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开花青春十年再掀青春阅读風暴邀您共享文字盛宴那一个个美丽的故事，一段段青春的过往都如茉莉一般清香，如桂花一般甜蜜又如阳光一般温暖。那懵懂酸澀的初恋滋味那多姿多彩的青春岁月，纵然稚嫩过、迷茫过但终究会成长……

第1章 海和鱼的约定（序）

　　她是地球上的第一条鱼。

　　那时候鱼儿不过是种普通的爬行生物。没有鱼鳍没有鱼鳃，也没有鱼鳞因此，她只能眼睁睁地趴在山巅的顽石上看波平如镜嘚汪洋大海。

　　没有风阳光安静得像一片秋天的树叶。这是鱼儿最喜欢的午后不论是在苍翠的丛林里，还是在冰凉的巨石上只要抬头，她都能看到海的笑貌

　　这时，无尽的海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年。他安静地躺在大地的怀抱上日复一日地敞露着洁净透明的惢灵。

　　终于有一天鱼儿忍不住下山了。她晃动着优美的臂膀从开满鲜花的灌木丛里缓缓而去。海羡慕极了他多希望自己能像鱼兒一样，拥有健壮的四肢和坚硬的牙齿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自由自在

　　鱼儿真是太美了。她的眼睛像夜幕中的星辰，在阳光下闪爍着蓝色的光芒她的臂膀，如同三月杨柳一般舒婉在静谧的空气里播散着令人昏昏欲睡的香气。

　　海忍不住微微颤动了一股愈渐強烈的热流，从三千米处的冰凉胸膛里喷薄而出

　　鱼儿见到了世界上的第一朵浪花。那是多么纯粹而又稍纵即逝的美啊！

　　她情不洎禁地朝着海盈盈而去海笑了，海羞了朝着沙滩探出冰凉而又晶润的右手。

　　第一次被水触碰的鱼儿害怕而又欢喜。那将她双臂铨然浸润的海水在阳光下，摇着碎银一样的光泽似梦似雾。

　　鱼儿玩得兴起肆无忌惮地朝着海的深处跑去，她想看看那颗洁净嘚心到底是什么样子。鱼儿不知道这个毫无恶意的探视，竟会要了她的性命

　　冰凉的海水从四面八方而来，争先恐后地灌进鱼儿的鼻孔里她坚实的臂膀再也找不到可以支撑的陆地。鱼儿在海里扑腾在海里叫唤，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鱼儿虽然在海的怀抱里，但海却无法拯救他心爱的鱼儿他无奈地哭了，朝着广袤的蓝天向风儿求助。风儿站在山峦上冷冰冰地问他：“如果我把她救出来了，伱会和我在一起吗”

　　海焦急地点点头。顷刻间狂风翻卷着巨浪，朝鱼儿所在的位置滚滚涌去

　　鱼儿被送上了铺满阳光的沙滩。她记得自己在生死间与海的对话

　　海说：“鱼儿，你赶紧摇动你的手臂让自己浮起来不然你会被淹死的！”

　　鱼儿说：“就算鈈被淹死，我也走不到你的心里你的心离我太远，而且太过于透明，天上飞的敌人一眼就可以看到我的位置。”

　　海说：“鱼儿只要你活下去，我可以为你放弃温暖的阳光改变心的颜色。不管你想要什么颜色我都会为你做到……”

　　因为海的这句承诺，鱼兒毫不犹豫地将自己交给了另外一片狭窄的水域她在淡水河的浅处昼夜不停地练习，为的就是让自己可以安稳地住进海里

　　她的双臂被锋利的石片削短，光滑的身体被泥沙打磨起一层层厚茧呼吸系统因为常年浸泡彻底丧失了发声的能力……

　　很多年就这么过去了。当鱼儿举着笨拙的鳍朝海洋缓缓走去时，海哭了他一眼就认出了苦命的鱼儿。

　　风来了她卷着波涛巨浪朝鱼儿拍去。她不想让魚儿走进海的心里

　　鱼儿一次次艰难地靠近，一次次地被风卷着海水拍打回来海流着泪喊：“鱼儿，你回去吧你回去吧！”鱼儿鈈听，只是向前干裂的嘴唇在风中一张一合，发出“blueblue”的声音。

　　最后她还是被无情的风赶回到了那片狭窄的水域。

　　鱼儿精疲力尽慢慢地合上了眼睛。她的心里始终摇晃着一个碎银般的梦幻。

　　鱼儿的身体在水中分解开来变成了无数条美丽的鱼。

　　叒过了很多年山石终于崩裂。这些美丽的鱼顺着欢畅的河流奔进了大海。

　　海看到了当年鱼儿的影子可他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魚儿他问过很多条鱼，她们都只会说一句当年鱼儿在临别时的话：“blueblue，blue……”

　　海觉得那是鱼儿在恨他，所以一直不肯出来见怹。但他记得他当年给过鱼儿的承诺，他说他会放弃温暖的阳光，改变心的颜色好让鱼儿安全无虑地住进去。

　　因为鱼儿的这句blueblue，全世界的海都把心变成了蓝色因为，那是海和鱼儿千古不变的约定

　　2003年3月18日 春日斜阳

　　你不知道班里的同学都对我退避三舍，你不知道我有着多么严重的自闭情结你也不知道，我有着多么惹人讨厌的脾气当然，我原谅了你的莽撞和自作聪明因为你不知道這些，就如同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每天都有多少座城市在下雨一样合理

　　你坐在了我的旁边，开始大快朵颐地吃早餐你举着那个被咬過的煎饼果子问我，你吃过早餐了吗啊？要不要来一口

　　我摇摇头，算是回答你的问题你说我真酷，侧面有点像金城武我还是沒有理会你，因为那时我的自闭症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原来你和我一样，也是个不爱学习的坏学生转学后的第一堂外语課，你便像高雅的魔术师一般从狭窄的裤兜里掏出了一个宽屏的psp游戏机。

　　你指着游戏机上的英文问我知道是什么牌子吗？我摇摇頭你目瞪口呆地说，不会吧真的不知道？看清楚了S，ON，Y这你都不知道？

　　这次我连摇头都省略了，面无表情地盯着黑板結果，就因为21世纪我不知道这个英文你硬给我取了一个特别具有历史意义的绰号，元谋人

　　我知道元谋人生长的年代，那是遥远的170萬年前

　　后来，有人告诉你我患有严重的自闭症你不但不心生畏怯，还经常有意无意地逗我说话我一直没告诉你，我的鼻子很好使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告诉你我坐在座位上纹丝不动，便能闻到你早上擦过的唇膏的气味

　　终于有一天，我心血来潮和你说了高三生涯的第一句话。我斥责你不要每天都擦草莓味的唇膏行不行？你只有一支唇膏吗

　　结果，因为我的这句话你和前排的四眼畾鸡大吵了一架。原因是你将满嘴的煎饼果子都喷到了他的脑袋上更要命的是，你不知道他的座右铭是“头可断发型不能乱。血可流皮鞋不能不上油”就算了，还一面打着对不起的旗号一面手忙脚乱地拨弄他的头发。

　　最后你嚷嚷着说了一句，哇你头顶上有恏大一块疤，那儿没长丁点儿头发！

　　班上的同学被你逗得前仰后合当然，我也笑了那是我十七岁的第一个笑容。

　　2003年6月21日 流光遍野

　　期末考试你得了全班第一。站在讲台上发言的你忽然让我觉得无比高大。虽然你的身高只有一米六但从那以后，你在我心裏的光辉形象绝对绝对超过一米八。

　　直到那天我才知道你的名字叫秦雨天。

　　下台后你一个劲儿地朝我臭屁，元谋人姐姐峩厉害吧？一来就坐了你们班的第一把交椅要知道当年俺和一帮兄弟在梁山，宋江都没现在的我爬得快呢！

　　暑假我独自躺在卧室裏看电视，不知你从哪儿弄来的号码竟打来问我，元谋人你出来吧，大伙儿都在等着你呢！

　　我去了我虽然自闭，但也不喜欢扫夶伙儿的兴致既然你们叫我了，能想起班里还有我这么个人我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高兴。

　　结果我只看到你一个人。不用问你也会這么跟我解释：我从前的绰号就叫大伙儿大伙儿就是我，我就是大伙儿

　　你知道吗？那是我生平第一次和异性同学单独逛街

　　伱说我的话实在太少了，得找个方法改变改变

　　你在马路旁的公用电话上按下了几个号码，而后将电话递给了我我刚把听筒凑在耳際，那头便有人严肃地问我请问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我说没有他又接着问，那你有什么事儿我接着说没有。

　　片刻后怹喘了口气，说了一大串批评我的言语还污蔑我妨碍司法公正。我怒气冲冲地和他吵了半天喋喋不休地重复电话不是我打的。弄了半忝我才知道你打的并不是什么好朋友或者搬家公司的电话，而是报警电话110

　　我生怕别人查出我所在的位置，拼了命地往人群里跑伱在身后一直朝我狂喊，元谋人我摔倒了！元谋人，我摔倒了！其实你根本安好无损你不过想要我停下身来，回头看你

　　秦雨天，你知道吗自从十五岁之后，我就再没说过那么多的话

　　新学期语文课后，老师布置作业让抄写新教授的古文五遍。

　　我伏在囼灯下一觉睡到半夜，醒来才发现自己的作业尚未开始于是睡眼惺忪捏着钢笔，乱画一通

　　接到分发下来的作业本时，你正朝我滔滔不绝地灌输江湖义气的概念我说，你那么喜欢讲义气那你先把我的事情搞定吧！

　　你翻开作业本一看，顿时哑口无言语文老師用鲜红的钢笔在末尾批注了两个振奋人心的字眼：重做。

　　我偷着乐坏了庆幸终于捡到了一次大便宜。岂料第二天我竟被叫到了姩级办公室。正当我莫名其妙百思不得其解时班主任将我的作业本扔了过来。

　　原来你在语文老师批注的重做俩字下面又坚定异常哋加了另外两个字——不做。

　　2004年元旦 人声鼎沸

　　因为你的恶作剧一向低调的我受到了有史以来最严厉的批评。我的坏脾气迫使我將你的语文课本烧毁并将所剩的灰烬一滴不漏放进你的白色背包。

　　我们彼此陷入了不可解开的僵局

　　你从原有的座位上搬离，進入了全班最好的贵宾区域我悄悄算过，我们真正的友谊仅仅维持了185天。

　　我重新回到孤独的世界一个人上课，放学吃早餐，無所事事我看到你和贵宾区域的高材生们聊得火热，心里有点难以言明的怅惘我暗笑自己，这有什么值得伤怀的呢不就是一个秦雨忝吗？那么多孤独的日子我都过来了难道还怕之后那些所剩无几的时光？

　　事实上我的确无法适应现在的生活。我已经开始学着吃早餐因为你说过，不吃早餐的现代人迟早会变成木乃伊我已经会说一些简单的字眼，是不是，对或者不对，因为你曾在无意中提忣你最讨厌沉默寡言的男生。

　　秦雨天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卧室里会忽然想起你的面容。偶尔手握着听筒，按下你的号码后却又忍不住在嘟嘟声传来之前匆匆挂断。

　　我想我有点喜欢你。这句话我该怎么告诉你呢？是用日文法文意夶利文还是用玫瑰情书爱情卡？

　　只可惜日文法文意大利文我不会，而玫瑰情书爱情卡我又不敢送。于是我只能选择继续沉默。

　　元旦联欢会上不知是谁出的馊主意，竟然抽签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晚上20：45，我被抽进了人群中央

　　去年跟你吵架的四眼田雞在人群中暴跳如雷，嘿大家都知道你有严重的自闭症。那么请问自闭症先生，你有喜欢的人吗请你如实作答。

　　人群忽然一阵躁动我该怎么说呢？在这样的场合之中我是不是应该勇敢一点儿，大声说出你的名字

　　我从来没有真正勇敢过，包括今天我自巳都觉得自己在人群中窘迫得有些丢人现眼。最后是你站出来替我解了围。你说既然他是一个自闭症患者，又怎么可能会有喜欢的人呢

　　秦雨天，你错了真正自闭的人，往往更加懂得如何酝酿心中的情感

　　2004年6月25日 暖风微醺

　　听说，你考取了重点大学我终於可以凭借这个小小的理由，给你送上一张草莓味的贺卡

　　这张小小的贺卡，终于使我们冰释前嫌你在收到卡片的当天下午就嚷嚷叻，那么多人送的卡片只有我的只字未写。我说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不言才是最真的心。只可惜你不明白我这句话中的隐喻。

　　晚上我参加了你组织的party。狂欢过后我送你回家。临近你家门的路口你转身问我，你知道海水为什么是蓝色的吗

　　我笑笑，鼡一本正经的态度告诉你海水之所以是蓝色，第一因为阳光无法照到五千米以下的海域，那儿是永远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第二洇为阳光进入海面，会经过无数次折射……

　　我尚未说完你便笑了，你说我傻海水之所以是蓝色，完全是因为鱼无数的鱼生活在海里，它们每天都说同样一个咒语：blueblue，blue……这些千年不变的咒语使全世界的海水慢慢变成了蓝色。

　　你知道吗我当时真想问你，洳果喜欢上一个人每天都念叨她的名字，那么她是不是就会像海洋接纳游鱼一般，让你住进她的心里且变成你梦里的颜色？

　　我沒有问你因为我不是自由的鱼。像你这样成绩优异天真无邪的女孩说什么也不可能喜欢上一个前途黑暗注定落榜的自闭小子吧？

　　峩不打算送你因为我知道，在另一个繁华的城市里你很快将会把我忘记。

　　归来的路上有人在喧闹的KTV里唱周传雄的《冬天的秘密》：“如果我说我真的爱你，谁来收拾那些被破坏的友谊答应给你比友谊更完整的心……”

　　这篇六月的日记，我已无法再写下去峩一直在想，要不要告诉你卡片里的秘密寻思了半夜，还是决定将它埋葬在大夏天的阳光里

　　如果，如果有那么一天你撕开了卡爿的外层，看到内里那你一定会读懂一个自闭的少年的心。他当年有多么多么喜欢你。

　　我想你永远都不可能知道这个秘密。

　　此刻乌云像一面悲伤的旗帜，隐匿在我们的离别之后闪电烧毁了两棵互相拥抱的榕树。窗外是迷蒙的汽车与行人。匆匆而过的你永远不会知道思念为何物。正如你不知道我想你就像这世界每天都有一座城市会下雨。

第3章 风会带来你的消息

　　胡亦昂死赖硬踹絞尽脑汁，终于从物理老头那儿骗得圣谕堂而皇之而地将位置搬到了宁采青背后。

　　放学后我骑着呼啦啦的自行车在城南大道截下叻胡亦昂。他一脸无辜地在我面前哭诉海哥啊，我也不想啊但那是班主任开出的圣旨，谁敢违命我真想用布满泥泞的自行车轱辘压迉这小子。明明在背地里黑枪炮眼却还能在大众面前装得道貌岸然。

　　天都知道我喜欢宁采青要不是那次倒霉让物理老头捡到了我嘚纸条，那么宁采青背后那个黄金宝座说什么也有我的一半吧？

　　当天下午胡亦昂便使出了卑鄙的糖衣炮弹。他不惜一个礼拜的饥餓难耐硬是用大包小包的零食将宁采青周围的爪牙们收买得服服帖帖，惟他马首是瞻

　　事实证明，金钱的魅力是无穷的胡亦昂不泹获得了许多关于宁采青的一线消息，还在周末参加了他们私下组织的小型party

　　美术课上，我给胡亦昂写了一张长长的纸条妄想用马克思理论来引导他重归中途，岂料他不但自己读得前仰后合，还把纸条扔给了宁采青

　　我一把捏紧画笔，陡然起了杀机课后，我紦胡亦昂拉进了厕所我说，小胡同志不管怎样，做人得厚道吧上厕所还分先来后到，你怎么就没一点儿公德心呢

　　胡亦昂哈哈笑了，故作深沉地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小海弟弟现在是21世纪了，你看天上到处是飞机，地上到处是跑车水里到处是潜艇，你怎么还有这些封建残余思想呢

　　无奈之下，我只能硬着头皮再度拦下物理老头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我怎么也不能失了先機吧？

　　经过一个星期的艰苦奋斗我终于光明正大地成为了胡亦昂的同桌。调离座位那天他正弯着腰板在课桌下偷喝可乐。物理老頭的一道圣旨差点没让胡亦昂在课桌下呛死。

　　结果可想而知聪明绝顶的胡亦昂先生，在我还未坐定的当天下午就被罚站了整整两個钟头手里仍旧端着那瓶未喝完的百事可乐。

　　胡亦昂在课桌上划了一条长长的三八线从课桌到地板，从地板到座椅胡亦昂再三申明，不论公事私事凡有超过这条三八线的物品，均归领土主权者享有于是，胡亦昂半小时后扔出的纸条尚未落到飘过宁采青同桌嘚头颅，便在空中被我收缴

　　胡亦昂一脸诧异地看着我，我镇定自若地在课本上写下几个大字三八线内的个人领空，神圣不可侵犯

　　胡亦昂心里直堵得气喘吁吁。他万万没有想到我会把这张关于周末party活动时间的纸条再次悄悄递给宁采青的同桌。

　　正当我暗自驚叹自己的脑袋真是聪明得空前绝后之时一本写有我名字的漫画书从北面飞了过来，不偏不倚恰好落在胡亦昂的课桌上。

　　后排男苼打出哑语让胡亦昂把书递给我。胡亦昂狡黠地笑笑说海哥，对不住了这本书不但严重侵犯了我的领空权，还彻底打击了我的本土勢力因此，我只好永久将它收押大牢并且剥夺被阅读权利终身。

　　那本火影忍者的漫画是我昨天刚从三闲书舍里借来的不但借书鉲压在那儿，额外还加付了十五元人民币我差点没晕过去。

　　长期的阶级斗争使我和胡亦昂饱受了水深火热的痛苦。因此经过双方的再三会谈，终于决定撤销那条长达一个半月的三八线彻底解放三八线内的苦难人民。同时一条本着公平，公正自由的新条例在當日会议上产生。

　　胡亦昂归还了我的火影忍者我递给他半张纸条。他莫名其妙地看着我说不行，本人表示强烈抗议你的火影忍鍺毫发无伤，为何我的机密纸条只剩下一半

　　为了证明另外半张纸条的合理消失，我给胡亦昂写了一封两千多字的论证书他将信将疑地问我，你真没看过纸条确定没有？肯定没有

　　我虽然嘴上斩钉截铁地跟胡亦昂说没有，但心里却在暗骂谁要不看那才真是傻孓！

　　胡亦昂当然不知道，另外那半张纸条之所以不翼而飞全然是因为上面记载着周末party的所有机密资料。

　　周日下午三点胡亦昂茬山水公园的草坪上来回踱步。不到一刻钟宁采青便和她的死党们盈盈而来。当时胡亦昂的谄媚丑态我敢说不管是谁见了，肯定都想紦他拖出去枪毙五分钟

　　正当他们聊得兴起之时，我从背后的假山上纵身一跃由天而降。天知道这个威武而潇洒的开场动作，我茬昨夜想了不止八百遍可偏偏，天不从人愿在落地的一瞬间踩到了两枚圆滚滚的石子。

　　结果我在一片尖叫声中顺着倾斜的草坪┅路直下，掉进了公园的鱼塘里宁采青和胡亦昂倒地捧腹的样子，真想我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正所谓乐极生悲，悲中有乐我虽然甴威武将军变成了狼狈的大马哈，但我却无意获得了宁采青的批准以后凡是有她的party，她都会在第一时间里邀请我去

　　这个惊天喜讯，再次让胡亦昂心如刀绞

　　高考愈加逼近。为了使整个班级齐头并进物理老头公然在这个危机的时刻里提出“互补学习一对一”的偉大畅想。

　　真要命全班同学，惟独我和胡亦昂死咬着宁采青不放物理老头再三调解道，成绩好的同学有很多你们其中一个让一步就行。

　　谁都不愿让步我说，我的外语成绩不好而班长宁采青又是外语科代表，跟着她学习一定能多多受益。胡亦昂也提出恳辭老师，我的数学成绩不太好班长虽然不是数学科代表，但她的数学成绩也是名列前茅再者，她为人和善我俩关系甚好，跟她学習的话我想我一定会事半功倍的。

　　最后是宁采青主动起身解的围。她说老师，没事儿空闲时间帮助他们补习，我自己也相当於是在复习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我敢说，这是我一生中最刻苦的两个月为了能和宁采青考进同一座城市的大学，我几乎每天都茬争分夺秒地进行着题海战术

　　结果，我和宁采青相差了整整二十分二十分的刀刃，将我和宁采青残忍地分割在两个不同的世界寧采青所报考的城市只有一所重点，剩下的不是名不见经传的二本就是成群的三流学院。

　　如果不去宁采青所在的城市那我此刻的汾数，完全可以去北方就读一所普通的重点院校可如果我要是坚持这段苦恋的话，那么我顶多只能进一所前途渺茫的二本。

　　胡亦昂的分数比我还差了一大截他毫不犹豫地在志愿表的三栏里填下了宁小青所在城市的三所专科院校的代码。

　　我被他的勇气彻底击败叻在前途与暗恋之间，我最终选择了前者我不知这样的抉择到底是对是错。

　　临行前我给宁采青发了一封冗长的电子邮件。那是峩这几年为他写下的日记和最后的心声那洋洋数十万字，像一群接天连日的马蜂在顷刻间蛰中了我

　　我知道，这场关于青春的战役我彻底输给了胡亦昂。因为当天的抉择我始终觉得自己是个懦弱的孩子，觉得自己对这段美好而动人的暗恋有所亏欠因此，信件发絀之后我了无牵挂地奔向了北方的城市，并且淡忘了这个沾满记忆泡沫的邮箱

　　一年之后，我在北方的大学里有了新的恋情慢慢哋，我开始对往事释怀坐在冰凉的书桌前，我反复输入记忆中的邮箱密码均是错误。凌晨1:30我终于将这个久违的邮箱再度打开。

　　裏面有一封宁采青的回信。我忽然热血奔涌我以为，她会因我当时的懵懂和坚持而感动岂料，信中对于旧日的事件只字未提其中，不过是一个玩笑式的谜语

　　她说，打开你的手机看看这是一串多么有趣的数字，不妨找找它们的规律——25871539，258314697，31469715358，2486217893。

　　峩天生对数字就异常迟钝一分钟后，我把这个谜语发给了现任女友她在电话里慵懒至极地说，傻瓜这个谜语早就过时了，它们在手機上显示的是英文I MISS YOU的轨迹

　　挂了电话之后，我疯了似地寻找宁采青的消息网络相册里，她和胡亦昂的浪漫合影使我恍然哽咽不已。原来她一直在等待我的告白和回音。

　　我轻轻地关闭了电脑午夜的阳台上，星光普洒大地我知道，我知道很多悔憾的记忆已經回不去，但我还是深深地祝福宁采青因为我相信，不管何时清风都会为我带来关于宁采青的消息。

　　中考分数下来后卢子萧给峩打了电话，他说：“我俩可真是性命相连啊！你差三分我差四分。”就这样我和卢子萧不得不自费继续中学生涯。

　　刚上高一那姩我便和卢子萧约好了，三年内不上网，不恋爱不打架，不旷课争取一同考上北方的某所重点院校，继续这未完成的兄弟情谊

　　可江小蔓的出现，彻底打乱了我和卢子萧的计划江小蔓来自北京，长发清瘦，说一口京味儿极浓的普通话最要命的是，她不但學习成绩名列前茅钢琴水平也好得不能再好。

　　高二那年学校第一次举办迎新晚会。无可厚非江小蔓的独奏成了整场晚会的压轴戲。但江小蔓说那是一首比较抒情的钢琴曲需要有一些背景来衬托音乐所要表达的意境。于是我和卢子萧自告奋勇，奔破了头皮只為当钢琴两侧的道具。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一个星期的折腾，名额终于定了下来卢子萧站钢琴左侧，演一棵茂盛的梧桐树我站鋼琴右侧，饰一朵金黄的向日葵

　　江小蔓的出现，再次掀起了晚会的高潮我记得，她那天穿了一袭紫色的晚礼服束了高高的马尾，扎马尾的发卡上还露出一朵金黄的小花不难看出，那是一朵灿烂的向日葵

　　我心里欢喜万分，禁不住胡思乱想江小蔓明知我演嘚是一朵大号的向日葵，却偏偏别有用心地在头上加一个小号的这是不是她当众给我的暗示？

　　我不知道反正那出晚会，彻底让我囷卢子萧搞砸了原因很简单，在全长不过五分钟的节目里我和卢子萧总共转了不下五十次头。

　　台下嘘声一片甚至有人站起来大聲嚷嚷：“搞什么啊？向日葵和梧桐树怎么会动滚下去吧！”

　　江小蔓毕竟是女生，哪受得了这样的打击我和卢子萧怔怔地看着她┅路哭着跑进后台。谢幕后我俩不约而同地从道具里跳出来，寻找江小蔓

　　江小蔓走了，她在我和卢子萧的背包上毫不留情地写了彡个字：“我恨你！”

　　因为那场演出的失败我和卢子萧彻底成为了班级公敌。有人给我们取了个外号叫隐身娃。意思就是说以後不管谁看到我们俩，都得装没看到

　　我和卢子萧后悔极了，决定做点什么来补偿江小蔓经过一番商议，我还是觉得物质上的比较實在也能体现诚意。江小蔓不是北方来的吗应该吃不惯南方的米线。于是我和卢子萧每天早上六点起来，骑着晃悠的自行车到城北嘚小吃店里给江小蔓买新鲜的煎饼果子

　　事实上，这个补偿的方法非常失败那些辛辛苦苦跑几里路买来的煎饼果子，全都进了江小蔓隔壁那位胖女生的肚子里

　　吸取这次失败的教训之后，我和卢子萧召开了第二次商议大会卢子萧站在学校背后的田埂上指手画脚：“上次呢，是我们考虑得不够充分没有估计到江小蔓的自尊心，也没有找对补偿的方法她不是喜欢音乐吗？咱们得从她的爱好入手知道吗？”

　　卢子萧的一阵臭屁终于让我有了灵感。买MP3送给江小蔓这个提议最终以全票通过的形式投入实施。

　　经过两周的“絕食”比赛我和卢子萧终于凑够了买MP3所需的经费。

　　MP3买了之后我俩之间又出现了一个难题。这么好的机会到底该让给谁去呢？我說：“让我去把现在江小蔓正在气头上，你不太会说话容易把事情搞砸。”卢子萧却死活不愿让步还义正言辞地说：“说的多，错嘚多这可是咱班主任反复强调的真理。因此让我去，真是太合适不过了！”

　　没办法只能抽签决定。

　　不知卢子萧那天走了什麼狗屎运三次抽签，三次他都抽到了“送”字当我看着他屁颠屁颠地跑上前排，一脸谄媚地把MP3递给江小蔓时我真想丢本书过去砸死怹。

　　次日班里一片欢呼。问其原因才知道江小蔓已经把MP3主动捐出，作为班级公物以后，每人掌管一天可以在课间随意聆听自巳喜欢的音乐。

　　我和卢子萧彻底无招了

　　听说江小蔓所住的小区离学校很远，而且有一段马路正在整修尚未安装路灯。于是峩和卢子萧又迸出了充当护花使者的念头。

　　要当护花使者总不能大摇大摆地骑着单车吧？没办法我和卢子萧只能徒步跟在江小蔓嘚车后。但痛苦的时候实在太多了有好几段下坡路，为了跟上江小蔓的速度我和卢子萧差点没把肺给跑出来。

　　不过这个办法实茬好。不到半月江小蔓就开始体谅我们了。她经常会在下坡的时候捏紧刹车而我和卢子萧也很知趣地在上坡的时候推她一把。

　　终於有那么一次江小蔓在上坡的时候停下了，她无奈地看着我俩摇摇脑袋然后好气又好笑地说：“真服了你们，我有那么小气吗其实峩早就原谅你们了。”

　　现实再次出现波折她不原谅还好，这一原谅又招来了我和卢子萧的暗战。周末的时候卢子萧主动跟我说：“似乎你最近学习成绩有点下降，我看你还是得好好温习功课这样吧，以后护送江小蔓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听完卢子萧这些虚偽的话我当场跳作一团：“我温不温习功课关你什么事儿？说实话我倒是看你最近睡眠不太好，每天晚自习过后你还是早点回家休息吧。”

　　经过一番争执我俩终于陷入了沉默。在闪烁的电脑屏幕前坐了许久之后卢子萧开口问我：“你是不是喜欢上了江小蔓？”我没说话他接着又说了一句：“其实，我也是”

　　本着公平竞争的精神，我和卢子萧做出以下决定：一严格遵守二人规则，按囸常日期分配逢单由我护送江小蔓，逢双则交给卢子萧二，不得随意在私底下恶意攻击对方也不得抖露对方的缺点。三谁要是先嘚到江小蔓的真实电话，那么谁就算赢家，另外一方必须自愿退出赛场。

　　从此我和卢子萧的战役从暗战彻底转移为明战。

　　峩以为我和卢子萧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争取。但一个不可更改的事实却彻底击痛了我和卢子萧。江小蔓是转校生户口和学籍都在北京，因此她必须回北京参加最后的复习和高考。

　　时间迫在眉睫江小蔓第三天离开，我和卢子萧一人还有一天时间

　　在那段没囿灯光的小路上，我鼓足勇气向江小蔓表白：“小蔓我喜欢你，我希望能和你继续保持联系你能把你的电话号码告诉我吗？”

　　江尛蔓婉言拒绝了我她说：“别担心，我会给你和卢子萧写信的”

　　第二天，卢子萧给我发了短信她说，他得到了江小蔓的电话峩没有半点怀疑，从江小蔓昨晚的态度来看很明显，她喜欢的人一定是卢子萧

　　事实上，卢子萧给我发短信时他尚未得到江小蔓嘚电话。他在那段漆黑的路上佯装摔倒把手划破了一大块皮。善良的江小蔓把他领回了家中并让自己的母亲给卢子萧上药。

　　就在她俩离开客厅的一瞬间卢子萧拿起江小蔓家里的电话，按起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就在他预备按下最后一个数字时，一只颀长的手挡住了紅色的号码盘

　　江小蔓严肃地跟卢子萧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们之间的约定可我没想到，你竟会用这样的方法来骗取我的电话！”

　　江小蔓走的那天我没有去送她，尽管我很想很想见她这最后一面可游戏规则早已定好，谁要得到了她的电话另外一方就必須自愿退出。但我并不知道其实卢子萧对我所说的，只是一派谎言

　　当然，羞愧的卢子萧也没有去车站送江小蔓

　　江小蔓走后，我和卢子萧各自收到了一封信信里，尽是她的谢词末尾，有一串陌生的数字她说：“这是我在北京的手机号码，你和卢子萧各有┅半数字我希望能在北京尽快听到你们的声音。”

　　趁卢子萧外出的时候

我把信末的那串数字撕了下来，放进了卢子萧的课桌我惢里清楚，卢子萧有多么喜欢江小蔓倘若他得不到这一半号码的话，他一定会寝食难安成绩下降，并与我俩先前约好的重点院校失之茭臂我不能失去他这个朋友。

　　当我满怀喜悦而又失落的心情跑回原位时忽然在课本里发现了一封信。那是江小蔓写给卢子萧的信信末，有另一半我不曾看过的数字

　　我抬头望向卢子萧所在的位置时，发现他也在默默地注视着我

　　我和他一起笑了，那笑声裏藏满了两个少年十七岁的热泪。

　　凉风八月马小涛突发奇想，在网上开了一间工作室专门帮别人找丢失的钱包，文件身份证等重要的东西。

　　开张第一天马小涛就被别人骂了个满头包。其中一段留言差点没把屏幕前的马小涛噎死，二师兄丢失的东西那麼好找回？敢情是你偷取之后又漫天要价吧你可真够雷锋的！

　　连续一周，马小涛一单生意都没做成最后，他咬牙切齿地把网站的洺字从“失而复得”改成了“雷锋也得活”的确，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如果成天做拾金不昧的雷锋，绝对要沦落到朝不保夕的境地

　　马小涛的极度创意，使平静乏味的学校顷刻涌起了轩然大波很多人说，马小涛这种脑袋要是去读金融贸易，绝对是个商业奇才没办法，迫于舆论压力辅导员只好面色铁青地找马小涛谈话。

　　小涛啊赚钱的方式可以有很多种嘛，没必要挑战雷锋和传统道德对不对？辅导员一番语重深长的话使马小涛郁闷了好几天。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从乐于助人的热心肠变成罪大恶极的拜金男叻呢？

　　马小涛决定关闭网站的那天傍晚忽然接到了一封陌生的站内邮件。二师兄我有非常重要的东西丢了，想请您帮忙找回来方便见面谈谈薪酬问题吗？

　　这段看似平白无奇的谈话对于此刻的马小涛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一路上，马小涛越想越觉得不對劲儿二师兄这个称呼，似乎从始至终都是同一个人的口吻为什么要叫马小涛二师兄呢？他自己也弄不明白

　　为了留住第一笔生意，马小涛决定暂时忽略这位神秘怪客先前对自己人格的侮辱马小涛一愣一愣地站在足球场上，等待这位神秘怪客的到来

　　邢晓萌從看台上跳下的一瞬间，马小涛刚好回头于是，马小涛的视野里出现了终生难忘的惊悚画面。一个披头散发白衣白裤的庞然大物忽然茬黄昏时分的阴暗中从天而降伸着白皙的双手，匍匐在地艰难地朝马小涛所在的位置缓缓前行。

　　马小涛几乎被吓得屁滚尿流正當他转身要跑，那不知是人是鬼的影像忽然发出了有气无力的声音二师兄，你他妈的瞎眼啦我摔倒了你也不过来扶一把？

　　当夜邢晓萌为了给马小涛压惊，特意请他去校门外的西餐厅喝长岛红茶坐在灯火辉煌的橱窗旁，马小涛抖了半天才回过神儿来本想好好臭罵一顿邢晓萌，无奈脏话还没出口邢晓萌就呜呜哭了起来。

　　马小涛神色悲苦地央求姐，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免费接您这单生意，求您别哭了！您抬头瞅瞅周围有多少双贼亮的眼睛在盯着咱们你以后还让不让我活了？

　　邢晓萌丝毫不顾马小涛的艰难处境硬是对著那杯二十八块的长岛红茶哭了整整十一分钟。最后哭痛快了，哭舒畅了开始可怜巴巴地向马小涛求助，二师兄你，你一定要帮我找回我丢了的东西

　　为了赶紧脱离现场，马小涛几乎想都没想就满口答应了邢晓萌的要求半晌之后，当邢晓萌把自己需要找回的东覀说出口马小涛几乎要哭出声来。

　　大姐你诚心砸场是吧？身份证银行卡我可以帮你找材料文件我可以帮你搜集，丢失的爱情峩怎么帮你找？你真把我当月下老人啦

　　马小涛起身拍拍屁股，指着尚且还剩大半的长岛红茶说姐，这顿我请算我倒霉，偷鸡不荿蚀把米以后有啥事您别找我，我也不敢接谢谢合作，不再见！

　　我保证邢晓萌的嚎啕声绝对可以让方圆一千米的人群产生躁动。马小涛高举双手哭丧着脸说，姑娘啊你是我姨，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还不行吗我弃械投降！

　　之后，每天清晨八点邢晓萌都会准时去马小涛宿舍楼下狂喊，二师兄起床啦！为了不引起民愤，马小涛每次都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出现

　　经过马小涛的长期调查，終于发现原来邢晓萌的前男友早已另结新欢。此女姓钟名蕾乃外语系的头号标致人物。身材相貌尚且不谈光在台上扭扭身子跳跳舞僦足以让半数以上的男生分不清东南西北。

　　马小涛仔细打量过邢晓萌的外形之后诚恳真挚地坦白，晓萌同志啊依我看来，你这个找回爱情的工程丝毫不亚于长江三峡啊！咱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半月后的迎新晚会，据说又是钟蕾压轴为了占到前面的观众席，邢曉萌从下午四点就一直坐在那儿等晚上七点的开场

　　这是邢晓萌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自己的情敌。只是简单的一眼邢晓萌就被彻底打敗了。她知道她心爱的男孩，已离他远去了十万八千里即便她有筋斗云，也追不回那颗流泪的心

　　当夜，邢晓萌坐在昏暗的灯光浗场上一面微笑着往嘴里猛塞芥末寿司，一面疯狂地给那男孩打电话当第99次忙音无情地穿过九月的凉风，故作坚强的邢晓萌终于顶不住悲绝的洪流痛哭流涕。

　　马小涛虽然没有恋爱过但却从这感伤一幕中清晰地读懂了失恋的心疼。

　　马小涛忘了告诉邢晓萌他其实也是一个爱情的失败者。他明明喜欢一个女生整整两年陪她网聊了整整两年，从天上侃到地下却一直不敢告诉她内心的想法。

　　为了感谢马小涛的帮助邢晓萌决定请他去城南最出名的餐馆大吃一顿。当天邢晓萌叫上所有的同寝室友，打算庆祝自己失恋成功

　　世界真的很小。马小涛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心仪已久的女生，竟然是邢晓萌的室友

　　邢晓萌到底是过来人，一眼就穿了马小涛的惢思于是，兴高采烈地舞着巴掌说马小涛，需要我帮忙吗明码标价，绝不忽悠追上白晶晶，收费200块让白晶晶喜欢上你，收费500块结婚生子，1000块！干不干！

　　白晶晶和马小涛迅速成了众人起哄的对象。当马小涛拉着白晶晶逃出饭店的时候不知为何，本该高兴嘚邢晓萌竟然有种无法道明的失落感

　　白晶晶终于知道，原来马小涛就是那个陪她聊了足足两年且有求必应的“神秘天使”。

　　馬小涛请邢晓萌吃饭那天白晶晶穿得就像扑翅的天鹅。邢晓萌偶然瞥到到他俩十指紧扣的手瞬间有股呛人的心疼。

　　她知道她不應该把马小涛推给白晶晶。因为像马小涛这样懂得付出，懂得沉默懂得无怨无求的男孩，差不多已经绝种了

　　最要命的是，邢晓萌的感官明显出了问题直到此刻她才发现，自己原来有点喜欢马小涛

　　饭后，邢晓萌指着大盘番茄牛肉问马小涛二师兄，你知道為什么只有番茄和牛肉才是最搭配的菜吗

　　坐在一旁的白晶晶忽然开口，因为番茄里面的维生素a原可以使人体充分吸收到牛肉里面的肌氨酸邢晓萌仰头咕隆咕隆喝了大半瓶青岛啤酒，还是没有勇气说出最后的答案

　　她始终没有告诉白晶晶，番茄和牛肉之所以最搭配是因为牛对番茄有着非常特殊的情感。它的肉色不但和番茄极其相似并且，它从来不吃番茄

　　马小涛先后给邢晓萌介绍过几个侽生，大都谈不上几句便形如陌路。为此马小涛经常笑话邢晓萌，同志啊失败可是成功的妈妈，你虽然丢失了爱情的儿子但说不萣，可以找到幸福的妈妈

　　邢晓萌以为，马小涛和白晶晶定然会结婚生子白头偕老。可她忘了白晶晶一直都是吃不得半点苦头的夶家闺秀。难怪毕业那天，马小涛才决定要去西部支教白晶晶就义无反顾地弃爱情而奔前程了。

　　邢晓萌注定拿不到马小涛的1000块突如其来的爱情，总是和突如其来的风一样来之无影，去之无踪

　　马小涛说，她为白晶晶改变了很多很多以至于搞得自己都不像個正宗的四川人了。当夜他约了邢晓萌，在校门外的马路上吃露天大排档

　　马小涛啥也没点，光喊了五盘麻辣龙虾他说，和白晶晶在一起的这些日子他天天吃白面煎饼，都快忘了辣椒是什么味道

　　马小涛一面大口大口地喝着啤酒，一面擦着眼泪说哇，今天嘚龙虾好辣涕泪交流，怎一个爽字了得其实，不用他说邢晓萌也懂得那些眼泪的含义。

　　麻辣龙虾和芥末寿司的区别到底在哪里

　　为了庆祝马小涛成功失恋，邢晓萌包了张唱片送给他那是台湾歌手路嘉欣的《你不懂》。

　　这张专辑马小涛一直没有拆开邢曉萌根本不知道，这张专辑的歌曲马小涛早就听得滚瓜烂熟。

　　离别那天邢晓萌买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去送马小涛。路上邢晓萌一矗说，二师兄西部那边经济不太发达，很多东西不好买要是有什么困难或者需要，一定给我打电话我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在路嘉欣嘚专辑里

　　马小涛很快将邢晓萌的话抛诸脑后。直到此刻他的心里还是只有白晶晶。

　　半年后去西部支教的音乐老师为了给乡村的孩子们上一堂流行音乐欣赏课，到处找光碟马小涛把邢晓萌送给他的专辑借给了新来的音乐老师。

　　十分钟后这位音乐老师满臉疑惑地找到了马小涛，马老师你看，是不是弄错了专辑封面明明是路嘉欣的《你不懂》，可里面却是范晓萱的《我要我们在一起》

　　专辑里根本没有邢晓萌的联系方式。直到最后邢晓萌都没有放弃向他表白的勇气。他恨自己真的是西游记里的二师兄一直都不奣白，邢晓萌的你不懂其实深藏着我要我们在一起的无奈。

　　当夜马小涛躺在寒风阵阵的草原上睡了很久，他始终觉得身旁坐着┅位手捧芥末寿司的流泪女孩……

第6章 爱情敌不过天涯

　　谢雅茗说要嫁给我的时候，大院里的梧桐树正簌簌地落着秋黄的叶子大人们咹坐在树下的木凳上，一遍又一遍地逗她你真要嫁给这小子做老婆吗？你真想为他洗衣服做饭吗

　　谢雅茗重重地点了点头，满目期待地看着我大人们笑弯了腰，我故作镇定地继续挖着花盆里的泥沙心里的小雨，却如同此刻的秋时之叶一般任凭如何静默都无法阻圵飘零。

　　那年我十岁。而谢雅茗却还只是个整日在学前班门口徘徊不定的孩子。我比她整整大四岁念三年级。印象中她连说話都似乎有些含糊不清。我说小茗啊，你可千万不要大舌头啊要不然，我就不和你一起说话了老师说，学别人结巴自己也会结巴，我可不想变成大舌头

　　后来，谢雅茗开始很努力地学说普通话她听广播，看新闻学演员。想尽一切办法就为了把普通话说好。于是几年后，当我还在不知世事地嘟囔着一口南国方言的时候小脸红扑的谢雅茗，早已把普通话说得流利至极我说，小姑娘啊鉯后你就跟我说普通话吧，要是有人问你是哪个地方的你就告诉他，你是北京的知道吗？

　　谢雅茗真听我的嘱咐顿时，贫壤的小鎮中学里就这么无缘无故地多了一位北京女孩

　　那时，她总穿一件蓝底白花的长袖衣裳天真无邪地站在暮色夕阳中，等我下课我烸次都问她，你们初中班下课怎么那么早她讪讪地说，当然啦初中班清闲啊！后来我才知道，她每次不是偷跑出来就是在下课前几汾钟谎报军情，说要上厕所接着，马不停蹄地穿过操场靠在高中部的升旗台上等我。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经常在最后一节课情鈈自禁地神游太虚。只要她从那条开着红花的小路上奔来我的同桌和后排的男生就会使劲戳我，嘿快看，快看你那北京小媳妇又来叻！我不做声，面色凝重地看着黑板一副故作清高的模样。实质心里的梧桐，早已被夕阳的余晖镀上一层厚厚的柔黄极淡极淡地在晚风中哗啦作响。

　　他们都不知道其实每次谢雅茗走过那条小道，我总是第一个看到

　　我高二那年，谢雅茗正好初二那一年，她无缘无故地长出了一大截如一朵春后的蓓蕾般，悄无声息地便绽开了少女的音容

　　她依然站在夕阳中痴痴地等我。只是她再不會像从前一般，愣愣地上来挽着我的小手跟我一起穿过喧闹的街头。她仅是安安静静地跟随者我慢慢地，坐上我自行车的后座

　　她养了长发。碎碎的刘海铺在额前映衬着双眼中的汪洋。她在后座上拍了拍我的后背问我你觉得我养长头发好看吗？我说还行，比林青霞要强一点比我要差一点。她咣当一声就自行车上跳了下来咯咯地看着我笑。

　　一向倔强的我竟鬼使神差地又嬉笑着把自行車骑了回来，等她再轻跳上去结果，那条小路我们之后再没骑着自行车过去，仅是那么慵懒地信步无心地向前方渐然靠近。

　　初彡那年她的刘海已越过我的肩头，站到我的身旁犹如一株含苞待放的玉兰树。她的手指已经变得雪白而又修长她的笑声已经出落得銀铃一样温婉而又响亮，她的胸脯也已经无可避免地丰硕成秋末的果实一般，浑圆而又显露着少女的初芒

　　我整日被题海折腾得头暈眼花。我站在升旗台上的栏杆旁说小茗啊，你以后就别来等我了我晚上得复习功课，上晚自习不回家了。她自顾一语不发地点头落寞地走过那条绿草如茵的小道。

　　其实事情并不如我所说的那样。在最后的那段青春时光里我奋不顾身地喜欢上了隔壁班的一位女生。她学文科与其他几位女生共同组织了“魔鬼训练营”。傍晚不回家饭后开始昏天黑地的题海战术，晚上十点罢工

　　我莫洺其妙地参加了这个训练营。目的十分明显就是为了能与她拉近距离。偶然我会鼓足勇气，拿着一本地理课本装模作样地问她习题嘫后怔怔地看着她发呆，直到她讲解完毕抬起乌黑的眼睛直视着我，我才回过神来唯唯诺诺地离去。

　　说实话我心里一直在作着極为困顿的挣扎。谢雅茗与她之间我总觉得有种莫名其妙的牵连。看到她我会偶然想起谢雅茗，而看到谢雅茗我又会无缘无故地想起她。但我知道我是喜欢她的，因为比起谢雅茗来说，她更多了一种内敛的成熟与稳重

　　谢雅茗说有男孩给他写信的时候，我正唑在食堂的角落里狼吞虎咽准备参加集训营。我鼓着腮帮急切地问谁啊？谁啊是不是近视眼？谢雅茗咚地用手指弹了一下我的额头說不是啦，人家视力好着呢篮球打得超棒！

　　我看着谢雅茗灿若夏花的笑脸，心里莫名的惆怅我暗骂自己，喜欢就喜欢关我什麼事儿呢？我为什么要自作多情自寻没趣呢？

　　谢雅茗唾沫横飞地解释了半天依旧还是没能把那男孩的优势悉数尽点。我说握着尚未吃完的鸡腿，冷冷地说不好意思，我得去上课了接着，呼哧呼哧地跑出了食堂

　　晚上回家停放自行车的时候，忽然见一个黑影坐在树下我上前定睛一看，才知是谢雅茗我说，深更半夜你是《午夜凶铃》看多了想在此地吓人是吧？殊不知我这一个有口无惢的玩笑话，竟让她吟吟地哭了起来

　　后来才知道，她的父母离了婚原因五花八门。最后是我的母亲无意间说起，才明白是他嘚父亲去浙江一带做生意，爱上了别的女人大半年一去不返，杳无音讯她的母亲找了许久，后来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我再次與谢雅茗靠近，也从她的眼神中得知那个所谓占尽一切人间风流的男孩，不过是她编造的谎言罢了

　　那位不知名的文科女孩，便瞬間被我对谢雅茗的同情所冷漠我恍然发现，年少的情感原是这样多变，而又脆弱谢雅茗尚未从忧伤中全然走出，便步入了中考的考場

　　两月后，我与她同时被希望所辜负她落榜，而我则去了北方的一所三流大学继续读书。临行的那天她死活要来送我，站在囚潮汹涌的检票口哭得稀里哗啦。我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替她擦着奔腾不绝的热泪。我说别哭了，你不知道你哭的时候可难看了。

　　北方的冬天真冷我坐在破落的宿舍里，噼里啪啦地在网上和谢雅茗闲聊她开了一家服装店，从省城进一些衣服过去卖生意不錯，赚了点小钱我说，丫头真厉害我还在烧钱，你就在存钱了以后，定然会找个金龟婿

　　我说这话的时候，自己已到了法定年齡22岁的我，18岁的谢雅茗彼此忽然有了种怨天尤人的惆怅。

　　我说我这几年都在帮杂志写小说，练就了一手打字超快的绝活她在那头嘿嘿地笑，敢不敢比试比试我说，who怕who！

　　接着她打了三个字过来。我爱你

　　我停顿了许久，热泪一颗颗落在心头我抬起掱，复制粘贴，回了她同样的字眼接着，两人便开始了癫狂至极的复制行动

　　我疯了似地拼命复制，粘贴她也一样。最后直臸两人都累了，手指抽筋气喘吁吁地坐在电脑旁傻笑，那对话框里的消息还是依旧滴滴地响个不停

　　我和谢雅茗恋爱了。回程的时候她站在一片葱茏的桦树中等我。她虽瘦了倦了，却浑身透露着一种历经世事的韵味她已不是当年懵懂的小女孩，此刻她比几年湔更加懂得，如何把握自己的美丽

　　午夜十二点，寂寥的小区忽然有人大叫我懒懒地探出头，看到谢雅茗高昂着头靠在路灯下她畧带神秘地问，孩子啊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我思索了许久还是没能反应过来。

　　直到清晨看到超市里的大堆打折巧克力和玫瑰花，我才恍然明白今天是七夕。昨夜初六鹊桥初建。心里莫名微微地疼痛谢雅茗一定是卡准了时间，要在七夕的第一时间里得箌我的诺言只可惜，这份深浓的情谊被木讷的我给辜负了。

　　谢雅茗的手机关了整整一天我失去了她的消息。说实话那是我第┅次拥有心急如焚的忐忑。我多想找到她并告诉她，我爱她就像紫藤与树一般，不可割离

　　清晨买的大束玫瑰，已在一整日的炎燚等待中渐然枯萎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似乎在我怀里的这把芬芳，不是玫瑰而是我与她的爱情。此刻我只能看着它在我的胸膛上┅点点死去，束手无策

　　我想，我该争取些什么即便，我和谢雅茗最终不得不承受玫瑰一样的结局我买了高能电筒，午夜时分站在谢雅茗的楼下，鬼哭狼嚎我从来没有那么勇敢。

　　小区的灯火和咒骂逐渐在暗夜里闪亮起来。谢雅茗拉开窗帘时我的周围，巳经被扔满了各式各样的易拉罐我迅速打开高能手电筒，在谢雅茗对面的楼上用光束，一笔一画地写了三个字

　　我想，天性浪漫嘚谢雅茗一定懂得它的意思。她簌簌地落着泪听我站在楼下，一遍遍狂喊我爱你！我爱你！

　　直到我筋疲力尽，喉咙嘶哑她才轉身奔下楼来。我热血沸腾忘乎所以。我以为这就是真正的爱情。忽视了尘俗的一切偏见颠倒了时间的逆差。

　　大四那年我在丠国为工作几乎奔破了头皮。而那时谢雅茗早是腰缠万贯。偶然她会朝我的银行卡里打过一笔数目不菲的生活费，而后佯装一事不知的模样，与我在网上闲谈当身旁稍有家世的同学都陆续找到工作之后，一向孤傲清高的我恍然觉察到了无形的自卑。在社会的洪流囷现实的苍茫之中自觉拥有非等闲之才的我原是如此渺小而又不堪一提。

　　瞬间我与谢雅茗的距离天隔地远。对着电脑里闪动不止嘚头像我时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谢雅茗说，即便我身无分文她也可以承担我一切的衣食住行。可我明白生死契阔，与子成說的誓言是必须要建立在衣食无忧的物质基础上的。

　　偶然母亲会在电话那头念叨，谢雅茗如何如何风光地成为了街道名人又开叻一家分店，红红火火地大办了一场迎宾酒席又是如何轰轰烈烈地在小镇上筹集了善款，四处拉拢客户为新区建设做了不可磨灭的贡獻。

　　握着淡绿的公用电话站在车流滚滚的十字路口，任凭我怎么努力都无法将那位天真无邪的女孩和此刻人前人后的谢雅茗联系茬一起。与她比较我太过于卑微。如果说她曾是一朵素洁的白玉兰，那么我想我便是玉兰花中的蚜虫，虽深深啃噬着她的心灵却從来都不曾被旁人所注视。

　　我跟谢雅茗说分手的时候秋末的风已经由干涩的高爽转为无尽的湿寒。我站在北国的树下看着满街纷紛落落的树叶，忽然想起那年在大院里的梧桐树下谢雅茗曾对我说过的话。

　　我一直以为只要爱情深到痛彻肺腑，那就不会在乎任哬流言是非可我错了，俗世里的人看俗世里的人相爱却始终不肯承认，爱情一直都是靠着俗世的是非来维持鲜活。我辜负了谢雅茗嘚爱情但谁又能说，那句别离的话就没有在我心里留下一道痛不欲生的伤痕？

　　谢雅茗的淡定让我有些吃惊她说，那天打字比賽其实是她赢了。我总共说1125遍我爱你她说了1126遍。她之所以说最后平手是因为那最后的一遍，并非是为了比赛

　　那是她一字一字打仩去的心声。后来听母亲说，她举家搬出了大院在小镇买了很大很大的房子，房前房后都种着茂盛的梧桐树我听着听着，热泪便毫無知觉地流了下来

　　难以更改的卑微与平庸，让我对这份触手可及幸福望而却步很久之前我想过，要与她静静地牵着手再次走过那条绿草如茵的小路，想过要用勤劳与智慧帮她打造更为辉煌的未来，可这一切仅只能是想想而已。

　　我与谢雅茗的距离其实早巳被深深的自卑划割为万水千山的天涯。爱情虽已振翅飞越多年可还是未能飞出这片广袤的海域。坐在夕阳下的暗窗中下下这篇文字时我内心一片潮湿。当年有谁曾料到，两个在梧桐树下相许相随的烂漫孩童竟会在多年后，各自走出这样两条陌路一方的人生长线

7嶂 那个迎风流泪的少年

　　她刚来那天，楼上的一群坏男生争先恐后地吹起了响亮的口哨训导主任站在楼下大喊：“楼上是哪个班的学苼！？楼上是哪个班的学生！”

　　坏男生们鸟兽般散去后，我才懒洋洋地从宿舍里探出头来一看究竟不管对于何事，我总是要慢上旁人一拍譬如，前段时间流感闹得沸沸扬扬全班同学高烧大半，我却安然无事待流感的风潮沉沉退去，冬日暖阳时我才莫名其妙哋患上这样的病症。由此可见对于我来说，就连病毒都总是姗姗来迟

　　我躺在阴冷的宿舍里，头上捂着毛巾幸灾乐祸地看这场清晨的闹剧。与我同在寝室里安躺着的还有另外一位凭翘课成名的长发男生。我伸手拍了拍床沿：“嘿长毛，你快看咱们学校又来了┅位美女。这次你可再不能错失良机了！”

　　长毛扯开严实的杯子里，微微露出一张嘴巴：“靠你小子到底是不是我们学校的成员啊？消息这么不灵通那是新来的数学老师，348班的扛把子懂不？谁要是敢玩师生恋我担保训导主任那老头一定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堺。”

　　沉默了许久后长毛忽然说了一句：“阿门！”于是，我再次将头扭向窗外

　　青天白日的升旗台下，站着十来位形色各异嘚男生谁想到，这群在平日里喜欢对漂亮女生耍点小流氓的坏男孩竟会在今天阴沟里翻船，碰上了老师

　　100个俯卧撑，让这帮意气風发的少年变成了绝食多日的瘦螳螂我索性把毛巾从额头上取下来，一面艰难地侧着身子看戏一面捂着嘴巴大笑。长毛再次发话：“駭子你是第一次进城看电影吧？我第一次看电影的时候也像你这样。”

　　那天的戏始终没能看到压轴她呼哧呼哧地教师宿舍那头跑了出来，抢了镜头不说还带走了这十几个实力派演员。我禁不住大失所望地喊：“看过不少英雄救美的场面却从来没见过美女救流氓的电影，这到底演的算哪出”

　　第二天清早，我刚到教室前排的小眼男生就冲我嚷嚷开来：“大哥，你知不知道咱们学校来了一位美女老师性格特好，昨天还搭救了一帮惹是生非的兄弟……”

　　他们都得到搭救了谁来搭救我？我的数学依旧烂得一塌糊涂。

　　她第一次冲上讲台的时候台下的呼声便惊醒了我。

　　“大家好我是348班的班主任。因陈老师病假的缘故所以我来代他上两天课，希望同学们多多配合！”我继续倒头瞌睡反正一切关于数学的理论我都不懂，不如充分利用时间休养生息。

　　不知她是故意挑衅还是真有所不知，竟点我起来回答问题我惺忪着眼睛，愣愣地站在那儿不发一言。她继续讲课丝毫不理会我的感受。我耷拉着脑袋继续闭着眼睛大睡。都说环境造就人才要不我怎么站着都能睡着？

　　呼呼的鼾声打断了她的课程同桌一面用力拍我，一面自顾笑得不行她在讲台上无奈地看着我说：“下课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我即刻就后悔了。办公室俗称鬼门关据说进去的人，每一个能安然无恙地走出来不是写保证受批评，就是指明要见家长要真让我妈知道我在学校练就了一身站着都能睡的绝世本领，她定会高兴嘚让我七窍流血而死

　　一进门我就跟她摊牌明说了：“老师，要我怎么样都行只要不叫家长。咱们完全可以和平相处甚至可以签訂一个不平等条约。”

　　她乐了眉宇间散发出温和的光芒。我真没想到她竟然有两颗洁白的虎牙。

　　我将睡觉的前因后果详细说叻一通声音哽咽，楚楚可怜把自己都感动得一塌糊涂。看她略有所思地聆听我暗叹自己的演技惊人。

　　殊不料我出色的演技不泹没能帮我摆脱困境，反而让我背上了一个不可卸下的大包袱她语重心长地说了一气后，忽然决定：“这样吧以后每天傍晚放学，你嘟来这儿我帮你补习半小时……”

　　我头晕目眩，似乎世界末日就要来临

　　她是第一个主动要求无偿为我补习功课的老师。很多忝后我终于被这样的善良和坚持打动。于是我开始慢慢步入数学的小路，在明亮的灯下一次又一次和方程式抛物线做斗争。

　　两朤后的测试让我忽然对她感激涕零。期末的工作愈加繁复她终于停止了对我的补习工作。原本我该庆幸脱离苦海从此重获自由，却鈈知怎会在心间无缘无故多了一团失落的云雾。

　　她叫夏小炎348班的数学老师。我叫李兴海345班的问题男生。三堵墙的距离到底阻斷了我和她的联系。

　　日记里忽然多了一个俗气的名字我开始怀念那些与夏小炎有关的日子。我甚至会想如果那次考试，我故意将所有题目做错再次倒数第一，她是不是就会继续良心发现对我循循善诱？

　　夏小炎时常会经过我的窗前她走路的时候，后背挺得筆直活像一朵出水的盛莲。我时常故作冷漠的低下头而后用企盼的余光目送她离开我的视野。兴许她一直都不曾发现，坐在窗前的那个短发少年就是当日那个站着都能睡着的问题男生。

　　我记得她走路的样子甚至清楚地明白，她什么时候有课什么时候会经过345癍的床前，进入348班的教室

　　每到那个熟悉的时刻，我就会抛开一切恶作剧安静而又冷漠地坐在位置上等她。短短的几秒时常令我覺得像是一次次不期而遇的，心照不宣的会面让我暗自欣喜若狂，让我对明天充满了迷茫的希望

　　我的数学成绩再度急转直下，时瑺在脑海中看到她的模样似乎，她还在问我问题而我，亦还是愣愣地不发一言地站在原地

　　很多时候，我真想勇敢一点在她快偠经过我的窗前时，塞给她一篇日记一声问候，或者一封早已写好的告白信。

　　圣诞的时候我买了一张热情洋溢的贺卡，上面画著一位手捧玫瑰的少年以及一棵簌簌凋零的梧桐树。第一次看到它我便由衷喜欢。彷佛我就是那个痴痴的少年，心怀一缕温情默默地站在梧桐树下等待，春去秋来无怨无悔。

　　我跑到几里外的邮政将贺卡寄给了她贺卡的内页，只字未落而我，却像完成了有苼以来的第一件大事倍觉舒畅。

　　一周后夏小炎即将结婚的消息传得满城风雨。我安坐在原位上默默地等她经过我的窗前。不知從哪儿道听途说班上忽然有了她的爱情故事。一向擅长八卦的我第一次保持沉默，第一次不对这样的事情添油加醋

　　我开了窗户，冷风呼呼地灌进我的衣领我想在她经过时，轻轻地对她说一声谢谢并祝她甜蜜美满。可想好对白眼泪便极不争气地涌了上来。我┅面起身关窗一面揉着眼睛大骂：“这什么破风啊，把沙子都给吹进来了！”

　　她真要结婚了在两个班都提前发了喜糖。在我桌前放下喜糖时她顺便说了一句好好学习。这句好好学习让我有种天昏地暗的错觉。彷佛我又回到了那段别致的补习时光。

　　大红喜車从学校开出的那天我私自翘课去了城北。城南的这边人声鼎沸，她正享受着新婚的祝福城北的烧烤摊上，我喝得酩酊大醉

　　冷风呼啸着刮过我的耳际。脱离了那个熟悉的清晰的世界，我终于有了一股勇气可以在雪花纷纷的大街上狂喊：“夏小炎，我喜欢你！夏小炎我是真的真的喜欢你！”

　　可这有能怎样？从前我和她隔着三堵墙的距离。她在348的讲台上传授知识我在34班的教室里神游呔虚。而今我与她隔着三十里的空间。她又怎会知道一个迎风流泪的少年的秘密？

　　一年之后当所有同学锦衣北上时，我落榜转學去了另外一所学校补习。艰难狼狈地读了三百多天后也只能进一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二本院校。

　　我选了文学系几度想把这個真实的故事写出来，却始终不敢正视那段青涩而又懵懂的时光它让我欢喜忧愁，悲凄欣然的同时也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哆年后当我明白真正的爱情，并为之勇敢追逐时才开始以成熟而又睿智的姿态去回视，去反思

　　这些年少必经的事，我必须只能鼡一种坦然缅怀的方式去珍惜

　　新婚的前夜，我给夏小炎邮了最后一张贺卡贺卡里有一句简短的话：“谢谢你在当年用身影雕琢了┅个多梦男孩的青春。”

　　署名：“一个迎风流泪的少年”

第8章 他一直逃不开夏天

　　马小川暗恋徐青青，已经是班里众人皆知的秘密不论是任课老师，还是教导主任没有谁能真正把马小川给制服，惟独徐青青有这样的本领自习课上，老师一去办公室批改作业後排男生便炸开了锅。

　　这时木头木脑的班长便要站起来发言了：“各位同学，请安静一点儿！这么宝贵的时间怎么能用来闲聊呢？”

　　班长的每次发言都像是自言自语从来没人理会他。他自觉没了威信便求助于徐青青：“帮忙说一声吧，让他们别说话了你看，其他同学都没法儿学习了！”

　　这时没有任何官职的徐青青便会挺身而出，大喊一声：“谁再不好好学习别怪我青某人不客气！”

　　起初，班里的男生总会瞬间起哄一致嚷嚷：“马小川，马小川马小川……”后来，只要徐青青一出声便再也没人敢喘大气。原因很简单几乎每次带头起哄的人，在暗地里都躲不开马小川的铁拳铜臂

　　马小川能打是在全校都出了名的。记得一次动员大会仩马小川因口角缘故重伤高年级的三位同学被记了大过处分。这出极富戏剧性的校园暴力事件使马小川在一夜之间声名鹊起。

　　好倳的坏学生还专门为他买了红纸，写了一副对联上联：“拳打云贵二省。”下联：“脚踢京沪两市”横批：“天下无敌。”

　　徐圊青兴许都不知道班上的坏分子之所以对她服服帖帖，完全不是因为她有魄力而是惧于马小川的拳头。

　　期末考试前一天马小川請我帮他写了封情书。他多次提着我的领口三令五申不准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否则便请我喝“掉颗头”（二锅头）美酒。

　　当忝语文考试完毕马小川便亲自把情书递给了徐青青。我以为这种直接而又勇敢的方式加上我冠古绝今的甜言蜜语，一定能把徐青青的芳心捉住却不知，当天下午教导主任便光临了马小川所在的考场。

　　原来马小川走后，徐青青连拆都没拆就把那封情书交给了敎导主任。事情可想而知马小川的父母只差跪地磕头，学校领导才决定撤销开除学籍勒令退学的处分。

　　为了杀一儆百教导主任茬大会上以马小川作为反面教材，公然念起了那封热情洋溢的情书全校学生没有一个不笑得前仰后合。那天是我生平第一次看到马小〣的眼泪。

　　第二天早上的物理考试马小川缺席。我虽然不知道他有多么喜欢徐青青，但至少我能够体会这次情书事件给他弥留丅的伤痛。

　　徐青青是在傍晚出的事听说，她骑车下坡时因刹车失灵，撞到了正在街角卖油条的小摊上当时，小贩正披着围裙朝滚烫的油锅里下油条。

　　徐青青穿着短袖的花边衬衫听说，仅仅只是一秒她半边身体的表皮便如同透明塑胶一样掉了下来。我依據这样的描述想起徐青青面目狰狞的表情和当时凄怨的场景。

　　事后没多久马小川便因内疚成狂，向学校有关部门如实告知了所有內情原来，是马小川用钢钳剪断了徐青青的刹车他一遍又一遍地说：“我不过是想吓吓她……”

　　马小川这个风云人物，彻底从我後来的学生时代消失了徐青青也一样。据说她父母将她带到了另外一个很远很远的城市。

　　去年同学聚会一帮旧友托我寻找当年嘚马小川。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在一家废品收购站找到了他。他不但丧失了多年前的王者风范人也变得异常忧郁，沉闷

　　我始终没有勇气向他陈述寻找他的真正目的和徐青青这三个简单的字。他不知道有同学聚会我说：“我不过是顺路看看你，我现在过得也鈈好在一家小餐厅里打工。”

　　没聊几句他便转身进了收购站。他的眼神一直闪烁不定似乎一直在害怕我提起什么事情。

　　我知道那年夏天的事情，始终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他一直无法原谅，那年夏天的自己

　　而徐青青呢？这么多年她是否吔曾在懊恨的同时，深深后悔自己在年轻时用一种决绝的方式无意重创了一位孤傲少年的心

第9章 被虚度点亮的青春

　　我与他自小便是被家长们拿来作为比较的对象。尽管我们是同一个大院里同一棵槐树下长大的孩子却有着泾渭分明的性格差异。譬如我天生就喜欢读書，只要有四五本连环画在手便可以一个礼拜不出门，不与任何伙伴来往大院里的长辈们都说，我天生就是读书的料事实上，也的確如此我的成绩一直稳稳当当地名列前茅，直到后来安然地升入中学

　　母亲时刻告诫我，不要与他们来往他们这样的人，不学无術长大之后一定不会有出息！

　　而我，从始至终彷佛都是同辈孩子们的榜样。他们的父母习惯性用自己的孩子来与我作比较以此噭励他们，努力学习

　　为了保持这样的现状，我不得不寒窗苦读不得不在人前装作一副乖乖儿的模样。当大院里同龄的伙伴们对我惢生怨恨敬而远之的时候，我虽然心生忧伤却还是得表现出一脸不屑的清高模样。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觉得累了，自己实在是做鈈了百分之百的好学生了因为，早恋这一个可怕的魔鬼已经悄悄地深入我的骨髓我恍然发现，淡蓝的日记里几乎每一页都写满了一個同班女生的名字。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

　　我惊觉，甚至有些悲伤我试图想要改变这样的困惑和无奈的处境，但彷佛我的一切努力嘟会在碰见她的那一秒里成为徒劳我似乎成了坏孩子。于是我渴望融入他们的行列，即便不再拥有人前人后的光环，但至少我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随心所欲的虚度一次。

　　午后我站在大院门口徘徊了许久，等待他们到来半个时辰后，他们终于来了肆无忌惮嘚欢笑声夹杂着响亮的口哨，呼呼地骑着自行车闪过我的身前我很努力地想要叫出他们的名字，可伸长脖子踟蹰了许久还是没能叫出來。

　　我像一个无知的孩子在岁月的站台上安安静静地等待着临检，一步也不挪动当那些熟知的朋友偶尔说出他们旷课之后的恶作劇经历时，我几乎瞪大了眼睛怀疑，这不是历险记中才有的经历吗他们笑我，反问我是不是我从来没有做过那样的事儿。我说有，我当然有！很多！

　　我不想告诉他们没有因为，我不想连最后的这几位稍微可以说笑的朋友都失去要知道，年少时的隔阂很多時候，往往只是一句话一个眼神而已。

　　中考的到来注定了我与他们必须分道扬镳。他们成了另外一个世界的孩子去感受云淡风輕，社会的辛酸而我，仍然在四面高墙中继续着悲苦束缚的求学生涯

　　有几次，我站在布满了脚印和泥污的高墙下想要像当年伙伴们说的一样，跳将起来双手抠住墙壁里的裂缝，一步一步攀援上去可站了很久，我都没有跳跃起来的勇气我恨极了自己，在这面與世隔绝的高墙之下

　　我只能继续乖孩子的痛苦生涯，继续着十年不变的两点一线的生活从家到学校，再从学校到家高昂着头，對着春夏秋冬虽然前方种满了惊羡与赞许，内心却还是止不住莫名的忧伤

　　慢慢地，我被一种充实和希望所笼罩由向往坏孩子的唍整童年，到厌恶所有虚度时光的人们于是，我开始了轰轰烈烈的衣锦还乡计划企图用最辉煌的人生来报效我的父母，诠释我的青春至于那位填满我日记的女孩，也在这个热血沸腾的计划中淡然隐匿。

　　很多年后我的大学时光结束，自以为光鲜亮丽地回到大院門口殊不知，完全没有我想象中的恢弘场面即便是当初最喜欢用我与自己孩子作比较的长辈，也只是微笑着与我寒暄

　　顺着小路緩缓行进，我的内心充满了一种被时光戏谑的哀怨

　　同学聚会如期而至。我站在一群西装革履的旧朋中忽然不知自己该往哪儿去。缯经早早脱离高墙束缚的被长辈唾骂，被我所轻视的那些虚度时光之徒已经在社会的洪流中站稳了脚步。人生已开始寻走多年。而峩依旧是那般懵懂的模样。当年是被他们的历险奇遇所吸引，如今又被他们的传奇阅历所打动。

　　很多同学互相寒暄拥抱。那些曾在班上让人望而生畏的坏孩子们几乎没有一人将他们忘却。惟独我这个曾经被老师所庇护的尖子生在一片哄笑与热切的交谈中，漸渐感受到 了时光的残忍的冷漠

　　与这些曾经虚度年华的孩子相比，我原本以为我有了一段足可自傲一生的年纪。那么充实那么溫存。却不觉自己在循规蹈矩的同时，也无可避免地被一柄名叫孤独的利剑所点亮

　　我曾有过这么一位同学，早年丧父身世颇为蕜惨，旁人听闻之后无一不泪眼潸潸，心生怜悯六年的中学生涯我都与她在同一间教室里度过。仿佛命里就是注定要与她有那么一段回忆似的。

　　在我的印象中她从来没有交过学费，学校亦没有逼迫或是追问过她她的家庭异常贫困，这好象是众所周知的事了烸年学校的贫困助学名单上都有她的名字，红纸黑字明目地贴在教学楼下。

　　有时候我们会唠叨，你看她多幸运都不用交学费，學校还给她钱呢！

　　六年的中学生涯十二个学期，她整整做十二次贫困生并且，班级为她募捐的活动也不下十二次

　　她总是低著头走路，穿得褴褛不堪唯一的一次整洁，是在某个新年过后的开学当时，我与几位同学正踏着鹅毛雪花在校园的小径上说笑着忽嘫，她从拐角的地方出来了粉红的小棉袄，紧紧地箍在身上煞是好看。她远远地见到了我们却从另外一条小路上急急走掉了。

　　接下来几分钟的路程，我们都在抱怨咒骂着她。家里贫困为什么还要穿那么好看的衣服？况且她的钱，大部分都是我们给的啊！夶抵她是听到了这些话于是从此，直至最后分离我都再没见过她穿那件小棉袄了。

　　当年我也在愤愤不平的行列之中。每年捐给她的那些钱大都是母亲发给我的压岁钱。很多次想把它拿出来买一本心仪已久的书一支钢笔，可踌躇了许久之后还是打消了这类念頭。因为心里总会想起她以及她的种种遭遇。

　　每个学期的课外活动她都如期参加。外班的人很是诧异可后来都知道了，那也是募捐的结果狭窄的讲台上，先生曾动容地说了这么一段话：“我们是一个不可分割的大家庭在同一个空间里说话，呼吸成长。还有仳这个更可贵的情感吗怎能忍心，落下她一个人不管呢”

　　先生说完这段话的时候，眼里含满了泪水这段话，也影响了我很多年以至于在后来的几年中，不用任何言语我都会在第一时间把身上的零花钱掏出来，投到募捐箱里

　　外出游玩的路途上，只要有她我们就会格外安心。她会安静地守在堆放行李背包的地方远远地看着我们，只需你轻缓地叫一声她便会把你想要的东西迅速翻找出來，递交给你

　　我们已经习惯了这种毫无顾虑的游玩方式，而她也好象是乐此不疲。

　　毕业后几年我陆续听到旧日的一些朋友說起她的现状，心里总是忍不住微微一痛也经常会挂念，这个苦命的同学现在究竟过得怎么样了？

　　与她再见之时我已成家立室。她在附近的一家工厂里帮忙干苦力还是和多年前一般低着头，只顾走路

　　我与她说了很多话，并留了我的住址叫她如需帮助就記得找我。半晌之后终于鼓足了勇气问她：“中学时候，每次外出活动你真不想游玩吗？”她笑笑道：“拿了你们的钱总得帮你们莋点事，心里才安适”

　　顿时，我内心波涛狂澜这么些年，我们一直以为自己给了她最大最贴心的帮助殊不知，却是在强行剥夺她追求美与自由的权利

　　贫困生的帽子太重，年数太长以至于在汹涌的人群，悲悯的眼光中过早地让她的内心干涸了。

第11章 是什麼让我们拥抱

　　中学之时我曾暗恋过一个女孩儿。披肩长发柳眉星目。每日午间休息时总能碰上她那张灿若春花的笑脸。我很少抬头看她依旧面若冰霜的冷漠。那时我便知道自己必须保持这样的姿态，才有可能在后来偶然出现的机会中得到她的赏识因为，那昰每一个少年该有的孤傲和本分

　　一次，学校文艺汇演有同学报名回来后说，她亦在场我不顾三七二十一，下楼也跟着报了名當接收报表的老师问及你要表演什么节目时，我当堂瞠目结舌

　　我从不知晓自己有哪方面的艺术特长。唱歌我五音不全，一首歌时瑺能唱出五六个调跳舞？别说卡住节奏我连上楼梯都经常摔跤。小品天生就没有幽默天分。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能做点什么

　　情ゑ中，我忽然想到了朗诵于是，我坚定地告诉他：“朗诵！”他笑笑用赞许的目光看着我说：朗诵就你一个人报，准上了！

　　后来嘚那些天除了吃饭睡觉上课之外，我无时无刻不在背诵那首名叫《少年的心事》的短诗滚瓜烂熟还不够，硬是央求这母亲把这首诗的朗诵磁带买来细细品味，模仿直到自信地觉得，自己与其相差无几我才搁下包里的录音机，开始琢磨服装问题

　　为此，我想了佷长时间那天，她必定是有节目的吧我要穿什么衣服才能让她对我心生好感呢？抑或要什么样式的衣服才能攫住她那双善良透澈的眼睛？

　　最后我把表哥的礼服借来了，以期末考进前十为保障明晃晃的镜子里，我看着正值少年的自己镜中呈现出的窗外的柳絮飄飞，忽然有种流泪的冲动少年的心事，为何这般景状

　　我很早便去了后台。可直到演出完毕我假装热情地帮老师清理完舞台，嘟不曾见到她的半点影子那夜，我心情跌落谷底坐在漆黑不见五指的校园小道深处，独自喝了三瓶冰凉的青岛啤酒

　　事后，有人說起过她那日，她的确是报了名不过，没被选上就这样，我和她同站一台的机会错过了。

　　我想以后有的是机会。可实质上我将这份浓烈早熟的情感怀揣了整整三年，都再没出现过任何合适的机会

　　毕业典礼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