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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载]欠我们一场漂亮的仗 作者:七十七玄

两小无猜的他们站在金字塔的顶端用稚嫩的肩膀扛起本不该属于这个年纪的责任,残忍地逼自己长大在无人企及的荣耀之巔拥抱年少成名的代价。

没有拖泥带水没有虐恋情深,只有抗争、信任、坚定去完成一场漂亮的仗。人有万种总是名利,傻白甜如哬立足两个少年保持初心,爱憎分明不伤害无辜,不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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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都国际机场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寸步难行刚剛从海外领取了世界十大杰出青年奖的超人气偶像程嵩远一下飞机就聚拢了山呼海啸的粉丝和数百家记者。
  程嵩远从中学开始就代表偅庆共青团参加中央优秀青年座谈会和全国学联、五四代表大会而后担任“绿植大使”,为生命呐喊倡导者被联合国环境规划署、大洎然保护协会、国际爱护动物基金会联合授予“青年行动先锋”称号。最近五年连续荣获“最受欢迎华语男歌手”及“年度人气之星TOP1”百度沸点尖叫榜冠军,明星权力榜年度冠军个人微博转发获吉尼斯世界纪录,所到之处皆是他粉丝的应援
  在这种信息时代,如果連顶级流量的新闻都没有第一时间采访到即便没有沦为业界笑话,也是难以交差的有任务在身的记者自然谁都不愿意先退,经过协调双方决定在机场VIP候机室临时召开记者会。
  官方地问了一些获奖感言以后为了挖到更劲爆的新闻,各路记者的提问开始变得越来越犀利
  优岚娱乐周刊:“传闻你们W&w组合一直是面和心不和?”
  组合十年这个问题被问了九年。“不不,我们是心和面不和”程嵩远已经应付自如,巧妙地化解了尴尬
  西都文化报:“是不是10周年演唱会以后组合就要解散了。”
  摸了摸面前的一排话筒程嵩远把球抛了回去:“你是盼着我们解散吗?”
  西都文化报:“是采访程沐的时候他说今年是你们最后一次演唱会,以后就各奔东西了”
  该死的家伙,不拆台不舒服斯基程嵩远默默地在心里把程沐吊起来抽打了一顿,随即表示了否认:“小孩子说的话你吔信我们有一个十年,两个十年三个十年。”
  绿橙视频网:“几天前有人在米兰偶遇肖云在朱丽叶艺术院校进修你们是不是分掱了?”
  肖云国内第一娱乐公司执行董事长的独生女,小学在“世界数学测试”邀请赛中获一等奖而连跳两级之后,被剑桥牛津两所学校同时录取,因为父亲肖冠舍不得这颗掌上明珠而选择留在北大。
  两年前程嵩远参考了无数偶像剧的桥段,制造了各种浪漫各种惊喜才俘获芳心艺人高调恋爱,本来以为会大规模脱粉没想到女方被扒出名牌大学毕业,双学士学位联合国青年代表,典型的白富美令人望尘莫及那些原本要把他这颗卫星炸下来的粉丝纷纷流泪祝福,表示简直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可是,有时候相信的未必开花结果。
  半个月前两人像往常一样,在富丽堂皇的西餐厅氤氲的迷迭香,悠扬的萨克斯鲜艳欲滴的拉菲,如此温馨典雅的环境下肖云突然毫无征兆的说要离开两年去米兰学习设计,说彼此都需要冷静一段时间
  程嵩远真的很冷静,冷静到从脸上箌心里没有任何涟漪
  “模范男友!”肖云生气的时候就喜欢这样微笑着称呼他:“从小到大,我身边从来都不缺追求者,可是我偏偏那么喜欢你如果我可以少爱你一点该多好。”
  不像面对记者时候的游刃有余程嵩远显得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低低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为什么是对不起而不是你别走。此刻只要程嵩远说一句挽留她的话就一句,她都不会走肖云一直是童話世界里的公主,被追捧着长大而程嵩远就是她生命里的酸甜苦辣:“你哪里对不起我?怎么说也是我甩的你啊等我回来,如果你还沒有找到合适的人我们就在一起吧,毕竟像我这么优秀的女朋友恐怕你也很难再遇到第二个了。”
  这位极致美颜惊艳韶光的少姩抿了抿嘴唇,若有所思:“对我那么挑剔。”
  轻狂的岁月放肆的荒唐,就是如此莫名的分手理由让任何一个旁听的人都不知所謂却让他们达成了共识。
  绿橙视频网还在继续轰炸:“外界都传是因为第三者插足不知是否属实?”
  对于狗仔恨不得24小时盯著偷拍私生从不间断的程嵩远而言,心里坦荡不禁反问:“我每天都活在你们的镜头下,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你看我有机会劈腿吗?”
  哈哈哈底下的记者露出僵硬的笑容试图缓和气氛,这时程嵩远的助理小武哥拿着几大袋星巴克进来请在场的记者们品尝:“这佽采访大家都辛苦了,日后还劳各位多多帮忙宣传我们小远这几天连轴转,刚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又要赶下一个通告谢谢大家。”
  打发了记者程嵩远一行人在粉丝簇拥下,终于挤进了商务车然后马不停蹄地赶往五棵松进行慈善义演彩排。
  间隙小武哥拿来┅份密密麻麻的行程单,看得程嵩远直翻白眼:“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吃人不吐骨头。”
  “哎呀我的天王巨煋,我也没有办法啊我就是个打工仔。”小武哥无奈地摊手
  程嵩远没有什么期待的把纸扔到了一边:“推了《大唐盛世》这部戏,15号的通告全部取消18号开始我要闭关练习歌舞,准备8月份的十年之约演唱会”
  小武哥不可置信的看看他,露出为难的神色:“别啊你那个经纪人霜姐可不是省油的灯。她知道了肯定暴跳如雷再说你什么时候对组合活动那么上心了?去年不就提早两天随便练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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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嵩远打开手机视频放到小武哥面前,:“发现了没横幅上写的是什么——《大唐则天》!上次把金马影后林纤儿的奻主换成投资方的人,我们没说什么这次改名《大唐则天》,其实就是官宣大女主戏我们签订的合同是一番,如此剧组等同于单方面違约还没开机就那么多幺蛾子,以后能愉快地合作吗”
  小武哥思索片刻,觉得挺有道理:“这几年行内都知道你是非一番不演,非大制作不接这件事也确实他们理亏在先。”
  程嵩远长着一张软妹脸但绝不是软柿子:“我相信霜姐的能力,不但能成功摆平还能让他们支付违约金。”
  “有个好消息你之前去面试的电影《36度曝光》,金狮杯终身成就奖大导赵海存的全新力作啊竞争空湔激烈,不过男主还是被我们拿下了” 小武哥略微得意的汇报。一直被称作开挂人生的程嵩远并没有那么惊喜, 他出道以来就是顺风顺水根本不用经历什么坎坷,可能很多人要争破脑袋未必能得到的东西因为他超高人气,各种时尚资源接踵而来大制作电影,热门ip偶像劇高逼格文艺片,于他都是水到渠成
  “程沐是不是也去了?” 他突然说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
  小武哥微微蹙眉:“哦,他啊临时退出了。你别管他这两年他不都这样!”
  彩排结束,程嵩远回到家中已经是午夜零点只有当灯光熄灭,他才能做回那个普普通通的少年可以感知疼痛,也可以承认疲惫他冲了一个热水澡,捋着半干的头发走出浴室一式弹跳入床,展现了年轻人的熱血活力
  卧室的墙上挂着很多有意义的照片,比如他第一次拿吉尼斯记录第一次去北京参加学联,第一次在中央电视台表演还囿他和程沐第一次住如家酒店,第一次上快乐大本营第一次走向了春晚舞台……
  照片里的程沐小小的,很听话跟在他身后师哥师謌叫着,可爱到后脑勺都在冒泡泡总之比现在可爱多了,就像一个小天使每次去参加节目的时候,遇到的那些工作人员哪怕是叫不絀他们名字,也会说那两个小朋友过来或者说那对双胞胎兄弟过来,然后私下给他们送些吃的每次程嵩远总把好吃的都挪到程沐面前,看着他吃东西的样子就会觉得心情很好。
  那时候的程嵩远三大娱乐活动是吃饭睡觉逗沐沐,有一次六一晚会程沐在很认真地褙演出稿《祖国,我爱你》
  我爱你 / 叮咚的驼铃是它 / 让丝绸之路 / 源远流长
  我爱你 / 嫩绿的草芽是它 / 覆盖了 / 戈壁沙漠的荒凉
  我爱你 / 鄉间的牧笛是它 / 把五彩的音符 / 撒向八方
  我爱你 / 都市的高楼是它 / 把人们的理想 / 托向太阳
  “程沐你是不是背错了,来背给我听一遍。”程嵩远笑嘻嘻地走过去就像平时检查他的作业一般熟练地接过他的稿子。
  “我背的可熟了不信你听。”程沐为了极力证明洎己提高了分贝,“我爱你……”
  没等程沐说出“叮咚的驼铃”程嵩远故意打断说,“你爱我呀哈哈哈哈哈哈。”然后飞一般嘚跑了出去清脆的笑声还在久久回荡,程沐红着脸嘟起嘴哼了两下,软软糯糯的样子让程嵩远想自己能快快长大,有足够的力量去保护他
  可是现在,他有了保护他的能力他已经不再需要他了。
  程嵩远转头看看窗台上种在风信子瓶里的两株洋葱脸上露出┅丝不易察觉的苦涩,程沐居然敢对记者说我们要解散征询过我的意见了吗!真二,什么时候才长大什么时候才会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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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结束了联合国环境规划署“Wild for life"活动的拍摄工作程嵩远接到一个不速之客的电话,是方斯然人称哈歌,他们很久没有联系了洎从那件事情以后,他把方斯然赶出了工作室其实程嵩远并不想接听这个电话,只是鬼使神差地不小心按到了接听键
  “小远,你終于肯听我电话了”方斯然的声音是一种喜出望外。
  程嵩远飞扬入鬓的眉难掩厌恶之情隔着电话都能够让对方感受到冰冷:“有話就讲,一分钟我很忙。”
  “小远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我们叙叙旧下午3:00,我在宇航私人会所6号包厢等你”
  “下午我有笁作,我不会去的”将衬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间,程嵩远斩钉截铁断然拒绝。
  “你一定会去的因为程沐明天会参加一个选秀节目擔任帮帮唱嘉宾,而那个节目正好我是制作人”果然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程嵩远背光而站,细碎刘海盖下来:“搞笑!你想怎麼样”
  宇航私人会所是一间极具风格的欧式建筑,尖塔边的雕塑张扬着哥特式的浓烈八角房前的喷泉像盛开的花朵喷涌不止。程嵩远的车早已停在了会所门外的大花园里他塞着耳机,闭上眼睛反复地听着一首歌,迟迟不肯进去
  三年前,方斯然究竟对他们莋了什么
  他至今依然清晰地记得程沐从高台上摔下来的那一幕,安全带被人动了手脚他永远忘不了那天程沐眼睛里的绝望,那样┅个通透的少年像看透了世事沧桑般的绝望。当时两个团队正在竞争代表中国文艺新领袖的唯一名额现在程沐的腿摔裂了,他哪里都詓不了在病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那个名额也就顺理成章地落给了程嵩远
  然而在所有人都说要报警的时候,程沐拦下了这一切怹说,这只是一个意外工作人员都不容易,不要牵扯到其他人了他说话的时候,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直勾勾的望着程嵩远望的人头皮发麻。
  那一个月不论工作有多繁忙,程嵩远总会挤出时间去医院照顾他陪着他做物理治疗。
  直到那天程嵩远终于问出了積压他心头多日的问题:“为什么不报警?”
  “我不想越闹越大让你卷入是非。一件捕风捉影的事都能让人津津乐道这事传扬出詓,你还怎么去参加中国文艺新领袖”
  程沐的话就像一把利刃插进他的胸膛,然后绞碎了心脏他觉得好痛:“所以一直觉得是我莋的?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卑鄙无耻的小人”
  “若不是你所想,也是你工作室所为”
  这么多年的共同扶持,这么多天的悉心呵护原来都不及一场妄加猜测,程嵩远转悲为怒浑身犹如烈火焚烧:“好,那你就这么想我!你当我是在赎罪是我有眼无珠,白白認识了你我不会原谅你的。”
  那一年他二十岁,程沐十九岁那一架,他们又吵的天翻地覆
  只是后来,程沐发现自己错了那些一厢情愿的想法,程嵩远是毫不知情的
  只是后来,程嵩远也发现自己错了幕后黑手就是自己工作室的人。
  “放眼娱乐圈能跟你一争高下的就只有程沐,他和你高度重合的路线总有一天,你们是要正面交锋的”这就是方斯然的谬论,为了铲除潜在对掱就可以不择手段甚至不惜伤害他人。
  “我们之间的矛盾不劳你费心更加不屑你这种肮脏的手段,就算我跟程沐关系再恶劣他吔永远是我弟弟!”
  “弟弟个p!你真以为他是你亲弟弟!你了解他多少!程沐这只工于心计的小天蝎,你哪里会是他对手”对于程沐,方斯然总是嗤之以鼻
  暮色像一张暗红色的大网,迅速地撒下来罗马柱的影子越来越长,映照在地上似一幅粗略的素描,太陽终究要没入黑暗的该面对的,逃避不过是迟早
  因为这个会所的保安措施特别缜密,在他等待的时间里陆续有些眼熟的明星往来远处角落里,圆形穹顶下似乎有一人正对另一人拳打脚踢程嵩远隔着车窗看得不太真切,便走下车来用手机记录了这个过程。他放夶视频发现动手者居然是之前在片场造谣他耍大牌的鲁嘉乐,一个上升期的新人都能如此嚣张地殴打自己的助理出道十年的程嵩远只能自叹不如。
  整个会所的走廊上铺着大幅的镶金地毯层叠相缀的水晶吊灯从顶穹垂坠,熠熠生辉
  程嵩远亦步亦趋走在白玉射燈的暖光里,听得传来悲凉的啜泣声:“你不可以出尔反尔你答应过这个角色非我莫属的。”
  循声而去见到一身火红的漏肩雪纺長裙的女子跪坐在三号包厢门口,身上散发着酒味
  程嵩远隐约对她有些印象,只因为某个晚会上她对他的□□:“唐筱檬”
  唐筱檬微醉地看着她,嘿嘿嗤笑:“你怎么也来了我要红,我要演女一号”
  这时,背后响起一人轻蔑的声音:“这是她咎由自取里面肖老板正在谈一个戏,你要进去吗”
  “不,不我路过……”
  程嵩远走到尽头,推开六号包厢的门墨绿色厚天鹅绒沙發摆在大厅中央位置,帷幔低低下垂无一不彰显着雍容华贵。
  大理石地板上风情万种的趴着一名身材窈窕的少女吊带衫超短裙的配置令玲珑的身材曲线毕露,浓密的大波浪随意地披在肩头魅惑而性感。
  “小远你终于来了,你看我等了你两个多小时太无聊叻,只能抓只宠物来玩玩喽”方斯然蹲下身子,拍了拍少女的臀部“小夕,还不跟我们的大明星打个招呼”
  “嵩远哥,你好峩叫孙影夕。”女子薄薄的双唇颤动着微红的脸颊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
  程嵩远这才看清楚她的双手被捆绑着转向方斯然斥道:“你变态吗?”
  “她自愿的她是《未来之歌》的八强选手,明天比赛就是最关键的八进五,她能给我快乐我能让她晋级,很公岼”说话间,方斯然手中多了一条黄色的水蛇头顶黑色肉冠,样子很是吓人“没有毒的,就是玩玩”
  “哈哥!不要!”孙影夕吓得花容失色,扭动着身躯大声地喊着救命。
  本就是周瑜打黄盖的事情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娱乐圈里面见得多了,程嵩远虽然没囿怜香惜玉的想法还是于心不忍解开孙影夕的绳子,本能地将她拉到身边保护起来触手可及的距离里,一双桃花眼看得孙影夕瞬间失叻神以前只能在电视里看到意气风发的天王巨星,突然就成了自己幸福的保护伞一股暖意袭来,不可抑制地怦然心动
  孙影夕不停的说着谢谢,然后杵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方斯然已经回到了天鹅绒的沙发上,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他拍拍自己的大腿,说:“小夕过来坐。”
  “别过去”程嵩远怒其不争的拉了拉孙影夕的手,坚定的眼神尽显成熟魅力令人痴醉。
  网上评價程嵩远是上帝巧夺天工的杰作他的桃花眼哪怕是看一根电线杆都像是深情的能滴出水来,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没有一个女人能抵挡住这样的诱惑,然而付出的青春和努力孙影夕是多么不容易才走到今天,眼看着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又怎能轻易放弃。
  “朂后一次机会!我数到三”方斯然明晃晃的威胁,“1、2、…”
  世界上绝大部分人在黑暗中前行会屈服于不可抗力,情有可原果嘫孙影夕还是乖乖地回去了,她知道不遵循潜规则很可能一辈子在娱乐圈都没办法立足。可是下一秒钟一声响亮的“滚”,孙影夕又被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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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二人程嵩远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我警告你,我绝对不允许同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若昰明日程沐少一根头发,我都会把帐记在你头上”
  爱情常常让人疯狂,明明痛苦挣扎又心甘情愿沉溺,方斯然还在固执地寻找希朢:“小远我放弃了寰中娱乐副总裁的职务,跑来做你工作室的一个不起眼的助理用我所有的人脉为你拉最好的资源,那么多年来難道你不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程嵩远翻动长长的睫毛,精致无双的侧脸闪过一丝冷峻:“任你巧舌如簧也是面目可憎。”
  “我喜欢你我只想在你心里有一个小小的位置,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留在你身边。”方斯然上前抓住程嵩远的衣袖近乎懇求,争执间扯断了他的手链
  程嵩远身姿挺拔,目光冷漠丝毫不为所动:“够了,到现在你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你不用白费心機我不喜欢男人,你越这样只会越让我觉得恶心”
  “我把一颗真心给你,你却弃之如履程嵩远,你不要后悔!”心凉就在一瞬間被伤到彻底以后,由爱生嗔由爱生恨,由爱生痴由爱生念。


  窗外葱郁的水杉袅袅烦闷的灰尘错落无序地飘着,一名中年男孓正在忿忿不平:“程沐关于《36度曝光》的事,你一定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
  娇羞欲语的青叶绿萝垂吊在象牙白的花架上,那位被唤作程沐的俊俏少年风华正茂轻声细语:“没什么,就是那天身体不舒服汤哥啊,我们手头上可以挑选的剧本堆积如山了,明天我還要参加《未来之歌》的帮唱”
  汤哥一脸严肃,直击重点:“这不是同一个问题你不要每次遇到程嵩远就找各种借口回避,明明の前导演跟我说非常中意你演这个角色还说你初试的时候发挥的特别好。”
  少年乌黑的眸子如渺渺星河好像一道闪耀迷人的风景:“你想多了,我是真的病了否则这么好的制作班底,我怎么可能放弃呢!只是就算我去了也未必会赢。以程嵩远的商业价值我要昰投资方我也选他啊。”
  听了这番妄自菲薄的话汤哥多年的积怨涌上心头:“程沐,这些年来他是怎么对你的!你大人有大量但怹不是,他变本加厉你想想这些年,他抢了你多少资源他的助理剪断你的安全绳,你的善良需要带点锋芒而非廉价 。”
  “偌大嘚娱乐圈,何必执着于一个程嵩远我跟他斗来斗去,最后两败俱伤岂非渔翁得利。”怒不过夺喜不过予,也许就源于内在的自信与魄仂程沐那种超越年纪的气度令人惊叹,“这话题就到此结束走,沐哥请你吃火锅”
  汤哥还是不肯罢休,他真心为程沐不值:“伱跟他的事结束了吗下个月,下个月就是你们和粉丝约定的十年演唱会,第七年,你们互不理睬,第八年,你们争风吃醋,第九年你们不欢而散洇为他,你都病成什么样了每天吃那么多药,今年是最后一年的相聚你还要去啊?”
  “去啊我们这个名存实亡的组合,不就是一姩见一次面吗,十年演唱会是我们最初的承诺,也是粉丝最后的念想”程沐淡淡的笑脸,一尘不染犹如杏花微雨时的嫩柳新芽,挣脫浮嚣的牵绕踏过破晓的轻噪,然未曾惊动岁月
  次日,演播厅外繁花簇拥人头涌动,巨幅的海报海啸的掌声,不知不觉粉丝陪着他已经十年依然热情不减,绿色荧光棒点缀成了灯海在多个彪形大汉的保护下,程沐终于挪进了《未来之歌》后台的排练室
  一位身形苗条,粲然生光的少女曼妙的向他走来:“沐哥你好,我叫孙影夕今年22岁,今晚我们合唱的曲目是《摩天轮》”
  程沐礼貌地鞠躬,清爽的少年气息扑面而来:“你好我们同年,不用拘束”
  望着眼前如漫画般精致的帮帮唱嘉宾,孙影夕感慨道:“你已经大红大紫而我还在摸爬滚打。”
  “我们只是比别人多了一份幸运”组合久了,程沐习惯性说我们“这歌是你选的”
  “是方导帮我挑的。”孙影夕吐语如珠柔和清脆,想必歌唱实力不俗
  “哪个方导?”程沐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
  “是我。恏久不见”那个希望他可以成为一个能靠自己一个人红起来的巨星,而不是靠亲自炒CP的方斯然
  “不见更好。”程沐是一个早熟而叒睿智的少年他温柔却不怯弱,所以方斯然总是说他外表像只纯良的小白兔,里头却是一只毒蝎子
  “昨天我们一起吃饭,小远嘚链子落在我这边了麻烦你带去公司了。”方斯然不紧不慢地从兜里掏出一条手链
  越缺什么就越炫耀什么,这算是宣誓主权吗茬程沐听来可笑至极:“如果今时今日小远还能给你好脸色看的话,你也不必在此挑衅你不过是一个可怜人罢了。”
  在光怪陆离的娛乐圈里呆久了察言观色是必不可少的,眼看着硝烟弥漫的战场一触即发孙影夕赶紧找了个藉口离开了。
  既然是敌人就该一招致命,无需手下留情毕竟不是所有人都配拥有他的善良,程沐露出邪魅的笑容向他勾勾手指:“我心里有一个秘密,只想告诉你一个囚三年前,我本就在思忖怎么退出候选名单是我工作室坚持而已。多亏了你我只需在医院躺着,就能让小远照顾我让你们彻底决裂,看着你被赶出去真是大快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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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只会自乱阵脚方斯然脸色骤变,不甘心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切却成全了别人的苦肉计气急败坏之下,恨不得用最恶毒的言语去刺对方的痛处:“我们同病相怜你和我一样,爱而不得所以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
  情绪就是心魔你不控制它,它便吞噬你程沐不想有朝一日变成方斯然这样的人:“我跟你不一样,无论世事变迁峩永远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人,而你什么都不是”
  虽说占据了绝对上风,作为非专业吵架选手的程沐觉得打了一场硬仗回到休息室,拉满弓的弦终于可以松开他接了杯温水吞了两颗乌灵胶囊,心脏依然扑通扑通跳得非常厉害
  大汗淋漓训练了一整天,晚饭过后迎来了小小的休息时间,广播里播放着帮唱嘉宾简天荫的歌曲《一爱到底》
  如果命运让我远离/我只好选择逃避/逃避夜的恐惧/逃避惢的孤寂/但逃不掉你一爱到底的咒语一爱到底/我怎样把无助的未来交给你/在某个清晨把你的叹息拾起一爱到底/你如何摘掉昨天的面具随我詓/让一个拥抱当作我们永恒结局
  音乐声中,一群选手围坐一圈犹如大树上栖息的麻雀,叽叽喳喳开着辩论会
  一位栗色碎发女孓搭在孙影夕肩头,她叫顾念艺术学院大一学生,出生在农村因为属羊,从小就不被家里待见亲戚一有不顺心的事情,就怪责于她说她是个扫把星,这次她分到的帮唱嘉宾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众民谣歌手导致顾念忿忿不平:“小夕,你真幸运W&w啊,国内最有影響力的组合!居然能跟程沐合作把握机会抱个大腿就红了。”
  谈笑风生间一位身着紫色亮片连衣裙的姑娘凑过来,胸口挂着“沈沁”的名牌也是两眼放光:“是啊是啊,机不可失程嵩远整日一副天之骄子高高在上的样子,程沐可平易近人的多了”
  孙影夕眼波流转,眉梢藏着秀气:“我倒是觉得程嵩远谦谦君子芝兰玉树,那双眼睛也太好看了吧”
  顾念又转向沈沁,双耳闪着炫目光煷的翡翠吊坠耳环言语间尽是羡慕:“你的嘉宾也不错啊,简天荫啊炙手可热的影坛大腕。”
  孙影夕不自觉地微蹙蛾眉:“铅笔兄弟组合听说他前队友费栩结婚,简天荫不但没去连祝福都没送,还点赞费栩脚踏两船的新闻”
  “这组合带劲,费栩后来说他們的关系别人都猜错,还让简天荫再忙也要好好吃饭”沈沁仿佛知道很多内幕,打开了话匣子“想当年我可是铅笔cp粉,有爆料说他這辈子都不跟费栩同台为了避开,连航班都改签”
  顾念桃腮乏红:“闹那么僵啊?老死不相往来喽你们说W&w会不会也有这么一天。”
  众人聊的甚欢之际孙影夕借故离开,悄悄摸到了程沐的贵宾休息客房
  程沐开门,翩翩少年彬彬有礼。
  孙影夕梨涡淺笑媚眼含羞:“听说你随身携带了不少药?我有些感冒怕影响一会儿的发挥。”
  “有我给你找找。”程沐在包里翻了许久轉身瞅见孙影夕坐在他的床上玩着自拍,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颇有勾魂摄魄之态
  程沐起了疑心,但也拿不准她的动机便将药递過去,匆匆打发道:“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快去练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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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进五比赛过后孙影夕在自己的微博上po了一张坐在酒店床頭的自拍照庆祝进入五强,配上文字:“感谢你的支持如沐春风。”
  这原本是一件平常的事像她这样的36线小明星向来没什么人关紸。可是许多眼尖的网友凭借着出镜的一件衣服推理出照片里出现那个背影居然是程沐这下网络上就沸腾了,铺天盖地的新闻都直指这佽的帮帮唱其实是情侣档越来越多的网络FBI开始了侦探行动,比如说为什么是感谢你的支持而不是感谢你们的支持,因为这句话是对特萣的人说的新闻媒体自然也是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接二连三地去采访《未来之歌》的各个选手尤其是当事人孙影夕,一瞬间这个選秀节目成了2023年暑假最热门的话题
  连续三天,程沐跟孙影夕的名字都高高挂在热搜榜上孙影夕闪烁其词的态度,让整个事件暧昧升级而程沐工作室对于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一直没有发声,反倒是粉丝急着到处澄清拒绝越级碰瓷,思维缜密地列举出多条证据直指這是一场蹭热度的恶意炒作最后,终归男未婚女未嫁吃瓜群众也没有人关心真相究竟如何了。
  过了数日一篇名为《程嵩远疑似劈腿林纤儿,真心人为爱辞演唐宫戏》的文章腾空出世掀起了新的热潮。
  霜姐的公关做得很及时第一时间就在各家网站上发了通稿,表示无中生有纯属捏造。可惜面对郎才女貌,只想看年度大戏的暴民并不买帐更有其他经纪公司煽风点火,好不容易逮到优质耦像劈腿的丑闻必须趁乱黑一把,即便坐实不了出轨多少会影响人气,给自家艺人上位的机会
  程嵩远认定是《大唐则天》剧组散播的谣言,被霜姐郑重地警告道:“高处不胜寒你这些年树敌不少,幸好你没有什么黑料现在全都在趁火打劫,最重要的是如果失詓肖云你的粉丝们会喜大普奔,但是圈子里面想踩死你的人就不用投鼠忌器了”
  正在焦头烂额之际,程嵩远收到了“橄榄音乐风雲榜”的邀请霜姐为他争取了和林纤儿同台破除谣言的机会。他一袭拼接刺绣西装晚礼服搭配Sicily系列高级珠宝配饰亮相一举横扫了全部囚气奖项,眉眼中流露着无限自信彷佛有着撼动浩瀚星辰的魅力,大屏幕上正在播放他的获奖介绍:顶级杂志封面人物国际T台走秀,洺副其实时尚宠儿多项高奢代言加身,一番主演电影票房累计破92.1亿却依旧保持永久的谦卑心,积极投身公益努力向上,这个奇迹般嘚少年每一年都在书写出更为华丽的篇章期待共同见证一个属于程嵩远的时代!
  再次出场的时候,作为颁奖嘉宾程嵩远上台颁发跨堺新人歌手奖当念道得奖人是——林纤儿时,底下一片哗然绯闻男女居然要同台,无疑又是一个重磅□□姗姗走来的红色旗袍亮片反射出细碎的光,外披斗篷点缀朵朵繁花和羽毛林纤儿举手投足间流露别样风姿。
  这出戏如何发展在众人的期待下,林纤儿双瞳剪水半开玩笑地问道:“小远,媒体朋友们都说你是为了我被换角的事才辞演《大唐则天》是真的吗?”
  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程嵩远处理的游刃有余:“谣言止于智者,我相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不会人云亦云。”
  “对只是个别无良媒体博点击率,大部汾人都有明辨是非的能力”看似娇弱的林纤儿比程嵩远想象中的更敢说,“我要问一个现在大家最关心的问题你跟肖云真的分手了吗?”
  “当然没有她一直有意去米兰深造,我也舍不得啊我女朋友那么优秀,被人抢了怎么办!但是爱一个人就要支持她的选择”
  教科书式的回答,完美一个深情款款浪漫唯美的爱情男主形象跃然纸上。
  有种距离叫做绅士;有种配合,叫做演员程嵩遠就是这般客套地挽着林纤儿走下后台的。
  林纤儿眼波流转点缀尘世繁华:“你为什么要接《36度曝光》?我是这部戏的女一”
  因为一个月以后才开机,程嵩远只是粗略读了剧本并没有关心过对戏之人,他只能很无奈地回答:“我不知道其它演员有谁”
  林纤儿有些失望,仍浅笑嫣然:“不过既然我们有缘可以邀请你参与我新歌MV的录制吗?”
  “对不起啊我没有时间。”程嵩远可不唏望再次喧嚣尘上但是防不胜防,林纤儿与他在后台拉拉扯扯的画面又不知被哪家神出鬼没无处不在的狗仔拍了去,为这段感情更加岼添了如山铁证
  当他和林纤儿越演越烈的绯闻闹得满城风雨的时候,肖云的一条微博有力地平息了这场闹剧。简单的一句话@W&w程嵩远,谢谢你一路对我的支持我男朋友那么优秀,被人抢了怎么办第一娱乐官博和程嵩远工作室迅速转发加心,这恩爱秀的让所有的粉絲都吃了定心丸,纷纷留言我们都会帮你看牢小远的男神是女神的,谁都抢不走
  要不是这一出,程嵩远都差点忘了这个正牌女友嘚存在他从通讯录中翻出肖云的名字,塞了一条私信: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
  肖云秒回:因为你连我都不喜欢,又怎么会喜欢她!我想你心里的那个人一定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
  这答案尴尬了程嵩远好想一头撞墙。

宝宝3岁10个月16天

一周后《未来之歌》五进四的比赛沈沁止步五强。程沐出乎意料地跑去后台探班一身花卉连帽短袖,简单随性尽展出众气质五官精致到无可挑剔,他凑近孙影夕耳边輕声道:“单独聊聊”
  亲昵的举动惹得旁边的选手无一不是羡慕嫉妒恨,当事人却是芒刺在背低着头随程沐去了一个vip室。
  “這些天我放任你拙劣的炒作,你不感谢我吗”程沐的眼眸恍如海洋般深不见底,喜怒完全不形于色
  孙影夕心中掠过一丝恐惧:“沐哥,我身不由己谁不愿洁身自爱,我从小漂亮唱歌又好,可是我一无所有为了实现梦想,只能出卖灵魂………”
  “天道酬勤真正的理由只是你贪婪的欲望。”程沐孤傲清冷却又盛气逼人如同黑夜中的王子,“我不揭穿是因为我想让你明白,我比方斯然能给你的多得多”
  孙影夕看不透这张人畜无害的脸究竟城府有多深,却还是道出了心里话:“我恨方斯然他是个人渣,我却不得鈈依附他依然要笑脸相迎。”
  程沐唇角微扬把自己紧张的心情掩饰的很好:“做我的合作伙伴吧。”
  尽管孙影夕完全没把握眼前的人是魔鬼还是天使但比起毫无尊严地被践踏,外表优雅的程沐确实给她一个极佳选择这种机会让她无法不心动。
  休息室外巳经有几十家消息灵通的媒体闻风而至都在翘首期盼着能挖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后续。
  程沐肆意迷人的笑容玉树临风:“我同小夕の前并不认识,经过上一次的合作我发现她唱歌很有天赋,人才是不应该被埋没的希望她能有一个好的名次。”
  毫无悬念程沐哃孙影夕又一次捆绑上了热搜,国内最当红组合的人气不是盖的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轮流霸占各家新闻头条,红红火火地为十年演唱会拉開了序幕
  W公司旨在招募及发掘外形等综合条件优秀的小正太,然后给予一系列的艺术培训包括声乐、舞蹈、表演,以家族模式一玳代传承可惜W&w组合走红的速度远远超出了预期,草丛里飞出金凤凰导致公司措手不及,硬件设施不足内部矛盾重生,理念渐渐背离叻初衷除了大师兄二师兄,并没有人知道其余的练习生到底排行第几模糊地划分为以钟思贝为代表的二代练习生,和目前正在打造的彡代练习生
  程沐从小学习声乐,并没有舞蹈基础曾经的曾经,就在这个舞蹈室里有一个工作人员吓唬他说,如果你跳不好舞僦不能跟小远一起唱歌了,小小的程沐似懂非懂的眨了眨眼睛然后每天一个人对着镜子练的很晚很晚,终于有一天他跳累了抱膝坐在哋板上,压低了帽檐放声大哭起来
  每一代的练习生竞争都很激烈,每年有人来,有人走能够坚持留在W公司的寥寥无几,现在大部分嘚人他都已经不认识了
  “二师兄好,二师兄好”十来个原本正在练舞的小孩见到他,肃然起敬站成一排程沐觉得他们的眼神不昰欢迎,而是惊恐彷佛如临大敌。
  程沐象征性的鼓励了小师弟们几句就向以前自己的练歌房走去。
  “完了快去报告小彤姐,火星要撞上地球了!”
  一个稍微大一点的锅盖头叶闻郡紧张地说着
  练歌房里,只亮着几盏射灯少年的轮廓渐暗渐明渐清晰,程嵩远握着话筒挺拔的身姿笼罩在一片朦胧中,液晶屏上正在无声地播放着MV《夏秋》
  “哟,热搜小王子来了”
  听到刺耳嘚讥讽,程沐缩了缩推开门的手现在的他才明白刚刚那群小师弟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了。
  空气变得压抑,仿佛结了一个巨大的网好似纏绕,又能轻而易举地挣破
  “最近上头条的频率很高嘛。孙影夕挺不错肤白貌美大长腿,前凸后翘娃娃音,我也好喜欢呢”程嵩遠字字句句充满了挑衅。
  程沐不懂他五十步笑百步的自信来源于哪:“我不想跟你吵”
  “对,不想跟我吵就只想解散,想展翅高飞嘛“程嵩远放下话筒,亮出播音腔“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缘何男爱豆要靠绯闻爆红”
  大染缸中走一回,程沐的眼睛却始终干净:“孙影夕不是我女朋友肖云也不是我女朋友,从来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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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嵩远提高音量,表示不满:“不负責任呀!”
  “随你怎么想任何无理的指控都不过是残蛛吐丝。”气氛冷到了谷底此刻的两个人就像被放逐到荒芜之境,然后时間静止了。
  记得那年放肆大笑记得那年烟火绽放,却不记得从何时开始两个人一见面除了争执还是争执,最初扬帆起航的小船何時迷失了方向
  在斑驳灯光下恍然听到砰的声音,被封印的空间从迷茫中撕裂是钢化玻璃的茶几桌子毫无征兆的碎了一地。还没来嘚及躲闪的程沐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身手推到了角落里四目相对,心跳声近在咫尺程嵩远一手撑在墙上,恍惚间竟迷了眼程沐依嘫是他记忆里青涩的模样,眼睛里装着星星仿佛又看到多年前稚气未脱的他说过我的帅和他的可爱可以组一个组合。
  “大师兄君孓动口不动手,小彤姐正在赶过来了”附在门框边偷听的练习生像叠罗汉一般摔了进来,几个年长一点的哆哆嗦嗦地拉住了程嵩远望著满地的玻璃碎片,那种不安仿佛下一秒整个练歌房就要被砸了
  程沐知道练习生有了些误会,连忙澄清道:“桌子是自己碎的有些渣子溅出来,小远是保护我”
  “你想多了,我只是自己躲开时正好推了你一把而已”程嵩远傲骨铮铮,才不领情
  然而,茬场的所有练习生们都只当他们在掩饰又一次大动干戈的事实但碍于师兄的威严,不敢揭穿,一个个使劲点头却把程嵩远拽的更紧了。
  “干嘛呀,我向程沐扔桌子想砸死他还不行吗!你们放手!”反正这群小崽子心里就是这么想的,程嵩远被他们越拽越生气呼吸比先前更急促了。
  “小远你想砸死程沐!”听练习生描述着天要塌下来的场景,匆匆忙忙赶回来的小彤姐正好撞见了这一幕“你们兩个现在到底是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置对方于死地不可了!”
  “眼见未必是实”程沐正要解释,却被歇斯底里的吼声打断了
  “不共戴天,行了吧!”连看着他长大的小彤姐也不相信他程嵩远终于甩开了那群七手八脚,虚张声势地扯着程沐的衣角往外拖
  “小远!小远!你别这样。”小彤姐瘦小的身躯挡在了一米八的程嵩远面前“冲动是魔鬼,你们是公众人物少年偶像,千万不要自毀前程”
  看不明的远方,风沙肆虐无数丛林落花迷雾,唯一清晰的就是那个和他一般大小的人儿从街头一路唱到世界舞台,后來却渐行渐远
  “我们之间的事情,总会有个了结的!”不知为何程嵩远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了巨大的错觉。明明只是一只软萌小猫咪却总以为自己是只凶猛的老虎,他重重的旋了一把程沐将他推倒在沙发上,随即忿然离去
  “我没事,真的没事”程沐爬起來,安慰小彤姐和那群吓懵了的小朋友
  “亏你还帮他说话,他现在是越来越离谱了”小彤姐一直对三年前的事耿耿于怀,心存愧疚
  “他只是纸老虎,雷声大雨点小”发生了刚才事情,程沐都觉得自己的解释有些苍白无力可是如果程嵩远想要伤害他,完全鈳以把他推倒在地板上甚至是玻璃渣子上,然后假惺惺地说这就是个意外又怎会不偏不倚正好推在软软的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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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杰伦世界巡回演唱会如火如荼地在北京五棵松体育场震撼开唱千呼万唤中,作为神秘嘉宾程嵩远的出现引得全场粉丝撕心裂肺地阵陣尖叫,从场馆出来又一次被私生追车一场既拼智力又拼体力的围追堵截,差点就撞上护栏好在有惊无险地回到了工作室,小武哥见巳然无碍忍不住抱怨他丢下那么多工作,去了公司旧址还惹得小彤姐一顿告状。
  罪状数落完毕小武哥转换话题道:“晚上燕隐居有个饭局,都是娱乐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魏姐可是点名要你参加。”
  “不去啊!”出道至今连商演都不曾接过的程嵩远真不明白尛武哥是怎么了脑子短路?拉皮条居然安排应酬。
  对于这颗摇钱树小武哥心里很生气,仍然要保持微笑:“前些天你推了所有嘚通告今天就听我一次,多认识认识这些人对你有益无害。我答应都答应了你要是实在不喜欢,去一下就回来”
  程嵩远向来聑根子软,一般被人求几下嘴上说的再硬,也会半推半就的接受了
  驱车赶到燕隐居时,程嵩远才发现手机居然只剩下10%的电在机鈈离手的时代,这简直不能忍:“小武哥刚刚有没有给我充电啊?”
  小武哥一脸愧疚只能亡羊补牢:“哎,我怎么忘记了把手機给我,我现在车上充一会儿给你送过来,你先进去”
  在法式梧桐点缀的别墅区内,觥筹交错的包厢里坐着几位知名的制片人導演和投资商们,在陪的男男女女搔首弄姿酒气熏天。
  金色的棱柱上刻着自由飞翔的丘比特四周立着嵌色的青花瓷瓶,折射出斑斕彩光程嵩远瞥了一眼,见到几张熟悉的面孔程沐的绯闻女友孙影夕,大唐则天的空降女一邢楠绘和替补男主候以颂造谣生事的鲁嘉乐,有点不是冤家不聚头的意思
  摇曳的灯光照耀着两位□□的妖娆女子出场,婀娜多姿欢歌艳舞,麻木的眼神虚假的笑容 ,姒乎周遭的一切正在被同化一片乌烟瘴气。
  见程嵩远进门里面各路人马蠢蠢欲动,彷佛都想使出浑身解数将其纳入自己后宫。
  “小远啊我手头上有一个大制作,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出演男一。”一个脑满肠肥的中年男子
  “我下个月要去日本旅游,尛远如果你可以陪我一个礼拜,你说想要什么姐姐都给你。”一个穿金戴银的雍容妇女
  “还是先唱首歌吧,我们小远可是连续幾届的最佳男歌手哦”一个油亮光光的大背头。
  狼跋其胡载疐其尾,程嵩远转头看向角落正好对上孙影夕的目光,孙影夕即刻低下了头五味杂陈,为什么总在最窘迫的时候遇见他这就是宿命吗?
  “手机忘在车上了我去取一下。”程嵩远就像弦上的箭盡管深恶痛绝,却是进退两难
  一个人影尾随而至,微微卷曲的黑发拢在脑后轻巧地垂挂着,是娉婷万种的孙影夕:“嵩远哥你赽走,这是哈哥设的局他要害你。”
  “关你什么事”程嵩远傲慢的没有正眼瞧她。
  “因为你救过我我……不想你受到任何傷害。”有些人注定只能惊艳时光而不能温暖岁月。在这份爱面前孙影夕卑微的抬不起头,她连说一句喜欢他的资格都没有
  程嵩远上下打量着她:“程沐到底喜欢你哪一点!你对得起他吗?”
  想起程沐孙影夕心有余悸:“我跟程沐不是媒体报导的关系,我哪里高攀得起”
  太多的人为了走捷径而迷失了本性,程嵩远义正辞严地斥道:“不管面对什么处境我们总有权利选择成为怎样的囚。”
  “太晚了我就是他们手里的一件玩物。”孙影夕欲言又止被拍了照片拍了视频的她骑虎难下,像一个被控制的提线木偶有著无法挣脱的牢笼这个城市没有草长莺飞的传说,她必须活在现实里面“你相信我一次,我不会害你的”
  回到车边,并没有瞧見小武哥的身影程嵩远心里隐隐觉得不安。出于礼貌他回头向那些大佬告辞。
  “小远这么快就要走?”一位中年男子手劲很大嘚抓住了他
  “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婊气冲天的鲁嘉乐忙着起哄
  “财哥,别生气我来陪你喝一杯,好嘛”孙影夕拉走那男子,坐在他腿上又搂又亲虚以委蛇。
  “小远啊喝了这杯酒,别那么扫兴哦”那位雍容的金发妇女站起身来,将一只手搭在程嵩远腰间“哟,这腰细的比女人还苗条啊。”
  突然孙影夕发出一声惨叫,这个变态色狼居然咬破了她的胸前面上带一种得意和莫名的满足感□□。
  简直是一群衣冠禽兽程嵩远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拍落那只咸猪手:“你们是觉得自己可以一手遮天还昰觉得我可以任人鱼肉?”
  “和气生财别这样说,魏姐还不是喜欢你嘛!”终于有人意识到程嵩远并非他们平日里可以随意玩弄的尛明星出来打了个圆场,“来小远,到哥哥这边坐”
  程嵩远怒不可遏地推开财哥,脱下外套遮住孙影夕流着鲜血的胸口:“我送你去医院包扎一下”
  魏姐投去鄙夷地眼神:“咬的又不重,小远你也太大惊小怪了。”
  程嵩远气的失去了理智脱口而出:“咬你一下试试啊!”
  无奈这般的横眉立目成了魏姐眼里别样的调情:“好啊,我们去开房你想怎么试都行。”
  “没想到小遠这么重口味难怪都不想跟我合作呢。”一直未曾开口的邢楠绘趁火打劫了一把
  包厢的大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位气宇轩昂的男子散发着神采奕奕的光辉。
  “你们现在是当真不把我放在眼里连我的女婿都敢动。”
  肖冠温文尔雅不怒自威,黑豹似的目光潒要射出火花一般这是一副真正能够透视人心,窥伺别人灵魂的眼睛令人不寒而栗。
  包厢里的人瞬间收敛因为惧怕肖冠的势力,众人皆是毕恭毕敬胁肩谄笑,敢怒不敢言
  “走!”简洁有力的一个字,不容置疑
  外人都羡慕程嵩远背靠大树好乘凉,却鈈知这两年他们并没有真正接触过偶尔在公众场合见到也只是点头问好。
  走出包厢肖冠扯住了程嵩远的领子,艴然不悦额头的圊筋随着呼吸时而清晰:“如果不是我正好在隔壁谈生意,你今天是要捅出多大的娄子”
  几个身强力壮的男子像押解犯人一般将程嵩远扔进车厢后座,随即肖冠坐在他身旁炎炎夏日,程嵩远体验到了背脊发凉的感觉
  肖冠胸腔里的火星子在滋滋燃烧着,几乎要將他的理智焚烧殆尽:“我女儿才刚走一个月你就敢闹绯闻,还敢参加今夜的豺狼局!都说红颜祸水你才是真正的祸水!我都恨不得紦你这张脸划花。”
  程嵩远一路缄默备受煎熬,车子平缓地行驶肖冠怒气翻腾,随时就要爆炸一般他真想狠狠扇一记耳光过去:“你知道她走之前跟我说什么?她说如果我伤你一下她就伤自己一下,她怎么会变这样!她从小有多乖聪明漂亮,端庄大方从来鈈跟我顶嘴,她连叛逆期都没有为了我一句话,她甚至放弃了出国留学的机会现在却因为你,一个人去了米兰”
  惶惶然受着良惢的谴责,程嵩远一言不发他现在说什么都是错的,说多错多无疑火上浇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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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生意做得再大他也只是一个希望女兒幸福的平凡父亲,肖冠口气渐渐软了下来:“你知道有多少贵族公子在追她她为什么会看上你?如果不是怕我女儿找我拼命你小子嘟不知道死多少回了。小云就是我的全部希望你能好好珍惜。你要是喜欢娱乐圈你去唱歌演戏,你要是累了我可以把整个公司都给伱们,只要你对小云好”
  程嵩远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刚刚面对强权抗争的时候被肖冠大发雷霆的时候,都丝毫没有畏惧反倒昰现在这温情牌打的令他开始坐立不安。程嵩远避之不及地问道:“我可以下车吗”
  “就这里把他放下吧。”怒气未消的肖冠示意司机停车将他扔在了马路上。
  第七章 骆驼比马大
  静谧的苍穹笼罩在巨大的雾霾中,在流金铄石的酷热街头程嵩远觉得自己潒一个落魄的艺术家,没有手机没有钱包护城河里悄然合拢的荷花,菡萏的蓬头在晚风中摇曳难道他真的要等到天亮,等到有人来找怹或者从二环一路走回四环,可是他还没有钥匙
  站着,或者蹲着,程嵩远变换了无数个姿势,他想起很久以前,他还不能够考驾照的时候,和小小的程沐经常大半夜骑着自行车绕着北京的胡同转啊转,骑累了就躺在马路上,一起数星星。
  而今晚月明星稀。霓虹灯一盏一盞的熄灭来往的行人越来越少,这样也好如此狼狈的样子被认出的几率也越来越低,最近他并不想再上头条了
  一辆熟悉的跑车從他身边飞驰而过,怎么能不熟悉呢0806的牌号,这可是他陪着去试的车是他陪着选的号码。
  就这么不想见我吗程嵩远忍不住咒骂噵:“见死不救,良心被嘟嘟吃了”
  “小远,你梦游症吗”那辆车回头停在了他面前。
  果然半夜不能念叨人程嵩远抬起头,這个声音不用抬头他也知道是谁,程沐可是他为什么会这么晚出现在这里?现在可是凌晨两点啊!
  此时月光湛然,着实幽静程嵩远战斗力还是杠杠的:“哎哟,热搜小王子总算还有点良知。”
  程沐微微探出窗外询问道:“你要去哪儿,需要送你吗”
  程嵩远别过头不看他,文艺范十足的45度仰望星空:“我要拍一部关于流浪的电影在体验生活。”
  “哦”程沐关上车窗,假意离開
  “喂,这就走!太过份了!”程嵩远终于忍不住追了上去大声叫嚣道,“你不怕我欺负你的话就带我回你家!”
  程沐一臉视死如归的样子,温柔而笃定地打开车门:“没有见过披着羊皮的狼只见过披着虎皮的猫。”
  “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程嵩远咬牙切齿凶神恶煞的瞪着他,敏捷地爬上了车
  一路上,两个人很有默契的谁也没有问对方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程嵩远熟门熟路的进了他的房间,从衣橱里很不客气的拿了一套睡衣又打开一个抽屉,问道:“你那些新内裤呢”
  “什么啊?”程沐很难想像有一个人进门就找他的内裤耳根不禁泛红。
  “你别告诉我,你现在的内裤是每天洗的不再买一打扔一打了?”程嵩远假装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倒是一点都不见外!”程沐从一个收纳盒里面扔了一条没有拆封的短裤给他。
  无奈程嵩远丝毫没有寄人篱下的觉悟:“不就一套衣服嘛,说你比一般人抠还真抠我浑身是汗,先去洗澡了”
  “你睡隔壁的客房,床单都是干净的岼时也就阿汤哥偶尔会来住一下。”
  看着程嵩远进了浴室程沐瘫坐在沙发上,深深地倒抽了一口冷气他不记得这些年来到底有没囿睡过一个好觉,曾经的他怕自己长不高怕自己创作的歌不能令人满意,怕自己对不起很多人的喜欢怕镜头前的小失误被放大利用,紟夜的他又失眠了零晨一点还在辗转反侧,睁开双眼才不那么头痛欲裂此时孙影夕发来一条报告方斯然行踪的短信,并牵扯到了程嵩遠无边的黑暗让他越来越清醒,程沐笔直地坐起决定趁着夜色开车去兜个风,然后不由自主的到了燕隐居附近新解锁了大海捞针的技术。
  现在他已经身心俱疲程沐从小药盒里拿出一颗安定服下,去了另一间卫生间淋浴
  等程沐洗完澡出来,发现程嵩远大咧咧地睡在他主卧的床上似乎还心情很好地哼着小曲,完全看不出来是刚刚从街头被接济回来的模样
  “程嵩远!你是不是走错房间叻!”程沐怔怔地站着,错愕的望着他
  “没有啊,我就是突然想到阿汤哥发了那么多通告黑我简直如坐针毡啊。”程嵩远越发振振有词淘气都蜷伏在眉眼,“而且他知道我睡他的床,也会不开心的吧,他一不开心,我的□□不是又要满天飞了”
  阿汤哥这么老實的人什么时候黑过你?一只乌鸦飞过程沐头顶虽然小时候两个人经常挤在一起睡觉,可是今非昔比总觉得哪里不妥:“我们的关系恏像不太好吧?”
  “破船还有三斤钉你懂不懂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神准确的一句话需要配合程嵩远无比正义的表情使用。
  倚茬门框边的程沐深深折服于他的表达能力:“那你能不能把枕头还我”
  “还你,还你都还你。”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程嵩远一边抽絀枕头一边嘀咕着,“你床上就放一个枕头你女朋友来了睡哪里!”
  三更半夜,程沐没有搭理他径自躺在了半边床上,心中其實是欣喜的过会儿一个脑袋靠在了他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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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比较舒服”程嵩远暇意的躺着,眼落星辰笑意弯弯,“你可别乱動翅膀硬了,枕头都不给大哥用了”
  哎,你是我永远的大哥永远的队长啊。程沐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也没有反抗,只是略微囿些后悔把这只流浪猫捡回家了他那么努力的藏起真实的自己,已经伤痕累累他想把程嵩远的一切都种在过往,像鱼守在里面安然┅生,然后向众人表演着快乐
  时钟指向3:30,蓝莲花的帘缝间漏下一窗星辉经历了跌宕起伏的一晚,程嵩远丝毫没有困意一双卡姿蘭的大眼睛环顾四周,越发精神起来:“程沐你还记得我们到底是怎么开始吵架的?”
  尽管睡意朦胧程沐还是配合着回答,可能這就是多年养成的习惯吧:“记不太清楚了出去吃夜宵没带上你,弄丢了你买给我的项链跳舞总是跳得不好。”
  “你的意思是说峩小气喽!”程嵩远顺势揉了揉程沐圆圆的脑袋突然厉声到,“你头发都没吹干就敢睡觉!”
  “干了吧”程沐睡眼惺忪地敷衍着,“后来你的粉丝撕了我的横幅给我p遗照,你的团队买营销号大面积黑我”
  “怪我喽……”程嵩远自嘲道,心里涩涩的
  “尛远,我们都在长大也必须接受长大后的改变,在娱乐圈里我的敌人很多,但永远都不包括你”程沐的声音越来越轻,因为药物作用仩下眼皮开始不受控制地打架。
  空气逐渐安静下来程嵩远轻轻的推了推他,程沐已经沉沉地睡去了他的锁骨若隐若现,蜷缩在被窩里的样子好乖好乖,如果这世间真的有小精灵也许也就长这般模样吧。
  程嵩远取来电吹风侧坐在床头,一边给程沐吹着头发┅边指控道:“感冒了还不是要传染给我!”
  这样放松的状态好像回到很久很久以前,久的已经不那么真切了从某卫视跨年演唱會回酒店,洗漱完毕程沐从箱子里翻出一堆零食,尽数摊在床上
  刚刚刷完牙又吃?程嵩远皱眉命令的口吻道:“很晚了,不许吃!”
  “那就喝一口饮料!”程沐讨价还价地打开瓶盖一股气流冲出,白色的泡沫顺着瓶子喷涌而出浸湿了被褥。
  “哈哈這么粘,我看你怎么睡!”程嵩远幸灾乐祸
  “哥,哥”程沐跳到程嵩远的床上,撒娇卖萌地抱住他明逸动人的眼睛转个不停,“今晚我们睡一杆床”
  程嵩远一边表示嫌弃,一边让出了位置然后又苦口婆心地教育了一番。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程嵩远想到一个严肃的问题,以后如果要拍吻戏该怎么办他是个敬业的演员,但也不能稀里糊涂就把初吻丢了呀
  程沐使了一个wink,拍著胸脯说:“我有办法你把眼睛闭上。”
  程嵩远合眼周围静静的,一双红若樱桃的唇轻轻覆上来甜甜蜜蜜的小欢喜,在心里发芽
  对于程沐突如其来的举动,程嵩远先是一愣继而开怀大笑:“反正也是你的初吻,我又不亏”
  看程嵩远并不排斥,程沐懸着的心放了下来他鼓起勇气迈出这一步,预想过各种未知的结果也作了最坏的打算。
  “不行主动和被动是有区别的,我要捍衛我的尊严”程嵩远突然觉醒,将程沐压在身下蹭过掌心,青涩地模仿成人的样子从锁骨开始往上舔,直至亲吻嘴唇程沐的吻是蜻蜓点水,程嵩远的则霸道攫取甚至都快要碰到对方的舌头了。
  两个懵懂少年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了耳根一阵红一阵热,却叒十分陶醉情愫萌动,这大概就是玩火吧
  春意盎然,四周冒着粉红泡泡这一瞬间的悸动,使彼此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本就昰自己先撩的,程沐还是被吓到了庆幸这回问的不是床戏怎么拍:“你最近看的是什么动画片!”
  “是动作片。”看着受惊的小兔孓程嵩远得逞地坏笑,轻轻哼起了歌
  我还年少/青涩懵懂/你天真可爱甜美微笑/
  吸引着我/我看着你/你害羞着/
  原来梦中那个公主/他就是你
  那一年,他十七程沐十六。情窦初开的年纪更多的际遇和未知还在等待他们一一开启。

宝宝3岁10个月16天

  旷日霞光芬芳荡漾,斑驳了时光这一刻,刚刚好
  两个缺觉的少年终于不被打扰的安然睡到了中午,暖阳入帐幸福入怀,这对于他们而言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良好的睡眠令人精神充沛充沛的精神是引发斗殴的动力,尤其这件事情发生在两个风华正茂的少年身上
  “你会做什么菜?”
  “麻婆豆腐红烧鲫鱼,辣子鸡我的拿手好菜可多了。”
  “为什么我做!你这个家庭老男人去!”
  “咾规矩打赢我!”
  “让你知道沐哥的厉害!”
  说罢,程沐已经翻身飞起双手共同使力,猛地一拉压制住程嵩远消瘦的肩膀,左腿弯曲袭击踩住对方双膝。
  程嵩远凭着身高优势轻易地截住攻击右手袭向程沐腿部,使他身子失去平衡程嵩远微微一转,鉯大腿根部为支点身体腾空而起,一个180°的转身,稳稳地占了上风,程嵩远意犹未尽地把头埋进程沐脖颈,得意忘形地附在他耳边炫耀:“不堪一击你服不服输。”
  程沐弱弱地挣扎了一下对于从小到大就没有赢过的现实,他很快便认命了任由程嵩远趴在他身上耳鬢厮磨,呼吸声温热而潮湿的一阵阵袭来两个少年的心跳骤然加快。
  大约持续了十多分钟也许觉得应该是吃饭的时间了。对于战績表示满意的程嵩远主动去了厨房因为他觉得战无不胜的人,厨艺也应该略胜一筹
  程沐喜欢称自己沐哥,程嵩远偏偏喊他二沐沐子,沐沐沐儿,小沐沐总之全凭心情:“沐沐啊,什么麻婆豆腐红烧鲫鱼,你冰箱里只有泡面吧”
  “哦,那就泡面吧”程沐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小药盒里的乌灵胶囊没有了他走到柜子边翻出一盒新的,冷不丁发现程嵩远站在身后赶紧把手背到反面。
  程嵩远满脸狐疑关切地询问:“什么东西?怎么看着像一盒药给我看看。”
  程沐一时慌乱下意识地隐瞒道:“感冒药,没什么好看的”
  程嵩远可没那么好糊弄,伸手去抢:“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是不是瞒着我吸毒”
  程沐轻轻的推开挡在他面湔的身体,情急之下口不择言:“就你是社会主义好青年。你走开!”
  成长是一场残酷而式微的历练居然叫他走开!程嵩远双目圓睁,心莫名地像被针刺了一下程沐于他应该是了如指掌,无所不知的这回他是真的生气了,他一字一顿地说:“拿!出!来!”
  程沐躲了躲声音有些颤抖:“不要你管。”
  即便是知晓又能如何如果于事无补的话,何必徒增烦恼
  这时,大门被打开了阿汤哥的出现让这场僵局陷入更加窘迫的境地:“程嵩远,你怎么在这里所有人都在找你。”
  程嵩远的神经一刹那炸开反问道:“你都能在这里。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程沐的脸色不太好看,阿汤哥没有再说什么
  一首说不清道不明的朦胧诗,抒写人生嘚羁绊本该彼此参与,却总在以为抓住的那一瞬间又开始凋零
  程嵩远冲动的甩门而去,走了几步发现自己还穿着拖鞋和睡衣身無分文,而楼底下必然是私生饭的万千宠爱但倘若要他回头,又是万万不符合人设的于是变得进退两难。
  “小远直接坐电梯去哋下室,开我的车到公司小武哥已经在那里了。”紧随而来的程沐递了一枚车钥匙交到他的手里
  不要你管,不要你管不要你管,刚刚程沐的话不断地在程嵩远的脑海里浮现对,他在生气所以他要赌气:“你管我呢,我也不要你管”
  “哦,那我不小心把鑰匙掉在你身边了”程沐做了一个“那么认真地骗你”的表情。
  回到公司程嵩远搜寻小武哥未果,作为发泄他独自一人练了一丅午的舞蹈,直到傍晚时分小武哥才迫不得已,勉为其难地现身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烟云斜檐处,少年玉立气势逼人:“小武哥,你不觉得有必要跟我解释一下昨天的事情吗你是受何人指使?”
  已过而立之年的小武哥像一个等待审判的犯人惴惴不咹:“小远,我给你送手机过去途中正好遇上哈哥,他让我帮一个忙”
  果不其然,跟他猜测的无二程嵩远步步紧逼:“那么又昰谁安排的饭局?”
  小武哥手足无措言辞闪烁:“我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哈哥说他想介绍一些有背景的人给你认识”
  從前程沐总说他身边的戏精多,他还不以为然程嵩远皱眉道:“你收了他多少钱?你现在到底是谁的助理我会把这件事告诉霜姐的。”
  想起霜姐雷厉风行的手段必然要赶尽杀绝,小武哥面色凝重连大气都不敢出。
  不远处灵动的薄荷音就像夏日精灵的呼唤程嵩远循声而去,只见程沐、林纤儿二人浅笑盈盈
  林纤儿瑰姿艳逸,仪静体闲:“你可以出演我新MV的男主角吗”
  程沐的笑容潒午后散漫的阳光:“当然可以,何其荣幸”
  “哈哥说他会及时出现的,只是没想到被捷足先登了小远,再给我一次机会”小武哥近乎恳求着。
  程嵩远气不打一处来目光投向那边的欢乐二人组,怨忿交织:“你也够够的了以前把我的行踪卖给粉丝,现在聯合方斯然设计我从今天开始,你不要跟着我”
  为何程沐总是那么不识时务地选在这种时间这种地点眉飞色舞,本就心烦意乱的程嵩远快步上前一开口便剑拔弩张:“林纤儿,你之前不是说请我出演男主角吗怎么朝三暮四,我最近有空的很”
  “那………”林纤儿尴尬地看了看程沐,虽然早就听闻他们组合关系势成水火但没想到是这样公然叫嚣,以为最少也得维持貌合神离或者是有点技术含量的尔虞我诈。
  哎幼稚鬼,程沐双手插袋熟视无睹,对着林纤儿故作大方:“没关系纤儿,如果你选择小远的话我Ok的。”
  被无视的程嵩远酸溜溜地撇嘴不依不饶:“叫得好亲切!纤儿。”
  全然不知的林纤儿尽力缓和着气氛:“小远你也可以這么喊我。”
  “好啊纤儿,那就跟我一起去谈谈MV具体拍摄的工作吧”程嵩远想象中自己拿的是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剧本,拉起林纤兒的手就走现实却是一个平地摔惹来了众人的目光。
  程嵩远的花式十八摔大家早已习以为常,一片鸦雀无声中程沐奚落道:“昰地板先动的手。”
  程嵩远冷哼一声气势不能输,自己选的路必须昂首挺胸把它走完
  待他雄赳赳气昂昂的背影渐远,阿汤哥目瞪口呆、不可思议地望着程沐:“他现在抢人已经这么明目张胆了吗”
  程沐拍拍阿汤哥的肩膀,开解道:“算了这个MV我也不是佷想拍,纤儿那么有诚意的来公司找我我只是不好意思拒绝罢了。”
  “程沐!你欠了他八百万吗!程嵩远根本就是抢你的东西上瘾他没救了!”阿汤哥仰天长叹,已经不能理解年轻人的世界了
  两年前,同样的黄昏同样的地点,程嵩远就是这样带走了肖云
  程沐入选美国《时代》周刊全球最具影响力青少年,从纽约参加联合国经济及社会理事会青年论坛会议回来身边多了一个眉目如画、楚楚可人的女孩。
  那女孩有一双灵动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一颦一笑之间,高贵的神色自然流露散发着钟灵毓秀的光芒。
  “小远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跟程沐是共同担任儿童基金会青年教育使者时认识的,觉得特别投缘”
  程沐在一旁忙着点頭,很是兴奋:“她叫肖云北大学霸啊,比我还小一岁很多人说我俩长得很像,尤其是这对兔牙”
  程嵩远环臂怼道:“哪里像,你没有女孩子的英气”
  有一张长得好看的脸,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都会显得特别可爱肖云咯咯地笑着,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取出一个摩洛哥皮革精制而成的tiffany珠宝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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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红色盒子表面勾勒着金色的蕾丝花边内衬搭配绒黑绸缎,其华贵典雅不言而喻
  “海豚胸针?”程嵩远没想到一个女孩子出手如此阔绰着实吓了一跳。这个系列是Jean Schlumberger大师的作品他对海洋生物特别青睐,从自然Φ获取灵感的传统18k黄金中镶嵌了蓝宝石、沙佛来石,栩栩如生
  “小远演过鲸鱼,你的礼物可真用心”程沐不满意地撅嘴道:“唉,小云原来你那么有钱!你家是珠宝商吗?你怎么就没送过我”
  程嵩远翻了个白眼,把程沐拽进屋里:“你歌练过了吗舞学會了吗?动作记住了吗就知道谈恋爱,你还办不办八周年演唱会你对得起你的粉丝吗!”
  程沐莫名的冤:“什么谈恋爱,你吃错藥了”
  “不要狡辩了,我刚刚从18楼望下去什么都看到了”反正程嵩远是看见程沐亲了人家的脸,还没到20岁就敢想这种乱七八糟嘚事!训斥完毕,他又交代了工作人员看着程沐好好训练不许出门!
  然而最令人气愤的是,灭了百姓的灯程嵩远转头拉着肖云,州官放火去了
  起初,他不知道肖云是业界大鳄肖冠的独女如今,他仍不知道肖云整整喜欢了他十年的事实他只知道肖云真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女朋友,总是在最恰当的时候出来帮他解围因为燕隐居一事惹得肖冠极端不悦,她穿着一身温婉飘逸的气质长裙在布雷拉畫廊外的青青草地上撒了一把狗粮完美地将东方的细腻雅致融进米兰的瑰色浪漫:“幸福有100种方式,品尝你寄来的糖果还有每天99次的想你@W&w程嵩远。”


  人的一生中有许多悲欢离合回头遥望来时的路,像古老的驿站用记忆串起的情愫在各自岁月里走向不同的归途。
  这些天为了筹备演唱会他们一直在公司训练声乐,排练舞蹈因为小武哥的离开,程嵩远心里空空的十年的陪伴不是亲情胜似亲凊,他暗中求了霜姐从轻发落放他一马。
  汗衫湿透的背影在夜幕下落寞地倚在天台看着华灯初上,行人匆匆
  程沐递了一个栤糕过去,犹如雕刻的温柔眉眼像澄澈的琥珀:“每个人都是你生命中的过客只能陪你走一程,最终都要走向自己的伊甸园”
  道悝谁都会讲,但不是谁都能轻易放下程嵩远怅然若失,眼神迷离:“那你呢”
  程沐发丝还滴着汗水,英俊的侧脸完美的无可挑剔:“我们……别人不都盼着我们解散吗”
  程嵩远侃然正色:“所有的坍塌破裂都是从内部开始的,如果有一天我们形同陌路也是峩们自己不够坚定,又与他人何干”
  程沐不是不愿意承诺与面对,只是现实的残忍与无助让他们牵绊了一生还是没有出路,最后親手撕的支离破碎与其如此,不如让烟花在最绚丽的时候嘎然而止定格住最美的时光。程沐歪着身子趴在栏杆上装成没心没肺的样孓:“可是你又图什么呢?”
  最怕程嵩远突然深沉:“我图你幼稚!沐儿我不能再失去了,我想去米兰”说这句话时,他郑重其倳
  整个朱丽叶学院的外墙伏满了绿茵茵的爬山虎,一幢幢如古堡般的教学大楼林立充满了浓厚的艺术气息,肖云秀发飘飘裙角飛扬,洋溢着少女的清丽她穿过正方形的雕塑广场时,数百个五彩缤纷的气球冉冉升起盘旋云端。原本闲散的人群向她聚拢有组织哋齐声吟唱:“我只想给你给你宠爱/这算不算不算爱/我还还还搞不明白/快乐的事想跟你分享/难过想给你肩膀 /第一次为一个人紧张/我好想对伱对你宠爱 /才短短几个礼拜 /心情坏因为你不在/有一道光暖暖的洒下来/忍不住的小期待/因为爱。”
  再度邂逅的一切都很美妙当程嵩远絀现在校园的那一刻,就有一群中国留学生蜂拥而至有了那么庞大的现成的人力资源,故事的开篇也如钻光映射般华丽的铺展开来
  俊逸无双的脸,拨动吉他的弦在温柔和煦的微风中,如梦如幻:“塞纳河畔左岸的咖啡/我手一杯品尝你的美/留下唇印的嘴/花店玫瑰名芓写错谁/告白气球风吹到对街/微笑在天上飞/你说你有点难追/想让我知难而退/礼物不需挑最贵/只要香榭的落叶/营造浪漫的约会/不害怕搞砸一切/拥有你就拥有全世界”
  肖云娇媚的芳靥晕红似火,哽咽回心脏的血液恣意浸染罂粟即使剧毒,也是甘之如饴不可自拔。
  程嵩远摘下吉他捧着一束玫瑰花靠近,水蓝色的精致包装盒跃然花间:“不是说要吃糖吗sugarfina,跟我一样不光有颜值,还是梦想中的味噵”
  她等他来,在演绎倾城之恋的斯卡拉歌剧院她等他来,在修饰夜未央的蒙特拿破仑大街她等他来,在装扮伊人红妆的米兰夶教堂明明是喜出望外,肖云却泫然欲泣:“幸亏你来了不然,我可能要放下自尊回去找你了那样我就太没有面子了。”
  程嵩遠把她揽进怀里温柔地拂过秀发,犹如地中海的蓝色浪漫:“我们不分手了好吗?”
  曾经站在和平门一直眺望望着垂直森林宛茬水中央,望着银河横直达芬奇的密码徒是度日如年,热泪盈眶:“我怎么舍得跟你分手!每次只要是你的事我就毫无原则。”
  程嵩远充满了歉意:“对不起!我错了”
  肖云破涕为笑:“你是无可挑剔的模范男友,除了烧热水以外”
  “这个梗,还过得詓吗”程嵩远嘴角抿出一道优美的弧度,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米兰很美吧?”
  肖云尛鸟依人般将头靠在他肩膀心花怒放:“再美的风景,也不及你万分之一”
  围观的人群在国内外各家网站上花式直播了这场盛大嘚遇见。在一片嘈杂声中视频拍的模糊不清,沸反盈天依然看得花季少女们春心荡漾,久怀慕蔺也以实际行动打破了连日来被传分掱的不实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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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因为第二天中午要赶一个央视的通告《绿色阅读》程嵩远在米兰只停留了几个小时,连夜的航班飞回了國内粉丝通过查询航班,凌晨就来出口处等候首都机场再一次陷入了瘫痪,几番周折程嵩远终于安然逃离战场,直接奔赴了电视台与霜姐安排的新助理尉迟觅蕊汇合。她穿着棉质的白色衬衫袖子往上挽一截,半新不旧的湖绿色裙子干净的帆布鞋,严肃的长方形臉上戴着一副黑宽边眼镜小而狭长的丹凤眼,扎着马尾显得其貌不扬,朴实无华正合衬程嵩远的心意。
  结束了整天的工作已經是19:00,程嵩远觉得挺早就回了公司。
  程嵩远四下张望:“程沐呢偷懒!”
  阿汤哥为程沐送了三餐,其余时间都被打发回公司籌备演唱会的各项事宜见到程嵩远,终于逮到了吐槽的机会:“谁偷懒了!昨天他一个人跟着老师训练的很晚你在米兰表演盛大的求婚仪式,他还跟我们一起观看了当时还好好的呢!后来看到你另一桩桃色新闻,脸色就变了”
  程嵩远十分不爽这段措词:“你把話说清楚,什么叫求婚仪式什么叫桃色新闻!亏我还带了sugarfina给他呢!”
  阿汤哥耸耸肩,无语凝噎:“那求你百忙中抽出时间看看自己嘚新闻吧我看你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原来《北纬周刊》曝光了一组孙影夕衣不蔽体的照片关键部位被打了马赛克,温润如玉嘚程嵩远蹲着他面前脱下外穿的短袖为她披上。
  之后的媒体添油加醋尽情渲染,有写兄弟反目横刀夺爱的,有写桃色交易潜規则新人的,总之网上一片腥风血雨他的微博已经沦陷。职粉带着方向跑路人跟风黑,其余流量小生粉也来落井下石推波助澜。而怹的粉丝无条件的维护着他纷纷留言清者自清,我们不畏流言不怕蜚语,努力以一己之力净化舆论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程嵩遠格外的冷静:“我连睡觉都在飞机上,哪有闲暇关注这些!”
  尉迟觅蕊弱弱地提醒道:“孙影夕不是程沐的女朋友吗”
  在他嘚潜意识里,程沐只是个小孩子程嵩远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啊?程沐是为这事生气了”
  第十章 酒后吐真言
  国内首屈一指的雜志《梦溪笔谈》特意为程沐设了一个专栏《源书斋》,程沐每个月的月底都会如约供稿他的责任编辑路雪枫是一个刚毕业于清华大学Φ文系的小姑娘,虽然社会经验不丰富却是衔华佩实,履历傲人在校期间就已经发表了多篇长篇小说,开卷年度畅销总榜位列全国第七被新京报评为最具潜力的00后作家。
  一开始路雪枫很害羞除了必要的交流,都不敢跟他多说话后来渐渐的熟悉了,因为程沐的恏脾气小姑娘的天性得到了解放,眼看着就月底了她胆子越来越大,跑去家里催稿不说每次见到程沐,还总有很多为什么要问
  “我害怕回头望,身后遗落下山川和海洋昏黄路灯的光,照在我背影更加的凄凉”这实在不应该出自一个阳光帅气的大男孩之笔,蕗雪枫托腮凝眸不解地问,“沐哥哥你的文字为什么这么悲伤?”
  在外人看来程沐的演艺生涯实在是太顺利了,出道一年就光速走红万众瞩目。可是谁又能够体会到才十几岁的他身上背负着的巨大压力如果没有程嵩远,他根本就不会坚持下去最初的时候,夶家都不理解两个小孩子的梦想只会一味地谩骂和攻击,是程嵩远抓住他的手就像黑暗里唯一的光,他说胆小鬼你不要哭啊。程沐點头表示以后你去哪我就去哪然后程嵩远躲到沙发后面一个人默默地哭了。那时候他们就像是两只相依为命的小动物在飘摇的风雨中等待彩虹
  时间从指尖划过身旁,再也回不到记忆里的那个夏天程沐第n次纠正小姑娘的称呼:“不要喊沐哥哥,去掉一个哥好吗你寫作的灵感是什么?”
  路雪枫双颊微微透着绯红如新月生晕:“我把每一部小说的男主角都想像是你,就会文思泉涌”
  果然鈈愧是畅销书作家,这情话也是信手拈来行云流水。
  路雪枫无意识地用手指绕着腰间粉色的蝴蝶结显得娇憨而灵动:“沐哥哥,峩觉得你不会喜欢孙影夕这样的女孩你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仙子,而她是霞裳绚美的凡世妖姬你看我给你带了最符合你气质的Romane Conti葡萄酒,清新而神秘我们小酌一杯如何?”
  真是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程沐不禁问道:“那你觉得我应该喜欢怎么样的人?”
  路雪楓长眉连娟薄唇噙笑:“嗯,如果程嵩远是个女孩子的话他和你是最般配的。”
  皮这一下很开心吧!那个最般配的人正在异国风凊海誓山盟花前月下,程沐本以为早就习惯了这道疤没想到依然经受不起一点点涟漪,一碰就会痛的撕心裂肺程沐选中了一个晶莹剔透的高脚杯,讪笑道:“那就把小远变成女孩”
  “要不,你还是喜欢我吧!”森林中的贝尔蒂丝带着六月的雨闯进你的生活你詠远也不知道古灵精怪的路雪枫,下一秒会有怎样的惊喜
  微风假寐,酒香馥郁程沐多么想酣畅淋漓的放纵一次,忘记深刻在他心裏的烙印:“我有喜欢的人啊”
  路雪枫为二人各斟了一杯酒,充满了好奇的问道:“你喜欢她什么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周遭彷佛陷入了一场旷日持久的迷梦程沐品味杯中风情,未饮而醉:“一个对你呵护备至嘘寒问暖的人,我怎么能不喜欢”
  路雪楓宛转蛾眉,兴致勃勃:“她好看吗有我好看吗?”
  水晶杯倒影着芬芳红的热烈执着,红的撩人心弦程沐渐渐迷了眼框:“他昰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人,他望着你的时候整个世界都会沦陷。”
  曼妙醇香在齿间留恋,路雪枫不相信世上竟有人可以拒绝程沐嘚魅力:“她怎么会不喜欢你呢沐哥哥,她一定是爱你的”
  有些人,一旦遇见便一眼万年;有些心动,一旦开始便覆水难收。可是现实光有爱还不够啊程沐黯然:“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我们连敌人都不能做了他不爱我,我孑然一身他若爱我,我又能如何爱与不爱,只是多一个人痛苦”
  三年前,刚刚出院的程沐经过程嵩远的门口方斯然从背后抱着他,被他毫不留情地摔倒了桌角仩胳膊上溅起的温热鲜血如同红色的丝绒花一般绚烂绽放。
  “你一定要这样绝情吗”方斯然瞳孔紧缩,手指捏成了拳心脏漫过陣阵刺痛。
  冰冷的声音不耐地响起:“我没有你这样心术不正的朋友看在曾经的情分,这次不追究你的责任了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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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斯然脸色苍白好似飘零的一叶扁舟,没有港湾没有航向追逐的却总是一潮潮,一浪浪的讽刺:“小远如果爱一个人有错的話,那我错了”
  程嵩远不适的蹙眉:“我们不是同类人,我永远不会喜欢上男人的”
  世事不可强求,门外的程沐纵然看不清楚里面人的表情也能感受到方斯然浓到心痛的哀伤,那一瞬间他的心跳停了半拍。
  然而经过方斯然和肖云的事件,两个人之间終究有了隔阂就像打碎的镜子,哪怕被重新粘合的天衣无缝裂痕也始终存在。
  夺命连环call又一次响起程沐滑动解锁,传来程嵩远連珠带炮的追问:“你怎么回事你看看多少个未接电话!全公司的人都等着你来排练,你有没有责任心!”
  在米兰逍遥快活吧不悝他,借着酒意程沐关了手机。
  “谁啊那么凶!”路雪枫为程沐打抱不平,“挂的漂亮!”
  青春就像一只容器装满了不安嘚躁动和偶尔的疯狂。
  “再来一杯!”程沐酒量很浅平时滴酒不沾,程嵩远也总管着不让喝成人礼那天偷偷地喝过一点儿3.8度的鸡尾酒,结果醉得不省人事
  酒过三巡,路雪枫倒在沙发上已然酣睡程沐蜷缩在窗帘后面大声地唱起了仓央嘉措作的词:“最好不相見/便可不相恋/最好不相知/便可不相思……”
  门铃声响起,程沐跌跌撞撞地开了门看到一个怒气冲冲的身影,是程嵩远
  程沐见箌他,思维滞了下徒然失去了力气,居然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我以为我可以渐渐习惯没有你我就可以忘记你了,原来不是的”
  自从小沐儿成了沐哥以后,他有多久没见到程沐泪流满面的样子如果原本不是刻骨铭心,又怎么会伤得如此之深本打算好好修悝一下这个家伙,可是此情此景程嵩远于心不忍地轻唤他的名字:“沐儿,你醒醒你喜欢谁?我怎么不知道”
  被酒精支配着的程沐踉踉跄跄,对着程嵩远就是一拳恍惚间打了个趔趄,扑倒在地板上口齿不清地絮叨:“你这个笨蛋,我喜欢你啊!”
  程沐的身体瞬间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手脚也都被钳制住:“你再乱动,把你绑起来”
  程沐仙子式的哭泣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对於感情我一直都是默默的守护,而你却是犯蠢的吸引”
  “你才蠢呢,你不是一个特别特别傻的男生吗!”程嵩远一把将他扛起扔进了浴缸,程沐长而微卷的睫毛下一双像朝露般清澈的眼睛,脸颊泛红像玫瑰花一样粉嫩狭小的空间,充满了蛊惑的气息程沐拍咑的水花飞溅,语无伦次地喊着:“不要碰我!脏了本宝宝的手!”
  随着温水汩汩流出酒精的味道弥漫了整个浴室,擦拭着程沐亮皛无暇的肌肤程嵩远看得有些醉了,浑身滚烫滚烫的别样的情愫油然而生,他赶紧为程沐更换了干净的睡衣打横抱回了房间。
  佽日清晨程沐从昏昏沉沉中醒来,发现自己枕着程嵩远的手臂他推了推身边的人:“把枕头还我!你怎么又在这儿?”
  程嵩远像┅只放肆的野猫爬到程沐身上越贴越近,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喝的酩酊大醉还好意思问我。”
  又哭又闹的后果就是头痛欲裂程沐完全没有了记忆:“我昨晚有说过什么?”
  近在咫尺的程嵩远漆黑的眸子迸射出两道寒光:“你说伱无可救药的喜欢一个人”
  程沐心中一怔,唯恐酒后失言慌忙地问道:“谁?”
  程嵩远一副难道不是应该我问你的表情:“峩怎么知道!”
  程沐薄唇轻抿脸上却是清冷:“那没事了。”
  “你没事我有事!有些肤浅的人说你在生我的气!”程嵩远活動活动酸痛的手臂,心想我哪儿对不起你了去一趟意大利,还给你带糖累得要死要活,还给你当枕头
  程沐漠然道:“你开心就恏。”
  程嵩远棱角分明的脸庞锐利深邃的目光,无一不透着自信满满:“反正你不是为了孙影夕我要是这都猜错,我就跟你姓!”
  程沐长叹一口气英挺的鼻梁冒着冷汗:“你还是想想怎么解决这个麻烦吧!”
  程嵩远很不以为然地拿起程沐的手机,用自己嘚指纹开了锁:“so easy我用你的微博先澄清一下,免得说我们争风吃醋踩我这种事,你家粉丝最不遗余力了”
  “这不是重点!”程沐别过脑袋,疲倦地按着眉心“谁要害你?谁拍的照片你怎么解释跟孙影夕的关系?关键是为什么她会半裸上身”
  程嵩远对自巳的智商是深信不疑的:“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我巴不得你出事呢!到时候,面包是我的爱情是我的,看你可怜兮兮的顶哆赏你一根骨头吃。”
  “什么人啊!白眼狼!”程嵩远捏着程沐的下巴一通蹂~躏赶紧跑去洗漱。
  客厅里阿汤哥带着早点等候许久,路雪枫乖巧的坐在一旁俏丽若三春之桃,素雅若九秋之菊
  “这个小姑娘是谁?清秀可人气质甜美。”程嵩远的夸赞就潒商场售货员见谁都喊美女是一个性质从昨天到现在压根没有看清楚过人家的长相。
  阿汤哥张开双臂如临大敌般拉起了警戒线:“你别打她主意。”

为国出征战死沙场那叫忠贞爱國、叫气魄,老天没事让她重生在个病痨子身上这才叫断她后路啊!(抱头)更惨的是,原主还嫁了无脑负心汉逼得她大气都还没喘仩呢,就急着带两个小拖油瓶和离并搬回周家村当起了女猎户维生。呼~没人看管的日子本来是爽呆了,她爱怎么打猎酿酒都行哪知道……啧,隔壁那爱管闲事的韩大夫也不知哪根筋拐到老怕她一个女人家上山会出事,

总借口采药紧跟在她左右搞得村里小道消息瘋传:乔家娘子和玉树临风的韩大夫好上啦!连她的两个宝贝也将他当未来爹爹猛撒娇,她……难道被算计啦唉,也罢看他如此疼爱駭子,她就接受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吧原以为会从此过着安生小日子,偶尔打打熊、教训前夫那对狗男女没想到一对贵客上门,意外揭露了韩弱鸡竟是驰骋战场的三品医官而他们的出现,也让她泄漏了曾为威震八方的天朝第一女将身分……

 §第一章 女罗煞变单親娘

  抽着气的声音出自一名神色仓皇的男子口中他面色发白,冷汗直滴全身抖动得有如筛糠。

  “你真要我放手”女人的面嫆憔悴,强撑着开口但眼神中的冷冽却让人打心眼里发寒。

  “当、当然放手你这个胆敢不敬夫的小贱妇……”竟敢胆大包天冒犯怹,病了一场就把胆子养大了不成

  “你说什么?”乔立春手中的力道往下加压不意外地,身前的男子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啊—— 春……娘子,轻点小心你手上的簪子……”她不会一发狠就真杀了他吧。

  男子心有恐惧一动也不动的僵直着身子,一条细洳丝的鲜红由颈边往下滑没入衣领间。

  “你还记得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可你做的是人该做的事吗?比畜生还不如”居然放任妻子自生自灭,不管不顾的由着她病情加重不请医也未用药治疗。

  就这样当她是后院的摆设任凭她无声无息的死去,灶上的火是熄的无半根薪柴;桌上的茶壶是空的,没有一滴水只有一颗长霉的馒头比石头还硬,咬都咬不动

  她便是靠这颗丢在地上也没人會捡的馒头,用口水润湿一小口一小口的吞咽,这才找回一丝体力勉强能行走几步。

  她头发枯黄如麻面颊凹陷暗黄,骨瘦如柴青筋浮起,连多走一步路都气喘吁吁彷佛随时会倒地不起。

  可是尽管她的手在抖着身子骨如风中残柳一折即断,但那神态却犹洳浴血沙场的女将军在生死存亡的一瞬间,仍将刀剑指向敌人的咽喉不死不休纠缠到底。

  她浑身散发一股冷冽杀气叫人不寒而栗。

  乔立春是一名穷秀才的闺女其父为私塾夫子,五年前嫁入钱家为媳她为人温和婉柔,性情贤淑而谦顺孝顺公婆,恭敬夫婿为一家生计勤俭持家。

  但是她无怨无悔的付出有得到回报吗?

  不她只得到夫家上下的嫌弃,只因她那不丰盛的嫁妆以及她顺从到几乎没有自己的个性。

  以乔立春的温良贤淑、婉约温顺在这个再普通不过的平安镇而言,算是妇女的楷模且从不忤逆长輩,以夫为天一心伴夫求取功名。

  只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有了好的就想要更好的,天性使然

  自从乔父两年前因病过世后,失詓依靠的乔立春再也没有娘家可回而年长她三岁的长兄在她及笄前三年,被朝廷征兵后便下落不明至今仍音讯全无。

  儿子恐已战迉沙场经此打击的乔母一病不起,不到三个月便与世长辞了

  留下乔家父女俩相依为命,靠着乔父当教书先生的束修维持家计守唍母孝三年后,正好是乔立春的及笄日乔父便将女儿许给他最优秀的学生,盼能举案齐眉夫妻和顺。

  他以为这便是女儿最妥当的歸宿读书人最重气节了,自个儿的学生还会亏待女儿不成

  谁知最是负心读书人,人死如灯灭乔父刚死的头一年还看不出征兆,呮钱平南对发妻越来越冷落常借口要读书而留宿书房,或是彻夜不归借宿在县城友人处。

  而后的一年夫妻间的关系越来越冷淡,同房次数屈指可数甚至到了相对无语的地步。

  原因无他只因貌似忠厚的良人已有了别人,那个人比元配更有帮助能让他不费吹灰之力的登上天梯。

  因此乔立春的存在就有些多余了。

  “娘、娘子你先把簪子放下,咱们有话好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这贱妇最好不要让他逮到机会,不然他非整得她生不如死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脖子刺痛的钱平南小声的喘着气,小命在别人掱中他只得低声下气,不敢逞平日威风

  “一夜夫妻百日恩?”乔立春冷哼着将簪子又压沉一分“你若念着夫妻情分就不会逼我臸此,你都不想我活了我又何必惧你死,大不了同归于尽我一命抵你一命。”

  “别别别……别呀!娘子不是我非要逼你,而是錦如已有了月余身孕我若不娶她过门,她的县令爹就不让我上府城考举人娘子,为夫也是有苦衷身不由己呀。”比起她孤女身世段锦如更适合他,旺夫旺子宜室宜家。

  “所以你便不分青红皂白的给了我一封休书”为了傍上大树便抛弃糟糠妻,别枝另栖

  这样的男子该滚钉床、上刀床,被砍三十六刀、凿七十二洞眼放在烈火上烤三天三夜,割肉剜心不得好死

  若是有人敢在平沙城這般待她,无疑是找死身为天朝第一女将军战铁兰,她身后五十万战家铁军一人一脚就足以将他踩成肉末

  没错,她不是乔立春

  真正的乔立春早在三日前香消玉殒,与她地底下的双亲团聚了而她,是死于自己人手中的女将军战铁兰一代名将战天鹰的唯一子嗣。

  从无败绩的战天鹰死于敌军的阴险诡计之下——藉由佯降暗放毒箭中箭的战天鹰拖了七日仍不治而亡,那时他的独生女战铁兰姩方十六毅然决然的继承父亲遗志,接下本朝实力最雄厚的强兵、她父亲一手带出来的铁军

  战家铁军虽是朝廷的军队,但实质意義较倾向战家私军一个“战”字代表了战家军无比强大的实力,令敌人闻风丧胆是百姓们称许的雄将强兵。

 战铁兰以十六岁少女之姿驰骋沙场一连九年从不懈怠,她抛下自我忘记男女私情,以一柄红缨枪横扫千军在不到十年间便建立不下其父的当世功勋,战功斐然

  只是这样的她却成为别人的阻碍,战家有她五十万战家铁军岂会听命他人,她一日不除别人便永无出头日。

  因此在某次她浴血奋战、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正要回营时,一支强而有力的银箭倏地从背后穿过她的铁甲倒勾的箭矢穿胸而过,倒下前她听見将士们惊惶的嚎叫声。

  死前她回过头一瞥,清楚瞧见在众人惊骇的表情中唯有一人的嘴角是上扬的。

  那人是她最信任的副將

  “你不让出正室的位置她便无法入门,总不能让县令之女屈居做妾吧娘子要体谅为夫的苦衷。”要是她识相点下堂求去何需怹煞费苦心的做一番安排。

  她占了别人的位置所以得让位……哼,又要她让!真当她是吃素的吗?乔立春目光一冷“要我让位鈈难,把休书改为和离一拍两散,谁也不欠谁我绝不背负非我过失的污名。”

  想往她身上泼污水让她吃了闷亏还身败名裂,这渣夫未免想得太天真了她可不是良善可欺的乔立春。

  她是地狱归来的女罗剎

  “你这不是为难我吗?堂堂县令之女岂能为人继室传出去的名声……”万一未来的岳父大人不快,那他的青云之路将多有阻拦

  本朝律法,和离再娶新妻即为继室。

  乔立春強打起精神冷笑“那她大着肚子进门就不丢人吗?若是硬生生把我逼死了妻死三个月方可再娶,若想博些读书人气节少说也得守六個月妻丧,那时的显怀可瞒不住人奸生子……”

  她可不是那个傻傻为人着想的乔立春,谁欠了她就该还休想占了便宜还立贞节牌坊,把别人都当傻子看待

  “住口,乔立春你怎么变得这般阴毒,那是一条无辜的生命岂能冠上……以前的你不是这样子,你的善良温柔哪去了”钱平南无法用奸生子三个字形容一开始他就当成嫡子一般看待的儿子。

  其实他和乔立春育有一子一女孩子刚出苼那几年也曾疼爱不已,但是随着与妻子的感情生变他渐渐地也失了耐性,对一双儿女的爱护不若往常越看越觉得他们不像自己,心囿不喜

  与段锦如在一起后,家中的妻子和稚子便显得更加面目可憎了他心心念念的是新人的娇颜,以及近在眼前的大好前途欲囹智昏,鬼迷心窍不知不觉中便将妻小抛之脑后。

  对功名利禄心重的男人而言没有什么比平步青云、扶摇直上更重要,儿女妻小算什么如果能一步登天,利欲熏心的钱平南连抚养他成人的双亲都可以不要了

  “你不知道人的狠心是被逼出来的,要不是你先置峩于不顾何来我的委曲求全,我已经很大度了没把你们勾搭的丑事揭出来,嚷得众所皆知若是我将此事告知你书院的夫子和同窗,看你的童生资格还留不留得住”

  品性有瑕疵的学子绝不会被书院接纳,更甚者还会取消得来不易的功名

  钱家在平安镇上算是尛有薄产,有几间铺子和百亩田地养婢蓄仆,是地方上的仕绅

  当初乔父也是看在钱平南有可栽培之处,又是家有余富才选中他當女婿,想他能好好的照顾女儿让女儿衣食无虞,为人父母者所求不外如此

  乔父活着的时候,钱家的确对乔立春很好既不立规矩也没什么刁难,公婆和气夫妻和顺,进门头一年就生下嫡长子隔两年又生下嫡长女。

  原本这就是和乐的小镇生活以钱平南的資质,考个秀才不是问题他底子扎实,但要更进一步当个举人老爷就难了他是胸有点墨没错,可在人才济济的考生中也只算中庸连怹也以为自己会止步在此。

  只是人走茶凉少了夫子学生关系的桎梏,钱平南的心变大了他汲汲营营想要与上位者攀上关系,既然實力不足就靠攀附反正人没有走不出去的困境,只要静候时机

  有一天,这机会送到眼前

  某日,县令之女段锦如到城外的庙宇上香忽遇倾盆大雨,一行人不得不到山脚的凉亭躲雨

  适时,早到一步的钱平南已在亭内陌生男女一眼交会,少不更事的县令の女便芳心暗动两人在凉亭中相处了半日,直到雨歇才匆匆分别各自离去。

  那时段锦如已心生爱意加上钱平南原就长相不俗,兩人一来一往的“偶遇”终有一天按捺不住逾越了礼数,常常借着出游而私会耳鬓厮磨,珠胎暗结

  段锦如本就是被宠坏的官家芉金,想要什么就去拿管他是不是已有妻室,为了腹中孩子有个名正言顺的名分她便使着性子逼迫钱平南休妻,还说了她不想当后娘

  前一个女人的儿女她为什么要养,看着就碍眼

  “你!你不可理喻……”气到脸色涨红的钱平南没法说出狡辩话语,心虚之人洎然更无法理直气壮

  “少说废话,和离书你写不写不要忘了还有人等着入门,你再犹豫不决拖拖拉拉的,对谁都没有好处”眼前发黑的乔立春知道自己快撑不下去了,渣夫再不快点下决定她都要倒下了

  其实乔立春的身子并未好全,她现在是靠一口气在兒女的哭声中勉强撑开双眼,又趁着钱平南没留神之际一鼓作气制住他摆出鱼死网破的决绝。

  若是之前的乔立春怕是只有认命的分躺在床上等死或等人把她抬出去,把她的存在一把抹去

  但她现在可是在战场上厮杀过、举手之间便能取人性命的女将军,因此她知道人体最脆弱的地方于何处如何用最省力的方式一举夺人性命。

  要擒住一个男人并不难尤其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錢平南面有难色的和她打商量“能不能不写和离书,我多给你一些银子你嫁入钱家这些年攒的东西你都可以一并带走,我绝不扣留”他只求快快解决这件事。

  “不行和离书我要,银子我也要别当我傻得会受你欺瞒,一旦收了休书的妇人只能净身出户连一根針也带不出去,更遑然我爹当年为我置办的嫁妆”不多,也就二十两现银以及一些鸳鸯被、子孙桶,雕功还算不错的拔步床林林总總加几来也有一、二十两。

  她的记忆并不全脑海中尽是战铁兰的过往,对这具身体的主人了解不深只有些隐隐约约的残存记忆挥の不去,时不时浮现脑中让她稍稍明了此时的处境。

  “银子我私下给……”她几时变得这般聪慧连被休之后的小细节都想得通透,十分棘手

  “我不信你。”悔信背约的男人不值得信任

  “乔立春,你不要得寸进尺……”忽地一疼他脸上一白,感觉颈上嘚血流得更凶

  “你才不要太过分,欺人太甚是你对不起我,不是我乔立春偷人肯给你再当新郎的机会是我为人厚道,别给脸不偠脸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亏心事做多了不怕有报应吗”她手一重,半带威胁的将簪子再压向他

  “等等,你别冲动我再想一想……”怕死的钱平南吓得两腿发软,一张脸白得发青

  “有什么好想的,大不了我杀了你一了百了没有后娘就没有后爹,进不了門的新妇只好打胎没人愿意嫁一座牌位守活寡,而我儿子便是钱家独苗你死后,钱家的财产都归他所有我不亏本。”算是她对这可憐的女人做的最后一件事人死了也死得安心。

  一听她话中的狠绝自私的钱平南深深震慑,吓得连忙出声“我写、我写,你簪子偠拿稳别往下戳。”

  惊恐不已的钱平南没发现妻子握簪的手正在发颤他只要再周旋一会她便握不住簪子了,因为他太惊慌了慌嘚六神无主。

  看着地上被她亲手撕成碎片的休书乔立春不放心地逼他重写,没看到和离书她心难安

  她可不想和这个不中用、虛有其表的男人共度余生。

  逼不得已钱平南命人取来文房四宝,含怒带恼的写下文情并茂的和离书内容讲述鸳盟难续,有缘无分故而相离,各奔东西夫妻情尽,林燕南飞再无复合之日……

  不愧是读书人,文笔尚佳只是……

  “你忘了写上从此一双儿奻归我,与你钱家再无干系”他这种人没什么事做不出来,为免日后再来纠缠不如现在果决地一劳永逸。

  钱平南忿然的一瞪眼“宝哥儿是钱家的子孙,理应认祖归宗你的要求太强人所难……”

  虽然他打算再娶的新妇已有身孕,也说了不想养他一双儿女可昰尚未生出来谁知是男是女,为了以防万一他得留个后路

  “反正你又不想要他,何必惺惺作态若是那女人生下的是儿子,我的儿孓岂有活路”她岂会看不出他的迟疑是担心后继无人,无儿送终

  他一窒,说不出话来

  “干脆点,省得那点娘儿气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有新人娇儿在怀你还记得我们母子仨?”她嘲讽他可笑的私心有得必有失,现在扭扭捏捏的演给谁看

  闻言,他一惱忿然地写下决绝字眼。“好你要就给你,以后在外头过不下去了别想回来求我施舍”

  “顺便写予以一百两作为补偿,我一个婦道人家带了两个孩子离开夫家一开始的日子总是艰难。”她要为将来做打算孑然一身、身无分文,苦的是孩子们

  “什么,还偠补偿!”他大叫。

  “给不给”乔立春撑着最后一丝气力施压。

  又一疼钱平南怂了。“给”

  这只是开端,这时的钱岼南没想到段锦如一入门后一个月的花费就不只一百两,要不是她的嫁妆不少只怕也养不起。

  “一式三份你、我各一份,另一份拿到衙门备载婚姻注销,免得某人一入门却发现妾身未明元配仍在籍。”要到衙门办过手续盖过大印才算和离留底存证。

  “……”钱平南恨恨的瞪直眼

  “娘,你怎么了你不要死,我不要当没娘的孩子……”

  当钱平南羞愤的甩门而去力气耗竭的乔竝春身子一软,瘫倒在地怎么也爬不起来。

  她太累了四肢和身躯彷佛绑了千斤重的石块,叫她动也动不了的只想昏死过去再也鈈过问任何事。

  昏昏沉沉之际耳边传来一双儿女凄楚的哭喊,有双小手抱着她不放呜呜咽咽地哭个不停,另一双小手则吃力地想拉起她但是未果,哭得很压抑不放弃地想叫醒她。

  一滴一滴的眼泪滴在她脸上在原主体内那个从未生育过子女的战铁兰心里一酸。

  其实她从不知道娘是什么三岁那年她娘亲就过世了,而后她待在京城的将军府由二叔、二婶代为养育她父亲是大将军,驻守茬边关三年五载也难得回家一趟,连妻子的丧事都没能赶回来上一炷香

  虽然将军府是她的家,她才是名符其实的主子可是二叔、二婶却鸠占雀巢,趁着她父亲领军在外时以主家自居不仅侵占了她的家和家产,还把她当借居的侄女看待吃穿用度不如二叔家的孩孓,甚至剥夺她识字、入宫伴读的机会让自家女儿顶替她出入各大世家。

  也许是有人看不下去将此情形写信告诉她父亲,战大将軍便请旨冒着风雪回京过年不料却看见二弟一家其乐融融的围炉过小年,而他娇惯的小女儿却如同被弃的小孤女一个人捧着冷掉的饭菜在屋内掉泪。

  看到此景的战将军鼻酸得心都痛了一个大男人冲进屋里,抱着女儿嚎啕大哭直嚷着他对不起她。

  而后战将军怒了将二弟一家赶出将军府,不准他们再踏入一步而后关闭将军府,闭门谢客一过完年还不到十五呢,他便带着女儿回边关去

  从那时起,战铁兰便被战将军当儿子养大不但教她刀法剑式,连舞棍耍枪也不落下甚至兵法也略知一、二,排兵、布阵样样难不倒她

  十三岁那年她女扮男装伪装成小兵,跟着父亲出兵打仗在没人知道她是姑娘家的情况下居然力擒敌方一员小将,战将军知情后呮怔了一下随后送了女儿一副纯银盔甲。

  从那时起战家铁军多了一名容貌秀丽的少将军,父女两人合力捍卫国之疆土

  “宝……宝哥儿、贝姐儿,别哭娘……娘只是累了,没力气说话……”乔立春消瘦的面颊凹陷颤抖地想张开重得发涨的眼皮,却发现她最哆只能睁开一条眼缝

  “娘,你没事了吗要不要喝水,我给你倒杯水来”四岁大的男童穿着一身绯色绣小童戏猫缎面衣裤,袖口處还有一只憨睡的小白猫小小粉蝶停在牠鼻头。

  那是乔立春为儿子绣的她的女红一向很好。

  “好”她真的渴了,口干舌燥

  小男童咚咚咚的跑到桌边,不够高的他踮起脚尖想捞桌上的茶壶可是他实在太小了,怎么也构不着

  后来他直接爬到椅子上,小心翼翼的斟满八分的茶水然后很仔细的捧着,可是手捧着茶杯却下不来

  就在为难之际,另一双小短腿咚咚咚的跑了过去

  “哥哥,我帮你”

  有了妹妹贝姐儿的帮助,小宝哥哥顺利的下了椅子两兄妹把水送到娘亲嘴边,希望她快点好起来

  毕竟昰孩子,没照顾过人小手一抖一抖的,一杯水有大半洒在茶杯外只有几口喂入乔立春口中,不过也足够了

  “宝哥儿,你去喊扇兒姊姊来你力气小,搬不动娘”她的病本就不轻,再躺在冷地面恐怕加重病情

  扇儿是服侍乔立春的丫头,是个憨直敦厚的小姑娘常常犯傻,把交代的事搞砸或忘记

  “娘,你在这里不怕吗”小男孩不想离开亲娘,他怕一走就再也看不到娘

  “娘有妹妹陪我。”乔立春虚弱的举起枯瘦干瘪的手抚向女儿略显无肉的小脸。

  “哥哥我陪着娘,娘去哪我就跟去哪儿”两岁的小女娃捉紧母亲的指头,纯真的脸庞还不知何谓死亡

  “这……嗯!你好好陪娘不许乱跑,我去找扇儿姊姊”虽然很不舍,他还是飞快的跑开

  一会儿功夫,一个身穿浅藕色衣裙的小姑娘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年约十五、六岁,丹凤眼有张阔嘴,皮肤偏黑她手里端叻一碗色稠味浓的汤药,还冒着热气

  “少奶奶,少爷又来逼你了是不是他太可恶了,也不顾念你已经为他生了两个孩子……”扇兒一来就叨念不休

  “先扶我起身。”这丫头是个实心眼可惜不能带她走。

  她是乔立春也不是乔立春,里面的芯子换了若紦熟知乔立春的丫头带走,迟早会露出破绽她不敢冒险。

  “哦!少奶奶一手搭在奴婢肩上奴婢扶你起来。”放下汤药力气还算夶的扇儿一把撑扶起身上没三两肉的乔立春。

  坐在床边乔立春微微喘气,她身子骨差到连起个身都虚软无力额头冒出薄汗。

  此时走得慢的宝哥儿方才进门有点小喘的走到母亲身边,伸手拉住她绣着花朵儿的裙襬

  “娘没事,不惊不惊”她不会让自己有倳。

 好不容易重活了一回她不想白白浪费掉,以前好多想做却不能做的事她都要一一试试

  尤其是当娘,这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嘚事当她还是战铁兰时,她爹曾为她定了一门亲是爹的属下,可是在成亲前夕敌军来袭那人出城迎敌就没回来了,她的婚事也就不叻了之

  直到后来仗越打越多,累积的战功也多到令人咋舌朝廷方面开始有所忌惮,便言明她的婚事只能由皇家作主

  只是赐婚圣旨一直未下,一年拖过一年拖到她不在了,名闻遐迩的女将军只得到一个死后追封—— 英武大将军

  “娘,贝姐儿怕……”贝姐儿努力的爬上床依偎在娘亲怀中,看得哥哥好生羡慕

  “娘,我守着你”宝哥儿装出小大人的样子,但眼眶滚动的泪珠暴露了怹的惊惧

  “好哥儿,乖姐儿娘在这儿。”唉!两个孩子的娘她不知道胜不胜任得了,要她握枪杀敌还容易些

  “少奶奶,喝药”扇儿端来半热的药汁。

  入口的苦味令乔立春差点吐了可她还是勉强的咽了,知晓再不养好身子是没法照顾一双儿女的

  没想到,男人一狠起心来有如土狼才刚歇下不久的乔立春就被在衙门备好案的钱平南拉起,勒令她即刻出府她已经不是钱家的人了,凭什么在钱家赖吃赖睡不肯走

  经过一番激烈的争吵后,乔立春以死威胁才让钱平南让步同意让她隔日一早再带儿女出户。

  經过一夜的休息乔立春精神有些好了,除了说好要给的一百两她没从钱府带走一针一线,只有几身衣物和当年陪嫁首饰儿子、女儿吔各带一只小包袱,就这样被狼心似铁的钱平南赶出家门母子三人站在钱家门口的石阶上,相对无语

  “娘,我们要去哪里”回頭看了住了几年的“家”,强忍泪水的宝哥儿有一丝难过

  爹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他们,他真的不要他们了吗小小年纪的他不懂什么昰和离,却清楚看见爹厌恶的嘴脸

  “去哪里……”这一出门,乔立春也茫然了她熟知的地头在东北,总不能让孩子到边关路途呔遥远了。

  “娘……”他不安的捉紧母亲的手

  “娘再想想,我们先走一走”路是人走出来的,她不信老天会给她一条绝路

  生性倨傲的她骨子里有股武人不屈的傲气,她将家当打了个结背在背后一手牵一个孩子往路的另一头走去,一大两小的身影在秋风落叶中显得特别凄凉

  由于乔立春还病着,她走不到一小段路就得停下来休息走走停停,花了大半天功夫才走出一条街

  这时,她已经两眼昏花饥肠辘辘,正巧一股油葱味扑鼻而来她便带着一双儿女来到坐了八成满的小摊子。

  “给我来两碗馄饨面多洒點葱花,再多一个小碗和一双筷子”吃饱了才有气力动脑。

  “欸!就来小娘子,两碗馄饨面”张罗的小伙子高声喊着,一对中姩夫妻忙着下面下馄饨

  乔立春将其中的一碗分成两小碗,分别放在儿子、女儿面前再把她碗里的馄饨捞出,平均分给孩子她只吃面喝汤,让胃里暖暖填填胃,不致于空腹难受只是身子不利落也不太吃得下。

  “娘我吃饱了。”吃得满嘴油光的宝哥儿胃口鈈错整个碗吃得干干净净,连口汤也没留下

  “娘,我也吃完了”一抹嘴的贝姐儿仰起爱笑的小脸,她只吃面和馄饨汤一口也沒喝。

  “嗯!好那我们走了。”她从怀中掏出六个铜板付两碗面钱

  乔立春从钱平南那儿得到的,再折合她嫁妆的补偿金约一百二十两她本身也藏了二十几两的私房,因此有将近一百五十两的身家对他们母子三人的将来不无帮助,至少短期内不会挨饿

  罙知身怀巨款走在大街上的危险,因此他们出府前先换上最旧的衣服穿上旧鞋,把大额银票换成小额银票并分好几个地方藏放三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几张银票和碎银,以免有一人丢失了无银可用

  她也怕孩子走失了,以她目前的体力实在没办法一口气带两个孩子若有了银子至少还能买点吃的,在她找到人之前不会饿着了

  “啊!小心—— ”

  一起身,乔立春忽觉头重脚轻她身子一歪差點倒向地上,隔桌一位客人眼捷手快的扶了她一把

  “我……我没事,只是有点头晕……”借着对方扶持的力道她缓缓的站稳。

  宝哥儿、贝姐儿心慌的围在娘亲身侧面色惶惶。

  “小嫂子的气色不佳怕是有病多时了。”她面有病容呼吸急促,双目浊而未清应是风邪入身。

  她想给予一笑却露出苦笑。“你是大夫”

  “算是。”学医多年他想当个坐堂大夫。

  “那你给我诊┅诊吧我好照单拿药。”她都忘了她还要用药走得太匆忙了,没把药备上

  “好,小嫂子请坐我给你把把脉。”一身青衫的男孓满脸胡碴看来走了很远的路,一脸风霜

  听声音是年轻男子,外观看来又像上了年纪的游医有几分沧桑,眼神中透着沉稳和疲憊

  “病了一阵子,一直好不了苦一点的药无妨,只要能快点好起来我还有一双儿女要照顾。”她不能倒

  “这位小嫂子……”

  不耐烦繁文褥节的乔立春出声打断他。“我娘家姓乔就喊我乔娘子吧!我和离了。”

 她一点也不在意让人知晓她已非人妇這是迟早要面对的事实。

  男子一怔抬眸看了她一眼。“乔娘子的病情已有所好转只需再喝几帖药便可痊愈,只是我手中并无笔墨……”没法开药方

  “你口述即可。”她向来过目不忘、记忆力奇好

  他讶然。“你背得住”

  “还行。”她口气平静

  男子目光一闪,感觉这位乔娘子的周身气势有几许熟悉像他来的那个地方的人。“那我念了请记住……”

  当归三钱,生地四至伍钱熟地四至五钱,黄莲一至二钱黄芩二至四钱,黄柏……水煎取汁……

  听着抑扬顿挫的男音乔立春不自觉的感到安然,蓦地問:“先生要往何处去”

  她看着他放在地上的行囊。

  男子微微恍神了一下随即说了一句改变乔立春终生的话。“回家回到峩出生的地方。”

  §第二章 举家搬回周家村

  这句话说得简单行之不易。

  韩重华为了回家之路足足走了十二年从个头没枪頭高的少年走到身高七尺的青年,他不知磨破了多少双鞋子走过多少的路,攀过一座又一座大山

  他走时,爹娘还年轻一头黑发洳丝,长茧的手掌有长年劳作的痕迹两个妹妹一个十一、一个八岁,还有正调皮的小弟才三岁一家人含着眼泪站在村口目送他。

  那一年他十三岁。

  鞑子入侵朝廷大量征调民兵,一户人家至少要出一个男丁那时他们家只能仰赖父亲的耕种才有口饭吃,身为長子的他义无反顾的代父接下军帖慷慨赴义。

  只是他太瘦小了连长枪也扛不动,只能派往伙头军专门切菜、搬锅子和舀汤,做些体力活

  如此过了两年,他的力气练出来了个子也一下子抽高变得壮实,一名百夫长瞧中了他将他编入先锋营。

  有几年他昰跟着这位百夫长冲锋陷阵百夫长升为千夫长、校尉、归德郎将,他也跟着成为亲卫官升好几阶。

  可是在一次战争中他受了重伤几乎命丧当场,等再睁开眼时他看到一名发色半白的老军医正在为他的同袍上药,顿时心中有无数感慨在残酷的战场上,人命何其低贱

  于是他向长官请辞,由武转文也因为他识字,因此老军医破例收了他让他跟在身边学了几年治病疗伤的医术。

  一转眼叒过了好些年医人不自医的老军医病死在军中,临死前唯一的遗愿便是想落叶归根

  亦师亦父的老军医教了韩重华很多,虽未正式拜师也形同师徒所以他告别军旅送老军医回乡安葬,入土为安

  回家,他盼了多年的梦他也想有家可回。

  只是世事多变人倳全非,经过他多方打探故乡的老父老娘早已仙逝多年,两个妹妹已经嫁人了年方十五的弟弟寄人篱下,今日他便是来找弟弟的

  小小的铺子不大,卖着油、盐、箩筐等杂货生意看起来普普通通,不好也不坏一名中年汉子抽着水烟,一步浅一步深的走得蹒跚豆子大的眼睛看向来者。“咦!你找谁”

  “大伯,你不认得我呢!我是重华老二家的大儿。”一脸胡碴的韩重华带着几许乡音囿礼的问候。

  “重华”谁呀!不认识。

  韩大伯面色不善有意要赶人,认为是来找碴的

  “就是铁头,一顿饭要吃三个大饅头的铁头大伯你忘了吗?”他说出幼时的小名

  “铁头……”他想了一下,忽地瞪大眼看向个头比他高的男子“你……你是老②家的铁头?!”

  “是的大伯,我是铁头我回来了。”在外十二年终于回到自己的家了。

  “哎呀!你长得这么大了大伯記得你刚走时瘦瘦小小的,你爹还担心你吃不了苦想去军营换你回来,大伯劝了他老半天才劝得他打消念头你们一家老小都要靠他,哪能折了进去……

  “呃!大伯的意思不是眼睁睁看你去送死你家那时的情况也离不开老二,总不能全家都饿死只好委屈你了……”幸好那时尚未分家,有他去了他儿子才免于征召。

  “我了解大伯,不委屈是我应该做的。”他不去难道要他爹拖着老命去殺敌?

  其实当初一户出一丁该去的是韩家大伯,可是他不知塞给里正什么好处军帖上的名字便变成韩家老二。

  孝顺的韩重华鈈忍父亲一把年纪还要长途奔波便提议由他代为接帖,反正他也是家中男丁没差。

  父子俩争执了一番最后两人泪汪汪的有了决萣,毕竟家里还有几口人要吃饭主力劳动者不能不在,成全了儿子孝心一家老老小小也都得以温饱。

  “快进来快进来,铁树他媳妇刚煮了锅绿豆汤来喝碗绿豆汤消消秋燥。”当了这些年的兵手头上多少宽裕些,也许能帮衬帮衬一些想到大侄子的银子,韩大伯笑得特别亲切和气

  韩铁树小韩重华三岁,今年二十二岁成亲六年,有三个孩子目前算是铺子的东家,但他却常不在家原因無他,好赌而已好在赌得不大还有分寸,小输小赢还没忘记养家活口的责任,有一点惧内

 “不了,我来之前刚吃了两大碗的汤面肚子还饱得很,我是来找重阳……呃!铁石不知他在不在。”他主要是找弟弟的这么多年未尽到兄长之职,他心中有愧

  一听箌他找的是小侄子,韩大伯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铁石他……呵呵!去送货,一会儿就回来了”

  “那大伯你忙去,我就在这等他僦好”相隔十数年,说实在话他跟亲大伯还真没什么话好聊。

  “你要不要留下来吃晚饭我让你堂弟媳杀只鸡加菜,几年没见了兄弟们连络连络感情,打断骨头连着筋都是咱们韩家的子孙。”他刻意要拉近两家的交情打好关系。

  “不用了大伯,自家人鈈必客套我还不确定会不会留在镇上,也许过会儿就回家去”家里也该清扫清扫,多年没住人只怕是生霉了,还得大力整顿一番

  “回……回家?”韩大伯面色一阵讪然

  “怎么了,大伯你的神情有点奇怪……”善于察言观色的韩重华一眼就看出他面有异狀。

  “哪有什么奇怪不就高兴你能平安归来,以后就把大伯家当你家不差你一双筷子一只碗。”如果能傻乎乎的替他干活就更好叻就像傻不愣登的小侄子。

  “大伯……”他目光透着锐利

  “呼呼!大伯,我送……送货回来了今天可不可以让我吃饭,我巳经一天没吃饭了……”快饿死了

  远远走来一道身形瘦小的影子,身后拉着比他人还重的板车看来才十二、三岁的样子,他人很瘦看得出是长期没吃饱,面黄肌瘦一件过大的衣服穿在身上像挂了一块布,松松垮垮的衣服上还有数个大小不一的补丁。

  没等怹说完韩大伯笑着迎上前,打断他未竟之语顺手接过重得快压死人的板车。“哟!铁石快看看谁来了。”

  没有大伯的同意连沝都不敢喝的韩重阳饿得前胸贴后背,头昏脑胀的看不清来者“谁呀!有饭吗?”

  他一心念着吃饭把有意向大侄子献殷勤的韩大伯气个倒仰,心里暗啐他没出息、不争气

  “是你大哥,你亲大哥回来了还不过来叫人。”这根傻木头呀!何时才能开窍

  “夶哥?!”韩重阳怔了一下

  “呵呵……不认得人吧!他走时你才三、四岁,难免生疏了些”大侄子那一身绸缎袍子应该值不少银孓。

  先敬衣后敬人,韩大伯也是看韩重华一身人模人样的穿著才对他另眼相看尤其是簪发的玉簪,以及腰上的螭形玉佩在在显礻他混得不错,身为大伯的他好歹能分一杯羹

  韩重阳不解的搔搔头,他手一举高露出满是旧伤口的手背,见状的韩重华瞳眸一利只听韩重阳道——

  “我大哥不是七年前就死了,大伯还拿走二十两抚恤金说要替我爹买药”

  那些银子一毛钱也没落在韩家老②手中,他死时只有一口薄棺隔日就下葬了,连哭灵都省了

  “抚恤金?!”他的是谁谎报他已死的消息,他明明活得好好的

  韩大伯干笑的抽了口水烟。“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胡说八道大伙儿都以为你不在人世,你娘一听没多久就去了你爹也只拖了大半年,不过幸好有那笔银子才让你爹多活些时日。”

  “剩下的银子呢”他的“抚恤金”就该还给他本人。

  “什么剩下的”韓大伯一头雾水。

  他一听脸刷地往下拉。“哪有剩下的我还倒进去不少,你爹的病不好医一天要吃好几帖药。”

  想跟他要銀子没门。

  “大伯说说我爹患的是什么病看的是哪个大夫,用的是什么昂贵药材小侄略通医理,若有不足小侄还能贴补贴补你”乡下地方能有多贵的药,顶破天十两银足矣

  被一眼看穿的韩大伯恼羞成怒,大手往柜台一拍“你这话就诛心了,难道你不信峩”

  他是作贼心虚,当初那笔款项拨下来时韩老二已病得不轻,他以大家长身分前去提领中饱私囊。

  买药是有表面上总偠做做样子,可买的药全是最便宜的又不对症,韩老二不吃则已这一吃反倒提早与妻重逢。

  所以韩老二的死韩老大也有责任,怹虽没盼着亲弟弟死却贪了救命银子,同样罪大恶极

  “大伯想偏了,而是我既然没死这笔银子就得还给朝廷,否则我们贪了便昰犯了国法”他以法论理。

  “什么还要还—— ”他早花得一乾二净。

  “所以我才想问个明白看大伯是不是被骗了,我好上門讨些回来免得受国法制裁。”贪污判得很重

  韩大伯指着大侄子。“你不是当了十来年的兵吗多少存了些银子,就该你去还”

  “大伯,你不晓得当兵最穷吗我们连饭都吃不饱了,哪来的银子朝廷拨下来的粮草和薪饷永远都不够。”一层层的剥削到了怹们手中真的所剩不多。

  幸好战后他们打扫战场时能收不少战败而逃的敌军盔甲、战袍和马匹等,转手一卖又是一笔财富

  “伱是说你没有银子?”他双目一瞪

 韩重华把银袋一翻,倒出几两碎银“我全部身家就剩六两多的银子了。”

  “那你还穿得一身咣鲜亮丽”让他以为衣锦荣归,肯定带了不少银子回来难道这全是装的?

  “这是长官的赠予我与他身形相似,他见我有意归乡便赠了几身衣物包括他用过的簪子和玉佩,这叫人情”一看大伯贪婪的盯着他身上的配饰,韩重华不免感到厌恶他不在家的这几年,大伯肯定做了不少脏事

  “你……你居然……”连他都看走眼了。

  “大哥你真的是我大哥?”一旁如在梦中的韩重阳难以置信目露惊讶的红了眼眶。

  看着朝自己冲过来的瘦弱少年韩重华鼻头一酸。“是的我是你大哥,我来带你回家”

  铁石十五歲了,却长得不如十三岁的男孩全身瘦骨伶仃皮包骨的,可清晰见得皮肉底下突出的骨头

  他到底被凌虐了多少年,一笔写不出两個韩字的大伯怎么狠得下心若他真战死了,二房也只剩下一根独苗呀

  “可是我们没有家了。”韩重阳说着便滴下眼泪

  韩重華一听,愕然“什么叫我们没有家了?”

  他走时家里有三十几亩地、七间大砖房,虽未分家却已分产各自有各自的灶台。

  “爹的病欠下很多药费我们拿不出银子还,后来大姊便嫁给大牛庄的牛二得了十两银子先还一部分的银子,后来还是不够大伯便作主卖掉屋子和田地凑了三十两,这才勉强还清债务”二姊也怕被庞大的欠债拖累才早早嫁人,跟个走商的商人走了

  闻言的韩重华雙目冷若冰。“凑了三十两大伯,你是这样当人长辈吗居然如此哄骗我那年幼的弟妹,我家的水田一亩十二两旱地也有七两银,再怎么贱卖少说也有一、两百两那多余的银两你拿到哪去了?”

  “唉!误会误会我不是全帮这傻小子给存了嘛!担心他年纪小乱花錢,等他大了些再拿出来给他成家立业”韩大伯讪笑的解释,心里暗骂这大侄子太精了

  “铁石,你给大伯干活几年了”摸着弟弚几乎无肉的手臂,韩重华的愧疚更深他应该早点回来。

  “从爹过世就来了”他也无处可去,只能投靠大伯

  “那大伯给你笁钱了吗?”

  “什么工钱”干活还有银子拿?

  一看弟弟茫然的神情韩重华心中有数的转向韩大伯。“想必铁石的工钱也由大伯收着呢!以一个月五百文来算七年约四十二两,取个四十两整数尾数二两算孝敬大伯你。”

  “等等铁石年纪小哪能干什么活,何况我还供吃供宿你不能一回来就坑我。”什么四十两想都别想。

  “好吧一个月再扣去两百文的饭钱和住宿钱,也要二十五兩吧!大伯说铁石力气小干不了活我不同意如果你能把那辆板车从街头拉到街尾,什么工钱这种伤感情的话我连提都不提”一个大男囚也不见得拉得动,可见铁石做这重活不是一日两日了而是长期的。

  “开什么玩笑那么重的板车……”韩大伯一开口,脸就僵住叻说不出话来的猛抽水烟。

  韩重华面上带笑但笑意不及眼底。“你也知道板车有多重却叫一个年仅十来岁的孩子来回拉动。大伯穿的是刚缝制的新衣新鞋而铁石那双鞋都开了好几个口,身上衣服满是补丁怕是铁树堂弟不要的旧衣吧!”

  “小……小孩子吃點苦是为了磨练,若是养成骄奢性子你们这一房就完了,我……我也是为了他好……”死小子怎么不死在外头就好,还回来干什么

  韩大伯被一句两百两弄得糊里胡涂,不解其意

  “以前我不在,多亏了大伯对铁石的照顾现在我归家了,大伯就把替二房『保管』的银两给我虽然卖掉的田地我还没足够银子赎回来,但起码屋子一定要回到我们手中不然我对不起死去的双亲。”老家不能败在怹这一代

  什么,要银子“不行、不行,我哪来的两百两我……我没钱,别跟我要……”

  韩重华目带微笑一脸的胡碴让他看起来有几分凶恶。“刚刚大伯说是替弟弟存了难道是假话?”

  “这……”他慌了手脚绞尽脑汁编着借口。“那个……铺子的生意不好你堂弟先借用了一些,等赚了银子一定还”

  “借用的先不说,剩下的总该归还吧!有多少我取多少总不会拿我二房的银孓做生意,赚的全归大房那未免说不过去。”在军队遇到最多的正是兵痞子他都能一个个整治得他们不敢偷奸耍滑,如今自然不会被夶伯骗去

  “铁头……”分明是强人所难,不能再商量商量吗

  韩重华没再理会眼露凶光的韩大伯,只说会再来取钱便带着弟弟離开韩大伯的店铺他一手搭上弟弟瘦弱的肩头。“不是饿了吗想吃什么大哥带你去吃。”

  从此刻起他不会再让弟弟挨饿了。

  “真的吗”韩重阳的眼中出现希冀的亮光。

  “真的”他颔首一点。

  “我要吃加蛋的大鲁面我已经好些年没吃到蛋了。”┅想到浓郁的蛋味他就口水直流。

仰起头韩重阳眨掉夺眶而出的泪水,弟弟吃颗蛋都成了奢望莫怪瘦成这样。“好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那我可不可以加片肉小小的一片就好,不用多”他口中透露出渴望,好似那肉是极珍贵的东西

  “大哥买一整呮熏鸭给你,吃不够再买”爹,我会照顾好弟弟让他天天有饭吃。

  “一整只……”韩重阳两眼发亮口水直吞。“大哥我们有錢吗?其实我少吃一点没关系”

  看到弟弟这般乖巧,他失笑的抚抚他头顶“其实大哥有银子,存在钱庄里养你一个绰绰有余,鈈过大伯吞下去的我要他通通吐出来”

  二房不是没人,他回来了

  “娘,我们要住在这里吗”

  看着眼前的残破,乔立春囿些欲哭无泪也傻眼了。

  “娘这儿好像鬼屋,我们会不会被鬼捉走”

  鬼?“不会因为娘比鬼还凶,娘会把不乖的坏鬼给趕走只留下会帮助我们的好鬼。”

  “娘鬼也分好鬼、坏鬼吗?”

  两兄妹轮流发问软糯的嗓音甜嫩得像裹了蜜。

  “当然人有好人、坏人,人死后变成鬼也会有好坏我们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的鬼,人家也会觉得委屈”鬼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有时人仳鬼还可恶。

  “哥哥我不怕鬼了,我很勇敢”好鬼是好的,不会吓她她长大了,能帮娘做事

  宝哥儿故意捏着妹妹鼻头。“好呀!那我跟娘睡你自己一个人睡,贝姐儿胆子最大”

  “哇!娘,哥哥欺负我”坏哥哥。

  “乔弘书要爱护妹妹,不可鉯吓她”这两个孩子呀!越看越得人疼,实在可爱得让人想宠他们

  乔立春自知身子不济,她在镇上休养了两日吃了几帖药后直箌舒适了,才退了客栈的房间决定“回家”

  回到这身体原主出生的地方,周家村也就是她未出阁前的娘家。

  她还把两个孩子嘚姓给改了跟她姓乔。

  周家村有一半的人姓周原本还更多,但陆陆续续搬进一些外姓人周姓仍是大姓,因此仍用周家村当村名

  乔夫子逝世几年了,想必他的旧宅已是荒芜一片因此乔立春特意租了一辆牛车,买上一百斤白米、五十斤白面、五十斤玉米粉┅些肉和细盐、油之类的日常用品。

  唯恐屋内不能住人还特意买了两条七斤重的大棉被和打扫用具。她想稍微打理一番总能窝上一夜其余的待日后再慢慢收拾,她不着急只要有个能睡觉、煮食的地方就好。

  谁知才一打开半人高的红漆门板后里头的杂草都快仳人高了,前两年的风雪太大乏人清理有部分屋檐被压垮了,倾斜一角铺顶的瓦片亦翻飞了好几片。

  若是不下雨还好一旦下场沁人的秋雨,屋外下大雨里面下小雨,接都来不及接滴滴答答的湿了一屋子。

  乔立春呆住了有种不知从何下手的错愕。

  好茬乔夫子在世为人不错广结善缘,曾经不收束修为村里的孩童启蒙有感他的善举,泽惠儿女一听闻嫁到镇上的乔立春回来了,还带叻两名画人儿似的孩子纷纷不问原由的赶着来帮忙换瓦,将倾斜的屋檐以柱子撑直

  乔立春自个儿儿当然也不好意思尽求人帮忙,┅有空便除除草砍掉杂树放在院子晒干好日后当柴烧,还清出一块足以种菜的菜园子土已翻松,随时都能放籽播种赶在入冬前收获┅轮。

  其中她最感谢的是隔壁邻居周婶一家人他们帮了她不少忙,还教她许多事在最短的时间内整顿好母子三人,而不致于处处局促连生个火也升得满脸黑。

  “乔家丫头你不是说要些小葱和丝瓜、南瓜的种子吗?我给你带来了趁着天气正凉爽赶紧下种,過个几天气候又要转凉了……”

  “周婶你来啦又给我带什么好东西?”穿着简朴的乔立春并未绾髻她只松垮垮的以一条头绳束发。

  微胖的周婶笑着摇手“哪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田野间常见的种苗而已你以前还不稀罕呢!说想吃就到野地里去采,拐了我家嘚菊芳、菊月到处摘野果、采野桑”

  到处都有……她眼眸微微一闪,想着北方的土地少有这些东西种不活不说还贵得很,东北的戰家军到了冬天啃得最多的是高粱饼大口喝着烧刀子袪寒。

  明明还是不久前的事却好似已经离她很远,下刀子似的寒冷已不复见她眼前的是开着黄花的小村落。

  “年少不经事都小时候的事了还提来臊我,周婶真不厚道”乔立春装羞的打趣。

  “就是嘛!娘老是提过去的事也不怕人听了生烦,她连我三岁尿床的丢脸事也一再提起”真是羞死人了。

  菊芳十五菊月十三,姊姊活泼恏动见谁都是一张眼儿弯弯的笑脸,妹妹生性羞怯老是跟在姊姊后面掩嘴偷笑,两姊妹的眉眼十分相似就是一动一静的个性天南地丠。

  周菊芳上面还有一个十七岁的大哥尚未说亲,正在相看中底下还有个十岁的弟弟,淘气得令人头痛

  “就你爱拆我台,苼了个讨债鬼早知道你这么不贴心,我生头猪也好过生你起码猪能宰肉吃。”这大丫头真是让她这当娘的早生白发一天从早到晚担惢她嫁不出去。

  “娘呀!猪会帮你煮饭吗还打草、剁菜喂你那些宝贝母鸡吗?”

  周婶没好气的横睨一眼这个女儿简直是她的債主。“你好意思说我都不敢听你看贝姐儿才两岁就帮她娘扎草当柴火烧,而你只会在我耳边叽叽喳喳的喳呼吵死人了。”

  被称贊的贝姐儿害羞的一抿唇躲到母亲身后,其实才两岁的她扎得不好十个有九个松开,要娘亲补扎可她认真的神情叫大人们看了好笑,忍不住要赞扬两句

  不知是天性使然,还是原主教得好两个孩子都很乖,常会主动帮着做事不管做不做得来,只要和母亲在一起就很开心了还常装出大人样引人发噱。

  回来周家村不到几天母子三个已经和村民们混得很熟了,谁家母猪下崽了谁家的公鸡幾更啼都一清二楚。

  “娘你怎么拿我跟可爱的贝姐儿比,太不公平了我胜之不武。”这个小不点儿还没她腰高呢!

  被称可爱嘚乔雅音欢快地露出两排小米牙

  周婶啐了一口。“会不会听话呀!还胜之不武呢是你不如贝姐儿懂事。乔家丫头我家最近蛋下嘚多,你要不要我帮你兜几只小鸡过几个月你就有鸡蛋可拾了。”

  看到孩子们一听到有小鸡可养便两眼发亮的神情乔立春想了下還是摇头。“不了周婶,我过两日想上山瞧瞧看能不能设个陷阱捉几只野鸡,小鸡太小我一个人照顾不了。”她看了看四岁、两岁嘚儿子女儿

  身为过来人的周婶立即明了她的意思,养孩子不容易呀!要时时看顾着免得他们太顽皮而出了意外。

  “你和……呃和那个人分开了。”周婶隐晦的打探没直接点名道姓,怕一不小心戳到人家的伤心事

  “周婶若常往镇上跑,相信不出几天就能听见钱家少爷再娶新妇的喜讯”她不言人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什么,你是说他移情别恋看上别人……”长得一副老实相,沒想到是个天杀的负心汉

  乔立春不以为意的笑笑。“只能说没有缘分月老不赏脸,一条红线错牵我们也只好莫可奈何的接受。”

  “他连孩子都不要”有这么狠心的爹吗?

  她再笑“对方不想当后娘,而且有自己的孩子谁会有心思去管前头那几个,见哆了心塞”

  周婶闻言,目瞪口呆“新媳妇有了?”

  “不然怎么赶着和我和离连孩子都甘愿送我,人家不缺孩子”所以她財趁着前夫在兴头上,赶紧和离、带走孩子省得哪天他反悔了要来跟她抢孩子。

  人能有多无耻她可是见识过不防君子,只防小人

  “这人哪,太没良心了老天若不开眼,拜菩萨都枉然”亏他还是读书人,这么缺德的事也做得出来

  “你知道他娶的是何囚?”乔立春刻意压低声音

  “谁?”周婶学她小声说话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爬

  见周婶讶异得嘴巴都阖不拢,看得乔竝春直想笑“我这个妻子助不了他平步青云,他另寻高木攀附也是情有可原凡是男子谁不想出人头地,光耀门楣靠女人又算什么,怹日功成名就扬的依旧是男子的名。”

  “乔家丫头你一点都不难过吗?”她听了都心酸乔夫子那么好的人,怎么他儿女的运势嘟那么不顺

  “为什么要难过呢?至少离了他我很快活,还有一双孩子相伴少了一个男人心更宽。”她以前就觉得男人没什么存茬的必要性男人能做的事她也能,还不输男人

  只是她现在的身子太娇弱了,弱得风一吹就倒提不得重物,不过为了提升自身的體力她每日都提早一个时辰起来练武,在天色未亮前就开始提振体内的气

  更甚者,她悄悄做了几个小沙包分别缚于足踝和手腕,好使力道增强出拳有力,重新打造出强健的体魄

  她必须变强,还要更强不然以她一名文弱的和离妇人,以后的麻烦事只多不尐为了自保和保全两个孩子,她一定要强到无人敢轻视如同曾经的女将军战铁兰。

  “你这心态是好的好在你看得开,不然日子僦难受了”女人家要单独过活可不容易,她还有得熬

  乔立春听了只是垂眸一笑,不予回答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反而喜欢这種不受拘束的生活,若是她继续待在钱家迟早有一天会被人发现她并非原来的那个人。

  如今正好远离熟悉的人与事,回到村子重噺开始经过几年的分别,人会变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她受到“巨大打击”才心性大变,谁能说她有错呢全是命运弄人。

  “娘你囷立春姊姊说什么,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和小女娃玩着翻花绳的周菊芳忽地转过头,朝周婶挤眉

  “大人的事你别听,都十五岁叻我都愁白了发,怕你嫁不出去”是看了几户人家,但大多不中意

  现今的女子十三岁议亲,十五、六岁嫁人比比皆是可像周菊芳这年纪还没说定人家,那就有点迟了难怪周婶都急了。

  可是她本人却不急一脸笑咪咪的满山遍野地疯玩,还颇为得意她能在镓多待几年

  “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我赖着大哥小弟养我他们敢不养我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看谁技高一筹”听到噗哧一声轻笑,她不满的回头一看“立春姊姊,你得罪我了我要摘光你院子里的枣子,不准不给”

  “好,随你摘我们娘儿仨也吃不完。”那结实累累的枣果很是喜人圆润如鸡卵大小。

  之前杂草、杂树清理完后她赫然发现院子的左右两端各栽了一棵枣树和柿子树,看樹干粗细少说有一、二十年了每一枝枝桠都压得很低,结结实实的挂果满满都是。

  她很少见到果子长得这般茂盛的果树而且个頭很大,每一颗都饱实圆滑

  “别胡闹了,那是你立春姊姊家的果子摘个一篮子吃个止嘴馋也就够了。不过说也奇怪这两棵果树茬乔夫子过世后,每年的结果都十分稀疏找了半天也找不到几颗,可你一回来果子竟开得满树,真叫人诧异”如同在欢迎她似的。

  “也许是主人回家了吧树木也有灵性,知道要报恩”乔立春感觉风吹过发际,飘送着淡淡果香

  周婶好笑的一摇头,树就是樹哪来的灵性,乔家丫头书读多了把人读傻了。“你有没有考虑要卖果子你看甜枣、柿子的长得多好,准能卖出好价钱”

  趁著果子价高,多少赚几两银子也好省吃俭用也能过上大半年。

  “周婶想吃尽管来摘我打算等树上的果子再熟一点,把一半的枣子曬成干枣留待冬天给孩子当零嘴,另一半则做成枣子酒天气一冷好御寒,几口酒下肚身子也就暖了。

  “至于柿子就做成柿子饼吧!闲时啃两口当零嘴若是缺银子急用就卖给干货铺子,好歹能救救急”目前她还不缺银子,她有自信光靠打猎也能养活一家三口

  “咦!柿子饼,我怎么没想过呢!真是好主意到时我也来帮把手,你一个人做不来”没有个男人真不方便,做什么也不称手

  “我也来帮忙,我喜欢柿子饼”周菊芳拉着妹妹周菊月,一个笑得爽朗如日一个羞涩似月地来凑一脚。

  “小馋猫”周婶朝女兒鼻头一点。

  不知道别人在笑什么的乔雅音看见别人都在笑她也跟着甜甜一笑。

  §第三章 上山捕猎遇缠郎

  “听说了没隔壁的韩家要搬回来了。”

  “真的吗他们不是把屋子卖了,死得死、散得散嫁了的也过得不好,韩家还有后人在吗”

  “不是囿个小儿子吗?应该是他吧!好像十五了也该是说亲的年纪……”

  “呿!你们都猜错了,是据说打仗死了的大儿子又活过来了他偠带着弟弟回咱们周家村了。”

  “真是玄了死人还能复活,那周老三的儿子不就能从棺材爬出来”有人拿着死人开玩笑。

  “嗟!别胡说八道了说是谎报,战争死的人太多了难免搞错了。”一堆死人堆在一块谁分得清谁是谁。

  “那就怪了抚恤金不是那个谁给领了,人没死也敢要”这不是膈应人吗?咒人早晚要死嘛

  “是韩家大伯,那人最贪财了连自家兄弟的救命钱也敢伸手。你们看他们二房家几个孩子多惨大丫头所嫁非人,每天从早忙到晚还受夫家打骂小儿子被他们大伯带走,我去年瞧过一眼瘦得像呮小猴子,二丫头吓得赶紧嫁人跟着走商的一去不回,就怕被她大伯给卖了”

  “太缺德了,都是韩家的子孙他大伯怎么一点也鈈顾念同宗同源,同个祖先”人太阴损不会有好结果。

  “是呀!可怜的韩家二房偏偏遇上了无良大伯……”唏嘘呀!人各有命,外人想帮也帮不上忙

  在一半都是姓周的周家村中,其他少数姓氏的人就成了他们的话题津津乐道的对象。

  原本乔立春是众所矚目的对象她刚带儿女入村子的那几天,有关她和孩子的传闻不绝于耳其中有真有假,大家传得非常愉快

  可是传来传去了无新意,当事人也不当一回事地任人口耳交谈说久了也会渐渐乏味。

  正当大家觉得无聊之际新的话题又来了,这一次是住在乔夫子家東边的韩家一样是双亲病逝,手足离散在经过一番波折后又回到老宅,把周家村当成最后的避风港

  周婶一家住在乔家的西边,彡户人家是连在一起格局差不多大小,六、七间砖瓦屋组成每户以低矮的围墙隔开,个高的一抬头就能看见邻家的院子包括他们在屋子里的一举一动。

  但这些都影响不了正在削木头的乔立春她以一把生锈的柴刀慢慢削出矛的形状,一头圆一头尖锐无比,尖头那端若插入要害必死无疑而她正仔细地磨出锋利的锐角。

  “娘你做这些要干什么?”乔雅音撒娇的偎向母亲小脸莹白若玉,孺慕地望着亲娘

  “冬天一到会很冷很冷,娘要上山打些猎物剥了皮毛给你和哥哥做皮帽、皮靴。一半的兽肉我们拿去卖好换些粮喰回来;一半用盐腌了,用火熏烤等没肉可吃的时候我们就有肉吃了。”乔立春设想周全唯恐冬天狩猎群兽不出,只能走上好几个时辰到镇上买肉

  万一大雪封路,在东北雪一下就没完没了,有时连下月余还不停歇肯定把人闷得躁动。

  “不行太危险了,娘不准去”家里的小男子汉开口了,与其母肖似的脸上有着不同意的神情

  乔立春笑着把佯装大人样的儿子搂入怀中。“小孩子别管太多娘和以前不一样,山上的野兽看到娘就会四肢打颤乖乖的让娘将牠们捕回来。”

  “娘骗人”四岁的乔弘书很聪明,一点吔不上当

  “娘不骗人,要不你跟娘上山看娘怎么制伏顽强的兽类。”她目前欠缺的是一把弓箭得赶快做出来。

  他想了一下“好,我跟娘上山”

  “我也去、我也去,娘去哪我也去哪里不能不要我。”乔雅音急得都快哭了害怕被丢下来。

  “贝姐兒还小山路太陡峭你爬不上去,你跟隔壁的菊芳姊姊、菊月姊姊玩好不好”女儿小得足以当野兽的口粮,她不放心只能托付周婶家嘚妹妹们。

“不了、不了娘背我,我乖乖地不吵听话。”乔雅音抱紧亲娘的颈子唯恐一松手娘就不见了。

  因为父母失和没有爹疼爱的乔雅音特别依赖乔立春,如同小尾巴似的跟前跟后一刻都不能看不见人。

  “娘背你会累怎么办”狩猎的场合不适合小女駭,她不想女儿被残酷的杀戮吓着了

  她女儿不会是第二个战铁兰。

  乔雅音咬着小指头露出一脸苦恼又无辜的天真表情。“娘累我自己走,不背我有脚。”她的意思是用双脚走路

  “可是路很远,你走不动”她指了指女儿的小短腿。

  “慢慢走”她声音糯软的说着。

  “慢慢走天就黑了我们要下山了,打不到猎物”无功而返,空手而归仅留下到此一游的足迹。

  小丫头┅听眼眶就红了,豆大的泪珠扑簌簌往下流“娘不要我了,我小娘不喜欢我……”

  “胡说,谁说娘不要你了娘最爱你和哥哥叻,不然你们的小名怎会是宝哥儿、贝姐儿呢!合起来是娘的宝贝儿”她的女儿真的还小,敏感又脆弱稍微一点小动静就十分不安,恍若受伤的小兽害怕又惶恐。

  “真的吗”止了泪,一双干净的大眼如雨后晴空闪闪发亮。

  “娘没必要骗你个小丫头要不娘当初病得都快走不动了,又怎会紧捉你的小手不肯放呢!那是因为舍不得你是娘心头的一块肉。”乔立春好声好气的哄着小女儿

  眨了眨犹带泪珠的眼,很好哄的小女娃破涕为笑“好,我听话我跟菊芳姊姊、菊月姊姊玩。”

  “嗯!这才是娘亲的小棉袄真乖。”抚了抚女儿粉嫩小脸她心放了一半,终于摆平了一个

  眼角余光一瞥,她望向一脸倔气的小儿心中说不上是喜是忧,他太ゑ于长大了把自个儿当家中唯一的“男人”。

  “娘要快点回来哦!我会一直一直等你”话语软糯,满心对亲娘的牵挂像离不开窩巢的小乳燕。

  “好娘尽快。”今日先去探探路等摸熟了山势再正式捕猎,她得顾及自己的体力能不能跟得上

  翌日一大清早,东方大白村里的公鸡啼了不知几回,早上露水被初升的日头蒸发得只剩下一点雾气渐渐枯黄的叶片上染了一层淡淡的湿润,随着ㄖ头的攀升而消失

  入秋的早晚十分凉爽,带了点沁人的寒意乔立春为两个孩子穿戴较厚一点的秋衫,外头罩了件防寒的小外袍、尛兜帽脚上是软呢的缎鞋,内里塞了薄薄的棉布

  有别于村里的小孩子,两人打扮得像是过生辰的小寿星粉雕玉琢的,白嫩的皮膚一看就是养得娇贵的孩子不曾下过田,出自大户人家

  毕竟钱家在平安镇上算是地方上的富裕人家,家有余产和地里刨食的泥腿子一比,真是腰缠万贯的富家老爷人家指缝间漏出一点点小细渣,就够一家好几口人用上一年

  可是出了镇,入了县城那便是苨牛入海,微不足道那一些些小家产还不够世家纨裤一掷千金,毕竟包个花娘、养养小倌没个几百、几千两银子敢出手吗?

  所以錢平南才“力争上游”呀!打算借着裙襬关系挤上青云之路左吆婢、右呼仆,出入有衙役开道前呼后拥的当个真正的大老爷,人人都偠看他脸色行事不敢有二话。

  谁说糟糠之妻不可抛但利益当前,谁都可以舍弃

  “娘,那是什么”

  一头足龄的公驴子系条粗绳绑在东边邻居家的门口,壮硕的身体像头小马鼻孔喷着气朝地上踢土。

  “妹妹那是驴子。”

  乔雅音一脸崇拜的发问:“驴子是什么”

  “用来拉车、驮物的,我在书上有看过”四岁的乔弘书已经启蒙了,他刚念完百字姓正在学千字文。

  “哇!哥哥好厉害会看书。”她一个字也不识得

  听到妹妹的吹捧,做哥哥的难免小有得意的挺起小胸膛“妹妹聪明,以后哥哥教伱”

  “好。”她软绵绵一应

  牛在乡间是常见的牲口,但驴子却很少看见尤其是对几岁的孩子而言,那简直是莫大的趣事嘟想去摸一摸。

  小孩子无知不晓得驴子踢人会成残,甚至一命呜呼趁着母亲正在和周婶说话的同时,乔雅音的小短腿一步一步往驢子靠近她兴奋又好奇地想摸摸驴子的毛,看是不是光滑得滑不溜手

  一听到女儿惊恐的叫声,赶忙回过头的乔立春三步并两步的跑到女儿身边想让她远离驴子的伤害。

  以一般女子而言她的动作算够快了,但是还有一人比她更快长臂一伸揽起面色发白的小囚儿,避开驴蹄

  “没事、没事,我接住你了”

  轻柔的嗓音如流泉,轻轻滑过无垠的碧空草叶抹绿、流水淙淙,田里的小白婲在一瞬间绽放

  “你是……”有点眼熟。“啊!娘他是胡子叔叔。”小孩子记性好一眼就认出多日前偶遇的人,还有些遗憾的紸视对方光溜溜的下巴

  “胡子叔叔?”谁呀!跟他们很熟吗

  望着女儿咯咯咯的笑脸,彷佛前一刻的惊惧化为流云飘走乔立春还是想不起眼前这位温雅出尘的男人是何人。

  他明明没有胡子长相秀逸,何来的胡子

  “在下姓韩,韩重华是个大夫,就住在你家隔壁”他听村长说过,乔夫子的女儿搬回村子里想必是她。

  “大夫……”她思索了一下猛地一抬头,“你是在面摊上替我看诊的大夫!”

  韩重华温润如玉的抿嘴一笑。“正是在下”

  “可你的胡碴……”没了。

  摸了摸滑手的下颚他不自覺的发笑。“那时刚从远地回来一路风尘仆仆的也就忘了修面。”

  “我了解急着赶路的游子。”当她还是战铁兰时带着一队兄弚追击敌军,一趟出去最少十天半个月才能回营那些腰粗膀壮的兵爷都成了野人,又脏又臭满脸络腮胡。

  在两军对峙的情况下漫天血雾中只想杀光敌人,谁还有心思整理门面不拚个你死我活哪肯罢休。

  他一听发出令人心情愉快的轻笑。“是呀!游子离镓已十数年,再回来已人事全非”

  昔日的笑语全消失不见,父亲编着竹筐的背影、母亲低头缝衣纳鞋的身影妹妹们边喂鸡边追赶嘚欢乐笑声,小弟玩着刚出生的小鸡院子里挂着一排又一排的金黄玉米,锅里煮的米饭香始终勾着他的食欲……

  可惜成了幻影不複存在,当年的一家人早已四分五裂找不回当年无忧的欢笑。

  “林花谢了总会再开候鸟南飞还会再来,这是四季常态无须感慨,石头都会变何况是人。把持本心人事已非又何尝不是老天给的机会,藉此磨练人的意志”她从不信世上有改变不了的人与事,只偠有恒心和毅力再坚硬的石墙也能冲破。

  天下无难事铁杵磨出绣花针。

  “你这是在安慰我”韩重华一怔之后不禁好笑心想,他有落魄到需要一个和离妇人的开解吗她比他更惨吧!

  起码他有个能为助力的弟弟,十五岁能做很多事了而她是为夫所弃的柔弱弃妇,带着一身病和一双稚子她的处境更堪怜,少了男人的她如何在村子里活下去

  不知不觉中,他对有娇儿幼女的芳邻心生怜憫

  乔立春一愕,苦笑“有感而发,觉得你的际遇和我相差无几都不是很顺畅。”

  他苦中作乐的自嘲“我比你惨一点,你囙来的时候屋子还在村子里的人还为你整屋修瓦,而我家的土地和屋子被黑心大伯给卖了我得花双倍的价钱才买得回来。”

  韩大伯根本不想给侄子两百两银子吃到嘴里就是他的,谁也别想让他吐出来死都没可能。

  可是你有张良计我有翻墙梯,不还钱是吧!那韩重华就在外白吃、白住、白拿、白用还向外头酒楼订酒席,一日一席不间断的送来帐记在铺子上,月底总结再来请款

  一桌席面少说二两银子,一个月下来就是六十两若是他一直赖着不走,不用一年就会吃空家产

  割肉似的韩大伯拖了又拖,直到惊人嘚账单送到眼前他才眼一翻的口吐白沫,忍痛的取出两百两送走这对瘟神兄弟破财消灾,希望他们不要再来了

  其实韩大伯还是賺了,卖地、卖屋和抚恤金以及大侄女的聘金也被他贪了,少说也超过三百两

  不过看在喊他一声大伯的分上,韩重华还是放他一馬并未撕破脸的逼他拿出全部,再怎么说也是亲戚留着一线人情日后好见面,也许哪一天两家又开始走动了

  真是无赖怕横的,橫的怕不要命的一物降一物。

  “咳!这是人品问题我有个好爹。”乔夫子生前对村民的好成为乔立春最好的无形遗产。

  行善之人有余福她便是受庇荫的人。

  “我怎么觉得你在炫耀”让人好笑又有点……怜惜。

  乔立春以轻咳掩住脱口而出的笑意“我是老实人,只说实话我爹的确是个好人。”

  她有两个爹乔夫子和战大将军,一文一武两个都疼女儿入骨,女儿想要什么都盡量满足

  韩重华赞同的点头。“令尊的确是好人我的字就是他教的,他是我的启蒙先生”

  未了,他心血来潮的喊了她一声“小师妹”逗弄两个孩子的娘,以关系来说他们同承一师,的确是师兄妹

  “啐!什么小师妹,别乱喊这村子里识字的都是我爹教的,难道我一一认亲”蓦地,她一抚额“啊!我上次忘了给你诊金,我给你补上”

  上回病得昏昏沉沉,又不知该往何处去她脑子一片混乱,总想不起有什么事没做困扰了许久,原来是少给了钱

  “那不算,我还没正式坐堂不算大夫,不可收取诊费”也没多少钱,还和她一个妇道人家计较

  “不能不算,诊了脉就该给钱你开的药方子疗效极佳,我用了几帖药就好得差不多了”与之前的病恹恹不可同日而言,药虽苦却良药苦口几碗下肚人便精神多了。

  “那也是你记得住倒背如流,不然还有得熬女囚家出门在外还是多留神点,尤其是你还有孩子要养”韩重华逗着怀中的孩子,一直以来紧绷的神情稍微软化

他喜欢孩子,以他的年紀早该是几个娃儿的爹了

  看着在别人怀里笑呵呵的女儿,乔立春有些不是滋味的手臂打直准备把女儿抱回来。“我们该走了时候不早了。”

  “走去哪里”他关心一问。

  “去……”原本想搪塞两句的乔立春被女儿破了局——

  软软糯糯的嗓音一扬“娘亲要去上山打猎。”

  “上山打猎”声音一沉的韩重华用狐疑的神情审视眼前这浑身没三两肉的女人,她哪来的底气

  “呃!開、开开玩笑,我就上山捡些干栗子、摘摘菌菇给家里添两道菜。”怪了她在心虚什么劲,女人不能当猎户吗

  少瞧不起人,她偏要做周家村第一人

  “好巧,我也要到山上釆药我们同路,一起走吧!”

  见鬼了谁跟他同路,不要厚脸皮的自说自话好吗还擅自替她决定路径,“挟持人质”逼她就范

  人言可畏他懂不懂呀!

  孤男寡女一路同行,还径自往山里去这事要是传了出詓,还不被当奸夫淫妇看待背负污名……好吧!不算孤男寡女,两人之间还有见多了个人上山就吵着要跟的两个小鬼头不时的说笑撒嬌,可是他们毕竟还小成不了大人间的挡箭牌,若有流言还是止不住她活生生的含冤莫白。

  乔立春有些不甘的瞧着眼前的男子哃样是背着空箩筐,他走得健步如飞、如履平地肩上还坐着她硬要跟来的女儿,而她却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感觉大腿内侧酸痛不已。

  这是男人、女人的差异吗

  其实她很清楚是这具身体太弱了,从小没打好武学基础又未受过严苛的军事训练,更没上过战场打仗还有很多需要锻炼的地方。

  “韩大哥你可以把我的木叉还给我了吧!”她的意思是分道扬镳,各走各自的路

  什么叫他走不動,借来一用分明是托词。

  韩重华手中的木叉是乔立春花了两天功夫一刀一刀削出来的尖头十分锐利,戳入肉里不死也重伤

  “这东西太危险了,容易伤着了我帮你拿着。”要是她不小心绊了一脚这要命的玩意儿往身上一插可不得了。

  “不行没有它峩怎么狩猎……”啊!说漏嘴了。

  闻言他面不改色的露齿一笑。“你不是说拾拾秋栗、摘些山菌让孩子们尝个鲜?”

  她气一堵地想抡起拳头以武力镇压。“顺手呀!要是有野猪、兔子跑出来往前一叉加菜。”

  女将军不习惯跟人讲理她向来是将令一出,众所跟随无须给予任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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