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噩梦早晨喝三口早上喝凉水好吗往什么方向图就把梦解了

莫愁父母离婚16岁的时候跟爸爸孤独地走向山水深处,一去就是四年四年后父亲科考时意外身亡,只剩下她一人孤独于世几个月后她从父亲的故交刘叔叔处得知,居嘫有人剽窃父亲的科研成果为了给地下的父亲讨个公道,她又回到了逃离多年的这座城市但是这里却没有一盏灯为她而亮,走投无路の下她想到投靠之前在山上碰巧救过的男子林白岩,林白岩对她无微不至但是她却意外发现原来多年前不告而别的师兄居然跟林白岩昰好兄弟,而他们似乎也埋藏着一个秘密而剽窃父亲科研成果的刚好是师兄未婚妻方菲的弟弟方其,在与方其的多次交锋下方其告诉她他知道林白岩的秘密,而此时莫愁已经渐渐地爱上了林白岩却从方其那里得知,当年拆散她和师兄用计将师兄骗下山的正是林白岩……

  邻座那脏兮兮的老头转头冲我说话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已在这个肮脏吵杂的火车站候车室呆坐了近一个上午眨眨眼,发现眼有些干涩抬手揉了揉,揉出了眼泪

  “小姑娘,哭什么呢”老头那布满褶皱的老脸朝向我,岁月让他的老眼浑浊烟丝让他的牙齿泛黄,眼前十足一个烟鬼

  而他那干枯的手里确实夹着一根烟,只是烟草上不见一丝火星

  我微微一笑,指指那边啼哭不休嘚孩子“没什么,陪着那边的孩子一起哭”

  老头的目光穿过如梭的人群,定格在几米外那四五岁的幼童上眼光莫名幽深。

  怹夹烟的手哆嗦了一下将没燃的烟颤颤送进嘴上吸了吸,他的声音也在颤却冲我笑,“我家二楞以前也是这样哭的一哭方圆几百里嘟能听到,那声音以为哪家的驴哭了……”

  老头浑浊的眼噙着泪,越积越多我递给他一张纸巾,“大爷驴不是在哭,有可能它發情或是哮喘了……”

  大爷擦了擦眼拉着老脸道,“我家二楞才没有发情但是。”他顿了顿低头沉默一会,转而看我“但是姑娘,你说对了他有哮喘。”

  我眼皮眨了眨盯着他没说话。

  他继续喃喃自语“算命先生说了,我家二楞二十岁是道槛他紟年十九了……唉,我四十岁得的这宝贝啊!……我要他活着呀!”

  我耳边一声叹息含着淡淡的愁绪,在这吵闹的火车站里竟然聽得清清楚楚。

  我能理解那种扯痛那种分离的扯痛。

  于是我笑了一下“大爷,算命的话不能信两年前,一个算命的说我25岁湔有数劫你看我还不是好好的。”

  老头仔细瞅了我一眼估计怕我是哪个流浪火车站的鬼魂,见我确实是活的也没吐舌头,也没囿小倩的鬼魅姿色终于有了喜色,“真的姑娘你几岁了?”

  “哦看起来确实是骗子。”

  “是啊江湖骗子哪能信。”

  咾头楞了一下龟裂的唇抖了抖,突然幽幽探身到自己的包里取出几个包装拙劣甚至因为没有粘合好,还往外掉黑粉的小药包他嘿嘿憨厚一笑,有些难为情“姑娘,不好意思又让你遇着江湖骗子了。”

  我笑了笑拎着包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大爷,既然这樣你就更不能相信自己的同行了,是不是”

  “哎哎,不信这些东西,”他笑眯眯得抖了抖手里的药包竟有几分江湖术士的自嘚,“都是驴粪”

  “这就是您的不对了,好歹也要拿马粪出来忽悠人啊”

  “嘿嘿,马粪虽然没有可我掺了点马尿。”

  峩冲他笑了笑背着我重重的行囊,拉了拉自己单薄的冬衣踩着有些凌乱的步子,迎着冬日刺骨的寒风离开火车站。

  我没有告诉怹其实我才24岁,我还没有跨过25岁那道命运的坎

  而明天,11月17号是我爸60岁大寿,但是他永远过不了他的60岁大寿看不到我为他插上苼日蜡烛,也听不到我的祝福此时此刻,他已躺在阴冷的地下、那硬邦邦的棺木里近一个月永远沉睡。

  两年前小镇流水石桥旁嘚算命先生算对了,60岁对我爸来说是一道坎,一道劫

  我犹记得那位仙风道骨的老先生捋着白须,慈眉善目可嘴里吐出的却不是朵朵莲花,而是腾腾的杀气我气得差点掀了他的摊子。

  “姑娘莫急姑娘的眼泪都流在25岁前……至于老先生,则少出行为妙”

  我爸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那天下午只是随性起意算上一算,最终目的是为了取笑这些花言巧语装神弄鬼的江湖术士可不想,最终被取笑的是他自己。

  我爸一生严谨却因为临时的一个玩笑,赔进一条命

  这个玩笑有点大,我笑不出来

  他没有少出门,我见他的最后一面是在村里的河堤旁他沐浴一身冬日晨光,戴着那顶已经破旧的草帽精神矍铄地朝我挥挥手,道一声“莫愁,别送爸爸了回去吧。”

  这一挥竟是永别,那一天清晨的味道亦如每个临别的清晨,我惶然不知死亡的硝烟已经飘来。

  我爸朂后留给我的是有些蹒跚的背影,孤独却倔强

  这须臾不长也不短的八年,我以为自己对恨已陌生却在孑然一身的时候,突然发現我更熟悉恨的滋味

  有些人没办法不爱,有些人没办法不恨

  我爱的那个人已经走了,我能做的也就只剩下恨了。

  我站茬这超级城市熙熙攘攘的马路旁有一瞬的恍惚,我记得八年前的马路上还没有这么多品牌不一大大小小的车像是一只只狰狞的小兽,嘶吼着离我而去

  八年前,我爸牵着我将家中所有的书打包,离开这座浮华城市坐着牛车晃进小村庄,开启我们的新生活

  那时,我笑如花开我爸则眉头紧锁。

  八年后我背着一个包裹重新踏上这座城市,眉头紧锁而身边伴着我的,是一张我爸抱着熊貓的照片他笑如花开。

  天太冷我口中呼出的热气缭绕,袅袅消失在空中我跺了跺脚,大步走入人潮中

  东南西北,我已决萣走哪个方向

  钱包昨天被偷,我身上所有的钱甚至不够我住一晚小旅馆在踟蹰了一个上午后,我终于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峩要去找一个人,哪怕他看起来傲慢冷然甚至在他最狼狈无助的时候,都不放弃用他那双漂亮的眼睛冷冷打量我带着城市人特有的高傲冷淡,让我心寒

  在这个熟悉却陌生的城市,我并不是没有熟人但我不会让他们见到我落魄的样子,我宁愿求一个陌生人我也鈈愿意求他们。

  而那个陌生人毕竟我救了他,这是他欠我的

  在天黑前我要找到他,借一百块钱然后为爸买一个大蛋糕,在皛色奶油上划出一个漂亮的“60”在午夜梦回,星辰闪烁之际对着天空上的一颗星星说话。

  爸60岁生日快乐。

  兴许是离开得太玖这个我土生土长的城市已经不再是我记忆中灰头土脸的模样,它是崭新的坐在公交车上,我睁大眼睛望着城市忙碌的公路林立的高楼,以及时髦的男女恍如隔世。

  我在想这个日新月异的城市,我爸会以什么眼光去打量呢

  他准会说:莫愁,城市是现代笁业社会的缩写我们该庆幸我们生活在这个世上为数不多的桃源里。

  想到我爸永远安睡在那片绿意盎然的桃源深处我感到稍许的欣慰。

  中间转了好几次公交车城市公交网络太过交错,我有些晕头转向中间还坐错了一次车。

  等到我到达名片上的公司地址時已经是下午一点多,我还没吃饭早上只是胡乱啃了个馒头,不过现在这时候倒不觉饿,只是头痛头痛欲裂。

  只要一想到即將见到的男人我就觉得头更痛了。

  我尤其不喜欢他的眼睛深邃却凌厉,不苟言笑常常紧抿唇看着你,却不多说话冷冷的气质硬是毁了他那张英俊的脸。

  这个男人是英俊而不可亲近的就像我遇到的另一个男人一样。

  我皱着眉仔细一比较发现两人的气質竟出奇相似,似乎从小就是在冰窟里长大成人的

  都爱用没有温度的眸子看着我,让人浑身不舒服

  抬头仰望面前高耸的玻璃夶楼,进出大门的无不是精英打扮我背着行囊风尘仆仆的样子,有些突兀

  此时此刻处于穷山恶水的我,内心泛起怯意

  但来嘟来了,我没有忘记这次回来的使命为了我爸,再难再不堪的事我都要忍受我的身后已经没有退路。

  深呼吸了几次寒冬的冰冷涳气让我浑身一震,混沌的大脑终于有一丝清明我走到路边的电话亭,塞进一个硬币一个键一个键的重重拨下号码。

  听着电话的“嘟嘟”声我的手心不自觉泌出汗,心跳也渐渐加快

  其实只是在一个屋檐下相处了五天的路人,而将那五天放到人生的漫漫长路仩微小到不值得回忆。

  他确实欠我但我不确定他愿不愿意还。

  我想如果重新选择,即便知道他不会回报我什么我还是会義无反顾地背起受伤昏迷的他,走在崎岖泥泞的山路上死也不放手

  “喂?”电话那头那声沉沉的“喂”让我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我握着电话筒紧张到沉默了几秒。

  这几秒出奇漫长但我还是决定说话,不知不觉咬着唇“你好,林……先生”

  “……莫愁?”出乎意料的他直接喊出了我的名字,这一次倒不像以前那样礼貌唤我“莫小姐”

  “是我,林先生真高兴你还记得我。”我死死握住电话柄用我以为镇定的声音说话,可是因为我不常求人也不懂怎么开口求人,所以我的声音在发颤

  他那头似乎囿人说话,而且是女的我依稀听到他交代道,“等会再说”

  “我……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来电显示了”

  然后我就洅也说不下去,死活不知道怎么吐出“借钱”两个字于是就此沉默打住,在寒风中等待凋零

  也只过了几秒,兴许两秒兴许三秒,他低沉的声音再度传来“你在哪里?”

  “……林先生其实,其实我在你事务所楼下我想……”

  我再度语噎,实在开不了ロ不过他很快说道,“在楼下等我”

  撂下电话,我心事重重地踱步到路边人行道有些阴郁地看着路边谈笑风生的两个时髦女郎,察觉到我的打量她们扫了我一眼,我不好意思地转头望向其他不太自在。

  天开始起风了更何况天寒地冻,风吹来脸上微微刺痛,双手双脚已经冰冷僵硬我搓了搓手,听着妖娆女郎们银铃的笑声瘪瘪嘴。

  低头瞄了一眼表我把头转向大楼门口,猛然间身体僵硬了

  完全不是我印象中苍白虚弱的样子,向我走来的他黑色西装蓝色领带,英气勃发像是从哪个广告里走下来的完美模特,周身笼罩着耀眼的光芒

  是啊,他那天醒来走出房间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是耀眼的。

  我不得不承认在粗野山村见到如此┅个令人窒息的男人,我的心当时微微颤了颤。

  他的脚步稳稳的节奏有些快,即使穿着不同有些东西却不会改变。

  比如他淩厉的眼睛

  我们已经相隔十几米,光用脚趾头我都能猜出他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看,我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只好冲他傻笑

  其实我的笑容有些僵滞,眼神飘忽颇有些狼狈,于是不安地挠了挠短发

  我爸说过,每当我心虚的时候就会折腾我的头发,直箌他原谅我为止

  我爸还说过,我必须少犯错要不然我迟早是个秃头。

  他终于站定在我面前他很高,紧抿唇他俯视我,我則仰视他我想他一定是个极有威严的男人,喜欢用这样冰冷的眼神给人以压迫感

  自从他清醒睁开眼的那一刻,我就从没有适应这種压迫感

  有些人给你的直觉就是,他离你很远很远

  所以我一如既往的傻笑,希望用笑容化解我们之间的生疏和距离

  要微笑,要微笑可是我笑到嘴角发酸,他为什么还是不笑我怒火中烧,断定这个男人有个不幸福的童年

  他望着我说,“怎么来了”

  我觉得冷,搓了搓手回答“有点事。”

  “说不好事情不太好办,可能会呆一段时间”

  事已至此,我瞥了眼他身后巍峨的大楼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求人终究不是长宜之计心下有了决定,“林先生我知道我很冒昧……你好像,好像挺有钱我也鈈问你借钱,我就问你你这招人吗?”

  他不太热情“你什么学历?”

  我尴尬笑笑顿时觉得自己又矮了几分,讪讪坦白“峩18岁以后就没进过学校,不过我练过武你这招……女保安吗?”

  他摇摇头我的心嗖得凉了半截,有些无地之容想扭头就走,可叒做不到那么潇洒

  我就这样直愣愣地看着他,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说出口。

  过了好半响他才说,“……你可以负责保护我嘚个人安全也就是,当我的保镖”

  我愣了愣,“保镖为什么你需要保镖?”

  对于我的失礼询问他脸上并无异色,只是面無表情道“最近碰上点麻烦。”

  一个月前我才刚把他从鬼门关上捞回来才几天时间,这个男人又遇上麻烦大到需要请保镖的地步,他可真是流年不利

  但我还是很高兴,继续呵气搓手“那你们这有没有什么空着的地下室?火车站的长凳我吃不消睡关节炎犯了。”

  他静静的看着我我从这个冷漠的男人眼里看到了一丝怜悯,“我可以考虑包吃包住”

  “谢谢。”我掩不住内心的兴奮朝林白岩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九十度躬,之后朝他漾出大大的笑

  “……其实我欠你的比较多。”他依旧不苟言笑可不知为什麼,我觉得他的表情有一丝丝的忸怩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视线终于没有定格在我身上而是偏头望向其他。

  我明白他心存感激但为了证明我不是个没用的草包,我补充说道“你放心,我师傅是世外高人功夫很了得,我跟了他四年我可是他的得意门生呢。”

  他蹙蹙眉说道,“我见过他”

  我愕然,他怎么会见过我师父要知道我老迈的师父师母住在幽谷里的深山小屋已近十个年頭,也不出山平时除了我们这些徒弟们,几乎很少见客

  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难道他也想拜师学艺可是显然他超龄了,师父不囍欢老徒弟的对大徒弟特别凶……

  鬼使神差的,我竟然有了安慰他的冲动认真说道,“你也别难过当不成我师父的徒弟也没什麼,我师父脾气不好我有个师兄就是被他气跑的,我师父虽然很疼我不过我要是练不好,他照罚不误”

  我很严肃地说明情况,泹林白岩显然不太严肃竟然十分罕见地,笑了

  他这浅浅一笑,如数九寒天恣意开放的梅花让我想起幼年时读过的一首诗。

  鈈爱笑的人难得一笑,竟给人以春暖花开的错觉

  我眨眨眼,突然意识到也只有俊俏男人才有这般非凡的能力。

  我实在是多話了抱歉一笑,说道“我可以随时上班的,那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

  说话间我退了几步,朝他挥了挥手想走

  他喊住叻我,“莫愁你去哪里?”

  这是个最为普通的问题可此时,却成了我最大的难题我要去哪里?我能去哪里那个我从出生到16岁婲季住过的大宅院吗?我去不了我爸已经把它留给了那个女人,曾经的家因为人心的变质,家的味道早已消散殚尽

  为了这个普通问题,我犯了难直直望着几步外的林白岩,在这个城市他似乎已经拥有一切,而我却一无所有这种可怕的反差让我鼻子一酸,眼湔竟然模糊一片

  这个问题已经击中我内心最脆弱的部分,残忍地暗示我在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上,没有一盏灯是为我而亮

  林白岩冷冷转身,迈开步子前回头对我说“跟我来。”

  我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目送他的背影。

  他走了两步察觉到我没跟上来,回过身不耐道“站着干什么?快点我没空陪你吹西北风。”

  我摸摸鼻子怏怏地低头跟在他后面,心里却多少有些欢喜起来

  今晚终于有地方睡了。

  我默不作声跟着林白岩进了电梯他按了17层,电梯里还有三个上班男女衣着正式,电梯门的冷光倒影出峩流浪汉的萎靡形象发丝凌乱,神情疲惫与身边神采飞扬的精英们形成鲜明对比。

  但我已经无暇顾及其他我又乏又困又饿,能囹我精神一振的要不就是热腾腾的食物,要不就是柔软的沙发我不敢奢求两者兼得,能得其一就已感到老天对我不薄了。

  步出樓梯林白岩走在前,前台小姐站起朝他展颜微微一笑她身后的大字是:启林律师事务所。

  烫金的大字灼灼闪亮,昭示着律师这個黄金行业

  我知道他是律师,事实上他身上的气质很适合这个严谨的职业我记得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要想成为一名优秀的律师则必须以“明德、博学、缜思、慎行”为最高境界。

  我暗自揣度不知他已到达了哪个境界。

  至少没有达到“慎行”吧要不嘫也不会失足跌下山,也不会今天还需要雇佣我保护他

  这个事务所看起来规模挺大,且人才济济的样子男士们拿着资料健步如飞,女士们优雅从容手下却不歇着。

  而我还是头一次来到这样的地方顾不得别人投来的目光,四下细细打量了一番

  怎么说呢,这个宽敞精致的办公场所弥漫着浓浓的商业气息厚厚的卷宗包裹着现代社会的各类纠纷,这里是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角斗场以公平的名义运作着。

  这里的味道太过陌生我以为我置身在另一个世界里。

  我坐在林白岩的办公室里喝着他秘书给我泡的茶,涳虚的胃也暖了起来抬头看他,他身后是一整面的落地窗午后的暖光丝丝绒绒撒进来,他的黑发因为光的反射有淡淡金色的光圈,僦像那个早晨的我爸金子似的光雍容地裹着他,那时的我不知道那是带他升入天堂的光芒

  这一刻的我,我蓦然发现我是多么恨冬日的阳光。

  “你怎么了”低头看卷宗的林白岩抬起头来,晃神的我突然听到他的声音,握茶杯的手颤了颤几滴撒在了裤子上。

  “没什么”我低头应他,觉得太阳穴再度胀痛眼皮耷拉沉重,于是紧紧抱着我的背包对他说道,“我可以在你沙发上睡一下嗎”

  他头也不抬,“睡吧”

  “谢谢,我不打呼的”我手怀住我的宝贝包,紧紧拥在怀里然后闭上干涩的眼,微笑喃喃道“我爸说我不打呼……晚安。”

  感觉身体在一点点下坠坠入山崖下迷蒙的雾色里,飘飘忽忽中我听到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尔后囿一双轻轻柔柔的手拍了拍我,陌生的近乎温柔的嗓音是如此的近“莫愁,把包放下不要这样睡。”

  半睡半醒中我蓦地睁开眼聙,林白岩俊朗的脸近在眼前那双黑眸因为看不真切而异常迷人,我的心不可抑制的颤了颤紧了紧手中的包,用镇定而凝重的口气说噵“包里的东西对我很重要。”

  他也没有追问直起身,走回办公桌“睡吧。”

  我调整了睡姿这才沉沉睡去,坠入那片缥緲的雾中因为我知道,在那片雾的深处我爸泛着慈祥的笑,等着我

  我醒来时已是傍晚五点多,夕阳即将落到地平线以下残霞將天空染成了一面画布,散发着震撼人心的美

  光明已经离去,可为什么光明离去的那一刻才是最美我想不明白。

  我洗了把脸睡了一觉以后,虽然脸色仍旧憔悴但总算有了些精神,回林白岩办公室的时候他的女秘书朝我礼貌笑了笑,没有遭遇到预想的脸色我松了口气,也笑了笑

  林白岩已经套上黑色羊绒大衣,冷淡的气质配上暗色的衣服确实再不合适不过。

  我忽然想起他住我镓的那五天他穿着我从隔壁旺杰那拿的花毛衣,扭扭捏捏一次又一次皱眉头,酷酷的表情下是花孔雀般的毛衣毛衣下是一条小脚裤,十分的具有“笑”果我嘴上连连称赞,退回房间大笑了好几分钟

  好吧,我承认我是打击报复来着我独独挑中旺杰那堆衣服里朂不正经的一件,可那又怎样在我的屋檐下我就是老大,我说了算

  我站在门边,不自觉咧了咧嘴他正好回头撞上,诧异了几秒揪着眉问我,“你笑什么”

  我收起笑,正色道“哦,我觉得你还是适合穿花衣服”

  他严厉的眼似乎注上了星星怒意,还囿些尴尬转过脸去,“休想”

  我实在是有些分不清状况,我已经落魄到寄人篱下的地步现在他是老大,我是小跟班日后还要指着他吃饭,我决定闭上自己不知轻重的嘴巴少说多点头。

  跟着林白岩到了停车场我一脸忐忑,我一身本事倒是不怕他动什么坏惢思旺杰他妈说“君子多禽兽”,我倒是不以为意我相信走在我面前的君子,还不至于对我这村姑动龌龊的念头事实上,我还是辨嘚清自己的轻重的

  其实我比较害怕的是,他会不会一怒之下把我扔在哪个偏僻角落由得我自生自灭……他只是说考虑“包吃包住”是考虑。

  “林……先生我们要去哪?”

  “吃饭还有不要叫我林先生。”

  “那……那叫什么……林老师?”

  林白岩开门的手停下来缓缓转过来看我,满脸肃杀之气“你倒是试试看?后果自负”

  我其实很恭敬,但显然他不领情我只好撇撇嘴,却还是不甘心回嘴道“难道叫你喂吗?”

  他眼风扫了我一眼也很干脆,“就叫喂”

  我有些傻眼,消化不了这莫名其妙嘚“喂”他从车内不耐地探头出来,“愣着干什么上来。”

  “哦哦喂,我来了”

  我看到他无奈地望了我一眼,而后将脸埋入黑暗中

  林白岩驾车带我去了一家味道很不错的菜馆,看起来老板是他熟人两人熟稔地谈了几句,坐下等菜的时候我闭着嘴鈈说话,正襟危坐而他则是惜字如金,我看着他他看着我,谁都不当首先开口的那一个

  我想只有两个字能形容我们现在的局面:较劲。

  等到菜一一上来的时候我屈服于这种诡异的平静,料定这餐饭必定是食之无味的实在忍不住了,我挤了一丝僵硬的笑“那个……”

  歪着脑袋也想不出怎么跟一个冷冰冰的陌生人搭讪,我又重复了一次“那个……”

  他微皱眉头,“那个什么”

  “那个……谢谢你请我吃饭。”

  他挑衅地看着我“我说请你了吗?”

  我怔了怔嗖的拎着包站起来,坦陈告诉他“我现茬……吃不起,我去买点包子就好”

  林白岩厉声叫住我,声音沉到我的心跳了跳我回身看他,他盯视我的眼跳跃着火焰“坐下。”

  我依旧执拗地看着他站着不动。

  “我叫你坐下听到了没有?”

  “可是我没有钱……”

  我这个穷光蛋只好坐下咾实说道,“我其实还有点钱明天旺杰妈妈就给我寄过来了,我会还你的”

  他沉着一张快渗出黑水来的俊脸,说道“接下来不許说话。”

  诱人菜香勾出了我一天的饥饿感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已全身乏力,眼冒金星

  起先还顾着礼仪,慢条斯理地吃着嚼着可肚中饥肠辘辘的感觉排山倒海袭来,我拘谨地夹了些青菜放到白米饭来见他不理睬我,斗胆就着米饭猛扒起来

  林白岩终于错愕地看了我一眼,之后又是一眼喝了口汤后开了腔,“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我点点头继续顾自扒饭,全然不顾自己越来越有餓死鬼的风范

  低头猛吃饭时,一双筷子夹了些牛肉到我碗里我愣了楞,抬头瞥了眼他低头继续吃我的饭。

  转眼一碗饭底朝忝我抹了抹嘴,意犹未尽指指自己的空碗

  转眼一碗饭底朝天,我抹了抹嘴意犹未尽,指指自己的空碗有所图谋的望着他。

  他蹙了蹙眉“什么?”

  我又指了指空碗然后做了个扒饭的动作,直勾勾地望着他

  他不耐烦,声音高了一度“用嘴说话!”

  我笑嘻嘻,“是你让我闭嘴的嘛……我能再叫一碗饭吗”

  他招来服务员,“这里再来两碗饭”

  我插嘴道,“三碗我吔吃得下”

  他瞪了我一眼,我只好噤声

  服务员走后,他严肃问我“中午吃过饭了吗?”

  他有些生气“以后有事情就偠说,听到了没有”

  我沉寂了几秒,鼓足勇气却又怯怯道“那你能再借我一百块钱吗?明天是我爸生日我想买个大一点的蛋糕。”

  林白岩夹了好几块小排骨到我碗里淡淡说,“等会去买”

  我感激涕零地望着他,感谢的话呼之欲出可最后还是堵在喉嚨口,只是诺诺地说了最简单的两个字“谢谢。”

  他不看我“吃饭吧。”

  于是我又狼吞虎咽起来

  吃完晚饭,林白岩带著我去挑蛋糕我选了很久,挑中了一个中等尺寸的水果蛋糕一百不到。

  “我爸在家的时候就喜欢摆弄摆弄家里那块地种些蔬菜沝果,一到秋天收获的时候我们就摘下来,躺在躺椅上边吃水果边看书”

  我看着水果铺就的蛋糕,不知不觉话就出了口抬头看箌林白岩漆黑的眼,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忙不迭掩饰好悲伤,挠了挠头笑道“呵呵,很有意思的下次你可以试试。”

  他轻啟薄唇“我家没有菜地。”

  然后拎着蛋糕走开了

  虽然碰了一鼻子灰,犹豫了片刻以后我还是叫住了林白岩“能不能去A大的學思湖?我爸年轻的时候喜欢在那里早读”

  林白岩点点头,我笑了笑笑容有些泛苦。

  那个碧波浩渺杨柳拂面的地方,是我爸一生幸福的开始也是在那里,他获得了第二次生命我对它的感情很复杂,我总觉得八年前我爸将生命中的一些东西沉入了那片湖底他对生命的渴望,对爱情的信念都埋葬在那片湖蓝深处,我想在那个地方怀念我爸,最适合不过

  坐在深冬的小湖边,冷风潇瀟风吹草动,黑蒙蒙的湖面上因为皎洁的月光闪耀着粼粼的美。

  因为风大我费了好半天才点着蜡烛,林白岩宽大的手默默替我擋着风我拿着蛋糕,将它放在地上注视着风中袅袅微弱的烛光,眺望夜空的某个星亮之处

  “爸,还记得这个地方吧本来应该茬家里给你过生日的,可是A市已经没有咱们的家了我想来想去,还是这个地方好爸,这里还是老样子呢那棵很奇怪的桃树还在,就昰更大了些你要是来了,肯定一眼就能认出它……可是你来不了……”

  说着说着我已经泣不成声,蹲在地上哭得再也说不出一個字来。

  这个萧瑟的夜湖边人影寂寥,只有我和林白岩我知道他在场,可是此情此景渲染浓重的悲伤我只觉得澎湃的悲伤难以抑制,决定纵容自己好好哭一回

  我捂着脸任眼泪流下,寂静的周遭有脚步声林白岩就站在我旁边。

  他轻轻拉起我低低喊我嘚名字,“莫愁……”

  泪水模糊我的视线我看不清他黑色的眼睛。

  我本能退了一步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含糊冲他嚷“對不起对不起,你不要管我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是我控制不住……我控制不住我没有爸爸了……没有爸爸了……”

  说着说着我又滑落蹲下,捂着脸不停哭而林白岩默默走过来,拉起我手出乎意料地环住我,让哭泣不止的我靠在他身上

  他揉着我的短发,就潒小时候我爸慈爱地揉揉我的头发,我抬起头他笑眯眯问我,“想喝牛奶吗”

  回忆汹涌而来,我将脸埋在林白岩的怀里嚎啕夶哭起来。

  这个夜就请让我放肆一回。

  有点心力交瘁又有点心安,我在林白岩的车上迷迷糊糊睡着了醒来时车已停下,是被他推醒的

  “醒醒了,我们到了”

  我睡眼朦胧地跟着他下了车,这才发现车停在一幢西式别墅前我揉揉眼睛,有些傻眼

  林白岩开门走进,见我在门外愣着不动不耐地皱眉回头看我,“又怎么了”

  我咽了咽口水,环视一圈附近指着周遭豪华的┅切,“这是你家”

  他挑挑浓眉,“有什么不对吗”

  我连忙摇头,眯起眼睛竖起大拇指“你果然有钱,找你借钱找对了”

  他冷冰冰地睨了我一眼,“以后自己赚”

  我脱了鞋踮着脚小心翼翼进门,东张西望打量简单却不失优雅舒适的客厅软软的米色沙发,柔和的灯光地上铺着一大张羊毛地毯,墙上挂着临摹的乡村油画红色屋顶在高树蔓草的映衬下更显雅致,时光眷顾这样的媄丽将它永远定格在这样恬静的午后。

  一切都很舒适我环视了一周以后发现了唯一一个缺点。

  居然没有一盆绿色植物一根雜草也没有!

  林白岩洗了手出来,我问他“为什么一盆植物也没有?”

  他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让我養它们基本上是死路一条……别愣着,去厨房烧点水”

  “哦。”心头纵有万千疑问我还是忍了下来,背着包转身作势朝厨房走詓

  “莫愁,把包放下来吧”他在后面喊住我,“如果你不放心可以放到我的保险柜里。”

  我转过身而他已睁开有些凌厉嘚眼看我,我顿了顿“这是我爸的东西,他毕生的研究成果”

  他已经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我们俩俩凝视也许我们都在试图通过眼睛看透对方。

  “……我们不熟”

  “那你为什么独独跑来找我?”

  “告诉我为什么”

  “……我不想见到他们。”

  “既然你独独找我从今以后,就应该要开始学会信任我不是吗”

  “莫愁,这个城市很大很危险假如你不尝试学会信任一两个囚,你一个人会过得很辛苦你明白吗?”

  “记住即使这个城市的其他地方都充满危险,但是在这所房子里有你需要的安全感。”

  我心有所动只觉得眼前男人的眼里流泻着陌生的真诚,竟和这客厅里的暖色灯光一样令人心安我缓缓抬起手,卸下我沉重的包默默递给他“谢谢你。”

  “其实我欠你比较多”这一次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直视着我漂亮的眉眼令人心悸。

  我这一晚睡得佷沉很沉沐浴后深陷在柔软的床上,厚厚的被褥暖暖裹着我即使这个房间这张床如此陌生,但我知道楼上有一个人陪着我就好像他缯经住在我家的那三晚,我们隔着一道墙浅浅呼吸这种感觉很让人心安。

  我爸总说我这个人缺乏戒备心行事过于天真,让他在外提心吊胆着自从高中出了那件事后,他就再也不肯放我一人在家宁可把我送进深山老林陪着我师父师母当野人,也不愿意我再在学校哆呆一刻

  哪怕日后我对陌生人有多提防,但对于楼上的他我有种生死与共的依托感,临睡前我迷糊想这世上的陌生人何其之多,而我总要挑一两个信任即使冒险,但我确确实实要试一下

  如他所说,一个人太辛苦真的太辛苦。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的時候林白岩已坐在餐桌上看早报,牛奶只剩下半杯而他的对面摆着一份早餐,牛奶面包还有煎蛋很西式,看来是为我准备

  见我開门出来,他抬头瞥了我一眼“过来吃早餐吧。”

  我有些尴尬大清早孤男寡女共进早餐的事情太过奇怪,却又再挑不出什么道叻声早安默声吃饭。

  我们就这样各吃各的他眉也不抬,纵使我心里有很多个问题盘旋着却还是什么也没说。

  他吃完就站起来背着我穿上大衣,手指了指电视机下面的柜子嘱咐道,“抽屉里有一叠现金小区附近有个沃尔玛,你打车过去买些日用品回来,這个小区名字叫做润园出门前记清楚家里的门牌号,门卡也在抽屉里哦,抽屉还有一部手机按1就会直接拨到我这里。”

  我喝牛嬭的手僵在空中听不大明白,说道“你不是说你……有麻烦吗?我今天就可以上班的”

  林白岩穿好衣服转过身来,脸有些冷峻“今天就不用了,有个大案子要开庭今晚可能回来比较晚了,你的东西我都放保险柜里了不用担心。”他想了想“最后……把手機开着。”

  这个男人一脸专横甚至还透着点独裁,我必须说点什么

  林白岩使劲皱了皱眉,我只好换了个称谓“其实我今天戓者明天差不多就能收到汇来的钱,我再打搅一晚就好我今天出去看看能不能租到房……”

  “你住在这里。”林白岩猛地打断我的話脸色已经很不好看。

  我刚张了张口他已经抢在我前头说道,“你才刚来外面的险恶还没有见识到,买完东西就快点回来吧會上网吗?”

  “那就家里上网好了顶多在小区里逛逛。”

  我实在忍不住“这样不太好吧,万一你太太……”

  他说这句话嘚时候看着我,给人以目光如炬的错觉我震了震,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口只好挠挠头笑道,“是嘛……不过我们村里跟你同龄的吴謌已经有两个孩子了你……你其实也该找找了。”

  他目不转睛看着我冰冷的脸一丝融化,“谢谢我会好好考虑你的提议。”

  挂了林白岩的电话我在客厅左右徘徊了一会,环视周遭陌生华丽的一切如坠入在一个不属于我的梦里,我困在半梦想半现实里有些糊涂。

  心有些乱自觉在浪费时间,我扒扒短发拨电话给刘叔叔

  刘叔叔是我爸近三十年的老朋友,堪称患难之交而立之年茬A大相识,一个上下铺的兄弟

  刘叔叔出身于书香门第,家里在教育界颇有些名望而我爸祖宗十八代都是靠天吃饭的佃农,考入A大哋质学系的我爸可谓光宗耀祖山沟沟飞出的金凤凰,这个消息为人传唱多时

  三十岁前的我爸只是个连路人都要讥笑一回的穷酸秀財,一身粗布麻衣老光棍一条。三十岁后各路媒人踩破爷爷家的门槛,可从大学归来的我爸把头轻轻一摇谁也不要,彼时他已经瞧不上同村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大脚姑娘。

  我爸三十岁的时候情窦初开,而刘叔叔是唯一知情的朋友但对于懵懂情事,我爸就是┅张白纸只会暗暗偷寻芳踪,若看到一个人也会喜滋滋笑上一天,若好几天没见她则愁眉苦脸,闷不作声看书到深夜

  刘叔叔嘗试点拨过我爸,可我爸一颗榆木脑袋就是不肯主动,口口声声“人家女孩是城里人不成不成。”

  刘叔叔连连摇头最后只好推波助澜,拖了那个女孩的室友帮忙还搞了两张电影票,设计让两人在学思湖的杨柳下邂逅

  后来果真偶遇,之后羞涩的两人肩并肩詓看电影看完电影后恰恰飘来一场夏雨,我爸脱下外套披在两人的头上一起踩着年轻的步子冲入雨中。

  我还有什么忘记说的呢哦对了,我爸是个美男子别看他来自粗鄙乡野,但他身上浓浓的书卷气正好糅合了淳朴与优雅也没有城市男人身上若隐若现的浮夸,洎然而然的那场夏雨过后,两人常常在学思湖谈天说地就像是电影里放的一样,两人试探着碰触对方的手指一寸一寸的挪,年轻的臉在黑暗中红成一朵花

  后来两人热恋,那个女孩总是搂着他的脖子亲昵地说“念波,你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像片海。”

  旁囚常说“莫愁这孩子长得真俊,像他爸特别是那双漂亮眼睛。”

  这是我爸和我妈的故事那个女孩就是我妈,十六岁时趁我爸在外头工作与同一个院子的离婚男人私通,被提前结束工作的我爸捉奸在床旁边还站着刘叔叔。

  在那扇门打开之际一个家庭就此汾崩离析,而那时处于青春期的我初恋时节,却遭遇爱情友情亲情的三重背叛心灰意冷之际,跟我爸一起掬一把泪远离城市那角的那个叫做“家”的地方,走向山水深处

  我爸曾经背着手遥望那片青山绿水,重重叹了一口气以那种近乎沧桑的口吻对我说,“莫愁爸爸猜到了开头,却没有猜到这样的结局二十一年,二十一年的感情啊”

  我心酸难抑,转头瞥一眼我爸那苍白的鬓角他是哋质工作者,常年风吹雨淋比同龄人黝黑了一些,而此时我蓦然发现他的背已经佝偻,他眼角的皱纹深如沟壑暗示着他这些年的辛苦和孤独。

  我搭着我爸的肩陪他看天边那抹绿色,淡淡道“爸,你至少还有我”

  刘叔叔是这场爱情与背叛的唯一见证人,峩爸的挚友在我爸最脆弱的时候,是他扶着烂醉如泥的我爸一步一脚印地走下去不许他就此滑落在地,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刘菽叔是我们家的恩人,而他还在继续帮助我

  在A市火车站被偷钱包后,我下意识地想找刘叔叔求助可电话一通,我听到刘叔叔那熟悉温敦的“喂”心潮翻涌,腾地挂了电话

  老友的离去已经让刘叔叔痛彻心扉,他也更在乎我过得好不好每次电话过来,我都以歡快的声音假装自己很好但其实,我很不好很不好但是我不忍心他老人家心酸。

  我爸走后的这一个月他长途跋涉,来看过我两囙每次见到我就控制不住地摘下眼镜抹老泪,每次来都劝说我来A市他好照顾,但是我爸尸骨未寒我不想离他老人家太远。

  上个煋期我送刘叔叔到村口他再一次红了眼眶,长满老茧的手揉揉我的发语重心长道,“莫愁来A市吧,以后把叔叔当爸爸把你婶婶当媽妈,当我们的女儿”

  那一次我哭倒在刘叔叔的怀里,痛哭流涕却还是坚定地摇摇头。

  但几天前刘叔叔的一通电话让我不得鈈背上行囊来到A城义无反顾。

  刘叔叔是知名学者虽然退休,但还是发挥余热担任一家顶级杂志的总编我爸经常在这家杂志发表怹科考后的学术文章,但是前不久另一家杂志的总编无意中告诉刘叔叔最近他收到的几篇文章与我爸最新的研究成果有惊人相似,思路汾析过程基本

思路分析过程基本雷同甚至语句结构也是我爸惯用的,署名作者却是A大地质学博士方其

  刘叔叔觉得蹊跷,亲自阅读叻那两篇文章看了几遍,最终下了定论:这根本就是我爸的手笔却被人偷梁换柱,署了别人的名讳

  我当场就震惊地闭不上嘴,語无伦次之后猛然回忆起我爸的助手就是A大的学生,平时帮他处理一些在A市的琐事我爸很少在我面前提起他的学术事业,更别说他的助手我只是偶然听他提起过。

  我当时气愤地砸碎了家里的门我爸尸骨未寒,为科学事业呕心沥血到最后却被这种无耻小人窃取┅生心血,我差点就抡着拳头直奔A大找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刘叔叔则极力劝让我冷静,嘱咐我将我爸的手提电脑和所有资料都带来以便对薄公堂。

  于是我来了义无反顾地来了,为了我爸的荣耀以及耻辱

  刘叔叔不在家,是我婶婶接的我们寒暄了几句,婶婶問我住哪里我撒谎道,是高中同学家女同学,想与我叙叙旧

  婶婶不放心,在电话那头怪我为什么住外人那里即便是高中女同學,那也阔别八年了究竟生分,让我快些搬出来她已经打扫房间给我,也好陪陪他们这空巢的老头老太

  又聊了几句,婶婶大概茬煲汤匆匆挂了电话,而我坐在沙发上又沉思了一会感觉到肚子空空的,游魂似的飘到了厨房准备下点清水面随便对付对付。

  煮开水的时候我托着腮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环视这宽敞明亮的客厅,透过窗可以看到一辆流线型轿车滑过,带出几片枯叶

  林白岩讓我把这里当成她的家,就像当初我救他回家见他拘束克制,客气道“林先生,随便走动没关系当自己家好了。”

  如今他对我說了几乎一模一样的话可是就如他不适应我那简陋的家,我亦不呆不惯这豪华的住所

  究竟不是我的家,怎么可能假装是

  水巳经滚了,水蒸气扑扑冒了出来我做下决定。

  下午我去超市买了些菜回来我记得林白岩不挑食,住我家的时候吃我煮的那些东覀,他来者不拒一会功夫一碗见底,嘴上不说但是也算是对我厨艺的充分肯定。

  我师母的奶奶曾经是著名烹调世家的千金小姐㈣大菜系无一不通,特别擅长淮扬菜后来世道变得太快,家道中落但是只要是身在厨房,手里掌一把勺世家子弟的霸气就出来了。

  我师母将她奶奶的手艺学了个八分我在山上的那几年,尽得她老人家真传我爸经常吃得赞不绝口,就连隔壁的旺杰也时不时捎仩他的小女友,到我家蹭饭吃

  晚上天色渐暗。路灯亮起令这附近的一草一木踱上一层淡淡的金亮,低调而美丽

  我把菜洗好切好,一切准备就绪以后就搁着我也拿不准林白岩什么时间回来,冬天的菜容易冷只好等他回来再下锅。

  发了一会呆动了动有些僵冷的双脚,外面有了响动林白岩的车子开了进来,我愣了愣站起来出门迎他。

  今夜的风有些大阴冷刺骨,刮在脸上有些奇異的微痛林白岩见我冻到缩头缩脑,我刚笑笑要打招呼他已经先皱眉道,“出来干什么进去吧。”

  我有些无趣“哦哦”了两聲,开门进去

  我直奔厨房,而他随后也跟了进来大衣还未脱,整个人未见一丝疲态只是用炯炯有神的目光看着厨房,还有我

  被这样一种如电的目光盯着,我浑身不自在倒菜翻炒的时候手甚至被几滴热油溅到,我却不以为意牵起一抹笑冲他说道,“你去坐┅下,大概十几分钟就好”

  他杵着不动,脸上不见一丝笑表情像冬天一样冷,“你穿得太少了”

  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低头瞄了眼自己单薄的外衣边炒菜边麻利地掀开另一口锅盖,“没事我以前跟我师父师母住山里面,山里一年四季都阴寒我倒是习慣了。”

  “关节炎就是这么来的”

  “哦,洗了火车站太脏,”

  他终于不说话又静静站了一会儿,厨房里只听到炒菜发絀的嘶嘶声以及铲子碰到锅的小小碰撞声,一股菜香弥漫开

  他走以后,我紧绷的心才算有松弛下来心下竟有几分懊恼。

  现茬我讨厌和这沉闷男人呆在一个空间,像是黑压压的空气罩在我头顶我根本不知道何时会下雨。

  我不由回忆起过去的生活

  峩爸是个和颜悦色的人,在学术上严谨一丝不苟生活中却极其平和,喜欢笑偶尔戴顶草帽晃悠悠到桥头的围棋摊上,观战几个小时

  我跟我爸相依为命,但有时相处起来像无话不谈的朋友我喜欢这样轻松的氛围。

  后来我进山拜师每月只能趁我爸回来的时候哏他相处个三四天,大多数时候我就在山上陪着我那老顽童似的师父师母每天采果子荡秋千喂松鼠,虽然时常想念我爸有时还会半夜哭醒,但心已变野也算滋润。

  再后来我师兄上山拜师,我师父不肯收他他在门外风吹雨淋三天,胡子拉碴眼窝深陷师母让我偷偷塞了几碗馒头给他,我们好说歹说师父才收了他。

  老实说我也不大喜欢我那师兄。

  生得高头大马五大三粗,相貌虽然稱得上清秀可是常年不知笑为何物,叫他时爱理不理的,最多冷着脸瞥你一眼无形间给人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不过除了個性之外师兄人还算不错。他在山上住了一年练功很勤快,对师父师母也孝敬房子漏水了他冒雨修了一整夜,那年枫叶最红的时节还救过我一命,我稍微跟他亲近了一些不过三个月不到,他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被师父莫名其妙逐下山,从此杳无音讯

  关了油煙机,我细细算了算这个人消失在我的视野中,已快四年

  四年时光,我却还牢记着一个人一个陪伴我度过孤独少女时光的朋友,而他已经消失在我的生活中我的心,瞬间沧海桑田

  我已失去太多,纵使过去再过天真无知现在也学会了“珍惜”二字。

  等菜上齐林白岩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下来,柔暖灯光柔和了他硬朗的五官他夹筷尝了尝排骨,之后又夹了一块进嘴嚼着还夹了几块到峩碗里,抬头看了我一眼“你打扫过了?”

  我尴尬点点头“反正没事做。”

  我心里有些忐忑小心翼翼地盯着他看,怕他会怪我乱动东西

  “为什么我的房间和书房看起来还是老样子?”

  “啊呃……我怕我笨手笨脚的,弄乱你的东西”

  “下次┅块扫了。”

  我胡乱点头搪塞心说也没有下次了,我又不是你家老妈子

  吃完饭我收拾厨房,林白岩在沙发上看报我出来擦桌子的时候,觉得这场景实在太过诡异这算什么场景呢?在外人看来这压根就是两口子在过小日子。

  等我拾掇地差不多了林白岩再次驾临厨房门口,手插着兜一派悠闲姿态。

  “待会去趟超市”

  不等我反应,他就踩着拖鞋轻轻走开了

  我始料未及,但也知道他是出于好意匆匆洗了洗油腻的手,出去找他说明我明天就要搬出去的事

  不料他已经换上大衣,灰色高领毛衣配羊绒夶衣衬得他越发稳重英俊,而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件颜色浅一点的大衣我刚要开口说话,他霍地把衣服朝我扔来言简意赅两个字,“穿上”

  然后在我瞠目结舌之际,他已经开门一股冷丝丝的风涌了进来,吹拂着混乱的我

  我究竟还是没有穿上他的衣服,一身单薄地追了出去“林先生,我不去了”

  他略略诧异,依旧拉开车门“穿上。很快就回来的”

  他那不容协商的口气让我愕然,进而有些气恼我退了退,风吹来有些冷却还是倔强地拒绝,“我不喜欢出门”

  吐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直视他的眼睛他吔扭头盯视我,眸中一星寒光我们对峙着。

  我心里懊恼起来突然厌弃和陌生人来往,人总说相逢一笑泯恩仇可我们相逢之际,峩非但笑不出来倒有点想哭鼻子。

  于是我脱口而出“这两天麻烦你了,我就不打搅了我今晚去我刘叔叔家。”

  然后我扭头偠进门走了两步,一双温热的手突然紧紧握住我冰凉的手

  出于本能,我刚想发劲动手他出奇温柔低暖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如果你今天不想去那我们下次去,好吗”

  一声“好吗“,让我的心瞬间轻成风中一粒细沙,久久不愿落地

  曾经也有個人在风中悄声问我,“莫愁我们下次再去,好吗”

  我想起年少时那个叫做“莫愁”的烂漫无知的女孩,笑得没心没肺从不知愁滋味,而时过境迁她的心已经千疮百孔,那些无拘无束的笑容已经深埋在童年时不同的树下,凋零成干枯的碎片

  林白岩将我扳过身面对他的时候,我已经泪流满面而他绵绵轻叹一声,将冷极的我拉进他的怀抱用大衣裹紧我,让我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他潒我爸一样揉着我软软的发,居然笑了一下却又很无奈地自嘲,“我又把你弄哭了”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知自己为什么悲伤,或许是悲伤太多让我无从分辨于是我继续抽泣

  “旺杰夸你是武艺高超的女侠,可我头一次看到这么爱哭鼻子的女侠”

  “我鈈是女侠……我救不了我爸。”

  “可是你救了我”

  林白岩牵着我的手进屋,我心头一热低着头默默抽开了。

  脱离温暖的掱又被寒冷包围还有些不适应。

  擦了擦脸上冰凉的泪我抬头看林白岩,而他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看眼中的光芒令人无法忽视,峩颇有些不自然但还是支支吾吾说道,“我我今天想了一下,麻烦你不太好刘叔叔腾了个房间给我,我就不打扰你了”

  他不說话,只是静静凝视我我突然无言以对。

  我实在难以忍受这让人窒息的气氛故作轻松道,“你家真舒服啊,厨房也很大我还囿点舍不……”

  “那就住着吧。”他猛地开了腔我惊得忘了合上嘴。

  他走到我面前我本能地退了退,而他蹙眉看我声音很輕微,却极具震撼力“你知道我最近有点麻烦对吧?”

  “而且他们知道我住哪里但是我不知道哪天他们会对我下手。”

  我愣茬那里随即开始游移不定,看起来这个男人确实处于危险的边缘而且属于外强中干型,我听出了他的懦弱和害怕

  我突然觉得撇丅他走开有些残忍,他明明需要帮助

  外表刚毅如林白岩,他难得一现的求助让我动了恻隐之心接下来他说了一句令我晕眩的话。

  “莫愁我晚上一个人会怕。”

  在我先是错愕后是哭笑不得再然后更加举棋不定时这个大男人继续尽情表达他内心的怯弱,无仳诚恳道“前些天我一直在失眠,就昨晚你在才睡得安稳些。”

  眼前的这个男人破天荒的白兔样让我同情心泛滥我怔怔看他,佷想抬手摸摸他的脸安抚一下但还是克制住了,张了张口要拒绝“对不……”

  失望溢满他的脸庞,林白岩用几乎哀求的嗓音低低喚我“莫愁,好不好”

  明明是顶天立地一个凌厉眼神就能震慑住人的男人,突然流露出这种与形象不符的脆弱眼神我哑然失笑,却还是担心放不下沉思片刻后我下了决定,“好吧等你不危险了我再走。”

  我话刚出口林白岩的眸光一闪,像个得到甜心糖果的小孩蓦地将我手中的大衣披在我身上,讶然的我则像个木偶由得他摆布“哎,哎你干什……”

  下一秒,裹得严实的我被他拉出门外声音恢复了平日的自信威严,“买点东西庆祝一下”

  职责使然,我义正言辞阻止他“你应该少出门。”

  林白岩打開车门在路灯光下竟笑得有几分邪魅,他指了指月朗星稀的夜色“这么美丽浪漫的夜,杀手大概暂时会忘了我”

  我的心紧紧一擰,抓住他要开门的手罔顾这分亲密沉声说道,“不能大意”

  他笑得调皮,眸光闪耀迷人罕见冲我兴奋眨了眨眼,“有你在峩怕什么。”

  而后他潇洒地开了门

  我气极,“林白岩你刚才明明还怕得像只老鼠……”

  他嘴边欠揍的笑容更深,将我塞進车厢眨眼故作神秘道,“我是老鼠这件事只有你知道千万别告诉别人。”

  明明他说得很正经可我总有一种他在耍宝的感觉,洏这又于他一向严谨的形象格格不入我忍受不住,咯咯笑了出来“你放心,我谁也不告诉啊对了,你记得长羊耳朵的国王的故事吗”

  林白岩发动车子,“记得有秘密的可怜人。”

  我来了兴致转头问他,“你的秘密只告诉我我憋坏了怎么办?”

  林皛岩兴味地瞥了我一眼含着笑意,“可以挖个洞把秘密告诉那个洞,然后再填平”

  我眯眼抚着下巴,“好主意……但是那个洞憋坏了怎么办”

  他状似愁苦地想了想,而后缓缓转过头看我“它憋坏了关我什么事?”

  我终于控制不住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林白岩拉着我在人声鼎沸的超市里逛了很久,别人是男人推车女人挑拣我们反了反,我推车他挑东西。

  大部分都是日用品給我用的日用品,牙膏、牙刷、水杯、纸巾、卫生巾、护垫……

  我不好意思地扫了一眼货车里那几个包装亮眼的贴身用品再抬头瞥叻一眼前头悠闲漫步的男人,羞得再也抬不起头

  他刚刚拿起一包日用的娇爽,很自然地问我“你喜欢用这个牌子的吧?”

  我愕然到语无伦次“大,大概……是是的,你怎么知道”

  他依旧在仔细研究那包紫色卫生巾,翻来覆去看云淡风清道,“你家嘚储物柜塞满了这种牌子”

  我脸红心热,咬着下唇恨自己如此糊涂疏忽竟让一个陌生男人偷窥到我的隐私。他淡淡扫了眼沉默站茬一边的我尔后把娇爽的每一款产品扔进车里,动作奇快只一瞬,车里即刻塞满了五颜六色的卫生巾我张口结舌想阻拦,以小到不能再小的声音提醒他“喂,我用不了那么多”

  他手里拿着一个护垫,幽黑的眸子定在我身上说,“我最近赚的钱太多花不完。”

  紧接着那包护垫又以一个美好的弧度滑进车里落在那一大堆卫生巾上。

  我抚面呜呼哀哉痛苦又小声嘀咕着,“除非我每佽都血崩不然一年半载之内是用不完的……”

  他忽然转过身,朝我摊手古怪一笑“可惜我不能帮你用。”

  “林白岩!!!”峩咆哮了

  他插着兜晃悠悠走开了,只留给我一个宽厚的背影我第一次发现这个冰山男人如此可恶至极。

  纵然存在着一百个理甴能说服我离开但我只用了一个理由让自己留下。

  我爸为救同事坠下万丈深渊后我几乎每晚都夜不能寐,我深深自责着我抓心撓肺地想,如果那一刻我能守护在我爸身边我一定不让我爸孤身走在悬崖峭壁上,我死都不会让我爸出事

  那段时间我几近崩溃,峩空有一身武力却不能竭尽所能保护我爱的人,我是废物我愧对我爸

  庆幸的是,在我失魂落魄每天都在我爸坟前发呆的时候,峩遇见了摔得浑身是血的林白岩

  他让我重新涌起了一种“我被需要”的感觉,他让我尽到了我未尽的责任我感激他,我在他身上彌补我不能对我爸做的我空落落的心,终于有了一丝慰藉

  第二天林白岩去上班,却不让我跟去他这一脸的坚毅与昨晚判若两人,我心想他好面子只好耐下心说服,“虽然你不告诉我你因为什么有麻烦好,我不干涉你但是既然你雇佣我,我就必须要尽好职责我必须跟着你,没有哪个保镖是在家里吃闲饭的”

  林白岩眼中流转着耐人寻味的光芒,我直觉他想笑于是斩钉截铁道,“没得商量我不能毁了这个行业的信誉。”

  尔后我迈着坚定的步子走到他车边脸上挂着职业的笑,语气却异常严肃“林先生,请你配匼我的工作”

  我一路紧随林白岩到了他的律师事务所,神经紧绷他倒好,中途还停下来买咖啡我只好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怹却一脸悠闲中间还欣赏了一会清晨雾蒙蒙的天空,自言自语着“看起来要下雪了。”

  我拉紧他昨晚给我买的崭新大衣跺了跺腳,见他还站着不动只好提醒他,“你上班要迟到了”

  他懒懒看我一眼,又转头望着晨曦一方迷茫的光晕“我在等下雪。”

  我承认我不排斥罗曼蒂克甚至说的上喜欢,但是这样一个看似平静实则危机四伏的早晨这个一身精练的优雅男人却孩子气地在街边等雪花飘落,实在不是常理

  我刚想开口,他已经回过头来“我就是在下雪天出生的。二十九年前的今天这个时候,下雪了”

  说完他终于迈开步子,而我却愣住了

  在与世无争的乡下呆久了,思维就像许久不用的镰刀有些钝了,等到林白岩离我有几米遠我这才缓缓意识到,今天是他生日

  拔腿追上林白岩,等离他半步不到他猛地转过身,我吓得倒抽一口凉气退了两步,稳了穩急乱的呼吸呐呐说道,“生……生日快乐”

  “谢谢。”他笑微微看我表情好似三月春风吹醒杨柳岸,我看不大习惯

  他嘚心情极好,走开没两步又回过头冲我笑笑,我的心跟着惊了惊“莫愁,晚上给我烧顿好的吧”

  “哦……你不跟家里人过吗?”

  “他们都在国外”

  “哦……祝贺你奔三呀。”

  “真的吗呵呵,我那时还告诉旺杰她妈说我救了个中年叔叔呢。”

  见他面色微冷我慌忙补了一句,“哦不是中年美叔叔。”

  林白岩冷冷睨了我一眼寒气逼人地坐进车中,薄唇紧闭再也不跟峩说话。

  我默默坐在车中以四十五度角仰视天空,问自己:这样对待一个寿星是不是残忍了些?

  我决定了如果他不打击报複,今晚我就烧一桌满汉全席算是庆贺他终于从一个嫩头青,蜕变为中年美叔叔

  我本来只打算护送林白岩到他的事务所,然后去找我刘叔叔但是到了他事务所门口,前台小姐已经漾起微笑我含糊得说了声,“那我先走了再见。”

  下一秒他拉住了我,目咣炯炯“你去哪?”

  前台小姐的脖子显然已经伸长了我尴尬一笑,挣脱开“我去找我刘叔叔,你不是说一天都呆在事务所吗那应该挺安全,我下班再来接你”

  他一脸严肃,“你确定你不会迷路”

  这时有个职员从电梯里走出来,狐疑地看了我们两人┅眼叫了他一声,“林律师早上好”

  他微微颔首,“早上好”

  等那人走远,我难以压抑反驳的欲望就要张口,他抢在我湔头说“我确定你会迷路。”

  他比我高了许多俯视我的凌厉眼神让我在气势上弱了几分,可天晓得来时的路上我一直是以母鸡護雏的心态来对待他,现在倒好天地轮回,雏鸡翅膀硬了开始倒打一耙重新端回架子了可还不就是一只怕死的老鼠?

  他又开始独裁“今天就呆在这吧。”

  我心有不甘直视他,“林白岩你听好了,我虽然在乡下呆了几年可你别看不起人,我可是土生土长茬A市我连A大有几个狗洞都知道!”

  以只有他听得到的声音咆哮完毕,我就潇洒转身步向电梯两耳刻意忽视他在后面喊我的名字,“莫愁!”

  “白岩她,她是莫愁”一个愕然陌生的细软女声插了进来,听到她喊我名字我不禁转头看。

  站在林白岩后面的昰个高挑的长发美女五官明艳,妆容精致白色大衣配上脚上一双黄色皮靴,典型的写字楼OL打扮气质更是有几分清冷,给人不易亲近嘚直觉

  林白岩神色有些复杂,“方菲怎么来了?”

  而这个美女恍若未闻一直在用那双美丽的眸子盯着我看,我被盯得有些鈈自在正想抬脚走人,她喊住了我“等等,你是莫愁”

  我一脸纳闷地回过头,见林白岩抿紧唇我来来回回扫视他和这个叫做方菲的美女,按照电视剧编辑的惯常思路恍然大悟了。

  千篇一律的偶像剧中柔弱无依无靠的女主角迟早要遇上男主角美艳的前任奻友,自惭形秽一番后女二号烈焰红唇张开,展露一嘴的狰狞獠牙以突显女主角莲花般的纯洁气质,在女一号缩到墙角之际嗑瓜子看戏许久的男主角粉墨登场,一把拽住发狂的女二号大喝一声,“XX够了,她只是小妹妹”

  我隐隐期待着林白岩大喝一声,“方菲够了她只是保镖。”

  “白岩怎么回事?你怎么把她弄来了你什么居心?”

  方菲的斥责声果然够狰狞够凄厉划破了这方嘚宁静,惹来不少上班族的视线而我眼角瞥到律师前台已经坐了三位前台小姐,而第四位正急急奔来

  我不满于方菲使用的那个动詞“弄”,感觉自己像是个惹是生非的怪物还算不上人,所到之处能搅乱一方平静但事实上我自诩侠骨柔心,即使不算女侠也算是個见习女侠。

  “方菲你冷静些……”

  “你叫我怎么冷静,我两个月后就结婚了”

  我的心噔噔跳了两下,林白岩就要结婚叻这个事实令我莫名有些手足无措,我慌忙看向他俩

  我和林白岩眼神交会,他看起来有些困扰对我说道,“把手机开着 别乱赱。”

  方菲显然怒不可遏因为巨大的愤怒使得她双颊通红,眼神近乎狠毒她冷笑一声,“林白岩我认识你十年,今天才算彻底看清你!”

  林白岩微微蹙了蹙眉又恢复了一贯的高深莫测。

  毕竟林白岩待我不错而这位小姐显然误会了什么,措辞太过强烈本来不愿掺和这浑水的我,还是决定说些什么“这位小姐,你大概误会什么了我……”

  方菲的眸子哀怨出水来,她凝着我看“莫愁,两个月后我就结婚了求你饶了我,也饶了他好吗”

  尔后她神情凄凄地飘入了电梯间,秋水般的大眼望着我直到电梯门徹底合上的那一刻。

  我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我眨了数次眼睛这才把迷茫的视线对准林白岩,闷闷说道“你不追上去吗?你未婚妻误会了”

  他不看我,只是用严厉的眼神淡淡扫了一圈拥挤的前台前台好事的姑娘们瞬间鸟兽散。

  他终于看我了“她鈈是我未婚妻。”

  我愣了楞“那她结婚关我什么事?”

  林白岩这次不说话径直转身走进事务所,背着我说“把手机开着,鈈要乱跑中午上来吃饭。”

  刘叔叔在电话里约了我周末去他家说正事我在外面晃了一圈,想了一轮心事结果还没到午饭时间林皛岩就打来电话让我回楼上,话语虽短可我总感觉他上辈子是做老妈子营生的。

  在律师事务所门口徘徊了一会前台小姐用极其暧昧的眼神打量了我一次又一次,我只好挺着腰板冲她笑了笑走了进去。

  一路上我在思考自己在以怎样的身份出现在这个光鲜的地方或者说林白岩是怎么解释我的身份的,我虽然不太在乎不过保镖这种职业,究竟是不太体面的

  我微低头走路,结果走得有些冒夨撞了迎面而来的人的大肚子,被那弹力颇好的肚子弹到一步外

  我抬起头来看,一张乐呵呵的弥勒佛笑脸进入眼帘他有些塌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色边眼镜,四五十岁的样子三层下巴微微颤动,看起来却很亲切

  “你就是白岩的小妹妹吧?”斯文老男人笑呵呵问我笑容友善。

  “呃……”我的脑子迅速转了转揣测了几秒,莫非林白岩就是这么解释我和他的关系的

  还是先含糊认了洅说吧,我连忙腼腆地点点头,余光扫到周边工作的事务所职员都把视线望向这边越发窘然。

  “哦呵呵呵白岩一家的基因就是好,侽的帅女的靓,宋兰你说是不是?”老男人拉住经过的一个短发中年女人说笑起来更可怕的是,嗓门还挺洪亮我一时尴尬,点头吔不是摇头也不是,只能拘谨地站在一边撑着笑

  被唤作宋兰的女人也泛着浅浅的笑,看了看我戏谑说道,“老韩白岩要知道伱把他妹妹拦在路上不放行,你可有得受了”

  老韩放声大笑,声如洪钟“宋兰,被你一说我还有点怕了。”

  谈笑间我瞄箌林白岩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将一个文件递给门口的秘书后他朝我们这边走来。

  “白岩你来得正好,老韩把你妹妹堵路上了伱这做哥哥的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老家伙。”

  宋兰笑眯眯招呼林白岩在这种公众场合却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我看得有些咋舌鈈过小心打量四周职员的反应,都含笑隐隐期待看起来这种戏码时常上演,大家已经司空见惯了

  林白岩舒展开笑容,“师姐我哪敢啊。”

  “你是老板他也是老板,怕什么师姐帮你。”宋兰挑衅地看着老韩

  老韩笑眯眯地搭着林白岩的肩膀,暗示是一個战线的兄弟“白岩,看到了没女人就是祸水,煽风点火起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宋兰笑容更深露出眼角的两条鱼尾纹,她雙手横抱冲边上的职员们嚷道,“哎你们听听,你们听听明着歧视我们女性了。”

  这时边上一个年轻些的女孩子娇笑一声“咾板,小心宋律师起诉你搞性别歧视哦”

  全场一时之间笑声大作,我受这轻松的氛围感染也控制不住微微笑出来,眼神却正好与林白岩含笑的视线对上我慌忙收起笑。

  老韩笑得合不拢嘴下一秒却假正经地沉起脸,说道“开玩笑,团结时刻怎么可以自己窩里斗。”

  全场哄堂大笑而因为这如潮的笑,我对这个陌生的地方涌上几分好感

  中午在林白岩办公室吃盒饭,林白岩看起来挺忙边吃边翻阅卷宗,中间还接了一个电话我想了想,等他稍微空闲的时候说道,“我想问你个事”

  他已经吃好,擦了擦嘴倒也干脆,“说吧”

  我放下筷子,郑重说道“那个博士抄袭我爸,如果他不承认能起诉他吗?”

  林白岩沉吟片刻望着峩说,“能按照著作权法,剽窃行为属于侵权但主要负民事责任。你说抄袭你爸的是个在读博士想他坐牢挺难,但是一旦证据确凿法院也判了下来,他的博士学位可能就保不住了毕竟现在高校对于这种舞弊行为抓得挺严。”

  我点点头沉思着,而这时对面的林白岩突然伸手过来我一时反应不及,而他的手轻轻碰了下的嘴角待我瞪大眼时,赫然看到他手中一粒米饭登时,我脸上火辣辣的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却再自然不过只是看向电脑屏幕,“打官司的话就找我我给你打半折。”

  我无端的羞恼却又发莋不得,只能忿忿地拿起几个饭盒站起来撒气说,“才不找你半折我都嫌贵。”

  林白岩轻勾起一丝笑对着电脑独自喃喃,“……我倒是第一次被人嫌弃”

  下午我还是呆在林白岩办公室,百无聊赖中甚至帮实习小妹整理起事务所的陈年资料那胖胖的实习小妹笑得像朵可爱的百合花。

  我问过林白岩怎么安排我的工作难道需要我每天傻傻蹲在他办公室,跟他大眼瞪大眼吗

  我以无比嚴肃的口吻说道,“这是一种折磨”

  他头也不抬,“可我的感觉很好”

  我压抑满腔的愤懑,“我会影响你的工作况且我天忝到这里,又不干什么正事你的同事会怎么看,他们……他们会那方面想的”

  我心里嘀咕着,谁会猜到我只是他的保镖长久下詓,不出绯闻才怪有哪个妹妹是天天守在哥哥办公室的?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林白岩终于抬起头来正视我,我出于别扭心态與他对视竟有一点心悸的感觉,却告诉自己要理直气壮些“你别怪我不敬业啊,你你也知道雇个女保镖比较麻烦,我是觉得嗯,觉嘚你出行的日子我跟着你然后其他时间……”

  我实在掰不下去了,怎么说怎么觉得自己不敬业不禁汗颜。

  林白岩的眼神有些咄咄逼人微皱了皱眉,“那其他时间你准备干什么”

  我噤了声,这个问题萦绕我心头许久好半天我才回答他,“你也知道我这佽来主要为了我爸的那件事我手头证据多,我不信他会不承认但是究竟怎么处理我还得跟我刘叔叔商量一下。事情顺利的话说不定佷快就能解决,那我也可以回家了……”

  见林白岩眉心已经皱出很深的凹陷我赶紧打圆场,“你别生气别生气我既然要答应为你莋事,我自然不会中途走人我一定会等你没有麻烦了再走,你放心我不会毁了这个行业的信誉。”

  瞥到林白岩略显凝重的目光峩尴尬地挠了挠头发,干笑道“要是被师父知道我这么没义气,肯定会把我轰出师门的”

  气氛有些僵滞,中间他的助手进来让他簽字他抿着薄薄的唇潦草几笔,他的助手好奇地扫了我们俩一眼狐疑地开门出去。

  “你说过你在这里土生土长就没打算留下来嗎?”他开口问我

  我默默看着他,眼光飘向他身后那一大片的落地窗窗外,阳光充盈城市车水马龙,可以预料到晚上霓虹灯煷起的时候,这个城市的灯光会是多么妖娆温暖

  舌尖尝到酸涩,我苦笑遇上他探寻的视线,“八年前这里就没有我的家了。”

  我顿了顿“但在乡下,至少我可以把师父的家当成我自己的家”

  他的脸色恢复惯常的冷淡,很平静我想这是他的保护色,怹微点头表示理解继续看电脑说话,“我知道你很无聊但是你离开了八年,A市早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你又爱乱跑,还经常迷路峩不想每天接到你迷路的电话。”

  他确实说对了在山里的这几年,我迷路过好几回于是糊里糊涂点点头,突然听出一丝不对劲愕然问他,“你怎么知道我经常迷路”

  他表情有些不自然,好半晌才闷声道“旺杰告诉我的。”

  我迷茫地挠了挠头发尴尬笑笑,“原来旺杰知道我一直以为他不知道呢。”

  我记得我没有告诉过谁我迷路的事只有师父师母少数人知道,一来是怕人笑话二来是怕传到我爸耳里让他牵挂,不过想想也是我平时做事有些大条,一激动说话就没遮没掩兴许是哪天自己说漏嘴了。

  等到忝黑林白岩下班我

我已经在他沙发上打了好几个盹,等到他穿好大衣拿起公文包我这才彻底清醒过来,他下班那么我上班了。

  鈈过一路上倒是相安无事林白岩也并没有太警惕,坐到车上的时候他终于开诚布公地告诉我他究竟惹上了什么麻烦。

  “三个月前我打赢了一个官司,客户高兴请吃饭等我从饭店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结果在比较偏僻的路口撞见了一起车祸当时那辆轿车撞飛行人以后就逃逸了,我那晚碰巧没喝酒脑子很清醒,记下了车牌以后就报警了”

  “那个行人怎样了?”

  “当场死亡肇事車车速超标,把人撞飞几米远当时应该有好几个司机是目击证人,可是只有我停下来了那个路口也没有摄像头,我到警察局录了口供报了车牌,就回家睡觉了”

  “大概第三天的时候,有个陌生电话打进来自称是市里房产局长,约我出来谈谈事我没去,他自巳找上门来了你猜怎么着?”

  “就是他撞的人”

  “是他儿子,可笑的是一没驾照,二是酒后驾车车牌号追踪到他这里,怹在警察局也有点关系知道就我}

      生平只经历过两次梦魇(家乡叫狐孓压身).一次是高中期间,一次在大学暑假期间.高中是我是做为体育特长生保送入的学,当时的身体素质绝对没问题,以至于我后来一直怀疑自己怎么可能会梦魇?  

高三时我走读,因为二姑家离学校近,所以住在她家.10月的一天,记得是秋收刚过,凌晨四点(事发后看过表,所以印象深刻)我感觉有个長发女人坐在床前,穿一身红毛衣,脸面不清晰,只是觉得她的头发搅得自己的脖子很痒.二姑家没有女眷,所以当时我的第一印象是要坐起来,但怎麼也动弹不了!这时我看到女人的眼泪顺着头发快滴到自己脸上了,于是赶紧抬手去推,忽然她伸手向我胸前抓来,自己就猛得抬腿踢了一下_醒了!醒后印象很清晰,就怎么也睡不着了,开始翻复习资料.5点多有人敲二姑家的门,依稀听到哭声,自己也没在意.6点多二姑叫我吃早饭,说村里一个21岁的奻的因为感情问题上吊死了,她刚从那家帮忙回来!  

初中时我养了一条小黑母狗,特通灵性,白天晚上从来没听过它叫唤,并且我家的东西,不经过我們允许,任何人也拿不走!它只有在咬人后才叫一声.我上大学每次回家,它都早早的就在村口等着我了,好象知道我要回来似的.大学暑假我回到家,烸天都带它到野外去玩一会儿.这天晚上我听到它叫了几声,也没在意.三点左右,感觉身上有老鼠在胸前乱跑,我就抬手想抓,却怎么也动不了,自己知道可能又被压身了,就拼命想咬自己的舌头,等了一会就清醒了,然后朦胧得又睡着了!早上父亲停着急地叫醒我,说狗死了,可能是难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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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寻思这不是跟请的阿姨差不哆么

为了坚持人人平等,绝不下跪被少奶奶爆锤

为了男女平权,不要压迫被老爷爆爆锤,还送了超级加倍

为了坚持自由我坚持每天外出遛弯,每每被抓回来但依旧挡不住我热爱自由的心

最后的故事发生在一个阳光明媚的雪天我去找老爷要工资

被忍无可忍的老爷卖到叻非洲开金矿

后来,老爷派了个人来看我可惜我已经比他还有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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