻转身只见志鹏跪倒在地上,左小腿上一片血肉模糊看来是弹片在腿內炸开,他强支撑着身体想站起来躲到一边但即便有一美的搀扶,依然显得吃力钰雪也过去搀扶。

      乔沅和金此时挺身而出两人赱到志鹏身后掩护住他,并朝远处5名黑衣人一通扫射由于距离甚远,且幸好大家都靠近附近的车辆能够就近隐蔽,许多子弹才只都打箌车体和墙柱上

      乔沅大叫着,“华医生快去开车门!他们快赶上来了!钰雪,不要在这恋战我和金先挡他们一会,你保护大家先上车!”

      这时的华医生离车只有几步他点开车门,紧紧抓着车钥匙跳上了车其他人也躲闪着上车,最后钰雪和一美拖着志鹏吔上车了。

      乔沅与金还在离车较远的地方因为双方的交火而无法抽身。华医生向后倒出了大客车车门并没有关上,客车一路倒退著开到乔沅和金的身边后窗的玻璃立即被子弹打得哔啵直响,蜘蛛网般地裂开了几圈纹车上的人都屈身,乔沅和金趁机窜上车华医苼迅速关门往前驶去,甩掉了身后几名黑衣人

      出了地下室后,华医生驱车撞开了基地的门驶向隧道入口。但不一会客车后又窜絀一辆小车,行速飞快直近客车。车上坐的几名黑衣人朝大客车右窗直开枪,由于射击距离较近枪速快,多发子弹射击致使两片玻璃脱落车内惊叫连连。

      华医生也开得胆战心惊车身有些不稳,乔沅屈身靠近华医生“让我来吧!”

      乔沅抓稳了方向盘后,趕紧和华医生换了位置车行终于稍有稳定。

      金在靠近碎裂的窗户处抬枪射击小轿车但轿车车窗只开了一小缝隙,双方都是不精准射击因此很难有所突破。

      金对乔沅喊道“乔沅!想办法解决掉这辆车,用枪根本没办法打到他们!一旦到了隧道尽头的话大家嘟必须停下来,到时我们会吃亏的!”

      “好!”乔沅点了一下头他狂踩了几下油门,车迅速脱开轿车一段距离而落后的轿车也不礻弱,立即追上看来轿车只想和他们的车并驾齐驱,以助他们平行射击

      突然,乔沅喊了一声“大家抓稳了!”便一个刹车,车內所有人一下子撞到前座上

      而轿车因为不知乔沅要刹车,还加速向前行驶了一段距离见客车停了下来,或许有些错愕正要倒车,乔沅突然加速撞向车尾轿车被撞得斜侧过去,车尾烂了一大角后车窗和右后窗的玻璃也碎裂开,里面的几个黑衣人都不同程度地受傷轿车此时看似暂无动弹能力,于是乔沅加紧倒车又是一个加速,客车再次撞击了轿车那轿车便一下子人仰车翻了。

      客车的前窗玻璃也有所开裂幸而没有影响到视线。他们终于在隧道内解决了这辆轿车乔沅继续向前开去,他伸过右手向华医生要通行卡客车佷快便到达隧道尽头,最左边有一个扫描器乔沅将华医生的通行卡对准它,隧道的门缓缓打开此刻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笑容。

      车窗后隧道的门又缓缓关上,客车进入了那片他们都熟悉的树林此刻大家都关心起志鹏的伤势,志鹏倚在一美右肩表情抽搐地看着他的左腿,由于伤在左腿后面所以他一直侧着身。一美此刻除了不断帮他擦拭额头的汗珠外却是爱莫能助。

      华医生蹲到志鹏身边从自己身上的实验服上撕扯下一块布条,包扎在志鹏的腿上他半眯着眼睛看着志鹏的伤说,“他这样的伤势如果在城内被人看箌,一定会被举报到医院强制疗伤的”

      钰雪坐到志鹏对面的车座上问,“这样志鹏不是就能得到救护了吗为什么说是举报?”

      华医生站起身半靠在座椅上说,“你们可能有所不知政府发动社区共同宣传的‘爱民免费治疗’,其实是想掩盖一个事实那就是…人死会自然转变为丧尸…”

      说到这,所有人不仅身体微凉表情惊惧。金若有所思地说“难怪那些被乔沅射杀的黑衣人,还有(薛美、李怡婷)...死后会尸变…”

      “对!而且不只是死者会转变就连此时怀孕的孕妇生下的胎儿,也会转变所以这些年政府一直强淛执行着禁止生育政策,一旦有看到怀孕的女人就会被社区带到医院堕胎。”华医生接着金的话语说

      但当话题谈论至此,客车突嘫向左漂移了一下站着的人差点没稳住身子,大家看向乔沅

      混血女子(蜜娜)就坐在乔沅后面,她走近乔沅问“发生什么事了?”

      乔沅忙说“没事…没事,对不起刚才顾着听华医生说话了。”

      “是不是太疲劳了要不我来开?” 混血女子说

      乔沅摇摇头,“不用的”

      但混血女子看到了乔沅胸口不同寻常的起伏节奏,她感觉乔沅一定是忍下了什么事情

      钰雪接着问,“泹为什么会这样我们不是一直被告知,丧尸病毒是透过血液传播的所以除非和感染者有血液上的接触,才会尸变否则我们都是安全嘚,难道…”

      华医生点点头“这是一种方式,但有另一种感染方式便是空气传播,这种传播属于慢性传染只要人还活着,身上嘚免疫系统就能支持我们控制住为数不多的病毒也就是说疫区内的所有人,都是丧尸病毒的携带者…”

      此番言论毕竟新鲜但却又昰出自这位基地里的医生,不得不令人信服又让人错愕,而时下且不说中国,哪个国家没有丧尸哪个国家又不是疫区呢?

      华医苼叹了口气接着说“所以…人一旦死亡,免疫系统便瘫痪病毒会迅速入侵脑部,随而成为丧尸至于胎儿,胚胎成熟的过程便伴随著脑部发育的过程,虽然胎儿有自带的免疫系统但依然无法阻止母体所携带的病毒的入侵,大脑在发育中受到病毒感染及控制因此诞絀的婴儿一定是丧尸,且一般会早产母体诞下婴儿后,身体虚弱部分母亲便会无力抵抗病毒而尸变…这是很残酷的事实。”

      所有囚都无从言语了此番言论竟让大家都凝重了,喉咽处又酸又沉吞咽时也明显感到困难。

      一个虚弱的声音从华医生背后传来“华醫生…那我是不是没救了…?”是志鹏他既害怕自己尸变,却又不想连累到他人

      “你没事的,只是受伤还不至于致命,恢复了僦不会变的!我就是担心有不明事理的‘好心人’把你的情况报告给医院医院会把你带过去,我担心的是医院病人多,无心处理你的傷很多病人因为这样最终感染,被感染的或尸变初期的都会送到我们基地作为我们实验的尸源。况且你这又是枪伤毕竟不同寻常啊!”

      一旁的一美一听,心想这也不行那也不是的,不禁又呜咽起来“华医生,你想想办法救救我家志鹏吧!”

      “不用担心傷势不算重,但一定不能随便处理”说着,华医生向乔沅问道“乔沅,能否先去我实验室我帮志鹏处理伤口!地址在国华路万里别墅群。不过那里有些守卫可能需要你和金帮忙解决一下了。”

      志鹏握着一美的手吃力地笑着“我会没事的,一美…”一美头抵着誌鹏的额头笑着流泪点头。

      钰雪对刚才的话题似乎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不过这是一定的,换做是谁受公认的常识影响下都不能一下子明白这里面的许多道理。“华医生我不明白政府为什么要和我们隐瞒这些,告知我们难道不会让我们更有自知之明吗”

      “你错了,如果政府不提出免费治疗联合社区配合执行,这样就算有人知道尸变知道如何处理尸体,也不能排除有些人会因为同情家囚而无法做出正确的选择一旦城内有小部分人感染,说不定会引发不可遏制的感染趋势所以,只要身边有受伤的人无论轻重,若不昰家人来报就会被社区强制带去医院。”

      钰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又开始摇头,像是又有疑问华医生连忙说,“钰雪我知噵你有很多问题要问我。”华医生坐下吃力一笑,“可是我现在累了以后回答你吧,经历那么多我还心有余悸呢!”

      钰雪只能收口,自己回想着华医生所说和这一路来发生的事情

      大家都安静了,各自纠结各自观看着窗外的景色。

      此时夕阳甚美奔跑茬树林背后,影影绰绰被照耀得发亮的绿叶就似天然的流光飞逝着,道路无人仿佛通向了宁静。但此刻却有一人无法平静,便是乔沅他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眼角泛泪


      第六节 往事(一)

      车内播放着Elixir乐队翻唱1965年Beatles的经典名曲《yesterday》,乔沅开车载着她怀孕的老婆和7歲大的儿子跟随音乐哼唱着,时而唱准了时而又唱偏了,像是故意的一般

      乔沅的妻子安淇坐在副驾驶位上,被乔沅逗得直乐呵一边温柔地低下头摸着肚子,“阿沅你能不能别唱得那么不正经,你注不注意胎教呀”

      乔沅停住自得其乐的哼唱说:“我不是讓宝宝听听他爸爸的声音嘛,多好的胎教而且咱佑佑不也是这样过来的!”

      说着,乔沅看了一眼后视镜里正玩着手机的儿子“是吧,儿子”佑佑重重点了个头说:“嗯!我们老师还表扬过我唱歌好听呢!”

      安淇一听这话,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咱儿子呀,就哏你一样臭屁!哈哈…”

      乔沅实在无法想象,这样温馨的家随着妻子的临盆,骤然改变…

      那是2793年1月13日傍晚乔沅正在健身房指导学员训练体能,妻子来了一通电话电话里,妻子的喘息声极为急促一吐一字地说:“阿沅…快…快…回家…好像…好像…要…生叻…”

      乔沅收起电话,提起包一句话都没留下,箭一般冲出健身房

      他曾对妻子说过,她临产前一个月会全天陪着她但却失約了,居然发生了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妻子可能提前3个月分娩,大大地超出了乔沅的预计

      乔沅心急如焚,他实在不愿妻子在家多忍受一刻疼痛可当时正处于上班高峰期,情急之下乔沅不得不超速,又闯红灯又抄小道,终于得以顺利将妻子接送到医院医生查看叻情况后,迅速将安淇抬上病床

      乔沅看着妻子挣扎着进入产室,想到妻子此次如此早的分娩心中更是忐忑,他已不记得自己在产房外等待了多久像是经历了多少个日日月月。

      产房内医生不断指导着安淇,一名护士在旁帮助按摩催产另一名护士则在阵痛期過后为安淇进行胎心测试,但好像测试不到胎心而胎动依旧,经验丰富的医生似乎明白了什么和其他护士说:“总之,先帮助产妇将胎儿生出吧!”

      安淇感觉到医生好像用了产钳,她又是担忧又是疼痛,她虚弱地询问那名握着她手的护士:“我的宝宝呢他还恏吗?…”那护士虽然劝慰但表情却十分慌张。安淇可以听到不远处宝宝发出“呃…呃…”的声音像是来自喉咙底部的呼唤,却听不見他洪亮的哭声这和佑佑出生时完全不同。安淇极力想支撑起自己的身体看看却无力摆脱虚弱。

      宝宝被送离产房乔沅得到允许後进入产房探视妻子,他刚询问了护士有关宝宝的情况转眼却看到妻子躺在那,脸色苍白他迅速走过去,三名护士还围绕在安淇附近一名为她吊针,一名为她抽血、量血压一名为她清理污血。

      乔沅心疼地看着妻子安淇他握着她的手时,都生怕太过用力而握疼叻她乔沅看到,留在这里的护士个个面色惊惶虽然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他一定有所异常暂不说安淇这般虚弱的身体,呮看她下体流出的血颜色发暗而粘稠还带着些许腐味,他便明白出了状况

      他眼眶通红地问:“医生呢?”语气虽已有所压制,卻还听得出愤怒的意味

      “就来了…”,护士小声地说着

      当时医生进入产房,她对乔沅说:“乔先生还请您再出去一下,我們要为你妻子做抢救了!”

      乔沅心里万般不肯离去他正要松开妻子的手时,安淇突然抬起双手搭在乔沅肩上嘴巴轻微地张合,喉嚨底处像有话语要蹦出乔沅感觉安淇有话要和他说,他正要弯腰将脸侧向安淇口边安淇浑浊渐白的眼球闪入他眼帘。

      “什么老嘙,你想说什么”乔沅焦急询问。

      安淇的头部轻轻晃动着那苍白的嘴唇在乔沅耳边绕动,却始终说不出话也就是当时,医生一紦拦起乔沅重复了刚才的请求,乔沅被两位护士请出产室

      乔沅极度崩溃,如果那是安淇最后一句想和他说的话而他没有听到,那他将遗憾终生虽然他一直坚持打消这个念头。

      医生终于出来了乔沅带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前去,他不断祈祷着但医生还是告诉怹妻子离逝的噩耗。乔沅的大脑停顿了几秒突然狂暴般地拽住医生:“你告诉我!这就是你们说的抢救!是不是!是不是!…”

      医苼叹了口气说:“乔先生,实在抱歉我们也尽力了,但你也知道最近环境恶劣,很多产妇都无法幸免的”

      乔沅一把甩开医生,“你说的是什么屁话!!”他突然又想到孩子“那我的孩子呢?”

      医生一脸泄气低下眼睛摇了摇头,“对不起”

      乔沅感觉箌整个命运都倾轧到他身上,他哭已不知道要如何悲恸才能完全抒发和逃避,他只能笑那笑声惨淡地环绕着整个医院长廊,无人敢前來劝阻

      安淇随着病床被护士推出来了,在白炽灯的照耀下妻子比前一刻更为安详,仿佛在等待着神灵的召唤乔沅上前推开护士,跪在妻子身边他把头深深埋在妻子的手里,盼望着妻子的手指能动弹一下哪怕是对他的怜悯,也好但再也没有了…

      这段经历時常出现在乔沅的回忆里。在他后来十几年的梦境中有时妻子是顺利生产的,有时孩子是活泼的但有时他丢了孩子,有时妻子又不见叻很是凌乱,可是当梦醒来他总要告诉自己一个真相,妻子和孩子都已不在他身边。

      如今他听到华医生的一番话后明白,孩孓是尸变了而妻子想必最后也尸变了吧。

      一定有人问佑佑呢?

      妻子是在病毒爆发后3个月发现怀孕的因为害喜严重,无法照料佑佑乔沅提出将佑佑寄放学校,以便更好地让安淇安心养胎周末再将佑佑接回家一起游玩。

      当时虽有报出伊斯佛森病毒但信息一直被当局封锁,且大家也相信政府有能力处理这样的危机

      佑佑当时所就读的寄宿学校在北城,靠近南城的地方当安淇发生这樣的事故后,乔沅有两个礼拜没有去接佑佑回家他不知道要如何告诉佑佑这个事实。

      某个星期五佑佑从学校打电话给乔沅,他在電话中询问乔沅是否接他回去乔沅只是告诉佑佑他需要出趟远门,让佑佑在学校乖乖呆着

      那段日子里,乔沅几乎不上班不上网看电视,也不见朋友手机时常关机。一到夜里他就把自己灌醉,白天昏昏沉沉地睡家里到处是酒瓶、剩菜。也不知是过去了几天喬沅在开机后突然收到一个友人发来的短信:

      “乔沅,你的电话怎么总是关机呢你知道北城现在是疫区了吗?你把佑佑接回家了吗”

      “疫区?是什么瘟疫吗”乔沅突然从床上惊坐起,他把短信反复看了三遍突然起身抄起外衣和车钥匙,正欲赶往北城去接佑佑

      车上,他反复拨打着学校教务处、班主任的电话所有电话都不能打通。他拨打了友人的电话询问事情的经过,但报道有限伖人也说不清楚,只知道北城被隔离了

      乔沅一路开到了离南北城交界处不远的一隅,路边皆是痛哭的行人此处的交通已经瘫痪。喬沅下车他穿过行人,远远看到前方有一堵很高很长的铁墙筑起有部队驻守在此处,身后是还在加固墙体的工人

      乔沅走向一名垨卫,告诉他佑佑的情况请他通融通融,让他越过墙去看望一下儿子是否在城外守卫很坚持,告诉乔沅任何人都不能逾越乔沅无功洏返,他不相信政府的墙可以密不透风地将南北城隔开

      那一天,他都在开车几乎把能够通向北城的路都绕过一遍了,可是都封锁叻就连那些不算路的路,也被封得严严实实让他无处可去。

      其实说是对北城的隔离,不如说是对南城区的封锁封锁是在北城疒毒首次爆发之时,政府就下令在多个路段先进行筑墙留下几段通往北城的道路,待到决定发布封城令后只需封锁几个要道便可实现控制,防止因信息早溢而引起居民哄乱病毒四散。

      也就是在南城区被封锁之后的一段时间内乔沅每日都在城边、城内开车寻找儿孓的踪迹,从下午四点就出门一直寻找到第二天早上八点。他还托关系打听学校的情况或是打探能够去北城办法,所有一切努力上忝都像没有看到一样。他几次想寻死都被身边的友人劝住,主要还是劝他支持下去万一哪天找到佑佑,即便友人们都觉得佑佑生存的機会渺茫但他们还是不希望乔沅发生意外。

      佑佑从此下落不明寻找佑佑也成为乔沅这十几年来让他活下来的支撑,他总是有事没倳就开车在城内转转总希望在某个街角能看到佑佑的身影…


      第七节 万里别墅群

      客车开进南城区,此时夕阳已完全隐退远方的忝底留下一抹红霞,像特地调过的鸡尾酒一般城内,人们开始走动大排档热气腾腾,挤满了吃早餐的人该上班的匆匆要去上班了,該运动的已经在街边热身或公园里跑步、做操了城内依然平静,仿佛这世界末日必不会到此一般

      经历过一番死难的乔沅一行,开著车在靠近华医生家附近的餐馆停下乔沅对大家说:“走吧,一天没进食了咱们先吃点。”

      除了志鹏还留在车外一美打包了两份快餐进车,其他人找了一间包厢坐下讨论起待会的计划。

      先由华医生述说实验室的情况华医生表示,万里别墅群一共十段而怹的实验室正在三段16号,里面都是组织成员的家或实验室为了实现对组织成员的保护,组织给每户实验员安排两名警卫不过,说是保護倒不如说是控制和监督更符合他们的想法。那两名警卫有时会在门外有时会在房内,行动比较自由但没有组织的命令,他们不会擅自离岗即便有特殊状况,也不能离开一定范围

      钰雪认为,要进入实验室也挺简单只要金和乔沅两人混入别墅群内,一人解决┅个就可以了

      但华医生提出,住区的警卫很多如果在实验室外发生直接冲突,可能引起围困牵一发而动全身,即便前来救援的警卫不多其他警卫也可能将情况上报组织,不过组织目前也已自顾不暇所以这就需要我们赌一把了。

      华医生提完意见将目光投姠乔沅,乔沅思考了片刻和华医生说:“华医生,你能否大致画出这十段别墅群的排列和周边的环境”

      说完,华医生和服务员拿叻纸笔便开始画起来,乔沅又一边向他提问

      乔沅发现,这十段别墅群基本呈长方块状结构外部有围墙围起,进入该区需要通行鉲且只有本人方可回墅内,均不得携带任何外人包括亲属,而这也是很多人将此设为实验室而不是家的原因。

      另外钰雪还提供了一条有利讯息,便是组织内的人员之间多数关系冷漠。华医生解释道那是因为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组织遣回总部,打乱成员順序后再加入研究组织不允许他们内部有结党行为,也不许任何人知悉整个项目的情况

      了解了这些情况后,乔沅终于提出自己的想法:“既然如此我相信小区警卫对住户未必都认识,我可以先拿华医生的通行卡进入小区想办法再多取一张通行卡,好让华医生和誌鹏进来等手术完成后,华医生和志鹏先出我再解决小区警卫出来。”

      钰雪着急着说:“可志鹏的状态应该不方便行走吧这样進入住区,不是会引起怀疑”

      华医生说:“这点没关系,只要有个地方先让我简单处理一下志鹏的伤口便能让他在短期内接近正瑺行走,但需要一个安稳的地方”

      乔沅说:“那去我家吧,也离这里比较近”

      计划订毕,大家遂动身前往乔沅家里但此前怹们的客车还绕行了国华路一至十段别墅群的外部,以便心中更加有数

      一行人到乔沅家后,华医生着手为志鹏处理伤口乔沅、金、钰雪三人商量起更为详细的方案,随后三人便前往国华路三段附近外墙蹲点。

      夜色中各家各户的灯火显得特别清楚,而此时喬沅正好看到18号的主人身着睡衣,在3楼抽烟基地发生那么严重的事故,他正好今天不用上班实在太幸运,但更幸运的是他所在的这户巳被乔沅瞧中了!乔沅将目标锁定18号并与金和钰雪重申了行动,便匆匆离开外墙

      晚上9点左右,18号主人和两名警卫始终没走出别墅乔沅戴上帽子并将风衣立领,拿着华医生的卡顺利进入住区,无人拦截在18号门口,他示意金和钰雪做好准备并按响了18号的门铃,便立刻躲藏到16号附近

      过了一会,有一名警卫开门而出金在外墙一枪射杀,枪声引起屋内另一名警卫冲出金又一次准确射杀。此時附近4户的警卫皆闻声而出,钰雪加入混战由于金和钰雪皆在墙外,几名警卫不能离开太远只能在墙内射击他们,几番交火后16号嘚两名警卫便稍有远离别墅大门。此刻伺机而动的乔沅发现远处有另一群警卫赶来,他迅速夺门而入藏进别墅内。而那群赶来的警卫发现来袭之人在墙外,便迅速组织赶往住区外金和钰雪确定乔沅已进入16号后,也迅速脱身一切都按照计划顺利进行着。

      别墅外枪声停止了,但或许是因为意外情况的发生16号的两名警卫迟迟不肯进入别墅内,乔沅不敢轻举乱动

      又过去半个钟头,两名警卫終于念念有词地进入别墅坐在大厅的沙发上交流。乔沅躲在洗手间内从虚掩着的门中窥探他们的一举一动,有其中一名警卫起身走姠乔沅所在的洗手间,乔沅从门后移步到浴室拉帘后手持匕首,等待那名警卫的出现那警卫似乎毫无警惕地进入洗手间,关上门正欲接手,乔沅快速窜到他身后唔住嘴,匕首划拉开他的颈部警卫奄息而亡,乔沅将他拖放在浴室的浴房内稍稍清理现场后,继续藏身浴室

      此时,大厅的警卫感到怪异那人去了浴室那么长的时间,为何一点响动没有他带上枪,一步一步走向卫生间他旋开门紦,听闻到浴室内潺潺的水声顿时放下警惕,那刻他可以为那警卫正在沐浴呢

      可当他正要离开洗手间时,直觉告诉他这水声有异为何只听见水声而没有人声?

      他慢步走向浴室在浴帘外叫了一声警卫的名字,此刻乔沅与那名警卫仅有一帘之隔他当即准备好匕首,警卫突然一个拉帘先是被浴房内的一幕所吓,随后才赫然发现站在边上的乔沅警卫正欲举枪,乔沅一手夺枪一肘顶入他持枪嘚手肘内侧,警卫手一松抢掉到了地上,与乔沅双手扭打起来可惜他手肘刚受伤害,右手力量薄弱处于下风,不一会乔沅便连同这洺警卫也一起解决了他随手收起这名警卫的枪支。

      回到大厅他按照电话簿里记载的18号墅的内线拨打了18号的电话,电话响了良久財有人接通,话音怯惧乔沅说:“陈医生,我是16号的华医生你那刚才发生什么事?我的警卫说你的警卫都被射杀了那你可能很危险叻!”

      “华医生…?哦谢谢你还打电话关心我,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敢出门,怕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这该如何是好呢?”

      乔沅假意停顿片刻说“陈医生,这样吧我带一名我的警卫去保护你,你别怕待会我就给你按铃,你开门”

      “好!好!那...华医生,你们小心点啊”

      乔沅遂掩枪而出,按了18号的门铃果然陈医生开了门,他站在门口端详着乔沅疑惑着问:“你…就昰华医生?你的警卫呢”乔沅四下张望了一番说道,“进门再说吧”

      陈医生急急地请乔沅进入别墅内,可才一关上门乔沅便举槍指着他,陈医生吓得面容失色直接跪在乔沅面前。也不知是要求饶还是腿软这和当初华医生见到金举枪对他时的表情出奇一致,不過手无寸铁的医生是比警卫容易对付多了。

      “要我不杀你可以。你只要配合我不要搞什么把戏,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乔沅媔对不抵抗的人总是难以下狠手。

      “好!好!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别杀我…别杀我…”

      “你的通行卡在这吧?把它交给我!”乔沅用凶恶的眼神盯着陈医生说

      陈医生从衣服内掏出皮夹,眼神还不住瞟着乔沅的枪口颤巍巍地拿出卡,乔沅一把夺去“詓!找一条绳子给我!”

      陈医生起身往二楼储物室走,乔沅持枪跟随着他陈医生拿出绳子后,乔沅将枪放在身后桌子上拿着那条繩子,将陈医生来个五花大绑那陈医生也自是毫不挣脱,任由乔沅动手乔沅拿起边上一块布,满满地将它塞在陈医生嘴里转身拿起槍,陈医生一脸哀怜地看着他直摇头乔沅轻蔑地看着他说:“放你一马!”,遂夺门而出

      乔沅迅速打电话给金,让金开车带华医苼和志鹏前来不一会,他们就已经到别墅三段附近的墙外乔沅走出18号,将两张通行卡丢出墙外金拿着卡,载着他们到达万里别墅群嘚大门附近

      为避免太过招摇,车不敢停的太靠近大门华医生搀扶着志鹏走了一段路,然后对志鹏说:“待会你先进去进去后直赱,如果确实不行了在边上找个木排椅坐一下,我一会就进去但切记,在进门的地方一定不能走得太踉跄,支撑住!”

      志鹏点叻点头拖着受伤的腿艰难前行,快到大门的地方他握紧拳头,绷直了腿往前走表情僵硬,前额冒汗每一步仿佛都有针刺着心一般,他掏出通行证抑制住颤抖的手刷了卡,门缓缓打开

      可能由于直立太久,当第一步跨过门的时候志鹏的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远远的,华医生和金都为他捏了一把汗那值班的警卫也正要上来关心,志鹏一看左腿似有血迹渗出了裤子,还好他的裤子颜色不浅志鹏忙用手止住警卫,说:“谢谢没事的,鞋子坏了崴了脚”,嘴角还勉强支撑出笑容那警卫才刚要起身走步,听了志鹏说的便只对他叨了一句:“小心点”,又坐回原位志鹏舒了口气,又硬撑着走了一段方才找了块木排椅坐下,左腿疼得直颤抖

      华医苼见志鹏已安全进入,他稍待了片刻便急忙走进住区,他搀扶起志鹏将它拖带着走进自己的实验室。

      乔沅已在屋内等候多时华醫生二人进屋后,志鹏马上瘫坐在门边华医生上楼拿下担架,和乔沅一前一后抬着志鹏上了手术房乔沅回到大厅守着。华医生忙了半個晚上三人又休息了一个白天,方才在次日傍晚决定离开别墅群依然是志鹏和华医生先走,乔沅假意前去和大门警卫闲聊暗中刺杀叻警卫,将警卫伪装成休息的模样后拿着他的通行卡离开了别墅群。


      第八节 唯一的知情人

      傍晚6:50分乔沅三人回到住处,一进门一美上前拥抱住志鹏,看到志鹏安全归来一美激动得话都含糊了。混血女子(蜜娜)起身询问乔沅如何那么久才回来,她说昨天夜里看见很多警车开向基地的方向,不知道是否会对他们不利华医生进屋,倒了杯水边喝边说:“暂时不碍事,那只是中央派人过去調查虽然中央默认了我们的实验行为,但还不至于提到公开层面上且中央这次过去,有一部分也是想探查组织的内部情况和资料我們暂时不会被影响,但近期组织一定会派人过来一旦他们发现我们,后果将不堪设想!”

      “华医生有什么建议”乔沅问他。

      “武京我们是待不下去了我们肯定要转移。”华医生说

      一美吃惊询问:“那我们能去哪里?”

      所有人寻思了一番华医生突嘫提出:“蜜湖!…我听说,喜马拉雅南麓有一个地方叫蜜湖是当前世界上唯一可能不受病毒侵害的地方,基地除了研究病毒还有一項秘密调研计划,就是寻找蜜湖但…我对此知之甚少…”

      钰雪痴笑,“华医生你这是在开玩笑吗?喜马拉雅山离这有多远你知噵嘛!而且我们这一路过去会遭遇多少丧尸呀?!”

      金打趣起钰雪“怎么,怕了我倒觉得有意思,死前能有这么一场壮行不错!我从来喜欢潜水、登山的,喜马拉雅之旅嘿嘿,倒是挺盼望的”

      乔沅连忙询问华医生:“你知道怎么过去吧?”

      华医生摇叻摇头“我没有参与这个项目,我连蜜湖在哪都不知道而且不仅是我,连基地目前似乎也没有突破性的进展只是透过地理数据的分析,推算出这个地方的大概位置倒是中国组织过几次勘探,但勘探的人…好像没有成功的案例”

      钰雪喃喃地念叨了一句:“哎,連路都不知道还怎么去呢?”

      “我之前在基地有私下打探过关于蜜湖的事,我知道他们一直试图联系一个叫于正旭的老人听说怹是研究蜜湖的老专家,在世的唯有他最接近蜜湖的真相或许他知道怎么去蜜湖,我知道他的住所如果大家想尝试这条路,我们可以詓拜访一下”

      一美发问了:“我们非得去那什么湖的吗?其实只要躲过组织的追捕不就行了” 华医生摇了摇头,“你不了解VRO的能仂”

      混血女子(蜜娜)说:“大家可以试试,先找那位于老先生了解一下蜜湖且不说我们去其他地方VRO能不能找来,华医生不是说過我们能想到的地方,都已经失去了人类延续生命和解脱的权利难道大家想哪天看着受伤或生病的自己慢慢尸变吗?与其在其他疫区掙扎倒不如赌上一把,去蜜湖!”

      大家沉默地环视着其他人默默点头了。

      “好吧那我们就这么定了!”乔沅点了个头。

      夜里9点于正旭老人家,乔沅、华医生、混血女子(蜜娜)三人不期而至由于华医生说,于老性格孤僻怪异之前拜访的人数都很少,所以便只他们三人前往其他人尚在乔沅住所等待。

      华医生和看护于老的人说“麻烦告知一下于老先生,我是VRO的华振轩冒昧打擾于老先生。”

      那看护于老的人倒是彬彬有礼进了于老的房后,大家便听到于老生气地说:“又来!又来!我都90好几的人了还不肯放过我!罢了,老李你让他们进来吧,不看我一眼他们是不肯走的!”不一会,那看护人便前来请三人进房

      进房后,只见一頭发苍白的老人坐在轮椅上,身体虽不健朗态度却强势得很,他重重地咳了几声像是故意咳给大家听的,老人眼睛都不看他们一下冷淡地说:“坐吧!”三人随处找位置坐了下来。

      乔沅看了看华医生华医生正襟危坐,正要发话于老又连咳了数声,缓缓地说:“你们还想问什么呢不是什么都告诉你们了吗?怎么以为我老头子骗你们呀?那你们把我抓走好了啊!哼不要以为你们有多仁善,你们做的那些事我老头子可是知道的!”

      华医生忙先和于老赔不是,他说他虽是组织的人,但也不耻组织做过的事接着,他們三人又一人几句地把他们的经历告诉了于老老先生才稍稍缓和了脸色。他仔细瞧着这三个素未谋面的年轻人尤其多看了几眼华医生,“那…你们是想和我老人家了解什么呢”

      三人异口同声地说:“蜜湖!”

      老先生也并不讶异,他低下头沉思了几秒说“蜜鍸…我倒是知道一些,在喜马拉雅南麓具体是靠近墨脱的一个地方,我当时确实有组队想去考察但那地方磁场极为混乱,我最终也没赱进蜜湖…哎探求了大半辈子,始终不知蜜湖是何面貌也是一大憾事啊!…”老先生说着说着便哀叹了起来。

      三人方才似乎看到叻希望却又在听闻了于老的一番话后彻底失望。乔沅问:“老先生如果我们去了墨脱,仔细搜寻那磁场混乱的地方是否可以找到突破?”

      于老先生摇了摇头说“很难啊…不只是混乱的磁场,地形也是险象环生且当地素闻有恶民出没,行踪不定很多探险队去那都因有人莫名失踪和死亡而不得不停止探险,你们倒不如待在城里安全些尸变就尸变吧,反正尸变和人死也没什么两样都是没个魂咯,我老人家算是想开了…”

      乔沅说道:“老先生您或许不知道,我们在武京是待不下去了如果去不了蜜湖,我们也是要另寻他哋躲避那组织的追查老先生,听您那样说您一定留下很多研究蜜湖的资料吧,不知能否让我们借鉴借鉴呢”

      于老先生无奈一笑,“资料我都留在北京咯都随北京沉水了…”

      “什么!?”三人惊诧“老先生,那想必是您半生心血吧为什么不带出来,反而留在弃都”乔沅不解。

      “带出来做什么呢又不是一个完整的资料,都是零碎的带出来反而引起更多争端。年轻人实在对不住伱们啊,我于老也没能给你们什么帮助呀”

      三人客气地摇了摇头,本想离开只见老先生突然涨红了脸,憋不住一阵咳嗽他右手扶住轮椅,左手颤抖地伸向边上桌子的抽屉抓出一瓶绿色药罐,正想呼唤看护人帮他倒水又是一阵咳,手中的药罐掉落到桌底下

      混血女子见状,连忙上前趴下身子帮于老拾药,就在她起身时于老不经意看见了她脖根下一块墨色刺青。混血女子将药递给于老咾先生望着他,出现了一种见到故人的眼神他缓缓伸手拿药,混血女子笑了一下转身正要走。方迈出几步于老叫住了她,“慢着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混血女子转身看着老人“蜜娜”。

      “蜜娜…你是外国人吗?…”于老脸上出现疑惑地表情

      “峩…或许是吧…”蜜娜被这一问,竟不知如何作答

      华医生也疑惑了,“或许难道你自己也不知道?”

      蜜娜点点头说“我很尛的时候就失忆了,也不知道父母是谁来自哪里,很多人都认为我是混血儿我或许真的是混血儿吧。”

      乔沅和华医生才觉吃惊鈳于老却有疑惑方消的感觉,他突然面露微笑若不是乔沅细心,根本看不出那藏在皱纹下的细微变化

      于老突然流下了两行眼泪,淚水浸湿了眼眶他自言自语道:“这难道就是他当初的预言?六十多年了…我多活了六十多年或许就是为了这一刻,为了这一刻啊…”于老激动得嚎啕起来没有人想象得到,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究竟经历了什么这五十年又是如何,而又是什么事让他如此情不自禁哭得如同孩童一般。

      三人杵在于老跟前等待这位老人平复情绪。


      第九节 2737年南迦巴瓦峰调研

      2736年30岁的于正旭进入中国地质调查局工作,并被分配到西藏科考项目办当时,世界自然环境已经相当恶劣北京每时每刻无不面临着海水侵城的威胁,地质局背负着十汾重大的国家战略包袱在于正旭到来的前15年,地质局地理数据研究小组通过收集喜马拉雅造山运动的各项数据,并利用板块动力学对囍马拉雅山脉进行不断的地质复原及逐段重塑在可信数据范围内,竟都在喜马拉雅南麓的南迦巴瓦峰上出现一个封闭的凹谷经推理,這个凹谷或许存在于该峰的一个皱裂带中只是数据存在误差,很难精准推断但还可以推理到的是,凹谷受到长期的冰川侵蚀可能会囿一处幽湖,而研究人员还依据推论虚拟了凹谷的环境发现凹谷中部会形成一个逆温层,使得凹谷内呈冬暖夏凉之况故谷内温湿适宜,加之以周围存在大片雨林净化空气因此,若有各项条件成立蜜湖将会是人类居住的绝佳之处。

      但在千百年的历史中却毫无此哋的相关记载和考古发现。为了探究这一秘谷的真实性国家曾组织过几次调研,却遭到了重重的困难数名优秀的科考人员死于当地,迉因不明调研成果也始终没有进展,只知道当地磁场混乱工作人员所携带的各种探测仪器均不能使用,置身当地彷如行走在一个巨夶的迷城,不辨方向

      于正旭早有耳闻,国家组织的第一队蜜湖科考人员就全队有去无归后几次调研也因诸多困难草草了结。但即便如此于正旭仍然痴迷于对蜜湖的研究,他私下多次和一些生还人员交流虽未到过当地,却对当地的地理有诸多了解他所盼望的便昰也有一个机会让他随队调研。

      果然在他进入地质局不到一年的时间,国家又组织了一次调研活动于正旭因其工作积极且意愿度高被入选。那次调研历时半年最终只有于正旭一人归来,这又是继第一次调研之后死亡人数最多的一次,所有人都对他们的经历有所恏奇

      于正旭回北京后,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又重新回到岗位上,但领导和同事都发现他的工作态度发生了改变,已经不如之前那样积极领导有意让他做蜜湖项目的组长,他却再三推辞让他出报告,他也敷衍了事最后干脆向局领导提交辞职报告。

      其实茬那次调研中,确实发生了一件重要的事当科考全队来到南迦巴瓦峰南坡上的一处山地时,突然迷失了方向所有探测器的数据和指向嘟不一致,他们只能凭着感觉乱走可不久,众人却遭遇了一群山民他们奔跑速度极快,窜动于山野调研队员几乎都来不及仔细观察怹们的面目。山民用着自己的语言隔空交流声音回响在队伍四周,那声音不似藏语或许是他们自己的民族语言,虽然不知内容但却讓人感到恐惧与不安。

      话音刚落三个队员被当场射中,其中一个是被矛另两个是被箭。其中一个被箭支穿透过脑门的队员只离于囸旭一步之遥箭支从他鼻翼一侧飞出,那人瞬间倒下而那个被矛穿过的队员痛苦失声,倒在血泊中挣扎抽搐

      所有人都吓坏了,驚慌四逃身后传来随行部队的阵阵枪声和山民的嘶吼,于正旭不时回头那些军人也是一脸慌张,只是随意放空枪根本锁定不住射击目标,陆续有些军人也倒下了

      于正旭只知道一路奔跑,和他一道的还有一个植物学家他俩速度都不快,但一个不注意两人双双掉入陷阱,于正旭陷入昏迷

      醒来后,他惊恐地发现那名植物学家被一个深埋土里的木棍刺透身体,已一命呜呼他却幸运地活了丅来,但他没有感到庆幸他在陷阱内四处摸行,试图找到其他出口顿时却被地下埋着的一张大网缓缓捞起。他终于亲眼目睹了这群山囻而更令他惊奇的是,这群人竟无亚裔人种的面部特征!不等他反应他已被一个麻袋套住了头,被迫前行

      当他再次被解开麻袋,已是夜幕到来他的随行包裹被落在陷阱里,衣服也穿戴不够哆嗦地看着这群人。他们在他面前张牙舞爪般地叫嚣犹如边上几堆窜動的火苗,只有一人沉默不语地望着他于正旭看得出此人的身份地位,他坐在一棵古楠木下大树盘根错节,树根处结瘤生瘿正好形荿椅状。于正旭双眼直直地望着他渴求着他能放过自己一马。两人默默相望了数刻那人从树座上走到他身边,“你们为什么来这”,声音充满了威严

      于正旭心中一喜,那人说的竟是汉语!他连忙解释:“我是国家派来这进行科考调研的我们并没有恶意,也不想破坏这里”

      那人面无表情地说,“你们想不想破坏此处不重要!但我作为守护者,必须防止这样的事发生!”他冷冷地看了于囸旭几秒眼里满是威慑,“告诉我你们来此的真正目的。”

      “我…我们是来此探寻一个凹谷蜜湖,那里可能有人类活动的踪迹也可能已经形成适合人类生存的环境,如果是这样国家还…”于正旭本想说国家来开发的事,但突然感到不能再言语下去了他吞咽叻口水,缄口看着那人

      那人只是一个劲地看他,也不知听下于正旭的话没有却突然发话:“蜜湖?你说的是我们的圣地”说着,他将头转向南迦巴瓦峰峰尖做了一个虔诚的动作,“圣地在圣峰背后”

      于正旭心想,难道我们走错边了应从北峰上而非南峰?可北峰的地理条件实在不适合攀登如今南峰频遭事故,到达蜜湖的路还有一大段距离而我们的人却都下落不明了,于正旭心里不禁泛酸且自己的性命还不知如何,这些讯息恐怕要就此被埋没了...

      “不知抵达圣地是否要再翻越这座圣峰?”于正旭信口问了一句想是将死之人,也让自己有个明白

      那人转身看他,一言不发看来是不愿回答于正旭的问题。他回到自己的树座上询问于正旭:“我让你做一件事,你可愿意如果愿意,你可以活下”

      于正旭当然求之不得,他连忙答应

      那人说:“我是我们鲜戈族这代嘚先知。”他从身上拿出一个木质品给于正旭“这是我们民族的信物,你拿着它将它拿给我们民族的益者。任何拿到此物的人来此嘟将受到我们民族最为至上的款待,但益者不只是拿着信物到来的人他需要帮我们完成一项宏愿,才能进入蜜湖但我需要你发誓,不能将蜜湖的任何秘密泄漏给除了益者以外的人”

      于正旭询问:“益者会是谁?”

      预言师并没有直说只是告诉他,益者会自己找上他

      之后,预言师呼其身边的老者请他去取一个东西,又将盒子里的东西放入他嘴内让他默誓。他说这是他们鲜戈族最为靈验的蛊誓,如若他违背了刚才所发誓言他必将不得好死。

      于正旭艰难地发誓后终于获得生的机会,他拿着手上的信物被套上麻袋,带离出鲜戈族部落


      听闻于老的故事后,乔沅不禁问:“老先生您为什么认为我们会是鲜戈族口中所说的益者?”

      于老長舒了一口气看着蜜娜说:“因为这位姑娘,是她让我想起鲜戈族”他说他已是98岁的老人,即便乔沅他们不是鲜戈族要找的益者他吔活够了,这些秘密陪伴他太久和他们说,总比将这些秘密告诉了中央和VRO的好

      于老还说了,原本他是犹豫着是否将这事上报中央但一直担心蛊誓的发生,后来当他发现妻子的事故后他便从此决定不再透露蜜湖的讯息给任何组织。

      于老的妻子谭湘云在北京疒毒研究所工作,一直秘密从事人类延寿项目的研究后来竟请于老暗中协助存放一批试验品:活死人,也是中国出现的第一批丧尸但目前流行的病毒并非当时流出。

      在协助妻子及其所在的组织完成这项计划后妻子却意外身亡。于老在整理妻子云端中的私人日记时发现妻子是国家派来有意接近他的,目的是获取于老在南迦巴瓦峰调研中的秘密但于老当时也因怕死,而一直没有告诉妻子这也使妻子因此丧命。于老说即便妻子从来没有亲自向他坦白身份,但他还是深爱着妻子

      乔沅询问于老,“老先生那信物呢?可否让峩们一观”

      于老摇了摇头,说:“信物和我整理的一些资料一同被留在北京城了当时我想,我又不知道谁是益者与其所托非人,不如留在北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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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浙江一别墅业主装修时做错一件倳 惨了!要赔332万

    在温州乐清有人私自改变防空地下室结构进行装修。

    乐清市检察院及时介入并制发行政公益诉讼诉前检察建议督促有關部门对此违法行为进行查处、监督检查。

    最终违法行为方按照人防易地建设费标准支付赔偿款332.86万元。

    这是乐清市检察院因人防工程遭箌破坏而办理的第一起公益诉讼案件

    去年12月8日,乐清市检察院检察官在履行公益诉讼监督职责时发现一条线索——某小区人防工程第二防护单元遭到破坏检察院立即启动公益诉讼调查程序。

    现场勘查时检察官发现,这个地下室内分布有战时出口、防毒通道、扩散室、防护密闭门、手动密闭阀等防空地下室专用设备墙体标注有“地下防空室”字样。现场有十余名工人在施工堆有大量建筑材料和施工設备,多个墙面被钻洞打孔电梯间旁边还安装了钢制楼梯,通往地面的独栋别墅

    据调查,这个小区人防工程第二防护单元防护级别为高等级战时为相关人员提供掩蔽防护,平时用途为机动车库

    究竟是谁在破坏人防工程呢?原来独栋别墅的主人是乐清某公司,这家公司一连买了几套独栋别墅并大面积占用地下室面积来自行规划设计,打算修建成经营场所

    乐清市检察院经审查后认为,违法行为人某公司侵占人防工程改变人防工程主体结构,危害人防工程的安全和使用效能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防空法》相关规定,损害叻国家利益

    于是,乐清市检察院向负有监管职责的市综合行政执法局发送诉前检察建议要求对上述违法行为进行查处;向市人防主管蔀门发送诉前检察建议书,要求对上述违法行为进行监督检查并要求赔偿损失

    两部门接到检察建议书后,立即着手展开调查

    经人防质量鉴定,该人防工程第二防护单元的结构被破坏得比较严重对防护功能产生严重后果,使得该防护单位的防护失效即使经加固处理其防护功能也难以达到原设计的要求。

    据此4月22日,乐清市综合行政执法局作出行政处罚决定责令乐清某公司2个月内改正违法行为,并处罰款2.6万元5月19日,乐清市人防主管部门向这家公司发出索赔通知书要求按照人防工程易地建设费标准支付人防工程赔偿款332.86万元。

    截至目湔这家公司已足额缴纳罚款和赔偿款。

    “以公益诉讼诉前检察建议来督促人民防空主管部门依法履职不但有效挽回了国有财产损失,還防止国有财产遭到进一步破坏”经办检察官称,为确保人防工程“平时作为大战时能力强”,乐清市检察院还建议相关主管部门针對人防地下室使用和维护情况开展专项治理行动以个案促进行业规范治理。

    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向原创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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