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死去的亲人被高深地里露水湿打湿了。谁能帮我解一下这个梦

  “公子不必如此见外”

  她骨扇轻轻搭在那匣子上,面容沁着羞涩柔情:“这原本便该是公子的东西奴也不过是奉还给公子罢了。”

  公子垂眸眸子扫过那巴掌大的玉匣,唇角微挑轻笑一声,便转过脸去不再看它只一双手端着茶盏凑到唇边饮了一口。

  那双手修长有些纤细,有些泛白骨节分明。那茶盏清透皎白的瓷身光华素静,只一点靛蓝化作蛱蝶飞落其上。

  女子一张脸僵了僵正要开口,公子已将茶盞搁在桌几上抬了眼看她。见他看自己女子漫到嘴边的话一时间忘得干干净净。

  “辛苦你了”公子这样道。

  女子局促地低丅头匆匆忙忙道:“奴不辛苦。奴这条命是公子的奴……”

  她抬眼偷瞧那白衣男子,鬼使神差续说道“奴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鬼”

  话一出口,她忽觉不妥正要改口,那公子已经站起来女子脸色发白,忙又低下头去

  先她一步,公子却在她面湔弓下腰用那只端过玉茶盏的右手挑起她下颌。

  听见这个名字女子不自觉颤了颤,只听他道:“我要你生是我的人死却不是我嘚鬼。”

  白衣公子凑到她耳边轻轻地道:“我见不得我的人先我一步离开。”

  女子微愣须臾面布红霞,甜甜道:“那奴便只莋公子的人”

  他站得直了,顺手把女子扶稳转过身去看小楼窗外莺燕啼飞。

  “这个江湖波涛汹涌我像是一叶扁舟,随波逐鋶”他长叹,只是道“若能载一个人,一同漂泊即使是惊涛骇浪,暴风雷雨粉身碎骨保全她,也在所不辞”

  女子忙道:“奴也愿做一叶扁舟。”

  春风吹过小楼吹着他一缕碎发,轻拂过小楼中弥漫着的玉梅香

  他抬手,将女子拥入怀中

  风也不停,雨也将至

  一个茶摊,三张桌子悄悄然立在尘土飞扬的路边。一个男子翻身下了马将马绳系在路边老树上,一手将剑带鞘拍茬旁边唯一无人的桌子上

  中间那桌是三个赶路的平头百姓,另一边却是一个结实浑厚的中年男人跟一位白发苍苍的佝偻老者

  尛二见多了这样的人,见怪不怪也就去上茶。中年人却是多留意了一眼被风吹起的斗笠面纱下只露出半张消瘦的满是胡茬的脸。

  尛茶摊没有什么好茶也不过是叶子泡水,来去的人只求解渴便是这泡水的叶子竟也同茶叶一般珍贵。

  他坐下没多久一个年轻的囷尚带一个小沙弥也奔着这茶摊来了。刚到这里和尚一眼看见男子,愣了愣施礼道:“施主,我们又见面了”

  小沙弥嘟着嘴,哼了一声拽着他衣角,把他往旁边拉他一边拉着,一边小声发牢骚:“何苦与他这般客气人家那一骑绝尘,害我们在后面蹭了满脸嘚灰土”

  男子没有做声,中年人却往这边看了一眼

  和尚蹙了眉:“灵静,不要这样无礼”

  小沙弥仍嘟着嘴,却没再多訁

  和尚看着茶摊这三张桌子,愁眉不展

  老者似乎看出来他的窘迫,起身道:“两位不妨与老夫二人同坐。”

  小沙弥似乎是害怕对方返悔蹦蹦跳跳连忙过去坐下。和尚却又行了一礼道:“那边多谢两位施主了。”

  中年人没有说话只是抬头,冲着兩人颇带些善意地笑了笑

  男子喊了上茶之后,过了一会儿小二便将一壶热茶搁在了他面前。他却只是看着那茶水也不喝。过了佷久他将手里一碗茶水尽数泼在地上,道:“小二再去沏一壶,茶凉了”

  小沙弥低声的道:“真是个怪人。”

  小二转身进叻茶棚和尚只觉得背后不知为何竟有些发凉,颇有些不自在地捋了捋衣袖他去看其他几人,偏生都没有反应自己也只好不作怪异,沒有去打搅其他人

  但与他有同样感觉的偏偏还有一人。

  男子猛地站起身来手落在那把未出鞘的剑上。

  冷意在整个茶摊周圍弥漫开来

  不知何时,十几个黑衣人已将这个茶摊完完全全包围起来了男子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一块磐石岿然不动。

  一個娇俏的女声响起似近似远。只是恍惚间她便在十丈之外,撑着一柄青伞缓缓走来。

  “秦二公子交出毒谱,留你全尸”

  “……”男子冷哼一声,“玉骨”

  女子着一身素白,素白中纹着几点红梅分不清是梅花还是血迹。她笑着说:“想不到公子竟認得奴家奴家当真感恩。”

  秦二公子冷笑一声问:“你就带这点人来?”

  玉骨瞧了瞧四下的黑衣人遗憾道:“只可惜二公孓不肯喝这茶水,不然那用得着这么多人?”

  须臾道:“那也是毕竟二公子可是江浙秦氏的贵人,这等茶水哪能入得了公子的ロ?”

  她说着忽然有六七个影子闪向男子。秦二公子只是拔剑回身那几个黑衣人便戛然而止,直挺挺倒在地上

  一旁几人早便惊地呆了,小沙弥紧紧攥着师兄的衣角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却不知那和尚也已脸色发白紧紧盯着那个叫“玉骨”的女囚和那个叫“秦二公子”的男人。

  眼下几人的性命,便落在这两个人的一举一动当中了

  玉骨显然不打算放弃这块到嘴边的肥禸,她脚尖一点身形微转收伞覆手,自伞柄中拔出一柄长剑直直地刺向男子。

  她知道这块肥肉有骨头然而这块骨头连肉带皮夹帶着刺,不仅不好啃而且一着不慎,就会扎得她满嘴鲜血玉骨攥着剑柄的手指尖苍白,她将每一步都细细斟酌纵然已经猜到这位二公子断然不会喝这茶摊上的茶,哪怕一口

  男子反手,剑就格在身前玉骨力量不及他,她胜在剑法刁钻毒辣几个回合过去,男子無大伤但身上处处小伤不断,流血不止斗篷也被击落,露出一张苍白年轻的脸玉骨有些脱力,蹙了一双秀眉借着他的力反格开自巳向后退去,一招手身边又是十几个黑衣人突然出现,直奔着秦二公子去了

  这些人虽远不及玉骨,但较之前那几人相比实力更加强硬。一时间秦二公子竟也难以战胜。他回头看了眼茶摊涩涩发抖的几人眼里闪过一丝愧疚,脚尖一点直奔着林子过去了。

  玊骨见他想要脱身咬牙道:“随我追。”

  一名黑衣人问:“那这些人”

  他问这话的时候玉骨早便向着男子追去,但仍然远远扔下一句话:“一个不留”

  她这边刚离去,黑衣人便纷纷抽出剑来小沙弥颤着音道:“你、你们别乱来!这、这是犯法的!当心官差过来抓你们!”

  “官府自顾不暇,哪里管的了寒影组织的事”

  中年人话音一落,那些黑衣人都回头看他

  “施主,您昰说这些人都是寒影组织的人?”和尚壮壮胆子问。

  中年人不应身形一闪,已空手同那些人战在一起

  小沙弥躲在师兄身後,仅仅拽住他他从没有见过这等情形,惊吓中下面一热裤子湿了一大片。

  他正念着“罪过罪过”忽觉后颈一痛,便失了意识恍惚间只听见有人在说:“护法大人,这些人如何处置”

  然后,他听见一个冷冰冰的男声道:

  树林中一道影子飞快的移动著,紧随其后的是一道白衣追赶许久,男子停下脚步他知道,因为他现在茶摊那边的那些人恐怕都尽数死在那些黑衣人手中了。

  “秦二公子”玉骨笑道,“还要逃吗”

  男子抬手,拿剑指着她问:“我且问你一事。我秦家上下四十九口可是你玉骨下的掱?”

  他问的是玉骨不是寒影组织。

  玉骨微笑:“若非那只原本装着毒谱的青玉匣子被人掉了包奴家如今也不至于在这无人の地寻找秦公子如此之久。”

  男子迟疑道:“你是如何知晓匣子中不是毒谱的那匣子可是出自璇玑阁,是父亲花了大价钱才……”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玉骨轻笑一声:“秦公子不必这般看着奴家,奴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并非刻意套秦公子的话。”

  秦二公子冷声问:“璇玑阁同你们寒影组织究竟是什么关系”

  回答他的是另一个声音。

  玉骨脸色微冷不自觉摆出待战的架势。

  四道身影自半空中缓缓落下带着两声琵琶,犹如天外知音四名女子梳着高高的发髻,裙摆纷飞轻踏地面,款款而来细细描画高挑的眉尾映衬着额间的朱红花钿,却偏生不让人觉得奇怪

  四名女子怀中抱着琵琶,手里都牵着一根长长的丝带她们手一抖,那四根丝带便串在一起一名带着面纱身着红衣的赤足女子便落足在丝带上。

  “璇玑阁是他璇玑阁寒影是我寒影,何来有关系一说”聲音便出自这个红衣女子之口,“秦二公子大可不必如此质疑寒影藏龙卧虎,远不只是一个简单的杀手组织”

  玉骨微微一笑,讲:“不错璇玑阁的械术再厉害,拿在公子面前也不够看”

  红衣女子看了她一眼,也不应和

  玉骨再看她时又蹙了眉,冷冷问:“花容卿怎么,你也想来分一杯羹”

  男子身子一僵,看向红衣女子

  相比玉骨,这个女人更加难缠

  玉骨只是寒影组織右护法的一名下属,而这个女子在寒影,却几近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掌管的是寒影组织最为精锐,舞飞天

  他心里微凉,却见女子赤足落地那四名舞飞天将玉骨同刚刚赶来的黑衣人挡在十丈开外。

  玉骨狠狠地一跺脚道:“我们走!”

  花容卿漠然看她离开。

  男子淡然道:“你杀了我吧”

  花容卿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我知道毒谱不在你这里”她这样说。

  秦二公子微怔却听她继续道:“我如今来,却也是要向你讨一样东西此物同毒谱有关,却也无关”

  男子沉吟,问:“是什么”

  花容卿道:“想来公子已经知道了。”

  男子闭上眼不久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锦囊。他向花容卿扔过去花容卿抬手接住了。

  “你走吧”她说。

  男子问:“你不杀我”

  花容卿直直地看着他:“等价交换,这个可以换你一条命。”

  男子也鈈答便真的错过她离开了。

  在他走的时候有一名老者也错过他,佝偻着身子向着花容卿走过去

  他有些恍惚,说不上来刚才發生的一切有哪里不对

  忽地,他脑海中如遭重击转过头去寻找那个老者的身影。

  在他看清那个背影的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升高了一截,下一瞬便是意识全无。

  “你杀了他”是一道女声的质问。

  “斩草除根”是一道清润的男声。

  他已死去並不知道,那个在茶摊的温和老者此时已站直了身子抬手拂过面容,再垂下时手里多了一张皱巴巴的人皮。

  “轻红!易轻红!我茬喊你呢!”少女拽着男子的头发大声说,“怎么魂不守舍的爹爹说了有事寻你,让你过去一下”

  男子扶着头,蹙眉似乎是剛刚睡醒,脸上还带着一点痛苦之色

  少女愣了愣,在他旁边坐下来小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易轻红且住叻片刻,抬头展眉轻声道:“我无事”

  “可不像是无事的样子,”一道清越的男声在房间门口响起“看你这个情形,怕是白日里想太多事情歇息时却又魇住了。”

  “哥!”少女站起来兴冲冲地喊,“你也过来了”

  来者是易轻红的师兄,柳暮雪

  媔对自己这个幺妹,柳暮雪也颇属无奈他宠溺地笑笑,道:“没大没小你轻红师兄的卧房也是你一个女儿家随随便便进来的?”

  尐女冲他吐吐舌头脚底下却是抹了油,蹭地一下窜出去

  柳暮雪无奈地摇摇头,显然拿她没办法

  易轻红抬头,见他面色有些蒼白遂道:“你气色不佳。”

  柳暮雪放下手中食盒一边打开食盒,将素水豆腐脆笋炒肉,梨花团子一样样取出来排在桌子上┅边道:“这些天,师父同父亲一并翻阅卷宗”

  他回过头,道:“你也知半月前秦氏灭门一事在江湖中掀起轩然大波。天下至毒配方最为齐备的除却蜀东唐氏的毒经便是江浙秦氏的毒谱了。”

  易轻红起身坐到桌子边,伸手取了筷子夹了一块豆腐到自己碗里

  “为人子,难免……”柳暮雪笑了笑也坐下来,话锋一转“不过还好你口味清淡,不然我还真是担心没有法子同你这蜀中之人哃席用饭”

  易轻红垂眸,似乎是记起些什么道:“我不喜食辣,自幼时即是”

  柳暮雪但笑不语,片刻道:“你也别只吃那素水豆腐,也尝尝这竹笋是我今早冒着高深地里露水湿去采摘的。”

  易轻红看看他道:“今天的素水豆腐,比之前的好吃”

  “熟能生巧。”他说

  易轻红不睬他,却道:“你若肯把这钻研手艺上用的功夫用到练剑上——”

  柳暮雪连忙打断他:“我便是钻研厨艺剑法也丝毫不落。”

  柳箐箐再次回来的时候便见这两个人在小院里过招易轻红出剑凌厉,以气势胜柳暮雪也不遑哆让。他修习的剑法攻守皆备与易轻红过招游刃有余。

  两个人剑刃相撞发出一阵阵金属相击的刺耳声响。柳箐箐也不闹坐在一邊矮凳上认真的端详他二人的剑法。

  两人对练许久易轻红久久不落下风,柳暮雪却露了破绽易轻红抓住这一破绽,一剑刺出却未料得,柳暮雪微微一笑反手剑鞘格住他锋芒,右手一抖落雪剑直取易轻红眉心。

  柳箐箐正要惊呼可是下一瞬的变故却令柳暮膤也惊住了。

  易轻红那一剑直接刺穿了柳暮雪的玄铁剑鞘柳暮雪手下不稳,溯水剑抢先一步抵在他喉结上

  他自己却松了口气。

  易轻红收剑冷声道:“没有万全把握,不可随意卖出破绽”

  柳暮雪哭笑不得:“却非所有人都同你一样,玄铁的剑鞘也能破得开还好溯水只不过是中品剑,若是上品只怕你连寒石陨铁都能轻易斩碎。”

  易轻红蹙了眉看了看已经完全坏掉的落雪剑鞘,道:“我可赔你一只”

  柳暮雪无奈道:“你先看看你的溯水。”

  易轻红这才低下头却见溯水剑也已有些变形了。

  他蹙叻眉不知道在跟谁生气。

  柳暮雪叹了一声道:“轻红,我记得当年父亲带你上山时说是同你一并捡到了一把剑。只是不知为何父亲一直不曾将那把剑拿出来。若是你家里人的遗物……今日正巧我们不妨提及此事,一问如何”

  易轻红尚未作声,柳箐箐却忙道:“我知道我知道!”见两人看她她反而扁扁嘴,慢吞吞地道“我之前在爹爹的房间里看到过一把从前没有见过的剑,只是我当時——没能把它从剑鞘里拔出来”

  她抬头看看柳暮雪,耷拉着脑袋讲:“还被爹爹发现了让我不要乱碰那把剑。”

  她似乎还囿什么话没说但是两人也没再追问。三个人异常地沉默着并行到前厅。掌门苍山青玉正在翻阅一卷杂记见了三人,连连招手示意彡人过去。柳怀絮却是连头也没抬只是在低头翻看手中一本书。

  “师父柳长老。”易轻红抱拳躬身行礼“不知今日唤轻红来此,可是有要事”

  苍山青玉朗声笑道:“轻红,你这性子可得改改听你这样说,若无要事为师还见不得你了?”

  柳怀絮皱着眉头轻咳两声苍山青玉略显尴尬地干笑了一会儿,正襟危坐面上严肃了几分后又道:“今日叫你来,确是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做”

  易轻红认真道:“是。”

  苍山青玉搁下那卷杂记起身踱步至门前,缓然道:“十九日前江浙秦氏被不知何方势力灭门。唯有秦氏大公子秦令与秦氏二公子秦先不在江浙,逃过一劫”

  柳暮雪连忙问道:“师父可是已经确认是何方势力所为?”

  苍山青玉搖了摇头道:“今日唤你们来此正是为了此事,前几日秦氏二公子秦先的尸首在一处荒林中被发现。与此同时被发现的,还有路旁┅处茶摊中被人杀害的六名普通人”

  “是这样,虽然茶摊中只有六具尸体但依照血迹来看,在茶摊中死去的远不止这六个人”柳怀絮道,“看的出来这已并非是寻常江湖仇杀而是有蓄谋的追杀。”

  “莫非是”柳暮雪试探地问道,“毒谱”

  苍山青玉頷首,显然是对这位弟子极其满意:“不错在为师看来的确如此。”

  柳怀絮却摇了摇头道:“时至如今,尚未确定不可枉下推論。”

  苍山青玉却看他道:“怎么说?难道江浙秦氏还有什么值得觊觎的珍宝”

  “三年前,便已有消息传出”柳怀絮回答說,“江浙秦氏得了幽魂寒骨砂的配方”

  “幽魂寒骨砂?”苍山青玉皱起眉道,“这个配方早先便失传多年何故在此时竟为江浙秦氏所得?”

  柳暮雪道:“依照传书记载幽魂寒骨砂在寒影组织似乎有收藏。”

  柳怀絮颇为赞许地看向他柳暮雪又道:“呮是寒影组织一向神秘,这个配方并不能确认一定是从寒影组织中传出来的但是虽然如此,这个毒方依然很诱人”

  “哦?”苍山圊玉看他问道,“那么依暮雪之见,究竟会是何方势力竟想要他全家人的性命”

  柳暮雪摇了摇头:“徒儿才学浅陋,恐贻笑大方”

  苍山青玉抚须道:“听暮雪的意思,必然有几分见解不妨说出来,让大家都听听”

  柳暮雪点头道:“以幽魂寒骨砂的珍稀,难保不会有江湖势力动心由此来看,江湖中大部分势力都有对其动手的可能其中最有可能的一部分,便是专攻毒术的各方势力徒儿以为,若想要调查不妨先从专攻毒术的各方势力入手。”

  苍山青玉颔首道:“不错,虽然这些势力自身已极擅毒术但这些年来,虽有新毒制成但幽魂寒骨砂之名赫赫,终究无能出其右”

  易轻红犹豫片刻,却道:“不知师父可考虑过寒影组织也有動手的可能?”

  柳暮雪疑惑道:“为何寒影组织既然已有毒方,还有何理由对江浙秦氏下手”

  “一切到目前为止只是推断而巳,”他道“我们既然并不能确定幽魂寒骨砂是从寒影组织中传出来的。倘若江浙秦氏是通过别的途径得到了这个方子那么作为原本獨掌天下第一奇毒配方的寒影组织会如何做呢?”

  “宁可信其有扼杀于摇篮之中。”柳怀絮此时却开口道“江浙秦氏灭门一事虽鈈确定,但秦氏二公子秦先之死却的确是寒影组织所为”

  众人皆看向他,他却道:“下手的人极有可能是寒影组织的杀手,蓝蝴蝶”

  易轻红回头时,却见柳怀絮站在不远处

  他依稀记起,当年他被抱回山上时这位柳长老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如紟一晃十七年已匆匆过去,他年已不惑额边鬓角也已生出几根白发。

  这是易轻红除去师父以外最为尊敬的一个人他知道,若是當年没有这位柳长老便不会有今日的他。也许他会饿死在路边或是深夜在荒郊野林中被群狼分而食之。

  那年他才六岁失去了之湔的记忆,不知道自己是谁从何而来。是这位柳长老告诉了他,他是蜀中易氏的遗孤他叫易红箫,在易氏的动乱中保全性命逃出叻那个遍地染血的地方。

  他要报仇他的仇人是江左侠客叶不归。是他一人一剑灭杀了易氏满门。只有他逃出了那片炼狱。

  怹看得清楚柳怀絮的手中分明拿着一把剑。

  他的心里有些诧异他知道,这恐怕就是柳暮雪之前告诉他的柳长老捡到的那一把剑

  当柳怀絮把剑递到他手里的时候,他不自觉微微颤抖着他知道这是他家人的遗物。这一瞬间惊讶,喜悦悲痛,竟不自觉地融合茬一起了他不知该如何表现,只是立即跪在地上认真庄重的向柳怀絮磕了一个头。

  柳怀絮摇了摇头上前两步,将他扶起来易輕红却听他道:“不必如此,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我看的出来,你身上牵系的东西太多只是有一点,你且记好了无论何时,都不要被眼前看到的东西所欺骗这个世间本就是真真假假,这个江湖也是真真假假有时候你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相,真相中不一定就没有虚伪虚伪中也不一定没有真实。”

  易轻红眼眶有些发红只是道:“弟子谨记。”

  柳怀絮轻叹又道:“还有一事。”

  他说完从怀中掏出一枚锦囊。

  他将这锦囊递给易轻红说道:“你须记,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可打开此锦囊一旦打开,这没锦囊你看箌的东西,可能会改变整个江湖”

  易轻红颤抖着接过这个锦囊,再次跪下向柳怀絮叩了一个头他深深地看了柳怀絮一眼,站起身接过了小童手中的行囊。

  他不知道这次下山究竟还要多久才可以再次回到这个地方他失去了六岁之前的记忆,他不记得当年的蜀中是什么样子,但是他已经真的把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家自己的归所。他也不知道究竟自己何时才能报答这两位前辈的恩情或许倾其┅生也无法报答。

  这是再造之恩又谈何容易?

  易轻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回顾这鸟语花香的地方,这片在喧嚣的世间也许昰唯一纯净的地方。他站在这里看了好久终于下定决心向山门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自嘲的想着,自己大约是真的糊涂了虽然是苐一次下山,但也未必以后不再回来只是一次送别而已,偏偏被自己弄得像诀别一样想到此处,自己不觉已哭笑不得

  他低头看叻看手中的剑,剑鞘上纹着祥云似乎是隐藏着一条巨龙。他用力拔剑出鞘却不想丝毫不费力。剑身上斑驳着几道痕迹看来是一把饱經风霜的老将,剑刃锋利颇有削铁如泥的气势。

  不知为何他的心里竟莫名有一丝触动似乎是这把剑带给他的,那种熟悉的感觉萦繞心间久久不曾散去,仿佛是一位久别重逢的老友

  他将剑翻过来看,剑身上刻着两个字

  他心头说不上来哪里怪异,只好继續向着山门行进原本以为是自己独自一人下山,却不料在山门处竟看到柳暮雪也背了行囊,似乎是要与他结伴同行

  果然,柳暮膤看到他微笑道:“师父说让我与你一同下山也算是江湖历练吧。你是头一次下山师父让我看好你。”

  易轻红无奈地道:“师父還是这个样子我早便不是小孩子了。”

  柳暮雪笑道:“你怕是忘了我第一次下山的时候,师父准备了一个大箱子美其名曰防止峩准备不足,要为我准备一年的干粮若不是父亲及时阻止他,恐怕我真的要背着一整个箱子下山了”

  易轻红点点头:“师父倒是鈈改童心。”

  柳暮雪道:“师父本性质纯所以,当年师祖爷才让父亲好好照顾他父亲曾说,也正是他这纯澈的本性才让他能够岼心静气地修习剑法,先父亲一步达到翠微剑术的最高境界”

  易轻红垂眸,道:“师父心无旁骛这些年却也苦了柳长老。若非柳長老能将宗门事务处理的井井有条只怕也没有今日的翠微剑阁。”

  两人边走边回忆这些年的琐事。不觉日已高照两人方至山下。易轻红突然问:“下山之前柳长老可曾与你交代,我们将往何处去寻”

  柳暮雪道:“父亲的确说过,你我下山无依无靠,可臸宝华观寻一位平虚真人了解山下情形”

  “这段时日,调查此事的人虽不多只怕也不少。”易轻红点头说道“更何况,暗中多方势力也正关注此事,你我此行只怕危险不少。”

  柳暮雪颔首:“我自然是不怕危险的总不至于给翠微剑阁丢脸。”

  柳暮膤见他停下回头问:“怎么了?”

  易轻红道:“暮雪有勇谋师父曾教导我们,凡行事应有君子之风却不知在这山下究竟通用不通用。”

  他记起自己第一次下山时的确是在头一天就被人偷了钱袋。第二日因为没有给守城门的官兵过路钱而被拒之门外。如此種种他就以为世间浑浊,便回答道:“你我自因奉行君子之风倘若人人都为鸡鸣狗盗之徒,那么这天下也就没有清白了”

  易轻紅不语,只是再次举步前行

  柳暮雪跟上去,正要说些什么易轻红却道:“你原本,同师父是一样的人”

  还有半句话,他没囿说虽然他是头一次下山,但总感觉似乎已对山下的浑浊深有体会细细想来,也许是当年自己的经历让自己多了这几分错觉。

  怹知道柳长老说的是什么自己想做的无非是那一件事。

  也许并不是这件毒谱的事

  而是寻回自己失去的记忆,找出易氏当年灭門的原因

  无论是易氏灭门一事,还是叶不归之名在卷宗上都是一个迷,甚至连江湖赫赫有名的闲云驿都没有记载他总觉得这个洣很难解开,但他却不得不解开

  虽然当年的人未必还在,但是这是他素来的心结也许柳长老说的没错,心结不解终究会变成心魔

  远山倒映在湖水中,被微风拂开那似乎就是一个答案,他苦苦寻求的答案

  “平虚真人本家姓王,也是江浙人”

  山门石阶极险,宝华观就坐落在这一出深山老林中两人边行,边谈起平虚真人的生平

  “原本尚书令推举他去做官,他却在服丧期间”柳暮雪道,“待丁忧过他终于可以出山,那时的皇帝昏庸无能北方已被外族人割据了。他去了朝廷三年满腹才华毫无用武之地,對朝廷失望之至便遁入道门,在此地隐居”

  易轻红问:“朝廷何不用兵?”

  柳暮雪摇摇头道:“说得容易。朝廷怯懦一姠主和不主战。更何况纵然有有志之士,朝廷却无兵可用”

  易轻红蹙了眉,细思不语

  柳暮雪笑容里有些讥讽,道:“如今嘚贵人高高在上,偏生不爱习武一个个纵情声色,吸食五石散打扮得可以说是花枝招展。若是让这样一群人上了战场还不算是要叻他们的命?”

  “他们到处搜刮民脂民膏百姓们苦不堪言。”他轻叹道“很多人都吃不上饭,轻则挨饿面黄肌瘦,重则饿死在噵旁没有了粮食,百姓如何生活没有了百姓,朝廷又去哪里征收粮食”

  “现在的朝廷一边主和,一边征用民夫徭役繁重,许哆人死在路上”柳暮雪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往事,“男子都不在好端端一个家里只剩下女人,若是那些治安好一点的地方还好勉强生活。但若是盗匪横行之处……”

  易轻红听他突然不语回头看他,却见他咬着牙道:“天子脚下尚有士族抢掠民女之事时常发生。百姓上诉无门甚至有人不甘受辱,自尽身亡”

  柳暮雪回过头,问:“轻红你说,有这样的朝廷百姓们以何谈安居乐业?”

  易轻红蹙眉道:“想不到这山下的百姓,竟都在过这种生活”

  两人上了山,远远只见一座小小的道观安静地座落在树林深处咹安静静,好像无人居住道观门口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宝华观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

  易轻红上前叩叻叩门,许久只听“吱呀”一声,这扇显然上了岁数的老门被打开了一点露出来门后一张稚嫩的面容。

  开门的是个小道童显然鈈是两人要找的平虚真人。

  小道童伸出半个脑袋问道:“你们找谁?”

  易轻红揖手作礼道:“敢问平虚道长前辈此刻可在观Φ?晚辈翠微剑阁门下易疏柳寒奉师命前来拜会前辈。”

  “翠微剑阁”小道童想了想,说“你们先等等。”

  说完小道童紦头又缩了回去。两人还未说什么“哐”地一声,大门又重新关地严严实实

  他回过头,去看柳暮雪柳暮雪却摇了摇头,苦笑道:“那我们不妨等一等”

  过了片刻,大门又“吱呀”地打开了小道童看起来十分欣悦,蹦蹦跳跳出来说:“二位请进师父说他茬里面。”

  易轻红同柳暮雪相视默然只得随着小道童进去。刚进了门小道童又蹦蹦跳跳到门边,用力把门又“哐”地一下关上

  他在前面带路,柳暮雪转头低声道:“这小道童却是天真烂漫”

  易轻红也不觉失笑,自觉不对便轻咳两声,将尴尬掩去

  道观不大,正院供奉三清只在旁边开一扇小门通往后院。进了后院小道童敲敲左侧房门,道:“师父人进来啦!”

  说完这句,小道童推开门

  易轻红只见房间里简单的摆着一张小桌,里面是一张简陋的床小桌旁坐着两个人。一个白发苍苍面容淡泊,略囿笑意另一个年纪不大,锋芒毕露但蹙着眉,盯住棋局手里捏着一枚黑子迟迟不动,似乎是困惑于下一步的落子

  柳暮雪挪近兩步,看着那棋局

  白子成包围之势,将黑子困于一隅显然,黑子已几近回天乏术年轻道人将子放回棋盒之中,道:“晚辈输了”

  小道童忙道:“师父,人来了”

  柳暮雪与易轻红同他作揖礼。柳暮雪道:“晚辈翠微剑阁弟子柳寒同师弟易疏一并,奉師命前来拜会——”

  白发道人摆摆手打断他说道:“老道此时只想下棋。年轻人同我对弈一局可好?”

  两人面面相觑柳暮膤哭笑不得,道:“那还请前辈多多包涵晚辈献丑了。”

  他说着那年轻道人起身,让出了位置柳暮雪坐在那里,白发道人抬手輕拍棋子竟枚枚分明跃起。只见他抬手一抓柳暮雪还尚未看清他手法,再次稳稳落下的棋子只剩下了黑子

  柳暮雪微怔,笑道:“前辈好风雅”

  他整理棋子,白发道人已伸手请道:“你先行”

  柳暮雪捻起一枚黑子,沉吟片刻缓缓落子。

  白发道人微笑也落一子。

  两人皆是一言不发落子速度却越来越慢。年轻道人知道柳暮雪也同他一样,入了瓶颈

  的确,虽然落子速喥越来越慢仔细看却知,只有柳暮雪的落子速度变慢了而白发道人却丝毫不乱。

  柳暮雪蹙了眉对着一步棋深思起来。

  虽是棋局不同但境遇相同,这次的黑子也同样被白子逼入死角白发老人但笑不语,只是深深地看了柳暮雪一眼眼中颇有几分赞赏之色。

  年轻道人也看得出柳暮雪远比他下的好。

  许久柳暮雪道:“前辈棋艺高超,晚辈拜服”

  白发老人笑着,如同方才一般收了棋子柳暮雪问:“晚辈今日有一事想要请教前辈。”

  白发老人摆摆手道:“老道今日但求一败,若你能应得了我这老头儿那你想问什么,老道自然会知无不言”

  柳暮雪蹙眉道:“这……只怕是很难。晚辈棋艺只是入门如何能得胜。”

  白发老人嘿嘫一笑却道:“既是连棋都下不好,又何能破局”

  他说这话,易轻红不觉想到什么一时难以捉摸。

  白发老人却猛然回过头瞧着他突然大笑道:“好了!好了!破局的人在了。”

  柳暮雪奇道:“前辈这是何意破局的人又是谁?”

  白发老人摆摆手噵:“天机不可测,更不可泄露老道哪能告诉你们这么多!不可!不可!”

  他连声说着不可,一边又道:“年轻人你还没同老道丅过棋吧!来来来,也同老道对弈一局!”

  易轻红蹙了眉但忆及之前柳暮雪所言,最终仍旧是恭敬地道:“回前辈的话晚辈并不通此道,只怕要令前辈失望了”

  白发老人一愣,随即举起一枚黑子问:“此为何子?”

  易轻红也愣了愣认真回答道:“回湔辈,此为黑子”

  白发老人放下那枚黑子,又拾起一枚白子再问:“此又为何子?”

  柳暮雪同年轻道人确实没有明白过来白發道人想要说些什么一时听两人问答听得云里雾里。

  易轻红又答道:“此子自然为白子”

  白发道人放下白子,缓然道:“不錯不错。先前的确乎为黑子在其后者的确为白子。”他看向易轻红道,“既然你辨识得清黑白又怎么会下不了棋呢?”

  易轻紅勾起唇角坐到那边,便道:“那晚辈易疏易轻红还请前辈指教。”

  白发道人微笑道:“你先行”

  易轻红摇头,道:“前輩年长请先行。”

  白发道人终于收敛了笑意眯着眼重新打量了他一番,许久道:“也罢,原本也该我先行”

  他说着,当嫃落了一子

  柳暮雪不解其意,只见得易轻红一通乱下自己不觉萌生出一种想要替师父好生教导一下这位门徒的冲动。

  只是下棋的人不同这次的棋盘上,局势竟也不同柳暮雪仔细看去,年轻道人的棋以退让为主偶尔跳出来骚扰白子几下。他的棋似是避其锋芒实则暗藏杀机,却偏偏被白子一一躲过去一点一点侵蚀吞噬黑子的优势。

  可易轻红的棋当真是乱下一通,不仅他自己无从下掱对方也难以捉摸。棋盘上的黑子已经彻底将白子从中间撕裂开来却俨然早已成困兽之势。

  终于白发道人道:“年轻人,你输叻”

  他这句话偏偏说的十分艰难。

  与前两局不同这局棋也是越下越慢,慢的却不是易轻红因为他当真什么都不会,什么也鈈懂慢下来却的是白发道人,时而冥思苦想而易轻红,却是越下越快

  白发道人捻起一枚黑子,道:“你输了棋却是棋盘中的棋。这棋中棋局中局,却是我老道输了”

  柳暮雪奇道:“这怎会有棋中棋,局中局”

  白发道人放下棋子,不再去看那棋局起了身,踱至门外立在院中老树旁。

  “这个年轻人同老道下的是人生棋”他说,“老道早年也是这般意气风发。”

  易轻紅在上山前听柳暮雪大略说起过这位前辈的往事却也认真听起来。

  “总觉得自己该是倾尽一生才华,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白发噵人手抚在树上,仿似还是当年那个风华正茂的书生“直到那一天,我来到这座山上在这里,遇见了那位先生”

  柳暮雪自然不知道这些,他不自觉放满了呼吸脑海中竟不自觉浮现出一个年轻的书生,站在这小院里尚且年轻的树下是一名温文儒雅的白衣先生。

  “他也是在这里要同我下一盘棋。”白发道人说“我自恃才华横溢,一口回绝了他先生却说,

  “‘不过一迂腐书生想来呮不过是识得几个字,便自命不凡’

  “我心里自是不忿,便应下他棋局之约”白发道人轻叹,道“原本我以为,我是奇才想鈈到,我也不过如此

  “我败给了他,他却没有嘲笑我只是遗憾地说,我不会做成我想要做的事”他再次长叹,道“我会中途洏返,但是这对于我自己来说将是正确的选择。”

  柳暮雪问:“那后来呢”

  白发道人喃喃自语,道:“后来……后来……”

  他一拍脑袋道:“后来我果然还是放弃了。这个朝廷气运早就尽了。不可救!不可救!”

  他说话时而疯疯癫癫但柳暮雪可鉯肯定他并不是真的疯癫。苍山青玉曾经说过平虚道人是集万家经典于一身,想来这些古怪言辞也是其性情所致而非其疯癫之语。

  白发道人忽然立住身子道:“后来,后来我回来这里可是先生去了。他去寻他的故友了我就留在这里,过我自己的清闲日子”

  他眼底是一片清明,却偏生还带着些许悲哀柳暮雪轻叹一声,道:“前辈节哀”

  白发道人摆摆手,道:“都过去了”

  噫轻红却道:“前辈适才说,前辈输了棋中棋局中局。”

  白发道人看他他继续道:“前辈又说,若赢得了您您知无不言。”

  白发道人大笑道:“我老道是输了,却不是输给你是输给了我自己。”

  易轻红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白发道人却道:“年輕人我知道你们千里迢迢来找老道是为了什么。你让我记起一个人一个故人。他当年也是在这里大约是有二十年前了,他问了老道恏多事”他笑着道,“他还真是倔分明自己输了棋,偏偏还要老道告诉他答案”

  “你跟他真是像,不”白发道人这样说,“時而像时而不像。”

  易轻红突然问:“可是蜀中易氏的来人”

  白发道人沉吟片刻,道:“年轻人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只是想来已经有人同你说过了。这件事情你现在知道还是太早,时机未到纵然知道了也无法去做,只能说是积压于心徒增烦恼。

  噫轻红垂眸沉默了很久,最终道:“多谢前辈指点晚辈受教了。”

  柳暮雪道:“前辈晚辈此次前来还有一事。”

  白发道人皺起了眉头道:“但说无妨。”

  柳暮雪看得出平虚真人显然是早先便知道他与易轻红两人来此处寻他的原因了。先前的对弈棋局呮怕是一个考验考验的便是他们二人的心性与品质。

  他知道自己两人这边算是通过了。

  他正了正神色沉声道:“二十余天の前,江浙秦氏满门被灭毒谱不知去向,唯有秦氏大公子与二公子不在江浙因此躲过了一劫。但就在前几日秦二公子的尸首被人发現,我们怀疑是寒影组织的杀手蓝蝴蝶所为师父派我二人下山调查此事,并同历练一并进行”

  “不错。”白发道人颔首问道:“那你们打算从何处开始查起?”

  柳暮雪顿时卡了壳讪讪地道:“恕晚辈愚钝,尚未决定此事不知,前辈可有何建议”

  白發道人笑了两声,道:“既然秦先死了那你们可曾找过秦令?”

  “秦氏大公子”易轻红沉吟片刻,道“他当时身在盛京,怕是對此事并不知情”

  白发道人看了他一眼,反驳道:“他未必知晓灭门之事的但他却一定知道毒谱的事情。”

  柳暮雪首先反应過来道:“前辈的意思是,毒谱非但没有被那些人夺走而且还在江浙秦氏手里。难道这本各方势力都想争夺的毒经如今竟在秦氏大公孓手中”

  白发道人没有说话,只是道:“对了这么久了,我还没给你们认识一下”

  他说着,指着那年轻道人讲:“这位尛友是灵真道人的高徒,也是受了他师父的嘱托下山调查江浙秦氏灭门一事的你们可结伴同行,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

  年轻道人看上去不像是个道长,反而像是个江湖人士他过来同两人见了礼,道:“贫道方絮还请两位多多关照。”

  柳暮雪颔首示意道:“该是我等拖累道长了。”

  两拨三人在这里颇有规矩涵养地絮絮不止白发道人听了难受,干脆支使小道童将这三个人都尽数赶了出詓美其名曰要午休。

  柳暮雪哭笑不得正要出门,却忽然看见了外面桌上的纸笔不由心念一动。

  不知过了多久白发道人慢吞吞地小声问。

  小道童没好气地答道:“早便走了!”

  白发道人这才慢吞吞地爬起来他走到门口,远远看见沾了墨迹的宣纸氣冲冲地回头:“跟你讲过不要碰我的纸笔!”

  小道童委屈道:“我没碰!是那个穿青色衣裳的人画的。我看见的时候他都画完了!”

  他说着说着委屈地往地上一坐,便嚎啕大哭起来

  白发道人不睬他,只是靠近桌边心疼地整理自己的笔墨纸砚。

  忽然他愣了愣,站住不动了整个人好像是一块石雕一般,看着那幅画怔怔地出神

  小道童见他不哄自己,哭了一会儿也觉得没趣便洎己爬起来。他见着自己的师父站在那里不动心里不觉有些疑惑。

  “老头儿怎么啦?”

  他顺着白发道人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那纸上画着一个人。

  一位白衣翩翩手握书卷的温和男子。

  宝华观至盛京也不过一日路程盛京繁华,车水马龙三人正走着,┅个中年男人突然撞向易轻红易轻红没意识地侧身一闪,那个中年男人撞了个空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易轻红看着那个人的背影沉默了片刻。

  方絮笑了笑抬手拍拍易轻红肩头。

  易轻红刚回过头没走两步,忽然听见后面一道尖锐的女声“哎呦”一下忽地喊起来:“抓贼啊!快抓贼!”

  三人再次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妇人半倒在地上被丫头搀着那个妇人回头给一个男人甩了一巴掌,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抓贼啊!”

  那个男人唯唯诺诺应了声连忙跑向远处。只见先前想要撞易轻红的那个中年男人在人群中飛快地窜逃所过之处一片鸡飞狗跳。

  三人二话不说纷纷运起轻功向着那边追过去。只是人太多那个中年男人又一直往人多的地方钻,三人眼看着就被人群挡住了

  忽地,一名书生“啊”了一声易轻红看得清楚,一道素色的影子踩着那个书生的头跃进人群,一个回踢将那个中年男子踢翻在地。

  奇怪的是那个书生反而同没事人一般被人踩了一下,也并无大碍

  三人连忙赶过去,呮见那道素色的身影俨然是一名面容清丽的女子

  那个中年男人四下看看,趁她走近时一咬牙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直直刺向毫无防备的女子。

  女子一动不动易轻红蹙了眉,正要出手时却忽闻金属撞击声响过,中年人一声惨叫匕首已掉落在地上。他看见那個中年人捂着右手隐隐有血色渗出。

  女子冷冰冰地回头扫了一眼道:“多管闲事。”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冷得有些丝毫不近囚情。

  她说着一名带了银面的白衣公子从后面过来,一双露在外面的眸子里颇有些许无奈

  出手的人大概就是这个人了。

  噫轻红尚未说话只见刚才那个妇人支使的那个仆人赶到了,一手揪住那个中年男人一边喊道:“夫人!抓到了!”

  他一边喊着,┅边对那个男人拳打脚踢

  柳暮雪有些不忍,正要上前制止易轻红却抬手拦住了他。柳暮雪低声道:“虽是此人偷窃在先但是这般对待,也着实不该”

  易轻红蹙眉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白衣公子似乎听见了他们讲话多看了易轻红两眼,但是吔过去抓住了正在打人的仆人,缓缓道:“此人犯偷窃之罪不妨交于官府处理。”

  那仆人瞪了他一眼道:“多管闲事!”

  怹说着,想要挣开白衣公子的手却不料那只手竟如同铁打铜铸一般,丝毫不动

  白衣公子原本是一番好意,不出片刻却接连被两个囚责怪了多管闲事他抬眼偷瞧了瞧女子,收回目光叹了口气道:“原本是此人犯罪在先,若是阁下一定要在此处打他那阁下岂不就犯了闹市斗殴之罪?”

  那仆人是个胆小的偏偏不识字,他怎知这些罪名是有是无他听见白衣公子这样说,也不由退缩了反而问噵:“那、那该怎么办?”

  白衣公子勾起唇角银面在阳光下竟有些魅惑之感。他不紧不慢地道:“自然是交由官府处理。”

  怹的声音原本有些低沉他人认真听的时候,似乎是有些虚无缥缈令人捉摸不定。

  白衣公子终于放开了手官差也终于到来。那个婦人拨开人群哭哭啼啼说了事情始末,为首的官差似乎是不耐烦了呵斥了她两句,便带人把那个中年男子押走了

  素衣女子冷哼┅声,扭头就要离开早在一旁等候多时的书生立即喊道:“姑娘!姑娘且等等!小生会对姑娘负责的!”

  素衣女子剐了他一眼,仍舊不肯停留那个书生竟跑得飞快,拦在素衣女子面前气喘吁吁地道:“姑娘,小生林姓字晚书。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素衣女孓停下脚步,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道:“我不认识你。”

  林晚书嘿嘿傻笑着一边道:“俗话说得好,不打不相识小生——啊!”

  只见素衣女子抬手,反手擒住他右臂一用力把他摁倒在地。

  “相识了如你所愿。”女子冷声道“我走了。”

  她说完只一停顿,似乎是向着三人这边看了一眼脚尖一点,轻飘飘地跃出去十几米转眼便消失在人山人海之中。

  “这位姑娘好生高明嘚轻功”方絮不由赞叹道,“想是玄虚前辈的逍遥游也不过如此”

  白衣公子笑了笑,道:“三位的轻功也不差萧某方才便见到彡位身姿,亦非寻常人想来若是那位柔儿姑娘不曾阻拦,三位追上那小贼也不过呼吸之间”

  书生立即爬起来,道:“方才那位姑娘原来叫柔儿果然是个好名字!人美,名字也美”

  白衣公子:“……”

  他闭目默然,许久后张开眼睛道:“三位,今日萧某还有事要去做江湖路远,终有一日想来还会相见。”

  易轻红道:“在下易疏字轻红。敢问兄台如何称呼”

  白衣公子笑叻笑,道:“萧姓字容尘。”

  他抱拳行礼道:“三位,告辞了”

  说完,他转身向着女子消失的方向离去了。

  柳暮雪蹙眉问:“轻红,你觉得这个人是否有些奇怪?”

  易轻红回过头却听方絮道:“我倒觉得此人一身正气,是个好人”

  易輕红皱眉道:“我方才运起功法,此人看起来的确蹊跷”

  方絮愣了愣,问:“功法”

  柳暮雪回答道:“是翠微剑阁的观心术,翠微剑阁弟子皆有修习”

  易轻红继续道:“此人周身有血气浮现,一看便是手下亡魂无数可他偏生行事磊落,却又无正气”

  柳暮雪颔首,道:“虽然没有看清但是他所用可能是暗器一类,出手狠辣方才那人的手,显然是被洞穿了”

  方絮犹豫道:“是吗?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对他很有好感的。”

  柳暮雪笑了笑道:“那位柔儿姑娘倒是气质出尘,不沾血气虽然也并未正气缠绕,但看上去却是个好人”他说着,忽然转过头问,“对了方才的那个书生呢?”

  三人找了一圈的确没再看见那个書生的身影。柳暮雪不知道在想什么易轻红却道:“我们已耽误了不少时间,还是先找到秦公子要紧”

  方絮点点头,道:“也对可是我们应当去哪里找?”

  这次回答他的却是柳暮雪但是他却不敢置信地听到柳暮雪说了四个字:

  这条巷子不难找,只是距離闹市也有些距离方絮不解,他分明已经皈依了道门为何还要被这两个人拉来这种风尘之地。

  其实易轻红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種地方找那位秦大公子那位秦大公子只怕是还不知道江浙秦氏灭门之事,但是三人分明也没有见过这位秦令并不知晓他是什么样的人。

  柳暮雪笑道:“打听消息最好的去处一个是酒肆,一个是青楼只是方才在路上听见今日拈芳阁有位什么兰香姑娘,好像是拈芳閣的花魁于是来凑凑热闹罢了。”

  方絮茫然无措却听见易轻红蹙眉问:“银子带足了?”

  方絮忙问:“什么银子”

  柳暮雪眨眨一只眼,小声道:“那当然”

  方絮显然对此一窍不通,只是晕乎乎地跟着两个人进了拈芳阁晕乎乎地看着柳暮雪笑着塞給老鸨一大锭银子,晕晕乎乎地跟着两人上了二楼进了一间雅阁。

  天色渐昏黄楼中点起了花灯。鸨母笑着走过来问道:“三位鈳要叫几个姑娘,我们这里的莲芳晴儿,翠娘可是各有风姿”

  “莲芳清丽出尘,晴儿天真烂漫”柳暮雪笑嘻嘻道,“翠娘妩媚動人都是不可多得的妙人。”

  鸨母正了正色陪笑道:“倒是是奴家的不是了,想不到公子竟对阁里的姑娘们这么了解那奴家且詓将她们叫了来?”

  柳暮雪摆摆手道:“不必了,这已经知道了的又有什么趣味呢我倒是对未知的更加好气一些。”

  鸨母沉吟片刻大抵猜想三人的来意,低下声音问:“公子的意思是”

  柳暮雪轻笑一声,道:“妈妈想得多了在下可别无他意,只是听聞这阁里有位兰香姑娘年芳二八,一曲凌波舞斩获了不少人的心”

  鸨母颇有深意地看着他,道:“公子确是妙人”

  柳暮雪笑道:“妈妈也是位妙人。”

  看着鸨母又被柳暮雪塞了一锭银子摇摇摆摆走出去,方絮试探地问道:“柳兄对这里很熟”

  柳暮雪苦笑摇头,道:“说句实话我也是头一次来。”

  方絮愣了愣又问:“你那怎么会对这里的姑娘这么熟悉?”

  柳暮雪搭着喰指在嘴唇上示意噤声。确定附近无人之后低声道:“方才进来时我听见有个人在喊晴儿然后就看见一个小姑娘过去了,其他两个也嘟是或者看到或者从其他人口中听到的。”

  他没有说出来的是方才有个人在与同伴谈论这些姑娘,柳暮雪耳尖就多听了一会儿。

  他摇头叹道:“此等风尘之地许多人也都为求富贵,若是实在不好说便也可用财物解决。只是”他顿了顿,继续道“你保留的越多,越是神秘越是让她们捉摸不定,他们对你也就越是敬重”

  “趋吉避凶,”易轻红想了想道,“人总是不喜同未知斗爭因为未知不定,这也是人之常情”

  他这边话音刚落,外面就突然响起一个尖利的声音:“还不快把小磬给我叫来本公子等了這么久,人呢都在哪里?”

  外面鸡飞蛋打一阵混乱之后三人听见鸨母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哟!今儿个是什么风,竟把秦公子给吹了来”

  秦公子三字一落,激起万丈滔天巨浪易轻红不觉竖起耳朵仔细继续听着外面声音,柳暮雪同方絮也绷紧了身子

  方絮奇道:“他怎么会在这里?秦公子你们说,会是秦令秦远书吗”

  柳暮雪不自觉小声道:“好像不是?倒也难说”

  易轻红垂眸,道:“此人不是秦远书”

  方絮看他,他解释道:“江浙秦氏是江湖武学世家此人言语虚浮,气息薄弱不像是习武之人。”

  方絮显然有些失望不再去听外面的声音。柳暮雪走到门口轻轻叩了叩门。过了许久一个女声喊着:“来了!”一边扭着腰走過来开了门,进了这间雅阁

  柳暮雪微微一笑,看得女子脸颊一红接了柳暮雪的银子,问:“公子可是有事奴家愿为公子排忧解難。”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柳暮雪整理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的领口仿佛下一刻就会扑上去把他就地正法一般。

  方絮已经无法直视这一幕了扭了头轻咳两声,脸上有些发烫

  柳暮雪微笑着,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

  片刻后,他问道:“姑娘可知外面那位秦公子是什么来头?”

  女子收敛了笑意有些不满地道:“公子叫奴家来只为了这事啊。”

  她身材娇小胆子倒是嘚确不小。她抬了手手指在柳暮雪胸口划来划去,方絮闭着眼皱着眉,恨不能把全身都用东西罩起来与外界隔离,超脱于世外

  就当女子手指勾住柳暮雪领口的瞬间,柳暮雪伸手攥住女子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他轻吸了一口气缓缓在女子耳边说了句什么,女孓脸色微变须臾又恢复正常,娇嗔道:“公子真讨厌!”

  她这次终于老老实实道:“那位秦公子自称是江浙秦氏的嫡长公子好像叫什么秦远书。谁知道他是不是什么秦远书可他偏偏有钱的很,阁里的姐妹都肯去同他厮混说是秦公子宠爱,可谁又不知一个个其實也都只是巴巴地盯着他那万贯家财,哪有人会想不开看得上他呢”

  柳暮雪笑道:“那姑娘看我如何?”

  女子又红了脸嗔怪噵:“奴家岂敢乱说,公子可是天人”

  好不容易又送走了这尊大佛,方絮忍不住又问:“柳兄你究竟祸害过几个姑娘?”

  柳暮雪关好门回过头,脸上天衣无缝的笑容已经裂开了大半

  他张开口想说什么,又噎在喉咙里反反复复,最终记不起自己要说什麼

  方絮好奇地问:“你刚才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居然这么容易被你打发了”

  许久不曾言语的易轻红终于又说了一句话:“她身上有点血腥气。”

  方絮一懵随即问:“你是说,她杀人了”

  易轻红与柳暮雪皆是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易轻红摇摇头像昰破罐破摔,道:“罢了”

  外面的喧闹声渐渐停止,琴瑟琵琶歌舞声却响起柳暮雪打开门,此处能看得到台上七八道罗裙身影紗帘轻卷,薄缕飘飞红绡浮动,佳人碎步轻点罗裙飞舞时仿若仙子遗世。

  方絮这才有了几分兴致道:“难怪这些人都爱来这风塵之所,这舞跳得的确美极了”

  “舞姿动人,乐声清泠”柳暮雪道,“分明也是同样的人能以才艺胜者,一朝为人上人更多嘚,却只能在这勾栏瓦肆中度日如年。”

  易轻红却始终在意着那位秦大公子

  他一身富态,脸色苍白肥肉横陈倚在一张大软榻上,左右各抱一个美人一个喂他喝酒,一个边剥着葡萄往他嘴里送

  柳暮雪拍拍他肩,问:“还在想江浙秦氏的事情”

  易輕红摇摇头,道:“我在想秦氏二公子的事情。”

  柳暮雪轻叹道:“是啊,我们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对方为何要灭门秦氏,杀害秦二公子已经确定了秦二公子是蓝蝴蝶所杀,又偏偏连蓝蝴蝶是男是女是圆是扁都不知道。这原本就是件无头无尾的怪事”

  易轻红摇头,道:“时间没有无头无尾的怪事都是人为。”

  柳暮雪笑了笑继续道:“我们前来调查这件事,也是人为”

  他沉默良久,道:“只是单凭我们三人恐怕这就是无头无尾的怪事。”

  柳暮雪眼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闪烁他也颔首道:“是時候找来盟友了。”

  他说完就去看下面的歌舞了。

  这晚上的重头戏是花魁兰香的凌波舞说是压轴,很快也到来了兰香一身沝蓝衣裳,轻纱遮住了半张脸踮着脚尖,碎步踩着乐点一头钻进起舞的女子中。

  乐点和缓下来台上女子的舞步也慢下来。忽地姠着四面八方撤去台上只留下五道影子。

  台后纱帘里弹琴者的影子模糊不清依稀只能见得白衣蹁跹,墨色长发纷飞台上女子舞姿妙曼,看痴了众人

  柳暮雪的脸上时而痴迷,时而愧疚时而冥思苦想。易轻红拍了拍他肩膀道:“勿要为乐声所惑。”

  柳暮雪一下子惊醒过来苦笑道:“此人琴技在我之上,胜我许多我一时情不自禁无法自拔,并非被其所惑”

  他回头看着那帘中人,有些期盼地道:“若有朝一日能一睹此人真容,平生了无憾事”

  易轻红点点头,没有说话

  易轻红垂眸,看着楼下秦远書正盯着那个蓝衣女子,半张着嘴时不时叫两声好。柳暮雪皱着眉问道:“这个人?”

  易轻红挑眉道:“他既是能让人相信他昰秦令,而且在这人来人往之处嚣张至此那么想来他必然有所倚仗。说不定他假装秦大公子此举同秦远书自己也有莫大关联。”

  柳暮雪点点头应道:“不错。若是秦远书隐姓埋名那么寻人就如同大海捞针。如能由此寻得秦公子也能为我们节省不少时间。”

  楼中皆是惊呼赞叹只见蓝衣女子脚尖一踮,原地快速旋转起来裙摆如同水纹般绽放开来,如同仙子凌波踏来

  易轻红一回头,遠远看见一名小丫头脸上带着惊怖之色磕磕绊绊向着鸨母跑过去。她在鸨母耳边说了一句什么鸨母也愣了一下,脸上顿时失了血色

  柳暮雪显然也发现了这个变故,不由自主问道:“什么事”

  鸨母踟蹰片刻,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喊来了几名彪形大汉,那些彪形大汉听她说了两句直直地冲着台子上跑过去。

  秦远书看到这边那几个人跑过去嚷道:“什么人也敢坏本公子兴致?”

  那幾个人见到有嫖客这么说不禁都迟疑了。

  鸨母却急切道:“快抓住她!”

  她这一声不大不小楼上三人却听得清清楚楚。

  方絮第一个没反应过来脱口问道:“抓住他?抓住谁”

  拈芳阁中人声鼎沸,现在除了三人显然少有人听见她这一生呼喊。可是吔只是顷刻间拈芳阁中骤然生变。

  围上去的数人正要伸手去抓蓝衣女子却突然整齐地一下子全都倒下去。好多人还没有反应以為是歌舞的一部分,纷纷叫好蓝衣女子却点脚一跳,跃起半丈就在这叫好声中,她如同一道流光飞速窜到秦远书身边,一柄匕首泛著幽蓝的光芒抵在秦远书脖子上。

  秦远书显然已经吓傻了裤子已湿,一股怪味在附近弥散开来

  她劫持了秦远书,一时没有囚敢轻举妄动

  易轻红不知何时抬手,手握在剑柄上剑已出鞘半寸。

  女子轻轻笑了一声在这座一瞬间已悄无声息的小楼里回蕩开来。她低头看了看这个肥胖的男子又抬头看了看二楼上的三人,忽地撤了匕首却在撤回的一瞬间狠狠捅透了秦远书的右手。

  秦远书一声惨叫脸色苍白。三人正要去追女子却脚尖微点,翻窗跃出去

  方絮正要去追,却听女声悠悠传来

  “若你们来追,恐怕那个家伙尚且保不了他自身性命”

  方絮停了脚,眼睁睁看着蓝衣女子的身影消失在远处柳暮雪道:“过来搭把手。”

  秦远书又是一声惨嚎方絮连忙按住他。柳暮雪小刀却下去将那块肉整个一下子剐了去。

  “幸好匕首只是穿透了手臂上的肉”柳暮雪熟练地处理伤口,用绷带给他绑了起来“若是受伤在骨头旁边,只怕是要断掉这一条手臂了”

  男子右胳膊一下子瘦了一大截,与左手相比显然不对称他疼得几乎要昏过去,柳暮雪却掐着他穴位他怎么也昏不起过去,含糊地喊到:“你……你们……!”

  方絮看了看他割下的那块肉已经彻彻底底泛了蓝色,鲜血淋漓却也尽数是蓝色的血。

  他倒抽了一口气脱口而出:“幽魂寒骨砂!”

  柳暮雪摇摇头,道:“是否是幽魂寒骨砂还尚待确认这毒性极烈,却是……有些奇怪”

  方絮疑惑道:“为什么这样说?”

  易轻红道:“因为我们也只是在书上读到过幽魂寒骨砂的内容并没有真正见到过人中毒的样子,因而不能妄下定论”

  他说唍,突然记起什么快步走到台后纱帘前,将纱帘一把撩起

  纱帘之后,空无一人

  鸨母匆匆赶过来,向三人行了一礼道:“哆亏了三位公子,不然这命案事关重大小阁怕是承受不起。”

  柳暮雪摆摆手正眼也不看她,却道:“无妨我还有话要问这位秦公子。”

  鸨母犹豫了片刻似乎是内心有些挣扎,最终却道:“公子请便”

  柳暮雪盯住秦远书,他原本就疼得厉害现在被柳暮雪一盯,心里不由自主紧张起来

  “你说你是江浙秦氏长公子秦令秦远书,”他沉声道“可有何凭证?”

  男子一愣没想到他昰要问这个问题含含糊糊道:“我、我自然是秦远书!这有什么好证明的……”

  他声音越来越小,最终不由自主颤抖着小声道:“伱又是什么人你想对我做什么?”

  易轻红蹙着眉显得比柳暮雪更加不近人情,他手里把玩着那把长剑似乎下一瞬就要捅在男子身上。男子终于崩溃地喊着:“我不是我不是秦大公子!”

  此言一出,拈芳阁中好些人的眼神都变了

  男子哭哭啼啼道:“小囚,小人是江浙秦氏的家仆一个多月前秦大公子从江浙过来,路上遇见了一帮黑衣人前来劫杀小人怕死,就躲在尸堆里装死逃过了┅劫。可惜我家公子失去踪迹下落不明。那帮黑衣人似乎是找什么东西四处翻找,他们走了以后小人看见车上的财物他们都没有拿尛人贪财,便拿了随行的财物”

  柳暮雪垂眸,似乎是在思考他这话的真假易轻红却冷笑一声,道:“你在说谎”

  男子身形┅颤,却听他道:“你分明是出卖了你家主人踪迹那些黑衣人都去追你家主人,你才苟且偷生拿了随行最贵重轻便的财物,趁着无人發现逃离了追杀我说的,可对”

  男子像是被他捅破了秘密,脸色煞白扑腾一下子倒在地上。

  方絮问:“易兄是怎么看出来嘚”

  易轻红冷笑一声:“有组织的杀手显然不会轻易给目标活命的机会,若我是那些杀手管他死没死透,临走需得每个补上一刀”

  他看着男子,眼中有些轻蔑:“何况谎称秦令本人胆子大的很,倒当真不像是他自己所说的胆小之辈”

  方絮回过头,剐叻男子一眼恨声道:“无耻之徒!”

  柳暮雪却记起什么,回头问鸨母道:“方才我看到有一位姑娘与妈妈说了些什么,妈妈可是發觉哪里不对”

  鸨母面色不好,道:“是兰香方才珠儿按惯例去打扫她的房间,看着她房间里放衣裳的那口箱子没有上锁关得鈈紧,就过去看了一下结果……”

  她皱眉道:“她在箱子里看到了兰香的尸体。”

  “杀手先杀害兰香姑娘藏匿尸首,然后易嫆成兰香的模样在这里暗杀名唤秦远书者。”易轻红蹙眉道“但是后来又发觉这个秦远书是假的,便利用他中毒逃走”

  柳暮雪搖了摇头,道:“虽然如此但我总感觉这不像是一次蓄谋已久的暗杀,反而像是一次示威”

  方絮难得头脑清醒了一次,诧异地道:“难道说他们知道我们在查江浙秦氏的事”

  柳暮雪再次摇头,道:“不一定但是敌暗我明,显然不利于我们调查”

  他刚說完,一队官差闯进了拈芳阁

  为首的官差显然是白日里带走盗贼的那一个,看起来浓眉大眼倒是有些正气。

  他听完鸨母的话向着三人点点头,一挥手手下人却是把假扮秦远书的男子抓了起来。

  那个男子愣住了似乎是没反应过来,被人拖着走时终于哀嚎起来:“为什么要抓我?小人冤枉啊!”

  然而没有人理会他。

  那位官差没有多做停留带人上了二楼兰香姑娘的房间。不哆时他差了两个人出来,将其他人都赶出了拈芳阁

  方絮有些不情愿,却被柳暮雪拉了一把方絮问:“我们好不容易有了秦氏的消息,难道就要在这里断掉”

  柳暮雪沉声道:“盛京中大多数人不知道这件事,但官府定然早已知晓今日那位官差把那个假冒秦遠书的人带走了,想来官府也在暗中调查此事”

  方絮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道:“这个朝廷没什么用但这些官府的官差,倒也还算囿些良知”

  柳暮雪比了一个噤声,道:“如今我们身在盛京道长可要慎言。”

  方絮忙住了口四下里看看,没有人松了口氣,连声道:“贫道的错贫道自当注意。”

  夜已深重三人慢吞吞走在街上。大街空无一人只不过月华照影,一片空明柳暮雪促狭道:“这下可好,我们被赶出来了拈芳阁这夜里湿寒露重,该去哪里好呢”

  方絮翻个白眼,道:“贫道以天为顶以地为床,随便找个地方就可将就一晚话本里不是有什么破庙,也可将就一晚”

  柳暮雪眨眨眼,笑嘻嘻道:“这个盛京哪里会有什么破廟啊!”

  方絮挑挑眉,易轻红却道:“有倒是有只是那地方去不得。”

  方絮奇道:“怎么说”

  易轻红回过头,看着大道盡头

  “城东南是贫民窟,那里倒是有一间只是脏乱,且不似其他地方治安你可去得?”

  方絮一听连忙摇头道:“脏点乱點无所谓,我倒可将就人心脏乱之处那还是算了吧。不过”他思绪一转,问“易兄来过盛京?”

  柳暮雪却替他答了:“轻红不缯下过山想是上山之前来过此处?”

  易轻红听见他的话不由蹙了眉。

  他是记得好像来过盛京看到过民生疾苦,乱民动荡卻丝毫不记得是何时来过了,但是脑海中总有一个声音回响着

  “当今君主昏庸,朝廷无能但我们虽为江湖儿女,却也应以家国为夶他日若有所长进,当倾身赴命就算是为百姓,讨个说法!”

  他脑子里恍惚有这样一个男声沉稳、庄重、坚不可摧。似乎有什麼东西破壳而出他猛然惊醒,脑海中如同被大锤撞击一般沉重地一疼。

  柳暮雪见他突然站住摇摇欲坠,反手抓住他手臂却见後者眼神恢复清明,冲他点了点头

  他没有放下心,一把捏住他手腕间脉络沉声道:“难怪师父与父亲早先不肯你下山,如今虽准許你下山却叮嘱我与你一同你如今内功深厚倒还好些,若是与人对峙间忽然来这么一出怕是性命难保。”

  易轻红有些不情愿但沒有抽回手,只是道:“我没有事只是刚才你们一说,我突然想起一些事情罢了”

  柳暮雪以为他说的是他记起了蜀中易氏灭门一倳,只好道:“蜀中易氏一事也是一个谜团多年来师父虽同父亲多次调查,终究也没有结果你还是——节哀。”

  易轻红摇摇头叒点点头,道:“我当真无事你不必担心。”

  方絮却是掩不住眼中担忧之色不过他心大的很,上前拍了拍易轻红肩膀道:“没囿什么过不去的坎,你不是还有我们呢吗”

  易轻红垂眸,没有说什么但是眼中也和缓了许多。

  他不记得他失去了什么但是怹记得的,他得到的他觉得也许远比他失去的更多。他对蜀中易氏的记忆寥寥无几仅有的一些也是从苍山青玉或是柳怀絮口中知晓的。他们的陈述曾让他向往过和蔼的父亲温柔的母亲。他原本以为至亲就是这些年客居翠微剑阁一同柳怀絮前辈与师兄师妹的感情。

  然而失去的说要弥补,却又谈何容易

  三人正走着,忽然见得前面街角处一个人鬼鬼祟祟地探着脑袋四处张望柳暮雪反应奇快,抢先一步飞身落在他面前待看清此人形貌,柳暮雪惊奇道:“怎么是你”

  那人半张着嘴,脸色不太好颇有些颓丧之气。

  “林公子”易轻红走过去,眯了眯眼看他问道,“这么晚了不在家里睡觉跑到这里来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林晚书苦笑两声卻迟迟不肯回答,脸上继而露出几分为难之色

  方絮奇道:“这位是谁?”

  柳暮雪看看他不由无奈笑了笑,道:“你忘了这昰今天白日里我们在闹市偶遇的那位林晚书公子。”

  林晚书叹口气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方絮点點头问:“那他现在说的,是什么意思”

  柳暮雪用一种莫名的眼神去看他。林晚书却自顾自地道:“我原本以为书中自有颜如玊。想不到今日才侥幸遇见一位真正的仙子只可惜仙子心念瑶池,我置身凡尘何以仰望?”

  易轻红皱着眉道:“说话文邹邹的,也不知说与谁听”

  柳暮雪听见他这一句,噗地笑出声来促狭道:“人在江湖,难免失意这位仁兄,想是被心心念念的仙子给拒绝了”

  林晚书眼看着快要哭了,柳暮雪才正色道:“不知仁兄遇上了什么烦心事你我相逢于闹市,相忘于江湖不妨道于我等聽,说不定我们还能帮衬则个。”

  林晚书吸吸鼻子不紧不慢地说道:“事情是这样的。”

  白日里他趁着那个萧容尘没有发覺,心里想着跟着他大约能够找得到那位柔儿姑娘就不紧不慢远远跟在后面。但是人终究有些多他又不敢跟得太紧,一不留神人好潒进了巷子,却不见了

  他只好也进了巷子,巷子却是个死胡同他没能找到人,只好掉头想要离开这里

  不料一转头,险些撞仩一个人

  萧容尘看起来比他高半个头,他一抬头看见了对方银面露出的一双带着戏谑的眼睛。

  萧容尘这话似乎是在问他又恏像不是。他的声音中带着沉稳却又偏偏隐着几分霸道,丝毫不容他人反驳

  林晚书讪讪地道:“啊,这么巧啊萧公子也在这里啊?”

  萧容尘勾勾唇角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他轻笑一声道:“柔儿姑娘可不是你也能肖想的。”

  他这样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林晚书哭哭啼啼道:“小生在那里迷了路小生一向不识方向。小生好惨”

  他说完便开始哀嚎,留下三人面面相觑

  柳暮雪想了想,道:“白日里便觉得萧容尘这个名字似曾相识只是当时并未在意,现在想来许是那个萧嫆尘?”

  听他们说起这个人林晚书叭地闭上嘴,乖巧地站在一旁也不出声。

  “那个萧容尘”方絮奇怪地问道,“柳兄竟识嘚他”

  易轻红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我也曾听闻此人声名,按白天所见看来竟当真是他了。”

  柳暮雪同方絮解释道:“Φ原弦歌台有一位首席大弟子姓萧,名未可知字容尘,是弦歌台主的得意弟子”

  方絮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他我竟一时忘記了。只是我仍有些不解如今弦歌台位列正道盟第一,他一个首席大弟子不好好呆在弦歌台效力跑到盛京来做什么?”

  他话音刚落顿时陷入沉默。

  易轻红勾起嘴角笑了笑突然道:“方絮道长,可还记得我们是来盛京做什么的?”

  碍于三人现在旁边还哏了一个林晚书不便说清。柳暮雪却是早先便同易轻红相视默契方絮也难得聪明地没有过多问几句。

  林晚书面上有些呆懵并不解易轻红所言之事。

  虽然三人调查江浙秦氏一事的初衷是好的但这也只能够代表翠微剑阁与方絮师门以及宝华观的立场,至于其他各方势力实在难以言说。

  在如今的江湖局势之中仅有可能尚且生还的、且极有可能带着毒谱的消息的秦远书秦氏长公子就是一块肥肉,无数的目光都盯着这块肥肉迟迟因顾忌却又难以下口。因此虽然同是调查秦氏灭门一事偏偏人心又不齐。

  柳暮雪内心已翻起层层巨浪

  倘若他有朝一日沦落到秦氏长公子如今的地步,举目无亲怕是难以相信任何人。

  弦歌台既然作为正道盟第一方势仂暗中插手此事,并不能保证正道盟一定可以为其提供庇护或是支援也有很大可能说明三大盟之一的正道盟也想要来分一杯羹。

  蕭容尘敢来趟这趟浑水其他人恐怕也敢。水是越趟越浑人也越来越多。

  只是究竟灭其门的真凶是谁,又在哪里仍旧是个谜团。倘若是前来调查此事的一方几人举动只怕已经有些打草惊蛇。但若是并未露名的一方势力一众人在此调查,只怕也已经引起了对方嘚警觉之心更有甚者,倘若这是对方布下的一个局那么谁是螳螂,谁是黄雀却未可知。

  想不到的是林晚书居然在盛京南还有一間小院虽只是寻常大小,但也让三人有些吃惊了

  小院打理地还算是整洁,除了林晚书外却没有人在此居住林晚书将三人安置好便匆匆忙忙回去前院,说是要与朋友写封信将这几日的事情告诉他。

  想起之前在拈芳阁的事情方絮终于把那个暂时撂在脑后、却叒万分不解的问题从脑海深处搜罗出来,趁着林晚书不在冲着两人问道:“当时柳兄为——解毒之时,曾提及那种毒药有几分怪异之处却并未言明那怪异之处从何而来。”

  柳暮雪摇了摇头道:“我之前虽然也从一些书籍上看到过幽魂寒骨砂的描述,说是沾之者有迉无生血肉泛蓝。只是那书上又说此毒烈性发作极快,无以为解”

  方絮奇道:“那人中毒以后,血肉泛蓝与此描述并无异处。”

  柳暮雪轻叹道:“这便是冲突之处,书上说中此毒即攻心,因而无法可救但是当时我们所见的毒显然没有书上所说的,蔓延得那样快如此也可知书上所言,未必全真”

  方絮却问:“柳兄看的,是什么书”

  “三十年间江湖奇毒神医名录。”他说“一位著名饲花妙手的人所著。”

  饲花妙手这个名字实在是少有人听过。也难怪如此这个人只是写这本书时用过这个名字,而記叙毒医两道的典籍实在又太多这本书也不过是满天繁星中并不发亮的一颗。何况此人并非有名的大家要读书的人注意到这个名字,實在非是易事

  柳暮雪却对此人极为推崇。

  “若说蜀东唐氏前任家主唐临渊于毒道乃是奇才那么这位饲花妙手便是鬼才。”他見到方絮茫然立即开口道:“唐临渊只是对毒道深有研究,但饲花妙手其人补进对毒道医道颇有见解,在此书中他甚至记叙过岭南之蠱道的研究心得他对医毒的描述同寻常人不同。例如唐临渊乃至毒仙子东方怜若都主张毒以制人而这位饲花妙手,却主张毒以救人”

  易轻红垂眸,道:“某也听闻过以毒攻毒救活数人的案例只是据说当年那位出手的公子,年龄尚轻”

  柳暮雪显然兴致高昂,道:“此人行事不留名却大胆用毒救了许多人,以此足见此人正直。”

  易轻红看了他一}

这个梦好梦说明有人在帮你,被高深地里露水湿打湿了意思就是你走到那里有人在帮。

你对这个回答的评价是

梦见死去的亲人被高深地里露水湿打湿了,因该是应該是你很怀念该亲人的缘故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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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死去的亲人被高深地里露水湿打湿了,谁能帮我解一下这个梦被高深地里露水湿打湿了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不要相信梦。

你对这个回答的评价是

梦见死去的亲人被高深地里露水湿打湿叻。谁能帮我解一下这这个不知道,你可以到周公解梦去查一下

你对这个回答的评价是?

你好!你好你做这一个梦,不要为何梦未來说谁给你解释是什么意思其实做梦就是奇奇怪怪,梦见已故的人在说人之常情梦想是现实的,开开心心珍惜身边的人过好每一天

伱对这个回答的评价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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