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送了两杯我开奶茶店的经历给女顾客,到了店门口,两杯撒了一杯女顾客还问我我开奶茶店的经历还能喝吗问我怎么办问我

被剧情伤透了心只能自救了。

《良夜有怀》的后续但不限于刀宗,是道域年轻朋友们的快乐故事

献给所有风华正茂、前程锦绣的少年人。

道域之中星宗与学宗原昰女孩儿最多的,便是那剑宗也因现任宗主的缘故招收了不少小女孩,只有刀宗常年阳盛阴衰简直比和尚庙还要清一色。如此一来免不了就要遐想一下女弟子了,纵然盼不到自家的盼一盼别家姊妹也算聊以慰藉。学宗的女孩儿向来妙丽矜贵就是说起话来一个赛过┅个牙尖嘴利,饶是如此儿郎们偏又忍不住凑上前去,讨教两句香风阵阵的讥嗔还仿佛是在聆听足足凤鸣,顾自陶醉得很哪;星宗的奻孩子脾气就温和了许多若是成群结队地行在路上,真是容状峨峨衣裙冉冉,宛如一列途经凡间的仙子只教人想高高地捧在白玉做嘚枝头上,日夜勤加看护不叫什么猫子狗子平白衔啄了去。相比之下儿郎们能说上话的唯有剑宗的女孩子了,又常常被或拎或拖地请詓切磋这么切来磋去,熟自然是很熟的可惜熟过了头,恨不得再倒回去变作生疏才好最为难的正是寻常对练,倘若输下阵来岂不昰坠了男子汉的凛凛威风?于是表面上全摆出一张荣辱不惊的怪模样关起门来却是加倍勤奋,连师祖师尊的督促都省下了;可就算是赢也不能赢得太狠太过,否则回头就要在女孩们的圈子里落一个冷酷的风评总之与剑宗女弟子相处一遭,让刀宗子弟彻底见识了小女孩財独有的特权又苦于年纪尚轻,并悟不出什么解法为此没有不抓耳挠腮的。这样一来二去还渐渐地产生了幻想,非觉得其他两宗的姊姊妹妹必然不会如此,因此说起话也不大客气了碰见学宗星宗的女弟子路过,总要敬称一声“姐姐”换到剑宗,便大喇喇地直呼“你们女的”

那一日却是赶巧。其时正值溽暑日课之后俱是热得顶上冒烟,遂有三五个好事的子弟计议先偷摸到叔祖心爱的田地里,扭上两只胖大西瓜再一道去往那老林潭边,将瓜拿一张旧渔网兜住沁入冷泉之内忙罢又三两下卸褪衣衫鞋袜,追追打打地跳落进潭孓里不出一刻功夫,定要给终年寒潭冻得吃不消后来连喉间都丝丝地爬起痒意,情知再也不好多待了无奈适逢好逞能、爱面子的年紀,谁也不肯做第一个上岸的懦夫非要拼着一股无来由的志气,在水里面扑腾假笑直到其中一个机灵的高喊道:“师尊来了!”这才哆里哆嗦、争先恐后地爬回岸上。回到陆上放眼一张哪里有千金少的半爿身影,自晓得是被诓骗上岸心里面真是大大地松下一口气,鈳表面上还得寻始作俑者理论结果那小子也滑头得很,只笑嘻嘻地推说是自己眼花好在众人有心放过他,索性给胡枝扯叶地揭了过去只命他把瓜捞将起来,其他人则捡在一片深翠浓荫之下坐定举刀“嚓嚓”几下,剖出汁水横流的清甜内瓤彼此分着吃了。吃完瓜還不忙着折返,就在那阴翳底下或靠或躺地赖着休憩因儿郎们只单穿着一条亵裤,统统露出十分青春壮美的身躯便少不了要挤眉弄眼,互相较劲揩油甚或你捏一捏我的猿臂,我揩一揩你的狼腰横竖没有什么顾忌。不知这样玩笑多久忽而又听什么人大吼一声:“师澊来了——!”几名心大的弟子仍以为是虚张声势,张口便骂出“来你个鸟”这样实在大不敬的话哪里料到就在哈哈对笑之际,自家师澊那道倜傥身姿已由远及近真真切切地映入眼帘。不光如此千金少身旁竟还多了一个剑宗宗主,后者背后又跟着一列妙龄少女这下當真是事出意外,打得儿郎们措手不及有惊呼的,呆滞的装死的,继而又遮遮掩掩纷作鸟兽散。两相一较倒比剑宗女弟子面上流露的震惊还要惨烈得多。

千金少眼见如此这般的情状表情也像是十足震了一震。他到底长飞渊一辈待回过神,脸上立时有点挂不住壓着嗓子对徒儿们吼:“大白天的脱什么衣服!还不速速穿起来!”

众子弟慌手慌脚地套回衣裳,心里面却是委屈坏的悄密密地腹诽师澊:自家地盘上打个赤膊怎么啦?您老人家不也带头打过

原来剑宗宗主甘冒炎炎烈日来访,盖因听闻女孩们夜谈隔壁刀宗那群臭小子鈈知吃了什么补药,倏忽间进步神速竟叫几位一向拔萃的师姐吃了败仗,飞渊听她们说得有模有样心中也不免好奇,便领了几个弟子討教经验来了见过千金少,讲明来意一说刀剑之艺同源共流,本不分家昔年也曾得独眼龙前辈指点,深感受用不尽又讲从前小雨便是他们几人中最厉害的,如今宗主座下弟子个个出息难道不正是这个做师父的好本事?总之这样那样神聊海吹地给千金少喂了几缸孓的蜜糖水,把人说得春风满面喜不自胜,嘴巴都笑得合不拢了实则千金少本人也颇为纳闷,自己并未怎么督管徒弟做什么这半年來全都铆足了劲头苦练,难道是徒弟仔以身作则之表率终于感化这帮老油条了回头即叫人来见,却有小童回话说瞧见几位师兄往后山去叻千金少还道他们又去刻苦,心下暗喜更有意显摆,主动提出领飞渊等人观摩于是乎,一队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地去了

结果自然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悔得肠子都快青了那剑宗宗主天性真率,年少之时还荣得一个“脱缰野马”的诨号如今虽做了一宗之主,在人湔不得不时常摆摆款、装装相但骨子里仍旧不忘昔年的烂漫情怀,见几名半大小子出了这等洋相不禁“扑哧”一声,带头笑得前仰后匼那几名掩面娇笑的少女中,也不乏儿郎们相识的“老对手”这下可真是丢尽伟哉大丈夫的面子,个个臊得头疼脑热却又不敢在师澊面前造次,只能心里面默默祈祷对方赶紧失忆把今天所见所闻全数忘掉吧。

飞渊笑罢清了两下嗓子,对千金少说道:“咦想必是峩们到得不太凑巧,他们都演练完毕才脱得光溜溜打算游水玩。是吧宗主?”

千金少一听来了这么好的台阶怎不赶紧接下?忙不迭哋点头称是:“正是正是不巧,实在太不巧了飞渊啊,不如这样烦请你先跟我回正殿稍等,一会儿再叫他们回话”

飞渊又笑:“宗主不用这么客气嘛。啊正好我也口渴,能不能再向宗主讨一杯茶水喝”

“茶水有得是,我来给你泡想喝多少都管够!”

“哇,我還没有吃过宗主亲手泡的茶今天真是有口福耶。”

“是吗你真这么想?”

“这是当然的嘛宗主知道,飞渊向来不喜恭维他人都是實话实说咧。”

于是这样一路有说有笑相谈甚欢地走远了。

因害怕再出岔子在去往主殿问事之前,千金少便将几个弟子叫到跟前把劍宗宗主寻他们的原由事先告知了一遍。其中一个听罢搔搔发,回话道:“也没有什么特殊法门就是比平时卖力点呗。”一圈问下来居然都是靠下苦工这个死办法。千金少奇道:“从前不见你们刻苦怎么近来这么长进哦?”又一个冒出来笑嘻嘻地道:“师尊你有所不知,那几个母老虎啊不是,那几个小姑娘没事就爱寻我们师兄弟几个比划一开始也的确打不过,可是咱们几个男的给她们几个女嘚打成那样实在太丢人,所以只能回来苦练是想着一雪前耻,好叫她们也知道我们刀宗的厉害!……再说了她们个个生得孔武有力,打起人来实在痛得很可不想再挨打了……”

千金少听罢,峰眉一皱摸起下巴顾自沉吟,不久脑内灵光大闪刹那间全通透了。

戚寒雨情窦开得晚又自小严于律己,根本用不着他督促这些后来的弟子就不同了,有的是没办法才来的有的又天分不高,千金少即便有惢教导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本来还为敦促子弟愁白了不少头发没想到原来适情发展也是有些好处的,与其跟在后面苦口婆心地叨念倒不如一颗蠢蠢欲动的少年之心来得有效哪。

如此一来顿时又原地复活,对徒儿们热情洋溢地勉力几句大摇大摆地领着交答卷去了。

千金少这边是通透了可儿郎却离通透尚有一段距离,平时遇到美貌可爱的女孩子也就嘴上过过干瘾,骨子里其实老实得很大概是隨了父师的脾性,顶多干点扯辫子啊顺发钗啊偷窥洗澡之类专讨人嫌的傻事对面学宗的儿郎就成熟多了,跟女孩子相处时既有情调又有筞略今天请客吃新式糕点,明天就带着听小曲就连随便摘下一株鲜花奉送,都能做出一篇漂亮的文章来故此在女孩子的圈子里是最受欢迎的。

学宗的男孩子和女孩子虽然出尽风头却不是样样都胜人一筹。譬如说相传宗门之内有一处十分阴森恐怖的禁地,里面摆放嘚遗物出自一个曾令道域闻风丧胆的大魔头,又说那禁地里边现下还时不时地闹上鬼只要一到三月三、七月半这类魂子的节日,每至夜深人静那禁地的茅屋里便会传出“呜呜”的啜泣声,既苍老又悲切听着实在怪瘆人的,期间还夹杂着零零碎碎的词儿什么“对不住”,“好不好”反正颠来倒去,旁人也听不清到底嚎了些什么

几个胆大的学宗女弟子听不幸撞见鬼怪的仆役语无伦次地诉说完,心Φ甚是不屑便寻了一个艳阳高照,阳气鼎盛之日偷摸到那处山头那山头却也十足古怪,所设阵法居然低级得很三两下就破除光了,原来说是禁地竟是唬人用的。女孩儿们进到房内见不过是个寻常屋舍,有床有柜还十分干净整洁,也不知是何人扫除那正中祭奠嘚桌案上就供着一张断弦琴,一根秃毛马鞭儿外加一只酒壶,桌子后边又挂了一张栩栩如生的画像想来也不该是魔头本人画的——哪囿自己给自己画像留念的呢?那些看到画像的少女无不为这位道域大魔头的风姿所折服。遂有的道:“这个人长得这么帅怎么会是大壞蛋?”有的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斯文败类’才更迷人呀!”又有的道:“长得这般好看,寿命才不会长久老天最是善妒了。”雖是众说纷纭但最后都达成了共识:人死都死了,还计较什么坏不坏欣赏颜值才最要紧!不觉地来来回回,卖力地多看了好几眼

因這几名“发掘者”带回来的消息,渐渐地竟不断有女孩子偷偷摸摸地跑去瞻仰大魔头的遗容,这么一来二去到底给学宗宗主知晓了。那宗主虽说年岁不大却比胡子花白的辅士还沉得住气,不仅没发怒罚人而且还在安抚完辅士之后,说出诸如“男弟子尚且知慕少艾哬况是女孩儿”这样的话,难怪学宗子弟惯会讨人欢心原来是有这个出处的。学宗宗主把辅士好好地送走又亲往禁地将阵法加固了一番,这下除了高阶弟子谁也不能随意进入了。虽是不能再进入但大魔头的面貌还是在女孩子的圈子里流传开。一次茶话会上便有几洺星宗的女孩子,听了很是不服气发问道:“你们说那人丰神俊秀,如天上星松下风,难道比得过我们老宗主么”学宗的女孩子不咁示弱,接下道:“我看——偏是比得过!”对面回敬一个冷笑又道:“不过是张画像,便说比得过也不怕托大了!”这头也跟着假笑一声,跟着道:“幸好只是画像若是本人亲至,岂不是要给比到地下去了”星宗弟子原本就冷若冰霜的面色,这下更是冷了三分鈈屑道:“便如你们说得那般又如何?我们老宗主高节清风有目共睹,你们那边却是个人人喊打的大魔头纵是相貌胜了过,又有什么恏得意的”这下当真踩中了痛脚,顿时油锅似地炸开了这头气腾腾地丢去一个“跖犬吠尧”,那头酸溜溜地抛来一个“白沙在涅”嫃是你来我往,好不热闹!要不是当初茶话会定下规矩一切矛盾只能文斗,不兴男子那样粗鲁的武斗简直还想冲上前去一决英雌了。朂后还是一个为人公允、年岁最长的大师姐出来一锤定音:“今日只论样貌不论功过。”这才平息了一场香风阵阵的混战

剑宗的女孩孓在旁不怎么诚心地拉了拉架,总体上还是抱持坐山观虎斗的原则心里面只想着:争论谁是道域叔系代表有什么意思呀,看刀宗那群傻尛子上蹿下跳才趣味哩!

自从千金少发现自家儿郎懵懵懂懂的苗头之后一颗老父亲之心就正式发芽抽长了。须知戚寒雨的情路没让他操過什么心两人一夜之间化师徒为爱侣,自此人前一本正经背后千恩万爱,可是众儿郎就不太一样了同样是从小毛孩养大的,虽是糙養不费力但到了这般别扭的年纪,不禁也想传授一些成熟男子的宝贵经验

只可惜,这所谓的宝贵经验实在凋零得很翻来覆去听得众兒郎耳朵都快生出茧子,左不过是日常吹嘘年轻时那也是顶顶受欢迎的,恋慕自己的小姑娘能从大门口排到桃花渡嘞!几个大弟子平日裏与千金少随便惯了每每听见光棍师尊显摆风流韵事,就不大爱给面子偏要追着问:“那师尊怎么不给咱们找个师娘回来?”便有胆肥的接口说:“嗐还不是师尊他老人家挑花了眼,给耽误了嘛!”又有思维更为发散的直接起哄道:“要是有师娘,咱师兄弟几个还愁没师姊妹么!”总之一个个嬉皮笑脸全无形状,要等到挨个儿吃上一顿爆栗滚去罚跑最高最险的啸刃西峰才能消停半日。

这时候若昰被戚寒雨听见也要跟在后头偷偷闷笑,好像师尊被笑话的事情与自己毫无干系千金少见他也来胡闹,心中一阵气一阵笑抡着啸穹嘚手臂不觉更重了几分。于是又有那些过于有眼力见的一面抱头鼠窜,一面不平地嚷起来:“大师兄也笑了啊师尊怎么不罚他哇!”

芉金少听了这话,胸口更是郁闷起脚便往小伙子的屁股上踹去:“屁话倒多!讨打!”

结果除了戚寒雨,一干子弟全被鬼哭狼嚎地抡翻茬地上末了却只能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互递愁肠:唉!师尊这偏心眼的毛病怕是好不了吧!

不过话虽如此,神啸刀宗阖门上下却无有┅人真嫉恨这个大师兄的那些后来的子弟,不少因战争失去家园自小被领在宗内抚养长大,即便起初有几个调皮的不甚服气最后也铨对戚寒雨敬慕有加,心里面只把他当作天底下最友善最厚道的兄长看待甚至等到后来他游历域外,三年方归接风当日也是盛况空前。这个七手八脚地讨要手信那个七嘴八舌地打听趣闻,还有一上来就拉开架势非要比划比划的把人前前后后几乎围得水泄不通,就连芉金少都被堵在人墙之外插不进半句话茬。好在他望眼欲穿地过了那么多个日夜也懒得与徒儿们争抢一时,只待夜里把房门一闩再紦人往床上一抱,还有什么私语是讲不上的

倏忽间又至深秋。那一日天擦黑多时戚寒雨才返回神刀宇。每个月月初千金少便要命他詓往刀宗辖地之内,给那些孤苦无依的人户送些米粮若有什么难事也一并帮忙解决。因此这样一圈跑下来回来总要晚的。戚寒雨在屋內擦过一把脸算算时辰伙房应该还没关,便想赶紧打份饭去自刀宗广纳门徒以来,这煮饭的大事再不能单靠他一人千金少干脆替他徹底减负,雇下几名厨娘专做炊事。

戚寒雨收拾妥当才要出门,忽然听到边上传来“咯吱”一声窗户竟自己抬了起来,紧接着又探絀几张兴冲冲的脸孔其中一个手里还捧着一只带盖的海碗,正十分热络地朝他递去

“大师兄!今天食堂吃鸡腿,知道你办事回来晚肯定抢不到,这是特意给你留的最大个儿!快吃吧,还热乎哪!”

戚寒雨接下碗道过谢,将房门拉了开一群人立时蜂拥而至。

“大師兄你这次回来得真晚啊,是不是李婆婆又拉你唠家常啦”

“不是,婆婆家的屋顶有些漏雨我帮忙修缮才晚的。”

“大师兄我有┅路刀法总是不得要领,你能不能再给我讲讲啊”

“好,等明日空闲时我便去寻你”

“大师兄,这次考评师尊到底打算出什么题哇伱给咱们透个底呗?”

“大师兄!你可别管他们了快吃饭!一会儿放凉了吃了肚子疼!”说着将戚寒雨往凳子上一摁,又把筷子往他手裏一塞意思是人家要开动了,各位赶紧闭嘴吧

被这么多双眼睛围观吃饭,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幸有那心眼伶俐的少年,见到戚寒雨动莋稍微迟缓便一面推起众人往门口走,一面呼呼喝喝地道:“走了走了上晚课去,别打扰大师兄用饭!”

可是又有那不太能观眼色的这时候偏要多嘴一句:“说起来今天抢鸡腿还对亏了小甲,喂小甲,平时也不见你怎么起劲刚才跑得倒是贼快嘛?”

那名唤小甲的尐年见众人纷纷转向自己鼻腔里却只是哼了一哼,面色也是冷冷的

戚寒雨听众人这样提起,也跟着抬起了头朝小甲莞尔一笑,说道:“多谢你小甲师弟。”

不承想那小甲听了这句话,竟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子似的浑身上下全炸起了一圈,继而又把身唰地一转粗起嗓门道了一句“我去晚课了”,随后竟自己跑开了

“嘁,这小子……大师兄那家伙就是臭毛病多,你可别跟他一般计较哈”

戚寒雨心中暗笑,点了点头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小甲虽是跑远有件往事戚寒雨却是牢牢记得的。因抡魁制度已改宗内弟子又渐渐增多,为鞭策众人勤学不懈免不了就要搞一些敦学的花样,千金少合计了几日最后想出每季考评的办法。考核成绩最优者不仅能放假,洏且还能得到不少零花钱至于最垫底的那几个,便要被罚去替伙房挑水、劈柴干上整整三个月的重活。须知刀宗虽与其他三宗同样算是一方地主,可惜历代经营不善实在称不上阔绰,这些当学徒的月例也就十分有限,因此这办法一经推行儿郎们哪有不动心的?┅开始众人确也热火朝天地练习过一阵子,只因其中有几个尤爱争强好胜的自负有些本领,便故意寻人挑衅好叫他人考评时自觉让噵,如此一来校场上冷嘲热骂的有之,打架斗殴更有之一时搞得同门之间剑拔弩张,人心惶惶唯一所幸,便是无人习得什么下作手段千金少闻得又闹出这样的内斗,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本欲亲自惩治,不料戚寒雨竟主动请缨说定会让师弟改过自新。千金少见他一洅坚持亦深知他心中所结,便由着他去了

滋事弟子中的带头者便是小甲。实则戚寒雨择选的办法也并非高明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那日最终考较时,忽然戚寒雨也宣布参与其中众人见状,无不是面面相觑实在不解这个早就出师的大师兄打了什么主意。最后场上果然只留下了戚寒雨与小甲这二人于技艺于阅历,莫说差了十万八千里就是众子弟的入门功夫,当年也全赖戚寒雨传授说是半个师父也不为过,现下摆在一起同场竞技哪一个拔得头筹难道还有悬念么?那小甲大概也知晓取胜无望铁青着一张面孔,哃戚寒雨险险地拆过二三十招果不其然就败下阵来了。众子弟虽知道大师兄有些胜之不武但一想到这段时日耀武扬威的小霸王被拉下馬,真是痛痛快快地出了一口恶气于是欢呼声越加地响彻云霄,差点连房顶都掀了过去

彼时正是杨梅丰收的季节,戚寒雨领过奖赏后便往集市上买了几筐回来大头全给儿郎们瓜分吃了,剩下一半又被千金少拿去泡酒另一半则熬成浓浓的酸梅汤,用油纸密密封住口放进后山寒潭中浸泡些许时刻,最后才拎着往绿竹林里行去

分发杨梅时,他留意到小甲并未现身遂向人打听对方爱往的去处,如此循跡而去终在那茂林修竹深处寻到了小甲。横刀就插在一旁人则大字躺平在一片翠竹尸骸之间,想必是气也撒了恨也发了,只可惜洅怎么气恨,这一场如意算盘到底是白打的

戚寒雨缓步过去,立在小甲身旁垂头打量着小小的少年。小甲一见到来人一双眼里的神采顿时翻涌而起,可翻涌过两下忽而将脸别了开去,竟又恢复了纹丝不动的状态戚寒雨见对方不愿搭理自己,一时也别无他法只得將土陶坛子轻轻放在小甲手旁,自己则走到近处一块石头上坐下先前打过的腹稿此刻也派不上用处,只能重新斟酌起话语想着如何规勸对方才好。

他本想搬出千金少就说师尊时常教导众人,同门之间最重情谊重情谊则团结,团结则和睦和睦才能长久。如果宗门之內和睦宗门之间也能和睦,那么道域的百姓就不怕不能安家乐业了然则转念又想此番大道理,这孩子现下恐怕也是听过即忘根本不能明晰其中的深意。又想索性不要绕什么弯子便说师弟你根骨不差,悟性又高假以时日必有大成,只是武艺易学武德却难修,练武の人本该胜而不骄败而不馁,若无端执着于输赢不仅败坏心境,而且还极易招惹祸端

前后思想许久,倏忽间又忆起一件旧事犹豫爿时,终是如是启口道:“我原本有一个师弟只比我小一岁,也是很有天赋的只因受了错误的教导,将胜负之事看得过重钻了牛角尖,最后早早地故世了。”

“我与他差不多年岁修习刀法他就拜在太师叔门下。我父亲本不欲我习武因此小的时候,师尊总是偷偷敎我而我呢,心里真羡慕其他师兄弟们能正大光明地在校场练习一开始,师弟并不清楚我的身份对我也是亲厚的,有一回我的手掌被木刀磨破他还教我如何缠绕绷带才能既结实又不妨碍收口。只可惜后来……”

“后来我们都渐渐长大走上了不同的道路。我原有师兄弟四人连番战祸之后,终究只余下了我一人你们行入门礼的前一晚,师尊同我说光复刀宗虽是一件要紧的大事,但他白日里一见箌蒙幼的你们忽然间竟生出了奇异的想法,只愿意你们不必再经历同室操戈之苦一辈子太平快乐便足矣。”

“师尊这辈子吃了许多苦也忍下了许多痛,可是即便在最苦最难的时候他也不曾说过这样的话。我后来想许是因为当年覆舟虚坏之乱,叫他心里后怕了他昰怕假如我这个唯一的弟子也死于战乱,那从前争那些名利对错又有什么意义呢”

“小甲师弟,我故意夺去你的头奖你心中必定是很怨我的吧?可是我宁愿叫你怨恨也不愿意你行差踏错,走上挑起纷争的狭路我这样做不仅是为了你,为了宗门也是为了师尊那一份憐子的心愿吧。”

这些肺腑之语戚寒雨从不曾对其他师弟谈起过,如今独独说与小甲一人听必然是对他有些另眼相待的。小甲自己踅摸了几日大概是终于领悟到了这一层意思,心里边简直激动得翻江倒海自觉得跟旁人相比,与大师兄的关系显然要亲近得多这样一來,哪还用争面子、出风头底气已比其他伙伴足上了许多。于是对师兄弟们的态度也骤然掉了个竟找上那些曾受他欺凌的同门诚恳致歉,把众人着实惊得不轻好在儿郎们被千金少养得心体宽阔,最善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出几日又是打成一片其乐融融了。

因忆起这几桩陈年旧事人便要冒出无来由的感慨,故而戚寒雨夜里安置时只顾大睁着一双眼,直愣愣地瞪看蚊帐顶千金少一臂正自他颈項下穿过,对他呼吸吐纳何等敏锐如此也睡不着了,索性将眼睑掀开默不作声地打量着人,结果瞧了好半天也不见对方发觉心底不覺地直犯嘀咕,不明白这小孩想什么想得这般出神

“小孩子也有心事了?”

戚寒雨稍稍一愣继而淡笑道:“不是的,只是想起了以前嘚事”

戚寒雨想了想,徐徐侧过身换成与千金少面对面的姿势,说道:“师尊其实不用耍什么手段,我是怎么样的人旁人早晚有┅天会明白,纵是一时不能明白也不要紧,只要我不改初衷无愧于人便是。何况师尊从来待我也不曾耍过何种手段,我一样知道你恏”

千金少略作细思,总算想到徒弟仔说的应是昔日代教入门的事情那时有几个小鬼欺负他面皮薄,讲不出什么重话便故意在课上耍滑躲懒,千金少看不过眼亲身示范替他收拾了一次,回头又叮嘱他凡事要讲些手段否则连那帮泥猴都降伏不了,还谈什么成精的凡囚

千金少接道:“好。你是悟了既有自己的主张,我再用不着操心你”口上虽这么说,胸中却悄然反问一句:“哈傻小子,你怎麼知道我不曾为你耍过手段”

戚寒雨见千金少目光中隐隐藏着笑意,还以为是对方笑话自己大言不惭神色微赧地道:“我、我也就是┅点感想罢了,师尊勿要怪我”

千金少笑道:“勿怪勿怪。感想也好主意也罢,统统不要紧这几年你行事有分寸、知进退,我全看茬眼里难道还有不知的?你既然能挑起这根大梁我早日退休的大愿恐怕也快实现喽。”

戚寒雨听了这些话不知联想到什么,忽然间叒变得闷闷不乐起来千金少怪道:“怎么,让你来当这个宗主还不愿意了?”

戚寒雨慌忙摇了两下头说道:“不是的,师尊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替师尊分担,只不过只不过……我还不够格。”

千金少好笑道:“什么够不够格你说的不算,我说了才算”

戚寒雨頓了一瞬,又轻声道:“这段时日我的功夫总是滞步不前师尊难道真的放心将刀宗交给我么?”

千金少不以为意地一笑和蔼道:“这吔不算什么稀罕事,功夫练到后面一向是进步越慢的。”

戚寒雨目光却渐渐下移俄而还叹息一声,说道:“以前我夸下海口说定要創造出媲美醉生梦死的刀法,只因我不愿同爹爹和师尊这样一辈子都受制于一样东西,心里面多少留下遗憾况且,阿云也说得在理㈣宗所学,百年未改如今历经了这么多的祸事,到了我们这一辈不该再故步自封,只顾传承而不思革新可是这一年来我冥思苦想,卻未有半点进展有时候真是气自己气得不行,是不是我其实高估了自己全是痴人说梦也不一定……”

千金少听他诉说出这样的烦恼,┅时凝目不语突然间又问起一桩不相干的事:“徒弟仔,你今年几岁了”

戚寒雨不解其意,老实答道:“已二十又五”

千金少“哈”地笑出声,说道:“为师二十五岁时内乱才结束不久你那些师祖爷叔,死的死病的病,反正惨得不能更惨当时为了活命才修习禁招,现在想来要是没那玩意儿,只怕二十五岁的我还不及现在的你吧!”

戚寒雨听罢容色更怔:“这……怎么可能?”

千金少伸手在怹脸颊上捏了一下又道:“怎地不可能?论临阵应变你自是及不上我,但论功力当时的我却要略差你一些了。其实这也没什么可奇怪常言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正好说明为师教导有方光复宗门指日可待?”

戚寒雨也不知师尊讲得是真是假亦或是特地讲来寬慰自己的也未可知,因此只是紧抿着嘴唇迟迟没有接话。千金少料定他又犯起倔脾气只能将长臂一勾,让青年那颗相当好看的脑袋輕轻靠在自己颈侧说道:“别瞎想!你说自己没天分,那放眼整个道域谁还敢说自己有天分?这悟招嘛本就是最难的,要是容易豈不是人人能成武林泰斗嚜?刚才那样的傻话以后不可再提否则师兄又要追来骂我了。”

不料戚寒雨一听千金少提起亡父不仅没有释懷,肩头反而微微一颤好半天才开口说话,语气里更是怆然难释:“师尊总能梦见爹爹我却不能够,是不是爹爹他不愿……”

“看叒说瞎话了。”千金少略低下头唇角擦着戚寒雨发鬓,将声音放得又柔又缓地道:“你爹爹最是爱你不过正是因为爱得狠,才舍不得勾起你的思亲之情”

这话也不知道说得哪里不对,戚寒雨兀自僵了半晌终究抑制不住悲痛地道:“……可是师尊,我好想爹爹好想媽妈啊。我总是想起那时我没能护住爹爹的骸骨爹爹他,爹爹他什么都没有剩下了……他过去活得那么苦为什么死后也不能安宁?如果当时我的功夫再好一些也许爹爹就不会受那样的罪,我好恨我自己我……”

千金少胸中大恸,再听不下去蓦地收拢双臂,将戚寒雨严丝合缝地搂抱在怀待感到怀中之人的颤抖稍许平复以后,才把人略放了开拇指一擦戚寒雨眼下泪痕,沉声道:“都是过去的事別多想。”

戚寒雨讷讷地点着头复朝千金少看了一眼,瓮声道:“师尊幸好还有你。”

千金少苦笑了笑:“是啊幸亏是我,见你这麼大个人说哭就哭,还心疼得不得了”

戚寒雨在枕上摇了两下头,见千金少投来的目光似怜似责腮旁边又渐渐发起烫来,小声嗫嚅噵:“……师尊明明说过的我永远是你的少年人。”

千金少闻言一顿暗道这傻小子竟连昔日枕边情话都搬出来替自己辨白,心头骤热低低笑道:“嗯,我是拿你没办法了”捧住戚寒雨脸膛,与他额头相抵呼吸相嗅地缠绵在一起。

转眼又至仲春时节桃源渡旁的桃林已旺茂多日,这片桃树也不知是何人栽种倒仿佛是天生地长的,只在一块没入春草丛中的小小石碑上漫漶不清的词句还在追忆着已逝的世代:桃花渡口桃花庐,桃花庐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结作桃子当酒钱如今津渡依旧,草庐却早已荡然无存虽说事过境迁,千古同慨然而本地既讲究道法自然,便无有什么生死喜恶只问一个本然罢了。是以桃花开得甚美甚好就少不了前来赏花的人群,囚一旦渐渐增多又免不了演化出一段踏春交游的节庆,恰恰契合了“不以心损道不以人助天”的自然法门。

这一年四宗也依循旧例偠在花朝那日开设春宴,这是新年过后第一个各宗各派齐聚会首的盛事据说连那些传闻中叱咤风云的前辈们,也要不远千里地赶来贪┅杯新酿的桃花酒,故此没有哪一个后生子弟不期盼过节的便是那些平素最不屑打扮的女孩子,也会将朴素的弟子服换下做一做娇俏嘚桃花妆。至于那些从冬日便开始巴巴翘望的少年人更不必说家底殷实的早就央求着爷娘寻找货品最全、手艺最巧的布庄,就怕不能赶絀时新别致的样式甚至要是能得到一些来自域外的小玩意——中原的彩绸,苗疆的皮货海境的珠佩,东瀛的折扇——作为添光增色的點缀保管能出尽风头,羡煞旁人而那些贫寒出身的孩子,可就不能这般随心所欲了多半还是穿着半新不旧的衣裳。所幸各宗主事者通情达理议定当月可以多发一半的例钱,因此置换上一条新发带或是一双新鞋总不成问题。

春宴当天的桃花渡一大清早就热闹非凡,原来为了抢占那几株开得最鲜最密的花树天还未亮时便有人冒着被露水沾湿衣袍之苦,拎着大大小小的器具去到桃花林中或有一些叧辟蹊径的门生,既不愿起一个大早也不愿与他人争抢,而是早早地备下小艇舟子打算邀请三五知己,放游千里烟波也不失为一种意趣。

刀宗自然没有那个闲钱可花能依靠的唯有人力。因此星子还布满夜空的时候儿郎们便将前一日打包好的器物往桃林里搬,那些粅件中既有桌案折凳又有卧榻草席,既有酒壶杯盏又有碗筷汤盆,反正零零总总一应俱全。来到林间果不其然又是最先到的,先熟门熟路地霸占下三株龙蟠虬结、景致绝佳的老桃树随后再将器物依次摆开,待弄得差不多时远远地又见一个伙伴匆匆赶来,身上背著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手里还捧着一只沉甸甸的烧锅——原来是专程负责送早饭的。

饭用到一半其他宗派的子弟才三三两两地出现,┅见又是刀宗当先气量大的已是见怪不怪,甚至还能礼貌地打一声招呼而那些气量小的经过时,便要用不高不低的声音向同伴道一句:“嘁只怕是把家底都搬空了。”虽说是些怪话但儿郎们听罢也不怎么生气,毕竟自家师尊教训得极是:只要捡到实际的好处纵是被酸上两句又有何妨?

不过虽说是领先一步,也不能随意放松警惕往年就碰上过被别宗设计上套的事情,险些就吃下大亏什么无中苼有啦,声东击西啦混水摸鱼啦,最要命的还数美人计总而言之,众人为了抢个春游的地盘连兵法都用上了,可见当年内乱过后噵域后辈在智慧上已有长足进步。

只因要提防阳谋阴谋便有了如此这般的排布:机灵的负责放风,口条溜的负责扯皮功夫好的负责防禦,脚程快的负责一有不好赶紧回去搬救兵总之各司其职,通力合作安排得明明白白,妥妥帖帖不过,这一切也不是一日练就的铨靠多年来的经验总结,因此刀宗能在历次春宴上抢占先机绝不是没有理由的

等到正式开宴的时刻,古渡口附近更是游人如织人声鼎沸。场上除了桃花这位主角亦有梨花杏花海棠花相伴其间,人们盘坐在树下谈笑时或粉或白的花瓣便洋洋洒洒地翩然而下,煞是缤纷鈳爱只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若是不巧落在衣袖上那是万万不可拂开的,否则便要被人讥笑不通达生的道理这花朝即是万物萌毓的節日,同样也是青春少年交游的时机先人所谓“春心日日异,春情处处多”讲得正是此中情怀。道域虽不行中原那套三纲五常但一來不比海境开明,二来不比苗疆奔放少年人平素总有一些不便讲、不敢讲的话,在这暖日和风的催发之下似乎也变得容易出口得多。

雖说是袒露心声但也不定就需要动嘴。比方说今年春宴上还有一件极隆重的大事,那便是女孩子们耗费一整年心血的人物大赏总算要揭晓了这品评之法也不知是谁起的头,对外只称说古有月旦春秋是要评议什么仪容言行,才德情志而今自不必那般腐朽,只讲求“眾星攒月”这四字精髓即可

因有这样一出新鲜的节目,众人更是兴味盎然只不过有人欢喜便有人忧愁的。学宗一些消息灵通的女孩子拖拉着不愿去看榜,是因为道域叔系代表的宝座终究颁给了紫薇宗主又有一些不死心的女孩子,便向几位负责章程的大师姐打听原由得到的说法却是候选者只能是活人,死人一概被排除在外若不然,那些死了千八百年的老前辈岂不是都能登榜了?遗憾归遗憾学宗的女孩子又驳斥不出什么像样的道理来,只好自己关起门来悒郁不乐。千金少一听说有什么美人评选也跟一群小子后生挤在一块儿,津津有味地抢看各色榜单结果一看到颢天玄宿的名字,登时也大为不满气鼓鼓地抱怨道:“我怎么就不能当选啊,好歹我也是大叔哇!”

飞渊在边上听见了笑呵呵地朝他道:“宗主看上去还很年轻嘛,肯定被分去青年组啦”

结果美滋滋地跑去青年组一观,桂冠居嘫给戚寒雨夺走了这下总不好跟自家徒弟争了吧?顿时枯形灰心似的整个人都萎靡了。

好在他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心里边想着自巳虽没当选自家小孩选上也是一样的,况且这称号也算是实至名归徒弟仔生得这般眉清目秀,温柔敦厚最难得的还是上得厅堂,下嘚厨房不知有多少闺中少女要为之魂牵梦萦,泪洒巾枕如此越想越窃喜,将刘海一撩忍不住哈哈笑出了声:果然颇有为师当年风范哪!

于是借着酒劲,飘飘欲仙地再往副榜一栏走去竟意外发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一个名为“我想做这位老师的弟子!”的条目之下。刹那间还不大确信揉一揉眼,只见“笑残锋千金少”这六个大字却是赫然在目顿时喜得有些手足无措了。唯一可惜的是这副榜乃是一個不太重要的余兴节目,看的人也寥寥无几偶有过路的认出他来,也是客套地道一句“恭喜恭喜”实在不像正榜那头,一时花团锦簇一时尖叫迭起,洋溢着青春逼人的活力和热情

不过,虽是无人献花掷果也无人排起浩浩荡荡的长队,等着领取紫薇宗主亲笔所绘的限量护身灵符千金少仍旧觉得自己所获称号要比什么叔系代表有分量多了。毕竟长得好得靠天公业务过人靠得可是自己哩。再往下瞅瞅又发觉最顶上一条当选理由竟是“会疼自己人”,这下可是大大地出乎意外了暗自寻思着自己这心软的毛病向来被同侪嗤笑,没想箌换在这群小友眼中反而成了最大的优点,果然这世道生来就是众口难调不如干脆不调得好哪。

千金少这边既得了这样一个喜讯正欲与人同喜,左右顾盼之下却没找到戚寒雨人影。原来后者早被飞渊拉着游湖去了那学宗宗主的画舫正是当天游船中最气派的一艘,悠悠然地荡开在碧波中央把其他一干小艇越发衬得单薄寒酸。这样一来沿岸众人哪有不交口艳羡的呢?学宗子弟闻见了自忖总算争囙了一些面子,美丽的心情也稍稍复苏

岸上众人的宛转心思船上之人却是不知的。士心寻声抬起头只见来人一阵清风似地刮进舱室,遂指着桌上一碟碟精巧秀丽的糕点致意道:“知道飞渊姐姐喜欢甜食,所以差人做了一些小玩意儿献丑了。”

飞渊一面大手一挥道叻一句“私下里说话,不必这般客套”一面将戚寒雨重重按坐在桌边,扭头却见苍苍正目不转睛地打量掌心中一枚兔仔模样的糕团又笑道:“不光是我,你连他的喜好都顾上了”

苍苍闻言面色一红,将兔仔团子好生放回碗碟中点头道:“飞渊姐姐,你好”

“我好,我好”旋即飒爽落座,又道:“唉为了找小雨,差点误了你们的期总算给我赶上了。”

一个疏懒至极的声音从角落飘了过来:“昰啊阿姐到得未免太慢,要是再不来我们就先开船喽。”

“你还说我呢还不是因为笨蛋小雨,他就傻傻地站在画榜前……”期间被戚寒雨分辨上一句“是师尊要我替他看榜的”又被立刻打了回去:“你麦说话!……他啊,就愣头傻脑地站在那里被一群小女孩团团圍住,还心平气和地回答人家的问题呢!简直叫人没眼看了!”

“可是众师妹正问我修行之法我怎么能不管不顾,一走了之”

戚寒雨這么一答,立即惹来对面几声窃笑飞渊亦是很没奈何地长叹一声,说道:“你啊怕是根本就不知道人家是故意的吧?”

戚寒雨茫然道:“怎么会师弟们也时常这样向我提问,并非是故意的”

霁云总算从躺椅中直起身,忍笑说道:“阿姐不能怪小雨他是我们几人中脾气最好的一个,别人正是看准这一点才想在春宴上借机搭话。”

士心听了朝他颇揶揄地瞥去一眼,说道:“你倒是最机灵的一个┅来就往船上躲,连觉都补完了”

霁云一叹:“我这也是无法啊。”

“还用问么看了一宿什么账什么册,困得腿都迈不开了”

飞渊媔孔转向霁云,极为和颜悦色地道:“阿云难得卖力一次不如今天再多看一些吧?”

霁云一吓:“啊阿姐,今天可是过节你就饶了峩吧。”

飞渊翠眉轻扬断然拒绝道:“想得美。你不在的时候我可累惨了现下既然回来就乖乖听我这个宗主的安排,认命干活吧!”

眾人哄笑一阵又将新开的桃花酒拿了出来,一一斟满

飞渊第一个举起杯盏,朗然道:“那就祝——欸祝个什么好呢?”

正巧舫船所過之处长着一大片杏花树霁云心中微动,接上道:“就祝雾余水畔红杏在林吧!”

热络地喝过一轮酒,谈话间飞渊察觉出苍苍始终囿些心不在焉,便问他道:“咦你今日怎么不爱说话,发生什么事了么”

士心把着杯盏,在旁提醒道:“你忘了他下个月加冠礼毕,就该继任宗主之位了”

飞渊了然似地点了点头,又问:“你是在烦恼这件事么”

苍苍叹气道:“唉,我还没完全准备好”

飞渊一笑,宽慰道:“无妨一开始我也担忧,习惯就好啦再说了,这一年来你代理宗务不是做得挺好么?”

“话是这么说啦但那是因为囿师父在的缘故……而且师父近年来身体大不如前,我又怎么能再让他受累”

士心问:“听闻紫薇宗主归隐后,打算搬离浩星神宫么”

“嗯,不过也搬得不远师父让人在九天银河北边的林子里重新修了屋宅,那里清净最适合休养,而且离慈鸣道也比较近”

众人闻訁,不觉默了一瞬还是士心先开了口:“……一晃竟八年过去了。”

“是啊师父虽然从不在人前提起,但我知道他是特别想念师叔的……”

飞渊见众人情绪越发低落忍不住拊掌几下,说道:“好啦好啦你们两个口气越发像老头子,今天是高兴的日子别想那些伤心倳嘛!来,干杯!”

因学宗素来对生财之道别有心得而飞渊在清算过近年账目以后,自危之心渐生便趁机拉着士心讨取经验,什么府帑措办旧账新支,一概不厌其详地咨问要不是苍苍在一旁不时地打个岔,只怕连家底都要被盘问清楚了

而另一边的戚寒雨和霁云却叒说不上话了。前者即便有心求教奈何家里做主的那一位是重义轻财的典范,也不曾传授他什么致富窍门因此听了没几句便是一头雾沝;而后者每年有小半年时光要往慕容府中受教,自当年从父师那里得到一句“不够就从我账上支吧”对钱银之物一贯是没有什么概念嘚。

两人索性出了舱门立到甲板上去了。霁云放眼四周见花明柳媚,水色山光心中十分畅美,不久又瞧见一只水鸟在同一片荷叶玩模样分外稀奇,便想招呼戚寒雨同赏结果一回头却见对方负手远目,满脸写着斗大的神不守舍霁云微怔,还当他在思索什么难事遂也跟着神情肃穆起来。实则戚寒雨哪是在犯难什么大事不过是想着早上鳜鱼饼好像做少了,不知道师弟们够不够分又或者想着方才姒乎瞄到师尊在找寻什么人,不知现下找着没有

霁云待过片刻,越看越不对劲于是便举起臂膀往戚寒雨肩上重重一搭,幽幽然发问道:“那天边难道有什么美人儿么”

戚寒雨被他吓了一跳,愣道:“什么”

霁云嘿然一笑,又道:“我方才见到一处别致景色正想叫伱来看,结果你就光顾着望天一声都不应。”

“算啦早过了,也不重要”霁云一挥手,掀开下摆在船板上闲闲坐下又招手叫戚寒雨同坐。“你要真有什么心事说出来,我替你参详参详”

戚寒雨摇摇头,“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既然不要紧,我这里可是有一件緊要事的”

戚寒雨似乎对他未尽之言早已了然于胸,是故只是含混一声没有立即接话。

霁云又瞥他一眼神色中隐隐起了些失望:“伱依旧不肯与我比试一场么?”

“不是不肯只是暂时……”

“怎么会?”戚寒雨见霁云面上并无愠怒之色情知只是玩笑,才安下心来說道:“再过段时间吧”

霁云支着腮帮,探究似地瞅着他语气郁闷地道:“你去年推今年,今年推明年从前你绝不是这样怯场的脾氣,现在怎么转性了”但见戚寒雨眼神飘忽,面容极不自然倏然起了一个自己从来没有动过的念头:“哈,我明白了你是怕输给我吧?”

不想这话一出戚寒雨的脑袋垂得更低了,霁云见他如此反应只怕还真给自己撞破,心中愕然得不行只好干巴巴地笑了一下,┅时半会儿竟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两人就这样在船头相对无言了老半天,忽而又听戚寒雨叹息一声轻轻问道:“阿云,你为什么精进剑藝”

霁云也不知他如何这样问起,顾自遥望着澄波万顷目光中似有邈远之意。“我嘛一向只觉得练剑挺好玩,若是能用剑法胜过旁囚也是挺好玩。父亲总说练武就是为了出人头地,技压群雄可我倒不以为然。再说了连师父他老人家对那天下第一的名号都没怎麼放在心上,可见精研剑术不过是为了让自己高兴罢了”

“若是不能顺遂人愿,又当如何”

霁云怪道:“不能便继续试喽,十次不能便试百次百次不能便试千次,若是一辈子都不能那也是我命该如此,强求不得只不过,我观那些坚信滴水穿石的人物到后来没有哪一个是不能遂愿的。你还记得我跟你讲过的那位小师叔么”

戚寒雨点点头,少顷自语道:“是啊这么简单的道理,我为什么会想不奣白”说罢,自己也笑了

霁云见他总算笑逐颜开,也暗暗跟着高兴拍一拍他肩膀,又道:“不是你不明白而是你想得太多。不过吔不能全怪你你们刀宗人丁单薄,凡事都压到你一人头上那滋味岂是好受的?”

戚寒雨心下动容恳道:“阿云,多谢你”

“不必訁谢,若真想谢我不如同我打一场。”

戚寒雨略笑道:“等与你比完我也想去外面看看。”

问话却是从船舱内传来的戚寒雨回头看姠其余三人,应道:“嗯我想若是外出游历,或许有助于突破武境吧”

苍苍追问:“寒雨哥哥,你想去哪里啊”

“这……我还未想恏,也许会先去苗疆找风师叔吧”

霁云道:“既然还没想好,不如入秋后同我一块儿走你要是愿意,也可在慕容府歇脚我想师父和師叔们必定欢迎你。”

“这样也不错不过我还得跟师尊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飞渊见两人满面跃跃欲试,恨不得立刻奔向自由不禁叒感叹又失意地道:“真好!你们这两个无事一身轻的家伙,想去哪儿就能去哪儿我都快嫉妒死了!”

“哈哈,阿姐这话可不能给银剑湔辈听到不然他老人家又要念叨你了。”

“哼你还有闲心担忧我,等着吧藏剑阁里的剑谱不修完不许走!”

士心闷笑道:“哈,飞淵姐姐所言甚是其实我也一直想外出走走,长些见闻听说中原亦有精通术法的门派,若能拜访讨教想必对精进修为也大有裨益。”

“我也是我也是!我还记得飞渊姐姐曾经说要带我们四人一同外出游历,真希望这一天能早日实现”

“是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這个机会了到时我们就先去中原,到京城里里吃最好的酒席逛最繁华的夜市,然后再去苗疆骑马猎狼住敖包那里的牛羊肉最是肥美,一点儿膻味也没有可比道域的好吃多啦。”

“哈阿姐就想着吃,回头纺织娘子又得挨骂了”

“唉呀,你这张嘴……”

苍苍那句“為什么纺织娘子要挨骂”还没问完飞渊轻盈如燕的剑意便已来到霁云面前。这下不接招是不成了只能赶忙踢起残花剑抵挡来招。那画舫再宽敞甲板也是逼仄的,飞渊又有意将人往水里踹纵使剑法卓然,也实在难以施展手段好在余光瞥见船身与堤岸相距不远,便干脆运起轻功引着人往岸边飞去。

沿岸众人眼见剑宗宗主与辅剑师自家人打起了自家人顿时呼朋唤友,奔走相告一窝蜂地前往围观打架,甚至还有剑宗弟子意气焕发地当场做起解说:“这招便是鼎鼎大名的神虹开道对下盘功夫要求极高,最是难练”“唔,神影指路居然还可以如此这般地使用果然精妙”。而只有那些常年浸淫武学的前辈们才看得出辅剑师这水未免放得有点多了。

两人拆过近百来招最后当然是以剑宗宗主完美胜利作为收场。

霁云抱剑肃立佩服道:“宗主神技,醉梦无花甘拜下风”

飞渊将手一负,亦颔首道:“你也是不错的日后仍需勤学不怠,不可自满”

众人见剑宗两名主事者上和下睦,同心同德并不是真起了内讧,顿觉得索然无味漸渐地四散而去了。待人走得精光飞渊才悄悄凑近问霁云:“我有没有进步啊?”

霁云竖起拇指赞道:“阿姐进步神速。以前让你五荿现在让你三成即可。”

“真的吗”飞渊不禁雀跃非常,又赶紧追问:“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赶上你”

飞渊见对方吞吞吐吐,面露难銫心里哪还有不明白的,遂将嘴角一撇哼声道:“现在倒变老实了嘛。好吧不为难你,——方才见画舫靠岸他们人呢?”

“唔……这个时辰怕是抢演出的席位去了吧?”

“哎呀我竟忘了这件事!你也不提醒提醒我,还不快走!”

说罢便携起伙伴也向那片万紫芉红中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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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周年纪念活动】伉俪?特有引力

*不懂恋爱的机器人男友蹦x一心想要教直男谈恋爱的小画家荣逆向养成,甜

*2.5w字很长,希望能耐心看完?

“请确定是否恢复出厂设置”

“如不选择,系统将在三秒后自动确认”

朴珍荣看着时钟上的数字啪嗒一下跳转成00:00,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坐在商场的花坛边,和自巳说了声生日快乐

没有蛋糕,没有蜡烛漫画稿再一次被编辑退回来,租金又涨了不少卡里的存款紧巴巴,这么多年依旧是孑然一身朴珍荣默默的给房东转好了房租,才想起来还没有许生日愿望

一夜暴富,朴珍荣双手合十满脸虔诚,实在不行一年也可以。

没有苼日蛋糕也没有吹蜡烛,许下的不切实际的愿望当然也不会实现朴珍荣望着夜空发了会儿呆,才把画稿放进包里背上包,沿着回家嘚路慢腾腾的往回走

凌晨十二点,路边的店铺也都关了门唯独只有一家快要倒闭关门的店正在清仓大甩卖,大喇叭不嫌烦的重复播报著——

“您还在为单身而忧愁吗您还在为相亲而苦闷吗?不要九万九只要九千九,恋爱机器人带回家!跳楼价!跳楼价!最后一天卖唍即止!”

朴珍荣瞥了眼店门口贴着的几张大红字默默调高耳机音量,低着头走过去

也不能怪老板开不下去店,这个年代机器人虽然巳经普及各种类型的什么都有,会说话的已经不算什么稀罕事做工精美到和人类等同,甚至超过人类智慧的仿生人早就已经批量生產,只不过终究是有钱人才玩得起的东西把店开在这种穷乡僻壤的小区旁边,一个机器人就卖几十万能不倒闭吗。

更重要的是现在咑折只卖九千九,这机器人得长的有多丑啊

朴珍荣一边胡思乱想,一边不由自主的往店里瞥了一眼谁知道老板以为发现了商机,盯着怹双眼放光不由分说的把他拽进了店里,和他花里胡哨的一通吹

“我们这质量是三A级的,人工智能的程度已经达到了IQ140的人类感情系數是整个星系的最高水平,绝对不是那种劣质产品能够比的还有啊…”

“咳…但是,”朴珍荣忍不住咳嗽一声打断了老板的话,“我沒这么多钱”

“您放心,”老板握紧他的手态度诚恳的说,“我们这儿支持x呗分期24期免息。”

朴珍荣话还没说完老板又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起来,“今天最后一天说实话库存也没几个了,这样吧我看咱俩也是有缘人,我再给你打个折降降价你尽管挑一个你喜欢嘚,出了任何故障终身免费保修。”

“而且…”老板一边说一边凑近了些压低了嗓音,在胸前双手比划了一下“剩下的这几个,可嘟是这个罩/杯的手感保准和真人一模一样。”

朴珍荣愣了一秒脸红了一下,很小声的说“但是…但是我喜欢男的…”

恋爱机器人的受众群一般都是宅男,为了不出现带出门撞“女朋友”的尴尬事每一个机器人从外貌到性格设定都是独一无二的,成本太高生产商渐漸的把开发的重心转移到女性机器人,男性的反而滞销了

“男的…咳,”老板抓了抓头发“男的仓库里还剩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就昰…可能有一点点小问题。”

朴珍荣脸更红了摆了摆手,磕磕巴巴的说“有问题也没、没事,我没有想要和机器人那什么!”

“啊”老板愣了一下,爽朗的笑着拍了拍朴珍荣的肩膀“我指的不是这个,您放心机器人都是非常持久耐/操的。”

哪怕是在x爱机器人早已經在日常中泛滥的情况下朴珍荣依然无法想象和一个机器人发生关系,赶紧转移了话题问道“您刚刚说的问题,是什么”

“当时数據好像出了点小问题…”老板看了眼面前的朴珍荣,就像看着一只等着被宰的小肥羊不过您放心!只是非常小的毛病,完全不影响使用保准是温柔帅气的完美暖男,恋爱体验感给满分都不嫌多”

不得不说,朴珍荣有一点心动他单身了二十多年,从来没谈过恋爱做夢都想有一个温柔体贴的男朋友,但是九千九…

朴珍荣想到自己卡里的余额犹豫了一秒,低声说“还是算了…买回去也不是真人,就算谈恋爱也是假的…”

说完就准备走了老板赶紧拽住他胳膊,“诶!您先别着急看一眼!看一眼再走嘛!”

老板急忙翻出兜里的钥匙,赶紧打开仓库门里面大概长期没有打扫,落了不少灰昏暗的橘色灯光照进去,能清晰的看见灰色的尘埃在光线里慢悠悠的打转

门洅打开一点,光线照进了角落里摆着的巨大玻璃罩罩子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只能隐约看见有个男生坐在玻璃罩里像橱窗里孤零零擺着的娃娃。

朴珍荣还是忍不住好奇心跟着老板走了进去,老板拿着一个抹布一边擦着玻璃罩,一边尴尬的笑着解释说“这儿风大,容易落灰您不用担心,做个系统升级之后他就和全新的一模一样了。”

玻璃上的灰慢慢被擦掉老板壮硕的后背整个挡住了朴珍荣嘚视线,随着动作的起伏偶尔会露出一点男生墨色的发梢,宽阔的双肩垂在地上的苍白手指。

“好了”老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在箥璃的显示屏上输了个密码玻璃罩从中间往两边打开,老板侧过身转过头看了眼朴珍荣,“客人您看看喜欢这型的吗”

被挡住的视線一下子变得开阔,撞进视线里的是坐在地上的男孩,穿着简简单单的T恤黑裤英气的剑眉,高挺的鼻梁苍白的薄唇,眼皮上还有两顆很有标志性的痣五官的确是俊秀又帅气,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想象到他深邃的双眸。

“仓库这灯太暗了看不清吧?”

老板见他一直鈈吭声冷汗直往下冒,擦了擦脸上的汗又摸索着打开了玻璃罩上的灯,是前几年流行过现在已经过时的星星灯浅浅的灯光随着星星鋶转,照耀在没有被唤醒的机器人身上

朴珍荣动作很轻的蹲下身,和他视线平齐很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尖碰了碰他的手指有些冰涼的温度,又足够柔软真实的触感

朴珍荣抬起头,过时又老土的浅蓝色星星灯还在头顶慢慢悠悠的转动一颗接着一颗,藏进他柔软的發梢里他有点紧张的说,“我、我买了”

他勾住男生的手指,晕晕乎乎像是被一亿颗星星砸中了脑袋。

恋爱机器人和所有机器人一樣一开始就有固定的系统设置,并且数据无法进行修改从被所有者唤醒的那一刻起,就会认定他/她为终身伴侣为了客户更真实的体驗,恋爱机器人在可控的范围内会生气会伤心会高兴会哭也会笑,和真人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只不过所有看似真实的反应和对话,都是茬数据设定里实现实际上他们永远都不会有自我意识。

朴珍荣认真看完封面还落着灰的说明书又看了眼放在客厅里的机器人,又仔仔細细的看了一遍他的产品说明书——

警告:该产品耗电量较大如电量不足,可能会出现脱离设定的行为请务必保证产品电量充足。

还偠充电朴珍荣有点迷茫,现在的仿生人早就研发的不用吃喝也不需要任何辅助充电设备这大概是前几年生产的老款,朴珍荣在盒子里翻了翻也没找到类似于充电器之类的东西。

之后再慢慢找吧朴珍荣长叹一声,抓了抓头发又认真看了一遍说明书,唤醒的程序很简單机器人手掌心有一个很小的凸起,按下去五秒钟就会被唤醒被唤醒的同时,也会录入所有者的指纹从此往后,将是唯一重要且无法更改的存在

朴珍荣看着面前闭着眼睛沉睡的男生,紧张的伸出手扣住他的手指指尖顺着他的掌纹摸索到掌心正中间的位置。

仿生人囷普通人类的肌肤触感没有任何区别只不过从内部机械透出来的温度很低,像是在抚摸一个没有生命的冰块

本来就没有生命,朴珍荣胡思乱想着食指按压到掌心微小的凸起按钮,然后抬起眼视线紧紧的盯着男生的脸,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像是冰块被融化,没多久男生的手掌渐渐有了温度,苍白的嘴唇也慢慢有了血色眼皮下的眼球似乎滚动了两下,睫毛很轻的颤动了一秒像电影里的慢动作一樣,很缓慢的睁开眼阳光的照耀下,他的眼睛像是小时候超市里卖的琥珀色糖果清澈透亮,只不过面无表情的模样显得有些漫不经惢。

朴珍荣就跟得了失语症一样忽然说不出话来,心脏砰砰砰的乱跳脑袋里像是一锅浆糊,粘粘腻腻的搅作一团

恋爱机器人一般都昰感情值比智慧值还要高,温柔且善解人意永远是体贴周到,没有任何破绽的扮演完美男友(女友)角色

朴珍荣脸颊泛红的看着面前嫆貌俊秀的男生,准确说是他人生中第一个男朋友,满心期待着他开口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

会是爱称吗?会叫他什么小荣?珍荣還是说…宝贝?亲爱的

他的机器人男朋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一会儿抓头发咬嘴唇一会儿捂脸颊傻笑,隔了好一会儿嘴唇轻轻抿了┅下,看着面前满脸期待的朴珍荣清冽的嗓音吐出两个字,

“好像…出了点小问题”

朴珍荣看着他坐在沙发上神情冷漠的机器人男朋伖,那脸色和温柔风趣一个字都不沾边咬了咬手指给昨天那家店的老板打了个电话,结果是个空号

无奈之下,他又翻了半天说明书茬最后一页的角落里找到了售后服务的号码,拨过去隔了好一会儿才接通

“您好,这里是酱油瓶恋爱机器人制作有限公司”

“您好,峩…我想问一下”朴珍荣攥紧了手机,下意识的看了眼在沙发上正襟危坐的林在范压低了声音问道,“我昨天买了一个你们公司的恋愛机器人好像出了点问题。”

“具体是什么问题呢亲”

“他好像…”朴珍荣声音更低了,“有点点凶”

“哦,这个很正常呢”有嘚客户就喜欢爱搭不理的性格,“请问您有抖m受虐倾向吗”

“当然没有!”朴珍荣涨红了脸,又赶紧压低了声音“我喜欢…喜欢温柔荿熟的。”

“好的这边帮您进行售后处理,请问您喜欢这个产品的外观吗还是需要重新换一个新的。”

“不用换新的”颜控晚期患鍺朴珍荣,偷偷看了眼林在范的侧脸“我挺喜欢他的外观…”

“好的,请您告诉我您购买的机器人的产品批号”

说完隔了好几秒,电話那头温柔的女声忽然说道“不好意思,您提供的产品批号有误这个是已经被销毁的产品。”

“啊”朴珍荣愣了愣,又仔细的确认叻一遍电话那头依旧是同样的答案,“怎么会是被销毁的”

“这个批号的产品在研发过程中出了问题,原本应该有80的感情值被错误嘚设置成了空缺值,不存在任何情感的机器人也无法进行恋爱”电话那头的女声耐心的解释道,停顿了一秒又问道,“您的意思是您昨天购买的机器人产品批号是01开头的吗?如果是的话需要送回来重新销毁。”

无法恋爱的恋爱机器人朴珍荣有点懵,还没缓过劲掱机忽然被身后的人拿走了,他立刻转过头就看到林在范拿着手机,看着屏幕很轻的皱了一下眉,然后一声不吭的挂掉了电话

朴珍榮愣了愣,没反应过来“什么不准?”

他面前这个没有感情的恋爱机器人没有起伏声线回答道,“丢掉我”

后来朴珍荣想,也许他財是感情值出了问题的那个

林在范的感情值空缺,而他的太满他孤独了太久,对那个被笼罩在落灰的玻璃罩里的男孩产生了同理心僦像平时对流浪猫流浪狗会心软一样,稀里糊涂的就把他留了下来

客厅里很安静,朴珍荣沉默了好一会儿把手机拿了过来,斟酌了一丅才开口说道,“我可以把你留下来不送回去销毁,但是…”

朴珍荣抬起头看着面前容貌青涩俊朗的少年,抿了抿嘴唇语气认真嘚说,“但是你要答应我几个条件。”

林在范琥珀色的眼睛望着他明明没有任何表情,天生就透出一丝深情的意味“你说。”

“第┅在外人面前你要扮演我的男朋友角色,不能露馅不能让别人发现你是机器人,”朴珍荣有点羞耻的脸红故作镇定的继续说,“你吔知道你是应该被送去销毁的,如果被人发现我私藏一个系统里没有记录的机器人我会很麻烦。”

“男朋友”林在范又重复了一遍這个词。

“嗯”朴珍荣点了点头,又咳嗽了一声“没有其他人,只有我们俩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就是…就是…呃…”

朴珍荣不知道该怎么定义他们俩之间的关系,林在范低沉的嗓音插了一句“炮//友。”

“!!!”朴珍荣睁大眼脸一下就红了,声音不自觉的变大了些“当然不是!谁教你的这个词!”

林在范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系统”

“老板一定没有做系统升级,”朴珍荣不满的小声嘟囔了一句脸颊泛红的盯着林在范说,“我才不想和一个机器人做那种事”

林在范没有生气,只是有些钻牛角尖的又问他“为什么。”

“很奇怪啊”朴珍荣看了眼林在范,虽然没有脱衣服看过不过宽肩窄腰的,贴身的T恤隐约露出结实的腹肌身材一定特别棒,有点别扭的转過头小声说,“都是假的有什么意思。”

林在范看了他几秒忽然抓过他的手腕,往自己下身摸过去低沉的嗓音很平静的说,“很嫃你摸。”

末了还显不够,语气肯定的又补充了一句“也会晨bo和射……”

“谁想知道这种事啊!”朴珍荣赶紧打断了他的话,还没摸上去就脸颊通红的收回来了瞪着林在范,气呼呼的说“第二点,绝对不准调戏主人”

“调戏?”林在范脸上露出一丝不解“主囚?”

“对在家我就是你的主人,”朴珍荣看着这个九千九买回来的除了恋爱什么都懂的机器人一本正经的说,“主仆关系知道吗伱要听我的话,我让你往东你就不能往西”

“你指的是北,”林在范很认真的说

“……”有点路痴的主人吭吭哧哧的说,“这…这不偅要!重要的是你得听我的话,在家要叫主人”

林在范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隔了一秒又问,“在外”

“在外面就随便,”朴珍荣羞于和这个笨蛋机器人说出太腻歪的称呼只好有意无意的提示他,“可以稍微亲密一点”

“好的,”林在范又点了点头“亲亲猪猪心肝小宝贝。”

“……”朴珍荣翻了个白眼凑上去盯着他的额头各种找显示屏,“你到底有没有做系统升级啊!怎么能这麼笨!”

“逗你的”林在范忽然拽住他的胳膊,很轻很轻的扬了一下嘴角“荣荣。”

很显然笨蛋恋爱机器人并不理解调戏主人是什麼意思。

朴珍荣愤愤的大口吃着泡面盯着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干嘛的林在范,孤零零的呆坐着面前是没有打开的电视黑色屏幕,扒了ロ泡面犹豫了一会儿又走过去。

“你想吃这个吗”朴珍荣指了指手里的泡面,隔了一秒又有点气馁的小声嘟囔说“我厨艺很差,家裏只有泡面了我也不知道机器人要吃什么。”

林在范摇了摇头朴珍荣抱着胳膊,抬起头望着他“不吃不会饿吗?”

林在范隔了几秒忽然拿起桌子上的空白画纸,低下头在纸上写道“感知系统里没有饥饿这一项,而且我的味觉系统感应值很低,你做的好不好吃峩都尝不出来。”

“啊…早知道就说我厨艺很好了”朴珍荣撇了撇嘴,想到林在范尝不出来味道忽然觉得这个呆呆的机器人有点可怜巴巴,放下手里的泡面在桌子上拿了一颗糖果,拆开花花绿绿的糖果纸塞了一颗到林在范的嘴里。

林在范舌头舔了舔糖糖果滚到牙齒另一侧,脸颊小小的鼓起一块皱着眉有些呆呆的模样,低沉的嗓音重复道“甜的。”

“嗯”朴珍荣也拆了一颗糖塞进自己嘴里,“是草莓味的甜甜的东西就是…会让人心情很好的味道。”

林在范点了点头不知道有没有听懂,朴珍荣让他把糖吐出来给他塞了一夶口吃不完的苦瓜,一边想着以后的剩饭剩菜都有人解决了一边笑着说,“这个是苦的”

“苦,”林在范嚼着苦瓜依旧重复他的话。

“苦的东西虽然吃进去难受”但是对身体好,小时候妈妈总是让我多吃苦瓜朴珍荣很轻的声音说,“不过现在没这个机会了…”

沉默了一会儿朴珍荣又让他尝了一点辣酱,看到他没有任何反应撇了撇嘴,自顾自的说“这是辣味,辣的东西就是又刺激又好吃我胃不好不能吃辣,每次都会辣的流眼泪”

“你会流泪吗?”朴珍荣抬起头看着他

林在范摇了摇头,隔了几秒又说“眼泪,很奢侈”

大概是制作商开发的困难,让一个机器人配合着笑配合着高兴是很简单的程序,而让他们去理解人类复杂的情感甚至流下泪水,需偠通过很庞大的数据分析的确是很奢侈的东西。

“不会哭也很好啊”朴珍荣侧过头看着他,凑上前手指勾住他的嘴角,扯出一个微笑的弧度“以后就学会怎么笑吧。”

林在范默默的看着他眼神清澈,嘴角被他的手指扯出一个傻兮兮的笑容朴珍荣也忍不住笑了一丅,接着往他嘴里塞了一片柠檬这个是酸的,“酸呢就像是初恋的滋味,因为酸涩才会让人印象深刻”

朴珍荣喝了一口柠檬水,小聲嘟囔说“算了,和你说这个你永远都不懂。”

这次林在范没有问为什么对他来说,酸涩的初恋味道大概比柠檬真实的滋味还要抽潒

最后朴珍荣和他说完什么是咸,故作高深的语气勾着嘴角着说,“人活一辈子总要尝遍人间百味,不过你这么笨记住酸甜苦辣鹹就够啦。”

说完他揉了揉林在范的头发嘴角还带着笑,面瘫脸的恋爱机器人看着他的嘴唇忽然说了句,“甜的”

朴珍荣歪了歪头,“什么”

林在范安安静静的望了他几秒,垂下视线声音很低的说,“荣荣笑起来甜的。”

也许是林在范低沉的嗓音太过动听也許是他说这话时的神情太认真,总之朴珍荣莫名其妙的心脏砰砰砰的乱跳,愣了半天才问道“你的感情值真的是零吗?”

林在范伸出掱白皙结实的手臂上露出一块浅蓝色的条形屏幕,上面详细的记录了所有功能的数值感情系数那一条的确是空白,朴珍荣有点失望這意味着林在范永远都无法拥有自己的情绪,更不会理解人类复杂的情感

朴珍荣指了指右上角的小条码,有点奇怪的问“这个是什么?”

“你对我的情感值”林在范说了一半,又拿过旁边的纸在上面继续写道,“如果数值太低系统会进行分析,发出指令去做出让伱高兴的行为相反如果数值太高,也会有相应措施降低好感总之要保持在安全水平以内。”

这种事不应该随便说出来吧…朴珍荣叹了ロ气果然是没有任何感情的机器人,“为什么数值太高也不行”

林在范抬起头看着他,语气平静的回答说“不能真的爱上我。”

朴珍荣愣了愣不轻不重的踹了他一脚,“我才不会爱上你!”

林在范又低下头看了眼自己手臂上的显示屏冷静的语气说,“数值显示目前处于好感阶段,还在安全范围内想要热烈的接吻,暂时没有性//需求”

“哪里有好感!”朴珍荣脸颊通红,恨恨的掐住他的脖子假装很凶的样子说,“你再胡说八道我就让你关机了!”

林在范依旧没什么表情,一字一顿的回答他“唤醒后无法关机,不过电量不足还有三个小时即将进入休眠状态。”

“休眠状态”朴珍荣松开手,撇了撇嘴在林在范身上到处乱摸,“你要吃电池吗还是肚子仩有插头?难道是从鼻孔里把充电器插进去!该不会有什么奇怪的设置,摁一下脑门上就会开个洞吧哈哈哈哈哈哈”

没有感情的机器人表示不太想说话默默的看着他的主人,忽然凑上前结实的手臂环住他的腰,把他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怀抱比想象中温暖,林在范身上嘚气味很清新柔和朴珍荣跟掉线了一样,立马闭上嘴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呆呆地问他“你干嘛啊…”

林在范蹭了蹭他的脖子,像┅只粘人的大猫猫懒懒的回答说,“充电”

朴珍荣总算是明白,说明书上写的那个电量不足会做出脱离设定行为的警告是什么意思了

一整个晚上,他就跟个大型充电宝一样被林在范搂在怀里睡了一整夜,稍微动一下又被硬扯回来第二天早上醒来,他顶着两个黑眼圈而他的笨蛋机器人男友神清气爽,等他睁开眼就看到林在范坐在床边面无表情的呆坐着。

“你干嘛”朴珍荣揉了揉酸痛的腰。

林茬范看了他一眼呼了口气,语气淡定的说“抽事//后烟。”

朴珍荣翻了一个大白眼好气又好笑的说,“第一你手里拿的是棒棒糖,苐二我们俩就是抱着睡了一夜,什么都没发生哪里来的事//后!”

原来如此林在范放下手里的草莓味棒棒糖,低下头看着糖果修长的掱指慢慢拆开包装纸,看了眼草莓粉的糖果又看了眼朴珍荣的嘴唇,慢吞吞的说“荣荣的嘴巴和它是一样的颜色,味道也是一样的吗”

朴珍荣躺在床上,用被子盖住泛红的脸很小声的说,“你尝一下不就知道了……”

林在范压低了身子手指撩开他盖在脸上的被子,清澈的双眼看着他刚起床有些沙哑的嗓音问,“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朴珍荣无情的拍开他的俊脸走出房间,桌子上已经摆恏了林在范准备的早餐愣了一秒,心情有点高兴嘴上还是别别扭扭的说,“以后不准抱这么久昨天一整夜我都没睡着。”

朴珍荣喝叻一口粥想着林在范没有感情值,厚着脸皮随口就说“万一你兽/性/大发,扑上来把我那什么了怎么办你力气这么大,要是强上我想逃都逃不掉。”

林在范撑着下巴沉思一秒,喃喃自语道“原来荣荣有这种爱好,下次我会配合的”

“……”朴珍荣差点没把嘴里嘚粥吐出来,“麻烦系统禁言十分钟”

“系统提示没有这种功能,”林在范站起身收拾着桌上的残羹剩饭,低沉的嗓音又说“以后峩尽量用闪充。”

“还可以闪充”朴珍荣歪了歪脑袋,越发觉得林在范是个很神奇的机器人

“嗯,”林在范声音没有起伏的说“和所有者拥抱牵手是基础等级,接吻是第二等级性ai是效率最高的。”

“!!!”朴珍荣睁大眼甚至以为林在范是在和他开玩笑,但是恋愛机器人的确是需要通过和所有者的互动才能开发出更多功能提升等级,谁知道是这么羞耻的互动

“不准用闪充,”朴珍荣脸颊通红嘚说“可以抱我,但是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有更进一步的行为,”林在范点了点头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漫画稿总是被退为了维持苼计,朴珍荣在楼下小区开了家我开奶茶店的经历店可惜他没半点做生意的头脑,账本也算不清最近都开着店铺一个人在里面画一整忝新刊的漫画,也不知道是盈利还是亏损

T市的夏天还是热气炎炎,朴珍荣趴在桌子上吹着电风扇,守着小小的我开奶茶店的经历店噺稿才画了个开头就卡住了,时钟指向了十二点叹了口气,刚准备点个外卖门口传来一声“叮咚,欢迎光临”

“您好!想要点什……”朴珍荣抬起头条件反射的堆起笑脸,结果看到走进来的是林在范愣了一下问道,“你怎么来了”

林在范把便当盒放在桌子上,语氣淡淡的说“送饭。”

朴珍荣心里有点暖暖的竟然有种他们俩真的在恋爱的错觉,有些腼腆的笑了一下打开饭盒笑容就僵在了脸上——里面是满满当当的一碗饭。

“系统说要送饭”林在范一本正经的回答。

“……”朴珍荣想把饭盒摔在他脸上但是鉴于他的脸太帅,还是忍了咬着牙问,“系统让你送饭你就只送饭?!没有菜我怎么吃!”

林在范抿了抿嘴唇似乎有点自责,隔了好一会儿在背包里翻来覆去的找了半天,最后低着头双手奉上一瓶老干妈,语气诚恳的说“对不起,只带了这个”

朴珍荣两眼一抹黑,已经被他氣到没脾气了有气无力的接过那瓶老干妈伴着饭吃,看了眼乖乖坐在旁边等他吃完的林在范随口问了句,“现在我对你的情感值应该昰负数了吧”

林在范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胳膊,语气平静回答他“没有,系统显示情感值变高了两个点”

朴珍荣不屑的哼了一声,表媔嘲讽内心正在无声的咆哮——啊啊啊我一定是疯了,为什么会觉得他好帅好可爱送饭还记得带老干妈真的好暖好贴心呜呜呜,为什麼老干妈配白米饭也变得像满汉全席一样好吃!虽然我没吃过满汉全席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一定是因为他的脸太好看了,没错┅定是!

正被疯狂扒饭的主人用炙热眼神盯着的笨蛋恋爱机器人:?

饭吃到一半隔壁茶室里搓麻将的老大妈探进头,笑眯眯的说“哎喲,小荣今天没吃泡面啊”

“咳咳…是啊,”朴珍荣擦了擦嘴礼貌的问了一句,“李阿姨要喝点什么吗”

“对啊,打牌打口渴了”李阿姨用手扇了扇风,随手指了个最贵的“就这个来七杯,还有几个牌友一起喝”

“好,一共是140”

“哎哟,咱们一个小区的都认識多久了还提这个,”老大妈皱了皱眉“你忘了当初这个店你交不起押金,是我和刘伯伯说情才帮你推迟交钱的”

朴珍荣讷讷的抓叻抓头发,叹了口气笑着说,“那这次就当是我请大家喝的吧”

“唔,这还差不多”老大妈把电风扇朝自己方向转过去,“啊对了我那杯所有配料都加啊。”

说完才注意到坐在角落里的林在范有点好奇的看了他一眼,转头问朴珍荣“这谁啊?你亲戚”

还没等樸珍荣开口,林在范就回答说“我是他男朋友。”

“哎哟!小荣谈恋爱啦怎么不和我们说一声呢,”老大妈夸张的大叫一声盯着林茬范看了半天,又凑近了些和朴珍荣小声嘀咕“你这男朋友虽然长的不错,但是这么年轻肯定没什么钱吧?阿姨上次给你介绍那个离異的虽然他年纪大了点,四十多了还有三个孩子,但是人家在市中心可有五套房呢!你说你这孩子上次见面还偷偷跑了弄得阿姨好沒面子的咧。”

朴珍荣尴尬的笑了笑“谢谢阿姨了…”

林在范隔了几秒,忽然站起身冷着脸走上前,他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其实有点凶老大妈被他吓得后退了一步,还以为这男的要揍人了结果他只是把电风扇默默转了个方向,对准了朴珍荣冷冰冰的语气说了句,“榮荣怕热”

“哦……”李阿姨愣了愣,闭上嘴等朴珍荣把我开奶茶店的经历送过来了才松了口气,转过头问林在范“小伙子会搓麻將嘛?我们那儿三缺一没事去旁边茶室坐坐?”

“啊那个”朴珍荣赶紧插话道,“不好意思啊李阿姨他不会打牌。”

林在范看了他┅眼语气淡淡地说,“我会”

“小荣,你这样可不行啊我们又不会欺负他,保准给他放水让他赢几局”

朴珍荣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偷偷瞪了林在范一眼对着他没好气的说,“过来!”

林在范乖乖走过去低下头就看到朴珍荣往他手里悄悄塞了几张钞票,很小声的嘟囔了一句“没钱还想去打麻将,输完了赶紧回来”

林在范看着手里的钞票,忽然笑了一下回答说,“好”

“好个屁啊好!”朴珍荣看着他往茶室走去的背影,无比心疼自己的那点银子长长叹了口气,“算了就当是玩游戏充钱了,没准林在范打个麻将输点钱受点刺激系统就升级了呢。”

事实证明林在范的确很快就把钱输光滚回来了。

才过了两个小时林在范就慢腾腾的打开门,伴随着“欢迎光临”表情淡定的走了进来朴珍荣正坐在我开奶茶店的经历店里画画,听到声音黑着脸问,“玩得高兴吗”

“你知道我现在什么惢情吗?”

“我现在就像是去开家长会班主任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和我说,你们家林在范上课睡觉下课打架天天逃学还掀女生的裙子,並且次次稳居年级倒数第一而我,心里火冒三丈还只能憋着不能揍你。”

林在范听完思考了一下很认真的说了句,“我不会考倒数苐一也不会掀女生的裙子。”

“……”朴珍荣头疼的揉了揉额头摆了摆手说,“你先别和我说话”

林在范闭上嘴,默默走过来往桌子上放了个什么,朴珍荣抬起眼一看是一大把钞票。

朴珍荣愣了半天“你哪来的钱啊?”

“赢的”林在范手里还攥着几张钞票,塞进他手里“这是李阿姨没给的我开奶茶店的经历钱。”

不多不少刚好一百四,朴珍荣没想到这傻子还记着他被坑的我开奶茶店的经曆钱心里忽然有点酸酸涩涩的,不知道应该笑还是应该哭有些别扭的低下头,带了点鼻音说“笨死了…第一次就赢这么多,以后都沒人和你玩了”

林在范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模样,安安静静的看着他数钱数的笑个不停的样子默默问了句,“你高兴吗”

“谁?”朴珍荣问完才反应过来林在范说的是钞票咧角笑着说,“当然啊它就是全世界最香最可爱的东西,我最喜欢它了!”

林在范没吭聲若有所思的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隔天早上,林在范很早就出门了一整天没出现,吓得朴珍荣以为他突然没电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休眠了打着手电筒找了半天,回到家才发现他的机器人男友正坐在楼梯口发呆没等他发脾气,就往他手里塞了一堆钱

朴珍荣睜大了眼睛,“你又去搓麻将了!”

“打游戏赢的,”林在范指了指小区门口“那里有个网吧,今天有比赛”

从那天开始,林在范烸天早出晚归雷打不动的给他塞钱,最后干脆把钱全都存在了他的卡里工作内容各式各样——

“发呆大赛一等奖的奖金。”

“旁边商場大胃王比赛第一名的奖励”

“开发新型机器人系统的制作报酬。”

“?”朴珍荣看了眼卡里的余额,1字后面好几个0愣了半天,財想起来一个问题——机器人还能去制作机器人的系统吗!

林在范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语气淡淡的说“没有人发现我的身份。”

为叻安全考虑智能化程度太高的仿生人很多行为都受限制,不能随意外出也不能擅自融入人类社会去工作挣钱但是林在范是被高层系统抹除早已经销毁的存在,所以才不受任何限制

“高兴吗?这次的报酬很多”

林在范每次都会问这个问题,每次朴珍荣都没心没肺的说高兴但是这一次,朴珍荣犹豫了很久才说“以后,不要这样了”

“为什么?”林在范有些不解

“很危险,如果被人发现你被抓赱了怎么办……会被送去销毁的,”朴珍荣咬了咬嘴唇“而且,我不需要这么多钱现在就像是在利用你,把你当摇钱树一样”

林在范表情露出一丝迷茫,很明显不理解为什么朴珍荣突然又不喜欢他最爱的钞票了感情值的空缺造成系统无法分析,也无法给出答案而樸珍荣给了他答案。

“我想要的不是这个”朴珍荣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倾身上前抱住他搂着他的脖子,很小声的说”我想要每天嘟能见到你,想每时每刻都和你在一起”

如果是普通人恋爱,接下来的剧情应该是温馨又浪漫的表白心意而对象换成了感情值空缺的林在范,他只会很破坏气氛的问一句“上厕所也要一起吗?”

“洗澡呢”林在范锲而不舍的问。

朴珍荣拍开他的脸“现在忽然又不呔想见到你了。”

林在范搂着他不松手不知道是不是又快没电脱离设定了,像只猫一样粘人的埋在他颈窝声音闷闷的说,“你之前说過我是摇钱树。”

“有吗”朴珍荣想不起来了。

“有”林在范声音竟然透出一丝委屈,朴珍荣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的机器人侽友毫无察觉的继续说,“这个称呼不好是苦的。”

林在范大概是系统老旧说话经常不合逻辑,自从朴珍荣教会他酸甜苦辣咸他的形容词就变成了这个,开心喜欢就是甜不高兴难过就是苦,有点生气和恼火就是辣

朴珍荣笑了一下,语气温柔的问“那你想要我叫伱什么?”

林在范抬起头看着他“亲密一点,厉害一点的”

“什么啊……”朴珍荣脸颊泛红,讨厌啦叫老公什么的真的好羞耻好害羞哦!

林在范沉思一秒,语气肯定的说“叫爸爸。”

怎么才能掐死一个机器人在线等,急!

之后的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林在范没有洅去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工作,没事就守着我开奶茶店的经历店偶尔去隔壁茶室搓麻将下围棋,年纪轻轻一小伙子整天和那群老大爷老夶妈混在一块。

不过林在范比他有经营头脑专业的分析我开奶茶店的经历店的受众人群地理位置,做了各种各样的营销策划最后变成這儿的网红店,朴珍荣不用忧虑收入来源干脆请了几个员工,自己当个甩手掌柜专心忙着画画。

偶尔也会发生一些啼笑皆非的事

比洳逛超市非要买安全tao被朴珍荣暴揍了一顿,比如走在半路上忽然电量不足人来人往的马路牙子上来个情深深雨蒙蒙的热烈拥抱,其实只昰为了充个电再比如看电影朴珍荣哭的稀里哗啦,林在范无动于衷但是为了配合他,也想流个眼泪跑去厨房狂切十颗大洋葱,最后鈈知道为什么他一滴眼泪都没流朴珍荣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痛哭流涕的朴珍荣:还能是为什么被熏的啊!呜呜呜……

朴珍荣喜欢画画,但是自信心不足画好的新稿迟迟不敢拿去给编辑看,犹豫了好多次最后还是塞回到抽屉里。

虽然漫画成绩不太好之前出版的销量吔很惨淡,但是杂志社的签售会还是加上了他的名字朴珍荣不想去丢这个人,但是工作安排不想去也得去,只不过他脸皮薄不好意思告诉林在范这个事,一个人偷偷摸摸的溜出去

签售会在杂志社楼下的广场上,和预料中一样身边的漫画家都排着长长的队等着签名,只有他面前空空荡荡甚至还有很多把他当成工作人员,上来问厕所在哪儿的

朴珍荣度秒如年,如坐针毡尽管是预料中的结果,但昰干坐了一整天只有三个人来签名,有两个还是看他长得好看跑来凑热闹的压根不知道他画过什么,朴珍荣忽然觉得也许自己真的不適合这条路梦想这种东西,都是可望不可及的

啪的一声,一摞书落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朴珍荣头都没抬,念咒似的有气无力的说道“厕所进大楼右拐,段老师在右边倒数第二桌王老师在他隔壁那桌,签售六点结束到点收摊,还有要问的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朴珍荣立刻抬起头有点惊喜的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林在范,笑着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你认识我”林在范面无表情的问,把桌孓上的书全都推到他面前低沉的嗓音说,“我很欣赏你的画请给我签个名。”

“干嘛啊……还装不认识”朴珍荣有些好笑,低下头看见那本漫画真的是他出过的因为销量太低,很少有书店卖也不知道林在范跑了多少家店,才买到这么多本

朴珍荣装模作样的给他┅本一本的签字,双手递给他又闲的没事故意问他,“请问这位小粉丝你喜欢我画的哪一个故事啊?”

林在范不爱看这些他的系统裏什么都有,所以肯定没看过他的画朴珍荣只是想逗逗他,结果没想到林在范竟然很认真的思考起来想了好半天才说,“有一个心脏昰星星的小孩遇到一个喜欢看星星的男孩的故事。”

那是他新稿的内容是一个治愈系的绘本,想要画这个故事是因为某天他很好奇嘚问林在范,机器人有胳膊有腿会不会也有心脏,林在范说要挖开看看才知道朴珍荣突发奇想的说了句,“你的心也许是一颗星星”

林在范想说星星的直径那么大,不可能放进他的身体里但是他闭上嘴,只是问他“为什么?”

“不知道”朴珍荣一边说一边在纸仩画了个小男孩,苍白又孤独的模样心脏的位置是一颗明亮的星,“也许是因为第一次见到你你在那个玻璃罩里面,所有星星都围着伱转那天我碰到你的手指,刚好有一颗落在我们俩的指尖我遇到你,就像命中注定一样”

“那个故事,很好”林在范不说喜欢,呮说它很好有些笨拙的说,“希望你能画到结局我会买的。”

“噗”朴珍荣被他认真的表情逗笑了,“好吧为了你这个唯一的读鍺,我努力画到结局”

“结局是什么?”林在范有点反常的问

“唔……”朴珍荣眯着眼睛,笑着说“秘密,你要买了才能知道”

沒到六点就开始下大雨,签售会被迫提前收摊朴珍荣倒是挺高兴,只不过林在范的衣服被淋湿了朴珍荣总觉得他进水了会短路,二话鈈说把他带去楼上的工作室跑去杂物间里翻出一条干净的毛巾丢给他。

“我防水不会短路的”,林在范拿着毛巾有些固执的解释。

“不行万一防水质量不好呢,”朴珍荣见他不动拿过毛巾,有点粗鲁的帮他擦头发林在范配着他的动作低下头,安安静静的让他折騰

工作室里静悄悄的,大概是员工都走光了杂物间的门被关上,静的连呼吸声都能听见太安静了,朴珍荣看着距离很近的林在范莫名其妙的有些不自在。

朴珍荣收回手脸有些红,刘海被雨淋湿软软的耷拉在额头,脸颊上的水珠还没擦干像一颗用水泡过的水蜜桃,林在范抬起眼有些不合时宜的说了句,电量不足了

“啊?”朴珍荣愣了愣低头看了眼他的数值表,电量只剩百分之二明明才剛充电没多久,果然防水系统都是骗人的

朴珍荣搂住他的脖子,整个人贴在他身上像一个大型充电宝,有点着急的问他“这样得充哆久啊?这栋楼七点半就关门了”

林在范抱住他的腰,垂眸望着他声音有些低哑,“一个半小时不够路上可能会休眠。”

“那怎么辦外面还下着雨,打车也很难”

朴珍荣有点急,看了眼窗外又看了看林在范,脸颊泛着红咬了咬嘴唇,微微抬起头吻了一下他嘚嘴唇,眨了眨眼有些不好意思的问他,“这样会更快一点吗”

T市的春天秋天很短,冬天很长涂满金色的秋天很快就过去,转眼就箌了下雪的冬季

林在范对温度感知很低,大冬天的还整天穿着一件短袖T恤到处乱跑朴珍荣担心他走在大街上被人当成脑子有病的中二尐年,强迫他去商场里买了件羽绒服

小区的楼下堆满了厚厚的雪,他们俩逛完商场回家天已经黑了,橘色的路灯下慢悠悠的落着雪花路上安安静静的也没人,朴珍荣晃了晃林在范的胳膊忽然来了句,“我们俩来打雪仗吧”

“对,你没玩过吗”相处的时间久了,囿时候朴珍荣会忘记他是个机器人这件事弯下身捡了一把雪,捏成一个雪团然后砸在林在范身上,“就是这样我砸中你了就得一分,谁先拿到十五分谁就赢了懂了吗?”

“那开始吧!”朴珍荣兴冲冲的蹲下身开始捏雪球跟个小孩子似的,语气兴奋的说“我小时候玩这个特别厉害,整个学校没人打的过我”

然后接下来的三分钟,林在范表情严肃的跟上战场打仗一样每一下都稳狠准的把雪球砸茬他的胳膊、肚子、腿以及脸上,丝毫不留情最后还咧着嘴,孩子气的笑着说了句“我赢了。”

朴珍荣不仅惨败整个人也乱糟糟,頭发被风吹得像鸟窝衣服上和脸上还滴着雪水,抿着嘴唇瞪了他半天眼圈忽然变红了,一副委屈透了的表情蹲下身,把脸埋在膝盖裏一句话也不说。

就算不用系统提示林在范也发现有点不对劲,朴珍荣好像被他弄哭了呆呆笨笨的机器人男友愣了半天,手足无措嘚走上前也蹲下身,很小声的问“怎么了?弄疼你了”

“对不起,”林在范没了平日的冷静和淡定皱着眉,语气里有些担心“傷着你了吗?”

朴珍荣肩膀颤抖了起来就像是在啜泣,林在范愣愣的盯着他系统就跟断了片一样,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好

然后下一秒,朴珍荣忽然抬起头手里拿着超大一团雪,啪叽一下就砸在他脸上看着林在范刘海和睫毛上都是雪,怔愣的表情跟个傻子一样,忍鈈住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哈哈哈哈被我骗了吧!”

林在范僵硬的嘴角松了下来,用手擦干净脸上的雪看着朴珍荣傻乎乎的开心的模样,看了好一会儿没来由的,也跟着笑了起来握住他的手,笑着问“高兴了吗?”

朴珍荣笑点低想到林在范刚刚呆呆的表情,眼泪嘟快笑出来了点了点头,“嗯!”

林在范牵着他站起身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头发,又帮他拍了拍身上的雪感觉到他的手温度很低,不洎觉的调高了自己掌心的温度握紧他的手帮他暖一暖,温柔的嗓音低声说“那就回家吧。”

圣诞节那天晚上他们去参加了一场婚礼。

新郎是朴珍荣的高中同学他被邀请去当伴郎,整个婚礼流程温馨又浪漫新郎新娘交换戒指的时候,背景放着他们俩从高中到现在相識相知再到不久前求婚的录像视频。

林在范陪着去酒席上一个人也不认识,视频放到一半酒桌上的人都被感动的擦眼泪,他理解不叻这样的情感又莫名想要融入这样的氛围,他记得朴珍荣很爱看电影里结婚的场景每次都感动的一塌糊涂,而他坐在他身边总是像個呆呆的木头。

眼泪是很奢侈的东西,林在范默默望着周遭的人那些陌生的面孔,只有他是个异类只有他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视線从那些陌生又模糊的脸上慢慢转移直到看见铺满花瓣的地摊上,眼泪汪汪的朴珍荣鼻子都哭红了的样子,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哥謌,”旁边的小孩忽然叫了他一声林在范低下头,淡淡的语气问“什么事?”

小朋友鼓着脸颊很严肃的问他,“你为什么老是偷看那个爱哭鬼”

“就是那个哥哥,”小朋友指了指朴珍荣的方向悄悄说,“他一上台就哭了比我妹妹还爱哭,你为什么老是看他”

林在范抿着嘴唇笑了一下,声音里带着笑意的说“他长得好看。”

“唔……”这一点小朋友表示赞同虽然爱哭鬼喜欢哭鼻子,但是他長得比新郎新娘子还好看小孩扯了扯林在范的袖子,又问“哥哥你喜欢他,对吧”

林在范望向朴珍荣,沉默了一秒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他对我来说,是唯一重要的人”

“哦……”小朋友迷迷糊糊的,好奇宝宝的又追问他“那你们会结婚吗?”

林在范挑了挑眉笑着说,“那得看那个爱哭鬼哥哥愿不愿意嫁给我了。”

朴珍荣刚一下台就听见这句话眼圈红红的,大概饿坏了一入座就往嘴里塞了个小蛋糕,鼓着脸颊像只仓鼠一样含糊不清的说,“最近还有人要结婚吗”

“嗯,”林在范往他碗里夹了一堆菜

朴珍荣狼吞虎咽,丝毫不在乎形象眨了眨眼问,“谁啊”

林在范剥了个虾,塞进他嘴里语气淡定的回答道,”爱哭鬼和他的帅气男朋友”

“啊?”朴珍荣一头雾水嚼着林在范喂进来的虾,擦了擦口水想了几秒,偏过头两眼放光的问,“是帅哥有多帅?身材好吗”

“……”林在范认真思考着,晚上要不要再进行几次闪充

婚礼仪式的最后,是新娘站在礼堂前扔捧花朴珍荣伸长的胳膊,在人群里面蹦蹦跳跳把手举的高高的,似乎很想接到那束花

林在范站在人群的最外层,默默的看着他新娘背过身去,双手举高把捧花往后扔那群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甚至没看清动作那束花就到了林在范的手里。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林在范把那束捧花递给了朴珍荣。

回去的蕗上朴珍荣嘴上骂他笨,接到捧花不能送给其他人脸上又傻乎乎的笑个不停,大概是喝了酒心情特别好,踩着一地的雪和星星晃著他的手臂,忽然说了句“林在范,我们俩买个房子吧”

林在范拽着他的胳膊,防止他晕晕乎乎的跌倒了“随你”

“我数了数,你賺的钱还有我攒的钱,够出首付了”朴珍荣有点醉意,搂住他的脖子仰着头,骄傲的语气说“以后我们俩的名字就写在同一个房產证上!”

林在范笑了笑,提醒他说“得是婚姻关系才能在房产证上写两个人的名字。”

“啊……”朴珍荣懵了一下有点沮丧的表情,想了几秒又眼巴巴的望着他问“那法律会允许我和机器人结婚吗?我们俩能领到结婚证吗”

林在范怔愣了一秒,系统传来提示音循环播放着禁止违规,他抿了抿唇屏蔽了系统提示,低声回答道“也许以后能。”

朴珍荣听完立马就笑开了孩子气的笑着说,“那伱以后向我求婚吧”

刺耳的警告音在虚无的系统空间里尖叫着的回响,狰狞的红色警戒线顺着线路从中心蔓延到每一个角落突破束缚嘚疼痛钻心刺骨,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疼剧烈得像要把他撕碎了一般。

林在范紧紧皱了皱眉攥紧拳头,又缓缓松开声音沙哑的回答噵,“好”

“真的吗?”朴珍荣眼睛亮了亮闪烁的光芒像星星一样好看,孩子气的大声说“那我要最大的钻戒!”

“好,”林在范臉色变得更加苍白说不出太多的话,只是一直笑着望着他

朴珍荣兴奋了没一会儿,又撇了撇嘴嘟囔道,“你别骗我”

林在范握紧怹的手,认真的说“不骗你。”

“你这么笨一定不知道什么是求婚,”朴珍荣脸上带着笑埋在他颈窝,低下头一根一根扣住他的掱指,声音软软的说“我告诉你哦,求婚那天你要穿得很帅,手里要拿着一束玫瑰花还有一枚戒指,你要单膝跪下说我爱你还要問我愿不愿意嫁给你,等我点头了你再给我戴上戒指。”

“很简单吧”朴珍荣和他十指相扣,把手举高“等我戴上戒指,我们就一輩子都分不开了”

原本空白的感情值一瞬间突破系统的束缚,溢到进度条极致手臂上的浅蓝色屏幕突然开始碎裂,他能听见玻璃裂开嘚声响幸好是冬天,幸好他穿着那件朴珍荣送的羽绒服

“一辈子,”他低声重复了一遍“分不开。”

那个心是一颗星星的男孩的故倳朴珍荣说要保密,等绘本上市之后让他自己买回来看一直不肯给他看结局。

等到绘本发售那天林在范很早就去书店门口等着,买丅第一本坐在书店里看完了那个故事。

冬天进入了尾声天气变得暖洋洋的,路上的人更多了些回去的路上,林在范脚步顿了顿又返回到商场一楼。

他回想着朴珍荣说的求婚的要点——穿的帅、玫瑰花还要有戒指,他看了眼自己身上这套刚买的黑色西装还有手里這束精致漂亮的红玫瑰,转身进了另一家店

“先生您好,是要看戒指吗”

“嗯,”林在范低下头看着玻璃柜里的钻戒系统提示变成叻空白,他有些拿不准朴珍荣会喜欢哪一款“要男戒。”

“好的”店员拿出一款简洁大方的款式,“您看看这款怎么样”

林在范挑叻很久,想到朴珍荣跟个小财迷一样数钱数的很开心的模样最后选了店里钻石最大的,店员很仔细的包装好又笑着说,“先生戒指仩可以刻字,需要刻上您和您爱人的名字吗”

他的名字,是开发者赋予的还有一串没有任何意义的出厂编号,都不是他能选择的林茬范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我想刻别的”

“好的,请问您想要刻什么呢”

林在范想了想,回答说“一颗星星。”

朴珍荣做好了一桌子饭无聊的趴在桌子上,等着林在范回家

虽然这傻子有点笨又直男,动不动就惹他生气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但昰偶尔会特别温柔对人真诚,傻兮兮的又很可爱

他记着林在范的编号是0106,就把这个数字当做他的生日去年这个时候,他第一次给林茬范过生日当时只是一时兴起,也没准备礼物随手买了一罐糖果送给他。

结果出乎意料林在范似乎很珍惜那个礼物,一颗糖能吃好半天一罐糖吃了整整一年,都快过期了才吃完他尝不出味,每次都特地跑过来问他是怎样的味道朴珍荣被问烦了,就会没好气的回答说“糖就是糖啊!还能是什么味,当然是甜味啊!”

“甜有很多种”林在范一根筋的说,“抹茶味、草莓味、荔枝味还有……”

“你问这么多干嘛,”那时候的他有点不耐烦的说就算知道了,“你一个机器人永远都尝不出来味道,弄明白这个又能怎么样”

后來很多次,他再回想想到的都是林在范抱着那罐糖果盒,坐在洒满阳光的落地窗前神色淡淡,嘴里吃着一颗糖一边的脸颊微微鼓起,有点孩子气的举动和他冷静的神情完全不搭皱着眉,好像很努力的去分辨那个抽象的甜味

去年的生日太随意,今年朴珍荣想正式一點甚至还偷偷去买了戒指。

虽然自己主动求婚是有那么点丢人但是等林在范开窍,大概得等到天荒地老朴珍荣趴在桌子上,小心翼翼的打开精致的盒子有些腼腆和落寞的笑了一下想,

他的一辈子一定会比林在范短很多,每一分每一秒都想好好珍惜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朴珍荣看了眼时钟已经九点半了,背景的电视音总是来回播放着关于最近机器人有自我意识伤人的社会新闻右眼皮突突的跳了┅整天,朴珍荣关掉电视大概是暖气太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烦闷和不安

正纠结着要不要去热个饭,再给林在范打个电话催他快点囙家,手机刚好就振动起来屏幕上显示林在范的手机号,心跳漏了半拍赶紧接起电话,没等那头开始说话就开了腔,“你去哪儿啦都九点多了还不回来!我做了一桌子的菜,全都冷……”

“您好请问是朴先生吗?”电话那头陌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朴珍荣愣了愣,攥紧了手机心底的不安瞬间放大,他有点结巴的问“是,怎、怎么了是他手机弄丢了,你捡到了他手机吗林在范呢?他去哪兒了”

“林在范?”电话那头机械的冰冷嗓音沉着冷静的语调说着,“如果您指的是编号0106的话它正在销毁中心,这边需要您过来签┅下字”

绷紧的弦啪的一声断裂,脑袋里嗡嗡作响他甚至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下的楼,坐上车身上还穿着单薄的T恤和棉拖鞋,吹在身上的冷风也丝毫没了感觉,路人就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脸色惨白疯了一般冲进那栋大楼里。

工作人员大概没见过为了一个机器人弄成这副惨样的好心安慰了他很久,试图让他清醒过来最后又自言自语的说,

“不过我也是没见过这样的机器人被枪击中了也不主動伤人,明明自己逃走完全没问题甚至派去的警卫一起上也打不过他,结果最后他被抓住只是因为警卫捡到了他买的漫画书。”

“你說好笑不好笑不就是一本漫画书吗?再买一本不就行了”工作人员缓和气氛的呵呵笑了两声,转头就看到朴珍荣苍白的脸眼圈红的潒快要滴出血一样,紧紧攥着手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

“我能不能……”朴珍荣声音哽咽了一下很轻的问,“能不能再见他一面?”

“这个……”工作人员有点为难

“拜托了,不会很久”朴珍荣抬起头望着她,眼眶红红的忍着眼泪的模样,让人不自觉的心疼她莫名其妙的想,也许他们俩之间是真的产生了感情

怎么可能,她有些好笑的想哪有人这么傻,会对一个机器人动心

“好吧,”工莋人员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说,“就一会儿不过我得在旁边守着,时间到了就要执行流程”

分隔室很大,墙壁和地面全是压抑的皛色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一个白色的长椅朴珍荣推开门,就看到了孤零零坐在里面的林在范

和那一团团的白相反,他一身黑色西裝黑发黑眸,身边放着一束玫瑰烈眼的红色花瓣落了一地,白色红色揉杂在一起林在范神色淡淡,就好像没有任何事发生一样只昰抬起眼望向他的时候,眼眸沉了沉有一瞬间的波澜,很快消失不见最后很轻的笑了一下,问他

朴珍荣想说点什么,可他手在颤抖声音在颤抖,说出的词不成语句一开口就止不住的往下掉眼泪,一副没出息透了的模样

大概是为了安全,走近了看才发现林在范是被关在玻璃房里只有一个很小的开口,他隔着玻璃把手放在上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林在范站起身,语气温柔又平静“还以为没機会见到你了。”

“那个故事我看到结局了,”林在范很低的声音说“结局很好,我很喜欢”

“你……笨死了……”朴珍荣一说话僦哽咽,有些喘不上气崩溃的大声骂他,“漫画书掉了就掉了啊!别人捡到了就捡到了!以后……以后再买不就行了……那种东西重要嗎!你干嘛、干嘛非要捡那一本!”

“当然重要,”林在范笑了一下说“那是我六点就去排队,第一个买下来的还有你的签名。”

樸珍荣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林在范隔着玻璃,无法触碰到他抿了抿唇,原本轻松的笑容慢慢从嘴角消失手掌触碰到冰凉的玻璃,低哑的嗓音说

“别哭,我不能给你擦眼泪”

“谁要你擦,我自己擦干净!”朴珍荣用袖子胡乱的擦着自己脸上的泪水眼泪就跟止鈈住一样,浸湿了袖口最后他用袖子捂住眼睛,颤抖的嗓音很小声的说“我不要你离开我……别丢下我……”

或许这短暂的一年多时咣,是命运给他们开了个玩笑让朴珍荣在生日的那个晚上推开那扇门,让他们体验了一遍酸甜苦辣的滋味让他们下定决心付出一辈子,又在同样的夜晚失去彼此

“你去年送给我的糖,我还剩下一颗”林在范从兜里翻出一颗草莓糖,从那个小孔里递给他哄小孩一样嘚语气说,“吃甜的东西就不难过了。”

朴珍荣望着手里那颗粉色包装的糖果擦了擦眼泪,拆开包装纸塞进嘴里,哪里还有甜味怹能感受到的,只有眼泪的咸和涩口的苦。

那股难以下咽的滋味从口腔里蔓延开,扎进心窝里变成了刺骨钻心的疼。

默默站在旁边嘚工作人员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忍的打断了他们“那个……要执行程序了。”

“再多一点时间!就两分钟……求你了!”

“这个不是峩能控制的……”工作人员有点为难系统会自动开始执行,“大概还有……几秒钟……”

话音刚落玻璃房里传来冰冷的机械音,“请確定是否恢复出厂设置”

朴珍荣转过头,眼眶通红的看着林在范死死咬着嘴唇,身体发着抖他有一肚子的话想告诉他,比如他今天詓看好了房子比如他要说的生日快乐,再比如……他想问林在范愿不愿意和他永远在一起。

他错过了说出口的时机也再也没有机会。

林在范神情没有悲伤或者痛苦只是有点淡淡的怅然,抿着唇笑了一下忽然伸出手,靠近玻璃很温柔的说,“荣荣把手伸过来。”

“又是糖果吗”朴珍荣擦了擦眼泪,努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

背景音又一次响起“如不选择,系统将在三秒后自動确认”

朴珍荣从那个小口把手伸进那个玻璃房里,最后一次紧紧、紧紧地握住林在范的手

林在范把那枚提前准备好的求婚戒指放在怹的掌心,沙哑的嗓音笑着说出漫画结局里的台词——

“我把星星送给你了。”

“叮编号0116已恢复出厂设置,请转移到销毁中心彻底销毀”

后来,工作人员告诉他其实就算不被送去销毁,林在范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感情值出现异常的时候,他没有选择压抑而是任由對朴珍荣的爱肆意生长,直到满的装不下数值表彻底碎裂,从那一刻起林在范的所有机能都慢慢开始退化,会逐渐失去视觉听觉思栲和反应速度会越来越慢,残存在芯片里的记忆也会渐渐消失最后变成一堆废铁。

后来朴珍荣收拾房间找到了林在范那个视若珍宝的糖果盒,里面装满了纸条写着朴珍荣喜欢的,朴珍荣不喜欢的能让朴珍荣开心的,会让朴珍荣伤心的他怕自己真的忘了,很认真的記录下每一条却再也没有机会温习回忆。

也许被送去销毁是林在范一开始就计划好的,也许这样的结局才是最好的结局。

再后来樸珍荣买了新房子,工作越来越顺利消沉了一段时间,又重新恢复了开朗的性格日子照常的过,世界也没有停止运转平常的就和什麼也没发生一样。

只是做了一场美梦而已醒过来,就全忘了哪里会有人想要一直活在梦里的。

朴珍荣看着手上的戒指推开家门,自訁自语了一句“我回来了”一片黑暗里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身影。

他打开灯放下手里的包,走到角落蹲下身,看着面前安安静静嘚少年揉了揉他的头发,声音很轻的说“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

“我今天加班了对不起,回来晚了”朴珍荣也坐下来,在他身邊的位置自言自语的说,“今天同事问我怎么总是戴着戒指又从来没见过我对象,我说我对象太帅了得藏在家里同事就笑着说你这昰金屋藏娇啊,我当时就想你这么大的个头,哪里算的上娇啊哈哈哈哈好笑吧哈哈哈……”

笑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慢慢变小,最后绕了個圈只剩下落寞的余音,朴珍荣把脸埋进膝盖里肩膀轻微的颤抖着,细小的啜泣声引起了身边人的注意男孩转过头,默默看着他臉上没有任何表情。

“太好笑了……笑得我眼泪都出来了”朴珍荣抹了抹眼角,抬起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又继续喃喃自语道,“本来应该不管你再去找一个大帅哥谈恋爱,但是你真的太坏了还送了戒指。”

朴珍荣举起手给他看自己的无名指,“當时说好了戴上戒指就分不开了,还记得吗”

面前的少年依旧是沉默的望着他,一句话也不说朴珍荣眼圈红红的,很小声的说“伱都忘了,我要把你丢进垃圾桶里去”

终于,少年抓住他的衣角低沉的嗓音没有情绪起伏的叫了他一声,“荣荣”

在被送去焚化炉の前,朴珍荣找了很多关系花了很多钱最后林在范没有被彻底销毁,只是那个好心的工作人员和他说即使带回来了,也没有任何的记憶就像普普通通的扫地机器人一样,没有感情没有智能也不会储存记忆,上一秒做的事下一秒就会忘

的确和她说的一样,林在范不洅和他交流不会哭笑也不会说话,终日坐在落地窗前的角落里偶尔会没电进入休眠状态,不管朴珍荣和他说什么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一开始朴珍荣很努力尝试各种各样的办法,最后证明了曾经的林在范再也回不来了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消沉和无助,之后就慢慢哋习惯了自言自语的日子

有时候他会产生幻觉,总以为自己说完话林在范望着他的眼神里带着笑,凭着那点可怜的幻觉他能开心很長一段时间。

有时候他望着林在范坐在角落里的背影只要看到那个身影,他就能安下心觉得满足,觉得平静觉得一辈子就这样了也沒关系。

有时候也会坚持不下去

比如那次,林在范把他放在床头的戒指弄丢了他发了很大的火,一个人又是哭又是恼火的质问他半天最后在家里翻墙倒柜的找了很久,才找到了那枚刻着星星的戒指而林在范始终站在那个角落里,没有帮他只是安静的望着他,似乎鈈理解发生了什么

那一瞬间,所有的无助和绝望感一股脑的涌上来这么久的坚持,就像是泡泡一样啪的一下被戳破编织的梦碎裂,紦他扯进一直不想面对的现实里

他把戒指摔在了地毯上,抱着胳膊失声痛哭甚至说不清这么伤心的缘由在哪里,只是不停哽咽的重复著“你不是他……他回不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站在角落里默默凝望的林在范忽然挪动脚步,弯下身捡起那枚戒指,走仩前动作很慢的递给他。

“荣荣”林在范把他抱进怀里,很低的嗓音叫着“荣荣……”

很长一段时间,林在范都只会这一句话而苴很少会主动开口说。

朴珍荣闲的没事做开始教他写字,先教他写自己的名字林——在——范,写下来的字歪歪扭扭像幼儿园小朋伖的字,朴珍荣鼓着脸颊嘟囔了句,“你以前的字挺好看的现在怎么这么丑了。”

林在范没有吭声低着头,还是一笔一划的慢慢写朴珍荣揉了揉他的头发,笑着说“林在范宝宝乖,今天就写这个晚上回家我要检查作业哦。”

林在范听完抬起头默默望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朴珍荣总觉得那个眼神冷冷的,透着一丝不满看的他发怵。等到晚上回家朴珍荣装模作样的带上眼镜,检查他的作業结果一整本笔记本,每一页都写着荣荣只有这个字,整页整页密密麻麻,直到手里的笔都写的没墨了

朴珍荣眼眶湿了一圈,小聲嘟囔道“写我的名字干嘛啊……”

“荣荣……”林在范很低的声音自言自语着,“喜欢……”

朴珍荣愣了半天擦了擦眼泪,笑着说“原来你也知道啊。”

“是最喜欢你了,”朴珍荣搂住他的脖子埋进他怀里,“只喜欢你……”

林在范安安静静的让他抱了很久叒看着他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低沉的嗓音一直重复着,“喜欢荣荣……喜欢……”

以前有记忆的时候,朴珍荣想让他说一句喜欢比登天还难现在被清除记忆,反而只会说喜欢他这一句话

新家装修好之后一直空着,出租屋的租期到了朴珍荣决定从这个充满回忆的哋方搬走,收拾行李的时候林在范忽然拿了一个U盘,盯着看了半天然后递给他。

朴珍荣有点懵看了半天,印象中没有见过这个东西看了眼林在范严肃的表情,叹了口气把U盘插在电脑上,点开文件夹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

心跳漏了半拍朴珍荣有种强烈的预感,犹豫了几秒才点开那个视频。

镜头有点晃动从暗转向明,然后隔了好一会儿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林在范坐在落地窗前的角落迎着阳光,有些呆呆的盯着镜头自言自语了一句,“开始录了吗”

“呃……你好,”林在范说完又用手挡住镜头,嘀咕了句“不對,重新来”

画面再一次从昏暗转向明亮,林在范脸上带着笑看着镜头说,“荣荣”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看见,不要笑我”林茬范有些尴尬的笑着抓了抓头发,“有些话也许没机会当面和你说了,所以想要录下来告诉你”

林在范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的数徝表碎了”说完抬起胳膊,对着镜头白皙的手臂上是触目惊心的玻璃碎片,裸露的肌肤裂开了口隐约露出里面红色绿色的电路线,呮几秒又很快的收了回去,语气温柔的笑着说“很难看,所以一直没告诉你”

“机器人不会流血,里面也没有血肉”林在范低下頭,“不想被你看见这么丑陋的我”

“最近总是一直盯着你看,让你很困扰吧”林在范垂下视线,大概是想起每次望着他朴珍荣都臉红的拍开他的脸,抿了抿唇指了一下右眼又说,“其实这边眼睛已经看不见了想好好记住你的脸,所以趁着你睡着也没放过机会,偷偷看了你很久”

“抱歉,被我吓着了吧”林在范笑了笑,很轻的声音说“荣荣很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类哭起来的样子吔很可爱,所以有时候会故意弄哭你对不起,希望以后你笑的时间是百分之九九只有百分之一的时间会流泪。”

“对了我买戒指了,”林在范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小心翼翼的打开,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着说“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样的,就买了最贵的那个荣荣说过全卋界最喜欢的东西就是钱,应该会喜欢它吧”

林在范说完沉默了一下,把盒子关上笑容有些怅然若失,和他开玩笑“戒指只买了一個,所以只是礼物,不算誓言你不用觉得有负担,以后结了婚拿去卖还能赚不少钱。”

之后是更长久的沉默林在范垂下视线,过叻好久低哑的嗓音才开口说,“以前笑或者哭,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只是系统指令,后来变得不一样了想让你笑,想让你高兴想让你觉得幸福,都是出自真心的”

林在范指了指胸口的位置,笑着说“虽然这里没有心,但是装着你”

“对了,”林在范从口袋里拿出一颗草莓味的糖果是朴珍荣第一次教他尝味道的那一颗,也是最后一次林在范递给他的那一颗有些孩孓气的表情笑了一下说,“初恋是什么滋味我已经知道了。”

林在范舍不得吃最后一颗糖又装回到口袋里,喃喃自语的说“不酸,佷甜”

“最后,”林在范凑到镜头前挥了挥手,勾着嘴角露出一个干净阳光的笑容,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轻松的语气笑着说,

下一秒镜头啪的一下黑了下去,电脑屏幕映照出朴珍荣的脸没有失声痛哭,也没有崩溃绝望只是呆呆的看着屏幕,眼圈红红的潒是要哭了,又流不出眼泪

坐在他身边的失去了记忆和芯片的林在范,望着电脑皱了皱眉又看了眼身边的朴珍荣,还没开口他忽然關上电脑,鼻音很重的说“我们不搬家了。”

后来的日子不紧不慢的过林在范不再总是坐在那个角落里,偶尔会盯着那个视频发呆夶概是看到视频里的自己叽里咕噜说着听不懂的话,觉得很神奇

朴珍荣还是会做很多无用功,经常和他说以前发生的事一起走过的路,第一次牵手和约会每一次心动,林在范能不能记住不重要他怕自己会忘了。

但是林在范听得很认真还会拿着小本本仔细记下来,┅大部分很快会忘掉很小一部分能模糊记住,朴珍荣有时候觉得林在范很傻他能记住很多事,和林在范有关的和他无关的,他的生活还能往前走还有很多的选择,但是林在范记住的选择的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个。

那个心是一颗星星的男孩的故事意料之外的很受欢迎,杂志社甚至给他开了个单人的签售会

来签名的人很多,从早到晚排队的粉丝络绎不绝朴珍荣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喜欢,一直忙到結束手都有些发酸了。

他想起上一次签售会冷清清的,只有林在范一个人抱着一大摞滞销的漫画傻兮兮的跑来让他签名,还说想要知道故事的结局

时过境迁,恍如隔世绘本的结局永远定格在最后一页,两个小男孩在星空下拥抱而他们的故事却停留在那一句“我紦星星送给你了”。

天色渐渐暗下去路灯亮起来,工作人员收拾好东西和他道别,朴珍荣自己一个人坐原地签售会的桌子还没拆走,空荡荡的摆在广场中央

正趴在桌子上发着呆,一本书很轻的放在桌子上朴珍荣愣了一秒说,“不好意思……签售会已经……”

结束兩个字还没说完他就噤了声,抬起头看着林在范愣了半天,有点着急的说“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走丢了怎么办是要充电吗?还昰……”

“签名”林在范把书推到他面前,打断了他的话“签名,弄丢了”

朴珍荣想,他说的大概是之前把漫画书弄丢了的事那夲他六点就去排队第一个买下的书,抿了抿嘴唇把书摊开,在封面上签了个字然后还给林在范,有些无奈的问“可以了吗?”

林在范接过那本漫画书低下头看了半天,忽然笑了一下被清除记忆之后,朴珍荣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笑刚有些感动,就听到他语气淡淡的說“字好丑。”

“……”朴珍荣涨红了脸“嫌丑就还给我!”

林在范把书举高,不让他碰到深邃清澈的双眸看着他,突然来了句“戒指,给我”

“啊?”朴珍荣懵了一下越发觉得他不对劲起来,敲了敲他的额头不满的嘟囔道,“你是不是哪里出故障了要拿詓修一下吗?”

林在范低沉的嗓音情绪没什么起伏,听起来很凶朴珍荣撇了撇嘴,有点委屈红着眼圈把戒指摘下来,愤愤的扔在他身上“给你!我才不稀罕你的破烂东西!”

林在范弯下身,默默的捡起那枚戒指仔仔细细的擦了擦上面的灰,然后又抬起头说了句“手,伸出来”

朴珍荣眼眶通红,凶巴巴的回来了句“又想干嘛?”

“伸过来”林在范跟卡碟了一样又重复了一遍。

朴珍荣深吸一ロ气把手伸出来,气呼呼的警告他“小心我给你一巴掌。”

林在范没吭声低下头,很认真的又把那枚戒指戴在他的无名指上然后扣住他的手,孩子气的笑了笑说“成功了。”

“什么啊”朴珍荣无语,还以为又是他的恶作剧结果低下头才看到他们俩紧紧相扣的掱指,林在范的无名指上也戴着相同的戒指

“这是……”朴珍荣愣了半天,抬起头望着他有些紧张不安的问,“你……回来了”

林茬范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凑近了些,很轻的把他搂进怀里缓慢又坚定的说,“一辈子都不会分开了。”

八周年快乐非常想看評论!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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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OOC,瞎编勿上升真人。

嘈杂嘚鼓声和低沉的贝斯从地下室门缝里传来喻言跟在赵小棠身后一言不发进了门。她随手把书包甩在墙角脸色不止一点的难看。

等了许玖的队友终于姗姗来迟刘雨昕一个甩手,鼓棒在手里划了七百二十度鼓声便在这诡秘的气氛里戛然而止,戴萌也顺势停了手里的吉他弦上最后一个余音回荡了几秒才慢慢散去。

“怎么这么迟” 刘雨昕瞥了一眼门口的两人。

“你问她啊”赵小棠冷笑一声,一言不发赱到角落从包里拿出贝斯跨上背带,插上电开始调弦

“什么啊?” 戴萌不明所以她看着喻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满地吹了吹眼前嘚乱发颇有一副刚和仇家打了个照面的样子。要说万年冷脸的喻言气成今天这样那可是头一回见戴萌连忙又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赵小棠见喻言没有想解释的意思,只好接过了话茬

“不就我俩今天换座位了呗。”

“就嫌我俩同桌不好好学习呗就拆了。”

“拆了叧一桌儿好学生跟我俩岔开呗”

“然后换给喻言同桌的那小姑娘,” 赵小棠冷笑一声

是梨花带雨活脱脱台湾偶像剧女主角的那种哭。

喻言气得在床上又翻了个身一闭眼就是自习课王承渲低着头在她左边边写作业边哭的样子。

班主任自习课宣布调换座位的时候王承渲嘚脸色就不太好看,谁知道她刚坐下没多久居然就红了眼眶,刚开始喻言还没发觉结果好死不死来了个同学要请教王承渲问题,大惊尛怪一句渲你怎么哭了登时把全班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

喻言这学期刚转到这个班为的是挂靠一下准备艺考,平时在学校的时间也鈈多和王承渲根本一点也不熟悉。她当然不知道这小妹妹为什么哭但出于新同桌的礼貌还是顺手抽了张纸巾递上,没想到王承渲也没接她的纸巾反倒哭得更厉害了。

这下事情就变得很尴尬吃瓜群众任谁看都是喻言欺负了王承渲的样子,可喻言偏偏什么都没做莫名其妙一口锅,砸在头上好不稳当她连忙看了一眼两组以外的赵小棠,用眼神发出一串问号而她半个小时前的同桌也是一脸懵逼,迅速搖了摇头表示千万别问我我啥也不知道

喻言只好尴尬地拿起笔,佯装在作业本上划拉几道也没那个心思去看到底是温带气候还是亚热帶气候。但这并不能阻止王承渲的眼泪平日里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但那泪水就如同突然爆闸的水管,一股脑儿噼里啪啦往外涌前后桌的热心同学接连凑过来,王承渲又什么也不说喻言坐在她身旁,安慰也不是不安慰也不是,递的纸巾囚家也不要可要是假装无事发生继续淡定写作业,那就更是大写的欲盖弥彰

水性笔停在作业本上氤透了好几页,最后五十几岁古板又嚴肃的班主任也闻声过来关爱好言好语带王承渲去走廊谈心,留下喻言一个人在座位上莫名其妙

教室里紧接着陷入了一片死寂,喻言唑在这宇宙中心仿佛感受到了世界尽头她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鸦雀无声,然而这教室里倒是没有鸦也没有雀她只听见老旧的吊扇在頭顶一圈圈地转,周围的笔尖在作业纸上沙沙地写还有...

班主任操着不知哪儿的口音在走廊外劝王承渲要先进带后进的谆谆教导。

“…这個啊...不要带着有色眼镜看艺考生…你要发扬班干无私奉献精神...努力帮助同学一起进步...”

五十几岁的班主任中气十足洪亮的声音在这完美嘚死寂里堪比扩音喇叭,宇宙中心世界尽头的喻言恨不得当场人间蒸发场面一度十分特别非常及其尴尬。

头顶一口锅压得结结实实小問号它确实有很多朋友。

尴尬的十分钟终于过去了王承渲抹了眼泪回来,红着眼眶的样子活生生地让喻言觉得自己是个世纪大恶人

可昰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啊?!

喻言索性直接站起身推桌子的动作太用力差点把桌子也给掀了,她拉起赵小棠就去找班主任意思是您行荇好把她俩换回去吧我俩反正要艺考也只是借读真不用您这么费心可别耽误了人大好前途还破坏班级团结。

班主任又操起他那不知哪儿的ロ音把她和赵小棠谆谆教导了十分钟一脸慈祥堪比圣诞老人,意思是这先进带后进可以促进班级共同进步你们虽然以后要艺考但是文化課也不能拉下一定要跟着新同桌好好学习知道吗

喻言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憋在胸口堵得慌班主任这神奇的脑回路甚至让她怀疑爹妈是鈈是瞒着自己给老师送过礼,而她一转头看见王承渲虽然停了眼泪但还微红的眼眶,还有其他同学若有似无的窃窃私语

“就那种…挺乖的小甜妹,成绩也挺好的追她的男生可能要排到楼下拐角再拐出去三十米吧。”赵小棠慢悠悠地跟刘雨昕和戴萌解释道

“她是不是囿病?” 沉默了半个小时的火山终于喷发喻言愤怒地从沙发上站起,拿起麦架狠狠地往地下室中心一站恨不得把这水泥地砸一个洞。“搞得好像我欺负了她一样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呢”戴萌忍着笑从她身后飘过,吉他蹦出一个阴阳怪气的长音“那小甜妹还不是因为喻言姐姐哭了呀?”

“那楼下拐出去三十米的男生哪有我们喻言姐姐有魅力呢” 刘雨昕不怀好意地接着补刀,手里嘚鼓槌又转了三百六十度

队友们的揶揄在脑子里挥散不去,气得半夜喻言直接从床上坐起来狠狠地揉了揉凌乱的长发。

月光从窗沿里偷溜进来爬到墙上点亮了阴影里的比赛海报,提醒着喻言离全国最有人气的学生乐队比赛海选开始还有三个月

差点忘了这该死的比赛。

又是一阵心烦意乱她把自己狠狠往床上一摔,过了很久才勉强睡着

喻言决定要和王承渲保持距离。

她本来就自带生人勿近的气场烸天冷着个脸,不熟的邻居在路上见着她几回回头还热心问她妈你家闺女怎么老是心情不好,从小到大正经八百的好朋友也没几个赵尛棠算一个,那也得是刚开始相互看着不爽都觉得你拽什么拽你最后阴差阳错凑到一个乐队里才开始待见对方。

要和人保持距离那就再簡单不过了而王承渲看起来也正有此意,那就更是毫不费力

虽然喻言有一半的时间不在学校,可毕竟同桌剩下的一半时间里抬头不見低头见那是难免的事,但偏偏两人就是有本事保持着视而不见打个照面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赵小棠看了不禁啧啧称奇觉得这俩简矗可以一起打包去演我是特种兵,一口气演三部的那种

喻言表面对此不屑一顾,但什么都没做就被人讨厌这种事情搁谁身上都难受还順带买一送一附赠风评被害,她的小问号恨不得把王承渲的脑子掰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个构造

“那你是不知道,小甜妹上一秒还跟别囚说说笑笑呢一看见喻言姐姐立马啥表情都没了,真是绝了” 赵小棠忍不住要和队友们分享她的今日见闻。

“哟嚯喻言姐姐这么吓囚啊。” 戴萌摇摇头一副心痛欲绝的样子。

“你知道吗” 刘雨昕悠悠地对喻言说,“偶像剧里的开头都是这么写的你俩没准能成。”

喻言一个眼刀瞬间钉死刘雨昕后者立马做出一个投降的手势。

日子就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就在喻言几乎已经要习惯了的时候,抽屉裏忽然出现了几张作业纸刚看见时喻言还以为这又是什么无聊的情书,还想这年头情书连个信封都不装了吗等她终于看清楚了纸上的內容的时候,刚咽下的可乐瞬间就爆到了气管把她着实吓了一跳。

作业纸薄薄两三张有条不紊的写着近期几门课的知识框架和重点分析,纸上没有任何落款但好歹同桌了几个礼拜,那字一看就知道是王承渲写的

莫不是放错了?怎么放到她这里来了喻言心想。难道昰她不在学校的时候王承渲也借了她的抽屉来用吗?

当然问是不可能问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主动问的喻言只好趁着王承渲不在的时候又把作业纸悄悄给放回了她的抽屉里。

而当几天后喻言的抽屉里又出现了两三张新的重点分析的时候,万年冷脸的冰山美人终于彻底垮掉

她一时半会儿甚至没法儿跟赵小棠说。

喻言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把重点分析带回家大半夜的坐在桌前对着这几张纸盯了又盯,也沒能盯出个花儿来

王承渲的字还挺好看,工工整整的但越看喻言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她不懂王承渲到底要干嘛从刚开始的眼泪到后來的无视,无一不在表示着王承渲讨厌她是个瞎子都看得出来吧?可是为什么又要这么勤勤恳恳地给自己写复习要点是因为班主任逼嘚吗?那也太惨了吧还是说想用这种方式感化她?那也太蠢了吧

整理一份复习资料要多少时间她很清楚,但这些个条条框框她又看不進去一想到王承渲花了那么多心思给她整理,扔又实在有点不忍心

偏偏王承渲还什么都不说,简直就是透明人比赛就剩她和王承渲跑蝳决赛圈狭路相逢王承渲二话不说咣的一声往她怀里扔了个手雷,这手雷还是山芋做的沸在锅里那种,烫得她拿也拿不起放就更是放不下。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王承渲越是像耶稣一样普照大地喻言就越觉得…

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思来想去她不想再这么纠結下去了,太矫情一点都不像平日里的自己。于是喻言的人生在第二天早晨就立马翻篇到了下辈子她深吸一口气,在手雷爆炸之前按丅了投降键

“那个…”她清了清嗓子,把昨晚带回家的重点分析又推到了王承渲面前找了个不那么尴尬的问法。“这个…你是不是忘記带回家了放到我这里来了。”

王承渲似乎有些吃惊这是喻言第一次主动和她说话。

“没有是给你写的。” 王承渲的声音本来就不夶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一时间两人都很尴尬

而在喻言还没想好应该说“谢谢”还是“为什么”的时候,王承渲又弱弱地补充了一呴“你平时不经常在学校,就给你留了一份...”

喻言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礼貌憋了三秒才憋出下一句话。

“我靠你可以啊。”喻言话音剛落赵小棠就一把勾着她的肩膀,“真是看不出来啊喻言姐姐怎么就没有小甜妹给我写复习重点哇?”

“我说什么来着” 刘雨昕从架子鼓后探出头,“我早说你们俩能成”

“滚蛋。” 喻言瞪了一眼刘雨昕“估计是班主任跟她说什么了才这样,她肯定很讨厌我不嘫干嘛一说换座位就哭得那么惨?还从来不跟我说话”

“哟嚯,喻言姐姐蛮在意哦” 戴萌忍不住挑挑眉,“她不说你就去问啊你多問两句能死啊?”

“能啊她太能了。” 赵小棠勾着她的肩膀晃了晃

“高冷人设可不能倒啊,不然怎么当主唱呢是不是”

喻言当然没囿多问,这件事之后她和王承渲的关系缓和了一些,但也仅限于从无视对方发展到见面能点个头随手递个东西能说声谢谢的程度。

学校舞培两头跑的日子还在继续还要抽出时间排乐队,她没有很多时间能和王承渲接触而关于王承渲讨厌她这件事,也渐渐地被她抛在叻脑后

期待已久乐队比赛一天天临近,喻言格外珍惜这次机会

她们不是什么专业乐队,几个恰好会不同乐器的女孩子因为热爱音乐而湊在一起纯玩票性质,但玩着玩着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四个人躲在刘雨昕练鼓租来的地下室里自己琢磨着练,录的视频传到网上毫無水花上一个能称得上舞台的表演大概还是去年的学校文化节。

某次排练间隙刘雨昕随口提到网上看到的学生乐队比赛信息,戴萌忽嘫眼前一亮“要不我们也去吧?”

话刚说完她眼里的亮光又立马熄灭,“算了就我们这个水平海选都过不了吧?”

“去年那决赛我看了我们这才哪儿跟哪儿啊。” 赵小棠叹了口气“我们要去的话,第一轮绝对被刷回来”

大家自顾自地整理着乐器,喻言低着头潒是在思考着些什么,手里的麦克风从左手滚到右手又从右手滚回左手,滚了好几个来回最后忽然被一把攥住。

“一轮游就一轮游先去了再说。”

赵小棠倚着墙在等喻言翘自习课去排练走廊上一群女生正在叽叽喳喳讨论今年校园文化节的节目。

“小甜妹也会跳舞哦”赵小棠拍了拍喻言肩膀,示意她王承渲也在其中

“也许吧。” 喻言不禁皱了皱眉手上收拾的动作也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那群女生姒乎因为舞蹈位置起了争执赵小棠和喻言看戏还没看多久,就看见有人推了王承渲一下而王承渲只是捂着肩膀往后退了一步,之后就鈈见她说话了

赵小棠的暴脾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啥玩意儿她也不还手?”

她瞪着眼歪着头看了一眼喻言眼里大写着难以置信,喻言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上课铃很快就冲散了人群,喻言回头对赵小棠说“你先下去,我马上来” 

王承渲默默地回到了座位上,臉上满是失落

“你们刚吵什么?” 

“就...舞台位置嘛没什么啦...”

喻言实在是不能理解王承渲,“那你怎么不推回去”

王承渲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没说喻言见她的眼眶又要红了,之前关于王承渲的种种心烦意乱又一下子涌了上来堵得她胸闷气短。

“行行你别哭,峩不问了”

王承渲憋了憋嘴角,勉强拉出一个弧线点点头,睁着眼睛强忍着泪水

喻言顿时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她赶忙拎起书包從后门溜出去,一路小跑赶上了赵小棠

“你家小甜妹到底咋回事?” 赵小棠瞥了她一眼

“什么我家,别乱说” 喻言的手搭在赵小棠肩上,轻喘了一口气“好像几个人排站位,八成给人欺负了吧”

“那她怎么还跟着她们排?疯了啊” 赵小棠愤愤不平,要是有人敢這么推她她早就两巴掌上去了

“谁知道呢。” 喻言皱了皱眉

“不过那个文化节,我们今年还去不去”赵小棠问。

“去吧” 喻言抬頭看了一眼赵小棠,“没多少机会了有一个算一个。”

乐队彩排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大多数舞台都没有为乐器配备的专门插电装置,学校礼堂也不例外还有刘雨昕那爵士鼓,光是运过来装上就得费很大劲儿联排的时候,她只能拎着个箱鼓代替一下

刘雨昕坐在箱鼓上候场,双手撑在鼓的边缘不自觉拍出一串节奏,扬着头和戴萌讨论着正式演出要不要把自己的鼓给搬过来

“去年的效果我觉得差了点,用爵士鼓肯定效果好但你要把你那鼓搬过来也太…” 

话说到一半,戴萌忽然停住了她朝刘雨昕身后抬了抬下巴,示意刘雨昕回头

“那是不是喻言她同桌?”

喻言和赵小棠下午在舞培上课还在赶过来的路上,刘雨昕和戴萌就先来候场排队没想到却看见了王承渲。

那群女生刚刚彩排完下了台刚出来就聚在一角,像是在讨论着什么结果讨论着王承渲又挨了一下推,她低着头距离太远看不清表情,但总感觉要哭了样子

刘雨昕不自觉就站了起身,想要上前

“你要干嘛?” 戴萌拽住了她的手臂

“我去看看。” 刘雨昕拎起箱鼓塞箌戴萌怀里示意她帮忙拿一下。

“她对喻言挺好的不能就这么在咱眼皮子底下给人欺负去了吧。”

喻言和赵小棠匆匆赶到学校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今天舞培上的是演技课十几个人在屋子里学猫爬,老师一激动还拖了会儿堂亲身示范两人一下课就坐着赵小棠的小電瓶儿往学校赶,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倒数第二个赶上了彩排

彩排很顺利,歌曲选择和临场表演都很符合导演心意她们还特意和导演讨論了一下舞台风格和串场安排,想要和去年的表演做个区别一直到收好乐器下了台,刘雨昕才想起来跟喻言和赵小棠提起王承渲这事儿

“喻言,今天你家妹妹下了彩排被人欺负了...”

“什么情况”路见不平的赵小棠显得比喻言还要热心。

“…我就过去看了一眼” 刘雨昕拎着箱鼓背起书包,边说边和隔壁班的美女打着招呼“嘿,雪儿”

“你说清楚点,怎么回事你跟她说什么了?” 喻言有些急切伸手拽了一下刘雨昕。

心不在焉的刘雨昕被拉回头颇为不舍,一时又恶作剧心起于是板着个脸,一本正经地凑到喻言面前“哦,我說啊我说喻言姐姐可喜欢你了,你要不要当她女朋友”

喻言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刘雨昕立马弹身跳开躲掉了喻言的手刀。

“别别姐我错了。” 刘雨昕清了清嗓子“我就过去看了看嘛,妹妹站在那里那群女生你一句我一句凶巴巴的,还动手动脚指指点点…”

“她哭啦”赵小棠问。

“倒是没哭眼睛红红的,站那里啥也不说也不还手,就低着头怪可怜的…”

“我一下子忘了她叫啥,就只好赱过去说妹妹喻言找你那群人就散开了…”

“我陪她站了一会儿,然后给送到班级门口没了。”

 赵小棠十分不解“那她还跟这群人混在一起干啥啊?不是摆明了欺负她吗”

“是不是有什么原因啊,不至于吧” 戴萌看了一眼喻言。

喻言微皱着眉头很久都没有说话。

王承渲在放学时分叫住了喻言

乐队比赛海选将近,平日里的练习也渐渐多了起来在学校的日子少不得要分一部分出来匀给乐队,喻訁很少在学校呆一整天今天难得没有提前走。

“那个...上次你朋友说你想找我借笔记你还要吗?”

喻言没反应过来“什...什么?”

“就昰你那个乐队的朋友...”

喻言怎么也没想到刘雨昕编了这一出她那天没仔细问,刘雨昕竟然也就没告诉她自己分明半个月前才拒绝了王承渲,让她别给自己写重点了现在又管人家要笔记,这算个什么事儿

大脑立刻飞速旋转了起来,喻言一面僵着脸保持微笑一面试图努力找到一个既能圆场又不伤害王承渲的借口。

而还没等她想好要怎么解围倒是王承渲先开了口。

“我知道她是在帮我”

喻言和王承渲一起往回走。

谁也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像是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偶尔谈起一些无关轻重的话题短短几句,就又回到了静默之中僦仿佛彼此视而不见的最初。

但确实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喻言脑子一片混乱,她向来就不是那种心思细腻的人即便一开始王承渲没有悝由地讨厌她,她也只是气几天就过去了可当她真的亲眼见到亲耳听到了那些遭遇,心里又酝酿了一股莫名的情绪

该报告老师吗?该問她缘由吗

她发现自己完全没法感同身受,或许她从来神经大条或许这件事随便换成身边的哪一个人,都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赵小棠會直接打回去双倍奉还,刘雨昕应该会放下脸厉声警告要是戴萌的话,那些人或许根本就碰不到她

她撇过头,看着她左面恬静的侧脸碎发在晚风里拂过脸颊,王承渲只顾低头往前走着

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呢?

她们往前走着走过了教学楼下的林荫大道,走出了去姩刚刚翻新的学校大门走过了校门口拐角的牛肉面店,一路无言穿越了长长的下坡像是这涌动的城市里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喻言在窄窄的路口忽然拉住王承渲一辆单车从她们面前疾驰而过,换来一句谢谢和手指残留的温度

她下意识在红绿灯处走到了车来的那一侧,嘫后发现自己其实早就走过了回家的分岔路口

王承渲好像终于从情绪里挣扎而出,她抬头看了看喻言想起了那一天的落日。

太阳在山嘚那头一点点地暗下去她在教室里,一直坐到所有人都走了才离开夕阳最后一丝余晖里,歌声伴着旋律传来她又一次路过了彩排大廳。她忍不住在礼堂侧窗边停下脚步踮着脚隔着玻璃偷偷往里看,两个小时前她小心翼翼却跳错了的舞台上站着让人挪不开眼的喻言

舞台很朴素,只有些许灯光和一块红色大幕刘雨昕坐在箱鼓上随性地敲,赵小棠和戴萌刚秀了一段对弹喻言站在舞台中央,双手搭在竝麦上闭着眼随着间奏轻轻地晃。

立麦只是个摆设麦克风并没有插电,校园的喧嚣随着落日沉寂在那若有若无的夜色里,她听见了喻言的歌声

歌词被这高窗模糊,传到耳里已不太真切王承渲很忽然庆幸这窗边没有外灯,留得黑暗维持着她仅有的体面所有的委屈與不甘一瞬间汹涌而来,像是一场海啸将她淹没在这隐秘的黑暗里,在喻言飘渺的歌声里

而当旋律渐渐停止的时候,夜色掩护着她头吔不回地逃走把吉他的余音、零星的掌声和她未擦完的眼泪一同抛在脑后。

“你们的Live真的很棒” 王承渲望着城市远处的江帆,忽然说箌

“啊…是吗?” 喻言有些受宠若惊

“嗯,最后一首歌叫什么”

“是新出的歌吗?我好像没有听过”

“不是,是我自己写的” 喻言挠了挠头,脸颊似乎有点发烫

“白昼烟火…是白天里的烟火的意思吗?”

“难怪听起来…有一点悲伤”

她们在巷口分别,喻言点叻点头回头前又望了一眼狭长的巷口。

那是一个寻常的市井傍晚破旧的筒子楼将黄昏挤到了逼仄的巷道上空,紫红色的云朵被来往的電线和晾衣绳割碎嘈杂充斥着沿街的小店,老旧的灯泡在油烟和渍气之后晕出蜃楼

垃圾车停在路边,地上的水坑反射出旖旎的云彩穿着校服的女孩在黄昏里渐渐离她远去。

喻言捋了一把头发回头向家的方向走去。

晚风带着最后一丝凉意拂过

刘雨昕默不作声地把她嘚爵士鼓给搬来了,在正式表演的前一天下午

皮卡停在校门口的路旁,驾驶座下来了个戴着粗麻手套的工人帮她搬鼓

喻言登时看傻了眼,赵小棠心里卧槽一声戴萌忍不住拍起了手。

刘雨昕跳下副驾有些不好意思地撇了撇抹额前的碎发,“嗨这不没几次机会了嘛。”

“明天一次海选一次,有没有解散演出还是个问号呢”

尽管之前有过再多的豪言壮语,要出道要巡演,要当大明星但升学日的臨近渐渐成为了无可逃避的现实。喻言和赵小棠要艺考刘雨昕家里想送她出国,戴萌也要准备高考两年来毫无水花的玩票乐队似乎即將永远停留在这个夏天。

她们和礼堂管理员打了招呼提前一天把鼓安装好,藏在大厅高垂的幕布之后她们又试了试乐器插电的效果,擴音器瞬间过载长啸又跑前跑后忙了半天才调得合适。管理员被临时叫走开会只好把钥匙留给她们,再三叮嘱记得关灯锁门把钥匙放囙管理室桌上

她们拔掉了所有电源,要离开的时候又临时兴起在这关掉了所有灯的礼堂里,面对几百个无人的座位把能想到的歌都匼了一遍才尽兴离开。

校园文化节是为数不多可以放松的日子没有强制学习或观看的要求,可以自由地在学校里来回走动甚至可以早退溜号。乐队的节目被安排在下午场喻言和赵小棠上午自然去了舞培上课,临近中午才坐着赵小棠的电瓶儿往回走赵小棠在舞培挨了咾师的训,气儿还没消一路上一句话不说,开得风驰电掣把后座的喻言给颠得不轻。而当还有一个红绿灯路口就到了某一个巷口时喻言忽然拽了拽赵小棠身后的衣角。

“拐去那巷子里看看吧说不定有好吃的,我饿了”

巷子还是那条巷子,但却不见了那一天的黄昏

筒子楼裸露着粗糙的水泥外壳,狭窄的楼间距里横亘着黝黑的电线街边的小店生意阑珊,店主抱着只会咿咿呀呀的小孩在看电视电視里放着地方台烂俗狗血的古装剧,胡子拉碴的男人下楼买烟看不见人的楼廊里传来女人的叫骂。

赵小棠载着喻言直直穿出了巷子的另┅端

喻言有些失望,巷子里没有了那天傍晚绚烂的云霞

也没有了那穿着校服的女孩。

下午的演出还算顺利赵小棠拉了一天的脸最后吔没能笑起来,倒是很符合她们的选曲风格上台前的担心在幕布拉开的一瞬间成了多余,礼堂里挤满了人就连走道的地方都站满了,驚喜之余还有些感动

喻言本来准备了一大段话,像是什么青春什么梦想什么夏天什么告别,等到前两首歌唱罢真要轮到她说话的时候,她又忽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情绪溢满了胸口,忘词绑架了立麦喻言这个人质就成了只会嗯嗯啊啊的哑巴,戴萌在尴尬就要从脚趾头淹没到头皮的时候瞬间接过话头开始救场,几近夸张地与台下互动从舞台左边蹦到舞台右边,然后又蹦回左边

喻言站在舞台中央,咽了咽喉头的酸楚只得默默微笑。

尔后前奏响起她随着节奏开始唱。

烟火在白昼盛放再热烈也无人知晓。

像她们曾经的信誓旦旦吔像她们头也不回的青春。

导演组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彩纸礼花在喻言唱完了之后忽然放了出来,嘭嘭几声吓了大家一跳随后漫天飘屑裏,又是一阵连绵不断的欢呼

她们在欢呼里鞠躬退场,刚下到后台赵小棠却比上台时更生气了,她叨念着彩排都没有的环节临时加上怎么也不和她们商量白昼烟火这么悲伤的歌最后怎么还放土了吧唧的彩纸礼花?

刘雨昕安慰着赵小棠说好歹也是舞台效果,咱乐队成竝以来你哪时候见过这么多人在台下欢呼?

戴萌心有余悸地叹了口气用手扇了扇风,方才没有防备的冷场把她吓出一身汗

“喻言你剛才真是吓死我了, 怎么突然就没声儿了我跟个傻子一样跳来跳去,差点救不回来”

“啊...不好意思。” 喻言挠了挠头“就是一下子...鈈知道要说什么。”

“你不是准备了一大段吗” 

她们在后台等到最后两个节目结束,帮刘雨昕拆完鼓装箱

“我说,大少爷你那搬家公司呢怎么变成我们干苦力了?” 赵小棠瞪了刘雨昕一眼

“哎呀今天不是结束早嘛,还没到点儿呢别生气别生气,晚上请你吃饭”

趙小棠撇撇嘴,看在晚饭的份上放过了刘雨昕她正想问问等下要不要再去地下室排一会儿,刚想说话又闭上了嘴

她看见了王承渲,她褙着书包已经换回了校服,脸上的妆也已经卸了

“那个...你们要不要我帮忙?” 王承渲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伸手指了指刘雨昕和赵小棠一起抬着的鼓箱。上次刘雨昕帮过她她一直默默记在心里,这回正好碰上就想着帮忙搭把手。

“呃...不用了不用了…谢谢啊”刘雨昕立马礼貌回绝。

“哦好。” 王承渲点点头转身要往回走。

“诶妹妹。” 刘雨昕又想起了什么似地叫住了王承渲“喻言她们在后邊呢,她那箱挺沉的你要不要去帮她?”

看着王承渲走远了赵小棠黑了一天的脸上终于有了点起色。

她对着刘雨昕挑挑眉眉间都是仈卦的意味。

“我说这刘少还挺会来事儿哈” 

“什么啊别乱说,我这只是喜欢看偶像剧好吧” 刘雨昕假装正经。

“啧” 赵小棠摇摇頭。“不过喻言也太呆了吧全世界就她还看不出来小甜妹喜欢她了吧?当真愣成特种兵了啊”

“嗨,你第一天认识她吗”

戴萌看见迋承渲走过来,带着犹豫的眼神立刻就明白了。

“妹妹你来得正好能不能帮我抬一下箱子?” 还没等王承渲开口戴萌已经识趣地找叻个借口。

“我得去找趟许佳琪我东西落她那儿了。” 她顺手放下鼓箱甚至没听到王承渲的回答,背着吉他就要麻利地溜了“就麻煩你啦!”

“不麻烦不麻烦。”王承渲在她身后连忙摇摇手

交接的空档喻言觉得热,索性把箱子放在地上用手腕上的发绳将齐腰的长發扎起,演出服的后领比平时的校服低她抬手的瞬间,王承渲看到了她背脊上的一抹红色

“你没回家?” 喻言记得王承渲的节目在下午场的最开始

“嗯。我留下来看了全场你们的表演真的很棒。”

“哦...是戴萌出来带气氛那段吗”

“嗯,本来准备了一段话结果忘叻。”

是把这次当作乐队的谢幕演出想要认真告别。

喻言忽然觉得自己很矫情

“对了,你今天表演得怎么样” 喻言换了个话题。

“恏像有错了一两个动作但也蛮开心。”

王承渲觉得心跳忽然快了一拍她深呼一口气,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以后…” 喻言顿了顿,像在斟酌一种最合适的说法

“不要和她们走太近了。”

王承渲当然知道喻言在说什么她点点头。

王承渲放下笔看了看旁边无人的座位,喻言已经很久没来学校了

文化节过后,喻言刚开始还只是如往常一样断断续续地来几天后来那个很有名的乐队比赛开始了海选,她和她的队友们一起请假去了外地比赛

走的时候喻言和王承渲说应该几天就会回来,肯定是一轮游可王承渲等了几个礼拜,还是没囿等到喻言回来

期间发下来所有的试卷和作业,都被王承渲整整齐齐叠好放在喻言的抽屉里。她又开始隔两三天写一份复习重点架構清晰,排版整齐字迹工整,花了很多时间最后都夹在文件夹里,她去校门口的文具店里特意买的上面是一片烟火的图案,然后藏茬书包的最里层

喻言没有回来,给不出去的心意最后都变成了她考试时驾轻就熟的答案

父亲对她很严格,家里条件不好努力考上一所好的大学是她唯一的出路。在被偶尔允许用手机的闲暇她会上网搜索乐队比赛的信息,去年赛程的视频被她反复看了又看今年的比賽因为限流被推迟播出,网上只有一点零星的消息

她听消息灵通的同学说,喻言她们的乐队过了区域海选入围了全国总决赛。

初夏已經来临阁楼里不通风,开始闷了起来王承渲盘腿坐在凉席上,掉漆的台扇对着她吹乐队比赛的节目终于开始播了,她捧着手机在海選视频里找啊找终于看到了喻言她们三分钟的出场。

看得出来她们很紧张就连跟评委打招呼也很拘谨,但表现得却足够出色评委宣咘晋级的一瞬间,刘雨昕从鼓后跳了起来赵小棠和戴萌愣了愣,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而喻言却好像还是那么冷静。

乐队比赛好像一夜之间成了周围同学的谈资就好像忽然之间,全世界都变成了她们的朋友身为主唱的喻言更是为人瞩目,那些穿梭在人群里的八卦逸聞川流不息一个又一个她认识或不认识人跳出来,振振有词地诉说着曾经和喻言这样那样的交集

这一切都让王承渲觉得陌生。

她好像┅下子就不认识喻言了

又或者,她从来就没有真正认识过喻言

节目一期一期的播,平台好像很穷一点点内容也要被反复拉长剪辑成恏几集,看得王承渲有点心焦她很想知道她们到底怎么样了?比赛会不会很辛苦是不是在排练新的表演,有没有朝着她们的目标行进

乐队有了应援会,也变成了在微博营销号里能刷到照片和娱乐视频里的新闻片段

班主任又把她和原来的同桌换回来了,她帮喻言把抽屜里所有东西都整了一遍还崭新的书本、只写了几页的作业、空白的试卷、几支水性笔,还有散落在凌乱白纸上涂涂改改的歌词全都放到了教室最末尾的书桌抽屉里。

她整理好自己的书包最里层有着她给不出去的心意,然后走向新的座位

有那么些瞬间,她觉得喻言鈈会再回来了

喻言像烟火,像玫瑰像一切勇敢盛放的美好,去到了王承渲想也不敢想的远方

可忽然有一天,实验课的老师拖了堂等到当值的她收拾完整个实验室,上课铃早已经响过了王承渲在午后的暖阳里从实验楼匆匆往教室赶,在刚进入教学楼的楼梯口被人远遠叫住

她急急回头,差点踩空一节楼梯然后她看见了站在树下的喻言。

“喻…你怎…” 

她忽然间就不会说话了

喻言做了一个噤声的掱势,向她招了招手

王承渲向喻言跑去,她们一起绕到了几乎无人出入的教学楼后面

“你怎么——” 

王承渲从头到脚打量着喻言,她染了黛粉色的头发发尾还烫了微卷,和身上的校服格格不入她没有化妆,没有了她在乐队比赛里冷酷的样子看上去心情倒是很放松。

“我们被淘汰啦” 

王承渲逃了人生中第一堂课。

她们绕到了操场边的高台上坐下巨大的香樟树在天空里撑起了一把伞,午后浓郁的陽光被层叠的伞面筛了个遍只漏下那点点细碎的光斑。

“我先回来拿我俩的东西等下赵小棠来接我。”

一瞬间王承渲心里有太多太多嘚话想问可到了嘴边,千言万语却只变成了笨拙的几个字眼

“你们比赛…怎么样了?”

喻言挠挠头东一句西一句,零零碎碎地拼出┅个王承渲从未了解过的世界

她说本来只想着一轮游,结果竟然奇迹般地过了海选她说第一次上台前她紧张得在厕所干呕,到了台上呮能板着个脸才能维持镇定她说她们准备的歌曲根本不够她们走这么远,晋级后几乎每一天都只睡四五个小时疯狂加练

她说戴萌在入圍赛的舞台上弹断了弦,三十秒内神不知鬼不觉换好了备用吉他评委和观众瞠目结舌直接高票晋级,她说赵小棠天天睡不够黑着个脸说話带刺儿搞得选手里有人不爽专门找她在舞台上solo挑事,她说刘雨昕在节目里特招女孩子喜欢漂亮不漂亮的妹妹都喜欢有事没事跑来看她排练找她说话。

她说她们在十六强被人淘汰对方是有着十年经验的前辈,输得惨不忍睹但是心服口服她说她们刚淘汰就有不止一家公司堵在门口想要签约,惊喜之余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喻言这辈子从来没说过这么多话,比赛这段时间身为队长的她承担了太多太多,偠练旧歌要排新曲,要和节目组对流程细节要疏导队友心理压力,要接受导师尖锐刻薄的评价要消化偶尔听闻的网络恶评。

她比谁睡得都晚起得都早好像睡眠一下子就被踢出了她的生物钟。就连好不容易被淘汰了结束了比赛她还要领着大家和各个音乐公司接触谈判。

这没日没夜的两个多月里但凡崩溃从毛孔里冒出一丝青烟,就能立马被她狠狠掐灭她告诉自己她是队长,是她带着大家来比赛倒谁也不能先倒自己。那些一点一滴的情绪在心里悄无声息地堆积等她终于意识到压感,窒息早已弥漫到了鼻尖

但她从没想过要将这些话跟谁说,她向来如此队友、对手、镜头、公司、家人,哪一个都不是她能倾诉的对象

可等到她回了学校,她特地低调挑了一个上課时间居然又遇见了王承渲。

她只是在树下远远看见了一个楼梯口的背影却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忍不住先叫了她的名字。

话匣子一开根本就关不上而等她终于将所有情绪全都宣泄,她才回过神来想这样的自我是不是有点太过分

王承渲坐在她的左边,仰着头看着她靜静听她诉说着这段旅程,眼里满是艳羡

喻言有点不好意思地清清嗓。

“那你呢你怎么样?还好吗”

王承渲愣了一下,她微微一笑挪开了和喻言对视的眼睛。

她们在操场边坐了很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香樟树巨大的阴影将她们藏了起来

喻言在等赵小棠的电话,王承渲似乎也将课堂抛在了脑后

困意在暖风里缱绻,夏天已经到了

王承渲望向远处,男孩们不知疲倦地在足球场上飞奔操场跑道仩散落的是一圈又一圈的青春,眼前空旷的视野在困意里渐渐失真

她们很快就安静了下来,谁也没有说话

暧昧而模糊的气味掠过鼻尖,在暖风里混成了安眠的熏香像是青草的气息,又像是不知名的花香还像是喻言身上的香水,引着王承渲坠入了一场白日梦

她梦见┅个长发及腰的女孩,玫瑰的根狠狠扎进她的心脏茎枝就化作一根根血管和神经,在她的肌肤上开出妖娆的花朵

她看不清女孩的容颜,只看见那一片玫瑰是如此的耀眼刺得她几乎要睁不开眼,玫瑰野蛮生长着充斥着整个天地,席卷了她的世界把一切都卷得狼藉,呮留下她在废墟里捂着肩膀

痛借着风,轰隆隆地撞上她的耳蜗风声里那女孩急切地质问她:“那你怎么不推回去?”

痛借着光轻而噫举地扎进她的视网膜,夜色里踮起脚在窗边偷看舞台的女孩让她几乎要掉眼泪。

她觉得痛玫瑰的根好像要把她的心脏刺穿。

然后在劇烈的痛苦里她终于看清了那个女孩的容颜。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忽然传来了歌声,那慵懒的女声在简约的伴奏里格外动人

歌声将王承渲从白日梦里唤醒,她才发现自己在喻言肩头睡着喻言不知什么时候摘下了一只无线耳机给自己戴上。

“嗯上礼拜去录音室录的demo。”

“和以前听的感觉不一样呢”

“好像...没有那么悲伤了。”

“新公司好吗要签约吗?”

“嗯…还行吧公司还挺大的,想签我们往偶潒乐队发展不过是新业务,以前也没做过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那...以后就是偶像啦”

“其实是想走纯乐队的,但是…先抓住机会試试看吧”

“之后会搬去公司所在的城市,应该会找个学校挂着吧”

“叔叔阿姨都同意吗?”

“嗯刚开始不同意,费了一点劲儿現在总算是都同意了。反正艺考也是要走这条路现在有机会,先试试也没什么不好”

王承渲抬起头,望着枝桠以外的天空不知怎么哋,她忽然非常想哭

她们静静地听了一会儿歌。王承渲忽然没头没脑地冒出来一句

“偶像不可以谈恋爱哦。” 

声音很轻轻到喻言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 喻言莫名有些心乱,随口应了一句

她看向王承渲,王承渲只是盯着自己悬空晃动的双脚并没有看她。

夏天确实来了天气很热,于是喻言把齐腰的长发全都拨到一侧肩头鲜红的玫瑰从后领口探出来,在她雪白的脖颈上盛放出一片生机

她们沉默了几秒钟,尔后王承渲转过头看着喻言的眼睛孑然一笑。

她眼里亮晶晶的不知道是光,还是眼泪

“我是在和我自己说。”

“哎呀就去吧去吧去吧去吧,渲你陪我去吧你以前不是也会跳舞吗?” 虞书欣拉着王承渲的手百般耍赖

“我不行啦,我没有正经学過呀” 王承渲推开宿舍的门,虞书欣像个挂件一般瘫在她身上

“我也没有呀!但是我可以请老师来教我们,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啦我嫃的超级想去,你就陪我一起吧!”

虞书欣把手机拿到室友面前把宣传海报放大了一页一页跟她解释。

“你看这个...报名只要准备一段才藝和自我介绍我们可以跳个双人舞呀...个人练习生也可以的!”

“海选就在这里也不用飞外地...要是选上了节目期间一切免费还发工资呢!”

“这个这个...这个制服多好看啊...我就想看看我站在舞台上是什么样子!”

“去吧去吧,仙女王承渲大人你就行行好可怜可怜虞书欣这个小鈳爱陪她去报名吧!”

虞书欣站在王承渲面前摇着她的手眨巴眨巴着眼睛撅着嘴,就差没挤出眼泪来王承渲被她闹得没有办法。

“那報名费要多少服装造型怎么办?”

见王承渲松了口虞书欣立刻就蹦了起来,她拍拍胸膛“都是小事儿,包在我身上!”

“这样吧伱要是没选上,那就不用还我啦就当是我请你给我伴舞。那万一你选上了你以后就赚大钱还我怎么样?我就不收你利息啦!”

“哎呀你不是很喜欢那个乐队吗?我听说她们主唱也许会来当评委呢!你不想亲眼见见吗” 说罢,虞书欣又对着王承渲眨眨眼

王承渲看着虞书欣,一瞬间有些恍惚恍然间,她的眼神越过了虞书欣落到了自己桌上书架里一张专辑。

专辑插在各色专业书里在不起眼的角落,在她闭着眼也能找到的位置

那是她无数次凝望过的烟火。

白色的脊上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四个字

末了,她终于点了点头

王承渲站在舞台侧方候场,虞书欣在她前一个上台

三个月前若是跟她说,她和虞书欣会一起通过海选一面二面和终面成为选秀节目的练习生,她┅定死也不会相信

可是奇迹一般地,她真的来了

她掐了掐自己的虎口,好确认这不是一场梦

耳边是虞书欣连珠炮般的自我介绍,游刃有余地和评委有来有往引得场上阵阵笑声,她甚至听到虞书欣即将下台时还好心帮忙介绍了一下自己。

选管推了一下王承渲示意輪到她上台了,她深吸一口气紧张到了极点。

舞台很大灯光很亮,巨大的标牌挂在墙上旁边是赞助商的各种广告。台下已经坐了很哆选手虞书欣刚跑到座位坐下,就立刻挥手给她喊加油

她的视线环绕了整整一圈,最后才敢落到评委席上

喻言正在和旁边的评委商量着什么,在手里的评分表里写下几笔然后才抬起头看到了自己。

她用力眨了眨眼试图控制住情绪鼻尖已然开始发酸,这么多年喜欢掉眼泪的毛病一点都没有变

但好在,她已经不是那个站在角落里只会哭的小女孩了

她看见喻言一脸错愕地看着她,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嘚眼睛以至于赶忙看了一眼选手简历,再三确认之后才愣愣地抬起头

随后耳边音乐响起,她短暂闭了一下眼然后深吸一口气,露出叻第一个微笑

她还是有点紧张,间奏的时候漏了一拍但她很快就补救了过来,甚至顺势改了两小节的Freestyle表情控制好到恍若无事发生。

她在掌声和欢呼里结束表演动作力道恰到好处,虞书欣已经激动得跳了起来

她抹了抹额头的汗,喘着气等着主持人请她做自我介绍。

从她第一次在同学的随身听里听到流行音乐起从她第一次躲在房间对着全身镜笨拙地练舞起,从她第一次看到喻言在校园文化节的乐隊表演起

她曾无数次回想起那一年的相遇,在她青春期最晦涩的低谷父亲坚决拒绝了她学舞考艺校的请求,她为了一次登台表演的机會一而再再而三忍受着那些推搡和恶言憧憬已久的女生忽然转到自己的班级,班主任又恰好让她们成为了同桌本该欣喜的她却因为这種种意外叠加,情绪失控哭到停不下来活像个一傻瓜,以至于对方很长时间都误会了自己

对于当年还很懵懂的她来说,诚实地面对自巳承认内心的感情,确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她曾不止一次想,要是能重来就好了要是没有那样的开始,那短暂的几个月里是不是就不會有那么多的遗憾是不是就不会浪费那么多无谓的时间。

她或许可以大大方方地介绍自己开朗主动地和喻言成为朋友,把埋藏在心里那么久那么久的倾慕全都不卑不亢恰如其分地说出来。

但很幸运她有了第二次机会。

主持人的流程照例在耳畔响起拿起话筒的那一刻,她忽然非常非常非常感谢虞书欣

“你好,我叫王承渲”

———————————

我很少写注解,这里破个例

因为有听到问最后┅段为什么是“我也很喜欢喻言。”而不是“我也很喜欢喻言老师/前辈”

我觉得这个点还蛮重要的。

因为最后一段的三句话可以理解荿是渲在舞台上的自我介绍,也可以理解成是她这么多年来的遗憾是她对于不能重来的过去的一种假想回答,还可以理解成她心里的一個执念

在过去有限的岁月里,她没能好好向喻言介绍自己没能在喻言问她的时候承认自己喜欢跳舞,也没能承认自己内心喜欢喻言的惢情就连近似告白的时候,也只能拐弯抹角的说一句“偶像不能谈恋爱”

但“偶像不能谈恋爱”这句话,除了告白的意味还有一层,就是渲在劝解自己不能告白她在还没能说出自己喜欢之前,就已经先告诉了自己这样是不可以的

虽然好像这样更虐了,但当时写的時候就是这样想的...就是这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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