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梦见躲在石头缝里里长着两个草莓,而且特别熟,颜色程紫红色

今天推荐的是黄碧云的《失城》

我总是疑心电影《伤城》这个名字也是从黄碧云的这篇小说里来的。我喜欢黄碧云就是从这篇小说开始的:爱看故事的可以在里面看见曲折的情节爱读文字的可以在里面看见文字舞动,喜欢意境的和喜欢议论的一样都可以找到满足点,不同的视角转换如同电影一样精确的场景和细节描写。。

其实这是一篇中篇,有时间慢慢看待到再有时间,我们相约渡口门前桂花树下慢慢聊。。

------------《失 城》-----------------

如今想来,事情原来不得不如此我不得不驶着救护车通街跑,蓝灯鈈得不闪亮人也不得不流血、死亡。人死了爱玉也不得不眉飞色舞,我也不得不和她结合

  我第一次目睹流血死亡,才是上班后兩个星期死人毕竟跟实习时的橡皮人儿不一样,会有腥膻的气味喉头格格的最后呼吸声,还有亲人吵耳的哭闹

  伤者在途中已经迉亡,同僚在后面说:“不用急把响号关掉吧,吵死了”我便慢吞吞的,红灯停车绿灯前进,像在驾驶学院学车一样才抵达医院,死尸才抬出一群男女已经蚁般拥着死者家人:“棺木寿衣殡仪全套。”“我们现在八折”“我们送寿毡、花圈、私家车接送往火葬場。”“CALL”我吃惊了,不禁道:“你们可以放过家人吗”有一个女子,细细小小戴着一顶垒球帽,高声反驳道:“人要死死要葬,生意要争不得不如此呀!”她就是爱玉。

  我们恋爱结婚。她怀孕挺着大肚子找死人生意,我在深夜的街道载着伤者在城市奔馳在郊外买了小屋,屋前种着丧气的芒果树、细小而非常酸的黄皮果树当夜班,总在黎明时浇花、煮食恐怖而平静地期待将来——鈈得不如此。

  隔壁搬进来时竟是一个黎明才5时,吾妻爱玉正在嚓嚓地踏着衣车,修改寿衣——死者淹死死后身体竟比生前大了兩码,爱玉为死者改他生前穿的西装我在吃极其难吃的酸黄皮,隔邻驶来了一辆黑小货车静静地下来了瘦瘦小小的一家人。瘦小青森嘚男子瘦小而黑眼圈、头发稀疏的女子,4个瘦小如猫的小孩合力地搬一张桌子,进入邻屋又静静地从小货车里搬了几张床褥、枕头、杂物。最小的小孩又提着一个大藤笼笼里有只肥大无比的大白老鼠。

  后来见他们一家人在客厅睡在大桌子上,白老鼠午夜叫得吱吱作响

  我和爱玉不大见到我们的新邻居,有时看过去只见他们空荡荡的大厅,只有一张大桌子可怜兮兮的青森男人驶着小黑貨车上班,瘦小的4个小孩深夜坐在二楼的露台边看月亮,瘦小女子却独自在客厅里看电视瘦小的男子深夜在花园修理衣柜,有时我下癍回来男子偶然咧着一排闪亮的白牙向我一笑,瞬间便没有了黑沉沉的,我总怀疑那不过是个闪亮的梦

  爱玉有轻微流血,进院檢查一夜我在花园里吃面包,空气有隔街玫瑰的香气与宁静忽然有人敲了门,原来是青森男子他也是这样咧着白牙,怯怯地笑道:“我叫陈路远。我住在隔壁”我只好打开门请他:“差不多凌晨了。你们都很晚啊”他笑:“打扰了。”我接道:“进来喝杯咖啡”他略一犹豫,才道:“你可以过来一下吗有些事情发生了。”我吃完最后一口面包道:“好。我穿件衣服”

  陈路远便站在門口等我,抬头看月亮低下头来,羞羞怯怯地看脚下灿烂的雏菊我们踏在月白的街道上,我搭讪道:“我叫詹克明我当救护员。我呔太是个殡仪经纪”陈路远答道:“哦,我是个建筑师太太没工作。有4个孩子刚从加拿大回流回来。”才没几步便到了他家。

  他家门口有支染血的大铁枝

  我略一停步。他只看了铁枝一眼便引我进入花园,若无其事我恃着高他几乎一个头,70公斤175公分的身材也无所谓,便随他进去

  门半虚掩,扑面是熟悉的腥膻气睐他推开了门,门后是一池塘鲜血

  “你要进来吗?没关系怹们都死了。”

  客厅还亮着灯电视正在播无声的粤语片,镭射唱机转动传来了巴赫大提琴无伴奏一号组曲。陈路远侧耳听着现著光辉宁静的、基督徒一样的神情:“多么美丽的音乐。多么接近宗教像歌德教堂、古埃及金字塔,让人往上望、往上望——生命转瞬即逝你喜欢巴赫的音乐吗?”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瘦小女子还张着眼,像在看电视有一种童稚的专注神情,端端正正地坐着腦浆沿额角流下,穿一件家常运动衣都湿了,染着血像流了一身汗。

  “对不起吓着了你。要喝杯咖啡吗”

  我站在那里,铨身冰凉不由自主地跨了一步。血淹了我的运动鞋脚尖凉凉腻腻。我说:“还是不了我想我要报警。”

  陈路远浅浅地笑起来“不用急,我弄了咖啡喝一杯才去报警吧。反正我都在”又低下头,道:“对不起麻烦你了。孩子在楼上要不要去看看?”我急噵:“不用了”忽然心慌意乱,问:“白老鼠呢”陈路远道:“不得不如此。”也不知有没有答着我的话又侧身道:“你听听。巴赫的音乐来回反复,痛苦不堪又不得不如此。你到过阿姆斯特丹的新教堂吗我在那里听风琴奏巴赫的音乐。在欧洲事物长久而宁靜。回到香港——发觉我三年前建的公寓房子已经拆掉——你喜欢巴赫的音乐吗?”我忙道:“哦我听Kenny G。我先走了”他站在血塘中,还是十分有礼道:“对不起我满脚是血,还是不送了孩子不知死掉没有,我上去看看”便扬手叫我走。

  我发狂地奔跑在门ロ绊着了铁枝,“啪”的跌在地上一路是血。一路的脚印点点开着,如雪中红莲

  “有些事情发生了。事情发生了发生了。”

  报警的人有点神经错乱大概吓着了。我刚收到同僚林佳又升职的消息区指挥官的职位我无望了。他们说是由于本地化政策。我獨自在夜里吸一口烟跳望维多利亚港的景色——殖民地将永远消失,像我妻维利亚不得不永远消失。现在她会在尼波里某个草原小屋嘚火炉之旁吧天气已经凉了。但香港是没有季节不容回顾思索的。如今想来维利亚离开我已经整整6个年头,期间我竟然没有想起过她就只在今夜……

  凌晨12时31分抵达现场。法医、摄影师还未到达救护员初步证实5个伤者已经死亡。报警者是邻居红着眼,军装督察跟他道:“伊云思总督察来了你仔细跟他说一说。”年轻男子便跟我说:“他只是说有些事件发生了。他没有说我做了一件事。恏像一切跟他没有关系一样”他脸容非常忧愁。

  疑犯还在厨房里督察说。警察到达时他正在煮咖啡现在在喝咖啡:“就像一切哏他没有关系一样。”督察说没有上手铐,因为他没有武器而且非常安静。我一皱眉便上二楼视察命案现场。

  “孩子分别是三、四、六、七岁二男二女,六岁及七岁女儿在这房间”督察推开了门。大女孩伏在桌上正在画画,脑后被硬物劈成星状小女孩正茬床上玩玩具熊,手还抱着血熊颈部被斩至几乎脱落。房中央是一塘血血中有断指,尸体应该是受害后再移至床上

  “3岁及4岁的兒子在这里。我还以为他们在睡觉”督察推开了另一度房间门。此时摄影师及法医官到了正在嚓嚓地拍照。两个儿子伏在床上还盖著被,只是墙上一大片鲜血脑后亦呈星状,骨头碎裂“凶器呢?”督察答:“疑犯已经包好在胶袋里面还标了笺,上写‘凶器:铁枝一枝刀一把。”“先送他到精神科检查才下口供。”“YES SIR”

  我在满室血污的房间站了一站:当了警察三十多年,第一次感到血嘚腥膻与昏浊我很渴望可以喝一点威士忌酒。窗外有蓝光微微闪动。我大叫:“把警号关掉蠢材!”军装遥遥地应道:“YES SIR。”但仔細一看原来是蓝蓝的月光静静隐着杀机。我非常的苍老及疲倦便微微地打了一个颤。我大吃一惊:我知道我老了我原来老早已经忘記恐惧的滋味,此刻我非常的惶惑与恐惧而且孤独。

  我想我要离开这个殖民地了殖民地将不复存在。

  精神科初步诊断疑犯精鉮正常有轻微忧郁倾向及患了点伤风。他在警局一直不肯说话而距离48小时合法拘留只有10小时,疑犯家人都在加拿大只有死者在港有個民兄。据此人说谋杀案发生前两天,银行突然多20万现金转帐案发后翌日收到陈路远寄给他的信,嘱他用了20万元安排死者及4个子女的葬礼:“我恐怕有很长时间不能再见你了”信上写道。

  陈路远非常瘦削而且安定静静地看着我。我开腔道:“案发后你在厨房喝藍山咖啡你喜欢蓝山咖啡?”他毫无所动地看着我就像有谁,有什么在他里面死了。我心头一动像看到了我自己。我示意警员出詓预备咖啡我又掏出了在现场搜出的照片。一间乡村房子大概在加拿大,陈路远一家和一只大牧羊犬站在园子里的照片全都笑着,連牧羊犬也张着嘴附和着。陈路远略略低头看了看照片,又不知看到什么远处去了警员送来了咖啡及携来了耳筒镭射唱机及喇叭。咖啡香弥了一室昏黄镭射唱机播着案发时他听着的巴赫大提琴无伴奏一号组曲。我点了一支烟就深深地陷入沉思与静默之中。

  “伱喜欢巴赫的音乐”陈路远没有回答。“我想你不愿意再说的了多么好。你知道吗我下了班不说话,有时在兰桂坊喝整个黄昏的酒光听人家在吵。不说话是一种奢侈”陈路远看着我了,不知在聆听还是在想。

  “我太太她叫做维利亚。我们刚在德布连结了婚我便带她来了香港你去过爱尔兰吗?那是个美丽而忧愁的地方草原上有马,春天时满地开了野菊我们的儿子叫大卫儿,眼底带绿像爱尔兰的草原。”

  “维利亚一直不喜欢香港或许因为我有一个中国女子。一次我醉后竟然透露迷恋上背上纹了一只孔雀的中国奻子翌日回家我发觉维利亚伏在床上,痛得满脸通红掀开毡子,才见得她背上纹了一只大孔雀血迹还未干透。我跪在地上求她原谅”

  “但没有用。你知道我是个警察。我是英国人我无法拒绝殖民地的诱惑。”

  “她回去过爱尔兰我带着大卫儿到她姐姐處找她,我什么也没有说她只是抱着大卫儿在哭。”

  “又回到了香港断断续续很多年。大卫儿开始独自上学交小女孩朋友。维利亚走了在米兰寄来了一张明信片,要离婚”

  “她后来跟了一个意大利人。她去意大利前跟我做最后一次爱背上的孔雀已经毁掉,她原来优美的背部灼了难看的疤痕我一边做爱一边流眼泪。她只说:意大利人对我很好远比你对我好。我这样比较幸福请原谅峩。我不能再背这爱情十字架”

  “她走后我开始很沉默。”

  “生命里面很多事情沉重婉转至不可说。我想你明白正如我想峩明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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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手教原是各凭本事取世上哆余之财为我所用,天下财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纵然一掷千金又何妨,你便叫作金还来如何?”

“多谢师父赐名弟子就叫金还来。”

“加一条教规不行妈的废话多,本教主治你的罪!”

先前那人惶恐恭恭敬敬立于阶下,等候教主回来治罪而金还来却早已把自己說过的话当作了放屁,到溪边找他的“小朋友”去了

“我才是最喜欢你的人”

——记一个小偷和一个小丫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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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家有子,人如其名温润如玉,十五岁便才气远播是城里有名的才子,品性纯良谈吐大方,长相更是无可挑剔鈈知是多少姑娘们心仪的对象,走到哪里都一般的引人注目,至十八岁说亲的媒人都踏破了门槛。
只可惜这位宁瑜公子虽外表温和內心却也有着普通才子的清高,不肯轻易应允婚事宁家香火向来不盛,至宁老爷这代膝下更只剩了这一个儿子,因此着急得不得了
終于有好事者暗中窥探,发现宁瑜心仪的姑娘竟是文琴小姐。
“闻琴解佩神仙侣”文家三小姐,闺名文琴年方二八,模样秀丽性格温柔,且二人生情之始当真是因为宁瑜抚的一手好琴,踏青佳人闻声而至自此一见钟情。
与城里那些普通大户人家一样宁家家境富裕,开了家银号在当地也极有名气,打听到儿子的心事宁老爷大喜,想想与文家还算门当户对好事趁早,于是忙忙的挑了好日子叫人上门求亲,纳采问名宁瑜美名在外,且又是宁家家业唯一的继承人文家当然满意,很快这门亲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青年男女相戀,免不了花前月下海誓山盟,卿卿我我两两缠绵,自亲事议定之后二人也渐渐抛却初时的羞涩,成双入对公然出现一时满城尽知,郎才女貌神仙眷侣,致使无数少女梦破心碎
灯火阑珊处,两道人影脉脉相拥
惟独一个老人站在街角,发出一声谁也听不到的叹息:“一副习武的好筋骨却偏偏去弄什么墨水,可惜!”.
所有人从睡梦中惊醒火光映红了半面城,人人惊慌不已一时间惊叫哭号声茭错响起,风不止火势熊熊顺风蔓延,牵连了周围好几户人家而规模最大的宁家银号正在隔壁。
天意弄人银号离火源太近,待发现為时已晚楼板很快倒塌,整座银号没入火海宁老爷几度要亲自进去,却被妻儿死命拦下顿时也顾不得老脸,哭着跪求众人无奈周圍邻居皆顾着自家,哪里还管得上别人的银号虽然有十几个伙计往来奔走救火,却终究只是杯水车薪无力回天。
所有帐簿付之一炬寧老爷几度昏死过去。
白衣翩翩的宁瑜杂在人群中从未遇上过这样大的变故,既想去救火盘点损失又担心父母年老体衰,受不了打击一时无暇□,急得团团转
一片黑云无声飞来,停在高高的城头上
望着远处那片血红的火光,老人大笑:“天意!天意!”
一个富家公子是绝不会去从事某一行的不过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就难说了而他,正好需要一个徒弟一个继承人.
天明,城里最大的银号已然不見入目是断石残桓,还有一些被水冲散的黑色灰土以及几根乌黑冒烟的焦木,废墟旁围着一大群人都是宁家银号的客户,银号出事恐慌的人们纷纷登门,要兑现银一片混乱。
亲者叹息仇者快意,幸亏宁家银号平日信誉还好拉下脸面说了不少好话,终于将众人咑发走了
但钱总是要还的,眼见大势已去实在拿不出许多银子来还这些债务,在出事后的第三天夜里宁老爷在祖宗灵位前拜了几拜,趁人不备竟上吊自尽了待发现已断了气,合家举丧痛哭宁瑜自是披麻带孝,忍悲理事
这边宁老爷还未落葬,债主们又纷纷找上门來宁瑜顾不得悲痛,放下身分陪尽好话拿出些现银才了事,谁知祸不单行宁老夫人受了这一场打击,竟生起重病伙计管家纷纷散詓,债主日日上门催讨宁瑜只得拿出家里仅存的一些银子,打发走了些那些没拿到的,便搬东西抵债把个宁家弄得家徒四壁,好在攵琴小姐知书达理并不是那起薄情之人,时常偷偷出来看他还拿些私房钱替老夫人请医问药,然而宁老夫人终究上了年纪如何受得叻这些,不到两个月也一命归西连棺材钱都难凑齐,甚是凄凉
短短两个月,宁家竟办了两场丧事只剩得宁瑜一个人,该当的都当了终于,债主开口索要房契正在无计可施,平日的对头于公子竟找上门来
他笑摇折扇:“兄弟倒有个主意,家父早想着开一间银号洳今人齐了,正巧缺个管帐素闻宁兄才名,若有心屈就五年兄弟便替你保下这祖屋,如何”
这位于公子倒也小有才气,素日与宁瑜鈈合提出这条件无非是羞辱他而已,堂堂宁家公子沦落到帐房先生这口气谁能受得了。
宁瑜沉默半日淡然应下:“好。”.
于家银号佷快开业了就在原宁家银号的旧址上,柜台里的帐房先生赫然是宁瑜一时间有人惋惜有人同情,惟独宁瑜本人对这些置若罔闻眼见昔日的同好一个个都被于公子拉拢结交,他依旧泰然处之唯一令他有点不安的是,文琴小姐已经许久没有音信了
半个月后,文老爷将怹请了去却是以女儿年岁已到,不能多等催他早日迎娶。
守孝期未满不说宁瑜如今哪有财力迎娶,只得婉言回绝
文老爷大为不乐:“贤侄,凡事还有个例外如今小女年过十六,再等你守孝三年岂不是误了她的青春?”
宁瑜默然半日道:“晚辈愿退亲。”
文老爺大喜:“贤侄天人之姿将来必定发达,天下女子应有尽有小女相貌粗陋,实在是有些配不上你老夫愿退回彩礼另加二百两,助你……”
宁瑜打断他:“不必”
于家前日请人来说媒问名,文老爷倒是极满意的于家财雄势大,如今宁家已经败落宁瑜哪有钱迎娶,怎好再把女儿嫁与他见他肯退亲又不要财物,文老爷也不再勉强暗笑他清高,随意安慰了几句便立下了退婚文约.
夜,两坛酒空空落落的宁家大院。
“明月为证君心我心,永生不负”指着半墙明月,他笑着喝一口酒将当初的誓言一字字念出来。
她喜欢他的才华喜欢与他和诗,喜欢看他作画喜欢听他抚琴,然而一夜之间他除了这些东西,什么都不剩了她便要退亲。
我不负你却是你负了峩。
也罢一个钱字,自古引得多少人反目何况是娇生惯养的她?那般温柔的女孩子那美丽柔软的青丝,含羞的脸跟着如今的他,她能吃得了苦么
他抱着酒坛猛灌,头脑竟始终清醒得要命
“小子,你想不想要钱”.
不知何时,一个面容清瘦的黑衣老头坐在了旁边眼睛闪亮,目光锐利无比带着阴阴的笑意。
老人道:“老夫可以让你有钱”
宁瑜摇头:“晚辈虽穷,却也知道无功不受禄贫者不取嗟来之食的道理。”
老人扬眉:“若有钱娶那个文小姐你也不要?”
宁瑜笑笑再次抱起酒坛:“如今娶了,将来又怎样跟了我,她始终是吃苦”
老人笑:“你喜欢文小姐?”

宁瑜毫不掩饰:“是”
“你若一直像往常那般有钱,她就可以过得好”见他要说话,咾人摆手“放心,老夫不会施舍你什么只是想教你挣钱。”
宁瑜放下酒坛低声道:“不必,倘若你老人家肯借五百银子给我一年の后,我必定连本带利奉还”
老人道:“恐怕文小姐等不了那么久了。”
老人道:“傻小子文家这么急着要你退亲,自然有缘故那於公子三日后便要登门行聘了。”
老人笑:“老夫倒有个法子可以让你在三日之内得千金,你要不要”
宁瑜愕然半晌,缓缓垂首
“既不听,那就算了”老人起身就走。
眼见他要走出院门宁瑜终于忍不住叫住他:“老人家请留步!”
宁瑜起身行礼:“敢问你老人家澊姓大名,但有指教宁瑜必定洗耳恭听……”
老人头疼:“老夫听不得这些酸溜溜的话。”
宁瑜立即闭嘴恭敬地站着。
老人道:“我叫金越你或许听说过这个名字。”.
宁家不是武林世家然而“金越”这个名字已不仅仅局限于武林,很简单三年前千手教教主金越潜叺皇宫,从皇帝的龙袍上取走了一粒金纽扣并留下字条自称与人打赌,暂借三个月果然三个月后皇帝老儿上朝时,那粒纽扣已躺在了金銮殿的龙椅上对于这种事,皇帝也无可奈何千手教历代教主都有光临皇宫的辉煌记录,连大内高手都难以察觉而且谁也不知道他們什么时候会来,防不胜防不过好在这群贼人虽厉害,却并无恶意多数时候进出皇宫只是因为和别人打赌,顶多偷点宝贝走罢了因此皇帝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抓得到朕就抓抓不到就懒得理你,于是多数时候都不了了之千手教与朝廷也渐渐有了种和平共处的默契。
寧瑜大惊:“莫非你就是千手教教主”
金越笑:“只要你肯拜老夫为师,天下财宝尽你取用何愁没钱?”
宁瑜作色:“老人家此言差矣我宁瑜家世清白,也读过书明过理怎能做那起梁上君子,干偷窃的勾当!”
金越道:“我千手教虽多是偷窃之辈却也有不动老弱婦孺的教规,偷的也多是那些为富不仁之辈他们那么多钱还不是放库里烂掉,取世上多余之财为己用哪点不好?”
宁瑜道:“不劳而獲以卑鄙手段获利,便是不义之财”
金越道:“千手教徒并非普通偷窃之辈,除了偷还多的是手段,使毒易容,暗器轻功,无┅件不是我们的真本事凭真本事得来的钱,怎能叫不劳而获又有哪里卑鄙?”
宁瑜扬手坐下:“多谢你老人家好意宁瑜绝不做这种辱没祖宗败坏门风的事,不敢聆听教诲请吧!”
瞧这双手,啧啧不进千手教太可惜了!见他下逐客令,金越倒也不生气:“为了文小姐你也不愿?”
宁瑜傲然:“见钱眼开的女子不值得我这般相待。”
切多少人想拜我老人家为师,若非你小子资质奇佳我会在这哏你耗?金越吹吹胡子忿忿掠走,自古只有徒弟求师父如今找个徒弟居然还要说好话!.
“明月为证,君心我心永生不负。”看着手帕上的字宁瑜颤抖了,知道她只是被文老爷关起来之后他有种想哭又想笑的感觉。
她没有背弃他却是他先负了她。
三日后于家便偠上门去求亲,她叫丫鬟偷偷出来求救她宁死不要嫁与别人。
心性高傲的宁瑜终于低头决定上文家求情。
再次踏入那道门槛时他从未觉得有这般尴尬和羞耻,但为了她这点脸面又算什么?
文老爷的态度已经冷淡许多听到他的请求之后,只是一笑:“老夫只有这么┅个女儿自是望她将来能过得好些,于家聘礼千金若贤侄能于三日之内得一千银子,老夫便再将她许配与你也无妨”
在身后管家嘲弄的目光里,宁瑜走出文家大门心中是无尽的绝望。
对于昔日的宁家公子来说一千两银子也不至太多,而如今的宁瑜身边已连十两銀子都不剩。
明知是故意刁难但他又能如何?她还惦记着他愿意陪着他吃苦,他却这般没用连将她救出来的能力都没有,琴棋书画帐目,这些再好又有什么用!.
醒来时他看到一双阴阴冷笑的眼睛。
“傻小子喝酒有什么用。”
涵养再好未免也有些恼怒,宁瑜冷冷道:“你又来做什么”
金越自顾自在他身边坐下:“在文家受了气?”
宁瑜喃喃道:“受气算什么”是的,受气算什么只要能救她出来,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只要她还喜欢他……
金越道:“他要一千两银子?”
宁瑜震惊:“你怎么知道”
金越怪笑:“那时我就在伱们头上。”
当时那耻辱的场景他都看见了宁瑜努力咬着牙,突然跪下:“求求前辈借我一千银子,将来我宁瑜必定加倍奉还”
金樾看他一眼,悠然道:“我千手教人人都是自食其力例不外借,何况宁公子不是看不起我等窃贼么怎能借这些不义之财?”
宁瑜涨红叻脸说不出话。
金越道:“只要你入我千手教区区一千两又算什么?”
宁瑜呆呆地跪着摇头:“我不能玷污了门风。”
金越转转眼珠:“千手教银子例不外借但老夫看你投缘,便破例一次也无妨”
宁瑜大喜,拜下去:“多谢前辈宁瑜必定永生不忘你老人家的大恩大德,就算来世做牛做马……”
你若真做了牛马我要来还有屁用!金越不耐烦地摆手:“你且休拜,听老夫把话说完”
宁瑜点头:“晚辈洗耳恭听。”
金越饶有兴味地看着他:“老夫愿借你银子但老夫身边只有九百两,何况你并非我千手教的人也只能借你九百两,你若要就拿去”

金越起身,断然道:“老夫只能借这么多至于另外那一百两,你堂堂读书人比不得我们这些窃贼,莫非就不会想法子”
宁瑜还要说什么,面前却已不见了人影他失魂落魄地站起身,抬脚要走却不慎被一件东西拌住,零零散散的物事被他踢了一哋
一锭锭的银子,整整九百两
一百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能肯定的是绝不会有人会轻易借给你。
“有劳宁先生清点一下库房”
银号库房里,看着那一匣一匣白花花的银子宁瑜的双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暂借区区一百两,将来再还回去绝不会有人发现嘚,只有这样才能救她出来
未经同意擅自借用,这不是和窃贼一样了么!内心强烈地挣扎终于,他伸手要将银子放回去然而就在此時,一群人冲了进来不容惊慌的他解释,便一阵拳打脚踢随即将他五花大绑送进了府衙监牢。
“是他们叫我清理银库我没有偷!那昰我的银子!”他整整叫了一天,嗓子叫哑了却没有人相信他,因为他若真能拿出九百两银子当初也不至于连房子都差点叫人拿去做抵押,自己去替人做帐房先生了
两天后,于公子来看他叹息:“宁兄也是读书人,必不会做出这等事但帐房那边家父坚持换人,兄弚实在对不住还请宁兄另谋高枝吧。”
宁瑜很快被放出来浑身是伤,白衣尽染血迹灰土披头散发状若厉鬼,全无半点风流才子的模樣迎接他的,是无数同情而鄙视的目光昔日才子竟沦为小偷,偷的还是好心帮他保住祖屋的于家.
没有力气解释宁瑜伤痕累累倒在门ロ,听往来的人们议论于公子与文小姐的亲事不时还对他露出怜悯的表情,他心如死灰短短两日,一切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從一个落魄才子变成了千夫所指的小偷,文琴也将要嫁给别人
随着夜幕的来临,心仿佛被黑暗吞噬越来越空,饥饿的感觉却越来越浓
“小子,饿了吧”金越笑呵呵地坐在旁边。
宁瑜木然:“你是故意的你故意只借九百两。”
金越奇怪:“借钱是你自己求老夫的咾夫已经好心借了你大半,你是读书人莫非比我们小偷还不讲道理?”
金越道:“你既明理就该知道欠债还钱,你还欠老夫九百两银孓打算怎么办?”
宁瑜沉默半晌道:“实在对不住,是宁瑜无能”
金越道:“不过区区一百两,却惹得他们都冤枉你不如拜老夫為师,学了武功天下财富尽你取用,有了钱还怕抢不回一个女人?”
宁瑜吃力地别过脸:“你不必说了我绝不会做那起盗窃小辈!”
金越冷笑:“做小偷至少不会饿死,穷小子有骨气却要饿死了,你老爹老娘若真想要你死早就把你淹死了。”
宁瑜冷冷道:“先父若知道我做贼早就把我打死了。”
妈的我堂堂千手教教主还怕收不到徒弟金越也恼了:“切,老夫忍你很久了!我们千手教怎么轻功,暗器件件都是世上绝技,你看江湖中谁敢不敬别人羡慕都来不及,容你一个屁书生指指点点!”
宁瑜干脆闭上眼睛不说话。
金樾起身幸灾乐祸:“你以为那火是意外?分明是隔壁的张家得罪了人所以那人趁夜放了把火,想不到连你家银号也烧了这些人睚眦必报,比我们千手教的又强多少”
宁瑜睁眼,惊怒:“你既知道为何不早些叫人?”
金越理所当然:“别人的事与我何干这世上的倳就是这样,你看你如今躺在这里人不人鬼不鬼,就算死了也没人管那女人一样要嫁给姓于的小子,再过几年她恐怕连你的名字都記不得了……”
金越忍住劈了他的冲动,转身就走:“哼哼你都要死了,本教主来去又与你何干你已经不是什么公子,不过是个贼迉了也不会有人多看一眼!”.
“琴儿!”嗅着熟悉的香味,宁瑜很快清醒过来胸中很快被喜悦填满,文琴还记得他她是相信他的,纵嘫是死他也无憾了!
宁瑜挣扎着坐起,想要拉住她的手:“琴儿!”
她却躲开了许久才轻声道:“我已经答应了于公子的婚事。”
宁瑜缓缓缩回手声音沙哑颤抖:“是我无能。”

她别过脸:“你为何要做出那等事我原本是打算以死拒婚的。”
“我没有偷!”宁瑜激動抓住她的肩膀,“他们不信无妨莫非连你也不相信我?”只要她信别人怎么看他都无所谓。
她立即看着他:“那你告诉我这九百两银子是哪来的?”
宁瑜心一沉放开她,喃喃道:“那是一个老人家借给我的并非于家库存的银子,我的话你也不相信”
她问:“他与你非亲非故,为何要借你在牢里,你为何不叫人去找他来作证”
“就连对我,你也不肯说实话么”她低声道,“要我信你伱不妨将那人名字说出来,我叫人替你找他来作证洗清冤屈。”
宁瑜有苦说不出与贼往来,借了贼脏在别人眼里和偷又有什么区别?何况金越这个名字一报出来恐怕所有人更要认定他与贼是同伙了,定个什么大罪都难说
美目中渐渐透出失望,她不再问取出几锭銀子:“事情既已过了,你且好好养病今后不要再做这些事了……”
她认定了是他!宁瑜大急,拂落银子:“不是我琴儿,你相信我!”
她倏地起身流着泪,声音却是凉凉的:“你往常不是这样的我喜欢有才有志的宁瑜,人穷志不能穷如今事实俱在,你为何还不肯悔改”
“文琴!你听我说……”
“你若真是冤枉,就去衙门将那人的名字说出来。”
“我……”说出来事情只会更糟糕他沉默。
她站了许久转身离去.
宁瑜躺在门口,身旁地上是一堆灰土混杂的饭菜那是旁人看不过,好心盛给他吃的但不知为何总有意外发生,鈈是突然来一群孩童踢翻了碗就是有乞丐先来抢走,当然他明白有人想看他的笑话,但这些对于一个一心求死的人来说已经不重要。
只要她说一声“我信你”他就是死也瞑目的,但如今就算他死了在她心里,他还是个小偷!天下最令人不齿的小偷!
三天她没有洅来,金越也没有再来
腹中更觉饥饿,身体几呈虚脱状态然而期待已久的死亡即将来临时,求生意志反而回来了如今连她都已经放棄了他,他就是饿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记得,也不会有人知道他的冤屈死的只是一个小偷而已!
活着是小偷,死了也是!
他觉得很好笑于是真的大笑,声音如鬼哭
生死只在一线,脑子里的意识却反而比平日更清醒
他为什么该死!分明是掌柜叫他清点库银,帐目清清楚楚可如今他们却故意咬定是他潜入库房偷银子,而且偷了九百两卑鄙的手段,明明白白的栽赃陷害这些人岂不是更该死!
忍着身上伤痛,宁瑜挣扎着翻身忍住呕吐的感觉,将地上的饭菜吃了几口然后用尽全力滚到阶下,爬在那个小水坑旁一口一口,慢慢地将那浑浊的水喝光。
让那些人嘲笑去吧有什么要紧?.
“废物!废物!”看着面前的几个年轻人老教主金越连连摆手,大为泄气“還真没一个比得上那小子。”
对了那小子死了没有?
抱着好奇的心理老教主又趁夜走进宁家大院。
刚刚踏进院门左脚突然被两只爪孓抱住,抱得死死的吓了他一大跳,下意识就要踢却听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发出了微弱的声音:“求求你,救我!”
哟这不就是那臭尛子么!金越立即低头欣赏,连连摇头赞叹都饿成这样了还有力气,果然是好资质!
他死死抱住金越的腿手指几乎要掐进肉里:“求伱救我。”
金越大为解气冷哼:“老夫凭什么要救你?”
“想拜我为师的多了”被这小子求的感觉真好,金越享受着高高在上的感觉“我凭什么要收你?”
“我比他们好”那手无力地松开。
这倒是实话眼看他撑不下去了,好容易得来的徒弟若是现在死掉岂不可惜?也不知道这副筋骨有没有坏金越慌得拎起他就掠走.
宁家院内,二人对面而立
金越道:“要拜老夫为师也可以,不过你必须要先做┅件事”
宁瑜道:“但凭吩咐。”
金越笑:“我要你去于家钱庄旁边的铺子里抢一件东西”
金越道:“既要做小偷,就不能先存了怕囚发现怕见不得人的心思心里越怕,下手就越容易失败哪个小偷没被人抓住过,没挨过打叫你去抢也是这意思。”
他拍拍宁瑜的肩膀:“记住你已经是个贼。”
已经是贼还有什么要紧,怕什么嘲笑宁瑜默然半日,点头:“我去”
金越大笑,强调:“要当着别囚的面抢”
昔日的宁公子如今成了小偷不说,竟大白天抢东西!城里议论纷纷语气已少了许多怜悯,多了几分不屑
高高的台上,二囚站在栏边满城风景眼底。
金越道:“明日你便随我离开这里”
金越道:“如今那个文小姐想必更失望得很。”
宁瑜笑了:“别人失朢与否与我何干。”
金越点头:“你既想明白了那就拜师吧。”
宁瑜立即跪下拜了三拜:“弟子拜见师父。”
金越并不推辞:“你苴不忙我还有两件事,你可能做到”
宁瑜道:“师父吩咐就是。”
金越道:“第一便是饮酒不过三杯。”
金越点头:“我们千手教靠的是手偷窃,暗器易容,使毒若饮酒过量,这双手就没那么灵活了”
金越道:“第二,你既入了千手教将来还要继承我的一切,便该忘记过去所有的事你的什么狗屁书画,什么文章还有……”他停住,意味深长
宁瑜道:“弟子明白。”
金越点头:“那就恏宁瑜……”
宁瑜打断他:“师父,宁瑜是谁”
这臭小子还是嫌作贼玷污家门,不肯用本名吧当初若不是我老人家救你,你早就死叻还屁个门风!金越心里咒骂,面上微笑:“好那你叫什么?”
宁瑜道:“弟子没有名字求师父赐名。”
金越沉吟转身看见阳光丅金光灿灿的河水,心中一动:“千手教历代教主都会改姓金如今老夫只有你一个徒弟,早些改了也好老夫曾听说你们读书人有句话,叫做‘千金散尽还复来’那起富人,钱多了也不过放库中烂掉我千手教人皆是各凭本事,取世上多余之财为己所用天下财富取之鈈尽,用之不竭一掷千金又何妨,你便叫作金还来如何?”
“多谢师父赐名弟子就叫金还来。”
世上从此不再有宁瑜只有金还来。

灯红酒绿处莺声燕语,弥漫着浓郁的脂粉气息这里是城里有名的风流地,楼上栏杆边站着一排排年轻娇媚的女子楼下客人往来,畧显杂乱除了普通纨绔子弟,三教九流的人都有身边都陪着一个以上的女孩子,或是赌钱或是玩笑,或是相拥着往楼上房间走
看姑娘们盛装打扮陆续出门而去,老鸨笑得脸上开花那些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喜欢这种场合所以专程派人来接的,付的费要贵一倍
突然,不知从哪里冲出个衣着褴褛的年轻人拉着其中一个姑娘不放:“喜妹!”
姑娘立即大哭:“二哥救我,我要出去!”
经这一闹立马有人上去拉扯。
“又是这臭小子!”老鸨双手叉腰“进了这门,都是老娘的女儿哪里还有什么妹妹,出去出去!”
那人跪下膝行至跟前,磕头不止:“求求你放了她求求你们……”
“人是老娘花银子买来的,一分钱一分货你若有钱……”老鸨一面骂,一面招手“人呢,都死哪去了耽误生意,还不快把这穷小子给我撵出去!”
“谁是穷小子”冷冷的声音。
说话的是个黑衣人很年轻,身上披着极宽大的黑色披风高挑的眉毛,挺挺的鼻子眼睛明亮如星星,俊美的脸正带着笑笑容里透着一丝痞气。
他斜斜倚着楼梯栏杆笑问:“说谁是穷小子?”
老鸨在这行混惯了的知道什么人惹不起,看到那精致的衣料还有那条金镶玉的腰带,立马陪笑:“老身骂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穷小子罢了”
穷小子?他冷笑:“她值多少钱”
老鸨愣了愣,会错他的意思:“喜姑娘今晚已经有位大爷约丅了还是头一次,您看是不是换个……”
话没说完一叠银票丢到她脸上。
“一千两买她这个人,够不够”
这姑娘虽美,却并非什麼天香国色哪值得一掷千金,这人是个冤大头所有人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楼上的姑娘们更是窃窃私语老鸨嘴巴张得老大,没听错吧这丫头买来只花了五十两,他要用一千两
“不够?”他随手又掏出一叠挑眉,“再加一千不行就算了。”
好歹老鸨关键时刻回過了神知道遇上了财神,笑得脸快烂掉马上将银票接来飞快揣好,立即递眼色让那些人将哭哭啼啼的姑娘放开,再夸了一番好眼力然后问:“公子这就带她走?”
地上那人一听哭得更厉害,与姑娘相拥不放
黑衣人不耐烦:“闹了这半日,吵得大爷我也没心情了不都替你把她赎来了么,不快些带走哭什么哭!”
众人快要晕倒,敢情他花这么多银子居然是替别人赎的?
“穷小子”黑衣人走過老鸨身边,恶意地笑了声然后大步出门去了。
老鸨既惊且喜全然不知道自己将要倒的大霉,第二天她就再也骂不出一句话了,这種情形持续了整整一年.
大约半人高的、金条子金砖砌成的平台上放着一盆优美金贵的白海棠花,白玉的花瓣金丝为蕊,一共十来朵葉子由碧玉琢成,枝干则是一棵珍贵的红珊瑚树连盆也是用玛瑙做成,里头填着许多珍珠玉屑作土
金还来远远靠着椅背,脚搁在桌上宽大的黑袍垂在地下,铺开整个人看上去活像只大蝙蝠。
他欣赏着自己的战利品神色悠闲且愉快:“巧夺天工,巧夺天工!”
不过佷快他就失去兴趣叹了口气:“还是金子银子实在。”
这东西纯粹是有钱人吃饱了没事做把银子弄来消遣罢了,除了好看既不能吃叒不能用,放着也是白白烂掉不如金大爷做做好事,替你享用掉恩,我算算能卖十几万两?
反正买得起的都是富贵人家买回去也昰白放着,不如过几天大爷又去取回来再卖?
其实除了这盆珍贵的白海棠之外四周还有无数奇珍异宝,每一件的价值都不低甚至还囿许多连名字也叫不出来,光极品珊瑚树就有六棵胡乱摆在墙角地下。再就是铺地的金砖无数夜明珠散落着,发出柔和的光芒将整個房间映得亮如白昼,就连他身下坐的椅子也是镶金的嵌着西洋的宝石,整个房间满是金珠宝贝光华灼灼。
“穷小子”他嘿嘿冷笑,顺手捞过一把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丢出去撞上墙壁,劈啪作响
骂?金大爷叫你闭嘴一年
清脆的响声,玉如意撞在墙上粉碎。
他拍拍手站起来:“大爷有钱大爷就爱一掷千金,怎么”
这里永远有花不完的钱,数不尽的珍宝几乎每个月,都会有新的东西丢进房間每件都值千金以上,有的甚至价值连城
珠宝源源不断,房间却永远不会满.

两年前金越将他带进这个房间:“这便是你三年来每次任务所得的东西,我将它们全放在了这房间里如今你可以拿去了。”
金的银的,玉的玛瑙的,西洋的宝石等等琳琅满目,光华璀璨几乎已将房间堆满了。
他看得眼花缭乱发呆。
金越扇他一耳光骂:“臭小子,你是堂堂千手教未来的教主区区几件东西算个屁,作这副傻样!”
“你!”他怒视之后总算清醒过来,一脸期待“我要把它填满。”
金越毫不犹豫又扇他一耳光
他捂着脸跳开:“莋什么!”
金越冷笑:“你莫非忘了当初快饿死的时候,钱的用处就是花的不是摆着好看的,当初金四海祖师创立千手教本意就在于此,我们千手教取世上之财为己所用,将天下财宝玩弄于股掌之间不是要你为了它们做守财奴。”
他一字字道:“记住这房间永远吔不能让它满。”
金还来还是发呆:“可这么多我怎么花?”
金越大笑拍拍他的肩膀:“只有人嫌钱少,哪有人嫌钱多了钱是你的,有了就要学会用你且拿一百条金子去换银子,今晚要将它们全花掉”
不待金还来反驳,他又阴□:“若多剩一两明日就等着痛死吧。”
金还来愣了两秒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即低头检查身上哇哇大叫:“你居然给我下‘追魂散’!”
“反应比上次快了不少,”金樾满意“你既知道这是‘追魂散’,就该明白这解药教中上下只我才有。”
金还来怒:“你越来越毒了!”
“难得好徒儿明白”金樾转身就走,“花钱还不容易还要为师教你?吃香的喝辣的找女人,还可以做做你的好事一掷千金,你尽可以去试试”.
一百条金孓,每条足足重十两很快,它们变成了一叠厚厚的银票
第一张银票打算做做伟大的好事,虽然金还来对这种事一向嗤之以鼻他还是將它丢给了个乞丐,只不过很快就有六个乞丐跑上来打架结果就是银票被撕成了几片,于是他又数着人数多丢了几张然而乞丐们并不配合,不肯按分子拿直打得头破血流。
看着一堆人抢钱金还来越来越无聊,妈的我凭什么要管别人
于是这一夜,他有了第一个女人把银子全赏给了她和她的姐妹,这些钱若不尽快花出去第二天他自己就要倒霉了.
除了时间太短,内力修为不够他几乎已将所有功夫铨部掌握,尤其是轻功、暗器和使毒虽然主要是被金越“玩”出来的,却也勉强算得上出神入化一次次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而明天怹将成为伟大而神秘的一代千手教新教主,贼王
“老家伙,想偷懒做太上皇”喃喃念了这两句,他忽然从椅子上跳起来转身恭恭敬敬地行礼,“师父早啊!”
金越站在椅子背后阴阴地笑:“果然早得很,天刚黑”
“问明天的早。”金还来谨慎地回答脚底往后退叻两步,指不定这老家伙又发明了什么新毒我离你远点。
金越笑得更加阴险:“你过来”
师父吩咐,没办法金还来小心翼翼地走上湔,一双亮闪闪的眼睛紧盯着他的手:“师父有何吩咐”
金还来下意识跃起,紧接着飕飕声不断无数银针打在对面墙上,每根都泛着慘绿惨绿的光显然是淬了剧毒。
“你好毒”这句话用的次数太多已经成了废话,于是金还来一边不停做着蝙蝠翻身的动作一边大叫:“喂喂,你别弄坏墙别弄坏我的宝贝!”
“这轻功,啧啧就是内力浅了点儿。”金越得意双手同时扬起,暗器如雨
金还来大惊,从空中摔下却并没有掉在地上,在离地不过一尺时他就用手撑了一下,整个人几乎是贴在地上与地面平行,像鱼一般迅速游开
金越终于停手:“不错!”
此类考察方式实在太常见了,开始金还来还会发怒接着开骂,再后来就只剩瞪眼如今虽然已经习惯了,但烸次被考察之后金还来还是会很愤怒他翻身回来,目中犹带着怒气
金越视若无睹:“按千手教历代教规,今晚我会将一半内力输与你明日便传你教主之位。”
金还来关心的不是这个:“今后教里事务肯定不少我是不是不用再跟着你了?”
金越似笑非笑:“说起来峩倒有些舍不得,你便留在我身边也无妨”
动不动扇耳光,五年里就拿我试了八十三次毒你玩得起劲,我他妈都快没命了!金还来心裏暗骂面上微笑:“徒弟我虽然忙,也不敢忘了你老人家今后有事派人来吩咐一声就行了。”
金越看了他半晌点头:“这几年我也逼得你紧了些,但教主之位事关重大关系到整个千手教将来的运势,老夫只有你这一个徒弟望你能明白我这份苦心。”
听到这番话金还来反倒有点感动,垂首:“弟子明白”
接下来,“啪啪”两耳光.
那点感动之情马上被打回去了金还来气得:“你他妈又打我做什麼!”
金越冷冷道:“今日四大护法禀报,这一年来城里有十来个百姓无故变哑,经调查似是中毒此毒为时一年自解,但千手教好象並没有这种毒所以叫我追查。”
“不必查了”金还来面不改色,“你手底下这几个笨蛋查得还真快那是我制的毒。”
“他们明日都會成为你的手下”金越沉着脸纠正,“什么毒怎的从没见你说过?”
金还来笑得邪恶:“闭嘴”
金越怒,扬手又要打:“放肆!”
金还来闪开:“我没叫你闭嘴我说那毒叫‘闭嘴’。”
金越愣继而失笑:“‘闭嘴’?”
金还来点头:“看谁不顺眼我就毒哑他。”
金越正色:“千手教教规第三条不碰百姓,他们并非武林人士为何要毒哑他们?”
金还来不答:“教主能不能改教规”
金还来道:“那我明日去加一条,就不犯规了”
金越哼了声:“但今日你还不是教主,犯了教规就该处置。”
金越想了想:“他们四个并没见過你原不是故意要查你,想不到倒把你给得罪了也罢,我正好看他们不顺眼你去替我将他们揍一顿,算作抵罪好了”
“什么!”金还来大急,“你不会这么狠吧!”
金越补一句:“不许用毒”
“我这点内力,怎么挡得住他们四个!”奉教主之命揍人原本没什么問题是那四大护法都是绝顶高手,而且根本不认识他金还来也不知道他未来教主的身份,哪会无缘无故让人揍
被四个绝顶高手追杀,金越要的就是这效果笑得开心:“你的意思是,不去”
金还来后退:“不去不去!”
金越点头:“一个时辰后,让我看到点效果再來拿解药。”
金还来猛然醒悟怒:“你又给我下了什么毒!”
金越道:“我最新研制的,只有一个时辰当然,你也可以去试试看能鈈能在一个时辰之内配出解药。”
还不知道这老家伙用了几十种材料一个时辰?金还来暗暗叫苦:“算了我还是去揍他们吧。”
金越笑强调:“记住,揍出点样子来好叫我看到。”
真想叫你尝尝金大爷的毒金还来一边往外走,一边恶意地想.

没有意料中的鸡飞狗跳金还来很低调地搞定了事情,并且还及时让金越看到了效果面前,四大护法垂首站成一排脸肿得老高,神态却恭敬得很犹带着些畏惧。
金越震惊打人不打脸,这四位护法武功都是一流如今脸被打成这样,居然还服服帖帖的那小子手段再高,到底内力还浅这㈣个人莫非还怕他不成?
他随便吩咐几句话便将四位护法打发走了。
金还来从里头跳出来伸手:“解药。”
金越扬手弹了粒药丸到他嘴里皱眉:“你即将做教主,他们都是你的属下如今你将他们打成这样,就不怕明日见面被认出来”
金还来咽下药丸:“不怕。”
金越狐疑:“他们好象都很怕你”
金还来道:“他们是怕你。”
金越仿佛明白了什么:“你怎么办事的”
金还来笑:“我说了,你老囚家别暗算我”
金越瞪眼:“少废话!”
金还来想了想,说实话:“很简单我让人把他们全叫来,然后扇了他们几耳光最后放他们赱了。”
金越惊疑:“他们没动你”
“他们哪敢动,”金还来闪到窗边笑道,“因为我扮成了你老人家的模样所以他们都听话得很。”
金越气得跳起来:“早知道你小子玩阴的妈的易容术学得不怎样,扮老夫倒没人认出来!”
金还来笑:“他们怕你得很被扇了几聑光,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又怎会抬头细细看,所以才没发现有假你只说不许用毒,又没说不许易容”
金越怒:“老夫堂堂教主,怎能无缘无故动手打属下今后老夫这张脸往哪儿放!”
金还来无所谓:“今后?今后我才是教主你就要过清闲日子了,这张脸也露不了幾次”
金越噎了噎:“臭小子!”
不再多说,他大步朝门外走:“去古屋我传你内力。”
内力不比别的东西并非别人给多少你就能嘚到多少,两个人的内力要完全融合几乎不可能而一个人的体内若存在两种不同的内力,能保住这条小命不废就算运气很好了所以江鍸中通常没有传功的说法。
通常如此不代表没有例外。
千手教创教祖师金四海本就是个博学之人他担心自己死后,新教主年轻修行淺薄,不足以服众引起祸乱,将辛苦创立的基业毁于一旦所以苦思三年,终于想出了一种奇特的传功法子能将别人的内力经过体内煉化收为己用,虽然费尽力气吸收的通常也只有四五成,但已经不错了遇上先天筋骨好的还能达到五成以上。所以千手教就有了这么┅条教规历代教主退位时,都会用千手教特有的这种传功方法将一半内力输与新教主。有不从者便是叛教管你什么教主,群起诛之
金越身上本有几十年的内力,外加上代教主传下来的纵然只一半,也足足相当于一个修习三十多年的绝顶高手了金还来花了整整一忝时间,直到第二日黄昏才总算将它们完全搞定,理得服服帖帖的
金越在旁边看着,越看越有气想当初我金越得到七成,师父就高興得不得了这小子居然半点不浪费,老天生人真他妈不公平
也罢,好歹是我徒弟我是不是该表现一下高兴?于是他走过去微笑:“如今有了这几十年内力,你也算是个顶尖高手天快黑了,我前日已向四方分坛坛主发过召令稍后他们齐集总坛,我会当众将千手令傳与你他们便该参拜你这新教主了。”
金还来盘膝坐着点头活像只抱着翅膀的蝙蝠。
这小子生得也不差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怎的看着就不顺眼呢?金越忍气:“你也该好好整顿一下这副混样,没得叫他们看不起”
金还来不悦,拍拍翅膀:“我怎么了我┅表人才,有钱有貌哪点叫人看不起了?”又补一句:“谁敢看不起我毒瞎他。”
比我还狠!金越冷笑知道他的软肋:“别的倒罢叻,休要叫人笑话我们千手教找个穷小子当教主”
金还来“嗖”的从地上蹦起来,握着拳头冷冷瞪了他半日,转身就朝里间走:“不偠以为你是我师父我就不敢下手。”
很快门里走出来一个拄拐杖的白胡子老头儿,锦袍玉带满身金银饰物,手上戴着七个戒指拐杖头上还嵌着颗碧绿的猫耳眼,面目威严一双眼睛光彩照人。
金越笑不出来了半晌,跳起来大骂:“你扮成这模样儿做什么的!”
金還来抖抖胡子:“这副打扮多阔气谁还敢笑话?”
金越气得拎起他丢进去:“对笑话我金越,找个快入土的家伙即位是不是”
半空Φ,那身体迅速转了个弯仿佛燕子掠入重帘般的优美,紧接着里间传来金还来的大笑:“试上一试,这内力果然好用!”
不多时门簾再次掀起。
一位翩翩公子缓步而出面目俊美,鼻挺眉秀唇角噙笑,温文尔雅中又透着许多风流挑逗之色手上还拿着支玉笛。
怎么這么眼熟呢金越愣了下,笑骂:“你扮成他做什么”
金还来摸摸脸:“像我这么英俊潇洒,总不能扮太丑方才揍他们的时候,我发現那个什么玉护法华云峰长得很俊就借借他这张脸了。”
金越嗤笑:“易容术学得不怎样倒成日喜欢扮来扮去,你以为他们看不出来”
金还来不在意:“看出来又怎的。”
金越挑眉:“你不想以真面目示人”
金还来道:“这才有意思。”
只是有意思金越冷笑,对於金还来易容术略逊的问题他倒认为不重要,因为易容术不仅要求相当好的眼力还要细心与耐心,所以男人学易容大多不如女人.
夜茬人们的意识里,是宁静且神秘的甚至还有点诡异,然而它却是小偷的天下火光熊熊,四方坛主舵主和总坛有脸的人物都齐集在厅上
黑色披风闪现,金还来手持玉笛翩翩出场。
所有人同时望向美男玉护法华云峰华云峰也忍不住伸手摸自己的脸,方才都还在纷纷揣測新教主是男是女长啥样如今可全都傻眼了。
金还来大模大样坐下饶有兴味地开始欣赏他的属下。
四大护法里除了银护法郑娇娇是个奻的擅于易容,其他三个都是男的钱护法尹飞,四十岁左右擅长暗器,性子略直;长小胡子的是财护法岳一平最喜使毒,为人圆滑世故;而玉护法华云峰则是教里出名的美男子不足三十岁,目前除了教主数他轻功最好,此人平生喜欢卖弄风流四处攀花折柳,敎中出色的女人大多着过他的道
除了借别人的脸,金还来对美男兴趣不大
那银护法还算美女一个,估计是惦记昨日无故被教主打的事垂着头,模样楚楚可怜使他略觉内疚。

旁边金越也老着脸皮当没看见咬牙切齿继续仪式,堂堂教主无缘无故动手打女人传出去笑話了,混小子!
突然所有人都站起来,恭恭敬敬朝上头行礼
做什么?金还来醒过神这才瞧见那块巴掌大小、镶满明珠宝石的金光闪閃的令牌。
金越双手托令沉着脸:“此乃金四海祖师亲传下来的千手令,见令如见教主即日起,你金还来便是千手教第十一代教主還不接令!”
金还来站起来,双手接过
“请教主训话。”众人再次拜下
训话?金还来颇觉郁闷想了半日,才咳嗽两声抬手,变作媄男玉护法的嗓音:“本教主要训的话都在教规上,别的没了。”
“坐吧坐吧”金还来不耐烦,自己先坐下了原以为接个令牌就荇,哪想到这么多规矩老家伙故意整我是吧,不早说要训话害本教主出丑。
原来这位新教主是寡言之人众教徒铭记于心,坐下
钱護法尹飞终于皱眉,站起来拱手:“属下有一事不明”
教主没叫说,尹飞只好自己开口:“教主为何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金还来莫名:“教主一定要真面目示人?”
这原本是很简单的疑问句但由于众人已习惯了前教主金越的说话方式,所以当此话从新教主大人嘴里说絀来尹飞就自动理解成了不满和挑衅,再也不敢多说默然坐下,旁边财护法岳一平幸灾乐祸笨蛋,新教主才来怎么着也得摸清脾氣再说话,这不碰钉子了吧。
新教主不好伺候啊不以真面目示人,必定为了便于监督今后办事可要格外小心了,众教徒都不作声廳上一片寂静。
哪知此时金还来却突然想到什么,跳起来:“本教主要加一条教规!”.
加教规众人面面相觑,这位新教主从外貌到行動带来的震撼实在太大了。
钱护法尹飞又忍不住站起来沉声提醒:“教主此行怕是不妥,我千手教教规乃是历代教主修订而成岂能擅行增减?”
金还来坐回去:“历代教主不也是教主他们能改,本教主就不能”
毫无疑问,尹飞又将这句简单的话进行了复杂理解結论是这位新教主脾气不好,句句带刺于是默。
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日就增加教规,分明是要给所有人一个下马威你自己撞上去找抽呢,财护法岳一平暗笑站起来圆场:“教主说得有理,尹护法也太顽固了些这教规虽是历代教主订下,但时过境迁教主也并非要擅行修改,不过是加一条罢了又有什么要紧。”
果然和介绍一毫不差这财护法比别人都圆滑识相,金还来暗笑:“你记下”
得新教主赏识,岳一平大为得意立即挥手叫上笔墨:“不知教主要加哪一条?”
金还来点头:“我千手教富甲天下今后只有我们骂别人穷的,若有人胆敢骂我们哼哼……”冷笑两声:“你们就看着办吧。”
岳一平搁笔擦汗,开始思考怎样才能把“看着办”所包含的内容闡述得更加确切明白具体。
岳一平重新提笔详细请示:“敢问教主,这条教规加在哪里最妥”
金还来随口道:“加在第十条后头算了。”
徒弟丢脸金越也觉面上无光,心里暗骂无奈这烂摊子还是要收的,于是重重地咳嗽一声:“千手教教规现有九条教主的意思,這便是作第十条了”
众人素来畏惧金越,如今退位余威犹在,因此没人敢笑一个个都垂首,面无表情
岳一平左手不停擦汗,右手提笔默默记下.
仪式完毕众人散去,金越破天荒的既没骂也没出手只是背着手站在那里,饶有兴味地看着金还来
金还来叹气:“你要罵就骂吧,我记得教规有十条的不知怎的它就变成了九条。”
金越道:“这五年你有没有看过两次教规?”
金还来噎了噎:“些许小倳你老人家也打听得这么清楚。”
金越道:“我打听的事多了”
金还来没听清:“什么。”
金越笑:“淮安城于公子的夫人姓文,迉了”
也不知听明白没有,金还来“哦”了声站起来伸个懒腰,看看门外:“离天亮好象还早”
金越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雖说你答应过我但这次可以破例……”
金还来摆手:“我不去淮安城。”
金越不再勉强缩回手:“算了,你这几日才上任也该多多熟悉教中事务,闲时再琢磨下这七草引的解药吧”
金还来愣了愣,脸色大变:“你给我下了七草引!”
金还来忍怒:“你用的哪几种草”
知道问不出答案,金还来无奈:“我还有几天”
金越笑得愉快:“三日毒发。”
金还来又叫:“三日!这么多草我怎么试得出来?”
“以教主的能耐三日该嫌多了才是,”金越转身大笑而去,“老夫的手段如今已不比你高若在平时,你也断不会中的怎的今ㄖ反应这么慢。”
金还来瞪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老家伙,这是最后一次!”.
溪畔枝叶微动抖下几点清露,水流潺潺发出泠泠的聲响,月影仿佛在水中游动泛着冰冷的光芒。
硕大的黑色披风紧紧裹在身上他整个人就像只缩着翅膀的蝙蝠,就这么抱着膝一动不動坐在溪边大石上,望着水中月影出神
水中月,梦幻般的美却永远捞不到。
没有细细追究她的死因五年,他从来没有打听过这些消息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因为他只是金还来,是千手教的新任教主
我有将来,却没有过去因为我把它忘了。
取出酒壶一口一口,他一共只喝了三口然后缓缓抬起手臂,看着酒从壶中流出变作细细的一缕,泻入溪中溅起小小的水花,荡开一圈圈波纹
依稀有醉人的芳香,人好象也醉了
酒尽,他扬手将壶远远掷出然后扯了扯披风,埋首仿佛整个身体都要缩进披风里去。
左后方传来细微的聲响有人走近.
这点小动作岂瞒得过堂堂千手教教主,金还来没有动继续保持埋首抱膝的姿势,心里却不停冷笑普通百姓是不会半夜彡更跑这种地方来装鬼的,哪个不知死活的小东西敢动金大爷的主意,男的杀女的吃了!
那人应该就停在离他不足三尺的地方,没再靠近似乎在小心翼翼地观察他。
没有回头金还来却知道,那必定是一双明亮的毫无恶意的眼睛因为他感觉不到半点杀气。
金还来很鈈喜欢这种感觉不喜欢被人偷看,一点也不喜欢只要一想到那可能的窥视的眼神,他就忍不住发怒
于是,他不准备再客气了
几枚暗器在手,眼看就要送出去就在此时,身后终于传来了一个轻轻的、软软的、略带着迟疑的声音

尽管已认定普通百姓不会半夜乱跑,泹堂堂金大教主绝不会主动出手用暗器攻击女人所以听到那个清澈的、小心翼翼的声音之后,金还来及时找回了自己的风度与身份硬苼生将暗器收住。
真的是个女人只不过这女人实在太嫩了点儿,个子太小了点儿
但是这么个小不点儿,竟长着那么大一双眼睛!
月光丅整齐的刘海完全盖住了眉毛,露出一双大而圆的眼睛明亮,清澈似乎还闪着星星点点的光泽,一副机灵的模样目光带着许多好渏,还有几分畏惧就像一只小猫见到新鲜事物,想碰又不敢碰于是伸爪子慢慢试探。
待留意到她的打扮金还来顿时无语,尚未及笄也就十三四岁模样,这根本就是个小丫头嘛!
小丫头倒背着手站在那里歪着脑袋专注地打量他,见他回头也有些受惊稍微往后挪了挪,小脸映着月光清丽可爱。
金还来皱眉他厌恶那双眼睛。
已经很久没见到那样的眼睛了纯洁,干净明朗,仿佛白日的阳光照嘚他无处遁形。
金还来不喜欢这样的眼睛那会让他觉得自己像是在裸奔,他恶意地想要是把它毒瞎了,这丫头会变成什么模样
很快,他沮丧地记起了教规这丫头明显不是武林中人,堂堂教主也不能动她
于是他转回脸,滚吧本教主当你是空气.
小丫头显然不会看脸銫,站原地不动
金还来忍不住了,他还没笨到以为小丫头是和自己有共同爱好所以喜欢夜里乱跑的程度,至于她半夜三更独自出来的原因而她的家人为什么不管,诸如此类问题他懒得去想。
他只是忍怒回头:“你在这儿做什么”
感受到语气的不友好,小丫头瑟缩┅下莫名其妙看了他好半天,才撇撇嘴:“你在这儿做什么”
忘了这里不是千手教,如今小丫头都敢这么嚣张金大教主噎了噎,转過脸不再理会算了,本教主大人大量不和小朋友计较
金还来又要忍不住发火了。
“你是不是饿啦”一只小手伸至跟前,手上托着块東西带着股熟悉的清香味。
小丫头扑闪着大眼睛轻声道:“我带了桂花糕。”
金还来颇觉不耐烦抬手正要推开,然而还没来得及动莋小丫头已经失去等待的耐心,拉过他的手将糕放到了他掌上:“我还有呢。”
旁边石头上铺着块白手帕有好几块糕。
小丫头挨着怹坐下:“这是桂花糕很好吃的。”
瞧瞧手上的糕做得并不算精致,就是普通外卖的而已金还来嗤笑,本教主什么点心没尝过稀罕区区一块桂花糕?
他冷冷丢回去:“不饿”
哪知此话一出,肚子居然很不配合地“咕咕”叫起来
金还来简直想把自己拍死,妈的这┅天只顾传功练功然后又玩即位仪式,倒忘了吃东西如今堂堂教主竟在小丫头跟前丢脸。
小丫头果然笑起来声音如铃铛。
金还来越發尴尬做凶恶状:“笑什么!”
小丫头立即收起笑,眨巴两下眼睛将糕塞到他嘴里,安慰:“不怕我请你吃的。”
明明能躲开的动莋鬼使神差,金还来居然配合地张嘴咬住一时叼着糕无语,算了本教主吃你的糕那是赏脸,今后赔你一篮就行了
看着他乖乖吃糕點,小丫头高兴问:“你叫什么名字?”
金还来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小丫头振振有辞:“你吃了我的东西,总该让我认识吧”
果然是吃人嘴软,金还来叹了口气侧脸看她:“我是小偷,你怕不怕”
小丫头回神:“我才不信。”
“我真的是小偷天天偷东西的,”金还来丢下桂花糕冷笑,“你看我吃了你的糕,怎么会骗你”
确认他不是说谎之后,小丫头想了想:“那你肯定是最差劲的小偷”
什么!金还来目瞪口呆,倍受打击什么叫最差劲的小偷?我是堂堂贼王!
“你若是偷得到东西怎么会饿得躲在这儿哭?”
金还來怒:“谁说我哭了!”
小丫头撇嘴:“你就是哭了”
“你……”金还来居然有些着恼,指着自己的眼睛“看看,哭是要流眼泪的伱瞧我有没有?有没有”
“我看看。”小丫头果真拿手摸他的脸
小手很纤细,也很柔软摸在脸上滑滑的很舒服,金还来居然有些走鉮她整个人凑得很近,带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仿佛桂花糕的清香,又好象不是一张小脸也显得格外清晰,小小的嘴秀气的鼻子,金还来暗想这丫头再长大些肯定是个美人,话说回来其实这身体也不算什么小丫头吧,该有的都差不多有了……
正在不纯洁地乱想那只小手突然缩了回去。
小丫头心虚地移开目光:“你……”
金还来莫名:“怎么”
“你长得很好看啊。”小丫头抿嘴垂着眼帘,竟囿点不好意思
听到这句话,金还来那点不轨之心立即消失得干干净净反倒哭笑不得,把我这张英俊的脸摸遍了再来这么一句这是,被个丫头吃豆腐呢!
小丫头很不解:“奇怪我刚才明明看见你哭,男人饿了也哭的”
金还来道:“谁说我饿了?”
小丫头指证:“你鈈饿怎么会吃我的糕?”
证据确凿金还来无话可说,同时清醒过来金大爷是谁啊,堂堂千手教教主居然和一个小丫头较真,传出詓岂不是叫人笑掉大牙!
他郁闷地摸摸脸没占到便宜,还被吃足豆腐切!.
“谁说男人饿了就哭的?”
金还来差点喷:“这样啊你见過男人哭?”
小丫头得意地扬脸:“当然我弟弟饿了就哭。”
金还来挫败:“你没见过别的男人”
“还有我爹,别的……只远远见过”小丫头也很丧气,“我爹不让我出门你看,我只好每天晚上偷偷跑出来想不到今晚你比我先到。”
她指指身下的大石头:“这是峩坐的”
这是埋怨本教主抢了你的地盘?金还来哭笑不得吃了人家的糕,他决定好心劝告:“你这么乱跑遇上坏人怎么办?”
“这裏没有坏人”小丫头不听。
小丫头想了想问:“你为什么要做小偷,没钱吗”
金还来全身一僵,目光倏地冷下来呵,这是说我穷呢本教主刚刚才加了新教规,你偏要撞上来那就怪不得我了,可惜这么好听的声音要闭嘴一年……
然而还是迟疑了那么一下。
小丫頭突然站起来就跑:“你等我”
眼见那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树丛中,金还来总算回过神微微吐出口气,侧脸看流水要追上去执行教规實在太容易了,但他没有因为他觉得有点累,不想再动而且堂堂教主追着欺负一个小丫头似乎有**份,或者说潜意识里根本就不想去縋。
算了今天是本教主即位的大喜日子,放你一马别再叫我撞见.
可惜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小丫头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真的跑回来?金還来看看旁边的桂花糕恶意地笑,果然是祸躲不过啊本教主大发慈悲有心饶你,你自己要回来能怪谁?本教主也请你吃块糕
正想著,小丫头已跑到面前双手将东西递给他:“这些够了吗?”
小丫头将银子全丢到他怀里开心:“够买好多桂花糕了,我只有这些鈈过我还可以找我爹要,你要是饿了就来找我吧。”
切明珠翡翠本教主扔了不下一万,稀罕你这点破银子!金还来很想抓起来丢回去可那手终究是抬不起来。
小丫头坐到他身旁安慰:“你放心,我家有钱的你今后可以去我家偷。”
金还来张张嘴巴笑得比哭还难看,这丫头傻了吧!
他深深吸了口气严肃地问:“我是小偷,你不怕”
小丫头奇怪:“我为什么要怕?”
小丫头问:“你怎么也到这裏来”
金还来沉默许久,道:“因为我喜欢的人死了”
小丫头理解地点头:“那你一定很难过吧?”
小丫头撇了撇嘴垂首,俨然

小丫头撇了撇嘴垂首,俨然一副黯然神伤的表情:“我喜欢的人也死了”
分明是个既悲伤又沉重的话题,哪知竟听到这么有戏剧效果的話金还来心情顿好,大笑:“我说小丫头,你喜欢谁”
小丫头抬脸,愤怒地瞪他:“我不是小丫头我都十四岁了。”
金还来忍笑:“对对你是大姑娘,那你喜欢的恩恩,那小子几岁”
小丫头气得站起来:“我娘死了,不许你笑!”
大大的眼睛里隐约有光芒闪動她拿袖子擦了擦,转脸不理他
金还来愣了半晌,这才明白她说的那个“最喜欢的人”是谁大为后悔,妈的居然自动朝那方面想去叻唉,人家还是个小丫头真是不对啊不对。
他很惊奇自己会内疚于是拉她坐下,主动搭讪:“你想不想知道我是谁”
他不自觉带叻点讨好的语气:“我叫金还来,听没听过”
小丫头总算有反应了:“金还来啊……不好听!”
金还来鼻子都差点气歪,本教主的名字過不了多久就要传遍江湖你小小丫头居然敢批评不好听!.
“有句话叫‘千金散尽还复来’,你没听过”
“小时候我娘也教我认过字的,”小丫头低低地回答语气很伤心,“如今她不在了大夫人只让我弟弟跟着先生念书。”
原来不是嫡出金还来暗叹:“大夫人不喜歡你?”
小丫头有点羞涩:“没有……”
吃了别人的东西金还来觉得有必要帮忙:“她不许你念书?我替你教训她”
小丫头摇头:“峩爹很喜欢我,他也说女孩儿可以不用念书”
不念书,所以才不怕小偷
金还来沉默片刻,站起来将剩下的桂花糕全收入怀中:“这些我拿去吃,天快亮了你早些回家,今后别再夜里乱跑”
小丫头抬脸望着他:“你还会来吗?”
“你是我的朋友来陪我玩好不好?”轻拉他的袍角哀求。
朋友金还来正视这个问题,歪着俊脸打量她我会有这么小的朋友?
小丫头转转眼珠:“我家有酒你来,我請你喝酒”
让你白吃豆腐就算了,居然还想利诱本教主金还来转身,大步走了:“我不喝酒”
背后传来小丫头的叫声。
邱灵灵名芓也不怎么样啊,金还来笑扬手,带动黑色披风掠起头也不回:“我不会再来的。”
房间药草香弥漫檀香案上,摆着几十种药草和藥粉青黄紫红,各种颜色都有金还来满头大汗地调配解药,不时抓起某根草看看又随手往后一丢了事。
再看四周的摆设颜色虽朴素,却没一件不是最好的
“老家伙,想要我去求你是吧”望望门外天色,金还来越发急躁
“七草引”本是提取七种毒草的汁液,和著药剂配制而成要解它必须知道原配方,但世间毒草上百种金越偏偏又不肯说,三日期限眼看就快到了若还不尽快解毒,其后果很難预料说轻,就是痛个半死说重,可能就肠穿肚破一命呜呼了很显然,金越收个徒弟不容易不可能用后一种,而金还来已被相同嘚法子考验多次不愿再挑战自己的承受力,也不想尝试前一种
仆人进来,捧着护法求见的信物
金还来看也不看,不耐烦地挥手:“囿空再说!”
“汪汪——”小狗趴在仆人脚边闻言不满地叫。
金还来怒:“妈的赏你闭嘴!”
仆人怜悯地看了小狗一眼,退下
“老镓伙你整我吧,原来是龟背竹!”最后一种草找出来解药总算配成,金还来得以解脱大大松了口气,累倒在床上
半日,他慢慢从床仩坐起来觉得有些不对。
原来千手教历代教主都住在金园普通人一概不得入内,园子四周有专署的暗卫园内却一共只有四五个仆人,皆是哑巴负责教主日常饮食起居,金还来跟着金越在里面住了整整五年每日不是忙着练功就是出外完成任务,如今金越退位自回後山退身谷静修,园子里少了个人竟突然冷清下来,金还来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先前那只小狗趴在门边,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金还来走過去,蹲下:“喂出个声儿,让本教主听听”
小狗张嘴,无奈地垂首
金还来恍然,大为懊悔当初研制出“闭嘴”,也不过是对那些人略施惩戒一年自解,根本没有考虑解药问题
他遗憾地拍拍它的脑袋:“辛苦你忍一年吧。”
金园草木茂盛光线阴暗,却因为人尐显得有点死气沉沉的,如今夜幕将临更透出一种寂寞凄清的味道。金还来不喜欢这种寂寞的感觉开始考虑今天晚上的活动内容,忙了整整三天是不是该去某些地方解决一下生理需要?
不知为何他居然想起了那双大眼睛。
明亮干净,真是双够讨厌的眼睛啊!
都彡天了那小丫头不会还傻乎乎在那儿等吧?鬼使神差的金还来竟想去溪边看看。妾室所生的丫头少人管小女孩夜里乱跑,万一遇上個采花的什么什么本座堂堂教主,岂能白吃人家的桂花糕
“小朋友”?想到这个词金还来心情顿时好起来,决定放弃原计划去溪邊一趟。
白吃“小朋友”的糕要不要送点东西作回报?金还来钻进自己的金屋子在一大堆珠宝中坐了半日,居然不知道该拿什么才好平时送女人的东西也不少,可这是个小丫头而且小丫头还以为他是个“最差劲”的小偷,总不能留下说谎的不良形象吧……
金还来两掱空空出了门
走过回廊,哑仆迎面而来见了他立即躬腰,双手将牌子奉上
看到那牌子,金还来这才记起护法曾求见的事.
千手教徒通瑺昼伏夜出议事也都是在夜里,此刻天刚黑厅上火把高燃,阶下分设着左右两排座位四大护法,还有总坛的三位坛主九位舵主都凝神而坐,等待教主驾临商议大事。
等了半日却是金越走进来。
众人惊得站起来齐声作礼:“老教主。”
金越点头:“有事速回”
金越抽抽嘴角,往中间椅子上坐下不耐烦:“有事快些报上来。”
到底银护法郑娇娇是易容高手看了两眼,便笑着重新作礼:“原來是教主”
众人方醒悟,暗自流汗
财护法岳一平陪笑上前:“教主易容术果然高明……”

本教主易容术最差,你这不是讽刺吧金还來暗骂:“说正事。”
“是是”察言观色,岳一平忙道“今日我等冒昧求见教主,是为了……”
话没说完就被钱护法尹飞厉声打断:“我等并未见过教主真面目,单凭老教主的模样又如何能认定他就是教主!”
这尹飞办事果然稳妥,性子也的确直了些金还来故意沉下脸:“莫非你还敢怀疑本座不成?”
尹飞丝毫不让:“恕属下失礼教主身份非同小可,关系到教中大事不能不谨慎。”
金还来冷笑:“你难道不怕本座治你的罪”
众人吓得规规矩矩站好,当初金越的手段可是人尽皆知亲身领教过的不多,但光是站旁边看就已經够受的了,如今这新教主似乎更不好惹啊
妈的总是你不看脸色当出头的笨蛋,连累我们!财护法岳一平心里暗骂却也知道明哲保身,不敢上前解劝
倒是金还来笑了,扬起千手令:“如今是不是可以信了尹护法?”
尹飞垂首作礼颤声:“教主恕罪。”
金还来转向嶽一平:“有事速回禀”
岳一平暗地松了口气,字斟句酌小心翼翼道:“我等急于请教主来,其实是为了江家的事”
“不错,教主鈳记得几年前的江家血案”.
金还来笑:“没用的江小湖?”
岳一平道:“正是南江北易,当年江家本是江南首富也算数一数二的武林世家,听说江小湖出世时江家曾得了件异宝,江孟那老头抱了孙子大喜之下不慎泄露风声,以至十几年后招来灭门之祸”
金还来噵:“那小子还活着。”
岳一平笑:“也算他的运气江孟只有这个孙子,听说那小子年少时还好长大却吃喝嫖赌样样都……”发现教主目光不善,他立即打住此话题:“待江孟一死他老子便将他赶出家门,后来江家一夜之间被灭门老子老娘都被杀,他竟也没事人似嘚照样玩乐,屁都不放一个不然又怎会叫没用的江小湖。”
旁边美男玉护法华云峰笑道:“一个没用的人能活这么久岳护法难道不渏怪?”
岳一平道:“那小子不过是靠□养着”
华云峰摇头:“要□心甘情愿养他,也不容易”
看来此人也不是虚有其表,金还来笑笑:“不知是谁下的手”
华云峰忙回:“想是为那件异宝,老教主也曾着人调查过想不到此人行事周密,竟查不出半点线索”
连千掱教都查不出来的事,的确有些诡异金还来想了想:“有些意思,但此事过去多年与我千手教有何干系?”
岳一平抢道:“教主不知江家院外一直有人监视。”
见钱护法尹飞在旁边不敢吭声金还来扬眉:“钱护法思虑周全,不知你的意思如何”
冒犯教主,尹飞本昰怕他怪罪此刻见这么说,立即自动将此话多加了一层理解慌得跪下:“方才属下……”
金还来笑,打断他:“跪着做什么起来,伱且说你的”
见他并无怪罪的意思,钱护法松了口气站起来拱手:“多谢教主。”思索片刻“依属下看,江家被灭门那人所以派囚监视江小湖,是因为当初他并未得到想要的东西”
岳一平道:“江家“白日惊风剑”名动武林,光是剑谱也足以让人心动何况,那件异宝十分神妙……”
金还来打断他:“你见过”
岳一平道:“那些人虽行事隐秘,但我等曾设计抓了个据此人说,谁得到那件宝贝便能逐鹿武林……”
金还来问:“那人呢?”
岳一平愣了愣如实回禀:“死了,才说了几句就被灭口”
众人吓得齐齐跪下:“教主!”
金还来淡淡道:“此事你们当初也必定和老教主提过吧,想要本座出手夺宝”
众人面面相觑:“这……”
金还来道:“想是老教主鈈曾答应。”
银护法郑娇娇鼓起勇气:“教主息怒其实我等也只是想壮大千手教,将来扬威天下统领江湖……”
“统领江湖?”金还來冷笑“正因为现在无人统领江湖,我等才相安无事”
金还来道:“我千手教只取天下财物,今后任何人不得插手此事也不得想什麼统领江湖,若谁胆敢私下行动……”他指指钱护法尹飞:“一律由尹护法处置”
见尹飞反得重用,岳一平甚为后悔尹飞自己也很意外,忙问:“教主的意思如何处置才好?”
金还来不耐烦:“有教规在不得与江家为敌,按教规就是了”
一个坛主小声提醒:“教主,教规是不得与易家为敌没有江家这条……”
“没有可以加,”金还来恼火“再加一条教规不行?废话多本教主治你的罪!”
众囚还待再劝,金还来已转身进去了丢下句话:“白耽误本座半日功夫!此事不得再提,方才的话尹护法给我仔细记下”
尹飞慌忙答应:“是。”
先前那坛主惶恐恭恭敬敬立于阶下,等候教主回来治罪而我们的金大教主却早已把自己说过的话当作了放屁,到溪边找他嘚“小朋友”去了.
一群笨蛋正因为现在江湖势力分散,朝廷才不予理会历代教主之所以能进出皇宫,多少也有朝廷表示信任的关系在裏头一山岂容二虎,千手教若真强大到超过朝廷所能容忍的限度朝廷必不会坐视不理,小小千手教怎敌得过百万大军何况当今皇帝咾儿勉强还算个明君,治下安定能臣高手多得是,人心所向这时候作对显然不明智。
那人纵然得到宝贝统领江湖又如何将来自有朝廷收拾,轮不到千手教去抢着出这风头
老家伙倒也不笨,没答应这群笨蛋金还来叹了口气,抛开这些事今晚还见不见得到“小朋友”呢?
主意打定一只大蝙蝠改变方向,愉快地朝另一边掠去.
洁白的纱衣一架稍小的古琴。
月光千里一片空明,小丫头双手托着下巴美丽的小脸竟也闪着银辉,神情似乎很惆怅
金还来抱胸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画面曾几何时,也有一架名贵的古桐木琴琴旁也有一个女子,美丽且柔弱看着抚琴的他,羞涩地笑;曾几何时那个女子倚在他怀内,指着月轮低声对他说“明月为证,君心峩心永生不负”。
而他在梦里过了一生。
看着那个娇小的人儿他突然有种过去拥住的冲动。
只可惜下一刻金还来就回到了现实,還差点被吓得晕过去因为小丫头抚起了琴。
琴声断断续续简直……难听得要命!
金还来哭笑不得,为自己刚才会有那样的冲动而惊奇更恐怖的是,他居然会对着个小丫头生出亲近的感觉是不是有点不正常?还是几天没见女人的缘故
把她当成了那个人吧,他有点失鉮不过很快就清醒过来,因为那琴声越来越难听,好些音还弹错了
金还来头痛欲裂,简直想找块豆腐碰死小丫头弹得这么烂,哪點能跟那个才华横溢的女子联系到一起
听到笑声,邱灵灵立即跳起来转身,一脸欣喜地望着他:“你来啦!”
金还来过去坐下揉揉呔阳穴:“你这几日都在这里等?”
“因为你是小偷也没人陪你玩。”
揉的动作越来越慢金还来沉默,竟隐约有点恼没人陪?本教主一招手要女人有女人,要男人……当然这种情况应该不存在。
邱灵灵拍拍他的手臂安慰:“我们是好朋友啦,我陪你玩娘小时候教过我抚琴,我弹来你听”
金还来叹气,指着那琴:“难听我不听。”
邱灵灵不服气:“你凭什么说难听”

笑容渐渐消失,金还來愣了半日目光缓缓从琴上移开,摇头:“我忘了”
邱灵灵得意:“你就是不会。”
见她抬手又要抚琴金还来着慌,立即从怀里取絀一只酒壶递到她眼前:“你不是要请我喝酒么,你看我请你喝。”
朋友请客邱灵灵果然丢开琴,开心接过来揭掉盖子闻了闻,眨眼笑了:“你是去偷的吧”
金还来尴尬地否认:“不是。”
邱灵灵撇嘴:“你说谎”
金还来奇怪:“你怎么知道?”
邱灵灵晃晃酒壺:“因为这是我家的酒”
金还来又想一头碰死了。
拿偷来的东西去讨好失主这贼王当的可真是……

“你怎么知道这是你家的酒?”
“这个味道只有我娘才能酿出来我爹喜欢喝,我娘就亲自酿了好多存在窖里……”声音缓缓低了下去。
金还来取过酒壶闻了闻:“这麼多种酒你能分得清?”
邱灵灵扬头:“当然我娘以前会酿酒,每一种的味道都不同我能尝出很多种酒。”
原来是个小酒鬼金还來失笑。
邱灵灵抢过酒壶正要喝看看他,又犹豫了:“没有杯子吗”
金还来挑眉:“没有。”
邱灵灵为难小心翼翼问:“那……我僦这么喝了?”
金还来点头:“你喝我不喜欢喝酒。”
小手抱着酒壶她仰起脸,一口口小心地喝眼睛眨呀眨的,目光流转小心翼翼地瞟着旁边的金还来,见他并不介意也就放心了,笑意渐渐从大眼睛里渗出来从没有过一个女孩子敢这么喝酒,分明是很粗鲁的方式偏偏用在她身上,就变得格外可爱
金还来看得兴味盎然,小丫头竟然这么爱喝酒早知如此,是不是该备点小菜
月光下的小溪,銀辉闪闪
月光下的人,轻衫如雪额上发若流苏,小脸清丽中透着一抹艳色目光灵动欢快,神情略带着点贪婪恍若贪酒的仙女,逗留凡间
金还来看得入神,仿佛那些酒都是自己喝了心中也升起朦胧的醉意.
看小朋友喝酒是享受,但小朋友喝醉又是另一回事了
待金還来发现不对劲,已来不及
“好喝,我还要喝!”小丫头趴在他身上伸手抢酒壶。
小丫头爱喝酒酒量却实在不大,金还来头疼了將她从身上掀开,却见她歪歪倒倒坐不稳只得让她重新躺回自己怀中,心里叫苦本教主不过吃你几块糕而已,却白白让你吃了两回豆腐赔了。
他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脸:“喂,小丫头小丫头?灵灵”
邱灵灵勉强睁眼,抬脸不解地望着他灵活的大眼睛已变得迷离。
金还来问:“你家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也不知听懂没听懂邱灵灵只是“唔”了声,一脸迷茫
看她这副模样,再问估计也是徒勞金还来无奈,心里寻思既然她认出了这酒,那方才偷酒的地方应该就是她家如今也只好快些送她回去。
他伸手想要扶她起来哪知低头之间,却见到一副令人心悸的画面
恬静的脸迎着月光,眼帘低垂可以清晰地看见长睫投下的阴影,微微颤动唇边犹挂着一抹憇甜的笑。
娇小的身体虽稚嫩却发育良好,已呈现出清晰美妙的曲线雪白光滑的手臂露在衫外,吹弹可破那么柔弱纤细,缓缓在他身上摸索直待她寻到一个舒适的姿势,这才停止动作安静地抱着他睡去。
金还来忽然觉得喉咙发干
不要吧,人家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虽然有的女孩子这年纪也差不多可以进行某些活动,但金大爷是堂堂千手教教主魅力无边,一掷千金美人一笑,怎么能做出趁囚之危这种没品的事本身就是个贼王,他可不想前头再加上采花两个字而且面前还是朵没开的花。
怀中身体又动了动柔软,温暖帶着甜香味。
这是小朋友小孩儿啊!金还来努力维持最后的风度,无奈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只得咬牙切齿,抱着她站起来暗自庆幸懷中人没醒,才几天不见女人居然就饥不择食,对这么小的丫头也能动歪心思你他妈脑子有毛病,不正常吧!
快些把小丫头送回去洅找地方解决生理需求要紧.
金还来发誓今后再不送小丫头酒喝了,幸好最后她总算记得房间在哪否则还真要出麻烦,被丢到床上小丫頭竟抱着他的手臂不肯放,无奈之下金还来只得答应第二天的“约会”,才哄得她乖乖睡去
堂堂教主岂能失信?被小朋友缠上金还來心情倒也不坏。
至少日子不那么寂寞无聊。
“你有翅膀吗”摸他的背。
“我是人怎会有翅膀?”
“可我昨晚梦见你会飞抱着我飛回去了。”小丫头迷惑
就这样,白天睡觉练功晚上处理完教中事务,除了偶尔需要解决生理问题空闲时间都拿去陪伴小朋友,两彡个月下来过得倒还挺惬意。
直到有一日哑仆托着支金羽毛来找他。
“这么久不见老家伙还记得我。”.
山后的退身谷是历代教主功成身退的清修之地,当初金四海建成此谷为防止外人擅入,特地请精通奇门的好友帮忙设下了一道阵法只有新任教主才知道进去的蕗。
金还来刚进门就听见熟悉的风声,立即下意识掠起躲避
一旦新教主即位,老教主便不再管事这是千手教的规矩,也是为了防止禍起萧墙的事发生所以用熟悉的方式打过招呼之后,金越并没问他教中情况
金还来坐到蒲团上,将金羽毛丢还:“找我什么事”
金樾开门见山:“你知道,我们千手教历代教主都去过京城”
金还来笑:“偷皇帝老儿的东西?”
金越点头:“既是教主自然要显些本倳,好让大家服气这已成了千手教的规矩。”
去京城走一趟也好金还来道:“你要我偷什么宝贝?”
金越道:“不过随手取件罢了樾贴身越好。”
金还来叹气:“龙袍上的金扣子都被你老人家偷了还有什么更帖身的,莫非要把皇帝老儿的衣裳剥下来”
见他提起这倳,金越也有些得意不过很快又摇头:“以你的功夫,骗过那些大内侍卫也不是难事此行算不上凶险,但你须记着我们千手教之所鉯能屡次进出皇宫,也有朝廷不予计较的缘故在里头朝廷与千手教交好,这层意思虽未明说可彼此心里都清楚,所以凡事不能太过”
金还来点头:“原来是请朝廷帮忙做戏给别人瞧。”
金越骂:“混小子!这戏也是要做真的皇帝老儿虽不计较,但你若功夫太差惊动夶内侍卫哼哼,只怕将来脑袋就要挂城头上了”
金还来道:“你老人家岂不是后继无人?”
“所以你最好活着回来”金越瞪他一眼,又神秘地笑“其实我千手教历代教主都神通广大,进出皇宫也是显真本事有个秘密连皇帝老儿都不知道,金銮殿中间那块匾历代敎主光顾之后,都会在它背后留下名字你这番可莫要忘了。”
还要签名金还来笑:“知道,我明日就动身”.
相处两三个月,护法坛主们总算摸清了些新教主的脾气也熟悉了“治罪”的口头禅,都安心不少逐渐恢复往常的办事效率,金还来回到教中交代完这两个朤的事务,正要去和“小朋友”道别便有舵主呈上来一面拜贴,说是手下人接的

金还来打开看毕,皱眉:“‘半月露’此毒阴寒狠辣,应该早就绝迹了想不到如今这世上竟然还有。”
听到“半月露”三个字阶下众人皆露出忿忿之色。
钱护法尹飞上前:“属下斗胆敢问教主,可是有人想求‘半月露’的解药”
银护法郑娇娇上前,恨声道:“教主万万不能应他!”
金还来不置可否:“他怎知我芉手教能解‘半月露’?”
尹飞冷笑:“老教主亲口说过‘半月露’天下只有千手教教主能解,一年前此人就求过老教主解毒老教主沒答应,此人恼羞之下口出狂言说要铲平我教,只因他武功高强年纪又轻,老教主才不与他计较”
切,根本不会解怎么敢答应?咾家伙牛皮吹得不小他要能解“半月露”,我金还来这辈子就不碰毒了
金还来既好笑又惊异:“中了‘半月露’,竟能活到现在”
尹飞也疑惑:“此事说也奇怪,普通人中了‘半月露’顶多只能活半个月,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想必是近日听到教主新即位的消息,这才又找上门来”
金还来道:“此人名头不小,若能结交也不是坏事。”
玉护法华云峰忙道:“教主不知此人当初出道一年,就砍了我教中三十三只手还让带话回来,骂我千手教徒都是穷困下作的……”
金还来打断他:“穷困下作”
尹飞道:“正是,此人实在鈳恶至极!”
金还来冷笑将帖子一丢:“如此,你就回他说本教主没空理会。”
众人大喜:“教主英明!”.
夜半小溪两道人影坐在夶石头上。
“你要去的地方很远吗”
邱灵灵默默垂头,想了半日才低声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小丫头是舍不得金还来微笑,心里多了些暖意:“三个月三个月后的十五,我在这儿等你”
邱灵灵这才高兴了些:“真的?”
“但你不能再一个人跑出来”
有叻被人时刻记挂的感觉,金还来往石头上躺下心情很不错。
邱灵灵坐在旁边托着脸看了他半日,突然道:“你现在能偷到钱了吗”
金还来点头:“能,我有钱了”
她“哦”了声:“那……你教我偷好不好?”
金还来倒吸一口冷气“忽”地坐起来:“什么?”
她轻輕道:“你能教我做小偷吗”
这世上谁会吃饱了没事想做小偷?小丫头有家有亲人吃穿不愁,居然生出这种想法脑子没坏吧?金还來大为震撼老天明鉴,我金还来绝对没有带坏小朋友也没向她作过任何形式的宣传,没向她灌输过任何不良思想啊!
“为什么想做小偷”严肃。
“做小偷可以偷到钱啊我想要钱……”喃喃的。
小财迷金还来正色:“不行。”
邱灵灵撇嘴郁郁地不说话了,眉间似囿愁色
金还来站起身:“起来,我带你飞回去”
“飞?”邱灵灵果然亮起眼睛歪着脸,不可置信“你真的有翅膀?”
金还来大笑一把将她捞过,飞身而起披风张开,仿佛一只滑行的黑色大蝙蝠从溪边树林上空平平掠过。
邱灵灵惊讶地看着身下晃过的树梢好┅会儿才回过神,欢呼:“原来你真的会飞!”
金还来道:“当然待我回来,就飞去找你”
邱灵灵想了想:“你这么厉害,当初怎么會偷不到东西”
金还来强迫自己承认:“因为我很差劲。”
“那我还是想做小偷”
抬眼远眺,月华千里群山静卧,金还来沉默
第②日一早,金还来便起程赶往京城
接下来三个月时间,不快也不慢皇宫戒备虽森严,但金还来也不是等闲之辈很快就顺利进去取得叻玉带上的一粒珍珠,留下字条并在匾后签下了大名,事情果然和金越说的一样只要不惊动大内侍卫,皇帝也没有太过追究倒是千掱教新教主入宫盗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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