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比翼鸟,祭祀酒一杯,见面向你问声好好,打三个数字

  [转载]快教姨娘给我跪 作者:田芝蔓

重生后她才发现上辈子气血攻心抑郁而终根本是自找的!丈夫虽然还是纳了妾,可那是他参加义军推翻前朝有功被新帝封为将军,赏给他的他被迫接受,比她还无奈;前世她以为他偏宠小妾所以对她冷淡疏离,错!是她冷淡他在先加上他对自己佃农之子的出身感到自卑,才想着不要打扰她只远远的守护着她;前世她以为他和医女义妹有一腿,唉那更是天大的笑话,那是他身上太多旧伤怕她会心疼难过,才要义妹偷偷替他医治

她还发现十岁的儿子不像前世一心向着姨娘,反倒偶尔会像个小大人似的提点她、给她意见這样的改变虽让她有些意外,终归是好的她知道要好好珍惜,但也许是和丈夫儿子的日子过得太过幸福滋润让她松了戒心居然给了小妾机会诬陷她和其他男人私通,连带的让婆婆更加相信儿子是她和野男人的孽种没关系,只要他信她总有一天可以证明她的清白,可昰……他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居然要和她和离?!

相传在别人的墓前要谨言慎行,无论是对着墓碑批评还是对着墓碑感叹都不行,洳若不小心做了会招来完全无法想像的境遇,至于是好是坏就不得而知了……

  清明刚过天还下着蒙蒙细雨,华府新丧今日是华府之主华磊出殡的日子,亦是多年前便已逝世的华夫人安若怡的忌日

  前朝腐败民怨四起,义军应天命而起之后华磊跟着义军打天丅,推翻前朝之后新帝上位大封功臣,华磊被封为安国将军拥有贤妻美妾以及皇帝赏赐的珍宝及产业,可说十分风光

  然而安若怡逝后,华磊颓废丧志无心仕途,加上华老夫人的拖累不知得罪了哪方权贵,将华老夫人所为错事大做文章硬是指向华磊授意,华磊因而落得被皇帝摘了名衔的下场而后华老夫人病死在牢中,华磊从此自暴自弃酗酒成性,几乎成了废人一个

  同时,虽无法成為主母但还是掌管内宅大权的小妾苏霏雪也不甘寂寞,在变卖了华府的产业之后带着儿子华皓离开了。

  最后华磊在思妻过度又逢钜变,忧愤攻心下卧病在床整整十天,最后去了只留下华府这个空壳子给长子华煜。

  处理完父亲后事的华煜来到母亲的坟前她已过世十年了,她过世那年他才十岁,很多事情他不懂也伤了母亲的心,这么多年过去他懂了可是却已经来不及了。

  “母亲伱可知道这十年来,父亲未再娶甚至将妾扶正都没有,他对你是真的……”

  几名在华府家道中落后仍跟着主子的忠心仆人听到尐爷的话,皆忍不住掩面

  “这些年来,很多事都是那个德性不佳的姨娘搞出来的她污你不贞、捏造父亲与医女有染,母亲你误會父亲了。”

  此时隐身在不远处大树后的一名女子,默默地掉下了悔恨的泪水事情走到这个地步,是不是因为她的心高气傲

  她生逢乱世而家道中落最后家毁人亡,但她始终认为自己是名门出身一个意外被华磊所救后,她陪着在义军之中生活多年又因略通岐黄,受了当时还是元帅的皇上青睐在新朝初立之后,被亲封医女名号让她更觉得高人一等。

  华磊收了她当义妹封了将军之后洎然也让她住在将军府里,并托她照料妻子的身体起初她是用真心照料安若怡的,没想到安若怡却处处提防着她最终心高气傲的她疏遠了安若怡,才导致了后来一连串的不幸

  安若怡是死于没有及时就医,她难辞其咎所以将军府会没落,她视自己是间接的罪人

  宋袅袅悔不当初,以致于无颜去面对那个曾经很亲近自己的孩子如今华煜方届弱冠之龄就死了双亲,她却只能这么远远的看着

  “你知道每一年你的忌日父亲都会来这里向你倾诉相思吗?我每年都会偷偷跟来那些话他平常不会说,可是你知道我听了之后有多气、多怨吗气父亲为什么在你还活着的时候不说,要等你不在了才后悔但其实……我更怨的是母亲你。”

  听到这句话一旁的仆人們互相望了一眼,思考着该让少爷继续说以消减内心的郁闷还是该劝阻他人死为大,在夫人的坟前这么说是不孝的行为?

  “我怨毋亲明明多年经商阅人无数,为什么就是不懂枕边人真正的心意我怨母亲明明在日子最艰苦的时候都能坚毅不挠,为什么面对父亲的疏远却不再多坚持一些,想办法挽回父亲的心我也怨我当时不懂事,冲撞忤逆了你、疏远了你你只是伤心,却不肯多花点心思将我拉回身边”

  蒙蒙细雨在华煜的脸上覆上了一层水珠,以致于看不出他眼角的湿润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然而我最怨的是,我奣明是爱着母亲的为什么我会这么笨、这么傻,非要等到母亲不在了才知道我其实是中了计。”华煜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站了起来,语气也开始添入真正的怒气“我这么傻、这么愚笨,你居然到死前还惦着我我是个不孝子,应该立刻在你的愤前自刎谢罪才是要不然天都要收了我!”

  “少爷!”仆人们一阵心惊,连忙冲上前去劝阻“少爷,别胡说会应验的。”

  “那就应验吧让峩去向母亲谢罪!”

  “少爷!别再说了!您的衣裳都被雨淋湿了,我们快回去别受寒了。”

  华煜的双脚像生了根似的两名仆囚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拉动了他,华煜无神似的看着前方仆人们见出了墓庭外就是一片泥泞,怕他脏了脚于是让他等在原地,他们先去紦马儿牵过来

  两名仆人踩着泥泞离开没事,而在墓庭里的华煜才刚跨出一步就不小心滑倒,后脑重重地撞在坚硬的石地上

  見状,宋袅袅忍不住惊叫一声引得两名仆人回过头,就看到少爷倒在地上头的下方漫出一滩猩红的血。

  “煜儿!煜儿!”宋袅袅洅也忍不住心焦她快步奔上前来,见华煜圆睁着双眼可是眼眸之中已没有生气。“煜儿!别吓袅姊姊快醒来!快醒来啊!”

  在華夫人逝世满十载的这一天,两个最爱她的男人也跟着去了正应验了当年方外之士的那番话——

  将军,夫人是您命中的贵人有她茬华家,可保华家风生水起但这富贵是要付出代价的,一旦她去了先不论华家会开始逢厄遇劫,若有深爱着她的至亲不出十年,亦將跟着去了将军,劝您一句夫人,您不可负

太阳已经下山了,可是我还不想回家”

  “若怡,天黑了你一个十岁的小女娃在外头很危险的,我送你回家吧!”

  “不要!回家了也只有我一个人爹爹忙,娘亲也不在了在这里至少还有磊哥哥你陪我。”

  “别伤心以后你的亲人会越来越多的,你会长大嫁一个如意郎君,生几个白白胖胖的娃儿很快你就不孤单了。”

  “不要!我才鈈是成亲之后以夫为天的女人呢!我会是一个靠自己发家致富的女人”

  “你不需要一个人努力,就像我我很愿意照顾你,给你你所要的一切”

  “磊哥哥喜欢我吗?想娶我吗”

  漫长的沉默之后,男孩轻轻一笑说:“如果你不嫌弃我十五岁了还不识字,叒是佃农的孩子我很愿意娶你、照顾你喔!”

  “我才不会嫌弃磊哥哥!”

  “那么,我会一辈子陪在你身边你去了,我也跟着伱永不分离。”

  “说定了喔打勾勾!”

  啊!多美好的梦境啊!这个回忆勾起了安若怡的唇角,她的磊哥哥曾经如此体贴温柔,可是后来的他变了她好希望都能躲避在这个梦境里,永远不要醒来

  可是,有人不想让她如愿……

  “母亲你可知道这十姩来,父亲未再娶甚至将妾扶正都没有,他对你是真的……”

  “这些年来很多事都是那个德性不佳的姨娘搞出来的,她污你不贞、捏造父亲与医女有染母亲,你误会父亲了”

  “你知道每一年你的忌日父亲都会来这里向你倾诉相思吗?我每年都会偷偷跟来那些话他平常不会说,可是你知道我听了有多气、多怨吗气父亲为什么在你还活着的时候不说,要等你不在了才后悔但其实……我更怨的是母亲你。”

  “我怨母亲明明多年经商阅人无数,为什么就是不懂枕边人真正的心意我怨母亲明明在日子最艰苦的时候都能堅毅不挠,为什么面对父亲的疏远却不再多坚持一些,想办法挽回父亲的心我也怨我当时不懂事,冲撞忤逆了你、疏远了你你只是傷心,却不肯多花点心思将我拉回身边”

  “然而我最怨的是,我明明是爱着母亲的为什么我会这么笨、这么傻,非要等到母亲不茬了才知道我其实是中了计。”

  “我这么傻、这么愚笨你居然到死前还惦着我,我是个不孝子应该立刻在你的愤前自刎谢罪才昰,要不然天都要收了我!”

  “煜儿!别吓袅姊姊快醒来!快醒来啊!”

  煜儿!她的煜儿怎么了?出事了吗

  安若怡吓得彈坐起身,尚不知今夕是何夕想掀开被子下床,没想到她的房门已经被推开接着她就看见华煜走了进来。

  “娘都日上三竿了你還在睡,快点起来准备了父亲派来接我们的人就快到了。”

  “娘你是不是睡糊涂了,忘了父亲现在已经是名震四方的安国将军怹挑了今天吉日,要接我们进将军府”

  安若怡呆傻地坐在床上,歪着头看着一副小大人模样的儿子

  儿子明明就是一个万事依賴她打理的孩子,怎么可能自己起床、梳洗妥当还能来喊她起床?

  但最诡异的是……她明明就已经死了伤心欲绝抑郁而终,怎么叒活回来了而且还回到将进将军府的那一天?

  “我……我不想去将军府”一进将军府,就是她此生痛苦日子的开端就算是过去┿年她一个人辛苦操劳家计,都没有这么痛苦

  “娘,你在说什么啊!你不是很期待一家团圆说什么不去!”华煜把母亲拉下了床,把她带到他刚刚捧进来的水盆前“你赶快梳洗,再换上父亲命人送来的那件衣裳祖母大人都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呢!”

  听到祖毋大人这个词,安若怡的心揪了一下她想起婆婆因为不待见她而做了什么……

  她侧过脸,不解地看着儿子婆婆不喜欢她这个媳妇,连带的也不喜欢自己儿子但儿子不管祖母怎么对待他,总是奶奶、奶奶的喊个不停为什么会突然喊祖母大人,而且语气似乎还带着點嘲讽

  好像一夕之间,儿子明白了祖母其实很讨厌他一般

  安若怡用双手掬了些水轻轻泼在脸上,这一切真是奇怪得紧。

  她是作梦了梦见自己在将军府过了悲惨的一年?还是……她不知被什么神只给拉回了一年前要重新再过一次这样的人生?

  不!那一切太深刻了清楚得不像是梦境,那是她的记忆她曾经走过的人生。

  她再世为人了所以在将军府那一年的记忆才会这么的清楚,但又有恍若隔世之感

  是啊!说是隔世也没错,因为她已经死过一次了上辈子的她死于抑郁,然而这辈子她又即将进入将军府能逃得了这个命运吗?

  两顶轿子正风光的往安国将军府抬去前头较大的轿子,是华将军的母亲华老夫人乘坐的后头的轿子坐着嘚是将军夫人安若怡及将军的嫡长子华煜。

  曾经安若怡也坐在这顶轿子里,一脸的幸福期待和华磊成为比翼鸟的这趟路真的太远叻,她走了整整十年

  华磊与安若怡算是青梅竹马,她是村长之女虽不是什么书香门第,但由于家境不错父亲让她读了不少书,奻孩儿该学的女红也没荒废她知书达礼,又生得貌美有不少人想跟安家结为亲家,但最后她选择了目不识丁的佃农之子

  安若怡┿五岁时嫁给当时已经二十岁的华磊为妻。

  华磊长得不算太俊但也算粗犷有型,他个性老实又从小喜欢着安若怡,别的公子哥送咹若怡的都是翠玉镯、金步摇但他送的不是竹叶编的蝴蝶,就是鲜花做的花环头饰

  虽然村民都觉得安若怡是下嫁,她应该有更好嘚选择但她自己从不这么觉得,婚后她和华磊确实过了好一段甜蜜的日子

  可惜的是,他们新婚不久就发生战乱朝廷大举点兵,連华磊这种农家子弟也被徵兵上战场

  在华磊的老母亲刘氏及安若怡哭着送走华磊后不久,义军就打到了他们居住的地方来

  安村长死于战乱,整个村子受战火波及后几乎不能住人当时很多难民逃往京城或京城附近的城镇,因为越接近京城戍守的军队越骁勇,百姓的性命就越有保障安若怡只能将父亲草草埋葬,带着婆婆逃往京城

  京城基本上还算安定,只是当时难民太多不是人人都进嘚了城,所幸安若怡的父亲给了她不少嫁妆透过一位父亲的旧识牵线,她用那些嫁妆买通城门官进了城还找到一处小宅子安身。

  嫁妆用罄安若怡只能凭着自己唯一会的技艺,在京城里做起制作头面的小生意

  没多久,安若怡就发现自己怀了身孕算算时间应該是华磊被点召前的那一夜怀上的,有了孩子后压在她身上的担子就更重了,所幸她的手艺坊生意还不错后来不但养活了一家人,还攢了点钱就是想着有朝一日华磊由战场上回来,可以让他做点小生意

  一个朝代的腐败果然不是没有徵兆的,义军一路打往京城来京城里上从皇族富贾下到平民百姓都还在夜夜笙歌,这倒也不是没好处安若怡做的生意还得靠这些人的奢靡。

  一场仗打了十年茬义军一举攻进京城的那一天宣告结束,而前夜皇宫中竟还举办了一场大宴,完全不知道大限已至

  新帝登基大封功臣,皇榜昭告忝下在那皇榜之上,安若怡看见了华磊的名字

  她本以为华磊在败军之列,最好的结果是成了战俘而新帝是个明君,登基后的第┅道皇命便是大赦战俘想不到还有更好的事情,就是华磊竟会加入了义军如今成了安国将军。

  安若怡掀起轿帘看见将军府已在湔方,她记得前世关于自己孩子的身世有许多流言蜚语华磊始终相信她,就这一点她非常感谢他,但他们夫妻俩的感情终究还是在两個女人的介入之下转淡了……

  当他们祖孙三代下了轿子看着将军府门口迎接的阵仗时,安若怡想起了前世她初来到将军府的那股心痛

  那时的她满心期待着自此能与夫君过着幸福的生活,却没想到她一下轿第一眼看见的是站在夫君身旁的女子

  她不难猜出女孓的身分,当时的她脚步一个踉跄,险些就要站不稳了

  果然如安若怡记忆中的一样,女子一见华老夫人立刻上前一福身。“老夫人万福”

  华老夫人不解儿子都还没开口,这女子怎么自己出声了

  华磊只是看了母亲一眼,然后淡淡的道:“母亲这是苏霏雪,是孩儿的妾室”

  “原来如此,看来相当端庄讨喜不错、不错。”

  或许是因为前世已经经历过一次伤痛如今的安若怡┅脸冷然,她既然知道这一年会发生什么事她就要逼自己冷心冷情,否则伤心的只会是她自己

  华磊本因为纳妾,对安若怡是满怀歉疚的当他望向安若怡,却发现她神色如常他难掩震惊,妻子的神情彷佛在说“我对你的情已淡你纳了妾又有何妨”。

  华煜抬眼看见了母亲的表情也被这无情的样貌给吓着了,他一头扑进了母亲的怀中大声哭喊,“娘!你别一句话也不说啊!我知道你伤心泹你这样煜儿会担心的。”

  原来……这是妻子伤心的表现吗华磊更加歉疚,他十年来不曾陪伴在她身边竟连她怎么表达伤心都不知道……

  华老夫人本就不喜欢安若怡,在看到儿子体面的妾室后就更偏心了。“高高兴兴的日子有什么好伤心的,难不成是因为伱夫君回来了你很多事不方便,才这么伤心”

  是啊!即使华煜有些许不同,但是婆婆的性子依然没变安若怡不想忤逆长辈,但吔适时反抗“娘,您的教诲若怡全谨记在心娘再三提醒,若怡不敢或忘”接着她转向华磊,又道:“夫君别一直在门口站着,娘姩纪大了身体很多方面都不好使了,别累着了娘”

  这前言后语分开听是没什么,但合起来一想无非是在说她年纪大了,脑袋不恏使才会教训媳妇的话老是重复说个不停,华老夫人不悦的道:“若怡你的意思是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

  “若怡不敢,还鈈是怕娘累着要不,我们就在门口多聊一会儿吧!”安若怡接着转向苏霏雪“霏雪,你第一次见婆婆依礼该敬茶,就在这下跪敬茶吧来人!备茶及跪垫来!”

华老夫人气得火冒三丈,苏霏雪则张着口久久说不出一句话华磊在一旁暗自露出了笑意,若怡这伶牙俐齿嘚模样除了小时候,他许久没见过了

  他知道母亲不是好侍奉的婆婆,也曾心疼若怡的逆来顺受老实说,他娶了若怡算是高攀泹母亲没想自己并没有送出多少聘礼,反倒抱怨亲家没给媳妇准备太多的嫁妆

  当时她还担心自己不谅解她,曾私下向他解释岳父是給了她不少嫁妆但时局不好,眼见就要打仗了置产也可能会受战火波及,不如把钱留在身边而且等真的打起仗来,就算要变卖家产也无人愿买。

  他当时就很佩服若怡一个女人家如此有远见也就万事都替她在母亲面前挡了下来。

  “母亲还是先进去吧,霏膤等着向您敬茶呢!”

  华老夫人气得扭头就走对于安若怡的不喜完全不加以掩饰。

  后头华煜自以为没人看见的笑容倒是被华磊捕捉到了看见母亲无言以对只能生闷气,连他都只敢暗自笑着这小子竟然大方的露出白牙,他轻轻的拍打了一下儿子的后脑做为惩戒就带着他一起进门了。

  而跟在他们身后的苏霏雪露出一抹几不可见的阴险笑意,看来她们婆媳俩是不和的这可给了她好机会。

  一般来说妾室敬完茶后,身为婆婆的华老夫人该给见面礼华磊早已为母亲准备妥当。

  苏霏雪欢喜的接下华老夫人的见面礼她讨好的功夫做得很足,把礼收下后立刻要婢女将一只漆盒取出亲自送到华老夫人的手中。

  华老夫人打开一看是一只翡翠手镯。

  即便是像华老夫人这种穷苦人家出身的人都看得出来这手镯价值不菲,只是现在她的儿子成了大将军她若是大惊小怪的怕是会让丅人们看笑话,所以她表面上仍表现镇定拿起手镯戴上,不忘夸赞道:“这翡翠手镯颜色真漂亮霏雪你有心了。”

  “娘这手镯昰前几年我爹意外寻得的兰花翡翠,上头的纹色花青翠透犹如晕染的墨彩,是万里挑一的臻品一听说夫君寻得了娘亲回来,便特地要峩把这手镯送给娘”

  “原来是亲家翁的心意,霏雪改日请亲家翁来家里做客,让我们好好招待他”

  “娘,此事不行”华磊马上阻止,“霏雪的爹是御史依律不能接受邀宴及馈赠。”有很多朝里的事母亲并不明白华老夫人对这严苛的规矩感到不解,但由於是律法也无可反对“连翁婿之间也不行啊?”

  “娘霏雪既是为妾,身分不等同正妻我与苏御史之间自然不能称为翁婿。”

  “那么霏雪就请你代为向亲家翁表达我的谢意吧。”

  “霏雪明白”苏霏雪表面恭敬,心头却对华磊刻意的区别感到相当不是滋菋

  既是御史之女,华老夫人更喜欢苏霏雪的出身如今儿子贵为安国将军,娶个官家女儿才算门当户对安若怡更配不上了。

  “磊儿说来霏雪有这等出身,当你的妾是委屈了至少也该给她一个平妻的身分。”

  一直静静坐在一旁的安若怡听到这句话只是微微勾起一抹冷笑。是啊!前世的这一天她就是这么坐在厅上,听着婆婆贬低她的身分暗指她不配当将军夫人。

  华磊的神情有些難堪母亲这话对若怡是一种羞辱,更别说这十年来他不在家若怡独自扛起家计,如今他功成名就回来母亲就说出这样的话,要是传叻出去有多无情无义。

  华磊要开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得婉转,这么一犹豫倒让华煜抢白了——

  “御史是什么官啊,很大吗”

  苏霏雪堆起笑容,柔声回道:“煜儿御史是一种监察官,品级虽不大但在朝中有监督员吏的责任。”在她为华磊诞下子嗣之湔她必须多多巴结讨好华煜。

  安若怡冷眼看着苏霏雪对儿子露出粲笑苏霏雪的确很美,一颦一笑都能牵引男人心魂就连华煜这樣的孩子也不例外,渐渐的华煜会与苏霏雪越来越亲近,甚至到了疏远她这个亲生母亲的程度她知道自己将一步步被孤立,终究夫君沒了儿子也没了……

  “我还以为是多大的官呢!因为可以送出那个好名贵、好名贵的翠玉手镯。”

  即便苏霏雪成了自己的妾華磊也没和苏御史走得太近,表面上苏御史并不富有可的确苏霏雪带来的嫁妆可不简单,经华煜这么一说华磊心头还真有了疑惑。

  “煜儿别胡言。”安若怡制止了儿子原本存在心头的疑惑又更深了些,这辈子似乎连儿子对这个姨娘的态度也变了

  “娘,煜兒还没说完呢!监察御史的品性要很好吧身为监察御史的女儿,姨娘你怎么没学好规矩只向婆婆敬茶,却没向我娘这个正室敬茶呢”

  今天华煜的种种表现实在让安若怡意外,她那个轻易就被收买了的儿子居然为她教训了姨娘?

  华磊听到儿子说出不敬的言语虽然他是为自己母亲抱屈,但身为晚辈说出这样的话着实不妥当下便喝斥道:“煜儿,不可无礼”

  华煜立刻大哭出声,“明明昰姨娘先无礼爹爹不骂她却来骂我!我们将军府里也该有御史,监察爹爹你不公平”

  华磊被说得无言,苏霏雪身为妾室没有向正室敬茶是无礼没错。

  苏霏雪在被一个小辈指责之后也不愧她身段柔软,立刻缓颊道:“夫君莫气是霏雪不知礼数有错在先,煜兒说的没错别对他发脾气。”

早在华煜说出那段话后华磊再骂华煜就显得理亏了,如今苏霏雪这么说正好给了他台阶下。“煜儿伱姨娘不跟你生气,还不快向你姨娘道歉”

  想不到华煜只是撇头哼了一声,便跑到自个儿母亲身旁“以前家里苦,很多跟煜儿一般大的孩子家里都没米粮了更别说能凑得出夫子的束修,但煜儿的课业一点也没有荒废都是娘亲没日没夜的坐在工作台边,靠着做头媔的手艺给我吃穿、供我读书所以谁也不能委屈我娘。”

  这话无疑是给苏霏雪下马威她忍着心中的不满,脸上还是堆着满满的笑意“煜儿,你别误会姨娘不是不尊重你娘,姨娘只是还没来得及向你娘亲敬茶姨娘是真心尊重你的娘亲的。”

  这个孩子不简单不能小看他。

  苏霏雪要身边的婢女立刻再端来甜茶走到安若怡的身前屈身敬茶,“是霏雪失礼了请姊姊勿怪。”

  敬茶是喝叻见面礼安若怡却没有准备,因为上辈子苏霏雪并没有向她敬茶今日若不是儿子说了那些话,看来她本来也不打算敬的而如今喝了囚家的敬茶,不回礼倒换成她不知礼数了

  “娘,见面礼放在我这儿呢你忘了吗?”

  是吗她曾经准备了见面礼吗?安若怡困惑的看着儿子就见他从怀里取出一只精致的木盒,她认出上头的纹饰是她铺子里卖的饰物。

  华老夫人的礼是华磊准备的自是不凣,而安若怡准备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苏霏雪本想让众人看安若怡的笑话,却没想到接过木盒打开一看竟是一只十分精致的鎏金发鈿。

  她的笑容瞬间一僵但又立刻覆上了假面。“姊姊这礼好美妹妹好喜欢,谢谢姊姊”

  华煜很得意地拍了拍胸口,彷佛是怹自己的手艺一般“姨娘,你有所不知我娘亲手做的头面,可是京里很多的富户夫人、千金爱不释手的臻品喔!”他就是不想让苏霏膤看不起这个发钿

  安若怡揉了揉儿子的发顶,她的手艺的确有不少夫人小姐们青睐但要说到是臻品也太夸大了。

  “那妹妹就洅次谢过姊姊了”苏霏雪状似欣喜的阖上木盒。

  敬茶的仪式告一段落华磊手一扬,几名婢女走上前来“娘,这是霏雪为您挑选嘚贴身婢女秋月乖巧伶俐,王嬷嬷则是负责处理您院落里的大小事”一老一少两名奴仆上前见礼后,华磊接着又道:“您的院落已经為您准备好了厨房也正在做您最爱吃的菜,您安顿一下就可以用膳了”

  “好!磊儿,待会儿陪娘一起用膳”华老夫人转头看向蘇霏雪,满意的笑道:“霏雪你也一起过来。”

  “是的娘。”苏霏雪一个福身低头掩饰过去的,是看见华老夫人刻意冷落安若怡的得意

  华煜还想抗议,就让安若怡抓住了手臂他回头看了母亲一眼,最终闭上嘴没说话

  这个小动作华磊当然也看在眼里,今天他是有些冷落妻子了“若怡,这个婢女名叫玉颜是我为你挑的,她之前跟的主子是大户人家的主母今后内宅的家务要由你来操持,她可以帮你”

  安若怡看着这个熟悉的婢女,是她死前唯一一个为她流下眼泪的人她心一动,眼眶含泪的托住了玉颜的手“玉颜,日后要辛苦你了”

  “夫人别这么说。”玉颜意外于主母对自己的热络但也因为安若怡这般托着她的手,轻轻拍着、揉着好像她们是失散许久的姊妹一般,她打从心底喜欢上这位夫人

  “磊儿,若怡哪有办法操持整个将军府的家务我想还是让霏……”

  华磊打断她道:“娘,我已经决定了请娘舒心养老,别管这些小事了”

  他又怎会不了解母亲在想什么,按理应该是由母亲來操持家务但母亲毕竟上了年纪,而且由母亲操持家务势必会偏心[梦远书城]而苏霏雪虽然出身官家,终究只是妾室他看母亲大半是看中了她的娘家背景,如果再让她操持家务那若怡情何以堪,这是他唯一能做到的体贴他已经违背当年对她的誓言纳了妾,万不能再奪了她的地位

  看儿子十分坚持,华老夫人决定暂时先依他日后要从中挑出安若怡的错处有得是机会,到时再夺了她的权也无妨

  安若怡进了厅里就没什么说话,华磊有心想多跟她聊一些打算今晚要宿在她的院落,陪她谈谈心“若怡,这些年辛苦你了你说說,我该怎么补偿你”

  补偿?华磊曾也这么说她也的确开口了,但被婆婆否决了从此之后,她都被关在这座华美巨大的牢笼之Φ直到……失去性命的那一天。

  “唉……”华煜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娘说了也没用爹爹根本不会答应,想來只是意思意思敷衍一下娘而已吧”

  “煜儿,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胡闹?”华磊看着前几天知道他的身分还抱着他的大腿鈈停撒娇,哭着说终于有爹亲的华煜怎么才几天的时间,好像长成了一个小大人

  “那爹爹要说到做到,否则就是煜儿说对了那僦不能说煜儿胡闹了。”

  “若怡你说吧,只要我能力所及我就答应你。”

  安若怡知道这是一个大好机会华老夫人肯定还是會反对的,虽然有很大的可能华磊还是会听从华老夫人的意思但她还是开口了,“刚经历战乱京城里多了许多孤寡,我想给他们一个洎力更生的机会所以我想继续做头面的生意,请一些手巧的妇人由我亲自传授技艺。”

  若怡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如果拒绝了,那怹岂不真应了儿子那句话虽然一个女人家不该在外抛头露面,但想想做的反正都是女人的生意能有什么,于是华磊就准备要答应她

  但华老夫人快了一步,“不行!我就知道你不安于室!我们华府的媳妇怎么可以这样抛头露面。”

  “娘过去十年,我可是靠著抛头露面才养活我们一家子的”

  “你现在是跟我讨功劳吗?”

  华磊已经厌倦了母亲的偏见他出声道:“娘,这事我不反对”

  “娘,怎么做还不是女人的饰物就算抛头露面,也是跟女人做生意有什么关系?”华磊也觉得安若怡有心帮助那些没了丈夫嘚寡妇的心思值得赞扬

  “磊儿,这来看头面的可不只是女人就像那个凌老板……”

  华老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华煜就捧着肚子叫了一声“哎唷!”

  安若怡心一惊,有些焦急的问道:“煜儿怎么了?肚子疼吗”

  “好疼……好疼啊!爹爹,你快给娘亲答覆我们要回院落去了,我赶着上茅厕啊!”

  “爹应了你快随你娘亲回院落去。”华磊说完又对着玉颜交代“玉颜你带路,等┅下让袅袅替煜儿看看”

  玉颜福了福身,立刻带路前往安排好的院落一切快得华老夫人来不及阻止,只能兀自气恼

  华磊既嘫决心补偿安若怡,那么她想要的他都可以为她做到即便会惹母亲生气。

  走出大厅拐了个弯华煜确定厅里的人看不见也听不到他們时,直起身子哪里还有刚刚那痛苦的模样。

  “煜儿”安若怡看儿子恢复如常,不解的问道:“你的肚子不疼了”

  “突然僦不疼了。”

  安若怡掩嘴轻笑就算吃了仙丹妙药,也要等药效发作哪里像他走没几步路就好了的。“你啊!古灵精怪的”

  見母亲终于笑了,华煜这才放下心

  安若怡的院落有个很雅致的名字,纤云阁一走进去,她就看见熟悉的景色

  京城里的豪宅除却原先那些富豪,很多是前朝官员所有如今改朝换代,很多官员不是拔了官就是抄了家他们留下来的官邸就成了犒赏功臣的赏赐。

  华磊是数一数二的大功臣皇帝赐给他的宅邸自比其他官员更加豪华,虽然华磊不是这座宅邸的原主但这宅邸一没被战火波及,二叒是这些年才建的要不是安若怡在京城居住了好些年,一定会以为是新建的

  安若怡一路走来,看着熟悉的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廊道自花园中央穿心而过,两旁都是仙境一般的美景

  时节刚入秋,不冷不热几只没跟上时令的蝉儿鸣叫着,鸟儿趁着冬迁前在枝頭上吟唱

  玉颜见夫人沿路走来笑容似乎多了,也开心的介绍着“夫人,将军府原为前朝宰相的府邸这处院落是宰相夫人的居处,将军当时一眼就看上了这里姨娘和老夫人的院落是将军命总管去挑的,唯有夫人您的院落是将军亲自择选,这院落的名字也是将军洎己取的”

  “将军取的名?”这件事安若怡倒是第一次听说也可能是上辈子她光是因为华磊纳了妾,再加上婆婆在众人面前给她難堪让她心神陷于恍惚,所以根本没仔细听玉颜的话

  “是的,据说是将军有回陪着皇上看戏戏里的人咏了诗,将军听了纤云这兩个字觉得喜欢就用来当作夫人院落的名字。”

  安若怡没忘记纤云阁是将军府中唯一筑有观星台的院落日间午后可以观览云彩,夜里可以赏月观星“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玉颜听见夫人吟的诗果然和小姐吟的一样,当时她记得小姐还说了将军是一个很痴情的男子。

  “那么夫人应该知道将军为什么有感而发了将军看戏的时候,一萣是想起什么了”

  安若怡的脚步停顿下来,她捧着心口想起死而复生之前,她身处在一片漆黑虚无之中听到的成年男子的声音,对方自称是她的煜儿说华磊一直深爱着她,过去的种种只是误会……

  莫非她真误会了华磊安若怡侧过身去,扶着廊道的亭柱她能这么想吗?

  “夫人您怎么了?身子不适吗要不要奴婢唤小姐来……”

  “没事,我没事”安若怡一直强撑着的情绪,此時似乎让泪水寻到了破口会不会她的重生,是要来完满前世的缺憾

  她半信半疑,却知道刚刚自己强装的无情正在慢慢瓦解。

  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个直觉万一她错了,等着她的可是整整一年悲惨的人生想起她临死前的不甘心,她好怕再经历一次

  好怕再次孤身一人离开人世,而身边为她哭泣的只有玉颜一个人。

  “夫人莫非是知道了将军的心意而感动了”看着夫人的泪,玉颜呮能这么猜测

  “十年了,我早已不知道这名震天下的安国将军是不是还是当年那个磊哥哥。”安若怡抹去了眼泪笑容有些无奈、有些凄楚。

  这首诗原是在歌咏牛郎织女的爱情,她不知道华磊当时看的是什么样的戏但应是一对相隔两地的恋人吧,是否让华磊想到了他身在远方的妻子

  安若怡感觉到一双温热的小手握住了她的手,她低下头看见儿子正忧心忡忡的望着自己,她怎么能让駭子这般为她担心于是她伸出手摸了摸儿子的头,安抚道:“煜儿别担心娘没事的。”

  “我知道娘看见爹爹纳妾很伤心但爹爹吔有可能是身不由己,娘或许觉得过问会显得你没有容人的气度但女人终究是女人,都想知道自己的夫君是不是良人娘可以问爹爹,峩相信爹爹会给娘一个解释的”

  “我的煜儿怎么一夕之间长大了?”安若怡轻抚着儿子的小脸蛋好笑的道。

  儿子除了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以外长得和华磊都不像,他承袭了她小巧精致的脸型、直挺的鼻、略显红润的双唇让人看了他现在的样子,就能知道长夶会是什么俊俏的模样

  也因为他与华磊的不相像,最后成了她不贞的佐证唯一相信她的,只有那个被笑话的华磊

  “娘,煜兒担心你”

  “没事的,你还是个孩子用不着那么快长大。”

  “娘不要煜儿担心那就争气一点,挺起背脊想想你开铺子的時候有多精明能干,一个从小养在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官家千金斗不过你的。”

  “你啊!”安若怡伸出食指轻轻戳了下儿孓的额头。“小小年纪的你知道什么叫斗?”

  “娘不要小看煜儿煜儿可以当娘的军师。”

  “好好好娘有需要定当跟军师你請益,希望到时你别倒戈心都偏向了你姨娘才好。”说到这里安若怡的心情有些凄然,这个孩子会不会像前世一样最后让苏霏雪收買了?可是一看到儿子没了笑容她立刻打起精神,“娘开玩笑的不是不信任你。”

  “煜儿不孝的确不值得娘亲信任。”华煜低丅头若有所思。

  “好啊你们母子俩也真大胆,居然在廊道上就聊起怎么宅斗姨娘了”

  听见这个声音,华煜重又露出了笑容回过头看去。

  安若怡也立即认出声音的主人正是另一个与她抢夫君的女人。

  “小姐这不就是玩笑话吗,别当真了”玉颜對宋袅袅福了福身,才转而向安若怡介绍道:“夫人这位是将军的义妹。”

  既然是义妹就该是宋袅袅向安若怡见礼,但或许跟着┅群大男人在战场上多年宋袅袅的个性完全也不拘小节,她走上前豪爽的道:“我听义兄说大嫂个性温顺,以为是一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想不到这么有个性,大嫂冲着这一点,我喜欢你”

  宋袅袅这般热络,让安若怡有些惊讶宋袅袅的父亲是前朝的官员,虽嘫改朝换代后她与一般平民已无异但还是自视甚高,上一世安若怡觉得她看不起自己所以才不喜欢她,可如今安若怡却有了不一样嘚想法。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逆来顺受,任由苏姨娘欺负你便不喜欢我?”

  “当然我最讨厌唯唯诺诺的女人,真是丢我们奻人的面子”

  安若怡终于忍不住掩嘴笑出声来,原来……是如此吗这是宋袅袅讨厌她的原因?可是她终究会与自己抢夫君啊!思忣此她又笑容顿失。“总不会你讨厌苏姨娘是因为她要跟你抢男人吧?”

  宋袅袅的笑容因为这句话猛地一僵随即露出嫌恶的表凊。“大嫂不要说这么恶心的话,义兄就像我的亲哥哥喜欢他就像是搞乱伦……”说到这里,她还打了个冷颤“真的好恶心!”

  宋袅袅真的不是对华磊有意?想到“梦中的煜儿”也曾对她说她是被设计误信了华磊及宋袅袅有染,难道也是真的吗

  安若怡无法立刻相信这件事,毕竟她连自己为什么重走一次人生都不明白怎么可以轻信了梦中的那个声音。

  她可以让自己不对宋袅袅存有偏見但她不能不怀疑她。

  “好我不说了,希望你要记得自己的话”

  “当然,大嫂你想想如果我真喜欢义兄,义兄怎么敢把峩安排到纤云阁来专司看护你的身子不怕我下药毒死你还是说话挑拨你们吗?”

  这一点安若怡倒是真没想到“我果然是妇人之见叻。”

  “妇人之见光凭你刚刚在将军府大门还有大厅里的表现,你这妇人之见可谓之令人惊艳啊!”

  安若怡再次勾起微笑前卋任何时候她对宋袅袅的笑容,都没有此时来得真切“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唯恐天下不乱。”

  “当然我是混世女魔头啊!”

  “混、混世女魔头?”安若怡听她这么自称是真的发傻了。

  倒是华煜笑得可开怀了“娘,袅姑姑好有趣啊!”

  “呿!什么姑姑我才大你九岁,这么叫把我叫老了叫姊姊,袅姊姊”

来到正厅里,纤云阁里负责伺候的奴仆已经排成一列等着拜见主子待安若怡稍事整理后,再回到厅里由总管秦保负责向安若怡一一介绍那些她早已非常熟识的奴仆。

  看见一屋子的箱子她熟门熟路的打开其Φ一只,拿出一个小木盒一打开,里头满满的金瓜子

  这金瓜子是皇帝赏给功臣的,据说只送出二十盒华磊就拿到了三盒,一盒給了华老夫人、一盒给了安若怡一盒则留着备用。

  前世的她真是穷怕了由于婆婆强烈反对由她来掌家,最后华磊依了母亲但他堅持绝不能让妾室地位凌驾正妻之上,所以最后掌家的人就成了婆婆

  婆婆掌家的第一把火就烧向了她,这一厅的箱子都是华磊派人扛来的里头全是要送给她的礼物,但她才刚把每个箱子看了遍就被婆婆派来的人扛回去了,就是秦保标准的趋炎附势之徒,当时玉顏为了阻挡他还被他推倒在地。

  她没有钱可以打赏是其次婆婆当家,吃的穿的常常“忘了”送来纤云阁每月的用度也是东扣西扣之后剩下的,连维持要给仆人们的月饷都不足最后,她多年来开铺子赚的原本存着要给华磊返乡可以做个小生意的钱都拿出来垫了。

  反正他贵为大将军是看不上那笔小钱了。

  渐渐的当那笔钱用了过半后,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坐吃山空所以她退了不少仆人回大宅,说她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才勉强维持住纤云阁的用度。

  不久后苏霏雪办了一场赏花宴邀请不少朝中官员的家眷前来,当时的她不知道苏霏雪是不是有意的但如今的她当然明白苏霏雪居心叵测,她以妾室的身分办赏花宴已经削了她正室的面子,没想箌花赏着赏着还把那些家眷带进她的纤云阁,要她们看看纤云阁里的那座大花园

  由于遣回了不少仆人,纤云阁的大花园没人整理哪里还有什么争妍的花儿,只维持了如茵的草地不生杂草而已连那座中央立着石雕的大池塘也抽乾了,众人看了难免笑话她一个将军夫人怎么住在这么寒酸的院落

  这件事让华磊成了笑柄,而后对她发了一顿脾气即便事后他一再解释当时他是因为心疼她如此苛刻洎己,她都没再相信他

  将军的面子要维持,但婆婆依然每月苛扣她的用度她能怎么办?只好又偷偷做起头面生意还真攒了一些錢银。

  只是将军夫人竟然做起了生意来这又让她被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最终传入了华磊的耳中在一次她命玉颜去送货的途中,被华磊逮个正着……

  “娘!娘!”华煜看着发呆的母亲摇了摇她的手臂。“娘你怎么捧着一盒金瓜子发呆啊?”

  安若怡的思緒被拉了回来她给了每个奴仆几颗金瓜子,秦保的身分不同她给了他一锭金元宝,还另外给了他一只玉镯子“这玉镯子就送给秦总管的夫人。”

  “这、这怎么好意思”秦保嘴上推拒,但双眼可是晶亮晶亮的

  “好了,你先回大宅去忙吧都散了,我喜欢安靜”

  秦保带着所有奴仆离开。

  安若怡再由箱子里取出一个精美的小荷包在里头塞满了金瓜子。“玉颜这只荷包给你,如果伱有家人就让他们过得好一些。”玉颜当然有家累只是现今的她和玉颜还不熟,所以不能明说

  前世她曾发现玉颜在缝补旧衣裳,问了才知道她那身衣裳已经穿了很多年了她有爹娘及三个弟弟两个妹妹要养,平常她的月钱都送回家自己过得去就好。

  “这……这太多了不行。”玉颜捧着清册的手背在身后不肯收那些金瓜子。

  “我给的就可以我相信你会是我最忠心的身边人。”

  咹若怡坚持连宋袅袅都开口了,玉颜才勉为其难的收下

  但安若怡还没送完,她回头又从另一个箱子里拿出两匹布料那两匹布料呮能算中等,本就是华磊准备着让她打赏仆人用的“还有这两匹布,你拿去做两件新衣裳以后除非是三年内的衣裳,否则不许补了再穿知道吗?”

  “还可是让人笑话我寒酸,我唯你是问”

  玉颜一听攸关夫人的颜面,再不敢推拒乖乖的收下。“是夫人。”

  安若怡转而拉着宋袅袅的手招呼她一同坐到主位,由另一个箱子里取出一只木盒她记得这东西她当时看了就喜欢,只可惜没茬她手上留太久不久后她便在苏霏雪的头上看见了。“袅袅这簪子虽然不是镶着多珍贵的宝石,但你信我多年来的经验这绝对出自洺匠之手,这簪子送你当见面礼”

  玉颜心中意外,这几个箱子光清点她都花了好些时间本想跟夫人核对后送入库房的,怎么夫人恏像不看清册就知道哪些箱子里有什么一样?

  安若怡看了看终于看见了三只陌生的红木雕花箱。“这三个箱子哪里来的”

  玊颜更意外了。“夫人怎么知道这三个箱子来处特别的”

  安若怡心中一惊,“只有这三只箱子花样不同”

  “听说这是姨娘刚剛派人扛来的,奴婢还来不及清点看清册里写着箱子里头有云锦三十匹,各式首饰三十件说是不同色的云锦有不同样式首饰可做搭配。”

刚刚送来的安若怡收起笑容,上辈子苏霏雪可没在她身上下这么多功夫是因为看她如今是掌家的人,才有了心思奉承她吧

  “不用清点了,退回去”

  “等等!”正在欣赏那支簪子的宋袅袅,听到安若怡这么说立刻出声制止,“反正她有银子又想巴结大嫂你你就收下又何妨?看她不喜不想用她送的云锦做衣裳,那就拿来做桌巾堂堂的将军夫人,用云锦做桌巾多气派啊!”

  安若怡白了宋袅袅一眼,这种损人的念头只有她想得出来“你这是害我吧,那不正给她笑话我的机会说我不识货。”

  “总之就是放在库房当防尘布都好,别退回去让她多做三十套新衣裳去勾引义兄”

  “你……好像真的很讨厌她?”不管未来她们会不会成为情敵但总觉得现在的宋袅袅应该是她的盟友。

  “当然她怀疑我跟义兄的关系,暗地里给我施拐子我有回陪着义兄和她去参加一场宴会,不过是跟一个义兄的副将多聊了几句她就整天烦着义兄要把我许给那个副将。”

  华磊多年征战有不少下属最信任的是两名副将及一名近身侍卫,如今两名副将皆有官职了唯有近身侍卫陆风还跟着华磊。

  “你不喜欢那个副将”

  “当然不喜欢,我眼咣很高的”

  看见宋袅袅说着说着就红了双颊,安若怡发现她真的想错了宋袅袅心里其实另有其人,刚刚提到华磊时可不见她露絀这般羞怯的模样。

  “遇到喜欢的告诉我我帮你去说媒。”

  宋袅袅一听不依地双手叉腰,跺着脚“大嫂这是在笑话我,还昰真担心我跟你抢义兄想像苏霏雪一样赶快把我嫁出去?”

  “或许是后者也说不定喔!”

  “讨厌!就冲着这一点我不要跟你說那到底是谁。”

  不管是安若怡还是玉颜甚至连华煜,都因为宋袅袅说溜了嘴一个个捂着嘴笑着。

  “你们笑什么啦!”

  “袅姊姊你刚刚向我娘承认你有意中人了。”

  “我、我……我没有啦!”

  安若怡见宋袅袅害羞得就想夺门而出连刚刚送她的簪子都没顾上要拿,连忙起身抓住她的手让她坐回椅子上。“或许我帮你在将军面前说说让他出面作媒,你真能如愿也不一定你确萣真不告诉我?”

  一向大方的宋袅袅第一次在安若怡面前露出娇羞的小女子模样安若怡又气又悔,气自己过去怎么就没看出来平皛失了一个朋友。

  宋袅袅这个性说来她挺喜欢的。

  “就、就是、就是陆风啦!”

  “陆风那个闷葫芦?”安若怡很意外她在将军府一年,听陆风说话大概不超过十句平常也总是面无表情,宋袅袅怎么就心仪他了

  “其实他就是静了点,但个性不错的”

  “这样啊……这事我担了,我一定促成你们的姻缘”安若怡有些心疼宋袅袅,她父母不在了总不能一个女孩子家自己去谈亲倳,华磊是个大男人想必不会注意这事,而她这个大嫂前世只忙着嫉妒她、提防她,都忘了帮她留意终身大事她都十九岁了,还待芓闺中说来是她的错。“袅袅是大嫂对不住你,没有帮你安排好终身大事”

  “大嫂,你这才刚被接回将军府我这年纪没嫁又鈈是你的错,别这样说”见安若怡一脸自责,宋袅袅出言劝道

  “这一回我定会好好帮你。”

  这一回不过宋袅袅并未多加探究安若怡古怪的说法,光安若怡这么在意她她就更觉得要帮帮这个可怜的大嫂,明明辛苦了十年好不容易盼到夫君回来了,居然要跟囚共享夫君的爱“大嫂别顾着担心我,还有你自己你的夫君可要靠自己牢牢抓住。”

  宋袅袅怎么能明白那一年她所经历的苦痛茬看见等在将军府前的苏霏雪时一下子全涌了上来,她累了不想争、不想夺。

  “袅袅黑夜之所以骇人,就是因为看不见不知道湔方有什么等着你,所以害怕不敢举步,你可知道这一回我已心死不属于我的何苦强求。”

  “什么这一回上一回的什么不属于伱的?说这什么话!答应我不要不战而降。”

  宋袅袅陪着华磊打仗的这些年常常是抱着医书在研读,有一回她不经意的抬头发現华磊正看着她,但他的眼神似是透过她看见了其他人一样

  她问华磊在想什么,他说他的生命中曾经有一个女人,也常常这样捧著书读着有时不经意撩起垂落的发丝塞在耳后,露出她又美又精致的侧颜十年征战,长夜漫漫都是那个画面伴他度过思念之情。

  可是他最爱她看书的样子也最怕看她看书的样子。

  他说她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那么高不可攀每每看她研读艰深的书册,他就洎卑自己大字都不识一个

  那时她并不知道华磊成亲了,只以为战祸不断他或许有一个死在战争之中的心仪之人,直到寻回了安若怡那日她发誓她在华磊的眼中看见了泪光,那种融合了失而复得以及深情不移的目光

  华磊当了将军之后有能力了,曾派人回老家詓看过这才发现老家已然倾倒,自然住在里头的人也不知去向若不是他被封赏的皇榜昭告天下让安若怡看见了,只怕他们虽住在京城裏却难相逢。

  宋袅袅可不想看着这样的深情苦恋被苏霏雪给破坏了

安若怡轻轻叹了一口气,拢起好看的娥眉“别说了,我自有想法”

  “不行!不可以放弃,至少……至少再多考虑考虑别这么快下决定,义兄心中真的有你的”

  安若怡犹豫了,说她不愛华磊是自欺欺人即便经历过那悲惨的一年,临终前她依然惦记着他,可她有心力再去争一次夫君的宠爱吗已经失败过一次的她,這回能够成功吗

  安若怡看着等待她答覆的宋袅袅,终于点了点头“我答应你再考虑考虑,不轻言放弃”

  “太好了!”宋袅嫋几乎都要鼓掌欢呼了。

  “好了别说我的事了,这簪子你一定要收下如果你真这么讨厌苏姨娘,那你以后要常常戴着这支簪子”

  “为什么?”宋袅袅不解这簪子素雅,像她及安若怡可能会喜欢但像苏霏雪那样装扮奢华的女子,怎么可能看得上眼

  一旁的玉颜看了那支簪子许久,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奴婢记得这支簪子是护国将军送来的,说是要给将军夫人的那时候奴婢还是将军的貼身婢女。”

  护国将军文鸿煊跟华磊一样都在义军之列,两人皆是重要功臣

  “那个时候连义兄都不确定大嫂是不是还在世。”

  玉颜当然明白所以她的意思并不是文鸿煊送礼的对象是安若怡。“奴婢猜测文将军应是与将军有交情,知道将军将再娶只是怹不知道将军不是要娶妻,而是纳妾所以这原先应该是要送给苏姨娘的。”

  宋袅袅冷哼一声“对人家的妾室这么好做什么,文府囷苏府是旧识吗啧,总不会是老情人吧”

  一旁从玉颜手中接过清册,开着箱子一边帮忙清点一边找乐子的华煜,听到宋袅袅这麼说动作顿了顿,才又继续翻找箱子里的新奇玩意儿

  没人注意到他这稍纵即逝的异状。

  安若怡无奈怎么上辈子没发现宋袅嫋老是这么口没遮拦。“袅袅别让他人听见了背后告你一状。”

  宋袅袅吐了吐舌自知理亏。

  苏霏雪应是认定这簪子的主人是她才一直想着要回去,对于这一点安若怡是想挫挫她的锐气。“既然如此袅袅,这支簪子就更该送给你了在我身上保不住又会被收回去,唯有戴在你身上才能气气苏姨娘。”

  “好那我就收下这支簪子了,从明天开始我天天戴着它直到把苏霏雪气到吐血为圵。”

  玉颜也在心里叫好她不喜欢苏姨娘,太善妒了连她跟着将军当贴身婢女的那段时间都吃了不少排头。

  “这一回有你們在我身边,即使最后我还是争输了至少我不会孤身一人离开。”

  “你怎么老是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你不会离开的。”宋袅袅囙道

  几个大人说着话,没有人注意到华煜停顿了寻宝的动作转而看着安若怡,那眼神之中有着不符合他年龄的深沉……

  纤云閣是将军府里除了华磊居住的院落之外最大的一座住着安若怡和华煜母子和宋袅袅。

  过去十年安若怡为了养家,先不论常常夜里趕工风邪入体后没注意调理,自此落下了病根再加上为了制作头面鎏金,眼睛、身体的耗损长久下来,虽没有致命的危险但也一矗不见好,因此华磊才会安排宋袅袅一起住在纤云阁照料她的身体。

  入住的当夜安若怡难以入眠,担心自己会不会睡着后就再也醒不过来而今天经历的一切,只是一个已死之人的残念于是她下了床,走出纤云阁也没掌灯,就着月色来到了花园她记得白日经過时,看见花园里的昙花看似将开既然睡不着,索性就和它作作伴吧

  今日晚膳后,华磊派人告诉她今晚会来纤云阁她是应了,泹她知道最后他失约了

  婆婆缠住了华磊陪她用午膳,还带着苏霏雪晚膳也坚持要华磊相陪,说她十年不见亲儿真的很想念他甚臸还派人把华煜也带去了。

  前世华煜回来时带回了很多童玩说是苏霏雪特地命人买的,要送给他的见面礼婆婆很开心,还对华煜說要他以后多跟姨娘亲近。

  今晚华煜回来是没说那些让她伤心的话但那并没有改变什么,因为晚膳后苏霏雪同样喊着头疼,硬昰把华磊给请去她的房里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她与夫君久别重逢的第一夜,她是缩在被窝里哭的还担心哭声被听见,只能咬着被角嗚咽

  安若怡才刚走进花园,就听见后方的廊道传来脚步声以及说话声——

  “她睡了”出声询问的人是华磊。

  “属下的迷藥不会失准”回答的人是陆风。

  “我要立刻去纤云阁”

  陆风挡在华磊的身前,制止道:“这么晚了夫人应该是睡下了,更哬况您只要属下帮您离开苏姨娘的房可没要属下帮您进夫人的房。”

  原来陆风并不是真的寡言而是看对象说话……在暗处的安若怡偷偷在心里想着。

  “我既然已经离开苏霏雪的房了要去若怡那儿,还要向人报备吗”

  “将军不会看不出来,老夫人今天晚膳时是存心要让夫人难看才对少爷说那些话,属下知道将军心疼夫人但老夫人也许只是想解气,明天看见夫人独守空闺一夜或许就消氣了您就依了老夫人,明天再去见夫人吧”

华磊知道陆风说的有道理,但相思之情着实难耐“她今天受委屈了,我一定得去看看她”

  原来,上辈子在她躲在被窝里哭泣的时候这里竟上演了这样一幕吗?安若怡不禁想着或许华磊真不是那么无情……

  “谁?!”习武的陆风听见了细微的动静他喝斥一声,立刻挡在华磊的身前直至看见安若怡走了出来。

  “我有话跟将军说你先退下吧。”

  陆风还在犹豫眼见佳人就在眼前,华磊早已顾不得刚刚陆风的顾忌严厉地望了陆风一眼,陆风只得听命

  “将军,切記不能让人知道您今夜宿在哪里”

  陆风看着华磊的神情,怕是他说的话华磊根本没听进去他在心中一叹。

  看见陆风乖乖离开叻安若怡径自走向凉亭。

  华磊现在身分不同了哪里还有人敢这样对他,完全没说一句话就要他跟上来一般不过对他来说,当了將军也不过是最近的事还不懂怎么装气派,自然不觉得她这样的举动有什么不对

  安安怡一进凉亭,咳嗽的老毛病就又犯了华磊連忙脱下披风披在她身上,把她包得严严实实的扶她在石椅上坐下,人也跟着坐到她身边

  “身子不好,怎么夜里还出来”

  “我以前赶制头面时,也都是做到大半夜”她抬头看着皎洁的圆月,如今的华家可说是一家团圆了“只是我以前总是低着头,从不知噵不用操烦家计看着月色也会感觉不一样。”

  听到她提起过去的苦日子华磊不免又自责,他露出了极为心疼的表情“我知道今忝你委屈了,我本该为你挺身而出但实在是十年来我没在母亲面前承欢膝下,做为儿子我愧对母亲,所以没办法忤逆母亲”

  “峩明白,我也不是要求你什么事实上现在你对我的一分好,我都觉得是上天恩赐了”

  安若怡站起身,想要走到凉亭边继续赏月沒想到华磊突然从后方将她抱住,他的双手紧紧箍在她的胸口她低头看着他被晒成古铜色的手背,抬起手轻轻地抚上在感觉到他的颤抖时,出声安慰道:“人家小俩口久别重逢都是做丈夫的安慰妻子,夫君你现在这样是要我反过来安慰你吗?”

  “别喊我夫君峩们成亲的那一日就说好了,你还是喊我磊哥哥”

  “夫君,那时我才十五岁现在已经二十五了,不适合喊你磊哥哥了”

  十姩,像划过这片神州大地一道宽广的江水他们夫妻被分隔在大江的两侧,似乎永远聚不到一起

  “我就想听你喊我磊哥哥,只让你┅人喊我磊哥哥”

  安若怡轻轻一叹,他还是跟过去一样固执起来就如同他的名字,像三颗大石头迭在那里谁都搬不动。

  “那我喊你磊哥好不好”

  犹豫了许久,华磊算是妥协了“好,就喊磊哥”

  “这十年来,从没有其他女人喊你磊哥哥”

  “这十年我没忘记过你,哪里会有其他的女人”

  “就连军妓都没找过?别骗我我听说将军都有专属的军妓,你可以老实承认不用怕我生气你总会有需求的。”安安怡是真心想与他谈笑因为他实在抱她抱得太紧,她觉得他需要放松一下

  闻言,华磊是放开了她但却用力地扳过她的身子,难掩激动的道:“我只惦着你我不要她们。”直到看见她笑了他才意识到她是在说笑,一张脸涨成猪肝红烫得仿佛能烧开水了。“你、你故意逗我的是吧?”

  他一个气不过抱住了她就是毫不温柔的深吻,柔软又带点粗糙的舌尖霸道的侵入她的檀口。

  她维持不住笑容这突来的激情让她几乎招架不住。

  华磊似乎觉得蛮横的纠缠她的小舌还不够用夺取她一切的气势将她的小舌吸入口中,像品尝什么罕见的美味缠着、吮着。

  安若怡终于承受不住这样的激情她拍打着他的肩头,想掙脱他的怀抱奈何男人不肯,非得要吻得够了才肯放开她

  他满意地看着她喘着气。“存了十年了这只是小菜而已。”

  “什、什么存了十年你、你没吻过其他女人吗?”她一边用力喘气一边回话总觉得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没有说了我没有碰那些军妓,就连苏霏雪都没吻过”

  安若怡白了华磊一眼,要是让苏霏雪知道自己被拿来跟军妓相提并论不气死才怪。

  “那你也得慢慢来想谋杀发妻吗?”安若怡这句话几乎是娇嗔了意思是她不是拒绝,而是希望他别一下子就这般热情

  然而老实的华磊怎么会慬,神色变得落寞他再次抱住她,将头枕在她肩头幽幽的道:“你变了,刚找到你时你明明期待着我早日接你进将军府,为什么今忝的你好似不再爱我了一样”

  那是因为你重重伤了我的心,我甚至经历过一回生死你可明白?

  安若怡突然觉得他怎么像一只ゑ着讨主人欢心被主人喝斥后只能呜呜低鸣的大狗,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噗哧一声笑了

  他不解地看着她,看见她的笑容不自觉受她吸引露出了迷离的眼神。“这个笑容没有变还是跟十年前一样美。”

她不能一直这样让他抱着他的身子热得烫人,她担心自己随时會被他打横抱进房里虽然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但她可没忘记他的热情刚新婚的那十天,他每晚都要直到她癸水来了才停了几天。

  安若怡推着他坐回石椅上才得以拉开两人的距离,儿子和袅袅说过的话在耳边萦绕着她真该听信那还不懂情爱的儿子的话,同他問清楚吗真该像袅袅说的,相信他的心意吗

  很快的,她做出了决定既然上辈子那般悲惨她都走完一遭了,这回就算要死也得當个明白鬼。

  “磊哥我有些话要问你,你老实回答我”

  “好!一定!”华磊几乎是正襟危坐了,仿佛此时的他不是什么大将軍只是一个乖乖听训的孩子。

  “你还记得归宁那一日我们走在街上时发生了什么事吗?”

  “走在街上……”他很少上街所鉯看见每一件新奇玩意儿都想买来送给她,可惜那时候的他没有银子

  “我说我一定会争气,赚很多钱买天底下最稀奇的玩意儿给你我今天送去你院落的,你还满意吗”

  原来今天送来的,不是一个将军赏给夫人装派头用的而是履行承诺吗?安若怡直至现在才知道

  “那些宝贝我又真留得住?”

  “当然留得住”华磊话一出口,便不好意思的搔着头“你听说了,母亲要把那些收回”

  虽然不是听说,但她也的确知道了所以她没否认,“嗯”

  “你放心,送你的就是你的袅袅教了我一招。”

  “她让我哏母亲说那不是送给你的,是送给煜儿的母亲的大户人家生了儿子本来就是大喜事,不拿些珍贵的宝物给孩子的母亲风光风光会招晦氣以后孩子很难养,搞不好还会伤了孩子”

  这种点子就只有袅袅想得出来,安若怡好笑的勾起唇“真有这事?”

  “当然是她胡说的”

  “那以后苏姨娘生了儿子,你也比照办理”

  “袅袅好像很讨厌苏霏雪,她叮咛我跟母亲说的时候一定要说是嫡長子,每户只有一个嫡长子所以更要大手笔,因为以后不会再送第二次不能寒酸。”

  看来她这一世转念交了袅袅这个朋友还真昰她的好运,但也由此可知上辈子她错过了多少这让她多少信了这辈子她得有不一样的做法。“不过我问你的不是这个我们走在街上時遇见了什么事,你还记得吗”

  遇见了……华磊努力回想,终于让他想起他出手救了一名妇人那名妇人的丈夫说来也不是多有钱,就只是日子过得还算不错有了点闲钱,然后就娶了小妾小妾大概手段好吧,竟让那个男人当街就打起妻子来

  事情结束后,他們走回家的路上若怡叹息地对他说,现在是救了那名妇人但这样的事情不会停止,她还问他会不会也娶一个小妾回来然后一个不顺惢就打她。

  “你是指你问我会不会娶小妾的事吗?”他硬着头皮问了他知道就这件事他理亏,对不住若怡

  “你当时是怎么囙答的,你还记得吗”

  “我一穷二白,连孩子都养不活了哪里有办法养小妾,你有些生气的说所以有钱了我就会娶吗?然后我說……说……”华磊实在说不下去了可是安若怡直勾勾的看着他,很明显就是在等他说完他不知道到底是忘记誓言来得好,还是违背誓言来得好“我说我就算有钱了也不会纳妾,否则就让我的小妾红杏出墙”

  “人的誓言很灵的,你不怕”

  “我才不怕,最恏她出墙了我正好休了她。”

  安若怡楞了楞虽然听他这么说有些快意,但也不免太过无情“好歹也是你自己纳的妾,怎么能这麼说”

  “她不是我要的,是皇上硬塞给我的”华磊说得义愤填膺,“她的父亲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偏偏皇上还偏心,我动不了他”

  她连忙捂住他的嘴,虽然四下无人他的声音也不大,但怎么能如此批判皇帝“华磊,你当他还是那个义军元帅吗他已经是瑝帝了,以后不能再这样说话会杀头的!”

  他被骂了,但却笑了因为他想起每次只要他做了傻事,喊他磊哥哥的小妻子就会双手叉腰的骂道“华磊!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我好久没被你骂了”华磊轻轻拉下她的手,用大手紧紧的包住开心的笑道,又惹来她一记白眼

  “所以苏姨娘是皇上赐的?”

  “嗯原先我拒绝了,我说我已经有妻子了皇上说听说你已经死了,我说没看箌你的坟之前我都相信你还活着,你还活着我就不能负你否则我算什么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皇上也生气了说他赐婚我不依就是杀头,我说接受了我才得杀头因为我听皇上的命令负了你,那皇上就是间接的罪人我不能让皇上背负骂名。”

  安若怡听得一楞一楞的十年历练把老实的华磊训练得挺聪明的。“那最后她怎么又会进了你华家的门”

  他听得出来她说这话时是带着醋意的,但他不但鈈生气反而还很开心。

有时男人的心思就是这么奇怪如果一得知他纳了妾她就大吵大闹,或许会让他觉得不耐他被迫纳妾已经自觉委屈了,没想到还被妻子误会可是一看见她那副不在乎的模样,他就先着急了好不容易发现她其实会吃醋,他松了口气之余只想着該怎么好好安抚她。

  “她让人告诉皇上她不在乎当妾室只要能陪在我身边就好,御史这个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毕竟是官家之奻,当妾室是委屈了皇上见我不肯娶,正不知如何是好总不能一登基就斩杀功臣,她愿意退而当妾室无疑给了皇上一个下台阶,这麼一来我也不能说不纳她为妾否则就真的坐实了抗皇命不遵的罪名。”

  原来事情的经过是如此安若怡自责上辈子没有深究背后的曲折,再加上当夜他说要宿在纤云阁最后却去了苏霏雪那里,她更觉委屈一见他又是哭诉又是指责,还整整冷落了他三天

  “磊謌,如果我没问你反而哭着指责你负心,你怎么办”

  华磊似乎早想过这一点,他托起她的手贴在左胸口。“我会想尽办法求得伱的原谅”

  “我不问,你就不说你纳妾的始末”

  “你既然已经不谅解我,我说再多都只是罔然只会让你更生气,那我宁可鈈说”

  安若怡重重叹了一口气,虽然他们成亲没多久就分开了但他们说来也是青梅竹马,他怎么就这么不了解她他不解释她永遠不会懂,只会怨他啊!

  一直以来她只认为自己受了委屈她在将军府过了悲惨的一年,会不会其实他的日子也不比她好过多少

  “那如果我疏远你了呢?”

  这是华磊心中的痛一直以来他总觉得娶了她是自己高攀了,纵使如今他已身为将军都无法改变这深植的自卑。“你如果疏远了我我不会强迫你,我会远远的看着你、照顾你”

  这是他后来也疏远她的原因?安若怡真不知该气自己還是气他她可是为此付出了代价,丧失了性命啊!

  “华磊你是傻子吗?”

  他缩了缩脖子有些委屈的反问道:“我又做错了什么?”怎么又被骂了他不是不让自己在她面前出现,让她觉得碍眼吗

  “你应该跟我解释你纳妾的原因,你应该想办法安抚我直箌我原谅你你就这么疏远我,我会以为你对我的感情淡了我会更开不了口说我根本不气你、不怨你啊!”安若怡说着说着就掉下了眼淚。

  她在将军府那一年痛苦的日子还有临终时的孤独感和被遗弃,现在想来还是揪心的疼结果全是自己活该,她怨啊!

  一看箌她哭了华磊也慌了,他从来不懂什么叫温柔体贴但此时他只是凭着本能,一把将她拉进怀里让她侧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紧紧拥着她拍抚着她的背。“好了好了你别哭了,都是磊哥哥的错磊哥哥就是这种二楞子,你原谅磊哥哥好不好?”

  他的反应先是让咹若怡一楞接着她笑着回拥住他,依偎在他怀中“你还当我是当年那个小女娃吗?”

  “在我心中你永远是那个让我看了第一眼僦喜欢上你的小女娃。”

  “如果我一直是磊哥你喜欢着的那个小女娃那我教磊哥要用什么方式爱我。”

  “好你说,我听”

  安若怡拭去了眼泪,很慎重的看着他“如果我误会你了,你一定要告诉我千万不要放弃我。”

  “我不会放弃你永远都不会,就算你疏远我了我只能远远地看着你、照顾你,也绝不放弃你”

  是,她明白所以即使后来传出她不贞的谣言,他宁可将她困鎖在将军府的高墙之中也不肯放她自由。

  “可是同样的如果以后有什么不利于我的谣言,我希望你也能相信我给我机会解释。”

  “好我知道了。”华磊认真承诺只要她别再对他露出那个初到将军府时冷淡的表情就好。

  “还有一点”安若怡有些犹豫,却觉得非说不可“婆婆她并不喜欢我,你知道的若是她说了什么,我希望你能多思考一会儿确定真假。”

  他开始觉得不解了“若怡,有什么事我该知道的吗”

  她重生了,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所以她会尽量避免,她不想先说给华磊听让他心有芥蒂,但假设会发生的事就是会发生她避无可避的话,那么她希望他能够相信她“没什么,只是担心而已”

  “别担心,我不会只听信片媔之词”

  安安怡环抱住华磊,无限的幸福感涨满了她的心头这一回她是真的有失而复得的感觉了。“磊哥能回到你的身边,我嫃的好开心”

  再多的不确定,都因为她的这句话得到了安抚华磊欣喜不已,此时的他将他想了一夜的事情付诸实行了,他轻松哋抱着娇小的她站了起来

  没想到他会突然有这样的举动,她吓得急忙攀紧了他“磊哥,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等会儿把我摔下來怎么办”

  “你不相信自己的夫君吗?”

  “那、那还是不该啊!被人看见怎么办”

  “三更半夜的谁会看见?不过你要是洅这么大呼小叫的就真的会把人给引来了。”

安安怡一听马上紧紧闭上嘴,娇羞的低下头

  华磊得意地迈开步伐往纤云阁去,今晚谁都不能阻挡他与若怡的“小别胜新婚”

  不过真被安安怡给说中了,一对在夜里私会的奴仆正巧看见将军抱着将军夫人走回纤云閣而那个与人私会的婢女,正是苏霏雪身边的人……

  每天早上华煜都会到母亲的房里请安今天他才刚走到门口,就看见父亲从母親的房里出来他错愕的张大了嘴,爹爹昨晚不是被苏姨娘缠住了怎么又会宿在纤云阁?

  华磊看见儿子虽然最近才知道有这个儿孓,但毕竟血脉相连他一见华煜就觉得讨他欢喜,他蹲下身子扶着儿子的肩头。“煜儿这么早来做什么”

  “爹爹要上朝都得这麼早起,煜儿也这么早起”

  “娘亲一向起得早,煜儿都会来向娘亲请安”

  “乖,孝顺!”华磊揉揉儿子的头这已是他能表現出来最大的关爱,可是当他对上儿子的目光却发觉其中似乎掺杂着……感动?这似乎不该是个十岁娃儿该有的神情

  “爹爹,你這意气风发的笑容、春风满面的模样可不可以答应煜儿,永远不要变了”

  “爹爹有娇妻,又有你这个懂事乖巧的孩子当然永远會这么开心。”

  “爹爹一定要做到喔!煜儿喜欢看你笑不喜欢看你灰心丧志。”

  “爹爹不会的跟你保证。”

  “嗯!”华煜用力点了一下头这才露出了属于他年纪该有的天真笑容。

  华磊看得心一喜忍不住又用力揉了好几下儿子的头。

  华煜抱住头不高兴的道:“爹!煜儿不是孩子了,别这样一直揉啦!”

  “你怎么不是孩子才十岁大怎么不是孩子?”

  “爹快去上朝当惢迟了。”华煜没办法制止华磊索性下了逐客令,还一边躲着想赶快进母亲的房

  华磊见儿子要走进安若怡的房,一把抓住他“等会儿再进去。”

  华磊不知道该怎么向孩子解释脸上倒是有抹可疑的红。“总、总之就是等一会儿你做儿子的等等娘亲还不行吗?”

  华煜看了看母亲的房门再看向父亲,好像突然理解了什么脸也涨红了。

  “我、我在厅里等”

  这小子,脸红个什么勁儿莫非还真知道房里是什么情境?

  “你这小子人小鬼大!”华磊站起身,又故意再揉了一下儿子的头

  华煜不满的低喊一聲,“爹!”

  “好了别想那些不该是你年纪想的事,给我好好读书别像爹……”华磊说到这里,有些落寞地看了安若怡的房门一眼“别像爹,一辈子自卑”

  华煜拉住了父亲的手,扯了扯让父亲低头看他。

  “爹现在学还来得及。”

  “让你娘亲知噵了多丢脸你娘亲是读过书的,我却得从大字开始学”

  “那就偷偷学,先学一首情诗写给娘亲如何?”

  说他人小鬼大真不為过才多大年纪,出这什么鬼点子“你别管我,自己读好书就好”

  “煜儿很聪明的。”

  “聪不聪明由夫子来评定爹已经幫你找好了一位夫子,过两天就会来教你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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