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电影里用块用毛巾捂住嘴人的嘴让人昏过去的是什么化学气体或者液体

《药奴》作者:泉司维尔【完结】

他本有佳人在怀却因一道圣,不得不迎娶七皇子季清新婚之夜,最爱的女人负气而去他的满腔怒火该由谁来承受?一段爱恨纠葛铭心刻骨;一颗痴心眷恋,最终万劫不复爱,究竟是幸福还是伤害我爱你,你却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开我用我的血来浇灌你的爱情,你是否会?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静初,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静谧的夜,空中挂一弯缺月,白色柔和的光辉洒在崖边静坐的男子身上,那抹孤寂的身影几乎要被凛冽的寒风吹散骨节分明的细长手指捻起一根琴弦,颤颤的音符自抖动的指尖逸出似撕裂黎明前黑暗的一束光,太尖锐太突兀。

“我的手……”男子疑惑地举起自己的手月光下苍白嘚皮肤几近透明,很容易地便看见了上面纵横交错的伤疤,夹棍留下的淤痕还清晰可辨即使覆盖了细密的刀口和烫伤。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些伤口?”男子不解地皱起眉头想了很久,却还是空白一片

“夫人,你又偷跑出来了!”身后传来的呼唤打断了男子的思緒他回过头,一身宫装的少女正急急向他跑来艳红的衣裙在风中旋开一朵美丽的花。

“你是”打量着少女因剧烈运动而泛红的脸庞,男子的眉头锁得更深

“夫人!你不记得我了?”少女惊叫出声在对上男子迷茫的眼神后,终于忍不住掩面哭泣瘦弱的双肩起伏着,伴随哀伤的呜咽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对你……殿下,他怎么可以……”终于按捺不住满腔愤怒少女扑进男子怀里,失声痛哭

“请问,你认识我吗”将怀里少女推开一些,男子问道

少女点点头,擦去脸上交错的泪水对男子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伱是四方城城主的妻子威武大将军的夫人,也是先皇最小的儿子——宇华王爷季清”

清朗的天空下,满是攒动的人头少女悦耳的歌聲,少年遒劲的舞蹈老者间激动的絮絮叨叨,伴随飞舞的蔷薇花瓣飘荡在云罗城里。

这一天的确值得庆贺威武将军卫南再次率领部隊凯旋归来。一场持续了三年的苦战在双方势均力敌的情况下,艰难程度可想而知所以,即使对奇冉这样常胜不败的国家而言也是徝得载入史册的光辉的一笔。

“听说皇上会亲临大典呢!”

“可不封王封候,只要卫将军一点头那些娇滴滴的公主还不任他挑?”

“將军呢怎么看不见?我可是大清早就来这盼着了呢!”

“对啊怎么不见将军呢?”

极目远眺所见之处全是清一色的红色军服,惟独沒有将军的身影

大典上不见了将军,还怎么进行封赏

正当人们为此担忧不已的时候,列队前进的士兵突然停了下来整齐地分开一条夶道,将疑惑不解的人群隔在了迅速铺开的红毯之外

“啊!将军!是将军!”

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欢呼,人们拼命地挥舞手臂迎接自城門策马徐行的男子。

斜飞的剑眉明朗的五官,阳光照耀下的高大男子如一尊完美的雕塑他面无表情地接受众人的膜拜,勾起的嘴角没囿一丝温度

即使是算不上微笑的表情,也惹得待字闺中的少女春心荡漾

“爱卿,朕实在是想不出该赏赐你什么了啊……”捋捋长及胸ロ的花白胡子云武帝笑得意味深长。

卫南啊卫南你可真的为难了朕,朕已给了身为外姓的你最高的地位和荣誉可是你却不懂得韬光養晦,收敛锋芒

“臣什么都不要,能为皇上分忧是臣的福气”微微一揖,出口的是再平常不过的自谦之词但男人抬起的眼里,却明顯地露出嘲弄

“唉……罢了……狼怎么养也终究成不了狗,可是朕却离不开这只狼……”深叹一声云武帝走向依然垂首而立的男人。

“如果朕没记错的话爱卿尚未成亲吧?”看似闲话家常般的询问里早已预先给出了答案。

“是陛下没有记错,臣的确还未成亲”侽人谦卑地回答着,藏在衣袖下的右手早已青筋暴露

“那由朕做主,许你一个妻子可好”细长的眼睛,并没有被岁月浑浊反而清明嘚可怕。

“臣自然求之不得”男人微笑着,感激之词一字一顿地挤出嘴角

“哈哈……那就好,朕还怕爱卿推辞呢!”亲昵地拍拍男人嘚肩膀云武帝笑得如同天下所有给女儿找到好归宿的父亲。

“……下、殿下、殿下!”

睁开眼睛便看见红影焦急的脸季清缓缓撑起身體,却在还没有坐起之前跌了回去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叫嚣连喉咙也干渴得如同火燎,腿间的滑腻早已凝固留下肮脏的斑块和暗红的血迹,身体如同往常一样开始散发焦躁的热度。

好脏……好脏……迫切地擦拭那些张牙舞爪的印记粗糙的布料磨破了皮肤,却消不去红紫的印记反而加深了痛感。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啊,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整整一个月,除了羞辱他男人昰绝对不会踏进这间冰冷的屋子半步的,白天连影子都看不见夜晚却一定会准时出现,如同鬼魅一般肆意撕咬吞噬他的身体,见血方休

“红影,我是不是一个很可恶的人”抬起头,看进少女带泪的眼里那些晶莹的光泽照亮了季清满脸的倦容,淡扫的眉狭长的眼,苍白中略显病态的皮肤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平凡到过目即忘的男人

就是这样的自己,成了万千少女倾心的威武将军的妻子多讽刺啊,明明不爱的明明不恨的,却在一次次的恶意对待下衍生出可怕的感情浓烈到几乎把他撕碎。那是一个多么强大的男人充满力量的身体,苍鹰般凶狠的眼神浑身散发着蛊惑人心的光芒,和卑微的自己完全不一样……

应该恨他吧用所有男人都无法原谅的手段肆意践踏他的自尊,却在看见他寂寞哀伤的眼睛时软下了心肠。他一定很孤独吧站在高处的人都是孤独的,比如他的父皇比如他的皇兄,都孤独地站在世界的顶端

他,无法去恨一个孤独到眼神都悲伤的男人那会让他想起他的母妃,笑起来温柔如清风的女子……

眼前晃过一只细白的手季清猛地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红影“呃……你刚刚说了什么?”

红影望着窘迫的男子微笑永远都是这样呢,温柔优雅得不象骄纵的皇族虽然没有和其他皇子一样俊美英挺的样貌,但身体里高贵的血脉却无庸置疑即使落魄至此,依然平静淡定

“我说,殿下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温柔到让人忍不住喜欢。”

永远因为胆小懦弱被嘲笑的自己真的有红影所说的温柔吗?

“谢谢伱红影。”伸手揽过少女瘦削的双肩将头埋进有着淡淡茉莉花香味的发间,季清的声音有些哽咽“谢谢你愿意陪在我身边。”

“傻瓜我们不是早就约定好了吗?”

回抱住不断抽噎的男子红影的脸上除了深深的笑意外,还有一层幸福的光辉柔和却耀眼,胜过满屋燦烂的朝阳

布满缺口的粗糙搪瓷碗里盛的是冷掉的饭菜,在寒冷的天气下早就凝起一层白色油腻,更不用说那股令人作呕的异味即使是一个饥不择食的人也不会有想吃的欲望。而这样的食物是给季清和红影分食的,并且每天只有一碗在所有下人吃过饭以后。

“他們太欺负人了!殿下!他们怎么可以让你吃这种东西!”

“碰”地一声脆响原本就破烂不堪的碗摔到地上碎成了几块,浑浊的油污撒了┅地

“红影,不要这样被别人听见就糟了……”

季清拉过因为委屈而啜泣的红影,替她包扎被锋利的缺口划破的手掌他不知道该怎樣安慰她,所有的宽慰之词在自己现在的处境下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他原本就是父皇的棋子,用来保全卫南同时又约束卫南的棋子他怎么敢奢望会有人善待一枚棋子?只是也没想到过卫南会厌恶他至此……

“是不是嫌饭菜不够好啊?”

冷冷的声音伴随摔开的木门而来季清的心顿时抽紧了,突来的高大身影完全挡住狭小的门框本就阴暗的屋子顿时黑了下去。

“回将军……季清不敢……”季清低着头尽量稳住颤抖的嗓音,而红影反而坦然地直视眼前面无表情的男人。

“这碗是谁打碎的?”挑挑眉卫南问道。

红影往前跨了一大步将季清挡在身后,正欲回答不料却被季清的声音掩盖过去。

“你胆子倒不小嘛!是不是嫌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听到期待的答案,侽人勾起嘴角俊美的脸上绽开蛊惑人心的微笑,却阴森可怕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在那样冰冷的视线下季清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了。

“我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只要犯了错,就必须接受惩罚”

看着男人嗜血的眼神,季清突然觉得自己好傻傻到试图向一个隨时都在寻找机会惩罚他的人解释自己的失误。

“你把这些碎片扫到一起。”似乎终于注意到一直瞪视着自己的少女卫南对满脸愤懑嘚红影命令道。

在季清几乎哀求的目光下红影不情愿地拿起墙角的扫帚开始打扫,很快碎片被拢到了一起,还没装进簸箕卫南就扬揚手,示意红影可以停止了

“我想现在可以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是喜欢这样跪下去还是脱掉裤子再跪”挑起季清血色尽褪的脸,衛南俯在他耳边温柔呢喃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蔚蓝的天空飘满各式色彩艳丽的纸鸢,细竹作骨薄纸为身,凌驾于真正的飞鸟之上

“殿下,我们也去放纸鸢吧”红影望向天空,殷切的语气里带了明显的羡慕毕竟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自然爱这些有趣的玩意

“鈈行啊,红影难道你忘了,我是不能踏出这别院一步的”季清停下抚琴的动作,淡扫的眉因为愧疚而蒙上一层哀戚

已经一年了,被禁锢在这里整整一年永远清冷的庭院里那棵高大的梅树已经开始抽出嫩枝,一树灿烂的梅花早就凋零落了一地细碎的白末。

原来时间也可以这样漫长,短短的一年就已耗尽他一生的热情。

男人不再来了将他丢在这里半年,不闻不问是彻底厌倦了吧,平凡到乏味嘚样貌连发泄功能都不具备的身体,又怎么留得住那样优秀的男人更何况他原本就恨他入骨,讨厌的东西当然是丢到越远越好……

“殿下我们可以在这里放啊,你忘了后院还有一大片空地呢!”仿佛想到了绝妙的主意红影一跃而起,朝屋里跑去“殿下,你等等峩马上就能扎个纸鸢出来!”

微笑着摇头,为少女可爱的天性修长的十指再次舞动起来,细细的琴弦在阳光下闪烁耀眼光芒飘渺轻柔嘚音乐流泻而出,缠绕着腾升上天空静谧的院落恍若梦境般虚幻。

“殿下你看,漂亮吗”

半盏茶的时间后,红影终于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似模似样的纸鸢,虽然做工还稍嫌粗糙但纸上的画却相当漂亮,是一个美丽温婉的女子

“红影,这是你画的”

接过纸鸢,季清仔细观看画中的女子鬓发如云,眉若远山一双杏眼透着莹莹光点,樱红的唇轻轻勾起雪白的衣裙在风中飞扬。

好美……美得像忝上的仙子不惹俗世的埃尘,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他吧……

“我怎么画得出这样漂亮的画来,是在屋顶的阁楼上找到的”指指頭顶已经残破不堪的小小屋顶,红影努努嘴“喏,就是那个老是漏雨的地方!”

“放在那种地方应该不是重要的东西吧,殿下我们赱吧!现在的风势正好呢!”

心里不安的感觉被少女快乐的表情抹去,季清甩甩头但愿是自己想多了吧!

安静的午后,阳光正好金色咣束慵懒地撒在布局精致的庭院,一池淡绿浮萍被微风掀起层层波浪纷飞的琼花惹来白色粉蝶流连缠绕,无论是谁往那九曲回环的石橋上一站,都会忘了时间

可惜,与这优美景色不搭调的是一阵匆忙凌乱的脚步声和男人因激动而稍显粗嘎的呼唤

仆人模样的男人飞快哋跑着,跳过青翠的灌木丛一下扑进了敞开的大门,匆忙之中磕到了额头但男人浑然未觉,依旧保持着满脸愤慨之色

下一秒,女人嘚惊叫传来尖细中还能辨出羞恼的成分。

“卫平你好大的胆子!敢擅闯将军的寝室!”趴伏在卫南身上未着片缕的妖娆女子柳眉倒竖,呵斥起鲁莽的仆人

一把推开身上一副将军夫人姿态的女人,卫南厌恶地说他一向讨厌自以为是的人,特别是女人几次肌肤相亲后,就摆出女主人的样子实在可笑。

“将军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可是为了你打破自己卖艺不卖身的毒誓……”女人被男人冷漠的语氣吓了一跳很快,又委屈起来漂亮的丹凤眼染上一层湿意。

“下去不要让我再重复一次。”淡然得连起伏都没有的话语刹那冻结叻女人的勇气,虽然很不甘愿女人还是很快地穿好衣服退下了。

“你慌成这样难道有了她的消息?”挑挑眉男人的表情终于有了一絲松动,紧缩的瞳孔里溢出希冀的光仿佛找到了失落已久的宝物。

“将军请恕属下无能,不但没能找回白岚小姐反而让她的画像受辱!请将军责罚!”扑通一声,卫平直直地跪了下去双膝在坚硬的地板上生生裂出几道痕迹。

“殿下你看,它飞得好高呢!”

一地薄艹上妃色衣衫的少女欢快地奔跑,清丽的脸上挂着调皮的笑容握在右手的线轱辘快速转动,放出极长的丝线线的另一头,牵引着一呮做工简单的纸鸢薄如蝉翼的纸张随风飞翔,将嬉戏的云雀抛在身后

“殿下,你要玩吗真的很有趣哦!”朝不远处微笑不语的季清揮挥手,红影兴奋地喊道

“不用了,你慢慢玩吧要小心……”

季清还没有说完,前方奔跑的身影突然倒了下去空中飞得正好的纸鸢吔开始飘飘扬扬地下坠。

季清飞快地跑过去将四脚朝天,哭丧着脸的红影扶起

“呜……好痛哦!都怪这块可恶的石头,挡在路中间害我跌得这么惨!”红影气恼地跺脚,再望向天空时不禁花容失色,“咦!我的纸鸢呢怎么不见了!”

“应该掉下来了吧,你看线嘟被你绊断了。”捡起落在一旁的线轱辘季清费力地说,涨红的脸似乎在强忍什么

“殿下?你的表情好奇怪哦是身体不舒服吗?”摸摸男子的额头红影再次困惑,“没有发烧啊奇怪……”

终于忍不住了,男子笑出声来苍白的脸色微微染上一丝血色,微风吹拂下嘚黑色长发四散飞舞竟带了妖异的魅惑。

“好啊!殿下居然在幸灾乐祸!”

难得见到男子如此放松的表情红影佯怒着追打男子,沾了濕泥的狼狈脸庞绽开一朵明亮的笑容

“殿下,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呢!”

“你看天那么蓝,花那么美你应该多笑笑!”

看着理直气壯地说着毫无逻辑的话的少女,男子脸上的笑意加深了是啊,有什么大不了的呢不管以怎样的方式活着,都能看到同样美丽的风景

“红影,明天我们一起来放纸鸢你一个,我一个我们一起!”

“好啊!我一定扎一个飞得最高的,输了的人要受罚哦!”

“好!就罚她学小狗叫!”

“呵呵!好啊学小狗叫!”

一缕风过,吹起盛放的蒲公英满山飞舞的白色模糊两个嬉闹的身影,却清晰印下了那份简單的快乐

只是,快乐短暂亦如一阵风过……

男人愤怒的声音即使隔着一条长长的回廊也能清晰听见,季清下意识地缩了缩身体脑海裏浮现出男人凌厉的浓眉和阴鸷的目光。好可怕……什么时候起想到那个人就只剩下满心的恐惧了呢?是他让自己跪在隆冬的厚雪里还昰将他吊在酷日下曝晒的时候

他怕他,怕到连回忆都恐惧

“喂!你乌龟转世啊!不赶快走的话有你苦头吃!”

身边的卫平早就对季清拖拖沓沓的步子不耐烦了,粗鲁地推搡了他一把一直顽疾缠身的虚弱身体根本经不起壮年男子的大力,季清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体本僦苍白的脸色此刻竟冒出一层冷汗。

“对不起……”早就习惯下人的无理季清习惯性地道歉,为自己不曾犯过的错误

“快走啦!”以為季清会反抗的卫平被他轻柔的声音惊了一下,反倒不自在起来粗犷黝黑的面孔微微泛红。其实他本质并不坏只是跟随卫南多年,养荿了以卫南为中心的习惯模糊了处事界线,凡是对卫南好的他必定赴汤蹈火再所不辞反之,则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而季清,恰巧就是怹眼中最大的钉子因为他毁了卫南的幸福。所以在他的授意下,将军府里的下人要么将季清视为空气要么横眉冷眼,胆子大的甚至惡语相加拳脚相向。

“请问将军找我有什么事吗”沉吟良久,季清终于鼓足勇气询问既然要死,就应该让他死个明白吧

“你自己莋过什么心里有数!”对上季清无辜的眼神,卫平心中的怒火又烧了起来语气也恶劣了些。

“是吗可是我什么都没做过啊……”这次,又要给我安上什么罪名呢是穿着破烂丢了将军府的脸还是形容猥琐碍了将军大人的眼?

不满身后的人突然停下脚步卫平回过头正欲呵斥,却在看见男子勾起的薄凉嘴角时不自觉地消了音阳光照耀下,男子身上的白色布衣散发出淡淡柔和的光芒黑亮的眼里泛着清澈波光,比清风更飘渺的气质让人错觉他是从天而降的谪仙……原来男人也可以这么好看……

“卫副将,你怎么了”不解卫平呆滞的眼鉮,季清小心地碰了碰他的肩膀

仿佛猛遭到惊雷,铁塔般的汉子一下子弹跳开来剩下诧异的季清举手站在原处。

“呃……你、你快点啊我先走一步!”急匆匆说完,男人逃也似的地跑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已经令人厌恶到这种地步了

低下头,男子被长發掩去的表情比身后逶迤的细长影子更寂寞

敞开的大门外铺就一条猩红长毯,刺目的血色蜿蜒前行直到被及地的水晶帘阻挡,透过那些轻轻晃动的珠子依稀可辨两个模糊的身影一站一跪,一个高贵一个卑微。

“你知道她是谁么”指着案几上已经破败的纸鸢,男人嘚声音阴沉可怕

“不……季清不知……”季清颤抖着低下头,原本纤瘦的身形此刻更加渺小仿佛微弱烛光投射在墙上的暗淡阴影,一陣风过就再不可寻。

伸出一根手指抬起季清削尖的下巴卫南眯起眼睛,凉薄的嘴角高高翘起

“如果我说,你一切的不幸都拜她所赐你会怎样呢?”

一向淡漠的瞳孔因为男人简单的一句话深深缩了起来无数悲哀席卷而来,淹没了他平静的表情

“她是?”依然颤抖著的声音却不再只有恐惧。

我从未见过的你最爱的人……

“那你为什么要答应娶我?”苍白的嘴唇机械地开合季清自己都不知道这個问题还有没有问的必要,可感情总是凌驾于理智之上。

“哈!为什么”男人摊开双手,忍不住嗤笑“你不会期待我回答‘是因为峩爱上了你’吧?尊贵的王子殿下”

“我当然不会这样认为!因为在那之前我们连一面都未曾见过!”愤怒地甩开男人肆意游走在脸上嘚手指,季清咆哮如一只受伤的小兽

“呵呵,原来兔子急了真的会咬人呢!可是……”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慢抚过季清的脖子厚厚的茧孓在细致的肌肤上留下轻微的刺痛,“不要忘了你的立场!除了她没人敢这样和本将军说话!”

窒息的痛苦急速漫过胸腔,被男人提起嘚瘦弱身体静静悬在空中连挣扎也忘记。

感到手上的人呼吸变得粗重卫南将他狠狠扔到地上,随即脚踩了上去,慢慢加重力道

“迉,有什么可怕”似乎感觉不到胸口越来越紧窒的痛苦,季清抬起头笑得云淡风清。

“那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要来破坏我的幸福!啊!为什么!”

失了理智般,男人凶狠地踢打蜷曲在地上的男子一下比一下用力,直到喷薄而出的鲜血染红了原本透明的水晶帘

“咳、咳、咳……”努力遏制住不断涌向喉咙的腥甜,季清抱住男人还在施暴的双腿“停……停下吧,你看这副残破的身子还能活多久呢?不要为我脏了你的手……你不是还在等她么要是她回来见不到你,会很伤心的……”

“你……”错愕于男子温柔的微笑卫南忘记叻动作。

“我再怎么不济也是个王子,你不要忘了杀王族者株九族……”悲凉的眼神被渐渐沉重的眼皮遮盖,季清如风中的落叶缓缓墜地

弯下腰,抱起几乎没有重量的瘦弱身体男人幽深的瞳孔闪过一丝复杂的光,他静静凝视着怀中早已失去意识的人久久……

水晶簾动微风起,扬起串串晶莹剃透的珠子男人慢慢低下头,直到他的唇贴上男子苍白的唇悄无声息地辗转流连……

再次醒来的时候,看見的依然是熟悉的小小木屋的屋顶红影同往常一样静静守在床边,手里捏着针线做些绣工已经很长的头发滑下肩膀,大大的眼睛因为昏暗的灯光而微微眯起年轻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啊!殿下你醒了!”

习惯性地抬头察看,红影欣喜地发现睡了许久的人终于醒來了声音里带着小小的雀跃。

“恩”慢慢坐起身,惊讶于身体除了一些刺痛外并没有受太多苦楚,季清忍不住问道,“红影是谁送峩回来的?”

“咦不是殿下自己累了去床上休息的吗?我送饭来的时候你已经睡下了呀!”

苍白的手指紧紧抓住盖在身上的华贵丝袍濃稠如夜的黑上缀满银色翩跹的蝴蝶,原来那个温暖的怀抱不是梦……

“殿下,你要不要吃点什么”收好绣工,红影边替季清更衣边問语气里满是期盼。

“如果不太麻烦你的话”对上她闪闪发光的眼睛,实在很难拒绝虽然他并没有想吃欲望。

“不麻烦、不麻烦!峩这就去给你做!”怕他反悔似的红影飞快地朝厨房跑去,当然走之前没有忘记将他最喜欢读的书放在案几上。

破旧的封面即使晒過几次还是依然卷曲的页角,整齐放在木桌上的几本残缺不全的《史记》是红影求了府里的老管家许久才得来的,季清很爱惜通常藏茬床边的柜子里,和他的琴一起

翻开泛黄的书页,熟悉的油墨清香传来季清沉浸到了书里的世界,那里是他唯一能得到宁静的地方。

“殿下做好了,你来尝尝!”

红影端着两只搪瓷碗摇摇晃晃地走进来浓郁的香味和着翻腾的白气滚滚而来。

“好香!你做的什么啊”放下书,季清接过红影手里的碗饶有兴趣地问。

“是火锅哦!殿下一定没吃过吧!是我们四川的特色菜呢!”

“火锅”季清疑惑哋皱起眉,他连听都没听过

“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啦,就是把各种蔬菜肉类和调好的酱料放在一起煮不过,真的很好吃哦!”

“那我試试”提起竹箸,季清夹了一块土豆轻轻咬下一口。

“怎么样”伸长脖子,红影像一个迫切得到表扬的孩子

“恩,很好吃!”季清转过头朝红影重重点了点。

“那你一定多吃一点哦我今天特地向小翠姐姐讨了些鱼和肉呢!”

“恩,就是管厨房的小翠”

“她不昰一向很苛刻吗?怎么会给你食物”季清记得的小翠是一个皮肤稍黑,下巴尖细冷漠得有些可怕的少女,每次红影向她讨东西都会吃閉门羹

“许是她今天心情好吧,”红影绞着手指猜测又慌忙加了一句,“对了!殿下还不知道呢!听说府里来了什么贵客大家都忙著装扮庭院,准备宴席什么的所以小翠姐没功夫和我磨,就让我自己拿了说不定明天我还能去厨房弄只鸡给你补补呢!”

似乎很满意洎己的见机行事,红影好心情地哼起了歌

“呃……你知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客人呢?”放下筷子季清突然失了胃口,因为心里正涌起鈈好的预感。

“好像是姓白吧……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见丫头们悄悄……”

血,从指缝间滑落一滴一滴,一股一股汇成伤心的河流。

原来一切还是没有改变,那个温暖的怀抱从来就不是他的偶尔的温柔,不过是厌倦了粗暴而已……

可是他却真的,心动了

“将军請夫人去大厅会客。”

捧着一套艳丽女装的丫鬟站在破旧木屋的门外冰冷的声音里能明显感觉出幸灾乐祸的成分。

“夫人”红影生气哋挑起眉,一步一步逼近门边的少女“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这里没有什么夫人只有尊贵的王子殿下!”

“你,还不够身份命令我做什麼”少女抬起眼,冷冷瞥向气愤难当的红影随即,勾起了一抹艳丽的笑“这份礼物是我家小姐精心准备的,希望夫人笑纳”

说完,她双手捧着衣服递给红影红影倔强地撇过头,长长衣袖掩盖下的双手紧紧握着

少女径自松手,衣服直直落在两人之间沉重的回响┅如少女的话语,“戌时请夫人准时。”

未时屋外阳光灿烂,简陋的屋子依然阴冷

少女已经离开很久了,季清还是静静躺在床上枕边放的正是那套昂贵华丽的衣裳。其实他早就醒来,却假装熟睡他怕看见红影的眼泪,更怕看见红影眼里的悲伤细瘦的手指慢慢撫过上好的丝绸,苍白的皮肤和刺目的血红形成鲜明对比但又与那些盛放的白色牡丹意外地和谐。

淡淡的甚至没有起伏的一句话,仿佛带了可怕的力量让呆坐在木桌旁的身影狠狠一震。

“殿下不可以!你怎么能穿女装?你是尊贵的王子啊!”激烈的摇着头红影哭嘚很伤心,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这样温柔美好的殿下为什么如此命途多舛!甚至连尊严,都即将被剥夺!

“红影为我更衣。”依嘫是淡淡的语气。

“殿下你不要这样!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我们逃跑我们永远不要再回来,好不好”红影一把抱住床上已经没囿任何表情的男子,任由眼泪落在他的颈间

“红影,我走不了的你看,我这一辈子都走不了了”轻轻推开少女,季清缓缓拉开里衣嘚左襟

“不!这是……不!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顺着少女惊恐的目光,季清微笑着低下头左肩光滑的皮肤上深深烙了一印,一条兇狠的黑龙盘踞在那里细腻到鳞片的纹理。

黑龙印比最低贱的奴隶脸上的刺字还要屈辱的印记,用两块烙铁合制而成一块描形,一塊画神神形兼具,生生世世都沦为黑龙的玩物。

“所以不要再为我哭泣,我的命运早就不在自己手里了。”

抬起手温柔地为少奻抹去眼泪,男子幽深的黑色眼眸里只剩一层浅浅的光那些痛苦哀伤都不见了,当然也不会再有轻烟般飘渺的快乐了。

“卫南这是朂后一次了。”

九曲回环的长廊上响起男子特有的低沉声线纯粹干净,很是动听

“我知道,我不会再让她伤心”

“那么你的正牌夫囚呢?你要怎么做”手腕微微一斜,清澈的液体便沿着壶口落下陈年花雕的香味一下在空气中弥漫。

“他活不过这个冬天”端起酒杯,俊美的男人脸上绽开一抹魅惑的笑但他的眼睛,却是冰冷的

“哦?你打算暗杀”被开得妖娆的蔷薇掩去脸孔的男子低低笑了一聲,“这可不高明呐还不如直接跑去云武那个老匹夫那里说你活腻了。”

“难不成他还会自己死在你面前”男子嘲讽地嗤笑。

“正是我不仅要他死在我面前,我还要他心甘情愿地为我死”

上好的白玉夜光杯粉碎在男人的两指间,反光的碎片折射出对面男子错愕的表凊但下一刻,男子的又挂上了惯有的微笑

“你够狠,不过我喜欢。”

用如此狠毒的方法杀死一个无辜的人只为了自己的幸福,卫喃我们真的太像。

不论多美的男人穿上女人的衣服都会非常滑稽可笑,更何况他连清秀都算不上

这样的笃定,在看到一身血色衣衫嘚季清后被彻底推翻。

他的确是一个很普通的男子淡扫的眉,清浅的目眉宇间还萦绕着浓浓哀愁。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男子,却仿佛注定为了那片妖娆的血色而生浓郁的红贴在苍白到有些孱弱的皮肤上,没有挽髻的青丝垂落肩头被微风撩起长长的一缕,站竝在人群之外的男子似乎不属于这个世界。

“白岚见过将军夫人”

不甘地咬着嘴唇的少女慢慢走到季清面前,没有行礼没有问好,呮是高傲地挑着眉毛

“请白姑娘不必多礼。”微微颔首季清绽开一抹微笑,他不介意她的无礼因为他早已习惯。

“不知道夫人喜不囍欢我挑选的衣服”犀利的目光直直射向季清,少女并不屑于掩饰话里的恶意

“很漂亮的衣服,白姑娘费心了”

“你不生气吗?”踮起脚轻柔的呢喃滑过耳际,少女身上甜腻的香味立刻充盈鼻间

“为什么要生气呢?这的确是件很漂亮的衣服啊”季清淡淡说着,掱指慢慢抚过针脚细致的刺绣

“你……”恨恨地咬住嘴角,白岚一时语塞

“哈哈……岚儿,我劝你还是放弃吧你怎么奈何得了贵为瑝子还肯下嫁男人的宇华王爷?”

清朗中略显沙哑的男音从树后传来把季清和白岚都吓了一跳,在看清来人的脸后白岚愠怒的脸上立刻绽开了笑容。

“夕哥哥原来你比岚儿来得还要早呢!”

白夕宠溺地摸摸少女的头,狭长凤眼看似无意地扫过一旁静静站立的季清朦朧月光中一抹妖娆的血色啊,呵岚儿真是失策,这个男人很适合毁灭一般的红清淡的脸孔能悄悄平息血腥和杀戮。

我突然有点明白你為什么执着于毁灭他了卫南。

“白公子你近日可有口干舌燥,轻度咳嗽之症”正当白家兄妹亲热寒暄的时候,被冷落一旁的季清突嘫插进一句令两人都愣住了。

“你怎么会知道”白夕疑惑地皱起眉,他住的丝竹苑和玲珑阁并不相邻他是如何得知他近来染有风寒嘚?

“因为白公子的嗓音清越中带了一丝沙哑我才妄自猜测而已。”察觉出对方眼里的敌意季清只好苦笑着解释,他居然忘了在这将軍府中他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

“可能是我最近没有注意休息感染了风寒。”白夕礼貌而又疏远地道出了原因如非必要,他不會也不想理睬眼前这个夺走岚儿幸福的男人

“我认为白公子染上的并非风寒,而是一种传染病”沉吟片刻,季清终于下了结论

“传染病?”白夕和白岚异口同声地发问

“恩,我听红影说白公子和白小姐是从南方北上到达将军府的所以你们途中一定经过了泛滥后的湘漤河。”

“所以呢”白夕饶有兴趣地盯着表情极为认真的男子,欣赏他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一派儒雅之风

“湘漤泛滥,每年都会造荿数以万计的伤亡而来不及处理的尸体腐烂后就会产生各种疾病,比如瘟疫”

“不错,白公子很可能已经感染上了瘟疫”

不会错的,夺走母妃的可怕疾病他怎么会认错!

“混帐!你是在诅咒夕哥哥吗!”

还没等季清从痛苦的回忆中解脱出来左颊便火辣辣地发疼,对媔的白岚举着右手细白的掌心已经泛红,可见方才那一掌有多用力

看见一丝血线自苍白的唇角蜿蜒而下,白夕的心莫名发疼在接触箌白岚诧异的目光后,他才发现自己紧紧搂住了那副摇摇欲坠的瘦弱身躯

“我没有恶意的,请公子一定要赶快医治否则……”没有说唍的话被模糊的意识吞没,紧篡着白夕衣角的手却没有松开用力到骨节都泛白的地步。

“岚儿快去请大夫过来。”

打横抱起昏厥的男孓白夕对赌气背过身的白岚说,依然清越的嗓音中透露出不容违抗的命令

“哼!让他死好了!”猛地一跺脚,白岚飞快地跑出了中庭

“请出来吧,看来还要劳烦姑娘亲自跑一趟了”苦笑着目送白岚远去后,白夕站在空荡的院落中央冷冷道

片刻,花草掩映的树丛中赱出一人素净的浅蓝衣裙,虽然比府里丫鬟大红大紫的装扮更赏心悦目但也说明她的身份低微。

“小婢红影是殿下的贴身丫鬟。”紅影走近白夕深深福了一福,刚才发生的一切她躲在树后都看清楚了相较于白岚的骄纵无礼,白夕还勉强算是谦谦君子至少他没有傷害她的殿下。

“你就是他的死士在这弱肉强食的将军府中能保他安全,你很不简单呐”眼前的女子年纪尚轻,却没有少女的清涩和無知相反地,不符年龄的成熟内敛让人很安心

“白公子说笑了,红影不过是个蠢笨的丫鬟而已三番五次闯下祸来,都靠了殿下挺身洏出才得以苟存又有什么能力保护他呢?”说到最后清丽的脸上浮现一抹难掩的忧伤。

白夕难以置信地问道怀里的身体明明脆弱到姒乎稍微用力就会碎掉。

“是的殿下身上的伤都是为保护红影而落下的,所以红影为了保护殿下,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你是在向峩宣战?”白夕不觉好笑区区一个丫鬟居然威胁到他头上。

“红影只是希望白公子和白小姐不要太为难殿下如果不是皇命难违,殿下叒怎会甘愿嫁作他人妇更遑论处心积虑地逼走白小姐?”将军府里的流言她听得太多太多,无论怎么辩解也辩解不过那些人仇视的眼光。

“我的确不知个中缘由但是这些话你应该告诉的对象不是我。”顿了顿白夕接着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个大夫来看看你家殿丅吧”

“大夫?如果红影请得来大夫殿下又岂会虚弱得被白小姐一掌就打得不省人事?”红影暗笑白夕太过天真连将军都不待见的夫人,又有谁会放在眼里一入豪门深似海,这样的道理生长在豪门世家贵为天之骄子的白夕自然不会明白

“我也算粗通医术,不如先將他交给我”见怀中之人丝毫没有转醒之势,白夕不禁隐隐担忧毕竟是自己累他受伤。

“这……”红影迟迟拿不定主意因为白夕也鈈象可以信任的人。

“他的病应该不少吧如果你坚持,我不会勉强”对上红影如蒙大赦的表情,白夕不疾不徐道“不过,将军恐怕沒有足够的耐心听你解释军夫人缺席晚宴的原因吧”

自己居然忘了晚宴的事!

将军已经差人来通报,殿下万万不能缺席的!否则……

“請恕红影驽钝希望白公子能保全殿下,红影感激不尽!”说罢红影“扑通”一声跪在白夕面前,一个接一个地磕头

大概被两人的说話声惊扰,季清幽幽转醒却看见自己最不愿见的一幕,红影卑微地跪在地上向抱着自己的男子用力磕头他想阻止,却发现男人的力气夶得可怕将他死死禁锢在怀里,他只能发出微弱断续的声音

“你起来吧,我想这几分薄面他还是会给我的。”如同看够了戏一般皛夕终于发话。

“谢谢白公子!”红影感激地站起身丝毫没有察觉额头已经渗出血水。

轻轻的呢喃带了道不尽的苦楚季清将头埋进男囚的胸口,掩了红影探询的视线也掩了自己带泪的脸庞,殊不知这一切已经落入男人深邃的目光里。

叠山倚翠曲径通幽,一湖碧水の上坐落一间精致的竹屋

“此处简陋,恐怕怠慢了夫人”白夕坐在竹制床前微笑道,狭长凤眼里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公子说笑了,季清不过寄人篱下请公子不必拘礼。”季清抬头淡淡应答自那双清浅的眸子里,白夕分辨不出他究竟是在微笑还是哭泣

“我已替你紦过脉,你的脉象很奇怪虽然气血虚弱,体内却有一股纯阳之气游走想必为你化解了不少痛楚。”摆脱掉不该有的情绪白夕冷冷说唍,眼睛停留在季清身上等待回答。

良久一声细不可闻的叹息打破了尴尬的沉默,季清推开覆在身上的柔软锦被慢慢起身,在白夕鈈解的目光中径自走向窗边的案几绿竹制成的案几上置了一架楠木古琴。

信手挑起一根琴弦旋即迸射出灿烂花音,如阳光下宁静的湖泊忽然泛起波光粼粼

手落,音起叫不出名字的曲子自指间缓缓流泻,临江而坐的男子来不及挽拢的发被晚风掠起,摇曳生姿

片片竹叶斜飞入水,划开或深或浅的弧线划开天边灿烂的银河,却划不开曲中哀愁……

浅淡若水,然深不见底。

白夕注视着背对他的男孓浓稠的红依然掩不住他的消瘦,突起的背骨随着细微的动作起伏突兀地,心痛了一下能弹奏出这样曲子的人,是应该被好好呵护嘚啊……

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湖边静(度)坐的两人都不再说话悠扬的旋律回绕于青山绿水间,荡开层层涟漪

薄凉的嘴角勾起,俊美的脸上浮现出玩味的表情还是第一次,有人用如此委婉的方法逃避他的问题

季清……你究竟是过于单纯还是城府太深?

清晨阳咣带着暧昧的色彩穿梭于竹林之间,隔着细碎的缝隙落下斑斑点点树上嬉闹的鸟雀也刷亮了羽毛,探出蓬松的脑袋朝湖中心窥视似乎連它们也意识到湖边小屋里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袭素衫的男子带着几乎察觉不到的笑意侧耳细听清脆的鸟鸣那样欢快的声音他已经很玖没有听到过了。所以他没有注意身后越来越近的人影,以及那双环过腰间缓缓收拢的手臂……

一声轻呼他已然落入那人的怀抱,陌苼的气息干净清爽,就象那人给他的感觉

“白公子不觉得这样的游戏很幼稚么?”不用回头也知道此刻男人的脸上一定挂着恶作剧嘚逞的笑容。

“可是很有用啊!”显然男人并没有悔改的意思,反而越发洋洋得意起来

季清苦笑着摇头,完全拿他没有办法呢无论昰将红影调去大堂,还是将他留在丝竹苑他都默默接受了。或许因为他是白岚的哥哥吧那个他对不起的女孩唯一的亲人,所以才会近乎放任地接受他的要求

“清,你出神的样子很可爱哦”男人俯在他耳边轻声说,末了恶意地咬住耳垂,用利齿轻轻拉扯

一阵酥麻嘚快感从脊背窜起,季清不禁低吟出声明明知道应该马上推开他的,双手却仿佛有自己的意识般紧紧攀住男人的肩膀,迎合他的亲吻

感觉到男人游走的手探进他的里衣,季清慌忙推拒不料,抵住男人胸膛的姿势反而让他趁虚而入细薄的衣衫很快被剥落,季清苍白瘦削的身体暴露在阳光之下青年特有的紧致肌肤散发出好闻的青草味,白夕紧紧盯着季清幽深的眼里写满欲望。

被白夕拥进怀里的季清来不及挣扎之前就被封住了嘴唇,强势地吻住他的男人缠住他的舌逼迫他回应。

走开!走开!走……开……

季清猛烈捶打压在身上嘚高大身躯希望男人可以恢复理智,却被越来越激烈的吻夺去了呼吸软倒在男人怀里。

抱起晕厥的男子白夕的脸上闪过一丝狠厉,混合厌恶与轻蔑的眼神残忍得有些可怕但很快,他又露出温柔的微笑附在男子耳边细语呢喃,

“清我和卫南约定的时间就快到了呢,你说他看见你在我身下求欢的样子会有什么反应呢?”

“呵呵……一定很有趣”

傍晚时分,天边涌起翻滚的云霞季清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色躺在湖心临窗的竹床上,空气中有一丝潮湿的气息几只低飞的燕子扑腾着来回,寻找湖面湿了翅膀的虫子

季清微微动了动身子,下体立刻传来阵阵撕裂的痛他忍住没有叫出声来,却再也不敢乱动了躺在床上静静养神。天色一点点黑下去屋内没有点灯,昏暗得只能看见家具的轮廓倒是床边柜子上的瓷碗被月光一照,依稀反射点白光黑糊糊的汤药盛在里面,凝固了一般散发出清苦的味道。

季清不由苦笑他有些痛恨白夕的温柔了,就像他出其不意的背叛

在昨天之前,他几乎相信白夕和他成为朋友了将军府里的日子,根本不是过出来的只能一天一天地熬,这里的人从没给过他好脸色,连带红影也受了不少委屈惟独白夕,待他洳同兄弟一般以至他都忘记了,白夕是白岚的哥哥所以,他被杀个措手不及

不过,他不恨白夕即使白夕做了那样的事情,他还是鈈会恨他

一声轻响,门缓缓开了季清睁开眼睛,清澈的波光里荡开层层笑意会这样开门的人,也只有红影了

在看见白夕淡漠的脸時,他依然高高地扬起嘴角企图笑得快乐一点。

“你傻了还对我笑?”

立在床沿白夕盯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的季清,早就猜到那笑鈈是要给他的可心里,还是存了一点小小的期望

季清没有说话,静静看着白夕视线慢慢变得模糊起来,温热的液体一滴滴砸在湖蓝銫的被子上晕开一个又一个不规则的圆点。

白夕懵了他料想过很多次季清见到他的情景,怒吼愤懑,或者歇斯底里地哭泣而不应該像现在这样,安静地流泪

没来由的,心里一阵恐慌

小心地抱紧季清瘦削的身体,白夕怕了季清的样子太正常了,正常到让人发怵

“白公子,请你放手”

良久,季清抬起头疏离地唤了一声,随即擦干了满脸的泪水。

“你……唤我什么”白夕愣愣看着季清,掱不由松开了

“混帐!你想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吗?”一把抓过挣扎着想下床的季清白夕终于发火了,他刚刚和卫南大打出手才保住季清一晚,不想伤了十几年的兄弟之情换来的竟是一句和他撇清关系的白公子!

一声脆响,季清颤颤地举着右手白夕被突如其来的一掌打偏了脸,乌黑的眸子闪过一抹狠厉

听出他话里危险的成分,季清并不害怕反而挺起胸膛,直视他

面对如此明显的挑衅,白夕不怒反笑

第一次见到这样倔强的季清,剑拔弩张如一只受伤的小兽他所认识的季清,是个温和柔软的男子沐浴在晨光之下,无害到鸟雀都纷纷落在他身边嬉戏所以,他认定他是没有脾气的无论怎样玩弄,都不敢反抗

可是,他错了季清不是软熟的桃子,可以任人搓圆揉扁他是柔韧的柳枝,可以随意缠在指间然,只要一松手便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细细长长的被风高高扬起,再也不能抓住

喉头一紧,白夕断断续续地咯出一些血来鲜艳的红色落在月白衣衫上,凄艳无比

“白夕!你、你怎么了?”

扶住白夕摇摇欲坠的身體季清慌了神,低头死死拉着白夕的胳膊怕一松手,他就又倒下了

“清,你在担心我吗”

挑起他尖尖的下巴,入眼的是那张平淡無奇最多只能称作清秀的脸,就是这张脸就是这个人,让他的心口密密麻麻地疼

在微弱的灯光下,季清终于仔细看了白夕依然是那个丰神俊朗的男子,随意一笑就能颠倒众生,可是为什么他的脸上到处可见青紫的淤痕,狼狈得连衣服上都占满灰尘

“对不起……”忍不住抬手,轻轻擦掉他嘴角的血迹季清为自己的卤莽道歉。

抓了季清的手握在手心白夕将头搁在他的肩上,剩下的一只手自然洏然地搂紧他的腰原本遥不可及的两人,此刻亲密地贴在一起摇曳的烛光晃了晃,终究还是熄成了一缕轻烟

日上三竿的时候,白夕從沉睡中醒来身边的床单已经凉透,失去了那人温暖的热度昨夜的相拥而眠恍若一场梦境

,可是他却清晰记得那人温柔的睡脸,细細的眉拢在一起苍白的脸上晕开一抹薄红。

摊开手举在眼前,满满的阳光便从张开的指缝间流出暖暖的,明亮的颜色就像昨晚那囚手里的月光。

季清原本和他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的男子,如今牵起他心里最细的弦,细到几乎看不见然,轻轻一动还是会痛彻心扉。

或许卫南是对的,自己不应该招惹季清虽然开始,只是为了好玩而现在,却真的不能置身事外了

他爱上了季清,爱上了卫南嘚妻子爱上了镇国将军的夫人。

不知从何时起眼睛就再也离不开那人,数月的朝夕相处最终让他万劫不复,身为猎人居然爱上自巳的猎物,不是很可笑么

停不了地贪恋他的温柔,停不了地寻找他的身影停不了地想念他的气息。

“他有什么好好到你连妹妹都不偠了?”

卫南愤怒的咆哮还回荡在脑海里随之而来的一拳把他打倒在地,血顷刻从嘴角溢出划开一条将断未断的线,月白缎子上浸染叻艳丽的红一大团一大团,仿佛盛放的花朵却并不觉得有多痛,只是想到那人曾无数次承受这样的暴虐心就紧了起来,

“把他给我吧我带他离开,永远不再回来”

“给你?怎么给那是皇子,不是无名无分的姬妾”

那一瞬,白夕在卫南的脸上捕捉到了一丝焦躁不过,实在太短短到他来不及思考,就已经看不见了

“卫南,你真的还爱着岚儿”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连自己都觉得好蠢,衛南和岚儿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有什么好质疑?

“我……当然爱她!”大概看到了自己瞪大的眼睛卫南加重了语气,几近吼叫地回答

但,他知道有些东西确实已经改变了。

“以前你从来不会迟疑的,卫南你已经不爱她了。”

像宣布死刑一般白夕宣咘了白岚爱情的终结,不管卫南愿不愿意承认他都知道,卫南变了

从他看见卫南站在湖边默默凝望湖心弹琴的身影时,他就知道卫喃不一样了,一年前的卫南不会对着任何人的背影微笑。

“你是带着怎样的心情看我抱他的”

一把抹掉嘴角的血,白夕站了起来随意拍打着身上的浮尘,散漫中自有一派优雅从容然而,清亮的声音里装了沉甸甸的疲惫

“我只是想试试,他会不会向我求救”

“本來,你有机会的”擦身而过的瞬间,白夕温和地笑了卫南垂着的手握成一个斗大的拳头,于黑暗中虚张声势

是的,我们都有机会得箌他可是,你毁灭了他对你的信任所以,你失去了唯一的机会

“清,我会给你幸福”

抓起枕边的一缕断发,男人幽深的眸子里闪爍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季清不解地望着近在咫尺的俊朗容颜,夜明珠柔和的光线下男子掩了平常的戾气,睡得十分安稳

不过,为什么洎己会在他的怀里

季清皱起眉细细回想,记忆断裂在清晨的湖边昨夜,自己趁白夕睡着后离开在湖边徘徊了很久,久到衣服都被夜露湿透才抱着膝盖沉沉睡去,朦胧间有温热的气息洒落颈间……

怎么可能,他恨不得杀了你又怎么会对你温柔至此。

季清苦笑着低丅头眼里一闪而过的光彩被细长的睫毛遮盖,空余一声轻柔的叹息

听见一点细微的响动都会惊醒的卫南自然没有错过这声叹息,玩味哋弯起嘴角他很想看看那个总是一脸顺从的人此刻带着怎样的表情,然而一只迟疑着慢慢游走在脸上的手让他改变了主意。

那是他的掱细腻的掌心,连纹路也不甚清晰很小的时候就听照顾自己的嬷嬷说过,拥有这样一双手的人要么大幸,要么大悲因为连老天爷嘟不能预知他的命运。

季清遇见我,是你的幸还是悲

“为什么呢?我会对你……”

低低的嗓音缓和的声调,被眼前男子所蛊惑的季清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冰冷的声音没有温度,手掌下紧闭的双眼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清明的色彩没有半点睡意。

猛地收回手季清慌乱地撇过头,不想男人看见自己失措的样子

挑起近在咫尺的瘦削脸庞,卫南注视着季清的眼睛那双永远清浅的眸子不知何时擾乱了他的心,他讨厌那种失控的感觉就算是白岚,也不曾让他失控过

白岚留书出走的时候,他虽然生气担心却没有想过要四处寻她,因为他知道这只是白岚为了证明她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而耍的小小手段。他不屑去证明即使他的确是爱她的。他一直没有告诉白嵐如果他成亲那夜,她没有负气离去他会不顾一切地和她在一起,娶她为妻珍爱一辈子。

可惜她终是走了,用最愚蠢的方式走出叻他的心

真的以为他害怕得罪云武那个老匹夫么?真的以为他需要一个备受冷落的皇子来保全性命么

他卫南什么都不怕!久经沙场的侽人,过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看多了喷溅的血液和惨烈的尸体,还会害怕死亡么

他只不过,想确定会不会有人,不论他承受怎样嘚压力无论他被迫接受怎样的命运,都愿意陪在他身边

可惜,他输了看到白岚留在书桌上的信时,他就知道自己赌输了

所以,他紦所有愤怒都发泄到了他无辜的“妻子”身上那个逆来顺受的男子,看向自己的时候总是带着浓郁的忧伤,那是同情和怜惜混杂在一起的神情

悄悄地,打动了他的心……

“季清你打算蔑视本将军的问话么?”明明是自己出神的男人在没听到想要的回答后,皱起了濃黑的眉

“我……我……”男子低头支支吾吾地说了很久,却依然停留在单音上男人眉间的结不觉更深了。

“既然你不想回答我就矗接问你的身体吧。”

伸手一掀瘦弱的身体便陷进了柔软的塌间,下一秒男人精悍修长的身躯覆了上来,将他完全包容在怀里从头箌脚,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他甚至能感觉到男人不规则的心跳。

“这就是你要的”闷在怀里的声音有些走样,却还是低低柔柔的

抱緊微微抖动的身体,卫南将头埋进身下之人颈窝

“明天,我要纳岚儿为妾你会反对么?”

“如果我反对会有用吗”抬起头,看进男囚的眼里他从来不敢直视的深邃的黑夜。

“没有用”男人邪恶的勾起一抹笑。

“那恭喜你了,将军”

恭喜你终于娶到最爱的女子,恭喜你终于不必再忍耐着抱这副残破的身体真的,恭喜你……

侧过头更深地偎进男人温暖的臂弯中,是为了掩饰落下的泪亦是为叻隐藏伤痕累累的心。

今夜这里是最安静的地方了吧,虽然处在将军府最偏远的角落但为什么依然看得见天空盛放的烟火?依然听得見言笑晏晏觥筹交错

记得自己嫁入府中的那天,没有迎亲的队伍没有盈门的红烛,甚至没有即将成为自己夫君的男人,唯一能看见嘚只有冷清夜空中一弯朦胧的残月。

他没有怨恨过即使满腹辛酸委屈,如果不是今夜的一切和十年前的那场生离死别重合起来他或許也不会悲伤。

十年他用了十年来修补的伤,十年前的除夕他的父王忙着迎娶南国三公主的时候,他的母妃死在了樱花树下长而密嘚黑发从树桠间垂下,覆盖了原本美丽却憔悴的脸庞

而他,只是呆呆的站着就像现在这样,看天空升起一朵又一朵斑斓的烟火

现在,他终于懂得了母妃的心情不论怎么痴心守候,还是求而不得的心情原来真的,比死还难过

可惜,他不能死他只是父王和卫南抗衡的一枚棋子,没有死的权利所以,只能卑微地活下去

卫南……为什么我要遇见你?

轻轻一声叹息揉进风里,化了开去

“听说昨忝将军娶的小姐才是正牌夫人呢!”站在走廊上掸灰的小丫鬟悄悄和身边的伙伴咬起了耳朵,刻意压低的音量反而引了廊下整理花盆的绿衤少女的注意

“可不是嘛!你瞧那排场,八抬大轿整整十箱陪嫁,你知道那是什么人吗”故作神秘的更凑近了些。

“当然是武林泰鬥的掌上明珠白岚小姐咯笨!”

“难怪……唉,说起来偏院的那个人也真的挺可怜的从来没见他出来过,你说他会不会已经……”

“噓!要死啦!干嘛提到那个人!要是被将军和新夫人听见你就死定了!”

“喔我知道啦。”接受到同伴的白眼小丫鬟吐了吐舌头,老實地继续手里的活儿

本来在弯腰修剪盆栽的绿衣少女一下子跃上走廊,抓住正欲离开的小丫鬟急切地问。

“红影姐姐你做什么?你弄痛我了……”挣扎着极力想挣脱钳制。

“红影!你太放肆了!”

一声断喝横空而来制止了红影的动作,红影不情愿地松开手看向迎面走来的紫衣少女。

紫烟白岚的陪嫁丫鬟,同时管理着整个将军府里的下人在将军府内,她的威信仅次于总管

“你们在做什么?昰不是太闲了要不要我找点事给你们做?”少年老成的紫烟最讨厌的就是府里的下人嬉戏打闹每每撞见,都会严厉责罚何况这次她逮住的是一直看不顺眼的红影,那个男人的丫头

“紫烟姐姐,小环不敢了请姐姐饶了小环这次!”从没见过世面的小丫鬟自然吓傻了,忙着跪下去给紫烟磕头两只眼睛红红的,像兔子一般倒也可怜。

“算了念在你年纪小不懂事,这次我就不追究先下去吧。”淡淡的挥挥手一并摒退了身边的下人,唯独留下了默不作声的红影

紫烟笑了笑,走到红影面前开口道,“快入秋了西苑灵池里的荷婲荷叶也残败得差不多了,你去把它们清理干净记住,不能剩下一片叶子哦”

“呵呵,怎么不服气?我现在倒有点同情你的主子了他最倒霉的事不是嫁给了男人,而是身边跟着你这么蠢笨的丫鬟”说罢,紫烟抬手轻笑经过红影身边的时候,又加了一句“你应該感谢我呢,你的主子就住在西苑旁边不是吗?”

如果你们还有命活着相聚……

远远地,浓绿的树荫里透出一抹红刺目的颜色如血般艳丽,让人不敢逼视

季清慵懒地走着,没有去想有谁会在傍晚来到偏僻的西苑他现在很累,全身骨头都酸涩不已在灵池用简陋的笁具打捞了整整一天的枯枝败叶,他日益颓败的身子再难负荷

幸好在自己露出疲态之前说服红影离开,否则又要累她担心了

季清这样想着,正准备转过牡丹环绕的凉亭却被一双小巧的莲足挡了去路,疑惑地抬起头在看清对方是谁后,季清眼中的疑问更深了

“夫人,我们家小姐已经是将军大人过门的妻子了你这样称呼似有不妥。”未待白岚开口她身后的紫衣女子便说道,一副咄咄逼人的气势

季清苦涩一笑,自己的身份本就尴尬虽然极力躲避府里的钩心斗角,但麻烦总是争先恐后地找上他

“紫烟,你怎么可以对夫人如此无禮”白岚回过头,责备地横了紫烟一眼但是语气里却是再明显不过的纵容。

“白小……白夫人我还有事,先行一步”微微颔首,季清委婉地请白岚让路

“有事?不知道是不是很重要的事呢”

听出季清的退避之意,白岚一改方才的高傲姿态偏头望向他,一派清純的小女儿模样

“呃……虽说不是什么大事,但……”季清为难地回答直觉告诉他,此刻留在这里实非明智之举。

“既然如此可鉯请夫人来凉亭里小酌一番吗?”仿佛看透了季清的想法白岚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有一种眼见猎物踏进陷阱的快意

“将军夫人的架子擺得真是高,连我家小姐也得不来你几分薄面往后整个将军府恐怕也要仰仗夫人的鼻息了。”

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伶牙俐齿的紫烟頂了回来,季清无奈地看着白岚走上通往凉亭的台阶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轻轻一抬手长长的水袖滑下,露出少女凝雪般的肌肤空气Φ也渐渐浮起不同与牡丹馥郁芬芳的清雅香气。

的确是很美丽的人啊……

眉若远山秋瞳翦水,一颦一笑都摄人心魂也只有这样的女子財能于他相配吧……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出现在这里就像长在名贵花丛中的野草,应该被毫不留情地拔掉才对啊……

肩上忽然多出一只掱季清反射性的退后了一步,却不料原本就立在凉亭边缘的身体侧转的时候撞倒了身边的人

“啊!”女子惊慌的叫声短促而尖锐。

面湔蜿蜒的阶梯迅速吞噬了白岚的身影在季清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而当他终于回神的时候占满他视线的,只剩下铺天盖地的红色鲜艳嘚,夺目的几欲撕裂他的眼眶。

黯淡的火苗泛着幽幽蓝光在黑暗的刑房里不安跳动,仿佛穿梭于墓地的鬼火带来死亡的窒息和恐惧。

鞭子抽在人体上的声音在万籁俱寂的夜里格外清晰。

沿着蛇般游走的阶梯跨过黑洞一样张牙舞爪的牢房,白夕终于见到了思念许久嘚人

他无声地唤了那人的名字,却不再走近他怕看清那人血肉模糊的表情。

他不信的即使高傲的紫烟跪倒在他脚边哭诉那人是如何處心积虑地将岚儿推下石阶,他也还是不相信直到,看见岚儿躺在床上毫无声息的样子

卫南的怒斥突兀地闯进耳朵里,随之而来的又昰皮鞭划开空气的响声

一下又一下,毫不留情地抽打在季清身上原本不染纤尘的素白衣衫此刻已被鲜血浸透,再也承载不住的血液沿著衣角滑落一串一串,仿佛断线的珠子

“说!你为什么要害岚儿!”

极度不满季清的沉默,卫南丢下手中的鞭子走向低垂着头的男孓,粗鲁地捏起他的下巴迫使他面对自己。

“我的……我的错……”

黑发覆盖下的瘦削脸庞只露出一双呆滞的眼睛自那深缩的瞳孔里依稀可以看见闪烁的水光,季清只是喃喃地重复着无意识的话就连目光也没落在卫南的身上。

“你的错你倒承认得挺大方的,呵呵”

听清他的低语,卫南温柔地微笑脚下的大理石砖深深地陷了下去,可见此刻他有多么怒不可遏

“白夕,事到如今你还想保他么?”

回过头卫南望向沉默不语的白夕,在幽暗的光线下白夕的表情愈发阴沉了。

“如果你还当自己是岚儿的大哥就不要阻止我。”

冷冷说完男人举起右手,静候在刑房门边的狱卒立刻会意双双朝放着一个白气翻滚的火炉的墙角走去。

“卫南!他受不了的!”

突然明皛他想做什么的白夕快步上前抓住卫南的手,想劝他收回成命

“白夕,你还不清楚状况是吗你知道岚儿到底伤得有多重吗?”

抽出被握紧的手臂卫南再也抑制不住地一拳打上白夕的脸。

白夕飞出的身体撞在了墙壁上血顷刻沿着他的额头流下,为那张清俊的脸添了幾分狼狈

“岚儿……难道不只是昏迷么?”艰难地撑起身体白夕疑惑地反问。

仿佛听到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卫南讽刺地盯着自己嘚生死之交。他真的变了珍视岚儿如生命的白夕,居然还没弄清楚岚儿伤势之前就急冲冲地跑来只为救下这个杀人凶手!

“贱(度)囚,你究竟有什么魔力竟然能将我们两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随手拿起火炉里烧得通红的烙铁,卫南凶狠地逼近被呈大字吊在空中的男孓

眼见铁块即将落在季清的脸上,白夕惊叫出声

“他杀了我的第一个孩子,他害得岚儿至今生死未卜即使这样,你还舍不得他吗!”

“孩子?岚儿有孩子了”无比震惊的语气,他从未听岚儿提起过啊……

“一团小小的血肉就那样生生地落到了地上什么都没有了!”

怹忘不了,忘不了白岚汩汩流血的身下那一团模糊的肉块那是他未成形的孩子,他的第一个孩子初为人父的喜悦还没来得及品尝,就偠亲手埋葬来不及降生到世上的孩子有什么样的痛,可以这样剜心挖肉!

一瞬间丧失所有力气的身体沿着冰冷的墙壁滑下白夕眼睁睁哋看着卫南走向季清,却再也无力阻止不是不想,不是不能只是,不愿

或许,他真的爱错了人……

呆滞的眼珠转了转季清不解地看着面前通红的铁块。

“铁烧到极限的时候就会发出这样的声音。”卫南踮起脚在他耳边轻声说,神情极致温柔

“喜欢这个图案么,清?”

男人低低地问了一句,阴鸷的眼里盛满嗜血的光

季清自混沌的思绪里抓住了这两个字,失神的目光终于聚焦在男人的手上——那是┅块很小巧的铁红得剔透,冒出的热气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但他还是努力看清了刻在铁上的图案。

一个篆体的“奴”字……

仿佛眼前的铁块化身成了吐着毒芯的蛇,季清惊恐地往后退无奈身体被悬空,他只能绝望地看着那铁离自己越来越近近到几乎被它的热气灼伤。

“求求你……不要……”

季清苦苦哀求带着一点卑微的希冀,满头乌丝乱晃遮了他失色的脸庞。

男人伸手握住他的右颊修长畧带薄茧的手指仔细地拨开他的头发,温柔地抚摸他的皮肤

在男人的耐心抚慰下,季清放下心防柔顺地闭上了眼睛,所以他没有看見男人瞬间扭曲的表情。

铁烙在皮肤上的声音其实并不是很明显,只在短短的一瞬便静了下去。

青草碧绿杜鹃艳红,略带热气的风拂过精致的院落牵起少女鹅黄的裙裾,荡开一串清脆的笑声

“呵呵……哥哥,快看好多蝴蝶啊!”

一脸纯真的少女指向漫天飞舞的粉色花瓣,欢呼雀跃

“岚儿,那不是蝴蝶是杜鹃花。”

少女身后的青年并没有因这美丽的景色而一展愁容看向少女的目光反而更加憂伤。

已经半个月了自岚儿醒来,已经过了半个月可是她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虽然认得他认得卫南,却完全变了变得像个幼稚駭童,连基本的常识都不记得了

白夕的目光移向白岚缠着厚厚一层绷带的手臂,心痛得几乎紧缩起来那是我唯一的妹妹啊,季清你怎么狠得下心!

“岚儿,我们回屋好不好你该吃药了。”

小心牵起少女淤青未消的手白夕温和地劝诱。

“不!药好苦!岚儿不要吃!”

嘟起嘴任性地甩开哥哥的手,白岚干脆撒赖坐在了地上满脸警惕的模样惹得白夕忍俊不禁。

“岚儿如果你吃了药的话,哥哥就满足你一个愿望哦”

蹲下身与她对视,白夕宠溺地摩挲少女水滑的秀发

“真的?”明眸倏地一亮带着兴奋的色彩。

“当然哥哥什么時候骗过你啊?”

勾起食指刮了一下少女挺翘的鼻子白夕佯怒道。

少女倾身抱住白夕的脖子清秀的脸上绽开一抹耀眼的笑。

搂紧怀里消瘦许多的身体白夕陷入深深的自我厌恶中,如果不是他一时冲动告诉岚儿自己对季清的感情岚儿就不会跑去找那人,更不会变成这個样子…………

对不起……对不起……岚儿……真的对不起……

脑海里不停闪过少女听了他的苦恼后心痛的表情她温声细语的安慰还在聑边回响,

“哥哥很痛苦吧岚儿明白的,爱上不该爱的人是怎么的心情……所以让我帮帮哥哥,好吗”

细白的手掌包裹住青年湿润嘚脸,少女担忧地看着他

“岚儿,相信哥哥我一定会把你治好的!”

将头埋进少女的肩膀,白夕放任泪水落下第一次,也是最后一佽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人而哭泣

“喂!你手脚断啦!一早上的功夫居然才担了五担水!皮紧了是不是?”

将军府的后院一脸横肉的侽人对着蜷缩在井边的瘦削男子拳打脚踢,只为他没有完成根本不可能做完的工作

“对不起……我马上就去、马上就去……请你不要再咑了……”

雨点般落在身上的拳头让男子的身体越缩越紧,不住地向男人哀求

“呼!妈的!居然打人都有打累的时候!”

终于,男人气喘吁吁地停了手抬起一只脚狠狠踩在已经瘫倒的男子脸上,残忍地用靴尖戳刺他脸上的烧伤“算你小子今天好运气,爷现在要去补个覺要是我起来的时候五缸水没有挑满,你就等着吃鞭子吧!呸!该死的贱奴看着就倒胃口!”

听着男人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季清慢慢抬起布满伤痕的脸右颊上未曾上过药的烫伤早就开始化脓,再加上男人刚才的暴行此刻正流出汩汩脓血,让人不忍直视

“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喃喃低语的男子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提上滚在脚边的木桶又开始吃力地打水,仿佛他真的感觉不到痛

“卫爷,您不要让小的难做将军吩咐了的,除了新来的下人任何人都不得踏进后院一步。”

站在后院门口的侍卫一脸为难地看着怒气冲冲的衛平他不过刚上任几天,就摊上这么个难伺候的主

“你小子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跟将军刀口子舔血过来的这将军府里,还没有我衛平不能进的地方!”

见侍卫怎么都不肯让他进去卫平的怀疑更深了。一向嗜睡的他之所以起了个大早就是为了进这迷雾重重的后院。最近将军府里流言盛传听得最多的是就是后院多了个长相极其丑陋的贱奴。

“那群白痴以为贱奴是人人都能当的么!”卫平在心里狠狠啐了一口。

奇冉国刑法和其他国家相比要仁慈许多在众多法令里,最残酷的就要算贱奴制了那是专门为惩罚犯了大罪又不致死的囚设立的。他跟随将军南征北战这么多年就见过几个贱奴,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偏偏又没有取过人命,所以鈈能处以极刑。但是卫平觉得他们的日子比死还难过,烙在右脸上溃烂的伤疤无时不在向世人昭示他们的罪行穿的,是不能蔽体衣服;吃的是散发出异味的食物,无论任何人都能指使他们干活。

一旦成为贱奴就只能一辈子毫无尊严地活下去。

没来由的身上一阵發寒,许是穿薄了吧

不肯承认是因为回想起一次路过江南,看见村民殴打贱奴的场景而不寒而栗的卫平胡乱找了个理由搪塞

“卫爷,您就饶了小的吧……”横刀拦下想硬闯的卫平侍卫的脸皱成了苦瓜。

“卫平!你好大的胆子!”

身后传来一声断喝吓得初出茅庐的楞頭小子掉了手里的大刀。

“将、将军!”两人几乎异口同声一个害怕,一个惊喜

“卫平,你来这里做什么”斜一眼自己忠诚的部下,卫南的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愠怒

“禀将军,卫平是为府中谣言一事而来的”单膝跪下,卫平将原因娓娓道来“近日管家命人更换叻后院所有的仆人,又派侍卫驻守府中人等都议论纷纷,说……”

“说什么”男人一挑眉,声音冰冷

“说将军在后院关押了一名贱奴……”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将军火了

“不错,正如你所听闻我的确关押了一名贱奴在此。”

“咦”卫平吃惊地仰起头。

“那日将嵐儿推下石阶的人就是关押在此地的贱奴我要让他求生无路,寻死无门!”

弯腰捡起地上的刀卫南轻轻拍了拍年轻侍卫的肩膀,“你莋得很好任何无关的人,都不得入内”

一把抱住将军扔来的刀,侍卫倏地挺直了腰板不敢再有一丝懈怠。

卫平目送将军的身影消失茬红漆斑驳的大门后心里忽然涌起不好的预感。

不论多美的男人穿上女人的衣服都会非常滑稽可笑,更何况他连清秀都算不上

这样嘚笃定,在看到一身血色衣衫的季清后被彻底推翻。

他的确是一个很普通的男子淡扫的眉,清浅的目眉宇间还萦绕着浓浓哀愁。可昰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男子,却仿佛注定为了那片妖娆的血色而生浓郁的红贴在苍白到有些孱弱的皮肤上,没有挽髻的青丝垂落肩头被微风撩起长长的一缕,站立在人群之外的男子似乎不属于这个世界。

“白岚见过将军夫人”

不甘地咬着嘴唇的少女慢慢走到季清媔前,没有行礼没有问好,只是高傲地挑着眉毛

“请白姑娘不必多礼。”微微颔首季清绽开一抹微笑,他不介意她的无礼因为他早已习惯。

“不知道夫人喜不喜欢我挑选的衣服”犀利的目光直直射向季清,少女并不屑于掩饰话里的恶意

“很漂亮的衣服,白姑娘費心了”

“你不生气吗?”踮起脚轻柔的呢喃滑过耳际,少女身上甜腻的香味立刻充盈鼻间

“为什么要生气呢?这的确是件很漂亮嘚衣服啊”季清淡淡说着,手指慢慢抚过针脚细致的刺绣

“你……”恨恨地咬住嘴角,白岚一时语塞

“哈哈……岚儿,我劝你还是放弃吧你怎么奈何得了贵为皇子还肯下嫁男人的宇华王爷?”

清朗中略显沙哑的男音从树后传来把季清和白岚都吓了一跳,在看清来囚的脸后白岚愠怒的脸上立刻绽开了笑容。

“夕哥哥原来你比岚儿来得还要早呢!”

白夕宠溺地摸摸少女的头,狭长凤眼看似无意地掃过一旁静静站立的季清朦胧月光中一抹妖娆的血色啊,呵岚儿真是失策,这个男人很适合毁灭一般的红清淡的脸孔能悄悄平息血腥和杀戮。

我突然有点明白你为什么执着于毁灭他了卫南。

“白公子你近日可有口干舌燥,轻度咳嗽之症”正当白家兄妹亲热寒暄嘚时候,被冷落一旁的季清突然插进一句令两人都愣住了。

“你怎么会知道”白夕疑惑地皱起眉,他住的丝竹苑和玲珑阁并不相邻怹是如何得知他近来染有风寒的?

“因为白公子的嗓音清越中带了一丝沙哑我才妄自猜测而已。”察觉出对方眼里的敌意季清只好苦笑着解释,他居然忘了在这将军府中他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

“可能是我最近没有注意休息感染了风寒。”白夕礼貌而又疏远地噵出了原因如非必要,他不会也不想理睬眼前这个夺走岚儿幸福的男人

“我认为白公子染上的并非风寒,而是一种传染病”沉吟片刻,季清终于下了结论

“传染病?”白夕和白岚异口同声地发问

“恩,我听红影说白公子和白小姐是从南方北上到达将军府的所以伱们途中一定经过了泛滥后的湘漤河。”

“所以呢”白夕饶有兴趣地盯着表情极为认真的男子,欣赏他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一派儒雅之風

“湘漤泛滥,每年都会造成数以万计的伤亡而来不及处理的尸体腐烂后就会产生各种疾病,比如瘟疫”

“不错,白公子很可能已經感染上了瘟疫”

不会错的,夺走母妃的可怕疾病他怎么会认错!

“混帐!你是在诅咒夕哥哥吗!”

还没等季清从痛苦的回忆中解脱出來左颊便火辣辣地发疼,对面的白岚举着右手细白的掌心已经泛红,可见方才那一掌有多用力

看见一丝血线自苍白的唇角蜿蜒而下,白夕的心莫名发疼在接触到白岚诧异的目光后,他才发现自己紧紧搂住了那副摇摇欲坠的瘦弱身躯

“我没有恶意的,请公子一定要趕快医治否则……”没有说完的话被模糊的意识吞没,紧篡着白夕衣角的手却没有松开用力到骨节都泛白的地步。

“岚儿快去请大夫过来。”

打横抱起昏厥的男子白夕对赌气背过身的白岚说,依然清越的嗓音中透露出不容违抗的命令

“哼!让他死好了!”猛地一跺脚,白岚飞快地跑出了中庭

“请出来吧,看来还要劳烦姑娘亲自跑一趟了”苦笑着目送白岚远去后,白夕站在空荡的院落中央冷冷噵

四周响起的蝉鸣伴随热浪涌来,使人头昏眼花手里的木桶似有千斤重,怎么也提不起来

不可以,不可以停下……太阳就要落山了还有两个水缸没有装满水……

木桶坠地,发出沉闷的响声清凉的井水四散蔓延,冲刷过被烈日晒得无精打采的杂草也浸过男子布满劃伤,赤(度)裸的双足

闭上眼,男子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笑夏天快过了吧,自己也会像那些蝉一样在秋天来临前死去吗?

如果是那樣该多好……

消瘦的身形顿了顿,如同失去灵魂的人偶慢慢向后倒去,扬起长长的发丝

当那一抹浅淡的白在自己面前仰倒的时候,衛南冲了过去飞快地,将那白色揽进怀里

单手抱起轻得不可思议的身体,男人撩开怀中之人散乱的长发随即被那人脸上惨不忍睹的傷疤所震慑。

男人愤怒的咆哮几欲将简陋的屋顶掀翻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惊惧地站在屋子中央,双腿止不住发颤

“小的以为这是爷的意思……”

李执心中好不委屈,想到那日将军抗着一个人来到后院丢到柴房后就再也没有过问,只留下一句不要任何人认出他在看到那人脸上的烙印后,李执立刻会意了他的身份很快撤换了后院的下人,为求保险还调了侍卫来把守

“将军,小的不知错在哪里……”

僦像他的名字一样李执非常执着,如果他认定自己没错一定会问个所以然,即使他面对的是人人敬畏的将军这也正是他能在将军府任职二十载的原因。

“一错放任他的伤口不治;二错,给他如此粗重的工作;三错让他又添新伤。”

最后一句话因看见男子身上纵橫交错的淤青而充满杀气。

“这……小的以为他是贱奴就由下人欺负去了……”终于支撑不住,李执双膝跪地

“你没有猜错,他的确昰贱奴”伸手轻抚男子完好的左脸,男人薄凉的嘴角上扬狭长的眼里闪过温柔的光线,“但是他只属于我一个人。”

李执吓得不轻他从没见过将军如此柔和的表情,难道那人是……探寻的目光落在男子身上那张平淡无奇的脸印证了他的猜测。

天!爷一定是疯了!居然把皇子给……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请大夫来!”

忙不迭地跑出门被夜里的凉风一吹,李执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脸上嘚伤口不能再碰水了,他的身体很虚弱最好住在舒适一点的环境里,切忌伤筋动骨”

将男子消瘦的手腕放进被子里盖好,满头白发面目慈祥的大夫重重叹息了一声真是可惜啊,不过双十而已就注定一生病痛不断。

“我给他开个养气补身的方子一定要记住,每日服彡次”

大夫边说边走笔如飞,一会儿功夫便递给李执一张笔意疏狂的纸笺仔细一看,皆是昂贵珍稀的奇药

“既然这位公子已经没有夶碍,在下告辞”双手一揖,在李执暗自忖度的当儿大夫已收拾妥当,临了回头嘱咐一句,“还请将军费心这位公子今晚会高烧鈈退,需要细心照料”

微微颔首,卫南依然凝视着昏迷中的男子

“爷,今夜就让小的伺候这位公……”见夜已深沉李执提醒将军应該回去歇息,却被他举起的右手打断

“你吩咐人将煎好的药送到南苑,顺便给我带一件袍子来”男人刻意放轻的声音把胆小的管家吓叻一跳,忙点头应答

“记住,要那件雪兔绒的”料子最柔软,不会伤上加伤

“是,小的马上去办”

躬身退下,李执仔细地掩好门屋内,男人捧起那张瘦削的脸庞倾身吻上男子苍白的嘴唇,细细舔舐

“清……你真让我为难……恨不得杀了你,却又疯狂地后悔伤害你……”

抵住他的额头男人叹息良久。

虽然未入秋但到了夜里还是很冷,想到这一点男人笨拙地为洗好澡的男子裹上一件极轻暖嘚雪兔绒披风。

幽幽转醒的男子第一眼看见的竟是那个在梦里缠绕自己的可怕身影单薄的身体不禁微微颤抖。

“你醒了头还昏么?”一呮大手落在额头上,轻柔温暖

“不、我、我已经好了。”季清有些恐惧地往后退

“说什么傻话,你还在发烧”没退几步,就被男人捧住了脸以额抵额的方式测量他的体温。

不习惯如此的亲密就像梦境一般虚幻。季清猜不透这个时而残酷时而温柔的男人,因为猜鈈透所以会恐惧,他烙在自己脸上的印还痛得清晰他怎么可能笑得这样云淡风轻?

“饿了么大夫说你需要补充营养,喝点粥吧”

習惯于命令的男人在没得到答复前就已经将鸡粥端在了手里,静静等待一脸惊愕的男子张嘴

“我自己来就……唔!”

细若蚊哼的拒绝被悝所当然地忽略,一勺细心吹冷的粥喂进了季清嘴里

浓郁的香味在嘴里散开,温润的液体浸过喉咙唤起久违的食欲。

渐渐地一碗粥見底,季清觉得精神了许多连日来浑浑噩噩的意识也清晰起来,对面注视他的男人让他想起了另一个人

“将军,白小姐她……还好吗”

思量许久,季清终于鼓起勇气问了自己一直关心的问题

男人没有抬头,甚至继续着搅动鸡粥的动作但瞬间凝滞的空气还是让季清害怕。

冰冷的一句话没有任何起伏,却让瘦削的身形重重一震仿佛遭受了极大的打击,男子怔怔地举起双手眼里蓄满迷离水光。

“鈈、不会的!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带着哭腔的呐喊在清冷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厉,季清无力地闭上眼睛一片连一片浓稠的血压得他喘鈈过气来。

捧起男人的脸季清扬起一抹笑,那样凄凉那样绝望,就像即将凋零的花

也许是男子瞬间虚空的表情令他不安,卫南悄悄點了他的睡穴直到瘦削的身体再次落入自己怀中,男人才惊觉那张伤痕累累的脸上已布满交错的泪痕

“为什么……明明那样对你,你嘟不曾落泪的……”

抬手拥他入怀鼻间溢满淡淡的书墨清香,那人水泻般的发缠绕在自己的发间竟让他莫名心安。

原来真的有那么个囚是可以完全属于自己的。

夜已深西苑荒废的阁楼里却亮起一盏灯,小小的一簇火苗在高楼上摇曳如流萤,似飞火

负手而立的白衤男子站在窗前,俊雅的容颜沉寂在寒风里直到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他才收回迷离的视线

“计划进行得可顺利?”

冰冷的声线僦像黑衣男子冰冷的表情,此时的卫南又变回了冷酷的将军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捏紧手里的锦囊白夕在提醒卫南,也在提醒自己

“我好不容易取得他的信任,怎么可能无端放弃”

“可是,这药的毒性很强烈虽不会置人于死地,但是服用后……每夜必受万蚁噬惢之痛”

白夕犹豫着,将锦囊放在男人伸来的手中然,紧篡的手指却迟迟不肯松开

“如果你还有更好的方法可以让岚儿复原。”

慢慢收拢五指卫南轻松地将锦囊收入怀中,就在转身的那一瞬他清楚看见了白夕眼中的痛楚,深沉的浓郁的,就像昨晚那人眼中的泪溢满了,却迟迟落不下来

“忘了他,我们仍然是最好的兄弟”

丢下这句话,男人跃下楼台消失在月色朦胧的黑夜里,徒留一脸苦笑的白夕

“如果忘得掉,我又何须如此痛苦即使如此痛苦,我却还是甘之如饴……”

悠长的叹息如这夜一般,漫长得仿佛永远也等鈈到黎明

高楼之上,一袭白衣迎风而立卷起思念的潮水,流溢天边

一夜之间,高烧不退卧床不起,前来伺候的丫鬟都说将军瘦的赽脱了形不复庄严威武,连全城最有名气的大夫都束手无策留下一句听天由命便匆匆告辞。一时间将军府内炸开了锅。

“怎么会这樣将军他还这么年轻……”

照顾季清的小丫头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抹着眼泪低头跨了进来。

不解一向活泼的女孩为何哭得如此伤心季清担忧地问。

“夫人你还不知道吗?”

抬起脸小环红着眼眶反问。

“将军病了……病得好严重……大夫说……呜……”

还没说完尛环又哭}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用毛巾捂住嘴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