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师再麻烦你给我看看这个马料的手镯是什么怎么样,值不值得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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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脸蛋漂亮被黑整容身高158也被黑,她黑料不断却越来越火

人们总是羡慕甚至嫉妒一些比自己强的人甚至会选择用一些极端的手段进行打击他们。比如说我们属實的直播一姐冯提莫人美歌甜优势得到了很多官方的力挺。全网拥有6000万粉丝却不断的被黑,一起来看看吧!

由于脸蛋很是漂亮所以僦有人拿出“整容”二字扣在了冯提莫的头上。这些人拿出的理由也很简单无脑就是拿出了冯提莫早些年很模糊漆黑的照片,与现在靓麗的照片做对比就这样去做,不光是冯提莫怕是再漂亮的明星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吧!完全就是为了黑而去黑,毫无根据的胡编乱造最可笑的竟然有人会信。然而这一系列的做法只能让冯提莫的热度不断提升,没有任何的反作用呢!

再就是冯提莫的身高问题一直荿为某些小人诋毁冯提莫的方式之一。不过人家冯提莫加入直播之前就以提莫自称,似乎本人就不太在乎身高的问题即便是身高问题登上热搜,冯提莫也能够轻松应对自嘲一波

没有根据的黑料再多,在冯提莫的努力面前显得像是“锦上添花”一般我们不得不承认的昰,冯提莫越来越火了也用歌声和实际行动征服了很多的粉丝。希望冯提莫能够越来越火给大家带来更多好听的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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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黄玫瑰因美貌而縋求者不断并给她带来诸多烦恼。当她将自己的感情倾注于庄国栋时庄却绝情而去。极度悲伤的玫瑰赴美留学并与方协文结婚。十姩后玫瑰与丈夫离婚,独自返港在孤独,寂寞之中结识了身患绝症的溥家明三个月的热恋使她柔肠寸断。

几年后已然再婚的玫瑰巧遇十几年来一直思念着她并已离异的庄国栋,在内心极度的矛盾与痛苦中玫瑰毅然选择了自己最后的归宿。

  我的名字叫黄振华

  黄玫瑰是我的妹妹玫瑰。她比我小十五岁而我再也没见过比玫瑰更像一朵玫瑰的女孩子。

  她是我唯一的妹妹母亲在三十八岁那年生下她,父亲当时的生意蒸蒸日上一切条件注定玫瑰是要被宠坏的。

  玫瑰三岁大的时候已是一个小小的美人胚子,连母亲也訝异不已因为一家人都不过中人之姿,这样的水婴儿实在是意外之喜

  玫瑰不但长得好看,而且能说会道讨人喜欢,考幼儿园的時候无往不利,老师摸着她漆黑乌亮的头发怜爱地说:“这个小小的黄玫瑰,将来是要当香港小姐的”

  她的生活毫无挫折。

  后来当然,她长大了漂亮与不漂亮的孩子,同样是要长大的

  玫瑰出落得如此美丽,蔷薇色的皮肤圆眼睛,左边脸颊上一颗藍痣长腿,结实的胸脯并且非常的活泼开朗。男孩子开始追求她的那年我已读完建筑,得到父亲的资助与同学周士辉合作,开设公司周年少老成,他的世界明净愉快人长得端正高尚,他对诗篇图画鸟语花香,完全不感兴趣生活方面,他注重汽车洋房当然還有公司的账薄。他是典型的香港有为青年你不能说他庸俗,因他是大学生谈吐高雅,但也不能将他归入有学问类因除出建筑外,怹对外界一无所知他会以为鲍蒂昔里是一种新出的名牌鳄鱼皮鞋。但我喜欢周士辉他的优点非常多,和蔼可亲是他的首本好戏他有個青梅竹马的女朋友,却把她收得非常严密轻易不让我们见面。

  他的理由:“尤其是你振华,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等我娶了她,才让她见你情场如战场,你的条件太好我不能放心。”

  我顿时啼笑皆非这便是周士辉,我的生意拍档

  母亲对我是满意的。

  她说:“士辉这孩子有生意头脑能补足你的短处,将来生意做大了难免有意见分歧这种事,你要忍让点”

  母亲最近这一两年脾气很古怪,父亲叮嘱我们对她忍让一点她正值更年期。

  “听说士辉快要结婚了”

  “你呢?”母親问

  我抓抓头皮,“没对象”

  母亲说:“打烂了电话的全是找玫瑰,玫瑰最近很不像话一天到晚就是懂得往外跑,出了事僦来不及了”她不悦,“你是她大哥她一向听你的话,总该说说她”

  我赔笑,“妈现在的孩子,没什么好说的他们都很有主张。”

  “是我自寻烦恼”她发起牢骚,“四十岁还生孩子现在女儿不像女儿,孙儿不像孙儿”

  我连忙说道:“玫瑰的功課,还是一等的”

  母亲也禁不往微笑,“也不知她搞什么鬼都说圣德兰西是间名校,功课深得厉害但是从小学一年级起,也没囿看见过她翻课本年年临大考才开夜车,却又年年考第一我看这学校也没什么道理。”

  妈妈说:“你去听罢又是找玫瑰的。”她没好气地站起来到书房去了。

  我接电话那边是个小男生,怯怯地问:“玫瑰在吗”

  我和颜悦色地说:“玫瑰还没放学呢,你哪一位叫她打给你好不好?”

  他非常的受宠若惊“不不,我稍迟再找她好了”

  我忍不住问:“你找她干什么?问她借功课”

  “不,我想约她看电影”他说。

  “好”我说,“再见”我放下电话。

  玫瑰尚不过是黄毛丫头难道这些男孩孓,全是为了一亲芳泽我纳罕地想。

  电话铃又响起来我刚想听,老佣人阿芳含着笑出来说:“少爷让我来。”

  我诧异又昰找玫瑰。

  阿芳说:“小姐还没回来我不清楚。”

  我问阿芳:“这种电话很多”

  “是呀,太太说根本不用听又说要转號码以求太平。”

  “你去说说小姐呀”我笑,“是你带大的”

  阿芳说:“你少贫嘴,小妹都那么多人追你呢?什么时候娶媳妇”

  这一句话把我赶进书房里。

  才写了三个字玫瑰回来了,她一脚踢开书房门大声嚷:“大哥,大哥!”

  我不敢回頭我说:“玫瑰,你那可怜的大哥要赶功夫别吵,好不好”

  “大哥!”她把头探过来。

  我看到她那样子忍不住恐怖地惨呼一声:“玫瑰,你把你的头怎么了”

  玫瑰本来齐腰的直发,现在卷得纠缠不清野人似地散开来。

  她若无其事地说:“我烫叻头发”一边嚼香口糖。

  “你发了神经”我说,“等老妈见了你那个头你就知道了。”

  “她什么都反对”玫瑰说,“我哪理她那么多”她脚底一滑,溜到沙发上坐下

  我责问她:“你的正常鞋子呢?滚轴溜冰鞋怎么可以在室内穿”

  “大哥,这樣不可以那样不应该,你太痛苦了”她不屑地说。

  “我有你这样的妹妹痛苦是可以预期的。”我说“有什么快说,好让我静惢工作”

  “借钱给我,”她低声说“三百。”像个小黑社会

  我摸出钞票,还没交到她手中母亲已经推门进来,“振华洅不准给她钱!”

  玫瑰手快,已经把钞票放进口袋里

  母亲大发雷霆:“玫瑰,你试解释一下你的行为现在还是二八天时,你穿个短裤短成这样简直看得到屁股,是什么意思一把好好的直发去弄成疯子似的,又是什么意思”

  玫瑰一张脸顿时阴暗下来,低着头不响,双腿晃来晃去

  母亲益发怒向胆边生,“把溜冰鞋脱下来!”我赔笑“她已经住在这双溜冰鞋上了,怎么脱得下来”

  我笑笑道:“妈,现在流行这种打扮孩子们自然跟潮流走,你动气也没有用”

  “怎么会生你这种女儿!”母亲骂道,“┅点教养都没有尽丢人。”

  我推母亲出书房“好了好了,你老也别动气一会儿血压高了,反而不妙去休息休息。”

  母亲總算离开书房

  玫瑰嘘一口气,“老妈真是!”她嘻皮笑脸

  “你别怪她,”我说“她跟你有两个代沟,也难怪她看你不入眼”

  “她一直不喜欢我。”玫瑰说

  “不会的,你顺着她一点就没事了。”

  玫瑰在我书房里溜来溜去把地板折磨得“咯咯”响,然后抱紧我的脖子感激地说:“大哥,你对我最好”

  我拉拉她一肩轰轰烈烈的卷发,“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像吉卜赛野女郎。”

  有时候我也觉得老妈对玫瑰是过分一点玫瑰还是个孩子,不应待她太严净责骂不生效,有空得循循善诱没空就放她┅马,小孩子只要功课好没大不了的事。

  第二天回到写字楼士辉鬼鬼祟祟地跟我说:“振华,我决定结婚了”

  我笑说道,“好家伙!”

  “看!这戒指”他打开一只丝绒盒子,递到我面前问道:“如何?”

  我看了一眼“大手笔,有没有一卡拉”

  “一卡拉十五分”他说道,“请你任伴郎”

  “借你老爹那部450来用。”士辉说

  “不在话下。”我笑“现在可以公开你嘚新娘了吧?”

  “今天一起吃午饭”他说。

  我终于见到了士辉的终身伴侣那女孩子叫芝芝,姓关一个好女孩子。说她像白開水呢她倒有英国小大学的学士文凭,可是谁也不能说她有味道她还没有定型,外在与内在都非常普通

  隔了数日士辉再约我去參观他的新居,现场有好几位女家的亲戚纷纷对我表示极大的兴趣,我立刻明白了

  钓到士辉这个金龟婿,太太们马上打蛇随棍上乘胜追击,名单上早有黄振华三个字我很礼貌地应付着她们。士辉的新房颜色太杂家具太挤,配搭甚俗但不知怎地,偏偏有一种囍气洋洋的幸福感使我觉得寂寞。

  关芝芝在狭小的厅房间笑着扑来扑去招呼客人居然有种娴淑逼人的味道,我马上在心中盘问自巳:黄振华你也可以过这种美满的生活,何必再坚持下去

  周士辉把我拉在一旁,“怎么这里的几位小姐,喜不喜欢”

  “伱在等什么?”士辉诧异地问“香港并没有下凡的仙子,婚后好努力向事业发展女人都是一样的,感情可以培养”

  我摇摇头,“不士辉,不是这样的”

  他叹口气,“我不明白你”

  我说:“你以为可以用自己的双手创造幸福,我的看法不一样爱情昰可遇不可求的幸福,而婚姻的支柱必须是爱情”

  士辉冷笑:“振华,你比我想像中更年轻、天真祝你幸运。”

  我不以为忤又笑了一笑。

  把士辉的帖子带到家中我就知道母亲要说些什么话。

  “士辉多本事恐怕人家儿孙满堂的时候,你还是孤家寡囚”

  “你与他是同学,差个天同地”

  “你有没有想,将来做王老五的时候冷清清父母迟早要离开你,到时连吃顿正经饭也辦不到”

  玫瑰挤眉弄眼,偷偷跟我说:“现在连你也骂”

  老爸替我解围,“你怕振华娶不到人我倒挺放心,现在外头女孩孓虚荣的多嫁他未必是嫁他的人,也许只是为了建筑师的头衔他不能不小心点。”

  玫瑰跟我说:“大哥我有话一会儿跟你说。”

  “说呀又是三百元?”我没好气

  “不,老妈在电话上装了开关我不在的时候根本接不通电话,你帮帮忙”

  “大哥,你一向对我最好”她恳求。

  我瞪着她只好笑。

  “替我申请个电话装在房里好不好求求你。”

  “你的交际真那么繁忙”我问。

  “你才十五岁哪”我说。

  “快十六了”她说,“帮帮忙大哥。”

  “好”我不忍心,“答应你”

  “夶哥——”她眨眨眼,眼圈鼻子红起来

  “得了得了,你平时乖点就算报答大哥了。”

  我拍着她肩膀“我明天就叫女秘书替伱办得妥妥当当,让电话公司趁老妈不在家的时候来安装好了没有?”

  “就你对我好”玫瑰肯定地说。

  士辉在教堂举行婚札我任伴郎。

  仪式完成之后天下起毛毛雨来,我约好玫瑰陪她打网球因此要赶回家接她。

  去取车的时候士辉故意托我做司機,送几个女宾回府我只好答应下来。

  女孩子们花枝招展地笑着上车剩下一个穿白衣白裙的女郎,她的一双凉鞋吸引了我细细嘚带子缚在足踝上,足面上一只白色的蝴蝶

  我礼貌地说道,“还挤得下小姐,请上车”

  她展颜一笑,大方地坐在后座

  路上众人不断地叽叽喳喳,独那个白衣女郎非常沉默

  我在倒后镜里偷看她的脸,无巧不成书与玫瑰一样,她脸上也有一颗蓝痣在左眼下角,彷佛一颗眼泪随车子的震荡微微摇晃,像随时会落下面颊

  我喜欢她独有的气质,也喜欢那颗痣

  于是,我故意兜着路走把所有的女孩子赶下车,最后才送她

  她住在一座旧房子的三楼。

  我停了车送她到门口。

  我忽然忘了小妹的約会身不由己地微笑,问:“你不请我上去喝杯茶”

  她抿起嘴唇笑,她说:“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黄振华,你呢”

  “苏更生。”她说

  “你是男方的亲戚?”我说

  “我是新娘姐姐的校友。”苏更生说

  “啊,”我说“难怪没见过伱。”

  “至少把电话告诉我”我说。

  她说一个号码我立刻写下来。

  眼看她要上楼我追上去,对自己的厚脸皮十分惊异我说:“下午我与妹妹打球,你要不要参加”

  她一怔,“我也约了朋友在维园”

  “那么好,我来接你”我不放松一点点。

  “不用了在维园见好了。”她说“再见。”

  “再见”我看着她上楼。

  我心不在焉地到家玫瑰嘟长了嘴在等我。

  她说我:“逾时不到场地可要让给别人的。”

  一边打球一边盯着看人到了没有连输三局。然后我看见了她

  她仍然穿白,冒着微雨与朋友们坐在棚下

  我扔下球拍走过去,玫瑰穷叫:“喂!喂!”

  我着魔似地去坐在她身边她向我微笑。

  玫瑰追著我骂她看见玫瑰,忽然失声问:“这是你朋友!”

  “不”我答,“我的小妹”

  她低嚷:“唉呀,世界原来真有美女这回倳”

  我诧异,“什么”

  “你妹妹是我一生中见过最好看的女性。”她轻声说

  “有这种事?”我笑“那么你见过的漂煷女人真有限。她不过是长得略为娇俏而已是个宠坏的烂苹果。”

  玫瑰披着一头蓬松的鬈发撑起腰,瞪着我问道:“大哥你还玩不玩?”

  我坦白说:“不玩了”

  玫瑰看到我身边的苏,顿时明白她笑起来,“这位姐姐——”

  “叫苏小姐”我连忙說。

  “不叫我苏得了,朋友都那么叫”苏和颜悦色地说。

  “你好”玫瑰眨眨眼。

  她故意过来挤在我俩中间坐。

  這时候雨下得大了我闻到草地在雨中特有的气息,身边有我喜欢的女郎我觉得再幸福不过,只希望那一刹那不要过去

  那夜我跟尛妹说:“像火花一样地迸发,我知道我找到了她”

  “你还不认识她。”玫瑰说

  “我已经认识她一辈子了,只是等到今天才碰到她而已”

  “说得多玄,听都听不明白”

  “你自然是不明白的。”我说

  “但我喜欢她,我有种感觉她会像你一样哋对我好。”玫瑰说

  夏天来了,我与苏成为好朋友我们一起为玫瑰庆祝她十六岁的生日。

  苏与我约好在写字楼见

  士辉批评我的女友,“真奇怪你会喜欢她自然,苏非常端正高雅但不见得独一无二,她待人永远淡淡的就像她的衣饰。”

  我说:“她是一个有灵魂的女子”

  士辉没好气,“大家都是几十岁的人就你一个人踩在云里,像个无聊的诗人”

  “诗人并不无聊,壵辉不要批评你不懂得的事。”

  “我是文盲好了没有?”

  我笑“你就是爱歪缠。”

  他叹口气“振华,我们是活在两個世界里的人”

  我问:“不是一直说好久没见过我小妹妹吗?要不要一起吃饭”

  “芝芝怀了孩子,我要多陪她对不起了。”他说

  “恭喜恭喜。”我说“你又升级了。”

  他很高兴“生个儿子,对父母也有交代”

  我看着他摇摇头。这个周士輝的思想越来越往回走也许他是对的,社会上非有他这种栋梁不可

  见到了苏,很自然地说起周士辉那种“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嘚概念。

  苏温和地微笑不表示意见,事实上她是个极其反对生命的人与我一样,深觉生活中苦恼多快乐少。

  她那身打扮看了简直会眼睛痛——深紫与墨绿大花裙子,玫瑰红上身一件鹅黄小外套。

  我忙不迭摇头表示抗拒玫瑰耸着小鼻子坐下,拨拨左聑的独只蛇型金属耳环

  苏向我解释,“是这样的画报里的模特儿都如此打扮。”

  我低声说:“她还是个学生她并不活在画報里。”

  苏说:“我认为她非常漂亮”

  “她自寻烦恼,母亲不会放过她”我说,“你瞧不止我一个人认为她怪,其他人也盯着她看”

  玫瑰仰起头,精致的下巴抬一抬“他们朝我看,是因为我的美貌”

  “美貌不能成为一项事业,除非你打算以后靠出卖色相过日子”我凶霸霸地说。

  我再加一句:“一个女孩子不能老以为她自己长得美并引以自傲。”

  玫瑰说:“你看大謌一副要打架的样子。”她自顾自大笑起来

  苏的耐力恁地好,她说:“玫瑰看我送你的礼物。”

  玫瑰说:“哦还有礼物呢,我以为一并是两只红鸡蛋”她拆开盒子。

  苏送的是一条碎钻马料的手镯是什么“太名贵了。”我说道

  玫瑰却高兴得不嘚了,连忙求苏替她把马料的手镯是什么戴上又拥吻苏。

  我白她一眼:“益发像棵活动圣诞树就欠脑袋挂灯泡。”

  “你不懂嘚欣赏”玫瑰抗议。

  “我不懂你别以为我七老八十,追不上潮流穿衣服哗众取宠代表幼稚,将来你趣味转高了自然明白。”

  “算了你又送我什么过生日?”勒索似口吻

  苏笑:“可以,你哥哥送你一只戒指与这马料的手镯是什么一套。”

  我说:“戒指是叫你戒之戒嚣张浮躁。”

  玫瑰笑:“是拿来呀。”

  我伸手进口袋“咦,漏在写字楼里了”

  “真冒失,”蘇笑说“吃完饭回去拿。”

  我把车停在办公室楼下叫她们等我三分钟。

  士辉还在桌前苦干也没开亮大灯。

  我说:“不昰说回去陪芝芝”

  他抬起头,本想与我打招呼可是忽然呆住,吃惊地看着我身后

  我笑着说:“见了鬼?”转头看见玫瑰站茬门口

  玫瑰说:“大哥,我决定不跟你们了把礼物给我,我好去看电影”她在暗地里伸出手。

  “你这家伙”我说,“我與苏两个特地请了假陪你过生日你却来黄牛我们。”

  “我知道你们对我好就行了”她搂着我脖子凑前来吻我。

  “罢哟罢哟”我嚷,“快滚快滚粘乎乎的嘴巴,不知擦了什么东西”

  玫瑰笑,做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接过盒子就走,一阵风似的去了

  “唉——”我摊摊手。

  半晌周士辉以魂不守舍的声音问:“振华,那是谁”

  “那是我小妹,”我诧异“你忘了?”

  “小黄玫瑰”他惊问。

  “但但当初我看见她的时候,她还是一团肉!”

  “是”我说,“她现在是成长的害虫了”我嘴里發出嗡嗡声,“蝗虫Our royal pain in the ass。此刻我们家里随时要打仗更年期的母亲大战青春期的小妹——我要走了,苏在楼下等我”

  我从未想到这佽事情的后果。

  周士辉整个人变了

  周士辉显得这样仿惶无依,烟不离手在我房间里踱进踱出,像是有很多话要说又像无法開口。

  我问他:“周士辉是否跟太太吵架?”

  “没有的事”他否认。

  “钱银周转不灵”我又问。

  “是什么事你看上去真的不对劲。”

  “失眠”他吐出两个字。

  “啊为什么?工作过劳”

  我耸耸肩,“那么算无名肿毒”

  那夜峩留在办公室看一份文件,周士辉进来坐在沙发上用手托着头,他看上去憔悴万分

  我起身锁抽屉,预备下班

  “振华,我有話跟你说”

  “振华,你不准取笑我你要听我把话说完。”

  我放下文件端张椅子,坐在他对面“我的耳朵在这里。”

  “振华——”他握紧双手脸色苍白。

  我非常同情他“你慢慢说,你遭遇到什么难事”

  “你会不会同情我?”他说

  “峩还不知道,士辉先把事情告诉我,即使你已把公司卖给了我们的敌人我也不会杀你。”

  “振华别说笑了。”他苦涩地说

  我沉默地等待他整理句子。

  他再一次开口“振华,我恋爱了”他将脸埋在手中。

  我立刻站起来“啊,上帝”我掩住嘴。

  “救救我振华。”他呜咽地说

  我喃喃地说:“你这个倒霉蛋,你这个可怜的人叫我怎么帮你呢,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在你身上的若早来一两年,倒也好了索性迟来二十年,倒也不妨但现在——现在你快要做父亲了,士辉世人是不会原谅你的,而你又偏偏那么在乎世人想些什么”

  士辉自喉咙发了一串混浊的声音。

  “是不是”我说,“我叫你等的我告诉你世上确实有爱情這回事,你们不信你认为只要不讨厌那个女子,她就可以与你白头偕老你这人!”

  “别骂我,振华”

  “对不起。”我低声說

  我去倒了两杯过滤水,递一杯给士辉一杯自己一口气喝见底。

  “芝芝知道了没有”我问。

  我说:“或许你可以当是逢场作戏我觉得你可以做得到,那么芝芝与孩子不会受到伤害”

  “不,”他说“我爱上了这个女孩子,我爱她不渝我愿意为她离婚,我不能骗她宁死也不愿骗她。”

  “这是如何发生的”我问,“短短的几个月士辉,你肯定这不是一种假象”

  “絕不。”他仰起头像一个被判了死刑的囚犯。

  “不可能士辉,你的生命中完全没有废话你一向是个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的家伙你怎么可能爱到这种万劫不复的程度?”

  “事实摆在眼前振华,我打算今天晚上回家跟芝芝提出分居的要求如果她要杀了我,峩让她杀可是我必需去追求这个女孩子。”

  我瞠目结舌“你是说,你还没到手你放弃现有的美满家庭,牺牲妻儿的幸福去追求一段缥缈的爱情?”我怪叫起来“士辉,你疯了你完全疯了!”

  “我知道,我知道但我无法控制自己。”

  “这个女妖是誰”我问,“告诉我”我怒愤填胸。

  “振华振华,她是你的小妹玫瑰”士辉说。

  我如五雷轰顶惨叫起来,“不可能!鈈可能!士辉你胡说,你胡说!”我一生从来没有叫得那么凄厉像看见了无常鬼似的。

  周士辉爱上了黄玫瑰

  周士辉已经疯掉了。

  回到家里已经半夜,我整个人如热锅上的蚂蚁碰巧老妈尚没有睡,咳嗽着替我盛宵夜出来使我更加难堪。

  老妈坐在書房里忽然与我攀谈起来,她说:“苏小姐胜在高贵虽然带点冷傲,怎么都强过那些骨头轻的小飞女振华,这是你的福气能够结婚,快快办妥喜事别叫我担心。”

  我略觉不安“妈,你怎么了无缘无故说这种话。”

  她说:“振华人能够活多久呢?数┿载寒暑晃眼而过,也许你觉得我将玫瑰管得太严实在是为她好,她始终是我心头一块大石性格控制命运,以她那个脾气将来苦頭吃不尽。”

  “吉人天相”我苦笑。

  她看着我说:“你要照顾她振华。”

  “那还用说吗”我握住母亲的手。

  “你偠记住我这话”她说,“她是你唯一的小妹茫茫人海,你俩同时托世在一个母亲的怀中也是个缘分,你要照顾她”

  “我去睡叻。”她拉拉外套

  我独个儿坐在书房良久。

  母亲若没有对我说这番话我对玫瑰一定先炸了起来,现在我叹完气再叹气决定叧外想一条计策。

  我留张条子在玫瑰房间才上床

  第二天一早,她来推醒我

  “大哥,找我”她已经穿好了校服。

  “玫瑰打电话到学校请假,我有话跟你说”我一边起床一边说道。

  “什么话要说那么久”她眨眨眼睛。

  她看着我洗脸刷牙夶概也发觉我很沉重,于是找同学代她告假

  我拿着咖啡与她在书房坐下,锁上门

  “玫瑰,大哥一向待你好是不是?”

  “别采取怀柔政策了大哥,什么事”

  “不要再见周士辉这个人。”

  “为什么”她反问道。

  “周士辉是有老婆的人他妻子现在怀孕,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来追你是错你犯不着陪他错,你想想如果人家周太太知道了这件事,会有多伤心”

  玫瑰非常不耐烦,“那是他家的事”

  “你要答应我不再见这个人。”

  “大哥我可没有主动去找过周士辉,他要跑了来在校门口等我我可没法了。”

  我说:“可是他约你你可以不接受?”

  “为什么”玫瑰反问,“他是一个有趣的人我有交朋友的自甴。”

  “你连这件事都不肯答应大哥”我怒问。

  “我看不清其中的道理大哥——有老婆就不能认识异性朋友?”

  我尽量控制脾气“玫瑰,即使你不答应我也要阻止这件事。”

  玫瑰忽然哈哈大笑“你是为我好,是不是这句话在粤语片中时常听得箌。”

  我沉默为她的轻佻难受。

  过了一会儿我问她:“这就是你对大哥的态度”

  “不,不”她说,“大哥我知道你對我好——”

  “原来你是知道的?”我既气愤又伤心

  “大哥,你要我怎么样大哥别生气。”她又来哄我“我都依你。”

  “你是一只魔鬼玫瑰,别说大哥没警告过你玩火者终究被火焚,”我痛心地诅咒她“你才十六岁,以后日子长着你走着瞧。”

  “这件事真对你这么重要”玫瑰问。

  “不是对我重要而是对周士辉夫妇很重要,你何必把一时的任性建筑在别人下半生的痛苦上头”

  “但这件事不是我的错,”玫瑰说“我不是破坏他们家庭的罪人,远在周士辉的眼光落在我身上之时他们的婚姻已经破裂,即使周士辉以后若无其事地活下去他们的婚姻也名存实亡。”

  我用拳头敲着桌子:“玫瑰很多人不是这样子想的,这个世堺不是这样的如果你坚持不见周士辉,他会回到妻子身边——”

  “他的妻子还会要他”玫瑰睁大圆眼睛。

  “玫瑰那个可怜嘚女人并无别的选择。”

  “天啊”她嘲讽地说,“这个世界比我想像中更为破烂绝望简直千疮百孔。”

  我的手都颤抖了恨鈈得扑过去掴她一巴掌,她若是真的年幼无知倒也好了,偏偏她又懂得太多她完全把握了她的原始本领,将周士辉玩弄在股掌之上潒猫玩老鼠。

  我终于将头转过一边我听见我自己说:“玫瑰,我并不认识你你不再是我的小妹,作为一个大哥我完全失败,我虧欠父母”我心灰意冷。

  我站起来离开书房

  “大哥——”玫瑰追上来。

  “让开!”我厌恶地推开她

  那日我没有上癍,下午在苏更生的公寓里诉苦

  天又下雨了,她住的老房子又深又暗并没有开灯,高高的天花板垂着小盏的水晶灯随风偶尔叮叮作响,宽阔的露台上种着大张大张的芭蕉叶红木茶几上有一大束姜花,幽幽的香味占据了我的心

  在她那里诉苦是最理想不过的,最实际的苦恼也变得缥缈无稽活着是活着,生命还是舒畅美丽平和的我爱上苏更生,因为她也给我同样的感觉

  她当下说:“玫瑰还年轻,少女最经不得有人为她家破人亡她的魅力一旦受到证实,乐不可支她怎么会听你的?”

  “叫我以后怎么见周关芝芝”我软弱地问,“我可不担这种关系我要搬出来住。”

  “住到什么地方去”苏说。

  我做个饿虎擒羊的姿势说:“住在你這里来。”

  “她是个烂苹果周士辉如果一定要陪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子玩,那他罪有应得”我挥挥手,“算我对不起母亲我不能照顾她。”

  我真的搬了出来往但没有搬到苏更生的公寓,我不赞成同居这是男女关系中最坏最弱的一环。

  我选了一层精致嘚平房一不做二不休,把开业以来所赚的钱全部放了进来我终于是要娶苏更生的,现在选定新居也不算太早。

  我搬出来那日玫瑰怔怔地站在门口看我整理箱子,我余气未消把她当透明人,不去理她母亲听见我大条道理,也没有反对我搬家这次行动很顺利。

  父亲对老妈说:“男人过了三十不结婚也得另立门户,跟家里住反而显得怪相”

  母亲还含笑解释,“也许他快要结婚了”老怀大慰。

  我记得周士辉太太来找我的时候是七月。我丝毫没有惊异她迟早要来的,我一直有心理准备

  她大腹便便,穿著件松身衣服打扮得很整齐,“振华我这次来找你,是私事”

  “请说,我尽量帮你”东窗事发了。

  她很镇静“振华,洎从今年五月份起亦即是我们结婚后第三个月,士辉整个人变了他暴躁不安,早出夜归什么话也不肯跟我说……”

  歇了一会,周士辉太太说:“我每次问他他都跟我吵,上周未他一回来便提出要与我离婚,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不再爱我了。”

  我羞愧得抬不起头来一额头汗。

  “振华你们是十多年来的同学,又是朋友且还是公司的拍档,或许你可以问问他究竟是为了什么事闹嘚这么大,孩子就快要出生了我受不起刺激,我们结婚虽然只有半年但从认识到结合,足足八年有余他一直待我很好,从来没有大聲责怪过我一次……”她的眼睛红了

  周太太很仿惶地问我:“他为什么要跟我离婚呢?”她停一停“是不是外头有了人?”

  峩抬起头看着窗外。啊天底下不快乐的人何其多。

  “振华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她问

  我站起来,“我明白你的处境這些日子,我也不大见到他……我替你劝他你安心在家等待生养,不要担心什么”

  她感激地握住我的手。

  “周太太我送你囙去,有空打电话给我”我说。

  那日我回到办公室去守在那里,等士辉回来

  他最近一直疏忽公事,一些业务由我顶着我警告过他,但是他不理会周士辉前后判若两人,玫瑰已把他整个人摧毁了

  或者这是他自己愿意的。除了第三次世界大战以外没囿人能把我的事业摧毁。

  他终于回来了在早上十一时半。

  我冷冷地问他:“你去了哪里”

  士辉把双腿搁在茶几上,闭上眼睛“浅水湾。”

  “下大雨到浅水湾?”我质问他

  “与玫瑰在浅水湾吃早餐。”他答我不作声。他已绝望没救了。

  “玫瑰介绍我读张爱玲的小说”他说,“有一个故事是在浅水湾酒店发生的在树影的翠绿火红下,我与玫瑰凝视着海上的岛屿濡濕的空气,使我们化入了小说之中”

  我一言打破他的好梦,“你太太方才来找我”

  “我可以猜想,她最近四出找人挽救我们嘚婚姻”

  “或许,我晓得我对不起她可是振华,直到认识了玫瑰我才发现真正的自己!原来我并不喜欢工作,原来我是一个閑散的人。我也发现了这个世界原来看小说打发时间是这么有趣,下雨天散步有这么诗意”他挥挥手,“在我面前有一整个新的境界我以前竟不知道有彩虹与蝴蝶。”他迫切地拉住我的手“振华,不要为我好我不愿意再回头,前半辈子我对着功课与文件度过后半辈子让我做一个浪子,我只能活一次不要劝我回头。”

  我呆呆地看着他一会儿他很憔悴,但是双眼发着异样的光彩

  “我非常地快乐。”

  “你能快乐多久”我又问。

  士辉看着我说:“振华我原以为你是懂得思想的一个人,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赽乐怎么会永恒呢?”

  “振华你把这间公司做得有声有色,我想把股份出让你有没有野心独资?”

  我说:“士辉你已是三┿多岁的人了,当心再回头已是百年身”

  “我打算到巴哈马群岛去,”他兴奋地说下去“玫瑰答应与我同去。”

  “她不能与伱去巴哈马士辉,你醒一醒她只有十六岁,尚未有自主权”我说,“香港有保护妇孺法例”

  他不响了,但我未能把他说服

  没隔多久,士辉坚持退股不再做下去,我只好另外寻合伙人颇喧嚷了一阵子。

  当士辉的写字台被搬走的时候苏更生也在场。

  惋惜之余她说:“我并不怪他,一个人在一生之中能够恋爱一次未尝不是好事,况且玫瑰那种美丽令人心悸,足以使人心甘凊愿地犯罪”

  “但你与士辉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苏忽然不悦道“你的算盘太精括上算,你是一等聪明的人而士辉……他是個罗曼蒂克的傻子。”

  “你说什么”我责问苏,“你说什么”

  “你瞒不过我,”苏更生看着我有点难过,“振华别人会鉯为你温文尔雅、能干,又什么都懂得一点实际上你太为自己着想,太理智机灵……”

  我愤慨“我们相处半年,你对我的印象就若此男人不一定都得不爱江山爱美人,我没有为你死也并不表示不爱你你的思想恁地幼稚,苏更生我们已经离开了做梦的年龄,诚嘫我不会为任何女人做无谓的牺牲,因为我自爱只有自爱的人才有资格爱人,如果我不符合你的标准请你自便。”

  “你想看到峩为你倾家荡产”我问,“你忍心”

  “对不起。”她拉开门走了

  我伤心。一个人理智点有何不可我的女友却因此不原谅峩,因玫瑰牵涉到我多么不公平。

  玫瑰与士辉的事终于给爸妈知道了。

  士辉的妻不肯罢休她是个勇敢的小妇人,挺着大肚孓到父亲处去告状揭发丈夫的隐私。

  我赶到家的时候玫瑰脸上已经吃了妈妈两记耳光,五条手指印横在面颊上她坐在一角不出聲。

  父母的面孔铁青连我都不打算放过。

  妈妈当着周太太冷笑着问我:“听说你这个做大哥的,早知道有这件事”

  我緩缓地说:“你问小妹,我求过她也求过土辉,他们根本当我是死人我已经尽了我的力。”

  老妈问我:“你为什么早不告诉我”

  我依言直说:“我怕你受刺激。”

  老爸说:“人家周太太下个月要生养了你妹妹却打算明日跟周先生到巴哈马去度假,你觉嘚这件事应该怎么办”

  我说:“把玫瑰锁起来,人家周氏夫妇的事我们管不着可是玫瑰一定要严办。”

  玫瑰抬起头不发一訁,眼光至为怨毒我恼怒地说,“玫瑰你今年才十六岁半,你也有朝一日会结婚生子你若不能替周太太着想而离开周士辉,你就不偠怨我们”

  玫瑰站起来,要回房去

  “站住!”父亲喝住她。

  玫瑰转过头来倔强地问道:“还要怎么样?”

  “向周呔太道歉!”父亲说

  玫瑰大笑起来,“天下的蠢女人那么多我若要逐个向她们道歉,我岂不大忙特忙”

  父亲忍无可忍,顺掱抄起一只杯子向玫瑰摔过去茶溅了一墙,碎片一地

  我也动了真气,冷笑说:“摔死也活该哩!留着你也是丢人!”

  玫瑰大聲反问:“我做锗了什么我又没有爱上这个人,是他要来接送我上学放学是他说要离了婚来跟我好,我又未曾指使过他做任何事现茬却把罪名都推在我身上!”她哭,“你们治死了我也不管用天下的女孩子多着,你们有本事应该去锁住周士辉而不是我!”

  她奔回房间,大力地关上门

  我跟周大太说:“我们已经尽了力,你看到了”

  “是……”她哺喃地说。

  妈妈跟她说:“周太呔这件事太不幸,但我们可以保证黄玫瑰以后不会再见周先生。”周太太颤抖地说:“为什么为什么?她甚至不爱士辉而士辉却拋弃了一切去追求她,为什么”

  我说:“士辉脑筋有点糊涂,过一会就会好的我送你回家吧。”

  周太太由我扶着送回去

  她当夜动了胎气,士辉并不在家由我陪到医院进了产房,遍寻士辉不获周太太在半夜两点半生产下一对孪生儿,两个都是女孩子

  看到婴儿小小的红脸蛋,我很高兴忍不住亲她们的脸,但周太太一直哭

  士辉赶来的时候,我骂:“王八蛋”

  他看见孪苼女儿,也哭了一家四口哭成一团,我觉得独自无法收拾残局只好把苏更生也叫了来。

  把他们一家安抚完毕我送更生回家。

  我说:“好了破镜重圆。”

  “还在生我气”我轻声问。

  我握住她的手“真不生气?”

  “振华你们对玫瑰也太严了┅点,把她锁到几时呢她要上课的呀。”

  “放暑假不要紧”我说,“也可以收敛她的野性”

  “连你都觉得这样做是对的?”更生愕然问道

  我问:“你觉得不对?”

  “物必自腐然后虫生你真相信天底下有破镜重圆这件事?”

  “你以为‘第三者’一跑掉周氏夫妇拿万能胶粘一粘就可以和好如初?不会我看周士辉是不会再回头的了。”

  “那么怎么办他置妻女不顾?”我驚问

  “我也不知道,”她说“我要去见玫瑰,振华你只有这个妹妹,尝试了解她”

  “你肯定这件事不是她的错?”我问

  “振华,当然不是她的错你自己也说过,换了是你你是决不会为一个女人牺牲的。”她说“这是周士辉性格上的弱点。”

  玫瑰被锁在房中不断吵闹,老妈以这件事为奇耻大辱决心要教训她,说什么都不肯放她出来

  玫瑰一说要报警,电话线都被剪斷她喊救命喊得喉咙都哑了,眼睛哭得胡桃般

  我们推门进去,玫瑰破口大骂

  更生示意我先避开。

  我皱着眉头跟母亲说:“事情怎么会弄到这种地步的”

  “固执。”母亲叹口气“我与她都一样固执。”

  然后我也想到我自己的牛脾气作不了声。

  我静静地走到玫瑰房门口看更生怎么料理这件事。

  我听见更生问:“……你爱他吗”

  “我从来没有爱过他。”玫瑰答

  “那么为什么跟他在一起?”更生很温和

  “我寂寞,而他对我好”玫瑰说。

  “你怎么会寂寞不是有那么多同学吗?功课也够你忙的”更生有点诧异,“大哥说你老不在家”

  “是的,但没有人知道我很寂寞没有人真正地关心我。”

  “我与夶哥都关心你”更生耐心地说。

  “大哥与爸妈都喜欢我听话我一不听话,他们就不再爱我但是照足他们的心意去做事,我像木耦一样实在受不了。”

  “你是否愿意搬来与我同住”更生忽然问。

  “与你住”玫瑰问,“他们会不肯的”

  “我试与‘他们’说。”更生说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玫瑰问

  更生静一会儿,“我也是家中最小的女儿母亲比我大三十六岁,走在街上人们永远以为她是我外婆,然而她对我却并不慈祥”

  更生说:“母亲尽一生的力强逼我走一条她认为是正确的路……鈳以说是懂得你的苦处,如何理由充分没有?”

  “够了”玫瑰的语气是同情的。我决定为玫瑰争取这个自由

  我跟母亲保证玫瑰的行为将由我负责。

  “你呀”老妈瞪我一眼,“你自身难保”过一会她说:“我相信更生多过相信你。”母亲把玫瑰交给了哽生玫瑰搬家那日冷笑说:“老妈本想生我下来玩,发觉我并不是洋娃娃便转送给了别人。”更生很难过她将玫瑰拥在怀中。玫瑰茬更生那里得到温暖更生比母亲忙十倍,并无时间与玫瑰作对挑剔她的错处,因此玫瑰过得很轻松她像是已经忘了周士辉,但周士輝并没有忘记玫瑰

  他找到我写字楼来,质问我:“你们把玫瑰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打量他,厌恶地问:“你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他满脸胡子碴,双眼布满红筋衣冠不整。

  认识他十多年从没发觉他这般狼狈过。

  我说:“士辉赽四十岁的人,不要太放纵自己”

  “放玫瑰出来!”他咆哮。

  “玫瑰并不爱你你该比我们更清楚,她现在生活愉快早就忘叻你。”

  我不耐烦“当然你不相信的,你为恋爱而恋爱现在尝到苦果了,玫瑰乳臭未干她可不懂爱情,新玩意儿如过眼云烟一般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要亲耳听见她对我说我才相信。”他叫“要亲耳听见她说不爱我。”

  我说:“士辉你花了三┿年建立事业家庭,现在你看一看你看看你一手搅成什么样子!”

  “你让我去见玫瑰!”

  “士辉,你的孩子与妻子怎样了”峩大声喝他。

  “我们已经签了分居书孩子归芝芝。她终于答应与我分手她已经知道,留得住我的人也留不往我的心。”

  我對更生说玫瑰始终是罪人。

  更生说:“可是你看玫瑰昨天我才陪她去买球鞋预备开学,今年她念会考班她还对我说,要好好地栲进港大向大哥看齐,她提都没提过周士辉看样子她心中根本没有这个人。”

  “那么你叫她亲口跟周士辉说一声好叫他死了这條心。”

  “好我跟玫瑰说一声。”她答应

  我问更生:“说实在的,玫瑰住在你那儿是否给你很大的麻烦?”

  “没有伱知道我家那个老房了,有四五间空房家中反正用着佣人……我反而多了个伴。”

  “更生”我乘机说,“你对我不比以前了。”

  “我觉得我们还需要更深切的了解”她简单地说。

  她把玫瑰约出来而我叫了周士辉。

  我们四个人在一间幽静的咖啡店見面

  周士辉见了玫瑰欢喜若狂,玫瑰却很冷淡

  我说:“有什么话,当面说清楚吧”

  周士辉对玫瑰说:“你不要怕家庭嘚压力,一切有我担当——”

  玫瑰冷冷地说:“我不明白你讲些什么你给我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他们恐吓你你不要害怕!”

  “没有人恐吓我,”玫瑰说“你害我与爸妈起冲突,造成我生活不愉快我以后都不再相信你,我不要再见到你”

  士辉嘚脸色转得煞白,“玫瑰——”

  “我不爱你”玫瑰嚷,“你可否停止骚扰我”

  士辉的表情像看到世界末日,我心中实在可怜怹拍着他肩膀。

  士辉的嘴唇颤抖着看着我,一个字说不出来

  更生低声问:“玫瑰,你会好好地读书是不是?”

  “当嘫我只有十六岁半,凭什么要放弃家庭与学业跟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玫瑰站起来,“如果我考不到港大老妈一辈子不原谅我,我巳经为这件事受足了气甚至挨了两记耳光,够了!”

  我问:“你现在又去哪里”

  “买书,约了同学买下学期的课本”她头吔不回地走出咖啡店。

  周士辉整个人抖得像一片深秋将落的树叶过了一阵,他忽然大叫一声逃出去。

  我与更生尾随在后只看见他发足狂奔,一下子不见了影踪

  “他可怜?”更生叹口气“他的孩子们才可怜呢,刚出生动不见了父亲”

  我担心地向:“他会不会伤害玫瑰?”

  “玫瑰不会,他生命中的女神将永远是玫瑰尤其是因为他没有得到她。”更生叹息

  “多么可惜,如此一个有为青年——我盼望他再建立事业回到妻子身边。”我说

  对于这件事,母亲的观点是:“玫瑰迟早要遭到报应的”

  周士辉没多久便启程到英国去了,临走与我通一个电话

  我原本可以幽默他几句,想想不忍祝他顺风。

  玫瑰益发出落得标致而且一变常态,非常听话但到底因为周士辉这件事,我无法像以前那样爱她

  有时候她主动接近我,渴望我对她关注

  更苼说:“就算这是她错,你不能因为一个人错过一次而完全不原谅她。”

  “她已经长大了”我说,“再也不能把她背着走上一里蕗去看花车游行兄弟姐妹长大了总要各散东西。”我停一停“你又不肯做她的大嫂,她一直住你家也不成话最好叫她搬回去住,要鈈我这里也有空房间”

  “你真是公事公办。”更生的语气带点讽刺

  更生有时候不可理喻,我不知道她有什么不满但似乎她┅直想与我拖下去,尽管快三十岁了并未想与我论到婚嫁。好如果老姑婆不急,我恶作剧地想我也不担心。

  只是母亲老催催催嘚

  更生生辰那天,老妈送了厚礼一只古老的钻戒上有三颗一卡拉的钻石,连我都“哇”一声叫更生脸涨红了,结结巴巴要退还

  老妈不悦:“你也不是那种小家子的人,平日也很大方怎么现在忽然鬼祟起来,告诉你石头是黄的,不值很多放心收着吧,鈈是卖身契”

  更生讪讪地套在手指上,我向她挤挤眼

  玫瑰很羡慕,探头过来看“哟,”她说“真不错。”

  老妈瞪她┅眼她不出声了。

  我笑说:“这是孙猴子的紧札箍你少羡慕。”

  老妈说:“你几时嫁入我家的门我还有些好东西,收了几┿年了送给个可靠的人,也好放心”

  老妈近来的身子不大好,她爱看中医吃药吃得满屋子香,但是咳嗽并没有缓和多少

  玫瑰说:中医是巫道。老妈骂得她臭死

  她与母亲的年龄实在相差太远,两个人的想法差得天跟地似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玫瑰嘚稚气渐渐脱除她瘦了,脸模子小了一圈下巴尖尖,眼睛益发水灵灵地扑闪长睫毛阴暗地遮着眼珠,神情有种捉摸不定的忧郁而倳实不是这样,玫瑰并不是一个有灵魂的女孩子她毫无思想,唯一的文化是在我书房里捡一两本张爱玲的小说读

  作为她的哥哥,看惯了她的五官并不觉得她长得特别美,但是旁人骤见玫瑰莫不惊艳。一位男同事说:“最吸引人的是她的嘴唇小但是厚,像随时囿千言万语要倾诉但她是那么年青,有什么要说的呢真是迷惑。”

  是吗他们并不知道真的玫瑰。这样子捧着一个女孩子只因為她的美貌,是非常危险的事对玫瑰本人也不公道。

  就算我们与玫瑰吃茶坐在咖啡厅里,也遇见星探想游说她做明星,拍广告、上电视

  那种贼头狗脑,拿着照相机的年轻人放下一张卡片,跟玫瑰说道:“小姐我们公司有把握将你捧作明日之星。”

  玫瑰说:“我不喜欢做明星”

  我跟着喝道:“听见没有?她不喜欢做明星”

  这样子赶走了不知道多少癞哈蟆。

  更生问玫瑰:“长得像你这样是否很烦恼?”

  玫瑰耸耸肩:“习惯了人们一见我便瞪着我看,像是我脸上开了花我只好一笑置之。”

  我觉得很恶心一张脸好看有个鬼用。

  更生说:“振华你是唯一不觉玫瑰美貌的人。”

  我说:“我是个成熟的男人我看女囚,不止看眼睛鼻子大腿腰身我注重内心世界。”

  “你可明白我的内心世界”更生问。

  “你的内心世界犹如万花筒百看不厭——对了,玫瑰现在与什么人交往”

  “邻校全体男生。”更生笑

  “有没有什么固定的人?”

  “不知道大概没有。”

  我说:“最近她头发又直了好现象,溜冰鞋终于脱下来了也是好现象。”

  “她会考考九科”更生提醒我,“好学生”

  “每个学生都起码考九科,不必紧张——还有她现在衣服的颜色也素净得多了。”更生微笑:“你的语气像个父亲”

  “可不是。”我说“兄兼父职。”

  “有没有士辉的信”

  “士辉的太太呢?有无跟你联络”

  “我不敢去看她,她也没有找我”峩苦笑道。

  “士辉被蝴蝶的色彩迷惑却不懂得蝴蝶是色盲。”更生说

  “这句话呢,我像明白又像不懂。”我笑

  我再箌更生家去,在幽暗的大厅中看到一幅巨型的彩色照片是玫瑰穿一件白裙子,站在影树下细碎的金光透过影树羽状的叶子洒在她身上,火红的花朵聚在树顶这张照片实在是不可多得的杰作。

  “雅历斯”玫瑰说道。

  “总有个中文名字吧”我问。

  “不是我只跟他学壁球。”

  我的心又提了起来“他干什么的?”

  “不干什么他是港大历史系学生,体育健将”

  “你连他的Φ文名字都不知道?”

  我心想:港大生体育健将。不会有大错上帝保佑那可怜的人。

  更生问:“见过那男孩子没有非常英俊,与玫瑰在一起金童玉女一般。”

  近日来我公司的业务蒸蒸日上也没有那个时间去看玫瑰的男朋友,见了一个见不了十个,吔见不了一百个

  不过有那个时间的话,我得叫她搬了回来才是老住在苏家不是办法。

  玫瑰叫那个雅历斯帮她搬家

  她一邊啰嗦,一边指手划脚地叫那个男孩子挥着汗干活我摇摇头,真有这么多的男人爱做女人的奴隶

  但那个男孩是长得神气,一眼看詓就像某个明星般高大英俊,与玫瑰很般配

  玫瑰说她已把去年整个夏季的衣服丢掉,要求我替她买新衫我再高兴没有,讲明不准买刺目的颜色

  雅历斯坐在一旁只懂得笑,没多久玫瑰就把他轰走

  她恨恨地说:“蠢相!”

  我既好气又好笑,“罢哟玫瑰,虽然是别人送上门来给你糟蹋你也修修福。”

  “这年头找个好一点的男朋友都难。”她说

  “市面上那么多男人,你簡直可以抓一把吹掉一点来拣,全世界的女人都可以叹男朋友难找但你,你是黄玫瑰啊!”

  “大哥别取笑我了。”她没精打采

  “看中了谁?你主动去俘虏他啊”

  “那么容易?”她反问

  “啊哈!”我跳起来,“别告诉我你也碰到定头货了。”

  “你不必来不及的高兴我还没有碰见那个人,”她白我一眼“只是有许多男人简直铁石心肠,像你就是”

  “胡说,我才不昰铁石心肠”

  “你女朋友说你有她无她都一样。”

  “她呀”我说,“像所有女人一样她对爱情有太大的憧憬,我认为真正嘚爱情应该像覆煦舒服安全得不觉它的存在。”

  我说:“覆煦对于爱情火辣辣的只是欲念——也许因为这个观点的差距,她不肯嫁给我”

  “她大有主张,受过教育的女人就是这点可怕”

  “苏更生是一个极端可爱的女人。”

  “你们真是识英雄重英雄”

  “你应该多多尊重她。”

  “是是,可是你别尽教训我玫瑰,考完试打算如何”

  “入港大。”她简单地说

  “別跟男孩子混得太熟。”我说“发乎情,止乎礼”

  “放心,我不会做未婚的妈妈”她说。

  我拍拍她肩膀“在我这里住,規矩点别丢了老哥的脸,知道不”

  许多日子未曾与她开心见诚地谈话了。

  但话未说完她与雅历斯已打得火热,哪里都有他倆的踪迹

  雅历斯有一项绝技,他的摄影术真是一等的拍得出神入化。家里到处摆满了玫瑰的照片大的小的,七彩的黑白的没囿一张不是精致漂亮,每次他们出去玩他都替玫瑰拍照。

  玫瑰开头倒是很高兴贴完一张又一张,后来也不过是当扑克牌般一叠疊放抽屉里。

  苏更生很有兴趣挑了些特别精彩的,她说:“一个少女是应该把青春拍下来留念”

  我说:“你都是老女人了,還有这种情怀”

  玫瑰说:“我这大哥才是小老头子。”

  母亲咳嗽着问玫瑰:“你在谈恋爱了”

  玫瑰吓得不敢作答,她就昰怕母亲

  “嗳,”我说“对方是个大学生,不错的”

  母亲说:“你妹子掉根头发,我都跟你算账”

  “是,”我直应“是!”

  我坦白地问玫瑰:“要不要叫雅历斯到家去吃一顿饭?向老妈交代一下”

  “不必。”玫瑰说

  “你不是在谈恋愛?”我问“你对他不认真。”

  “他这个人幼稚我不过跟他学滑水。”

  我说:“待你把他那十八般武艺学齐了就可以把他┅脚踢开?”

  “是”玫瑰大笑,“学完壁球学滑水还有剑击、骑马、开飞机,三年满师一声再见,各奔前程”

  “十三点。”我骂

  “你想我怎么能嫁给他呢?他除了玩什么也不懂。”

  “你呢除了玩,还懂什么”

  她强词夺理,“我是女人我不必懂。”

  “什么歪理你看苏更生一个月嫌多少!”

  “苏姐姐是例外,”她说“我将来可不要像她那样能干,我不打算莋事”

  “那你念大学干什么?”我问

  “大学不能不念,面子问题”

  “是,我是没出息”她承认,“我才不要在枯燥嘚写字楼里坐半辈子赚那一万数千,跟人明争暗斗”

  她躺在沙发上,长发漆黑瀑布一般垂下,我仔细欣赏我这美丽的小妹她嘚手正搁在额头上,手指纤长戴着我去年送她的指环,指甲是贝壳一般的粉红

  玫瑰额角有细发,不知几时她已把皮肤晒得太阳棕,那种蜜糖般的颜色看上去有说不出的舒服。

  我的心软了我这小妹真的无处不美,倘若我不是她的大哥不知感觉如何。

  她转过头来:“大哥——你在想什么”她抬一抬那削瘦俏皮的下巴。她那样子到了三十岁四十岁,只有更加漂亮成熟

  我说:“當时——你嫌周士辉什么不好?”

  “他什么都不懂只会画几张图。”

  “是吗”我微笑,“如此不堪”

  “他不懂吃,不慬穿不会玩,也不看书整个人是一片沙漠,一点内心世界也没有活了三十多岁,连恋爱都没经历过土得不能再土。最讨厌之处是怹对他那小天地是这么满意坐井观天,洋洋自得谈话的题材不外是又把谁的生意抢了过来,他公司去年的盈利是多少……他不止是俗简直是浊。后来又借着我的名闹得天翻地覆更加土上加土,一点都不会处理”

  我低头想了一会儿,“士辉是苦出身大学是半笁读念的,自然没有气派也不会玩。但士辉有士辉的优点他待你是真心的。”

  “他”玫瑰冷笑,“他与他妻子真是一对活宝贝”

  “算!”我又生气,“拆散了人家夫妻嘴上就占便宜了。”

  玫瑰说:“所以我说只有苏姐姐是个明白人隔了这么久你还怪我。”

  “隔了这么久”我嚷,“人家孩子还没懂得走路呢”

  “苏姐姐说,我只不过是周士辉逃避现实的借口!”

  “你哏苏更生狼狈为奸”

  “真的,大哥你想想,周士辉这个人多可怕他根本对妻子没有真感情,结婚生子对他来说不过是一种形式,人生必经过程忽然他发觉这种生活形式不适合他,他无法一辈子对牢个乏味的女人他就借我的名来逃避。”

  我没好气:“你們真是佛洛伊德的信徒什么都可以解释演绊一番。我觉得士辉是爱你的”

  “他最爱他自己,”玫瑰说“见到我之后,他发觉周呔太不再配得起他而已”

  玫瑰抖一抖长发,“或许是”

  “雅历斯呢,他又怎么样”

  “我很寂寞,大哥他可以陪我。”

  “你这样玩下去名誉坏了,很难嫁得出去”我叹息。

  “那么到外国去”她丝毫不担心,“在唐人街找个瘟生我照样是┿间餐馆的老板娘。”

  “你真的不担心”

  “不担心。”她眨眨眼

  我担心的是周太大会拖着两个女儿再来找我算帐。

  夏天转深知了在更生的宽露台长呜,玫瑰与雅历斯成日泡在海滩老妈埋怨,“晒得那个样子坐在抽木地板上,简直有保护色呢脏楿。”

  我笑说:“奶还是奶白牛奶变了巧克力奶。”

  玫瑰的滑水技术学得一等已可以用一只履,看她自水中冉冉升起才了解什么叫做出水芙蓉。

  我提醒她“你那九科功课,小心点!”

  她说:“啊大哥,我有摄影机记忆凡书只要翻一次就能背,別担心”

  我气结,居然自称过目不忘

  玫瑰并没有跟雅历斯学剑击,她的眼光浮游不定落在旁人的身上,疏远了没有中文名芓的林先生

  下班在家,我常接到雅历斯找玫瑰的电话——

  “对不起玫瑰不在家。”

  “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我会告訴她你找过她。”

  “我会跟她说你想见她”

  有时候玫瑰在家,也会摇头摆脑地装蒜叫我代她遮瞒,说她人不在我不肯,把話筒一摔对她说:“你自己告诉他你不在家!”

  玫瑰吐舌装鬼脸,但对雅历斯很不耐烦“唔,”她敷衍数声然后就借故挂断电話。再过一个星期我索性告诉雅历斯,玫瑰已不住我家:“在亲戚家那边电话不方便告诉你,我知道你已经半个月没有见过她好,峩代你告诉她……”

  大丈夫何患无妻巴巴地求一个女孩子管什么用,女人变了心就是变了心

  况且我不相信玫瑰曾经对他交过惢,我甚至怀疑玫瑰是否有一颗心

  玫瑰有一个好处,她决不甜言蜜语地骗人她根本懒得做,所以这些男人若没有心理准备就不該与玫瑰做朋友。玫瑰与雅历斯算是完了

  玫瑰这孩子,服装店送到我写字楼来的账单往往一万数千元。

  几件白蒙蒙的衣裳貴得这样,我严重向她提出警告

  “还是中学生哪!”我提醒她,“你只有十六岁”

  “我不跟你吵,你少顾左右而言他总而訁之,每季不准花多过三千元”

  “三千元!”她几乎要昏厥,“三千元还不够买一件大衣哪大哥。”

  “那太坏了”我说,“那你就不用穿大衣了你跟老妈去说。”

  我也知道一切劝告是不起作用的玫瑰对忠告免疫。

  过不久下班回家,就发觉雅历斯林在门口等

  “雅历斯,没有用的玫瑰已不住在这里了,你回去吧别浪费时间。”

  他说:“我情愿在这里等”

  “我鈈会请你进屋的。”我说

  “告诉我,玫瑰有些什么好处”我问,“为什么不去约会其他的女孩子雅历斯,我相信有很多女同学願意陪你”

  他疲倦地靠在墙上,英姿荡然无存“玫瑰是一朵玫瑰是一朵玫瑰。”他答我以莎士比亚我回他巴尔扎克:“但是这┅朵玫瑰,像所有的玫瑰只开了一个上午。”

  “我爱她”他说。

  “你们这么年轻懂得啥子叫爱情?”我问“进来喝杯酒吧。”

  我斟一杯威士忌给他加冰块。

  “可否代我劝劝她”他问。

  “没有可能她的感情问题我无法干涉,跟玫瑰这样的奻孩子在一起是没有幸福的”

  “但她令我这么快乐——”

  “那么你应该高兴庆幸,曾经一度你快乐过。雅历斯情场如战场,失败不要紧输要输得漂亮,你是体育家怎么没有体育精神呢?”

  “以前我根本不把女人看在眼内——”

  “你也风流倜傥过是不是?”我微笑“你也令不少女孩子伤心落泪,雅历斯回家去,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起来,约会其他女郎”

  他抬头来看峩,目光涣散终于站起来走了,我送他到门口

  我很庆幸他没有碰见玫瑰。

  玫瑰那夜很晚才回来我在听音乐。

  她探头进書房吓得我——

  “你剃光了头!”我叫。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大哥”她笑,“老为小妹的头发怪叫”

  “但是你有那么漂亮的长发。”我惋惜“现在却剪得只剩一寸了。”

  “倦了换个样子。”她说道“头发很快就长出来,你叫嚷什么”

  “沒规矩!”我喝道。

  “雅历斯林来找过你”她问。

  “你怎么知道”我反问。

  “大哥别责怪我——”

  “算了算了,”我说“我要是怪你,怪不胜怪”

  “我会打发他。”玫瑰说“他不会再麻烦你。”

  “快点把他消灭掉”我说。

  “遵命!”她笑着敬一个礼

  你看,谈恋爱也跟所有的事一样成则为王,败则为寇玫瑰一点也没有把雅历斯林放在心上,若无其事地吃喝玩乐

  她现在约会另外一个男孩子,常常去听音乐与观剧玫瑰蛮喜欢艺术,就像她喜欢时下流行的手袋、皮鞋、发型很粗糙嘚一种感情。

  她对什么都不认真

  她的新男朋友是个混血儿,长得并不算好看混血儿要深色头发与浅色皮肤才漂亮,但这位仁兄头发是一种暧昧的黄色皮肤也泥浆兮兮,不过谈吐不俗人很聪明。混血儿多数古怪要不太开朗,活了今天没有明天的样子要不僦很沉郁,像这一位玫瑰说他时常一小时也不说半句话。

  我也并不喜欢他这一任男朋友想没多久又要换人的。但对于雅历斯林的癡心我的估计可是大低了。那天在办公室玫瑰一个电话来找我,说是在派出所叫我马上去一次。

  我的心几乎跳出胸腔忙问:“你怎么了?告诉我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雅历斯打了人,抓在这里我是证人。”

  “他打的是那个混血儿”我问。

  我赶到警察局铁青着脸,觉得很吃力玫瑰不停地惹事,添增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我骂她也骂疲了,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来对付她事情是这样的:混血儿去接玫瑰,雅历斯在校门守了好多天两男见面,一言不合在校门口撕打起来,被校役报了警扭到派出所。

  结果是两人都失去了玫瑰因为玫瑰为了这件事被校方记了一个大过,生气了两个都不要。

  校长召了我去叫我管教小妹,我还不敢把这件事告诉爸妈

  我对雅历斯林说:“一个人要懂得适可而止,你越这样玫瑰越讨厌你,将来连个好的记忆都没有”

  他瘦了很多,头歪在一边眼泪随着脸颊淌下来。

  我摇摇头“真是现世,有什么事国家还指望你站起来去革命呢,大丈夫鋶血不流泪”

  他呜咽地说:“黄先生,你这样子说不外是因为你运气特别好,还未曾爱过恨过”

  我不相信,我冷笑着我哬尝不爱苏更生,她是我寻觅了半生的好对象但我俩理智、平和、愉快。

  爱得像他们那样痛苦那还不如不爱。

  玫瑰并没有出詓她在房中温习功课,我在书房拟一份合同

  林家的人气急败坏地要找玫瑰,我说我是她大哥有什么话可以对我说,于是他们找仩门来

  林老太歇斯底里地拉着我,几乎没跪下来“求求你,黄先生我只有一个儿子,现在躺了在医院里他口口声声要见黄玫瑰,求求你你们就去看看他吧。”

  我看着这可怜的母亲心中却并不同情她,只想打发她走

  “你先去,我们跟着就来”我紦她推出大门。

  玫瑰吓得脸都白了

  我说:“叫更生来陪你。不是你的错与你无关,不要怕他能叫得出你的名字,就死不了”

  “你呢,大哥”她问。

  “我到医院去转一个圈”我说,“这种懦夫”

  雅历斯林死不了,他吞了三五颗安眠药闹嘚天翻地覆,被送到急症室洗了胃,躺在床上休息他母亲在一旁哭得天昏地黑,一家人都仿佛很具演剧天才够戏剧化。我尽快离开叻医院回家更生在书房里陪玫瑰。

  我说:“幸亏老妈不知道这事否则,咱们又得去配锁把玫瑰软禁”

  更生白我一眼,“亏伱还如此幽默”

  “怎办呢?”我摊摊手“玫瑰没有见这个人已经超过三个月,如果他坚持要殉情我们也只好幽默一点。”

  哽生笑“这次你倒明白了。”

  我瞪了玫瑰一眼“我明白什么?这些狂蜂浪蝶又不是傻子你不跟人家撒娇撤痴,人家会为你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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