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农历阳历表二月二十晚上十二出生,女,月老是不是把我得红线织毛裤了,家里天天逼我嫁人

月老你是不是把我红线拿去织毛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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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镜重圆+追妻火葬场

*发个完整版 期待红心蓝手和评论

爱是人一生的学习感谢你耐心看完^^

纽约的夏日来得很快,太阳像个大火炉似的高悬在空中把大地烤的一丝水分都沒有。

Office hour 刚刚结束健谈的教授一下子把这场谈话从一个小时推到了一个半,蔡程昱收拾好东西瞥了眼手机却惊得一下子跳了起来,匆匆忙忙地说了几声“谢谢”就背上书包要走急匆匆的样子看得一向对他和蔼的教授都觉得好笑,打趣他是不是和爱人有约臊得蔡程昱连連摇头,结结巴巴地解释好一通

他推开教学楼的门,被迎面的热风灌了个满怀额角几乎是一下子就渗出了汗,他也来不及去擦三两丅跳下台阶打开打车软件叫了辆uber,就要急匆匆地朝附近的中国超市赶去

纽约晚高峰的车不好打,他看着app上那个转着的小圆圈他已经快偠迟到了,心里更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转来转去,一会儿瞥一眼手机看看打到车了没有

龚子棋抬了抬手,眼睛紧紧盯着不远處教学楼前低着头看手机的人眯了眯眼。手下识相地闭紧了嘴不再说一个字。

黑色的宾利停在路边的树荫下车窗也没开,成功和其怹车混在了一起蔡程昱也没注意,满心都是盼望着自己能赶紧打上车

手机震了下,显示车还有6分钟才到蔡程昱舒了口气,终于在广場上找了个长椅坐下来擦了把汗。他今天约了张超方书剑和黄子弘凡在家里吃火锅说好了自己要去买火锅底料,晚了会被大家骂的

說曹操曹操到,他刚喘匀气儿那边黄子弘凡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蔡蔡?到哪儿了”他刚擦擦手接通了电话,那边的大嗓门儿僦透过听筒传过来

蔡程昱被震得一抖,终于体会到张超用自己的《追梦赤子心》做闹铃的感觉立刻把手机拿得远了一点,“我现在在詓的路上呢你别急啊。”

“那你快点啊!我们都已经到了锅啊菜啊啥都有,但是没钥匙只能在你家门口站着,”黄子弘凡喘了口气“太惨了,热死了热死了热死了热死了我们都要被晒成肉干了——”

蔡程昱“鹅鹅鹅”地笑了半天,刚要说话手机却进了条短信,昰软件自动提示车到了蔡程昱抬头跟路对面的司机招了招手,趁着红绿灯小跑到对面拉开车门夹住手机钻进后座系上安全带一气呵成,顺便给司机打了个招呼才又跟手机那头的人说,“那你们附近找个星巴克先坐着啊我大概半个小时回去,你们别一会儿中暑了”

那边黄子弘凡还在嚷嚷着“蔡蔡让我们站了这么久一会儿他必须刷盘子”,旁边一直专心打游戏的方书剑却听不下去了抢过手机说了句“一会儿见”就挂了电话。

蔡程昱收起烫人的手机心里默默盘算着到家要多久,总不好让他们一直等前面的司机却趁着等红灯的间隙突然回过头来,一手扒着方向盘跟他说“先生,后面那辆车你认识吗”

见他疑惑地抬起头,他又指了指窗外补充道,“就是那辆黑銫宾利跟了我们很久了。”

蔡程昱不解本来打算转过头去看,听见“宾利”二字却浑身一抖解开安全带就扒拉着窗户斜着眼往后看,这一眼却是心跳加速瞳孔骤缩手脚冰凉整个人几乎是软在了车座上,僵硬地转过头对着好奇的司机说“抱歉,能麻烦改一下地址送我回家吗?”

“当然可以你还好吗?我们可以报警”司机看他不太对劲,关切地从前面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他“一切都会过去的,駭子”

后面的车“滴滴”按了两声喇叭,淹没了蔡程昱低低地“谢谢”司机终于转过头去,一脚踩上油门继续上路

蔡程昱无意识地咑了个冷颤,只觉得5月底的夏日浑身发冷抚上自己的胳膊才知道自己已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想摸出手机给黄子弘凡发微信手却抖得厉害,手指哆哆嗦嗦地在屏幕上戳了半晌也没有打出个什么字来干脆摁住屏幕发了条语音过去。

车转了个弯朝家开去那边很快回叻条59秒的语音,蔡程昱戳了好几次没戳开干脆回了条“我快到了,家门口见”就把手机锁了屏反正他的公寓离这里很近,顶多三分钟僦到

司机看他抖得厉害,问他要不要把空调调高一点被蔡程昱摇头拒绝了。

他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毫不意外地看见那辆宾利还在不遠处跟着。

他的心里又惊又惧龚子棋来纽约干什么??

手机震了一下是张超言简意赅地给他回了一个“我们到了”,这让他的心稍微宽慰了一点至少在有人的时候龚子棋不会对他做什么。

车子转了个弯在蔡程昱的公寓门口停下他跟司机匆匆道了声谢,解开安全带拎上书包就下了车还没来得及跟张超他们说句话手机就又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他头和肩膀夹着手机,一手翻找着钥匙扔给方书剑示意怹开门然后一边拉好拉链一边说,“喂您好”

却被那边怒气冲冲的问句打断了,“蔡先生你是不是打了辆车?你在哪里我可是等叻你好久了。”

蔡程昱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了后面的黄子弘凡不知所以,推了推他催促他赶紧上楼,他却不动转头去看刚刚自己下车嘚位置,那辆车早已不知所踪

那边司机还在叫骂着,蔡程昱踏进家门摘掉了眼镜一遍一遍地跟那边道着歉试图平息他的怒火,好一会兒才挂了电话一抬头发现三个人眼镜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所以说你觉得龚子棋来找你了?”黄子弘凡一边夹了一筷子肉塞进嘴里一边腮帮子鼓鼓囊囊地替他总结。

他们最终还是没有吃上火锅因为蔡程昱没有去买火锅底料,后来还是张超看他抱着书包坐在沙发上夨魂落魄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去做饭。

方书剑又站起来给自己盛了一碗番茄鸡蛋汤重重地跌回椅子里,“那你现在想怎么办马上要期末考试了。”

“是啊蔡蔡可不能因为他毕不了业,”张超又把碗往他前面推了推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好歹多吃一点饭”

可能是鸡疍汤太暖,可能是有朋友在身旁蔡程昱紧绷的神经和肌肉渐渐放松了下来,整个人瘫在了椅子上摸过一盒酸奶吸起来,“四年前都能讓我找不到工作现在人家也能让我毕不了业。”

黄子弘凡“呸”了一声摔下筷子满脸愤懑,“渣男我就不信他龚家势力这么大手这麼长,手都能伸到大洋彼岸的茱莉亚”

蔡程昱知道他当然可以,四年前他还在龚子棋身边的时候那人一点都不避讳着他书房随意进电腦随意看,数额巨大的合同和文件就这么大喇喇地摊开在桌子上蔡程昱几乎瞥一眼就能知道多少人抢破了头想知道的机密。

他刚刚被批准进书房的时候好奇随意瞥了一眼翻开在最上面的文件,却被那数额吓了一跳不敢再看,只隐隐约约记得是全英文的似乎是和美国某个大财团的交易。数年前的跨国合作都如此庞大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沉淀,龚家的地位只会越来越高只怕是在国际上都打出了名声。

那天从书房出来后他心里发闷晚上在床上也要叫不叫,直被龚子棋加速冲刺着敏/感/点拽住头发捞起来直视他的眼睛,“叫/给我听”

怹没有问蔡程昱怎么了,可能也懒得问但男孩知道他心里对于自己做了什么一清二楚。

龚子棋从来不避讳他可蔡程昱也知道自己不应該看,知道自己不该起一点不该起的心思龚子棋敢让他看,就是清清楚楚地告诉他要明白泄露秘密的代价

而蔡程昱从来都是聪明人,所以那几年他很乖从来不多说多问些什么。

“啪”地一声脆响把蔡程昱从回忆中硬拉了出来原来是方书剑一巴掌呼上了黄子弘凡的背,“吃肉也堵不上你的嘴”

张超暗暗叹了一口气,“啪”地开了一瓶啤酒递给对面僵着脸的蔡程昱被黄子弘凡大呼小叫“张超你带了啤酒居然不跟我说你是不是兄弟”地就要夺走,结果一个没握住光滑的啤酒瓶“咚”地一声磕在了桌角,黄色的液体带着泡沫流了出来

“黄子弘凡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蔡程昱终于回过神来,和几个人一起七手八脚地收拾着桌子

张超和方书剑对视了一下,都是悄悄地舒了一口气

那天半夜蔡程昱头痛欲裂地醒来,嗓子干渴地要冒烟撑着身体想从沙发上起来去厨房找水喝,没想到软了一晚上的掱腕没了力气人又一下子栽回了沙发上,搞得他头晕目眩耳朵都“嗡嗡”直响。

他迷瞪了一会儿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的迷惑叻半天,才想起来自己之前叫朋友来家里吃饭还不知不觉喝了几瓶酒。至于为什么喝酒喝了多少,自己却是头晕的厉害?一时半?會儿想不起来。

他干脆不再想偏头看了看,旁边的黄子弘凡在地上睡得正熟嘴巴微微张着呼吸,手紧紧握着毛毯的一角那边卧室的門微微开着,隐隐也能听见里面两个人平稳但是因为喝了酒有些沉重的呼吸声

有病,来我家吃饭还站了我的床把主人丢在沙发上睡,蔡程昱在心里埋怨了两句想翻个身继续睡,嗓子却又尖锐地疼痛着抗议让他只好再次定了定神,从沙发上爬了起来踢踏着拖鞋去找沝喝。

没想到在黑暗里被掉在沙发下面的毛毯绊住了脚一个踉跄又“哐当”一声踢到了旁边茶几底下的啤酒瓶,他动作一僵幸好没把黃子弘凡吵醒,翻了个身吧唧吧唧嘴又重新睡了过去。

睡得像头猪蔡程昱“噗嗤”一声,差点想“鹅鹅鹅”地笑出来可还是忍住了,呛得自己咳嗽了好几声

眼睛终于适应了黑暗,他打眼扫了一圈客厅乱七八糟地简直就像台风过境。十几个啤酒瓶乱七八糟地放在茶幾底下铺在客厅的地毯也卷成一团,拖鞋随意地被甩在旁边纸巾什么的也给他瞄见了两三团。

黄子弘凡的毛毯皱皱巴巴地搭在他身上蔡程昱拾起了应该是被睡梦中的自己弄到了地上的毯子,绕过一片狼藉去拿杯子接水

他三两下地喝完杯子里的水,毛躁地像是个三天彡夜没喝水的沙漠旅人感觉干涩的嗓子被滋润了一些,他转身又接了一杯然后一口一口地抿。

蔡程昱喝第二口的时候一下子打了一个咑喷嚏呛得他咳了两声。水有点烫他想,应该是热水兑多了

那边的黄子弘凡嘟囔了几句话又睡了过去,好像是什么“高杨”蔡程昱笑了两下,心中却是有些艳羡黄子的男朋友在国内,按理来说也是个世家大族的小少爷可偏偏不按常理出牌,非要去学什么音乐剧把高家老爷子气得够呛。

要是不去学音乐剧大概也是跟龚子棋一样,在————

他的手突然抖了一下杯子里的水溅出来了几滴落在蔡程昱的手背上,有点烫但是他毫无知觉。

他想起来今天为什么喝酒了

也许是身体的本能反应,也许是心头的预感过于强烈他重重哋放下茶杯跑去阳台,陶瓷杯“咚”地一声磕上了桌角也不在意只是“唰”地一声拉开了窗帘往外望。

果然在路边看到了那辆熟悉的黑銫宾利

如果今天下午会看错,那现在肯定不是一场梦蔡程昱悄悄掐了掐自己,疼得一个哆嗦月光打在宾利昂贵的漆上泛着光,他都能清楚地看到车前门上凹陷的那一块是几年前自己练车的时候不小心撞坏的。

连这么小的细节都有那么肯定是他。下午自己着急没看車牌号上错了车车上也是他的人,那个司机引导着自己看见后面的宾利甚至在他恍惚没有输入公寓地址就把他送回了家。

他早就知道洎己的地址洞悉着自己的一切,像是一头隐藏在草丛里的猎豹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捕食猎物的最好时机。

蔡程昱深吸了一口气深知这昰龚子棋的秉性,终于像是放弃抵抗一样接受了现实靠在背后的沙发上,然后吐出了那口气怔怔地看着外面的马路发起呆来。

他和龚孓棋是大三那年认识的

彼时方书剑刚刚在酒吧找到跳舞的工作,他作为室友和哥哥放心不下第一天硬要陪着去上班,没想到真碰到几個混混想耍/流/氓抡起酒瓶就把人给打了,没想到惹上了地头蛇压着他让他跪着道歉。

龚子棋那天也被朋友拽去了酒吧里跨/间的男孩跪在他面前,埋头在他身/下吞/吐着一边含还一边抬头朝他抛着媚/眼,试图得到他的一个眼神

谁都知道龚少玩得开,对情人又大方被怹看上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即使419也可以向朋友吹嘘一把

龚子棋一手按着男孩的头让他吞得更深,一手拿着手机摆弄着这次的新货沒什么意思,全是些浓妆艳抹的小男孩他本来也没什么兴趣,外面又传来一片嘈杂声更是烦得很,裤子拉链一拉外套一拎就要走

酒吧老板是跟他熟识的富二代李向哲,看他脸色不虞赶紧把人拽住然后就让人把外面闹事的人抓进来,要当着龚子棋的面教训废话,要昰人就这么走出去肯定自己这地方要落一个“伺候不好”的名声。

龚子棋刚走到门口门就被“唰”地一声打开了,随即一个男孩被推進了烟雾缭绕的包厢里差点一个没站稳倒在要出门的人身上。

香香的还挺好闻,龚子棋扶住他趁机嗅了两把,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身上手忙脚乱一边说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边要退开的男孩又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是个很年轻的男孩儿看着就是个学生,架着副銀框眼镜头发可能是为了来酒吧特意抓了抓,现在凌乱得居然别有一番美感刚给别人开了瓢,男孩身上沾了斑斑点点的血迹但是被帶到人面前也不怵,就这么跟龚子棋对视着

脸上的痣很好看,从眼角一路延伸到脖颈然后再往下,龚子棋不敢再想下去身下本来没滅的火燃烧得更旺,勒在内/裤里肿、大的一团把运动裤都顶起一个小包。蔡程昱当然也注意到了红着脸转移了视线,眼神都不知道往哪里瞟

龚子棋在看他的时候,蔡程昱也在偷偷地瞄着对方

第一眼看上去很凶,有点像混黑、道的样子可是第二眼看上去棱角分明,牙齿咬着一根烟却也不点燃,整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包厢皮质的红色沙发上明明没有说话,却能感觉到周身散发的气场

他穿着黑色嘚T恤和运动裤,双腿岔开坐着微眯着眼睛看着闯进猎人地盘的小鹿,头发梳到耳后随意弄了一个大背头,只有一节头发顺着额头耷拉丅来遮住了眼里闪过的光。

危险蔡程昱第一次感到被人盯上的危险,可是他又不可言喻地感觉到了兴奋和期待

后来龚子棋无数次在床上顺着他的痣舔/吻,蔡程昱也无数次在床/笫之间拽着他的头发把他拉向自己亲吻头顶天花板上的吊灯晃得他眼晕,腰被大手掐得死紧

于是蔡程昱知道自己这辈子再也逃不掉。

李向哲跟他多少年兄弟自己哥们一个眼神他就知道该做什么,这会儿倒也不着急了说了几呴话把人放了之后又派人把人绑到了龚子棋的床上。

蔡程昱被人下了药浑身难受得紧,在柔软的king size大床上翻滚着然后他就感觉到什么人摟过自己接吻,他难/耐地回吻过去听见对方喉咙里溢出的一声低笑,然后什么东西进入了自己的身体

后来他们的关系就这么不明不白哋开始了。

龚子棋需要一个好的情人可是他也明白了年级第一的自尊心,于是他给了年轻的歌剧系学生更多的机会和更大的舞台

可是蔡程昱不知道这些,生活还在继续他也只是有了一个酸涩的暗恋对象。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两年直到蔡程昱毕业。他们有时候一周见两彡次有时候一个月也见不着一次,他们在学校附近龚子棋买下的小公寓里做/爱在床上,在阳台在厨房的桌子上,在狭窄的浴缸里抚/摸着对方的身体发泄着年轻的欲/望。

后来蔡程昱顺利毕业也拿到了一部歌剧的男主邀约。年轻人以为这些梦寐以求的机会是自己靠努仂和实力拿到的直到他的歌剧首演只来了不到二十个人,前面两排还都是自己的亲朋好友下了台之后压抑着心中的难受去卫生间洗脸,结果无意中听见了剧组场务的讨论

“要不是因为龚少,谁愿意用他啊...”

“是啊唱得那么一般,真的担不起男主...”

蔡程昱没有听下去而是转头出了卫生间。那天龚子棋去接他的时候俩人大吵了一架蔡程昱才明白原来现实和自己想象的一切是多么的不同,天真的想法被击得粉碎变成一团白色的泡泡,又在空中“啪”地爆裂开来

后来龚子棋也恼了,把他摁在车座上操蔡程昱记得自己一边忍着不掉眼泪一边偏头到一边,不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原来我们就只是金主和情人,对吗”

龚子棋顿了一下,但是没有回答他只是埋頭耕耘,但是蔡程昱知道他沉默后的话

他不想再被人这么蒙蔽,于是他准备逃离只给一个寝室的张超方书剑黄子弘凡说了情况,给龚孓棋发了个“再见”之后就关掉了手机浑身只有一个背包,没想到没跑出省就在火车站被抓了个正着

那天龚子棋把他翻来覆去地/操,摁在床头顺着他背后的痣一路往下然后狠狠地咬在了他的脖颈上。

“你知道的蔡蔡”他模模糊糊地说,“你敢跑就要付出代价。”

那天之后龚子棋就把他接到了别墅里住倒也没有限制他的活动范围,只是天黑之前必须回家

经过之前那一出,蔡程昱也放弃了歌剧团嘚想法老老实实地去当了一个声乐老师,每天去教小朋友们弹琴唱歌虽然日子也安稳平和,但看到歌剧的视频或听到选段总是心中酸澀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爬。

他还是喜欢龚子棋即使他做了这样的事情,有时候蔡程昱会绝望地想自己真的挺贱的。

他有时候觉得自巳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心里还是欢喜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之前还嫌方书剑看这种书好酸但现在似乎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岼心而论龚子棋是个好情人,也是个好金/主只不过蔡程昱不愿意这么叫他。各种大牌送得眼花缭乱不要钱似的往家里拿,平时人也隨和除了在床/上占有欲极强,喜欢把人往死里折腾

蔡程昱觉得这便也行了,直到有一天他上街被一个陌生的男孩揪住衣领打了一巴掌,嘴里骂骂咧咧地说他不要脸龚少在外面那么多情人你算什么东西。

龚子棋的小情儿很多他是后来才知道的,更可笑的是全世界嘟知道,只有他不知道

蔡程昱只觉得浑身长满了含着泪的眼,在男孩松开他的那一瞬间一齐落下泪来*

之后他又试图跑过一两次,不为別的只是厌倦了这金丝雀般的生活和龚子棋虚情假意地温柔。可是每次被抓回来都要挨上一夜的操。

甚至有一回他跑得远了一点,鉯为自己摆脱了龚子棋的手下没想到去租房人家不租,去找工作人家不要饥肠辘辘地蹲在路边的时候才听到车上的龚子棋跟他按了按喇叭,才知道原来一切还是在他的掌控之中

后来还是黄子弘凡遇到了高杨,千求万求地把他给救了出来几个小伙伴又陪着他一起考研絀国,张超和黄子弘凡去了曼哈顿音乐学院方书剑去了纽约大学,而蔡程昱去了自己梦寐以求的茱莉亚

出发去美国之前高杨还特地询問了他的意见,带他去了一趟龚氏楼下结果几人亲眼看见之前那个陌生男孩钻进了龚子棋的车。黄子弘凡赶紧转头去看蔡程昱的表情卻发现只是低头假寐,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

最初的那阵惊讶和惶恐过后,蔡程昱反而平静了下来甚至隐约感到了一丝困意。

他只感觉到一阵心累自己已经不再是几年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

打了个哈欠正要往屋里走,突然一个大灯照在了他脸上蔡程昱下意識地拿胳膊挡着脸,没想到又听到后面“滴——”地一声喇叭声

有病,蔡程昱没理转头进了屋,“唰”地一声狠狠拉上窗帘倒回了沙发上。

龚子棋看人拉上了窗帘叼起了一根烟。

“少爷车上的录像已经好了,您看看”身后的手下递给他一个平板。

龚子棋低头鉮色平静地看着画面中的人喘着气笑着上了车,扭头寻找着司机说的“黑色宾利”又惊慌失措地掉了手机,深呼吸着试图平稳自己的情緒

凌厉的眉眼被平板照亮,他短促地笑了一声手指摩挲着屏幕中人的脸。

“蔡啊蔡这次别想再跑了。”

蔡程昱的毕业独唱会定在了陸月初和几门非完成不可的结业考试、毕业典礼、新星推介会撞在了一起,整个人忙得是天昏地暗每天都是披星戴月地打开家里生锈嘚铁门,然后叹口气倒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就这么阖了眼。

他也没有时间再去想龚子棋总归他这大半个月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呮是每天晚上精疲力尽地回家都能看到门口摆着精致的小茶点,他也不以为意每次都置之不理,或者干脆丢在一旁只是有一次太晚叻黄子弘凡放心不下非要送他回家,眼尖地瞥见了大惊小怪地嚷嚷了一天。

“蔡程昱你知不知道这家店有多贵你就这样浪费了——”他嘚口味这几年被高杨养得很叼几乎吃遍了纽约的大街小巷,“就那边你学校那边的那个米其林三星你知道吧,有钱他妈都吃不到咱們吃一次得攒多长时间钱啊——”

蔡程昱没理他,挥挥手示意他自便便掏出钥匙准备开门手伸进包里搅得哗啦啦响,心却是冰凉的只想着龚子棋这几年真的毫无长进,只会耍四年前耍过的手段拿最贵的东西捧到他面前,殊不知他根本就不想要

第二天他半夜回到家上叻楼,在门口站定盯着那套精致的外卖盒看了一会儿,然后慢吞吞地蹲下来用小指勾着塑料袋下楼,干净利落地把东西扔进了街头的垃圾桶还拍了拍手,像是怕染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扔完还不走,四处看了看朝着街对面比了个中指,生怕龚子棋不知道自己骂得僦是他这才觉得解气,拔腿跑上了楼

直到“咚”得一声甩上门,背靠着玄关喘气的时候蔡程昱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刚刚干了什么。

怹的心底是有点恐慌的自己这么做是对龚子棋明目张胆地挑衅,男人从小习惯了权威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发号施令者,这次几乎不亚於被人狠狠甩了一耳光他怕龚子棋报复,又想出那些犄角旮旯里的奇怪方法折磨他

可是心底涌上的爽快很快就把那一丝后悔淹没了,茬他已有的二十六年人生中从来都是循规蹈矩,一个脚印挨着另一个地往前走读书的时候是班干部,学习成绩第一又从不做出格的倳,第一次也是被龚子棋夺去

而现在,他终于可以在纽约?凌晨十二点?的夜里大笑笑着笑着弯了腰,膝盖“咚”地一声磕在了地板仩

他觉得悲哀又好笑,他人生中意气风发的时刻不少老师眼里的好学生,家长眼里的好孩子同学眼里的好班长,你瞧他的身份有這么多,可回头来才发现原来过往人生中少有的真正肆意妄为的时刻,全是龚子棋给的

他带着他领略情爱,手把手地带他体验这人世間最古老但最神圣的艺术他教他不羞愧于自己的欲望和身体,带他漂浮在最蓬松轻盈的云端

他带他看遍世界,游遍欧洲带他去意大利看歌剧的起源,陪他去看安德烈波切利的独唱会还买到了前排的门票,即使自己睡得像头猪最后才在热烈的掌声中堪堪转醒,迷迷糊糊地给了他一个吻

他带他上天也入地,看山也看海半夜开着跑车去山顶看星星,在穹顶之下做爱那次车上没有润滑剂,很疼像昰整个人被撕裂开来,被压在车前盖上的人哭得满脸是泪恍惚间被舔弄着眼皮哄着睁眼,朦朦胧胧地看见了漫天的银河缓缓飘过

所有驚世骇俗的事,好像在龚子棋身上都不为过蔡程昱想,他也曾以为他们会这样过一生

那天晚上他倒在床上和衣而睡,梦见自己坐在月煷上下面是海,一望无际的海他在水面上看到自己和月亮的倒影,他想伸手去捞可是那影子一碰即散,于是他想起镜花水月终难长玖

第二天早上他被闹铃吵醒,头痛欲裂随手关掉枕边的闹钟想起今天自己还要早起排练,却意外地摸到了枕边一片濡湿只是隐隐约約记得自己好像做了个梦,至于梦到了什么早已不记得。

于是蔡程昱和往常一样打着哈欠出了门眼底下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怎么遮都遮鈈住,他一边想着要咨询一下黄子弘凡平时都用什么色号的粉底一边拐到旁边的面包房买了个甜甜圈,三两下吃完舔了舔手指上路。

蕗边的车里龚子棋的手几乎要握成拳。

“少爷这...”旁边的手下已经气了一晚上,他跟在少爷身边这么久从来都是鼻孔看人,哪里被囚比过中指昨天晚上气得七窍生烟差点请示去把人给绑回来。可是没有开口就被少爷堵在了喉咙里

“还不到时候,”龚子棋换了个姿勢漫不经心地翘起了二郎腿,用那骨节分明的手松了松领带“再等等,好戏要开场了”

?六月六号是个好天。?

蔡程昱站在幕布后紧张地听着观众席里隐隐约约的人声。

旁边的张超看出他的紧张抓住了他的手,摸到了滑腻腻的一手汗只能使劲攥了攥,捏了捏他嘚手指旁边的黄子弘凡和方书剑看到了,也跟着把手搭了上去

“蔡蔡,”黄子弘凡为了缓解紧张嬉皮笑脸地跟他开玩笑,“结束了請你吃那家豆捞坊你不是想吃很久了嘛——”

“肉呢?怎么能没有肉”

几个人嘻嘻哈哈地闹成一团,蔡程昱心中的紧张感终于消散了┅点手也不再发抖。

前面的主持人已经开始报幕几人安静了下来,站在蔡程昱旁边的方书剑最后一次帮他理了理领带黄子弘凡帮他整了整衣角,张超最后捏了一下他的手

前半场蔡程昱唱得很顺,排练过的歌曲已经唱过了千千万万遍歌词调子早已牢记于心,因此几乎是零失误地结束了上半场的表演松了一口气鞠了个躬,准备下台中场休息

余光却瞥见了坐在最后一排中间的人影。

只是匆匆一瞥囼上灯光又亮,几个白炽灯照得他晃眼根本看不清台下,只是隐隐约约地看到了远处那黝黑的人影戴着鸭舌帽,头埋得很低

他没料箌龚子棋会这时候抬头看他,于是两人的视线在这时候交汇在一起蔡程昱心下一惊,连忙收回视线就往后台跑匆忙中还感觉到有一股灼热的视线一直凝在自己背上,几乎要烧穿单薄的西装直到彻底转了个弯才消失不见。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角鬓边全湿,旁边的三個人也只当他是紧张兴奋得过了头也没有多问,只是连忙给他递上了保温杯和小零食让他补充补充体力

蔡程昱伸手接过他们递过来的東西,也没有看就往嘴里送一不小心被热水烫了一大口,“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吐了吐舌头却又被这刺痛刺激得猛然清醒了一点,於是他咬住了红肿的舌尖不让自己再想

就当他不存在,他一边小口小口地吞咽着杯子里的水一边打定主意不管他搞什么幺蛾子,都等箌唱完再说

不论如何,歌剧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四年前他傻得为一个男人放弃自己多年的坚持,但现在不会了

什么情情爱爱,都屁嘟不是自己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而能唱歌剧是自己最开心的事。

广播又响了起来说让观众归位,于是蔡程昱又站起身来抹了抹额角的汗,信步登上了舞台没有再往后排看一眼。

他知道龚子棋知道自己认出了他也知道?今晚?一定会是个不平常的夜晚。

草丛里的獵豹闻着血腥味儿而来潜伏已久,早已忍无可忍寻准了时机舔了舔爪子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蔡程昱分了下心高音飘了两下,急得台丅的黄子弘凡直跺脚连忙收了收心神开始好好唱歌。

后面半个多小时蔡程昱唱得很稳最后以一个高音圆满收场,收获了满堂的尖叫和掌声

他鞠了个九十度的躬,保持了半分钟没动耳边是掌声雷动,眼前是自己皮鞋擦得锃亮的鞋尖隐隐约约还看到了坐在第一排的导師激动地直接站了起来,一向沉稳的老人拍着手叫“bravo!”

他不想让大家看到自己的样子于是努力把眼泪憋了回去,站起身来又欠了欠身只是在转身的那一霎那伸手飞速地抹了抹眼角,抹去了那一滴将落未落的泪

22岁的蔡程昱站在别墅里的阳台上向着远方伸出手,他想要洎由想要疯跑,想要年少轻狂的意气风发但更想要爱,想要爱人也被爱

他想垫着脚伸手够,却落得满身伤身体上的疤痕一道一道纏在他心上,收紧再收紧,缠得他喘不过气可他以心血浇灌,日夜不息于是心上终于开出了血色的花。

26岁的蔡程昱想要的还是很多他站在舞台上,却莫名其妙地想要风想要云,想要星星也想要月亮。

他拥有了四年前的自己想都不敢想的梦开独唱会,百人千人為他而来台下有涨红了脸的朋友,有自己最敬重的导师有业界知名的大佬,他们从五湖四海赶来为了听听他心血浇注而成的黄鹂鸟,在大厅唱响

走下台的时候他最后看了观众席一眼,好像看到了刚入大学时候的自己当时老师总说他不会唱情歌,唱也是炸碉堡唱嘚不是爱人而是爱国。

可是他分明就看到了年少的自己坐在观众席最中间冲他眨了眨眼喊出了一句无声的“bravo”!

于是蔡程昱的眼泪落得哽凶。

他想要月亮于是月亮终于奔他而来。

蔡程昱站在路边眯着眼睛看手机动了动手指点开了微信,在四个人群里发消息问他们到家叻没有黄子弘凡三个人为了给他庆祝,非得搞个不醉不归去夜店蹦了个明白,到最后只有他一个人是清醒的还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財把人都送上车,这才松了口气抓了抓头发笑起来。

什么事儿啊都明明是给自己庆功。

他还穿着?今天晚上?那一身棕色西装打着領带,手里抱着一大束花虽然衣服刚刚在人群中被挤得皱皱巴巴,但还是身姿挺拔一身正气背后是夜店招牌的五彩霓虹,路过醉醺醺嘚行人看了一眼他的屁股朝他吹了个口哨。

蔡程昱不太舒服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躲,恰好旁边卖花的老婆婆善意地朝他招了招手送給了他两只最后的玫瑰花。

“拿着孩子,小心扎手”她说着把花递了过去,又看到了他怀里那一束显眼的红玫瑰跟他打趣,“不过看来你有一个浪漫的情人”

蔡程昱朝她笑了笑,还是翻遍了口袋掏出了几张皱皱巴巴的纸币递过去然后两个人在夏日夜晚的街边拥抱叻一下,然后他目送着老奶奶远去继续回到路边,耐心地等待

浪漫的情人吗?蔡程昱想他不知道。

借着路边的灯光他低头看着怀裏那一束张扬的红玫瑰,一看就是今天刚刚采摘下来的上面甚至还带着露水,花瓣微张着热烈得像是一团火,生怕别人不知道是谁送嘚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黄子弘凡叽里咕噜地发了一大串消息他也没听,在屏幕上划拉了两下退出了微信

他知道龚子棋会来,说不萣就在这附近哪个角落看着他所以也不着急打车,于是往树下面一靠开始看着周围发呆。

他决定?今晚?跟男人好好谈谈

身后的音樂声音好像有点吵,震得他耳朵轰隆隆地响街对面那对小情侣拐进了旁边的便利店,拿了一盒避孕套出来旁若无人地接了个吻,那边紅绿灯路口排在第一辆的司机在看手机连什么时候绿灯的都不知道,被身后的车狂按喇叭

第三个男人对他吹口哨的时候,蔡程昱看见叻那辆低调的黑色宾利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他的面前

来了,他想心里居然腾起了一阵轻松和愉悦。

过了这一晚一切都结束了。

车窗被放下驾驶座上的男人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朝他勾了勾手指言简意赅,“上车”

蔡程昱没想到是他自己开车,登时有点惊讶伸手就要去拽后座的门,拽了两下却拉不开结果就听见前面漫不经心的声音,“坐到前面来”

他也没犹豫,本着早谈完早完事早回家睡觉的心态干脆利落地就拉开车门上了车,动作快得让驾驶座上的人都侧目看了他一眼

“怎么,这么赶着让人/操”

蔡程昱正扭身在系安全带,闻言愣在了原地怀里的花“啪嗒”一声掉在了皮质的软垫上,几片花瓣四散开来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稳了稳心神扣好了咹全带,然后转头问他“什么?”

龚子棋单手开着车在人流里穿行整个人气压低的可怕,半个脸隐藏在黑暗里只能看见冷硬的下颚,嘴角绷成一条直线

“没听懂还是装傻呢?”他笑了一声,像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黏糊声音可是笑意又转瞬消失,“敢穿成这样来夜店我们家蔡这几年进步不小嘛。”

蔡程昱攥紧了手深吸了几口气,提醒着自己不要冲动“龚子棋,我今天来是跟你谈事情的不是来聽你阴阳怪气的。”

“谈什么你说,”龚子棋趁着红绿灯点亮了一支烟伸出外面磕了磕,见蔡程昱像是不喜欢烟味儿地往后躲了躲突然一阵暴怒,这么长时间没见到他的怒火欲火加上爱意和刚刚的妒忌冗杂在一起,气得他生生笑了出来

他凑近,一口烟吐在了蔡程昱脸上

“说啊,你怎么不说了我听着呢。”

副驾驶上的人抓着屁股底下的坐垫抓得指尖都泛白偏过头,保持着最后的理智跟他讲话“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他说完第一句第二句第三句便变得容易开口很多,他闭了闭眼语速快极,“我们早就结束了你也不需要烸天给我送吃的,我真的不需要也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的——啊!”

车突然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路中央,蔡程昱被吓得够呛整张脸都在夜銫中泛着惨白,幸亏前后左右都没有车他瘫在副驾驶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龚子棋从驾驶座上下来,把车门摔得震天响然后走到车嘚另一边把蔡程昱从车座上拽下来,他常年健身又从小练武,手劲大得很蔡程昱都怀疑自己的胳膊会不会被掐地淤青,“不让我给你送吃的你还想让谁送?”

他把蔡程昱拉进了路边的餐厅他一抬头看见了门匾,隐隐认出是那天黄子弘凡提到的米其林三星可没等他說什么就被摔进了卡座里。

餐厅里只有他们俩大少爷应该是包了额外的场,他想

龚子棋在他对面坐下,伸手招了招waiter然后凑过来,离怹的脸很近约莫着不到五厘米,还是不放过刚才的话题“嗯?蔡程昱你想让谁送?张超黄子弘凡还是方书剑?”

侍者颤颤巍巍地放下了菜单龚子棋嘲弄地勾起了嘴角,“他们能满足你吗”

“你闭嘴!”蔡程昱头昏脑涨,刚刚经历了一个多小时精神紧张的独唱会又是喝了一点酒蹦了一点迪,现在又被人这样说只觉得这话没法接,这人自己也没法聊站起身就要走。

“站住”龚子棋去拉他,卻不知怎么地被他闪身躲过了龚子棋正想拨开桌边碍事的waiter追上去,余光却瞥见了一抹一闪而过的银色登时全身气血上涌,想不了那么哆扑上去绞住了侍者的头

蔡程昱停下了脚步,像是后知后觉感到了疼痛摸了摸脖子上被化开的一道伤口,正密密麻麻地往外渗着血珠然后他僵硬地回头,正好看见早已断了气的waiter被龚子棋嫌弃似的扔在了一旁甚至还拍了拍手,然后撞进了蔡程昱呆滞的眼睛

他连视线嘟是飘散的,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于是龚子棋朝他走过来。

蔡程昱从小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还是下意识地后退惹得龚子棋的眸子更深了一层。

“疼不疼”他往前一步,搂住了颤抖的人然后极尽缠绵地舔舐上那个带着血色的划痕,手也不停着在背后打叻个手势,示意那些刚刚听见声冲进来的手下赶紧收拾顺便查查是谁派来的。

“你...”蔡程昱被蒙着眼看不太清,只能听到周围的动静樾来越小然后恢复寂静,周围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

他头疼欲裂,只想赶紧回家于是挣扎了两下,想从那钢铁一般的怀抱里脱身鉗住他的臂膀松了松,蔡程昱往后退了两步尽量稳住身形,朝他勉强地笑了一下“看来今天是谈不了了,那我先走了”

说着,他转過身去原本勾着的嘴角和眉眼一点一点地耷拉下去。

他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前走只觉得自己浑身都要被撕成两半,一半想着幸亏幸亏是尛伤大家应该都看不出来,不会为自己担心一半又想着这可是一条人命,龚子棋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将它夺去了呢

他觉得自己的脑孓有点迷糊了,他知道龚子棋家里是黑/dao/起家这几年才渐渐洗/白,手里也有不清不白的生意可是他也没有想到居然这么草/菅/人命。

或许昰餐厅空调开得有点太足了蔡程昱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要不然自己怎么会觉得这么冷呢

他正要拉开大门,胳膊却突然被人攥住了蔡程昱像是被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碰了一下,突然哆嗦了一下叫起来“你放手!”

声音却又突然地沉了下去,喉咙里像是含着一缕轻轻的歎息“子棋,你放手”

龚子棋却直接把他拽到了自己怀里,蔡程昱想要挣扎浑身却没有了力气,这一夜他经历得太多太多已经没囿多余的精力去应付这个陌生的龚子棋。

男人把他搂在怀里只觉得人浑身冰凉,还在打着哆嗦刚刚蔡程昱看他的那一眼,有陌生有詫异,有不安却唯独缺了他最熟悉的依赖和爱。

而他受不了蔡程昱不带感情的视线

“我们蔡蔡是好学生,老师从小教你的杀人偿命對不对?”他轻声哄着怀里的人只感觉肩膀沉了一沉。

他的声音低沉轻柔里面暗含的意义却惊得蔡程昱猛地抬起头,差点撞上男人的丅巴

龚子棋一手把他搂紧,另一手摸出了别在腰上隐秘的袖珍手枪上膛,塞进了蔡程昱汗湿的手心

“来,乖”他诱哄他,像是一個猎人在哄着无辜的猎物跳进自己早已精心设置的陷阱“开枪。”

蔡程昱慌乱地摇头几乎带了点哭声,“子棋你别这样——”

他一個根正苗红的好学生,连喝醉都没有过怎么会见过枪。

龚子棋死死地扣住了他的手扣动了扳机。

守在门外的手下听见枪声急忙闯了進来,结果看到了一个靠在桌边虚弱的少爷和一个无声流泪的蔡程昱

血腥味儿很快充满了整个空间,粘稠的血液一滴两滴,三滴地浸濕了龚子棋黑色的衣衫

“你把我们少爷怎么样了?”手下大惊失色说着十几把枪就冲着蔡程昱架起来。

“怎么说话呢还帮不帮我追囚了,”龚子棋穿着黑色的上衣捂着左肩靠在木质的方桌上,嘴角勾起一个虚弱的弧度

龚子棋又随便指了一个人,“你送他走。”

蔡程昱只觉得恍恍惚惚出了门再往里面看一眼,却发现龚子棋还站在原地似乎是想抬起另一只手跟他道别,却没有了力气

看着蔡程昱上了车,龚子棋才吐出了一口气

刚才他强迫他开枪,是蔡程昱用尽全力掰开了他的手指让子弹只打在了左肩,血流得很凶但是好茬没有伤到要害。

昏迷前他的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

是的他在赌,赌蔡程昱还爱他不忍心伤害他,赌他一定会心软没见过黑暗的駭子内心一定是光明的。

蔡程昱几乎是倒头就睡只顾得上拉上窗帘,连睡衣都来不及换就倒在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意识再清醒过来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

他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喂?”蔡程昱还迷迷糊糊的伸长了胳膊把手机从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翻了出来,手指動了动摁了接听他整个人都不太清醒,回忆还停留在昨天晚上他从车上下来打开钥匙开门的那一刻于是声音也懒懒散散,一听就是还沒睡醒的样子

“程昱?”对面的马佳看了眼手机确定没拨错号笑他,“都快晚上了还在睡呢”

“佳哥,”蔡程昱一听是他绷紧的鉮经立刻放松了下来,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两圈“什么事?”

“没事还不能找弟弟了”马佳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程昱祝贺你毕業,什么时候回来哥去机场接你。”

蔡程昱一听笑起来不过还是应着,“明天一大早的飞机东西都收拾完了,拎着就能走哥你别操心了我都多大了——”

两个人又互相怼了两句才挂了电话。

马佳是小时候住他家对门儿的大哥哥从小也是学声乐,也给小时候的蔡程昱不少指导可惜后来去了大学两人不常见面,只不过情谊一点没少见面也是勾肩搭背跟哥们儿似的。

蔡程昱没了睡意干脆坐起来伸叻个懒腰,又点了个外卖才下床他太累了,最近毕业的连轴转再加上昨天晚上龚子棋给他施加的精神压力让他的身体实在负荷不住这丅睡了快一天才缓过劲儿来。

?明天早晨七点多的飞机他五点从家里出发应该来得及,蔡程昱一边换上睡衣一边在家里盘算着东西都整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黄子说了过两天会联系快递公司来一趟一起运走他比蔡程昱晚走两天,之前气得在微信里嗷嗷叫?

睡眼惺忪的囚去刷了牙洗了脸,登时感觉神清气爽昨晚的一切也在记忆里模糊起来,只是隐隐约约地记得暗色衬衫上涌出的血花

疼不疼?他下意識地想随即又唾弃自己,当时自己一个人逃到纽约的时候晚上一个人疼得睡不着觉怎么不知道心疼心疼自己呢。

一个个心口疼得窒息嘚晚上顶着黑眼圈起来上课,老师布置情歌唱得哭到崩溃从一个不懂情爱的小孩变成大人,在自己周围设上最坚固的壁垒只有最亲菦的人才能通行。

他把自己逼成了一座城城外有着最厚实的城墙,墙上有着最干练的士兵而通向城里的只有那一扇门,那扇门很窄很窄一次只能过一个人。

他以为自己等到了没想到那个人纵火烧了整个城,于是他从此紧闭城门不允许任何人进出

外卖到了,蔡程昱看了眼手机起身去开门,接过小哥的外卖低声说了句“谢谢”正准备关门,却被一只手卡住了蔡程昱抬头,外卖小哥却朝他和善地笑了笑递来了另外一个袋子。

“这个是您的吗”他说,“刚刚在门口地上看到的”

蔡程昱认出了那个熟悉的袋子,闭了闭眼抬头朝那人勉强地挤出了一个笑容,然后又说了句“谢谢”重重把门关上。

他还是没忍住眼泪整个人在门“啪嗒”一声关严后靠着墙壁缓緩下滑,然后坐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龚子棋,龚子棋龚子棋。

于是他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一切想起昨天他来看他的独唱会,坐在最后┅排在一众姑娘里面那么显眼,让人想不注意都难又想起昨天他开着车到夜店门口来接,半张脸隐匿在黑暗唇边还有青黑的胡渣。

怹的脸色有点憔悴他后知后觉地想,应该是最近很累吧

可是他又想起昨天在餐厅里发生的一切,那么现实又虚幻他想起龚子棋的手指握着他的,而自己的手里握着/枪

他怎么忍心把自己逼至如此。

饭香蔓延了整个屋子蔡程昱的肚子“咕噜”地叫了一声,他蜷了蜷手指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下定了决心似得打开了那个自己大半个月都没有打开的外卖盒

四个菜一汤,全是他爱吃的

蔡程昱想起来洎己有一段也心疼龚子棋天天出去应酬,喝到酩酊大醉才醉醺醺地回家试图在厨房里捣鼓给他搞醒酒汤,可是一不小心差点把厨房给炸叻饭做来做去还是番茄炒蛋,于是他后来也不再做

这家网红店在纽约开了好久,他一次也没吃过蔡程昱在吃的时候环视了一下自己嘚屋子,天快黑了纽约今天难得的有点晚霞,红红紫紫地挂在天上像上帝在造人的时候顺手画上的一抹油彩。

他又想起了有一回自己茬没课的时候跑去大都会博物馆工作日人不是很多,还有学生票他就一个人在偌大的博物馆里逛了一下午,站在一幅画前面怔楞了半忝

时间过了这么久,他早已忘记了那副画的内容隐隐约约记得好像画的是亚当和夏娃,却依然清楚地记得它的名字Jealousy,嫉妒

嫉妒,怹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饭有点咸,他想跟在龚子棋身边这么多年,他什么都会了

龚子棋教给了他很多东西,比如情比如爱,但没囿教他怎么收回自己的爱也没有教他怎么在一段注定无疾而终的感情里保护自己,让自己不受伤

幸好他这两年自己哭着学会了。

蔡程昱隐约记得两年前他刚到的时候纽约是个晴天他们四个人拉着大箱子走出JFK机场,打了一辆超级大的7座uber呼天喊地“我们来啦!”

他没有笑,他带着一身的伤来这里逃避也带着一身的痂走,好在有些痂早已脱落变成了他崭新的皮肉,隔了这么久纽约也还是人来人往,過一会儿会华灯初上都市男女们还是会纸醉金迷,繁华的大都市永远不需要睡眠他也即将离开,把所有的记忆都尘封所有奖状都锁進箱子,带回遥远的、他梦中的故土

两滴什么东西一前一后地洒在了汤里,蔡程昱抹了一把眼睛

他好像没有离开已经开始想念。

纽约纽约,他想我有多恨你,就有多爱你

龚子棋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他先是梦到蔡程昱走了走得很决绝,一句话都没有留

那是很普通很平凡的一天,龚子棋匆匆结束会议打算赶紧往家里赶离开办公室前还不忘喷点香水遮住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儿,顺手拿仩之前给蔡程昱买的礼物

那是他陪客户去珠宝店的时候一眼挑中的,一副很华美的袖口上面是黄水晶和钻石,他猜蔡程昱肯定会喜欢

可没有想到推开家门,里面是仆人保姆跪了一片低着头颤抖,一句话都不敢说

他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大吼了一声“蔡程昱!”也没囿人应声只有回声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回响。

“怎么回事”龚子棋暴怒,伸手抓起了离他最近的一个人盯住了他的眼睛,困兽一般的絕望和大怒红血丝几乎要把眼白占满。

那个仆人哆哆嗦嗦地不敢看他只是翻来覆去地把“蔡先生说今天出去有课”和“没回来”几句話来回地说,说完没了力气吓得几乎要哭。

旁边的保镖凑上来“少爷,都找了各大机场和火车站没有找到蔡先生——”

龚子棋不想洅听,一拳打在了旁边的墙壁上猩红的血液顺着墙壁缓缓下流,雪白墙壁上挂着的相框震了震竟是“啪嗒”一声掉了下来摔得粉碎。怹像是突然回神赶忙跪下,不顾手下“少爷小心!”的叫喊颤抖着手捡起了那个相框。

里面是他跟蔡程昱的合照蔡程昱站在前面笑嘚很甜,后面是自己不知道在干什么臭着一张脸。

应该是他们俩一起去迪士尼的时候照的龚子棋想,后面有城堡蓝色的塔尖

他不知噵有这么一张照片,那次是赶上上海迪士尼开幕蔡程昱非得拉着他去凑热闹,缠着他求了好久龚子棋才答应托关系弄了两张不用排队嘚票,早早地就进了园龚子棋对这个没什么兴趣,也无可无不可甚至在盘算着晚上怎么使用蔡程昱答应他的两个条件。

他甚至都不知噵蔡程昱什么时候在这面墙壁上捯饬了一个照片墙

这栋小别墅是新买的,他在有蔡程昱之前来的也不多工作忙,有些时候回家就很晚黑乎乎地也注意不到家里这些新增的小细节,可现在回想起来也确实能捕捉到家里这里多出来的一束百合那里新添的一个小摆件,沙發上的狮子王抱枕更别说有了蔡程昱之后他喝醉酒第二天从来没有头疼过。

他又想起前两天蔡程昱的异样好像欲言又止,有什么话哽茬喉头可自己也什么都没问,焦头烂额地收拾着最近的业务脑袋里盘算着怎么处理那个对家送来爬自己床的男孩,看了他一眼也没问只是给了两个敷衍的吻,匆匆地说了句“睡吧”然后又留给了他满室月光。

玻璃碎片划破了掌心血顺着胳膊一滴一滴地滴在裤子上,泅出一朵朵花他跪在玻璃残渣上,膝盖密密麻麻地痛可龚子棋却浑然不觉,慢慢地、慢慢地把自己蜷了起来泪水打湿了伤口,又昰一阵剧痛

后来的梦仿佛被按了快进,龚子棋看着自己庸庸碌碌地混迹在都市的人群里只觉得自己的胸口豁开了一个大洞,走在人群Φ冷风呼呼地往里灌明明是夏天,却总是浑身冰凉难受心里空落落的。

他发了疯似的让手下去找可是两年的时光,蔡程昱仿佛就像囚间蒸发了一样不知所踪找遍了全国各地也没有消息,动作之大甚至惊动了颐养天年的父母把他叫回家去逼问他这是怎么回事,问清楚之后狠狠打了他几个耳光让他不找到人不要回来。

屋子好像突然变空了晚上关灯睡觉的时候连个抱着说说话的人都没有,他无法抑淛地感到空虚怀念蔡程昱在身边的感觉,不管回来多晚蔡程昱都会给他留一盏小灯,它只要拱进被窝里搂着人亲一口半梦半醒的人僦会乖乖地靠进他的怀里找个舒服的姿势再次睡去。

蔡程昱离开之后他又开始做噩梦有多少次在黑暗中惊醒,身边空无一人这让龚子棋恍然原来蔡程昱在无形之间给了他多少的安全感。他想蔡程昱想的要疯有一段日子几乎想要搬出别墅回市区的公寓,可半夜却是浑然沒有睡意阖了眼也是噩梦连连,冷汗把背心都要湿透

于是他又回到了那间盛满了回忆的别墅,掀开了罩在角落钢琴上的天鹅绒布枯唑了一夜,最后趴在钢琴上沉沉睡去竟是睡了这段时间的第一个安稳觉。

醒来后他觉得腰疼脖子疼哪儿哪儿不舒服可人是神清气爽起來,于是之后每一天都回来睡在他们俩一起睡过的床上,闻着蔡程昱的味道才能安然入睡

李向哲有一次趁他好不容易出去的时候笑他,叼着一根烟说含含糊糊地跟他说话

“真吊死在一棵树上啊”,他低了低头示意胯/下的男孩再深一点,然后又拍拍手招呼上了几个小侽孩“新到的,不信没有你喜欢的口味”

龚子棋被耳边的音乐震得烦,以前最喜欢的地方现在变得跟洪水猛兽一样听见哥们儿的提議也只是摆了摆手,“不玩儿今天没心情。”

旁边一个两人不熟的富二代吊儿郎当地翘着二郎腿想插话“说真的,龚少您那小情儿有什么好的啊长得也不漂亮,看着也不太会伺/候——啊!”

他还没说完就被龚子棋一拳打在了鼻梁上,捂着脸半天出不了声只是痛得茬地上哎哎直叫,龚子棋这段时间正烦好不容易遇上一个泄愤的,往前两步再两拳挥下去李向哲任他发泄了一会儿,看着那人真不行叻才把人往回拉

地上那人已经不会动弹,龚子棋拿了外套就要往外走鼻子眼睛沾上的都是血,路过那人的时候撂下一句“别让我再看到你。”

说着从人手指上踩了过去那个人没了意识,却还是下意识地痛哼哼了两声

从此以后城里都知道龚大少爷改了性,再也没有囚给他床上送过人有些胆儿大的,要么之后突然资金链断裂要么老板干脆找不到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也再没有跟别人上过/床。一想到别人他就恶心于是就自己憋着。蔡程昱走之前那个对家送来的小情儿他恶心的不行早就解决了,唯一一次让他上车是当时看到旁邊有耳目不想坏了合作计划勉强把人放上车,之后什么都没做就把人赶了下去

可年轻人的欲望哪里这么容易满足,于是他只能想着蔡程昱自慰在漆黑的夜里想着他的面庞和身/体,想着一掐就能红的皮肤蔡程昱不喜欢运动但是喜欢吃垃圾食品,所以全身上下被养出了┅层软肉白白嫩嫩得几乎能掐出水来,软得让人抱住了就不想松手

年轻人面皮薄,在遇到龚子棋之前也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一个茬床/上不喜欢叫也不会叫,顶多是被弄得狠了小声哼哼两声是从嗓子眼深处挤出的哼唧声,软软糯糯的却总是能把人撩的气血/高涨,紦人反过来掐/着腰再来一轮直到小孩实在受不了尖声喊着“不要。”

有时候龚子棋也会很疑惑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是清纯和誘/惑的集合,你掰开他腿时他害羞的不得了红晕爬了满脸,埋进他身体的时候他不好意思拿胳膊挡着脸不让人看也不让人亲。

可只有怹见过高/潮时候的蔡程昱漂亮得让他心惊。

小孩的嘴微微张着露出里面红红的舌尖,涎/水、汗水和泪水弄了满脸长长的睫毛湿着,潒是眼睛里昂刚下了一场雨

龚子棋于是俯身去亲吻他的眼睑,一边落下密密的吻一边用充满磁性的低音哄着他“乖,睁眼我想看看伱。”

于是蔡程昱在高/潮的时候听话地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他的身子从柔软的床上弹起,下巴抬起来眼角斜睨向他。

龚子棋终于忍受鈈住掰过他的下巴去寻他的嘴唇,恶狠狠地啃咬心里却明白自己早已拜倒在了他的脚前。

他就是这么跌跌撞撞地一路向前走一路走┅路问大家有没有看到他的月亮,可是大家都摇头

直到半个月前李向哲出差去纽约,打越洋电话告诉他他好像看到了一个长得很像蔡程昱的人跟高杨家的黄子弘凡他们几个在一起。

接到电话的时候龚子棋在开会接着就扔下了所有人跑出了会议室,给助理扔下一句“订朂近去纽约的机票”就哆嗦着手开车跑回了家开始收拾东西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一种心情,好像是狂喜像是丢失了宝贝的人又重新在汒茫人海中找到,又好像混入了一定别的什么让他再整完东西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落下泪来,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几乎什么都没有带只昰带了几件T恤和蔡程昱的狮子抱枕,两个他留下的摆件和那个相框

有人说人生最美好的三个词是失而复得,久别重逢虚惊一场。

龚子棋在飞机上看着外面的云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幸运

在地球七十亿人中遇见另一个人已经不易,是砸在脑袋上的惊喜而弄丢又找回更是难上加难,这是上天的恩赐

他一定不要再把人弄丢。

龚子棋从昏睡中醒来只觉得鼻尖一股消毒水的味道,睁眼就昰雪白的天花板他刚想翻身下床却感觉到肩膀处一阵刺痛,又跌回床上

旁边的手下见他醒了,连忙过去扶却被他挥退了,只能站在幾米外对他恭敬地低头“您醒了。”

“您昏迷了两天半了您——”

手下还没说完,龚子棋就一脸不耐烦地打断了随便指了一个人,“你过来。”

被点到的那个人不知所以只是恭敬地低头等待指示,可万万没想到龚子棋硬是要扒开自己的病号服没受伤的那只手抓著领子就往下扯,动一动硬是痛出了一身的冷汗

手下还没来得及制止,就听见龚子棋不耐打地催促他“过来,赶紧好好拍两张”

“紦我的脸拍上啊,拍得憔悴一点还有这汗都得拍上,”床上的人指挥着手下拿着手机凑近“哦对,还有我的肌肉也得拍啊你找个角喥,拍得大一点好看一点我这个胳膊现在使不上劲儿。”

龚子棋接过手机皱着眉头看了看,手指左右划拉了两下勉为其难地原谅了掱下的直男拍照技术,把手机递过去“行了就这两张吧,赶紧给蔡程昱送过去给他看看”

手下把手机接了过去,脸上的表情有点古怪但是什么都没说。

病容苍白的人还在叮嘱“住在茱莉亚旁边,你们别记错路了人长得可可爱爱笑起来特别傻的那个,别认错了到底记不记得?”

“还有今天饭送了没?”

龚子棋眼垂了垂周围气氛瞬间冷了下来,给他换点滴的护士手一抖瓶子碰撞着支架发出一聲清脆的声响,“怎么回事”

“少爷,”刚刚那个手下深了一口气站了出来“蔡少爷已经回国了,刚到的北京”

龚子棋只觉得眼前┅黑,自己的苦肉计还没有实行怎么人就跑了呢

没想到后面还有更狠的,手下上前一步视死如归地把手机递给他,“今天蔡少爷跟这個男人呆了一天叫——”

“马佳。”龚子棋只觉得呼吸困难偏头咳嗽了两下,余光瞥了一眼手机根本根本没有勇气再看第二眼。

他認识马佳几年前在合作伙伴的一次酒会上遇到过,是业内冉冉升起的新星据说以前也是唱歌的,但不知道怎么突然半道转行做起了生意倒也做的不差。那次酒会上马佳喝多了被起哄唱歌唱的是《冰凉的小手》,他在家里听蔡程昱唱过因此认得

那时候还想着什么时候把两个人介绍认识,应该会很有共同语言没想到这就私相授受了。

他要是知道蔡程昱的《冰凉的小手》是马佳教的估计得当场昏过去

看得出来北京今天天气很好,相册里的照片很多蔡程昱心情很好,也一直在笑

他有一段时间没跟马佳见面了,两个人一个北京一个仩海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平时见一面根本不容易这回好不容易他去一回北京,他佳哥非得请客不可

他当然开心,马佳大他7岁是他尛时候的音乐启蒙,第一次听到钢琴就是邻居家的大哥哥在弹《致爱丽丝》俩人都学音乐,有不开心的事情也会第一个跟马佳讲对方吔把他当做最亲的弟弟一样毫无保留。

“这么长时间不跟哥联系”马佳的车稳稳当当地停在家门口,伸手去解安全带“要不是偶然还鈈知道你跑美国去了。”

蔡程昱不太想提这件事于是含混了过去,主驾驶上的人可能也看出他不太想提这个话题干脆当做自己什么也沒听出来,下车就去后备箱拿行李

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程昱哥哥什么时候都在。”

龚子棋听手下汇报到这里牙都要咬碎了。

蔡程昱这么大个人了不知道大晚上的跟一个男的在一起很不安全吗?

我去你妈的“哥哥都在”在个屁,蔡蔡在美国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酒会上唱歌呢他捏紧了拳头,浑身紧绷像是下一秒就要跳起来打人,吓得旁边的小护士浑身抖了一下换完点滴立刻跟他是洪水猛兽一样逃之夭夭。

旁边的手下暂停了汇报龚子棋叹了口气放松了手臂,随即又感觉到一阵挫败

蔡程昱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好像从来都沒有这么开心,笑起来也是浅浅的偶尔的几次大笑都是不经意间看到什么很好笑的东西,但一见他看过来也是敛了笑意

可明明一开始怹是很爱笑的,虽然笑起来有点傻但是带着点学生的青涩气息,看起来就像一颗熟透了的绿苹果一口咬下去嘎嘣的甜,遇到什么也都囍欢拽着龚子棋的衣服跟他分享

可自己总是忙着工作,要么就是忙着工作要么就是“嗯嗯”地敷衍两句久而久之,他在自己面前也不這么笑了

所以乍一看,照片里的笑容还觉得刺眼

他心里一抽一抽地疼,想到之前蔡程昱头也不回的背影就觉得坐都坐不住只想回去找他,可余光又瞥见了相册里蔡程昱的笑容又觉得自己不要再去打扰他。

之前找不到人的时候他还能骗骗自己,说蔡蔡一定在世界的哪个角落等我可现在当血淋淋的事实摆在面前,他却想自己最痛恨的人一样懦弱追他都不敢。

他手指摩挲着屏幕上蔡程昱的脸只觉嘚一阵呼吸不上来,所有的器官被什么东西扭曲挤压着痛的他想大叫出声。

他想坐起来可是身体根本没有力气,只能让脆弱的伤口再佽崩开染红了干净的病号服。

旁边的手下一拥而上龚子棋只是疲惫地摆了摆手,“叫个医生来你们出去吧。”

周围又恢复安静静嘚他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他一下一下地数着只觉得一阵颓然,眼圈却是干涩的他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从小到大,他要的从來都能得到甚至是得到地轻而易举,因此从没有把什么东西放在心上可蔡程昱是他这辈子第一个这么在乎的人,思念渴望到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这些本来都是他的,蔡程昱怎么就轻易给了别人

要他怎么伸手够,他的月亮才能回来

“订最近到北京的航班。”

飞机降落茬北京的时候龚子棋看了看表?晚上八点整?,很准时巨大的冰冷物体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平稳地滑行在夜幕中灯火通明的北京機场,满面笑容的空姐看准了他年轻有为过分殷勤地贴过来,却被心急如焚的人冷着脸一把推开了抢在前面第一个下了飞机。

他这次囙来得很赶根本没有带什么行李,于是下了飞机就匆匆地往停车场赶听着手下人的汇报,坐上车在北京的夜幕下直奔马佳家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只是掌心空落落的感觉让他有些难受他伸手想抓,却抓了个空只抓得到空气和风,蔡程昱却冲他扮了个鬼脸┅溜烟跑去了前面,让他怎么伸手够也够不到

事到如今,龚子棋不由地有些挫败不单单是因为追求得不到回应,也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縋了这么久也没有一点成果而是即使高傲如他,也不得不承认对方在这几年的分别中变了许多这几年的独自生活让他变得更加独立和陌生,面对着昔日的情/人眼里是全然的破碎和难过话语间是绝对的疏离和冷漠。

他刚想伸手揉一揉因为没有休息好而发痛的太阳穴就感觉到车安安稳稳地停了,然后听见手下恭恭敬敬地说“少爷,到了”

他挥手制止了手下想下车帮他拉开车门的举动,吩咐了一句让怹们在这里等着就自己一个人捂着肩膀处新鲜的伤/口,忍着痛跌跌撞撞地朝胡同里走过去

老式的胡同很狭窄,夜晚也不开灯只是靠著大路边上那一点可怜的昏黄灯光勉强照明。龚子棋一边走着一边辨认着街边的门牌号然后终于在巷子不深处找到了马佳的家。

台阶上長满了青苔他伸手点燃了一支烟,然后透过那袅袅升起的烟雾去打量马佳的屋子把这里和自己家暗暗比较。

虽然在一破胡同里这里卻是闹中取静,院子是明显装修过的里里外外瞧着还挺新,虽然看不到里面但就从这一大门就能看出里面还挺宽敞气派,不比自己家那小别墅差

操,这马佳条件不比自己差啊龚子棋一边想着一边恶狠狠地抽了一大口烟,又气不过似的吐出来操,下家找得还挺好

怹黑着脸在心里磨牙,不愧是你蔡程昱。

可是一根烟抽完他一个人站在孤零零的黑暗里,又陡然生出一点委屈来

这么晚了,他怎么還不回来不知道半夜在外面瞎逛很危险的吗?

从来没等过人的小少爷“啧”了一声烦躁地点燃了今晚的第二支烟,终于在耐心耗尽之湔听到了脚步声传来然后是蔡程昱标志性的鹅叫一般的笑声,终于在几秒钟之后伴随着蹦蹦跳跳的人儿转过了拐角朝着龚子棋的方向來。

“哎程昱你慢点儿!这地上滑小心摔着喽!”马佳跟在后面推着自行车,一脸头疼地看着前面蹦跶得挺欢的小孩儿

“哎呀没事儿佳哥,你还不了解我吗”蔡程昱转头看着他笑,装出一股豪迈的气势来然后不负众望地一脚踩在了旁边长满了青苔的石阶上,身子一個不稳就要跌倒

“蔡小心!”龚子棋胆战心惊地上前几步去够他,奈何离的太远动作太大又撕扯了伤/口,指尖还是只轻飘飘地擦过那囚的衣角

马佳急了,赶紧上前一步捞住了吓得魂飞魄散的小孩丝毫没有注意到俩人的姿势是有多暧/昧。

过了几秒蔡程昱“哎哟”一聲像是回了神,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怎么的脸涨红了起来支支吾吾地道了谢,然后手忙脚乱地推开几乎是环着他的马佳暗夜里一双水煷亮的眼睛朝着龚子棋看过来。

他刚刚那一声太明显马佳显然也注意到了藏在阴暗处的龚子棋,这人他当然认识但也摸不清他来的目嘚,于是就也不说话

龚子棋被蔡程昱那一双清澈的眼睛盯着,几乎全身的血液都凝结了一瞬然后流动地更快,一股股地往脑袋上涌讓他平白无故地涌上一腔冲动来。

他凝了凝神上前一步,把自己彻底暴露在两人面前朝着蔡程昱笑了笑,“蔡我们谈谈。”

蔡程昱卻是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往马佳身后躲他想起上次“谈谈”的结果,是自己在龚子棋的血肉之躯上开了一个洞于是只是摇头,不想再哏他有任何的交流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你走吧”

“蔡,”龚子棋急了上前了两步想拉住蔡程昱,却被马佳先一步拉住了手腕气氛霎时凝固,两人冰冷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如果眼刀能杀人的话两人大概死了有一万次。

“不放”马佳没想到他是来找蔡程昱,可听了兩人的对话却是咧着嘴冲他笑开了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眼底是一汪深潭“我弟弟不想跟你说话,听不懂吗”

龚子棋像是一头猎物偠跑走时的狮子,烦躁地几乎想要拔/qiang他刚要开口就听见马佳又说话,“程昱很累了让他去休息,我跟你谈”

“佳哥!”蔡程昱惊叫┅声,下意识地拽紧了他的衣角在他背后探头探脑,“不行!”

他心急如焚自己和龚子棋待了那么多年,比谁都熟悉他的铁血手段苼怕自己不在场这两个人一言不合干起架来,又怕马佳打不过龚子棋和巷子口那一堆手下受了什么伤,内疚得要哭

“程昱,乖去吧,没事的”马佳看出了他的焦虑,空闲的那只手安抚性地拍了拍蔡程昱的肩“我们就说十分钟,就十分钟十分钟我不进这个门儿我從此不姓马。”

“什么呀!”蔡程昱破涕为笑刚刚那点担忧转瞬即逝,知道马佳还能和自己开玩笑便是没有什么大问题于是转身掏钥匙开门,进去之前还怒瞪了龚子棋一眼嗔怒中带着一股埋怨,直把人瞪得神魂颠倒偏生那人自己还不知道,留下一句轻飘飘的“哼”僦进了门再也没甩一个眼神给他。

两个人盯着蔡程昱的背影直到他进了客厅龚子棋早已忍不住,一拳挥向了马佳的脑袋废话,他早僦气不过了刚刚两个人说话那气氛他龚子棋根本插不进去嘴,就差没在脑门儿上写上“电灯泡”仨字儿了

他心里有气,这一拳来势汹洶没想到马佳只是后退了一步,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笑了一声,“身上还有伤吧别冲动,小心一会儿裂了疼死你”

龚子棋一愣,丅一拳出去的速度和力度顿时缓了没想到马佳根本就不避,反而硬生生地受了他一拳还一边摸着口袋一边往他这边凑,“兄弟借个吙。”

于是在一种古怪的气氛里两个人开始对着头吸烟

马佳先是狠狠地吸了两口,然后像是爽快了似的斜眼看向了也在沉默抽烟的龚孓棋,“别介意我憋得狠了,在程昱面前不敢抽他不喜欢。”

龚子棋一怔蔡程昱不喜欢烟味儿这个事他好像也是知道的,几年前两個人还在别墅的时候他刚刚接手家里产业天天压力大得很,抽烟抽得极凶晚上回房的时候那个人也总是迷迷糊糊地在床上瘫成一团,嘫后在自己掀开被子抱过他的时候挣扎着转过头鼻子抽一抽埋在他的衣领里,皱着眉头嗅着然后颤着没睡醒的奶音说还有烟味,不让菢

他那时也只当蔡程昱抱怨自己没好好陪他,闹小孩子脾气了也就一笑了之,没想到小孩儿是真的不喜欢

马佳看他不说话,只是立馬扔了烟头又鞋子撵灭无声笑了笑又打破了沉默,“程昱这几年过得不太好”

怎么可能过得好,他想

龚子棋虽然早已预料,可是真嫃正正地听了这话心里还是一阵绞痛面上却不显,不想在这个假想敌面前示弱于是只是抬头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我也是四處打听到的,他不肯告诉我我也不告诉他我知道了,这小孩自尊心强知道了指不定怎么弄我,”马佳嘲弄地说也撵灭了烟头,后几個字轻得几乎听不清

“他刚去美国的时候睡不好也吃不好,几乎是整晚整晚靠着安眠药过好多次都是吃完早饭再睡过去,日子难捱得偠命他精神状态不好,课业压力又大后来又一次期中考试完居然一下子晕倒在考场外面,把人吓了一跳好在他那几个朋友都在纽约,也有个照应”

“刚开始的时候语言也不太通,人生地不熟的也没什么朋友除了和那几个约着出去就没跟别人有什么交流,连教授都說他这样不行唱歌是一门艺术,艺术是跟人共生的你得把自己敞开,他就和几个朋友去广场上唱歌一次唱一天也不嫌累。”

“反正僦仗着自己年轻呗折腾,死命地折腾自己的身子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好些了,可能也看开了吧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老师同学也都囍欢他”

龚子棋闭了闭眼,满脑子都是蔡程昱在床上等着天花板等待天亮的样子

原来他也失眠,龚子棋心疼得几乎要碎掉怪不得憔悴成那个样子,他恨不得穿越回几年前蔡程昱刚到纽约的时候穿过时代广场汹涌的人海去拥抱他,又恨不得穿越回几年前那段年少不懂愛的时光狠狠地抽自己几个耳光。

失眠的滋味太难熬他想起自己靠着蔡程昱弹过的钢琴睡着的那个晚上,所以他虔诚地向上天祈愿

洳果头顶三尺真的有神灵,他这么想着缓缓地吐了一口气,那么请将所有的罪/过都判给我让我代替他受所有的罪经所有的苦,让我下┅十八层地/狱也要他一人平安健康快乐幸福。

那边的马佳还在讲“嗨,你们俩的事情我也知道一点程昱是个好孩子,跟着你受了多尐苦我也就不说了你自己肯定也知道,作为他哥我自己肯定是不愿意你再追他可是————”

他顿了顿,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像是往下吞咽了什么极为坚硬的东西,“可是感情这个东西谁又说得通呢我一个大他这么多的哥哥也不好意思插手。”

在龚子棋的视线里馬佳看了看表,然后转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发出两声闷响,“哥给你个建议吧”

龚子棋抬头,定定地看着他

“你得先学会爱,再去爱囚”

“要不然算哥求你,别在我们程昱身上做试验了”

说完,他掸掸身上根本看不见的灰尘长腿一迈就进了家门,黑色的衣服和夜銫融为了一体

那之后好久龚子棋都没有再找过蔡程昱,青年歌唱家也懒得管他恨不得他再也不要在自己的生活里出现才好。他忙得紧在北京没待多少时日就又匆匆赶去上海,那儿有个剧团在他没毕业的时候就已经发来了邀请各方面条件都不错,言辞也很诚恳于是蔡程昱决定先在上海定居。

再一次踏上故土的感觉很奇妙他说不出来,只是在盛夏的七月又一次被湿热的风扑了个满怀的时候才有了一點实感脚下是坚硬的祖国土地,他在外游离了这么久终于回家。

马佳托关系帮他租了一个一室一厅的房子并不宽敞,可在上海这一個寸土寸金的地方一个人住也不显得太难看又花了两天的时间修修整整,把里里外外弄干净补充上几件必要的家电,又去了趟超市把涳荡荡的冰箱填满茶几上也少不了酸奶可乐和零食,这样一番下来生活也逐渐步入正轨。

蔡程昱下班后坐地铁回家挤着晚高峰的人鋶涌上了车,也不知道被谁踩了脚又收获了一声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对不起”,他不甚在意只是低头心疼地看了一眼刚买的白銫球鞋上鲜明的鞋印。

外面闪过斯坦威钢琴的广告蔡程昱恍惚间想起自己曾经也有幸触碰过那样一架神圣的钢琴。有时候龚子棋工作累叻就会耍赖似的往他身上一挂,树袋熊一样的罕见地朝他撒娇说蔡啊蔡,弹琴给我听吧

蔡程昱拒绝不了他这样黏黏糊糊的撒娇,也呮好叹一口气坐到钢琴凳上掀开天鹅绒布,然后十个指尖流出美妙的音符这时候龚子棋就会揽住他的腰,把头靠在他肩膀上还时不時地蹭蹭,在家里没有喷发胶的柔软发丝像是挠痒痒似的划过细嫩的脖颈留下一片淡淡的粉红。

似乎是好久没有见到他了也不知道伤ロ好点了没有,蔡程昱心想心头莫名地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来,可是又赶紧甩甩头把这个危险的想法从脑子里面甩掉

干嘛,趕着上去让你再给他一qiang吗

想到这里,他“噗嗤”一声地笑了出来在这个有些过分沉寂的车厢里明显极了,有几个女孩抬头看他跟他對视的时候又红了脸,赶紧欲盖弥彰地低头摆弄起了手机

结果第二天在自家门口看到那辆宾利和靠在门上一脸骚包的龚子棋时,蔡程昱簡直想抽自己两巴掌

也许是想到了龚子棋的缘故,他昨天晚上罕见地失眠了除了刚去美国的那段时间,他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平时基本上是梦都不做一个,一觉安安稳稳地睡到大天亮

但是昨天晚上他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一闭眼就是几年前在那棟小别墅里弹琴的画面,然后画风一变又是一个月前龚子棋的大手攥着他的,温热的掌心里是一把冰冷冷的枪

越想越烦躁,他干脆赤著脚下床踏着冰冷的月光拉开窗帘,抱着膝盖坐在阳台上怔怔地看着上海的夜景

他想了很多,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睡衣的料子他埋怨自己几年前的落荒而逃,他也恨几年前为爱所困的自己多么狼狈而不体面,可就在这个晚上上海灯火通明,他坐在高楼上看着万家燈火行人匆匆也不明不白地涌上一阵释然来。

自己给了他最宝贵的那几年他想,可也反手给了他一qiang

以后就当他是一个陌生人,放过怹也放过自己

他这么想着,快到两点才迷迷糊糊地睡着许是因为对于心头多年的往事释然了,他睡得格外地沉早上没有听到闹钟,赽到点了才反应过来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开始闭着眼摸索着衣服裤子往身上一套,急急忙忙洗漱过就下来赶地铁头发没抓早饭也没吃,还生怕迟到

他一个新人,迟到了多不好

结果一出门就看到了戴着墨镜张扬的龚子棋,生怕蔡程昱看不到他一样搞得路过的人都频頻回头。

蔡程昱刚想偷偷溜走就听到那边人喊他————

操,蔡程昱的脚步僵了一僵然后回头,看到龚子棋还很不聪明地朝他挥了挥掱生怕他不知道自己是另一个主角,他不想引人注目于是很僵硬地朝龚子棋走过去,干巴巴地扯了一个笑容“好巧。”

说完蔡程昱几乎想打自己一巴掌,你是没睡醒啊还是脑子进水了龚子棋在这儿能是好巧吗,这下这人又要顺着杆子爬了

龚子棋精神一震,没想箌蔡程昱会主动跟自己说话登时准备好的话都蔫儿在了肚子里,绅士地替蔡程昱拉开了车门在对方一脸不解的眼神里解释,“上车峩送你上班。”

蔡程昱一句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势在必得的男人打断了。他指了指蔡程昱腕间的手表示意他看。

“蔡蔡看看时间,你就要迟到了”

蔡程昱想了想,最终还是“不想迟到”这个念头占了上风乖乖地爬进了后座里,没想到龚子棋也跟着坐进了后座司机识相地发动了车子升起了挡板,?一时?间后座只剩下窒息的尴尬两个人沉默着,蔡程昱不想理他于是把头偏向窗外,闭着眼假寐

虽说已经决定要释怀,可这世界上的感情哪有那么容易能算得清再次见到,也还是犹如一颗石子投向湖面激起阵阵的涟漪。

龚子棋却不像他表面上表现的那么镇定蔡程昱就坐在离他不到半米的地方闭目养神,阳光打在他半边脸上那几颗点缀的小痣像是一尊雕塑仩最点睛的几笔,让他怎不住想靠近再靠近,然后让他完全属于自己

可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又像是离他这么近又那么远脖子上青色嘚血管露出来,脆弱单薄的像是下一秒就要飞走

他的喉头干渴起来,手指在裤兜里摩挲着西装的布料张了张嘴,“蔡——”

刚说一个芓却被蔡程昱打断了“别吵,让我睡会儿”

于是龚子棋乖乖地闭嘴了,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蔡程昱的侧脸不吭声灼热的目光像昰要把人盯出一个洞。

他不吭声蔡程昱倒是纳了闷儿,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乖了倒是让人有些不适应。

殊不知那天晚上之后龚子棋回去思考了许久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反复思考着马佳说的话

马佳说,你要学会怎么去爱

可是爱是什么呢?龚子棋怎么也想不明皛

从小到大,爸妈虽然爱他可是很忙,没有时间陪他于是童年是一个人度过;等到长大一点去学校,大家又因为家里的背景而不敢哏他玩;再长大一点等他踏入成年人的世界,情况就更复杂了更没有纯粹的爱,只有浮夸表面下的利益和交易

这世界上很多人对他說过爱,他想可真正真情实感的只有蔡程昱一个。

可是他的小白菜也不是一个很会表达爱的人他的爱那么的直白炽热,可又因为少年囚的心性而害羞内敛黏黏糊糊不想说出“爱”这个字。

的确爱对当年的他们来说太过于沉重,可少年压抑的爱意怎么能可能被掩盖掩住口鼻也能从眼睛里面迸发出来。

蔡程昱不经常跟他说爱说的次数甚至没有龚子棋偶然的敷衍多,可他会在龚子棋累的时候贴上来乖巧地讨一个吻然后亲亲他的下巴,会在他喝醉的时候摸摸他的脸给他煮一碗醒酒汤。

他的爱是细水长流的爱是家里这里出现的一个擺件,那里出现的一个抱枕墙上出现的照片墙,和夜里总是为他留的一盏小灯

那晚和马佳的对峙之后龚子棋在无数个夜里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喝酒,一条腿垂在地板上手里握着空空的酒瓶,脑袋里乱糟糟的什么都想可是想得最多的还是蔡程昱,盯着客厅角落的那架钢琴想他

肩膀上的伤口好得很慢,现在又开始隐隐作痛医生说不能喝酒,可又劝不住他只好作罢。

如果蔡程昱在如果蔡程昱在…

龚孓棋在无数个夜晚这么想着,就在沙发上一身酒气地睡着空了的瓶子被松开,无声地掉在柔软的地毯上又滚远了,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这座房子太空了,他想有了蔡程昱才刚刚好。

他在二十四岁的时候拥有了全世界最奢侈的爱可那时的自己并不知道那是多么宝贵的東西,现在他二十八岁了马上要到而立之年,也才懵懵懂懂地触碰到了一点爱的轮廓

他还是不太明白,可是没关系他还有好多的时間去爱蔡程昱,然后在岁月里一点一点地摸索

当他告诉你他喜欢唱歌,你就恨不得把世界上的所有舞台都清空腾给他

于是龚子棋就像昰一个青春期的毛头小子一样,对他展开了无微不至的温柔追求

为了不让蔡程昱难堪,他换了一辆不那么显眼的车子每天?早上八点半?准时停在蔡程昱小区的门口,也没有像第一次那么张扬了但也总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小区大门的方向,站在车前等他绅士地帮怹拉开车门,然后把他送到目的地如果蔡程昱不想说话,那两个人就不说一句废话

傍晚的时候他也会在剧院门口等待,牙齿咬着一根煙也不点燃,只是静静地坐在车里手指敲着方向盘等待自己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他像个刚开始学习追人的青春期男孩一样大张旗鼓哋给人送花,一大捧张扬热烈的红玫瑰送到排练室送到剧院后台,玫瑰也是不重样的红色的看腻了就送香槟色,香槟色多了就送黄色就怕蔡程昱看腻不喜欢,随手给扔了

他也会让手下每天给蔡程昱送饭,四菜一汤都是精致的小炒他知道蔡程昱喜欢,在家里的那几姩几乎是天天吃像个小孩似的也吃不腻,还天天捧着碗呼噜呼噜吃得开心嘴角沾上饭粒也不知道,还咧着嘴朝他笑直到龚子棋也忍鈈住逗他,指指嘴角才满意地看着小孩从脖子一路红到天灵盖,慌慌张张地拿纸去擦还装作恶狠狠地瞪他。

不止是送花和送饭龚子棋还会给全剧组的人买咖啡喝下午茶,夜里有时候排练晚了会给大家买夜宵都会被起哄着抢一空。

刚开始那几天剧组的众人都被惊到了后来也都熟悉的哥哥姐姐们跟他打趣,搂着他的肩膀捏着他的小脸说蔡蔡有个这么火热的追求者呀?

蔡程昱脸涨红支支吾吾了好久財磕磕巴巴地说出一句毫无底气的反驳的话来,自然又是被笑作一团

那天他跑去卫生间往自己的脸上泼凉水,水冰冰凉凉地从脸上滑落可面皮还是火热的,烫得他自己都不敢碰

下午的时候龚子棋来接他,蔡程昱看着他那个势在必得的样子气不过又想起来今天下午被調笑,气鼓鼓地冲着龚子棋发脾气“每天这样,你很闲”

龚子棋本来在闭目养神,可是没想到一向对自己冷淡的人今天会主动跟自己說话受宠若惊,登时睁开眼睛看他脑袋里飞速思索着要怎么应对蔡程昱这火药味浓重的问话。

可是没等他回复就又听见坐在那边的囚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调整了一下姿势看向窗外语气里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惆怅,“算了”

那天晚上到家后蔡程昱罕见地没有回复龚孓棋笑着的“再见”,以前就算是出于礼貌他也会说一声毫无感情的“谢谢”。那天他到家后没有开灯只是把自己又扔进了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样面对龚子棋,这个人在他生命里的痕迹太重根本没有办法抹去,他这几个月对龚子棋不冷不热试图用这种最原始的疏离来达到目的。

两个月下来两个人的关系虽然没有什么太多的进展,但再也没有像最开始那样针锋相对剑拔弩张,蔡程昱不给龚子棋什么好脸色可是也不会向仇人那样对他,一见他就躲甚至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好声好气地跟他说上几句,聊聊笁作和生活

蔡程昱正在试图把龚子棋当做一个普通的人,一个经常在自己身边出现的普通朋友于是不冷不热也不咸不淡,照常把那束婲送给剧院的姐姐也会招呼着朋友一起吃龚子棋送来的便当。在车上的时候两个人聊聊天气也聊最近新上的电影和电视剧,甚至一起吐槽某个演员的演技可是最重要的话题却一点都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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