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脚上有伤疤痕怎么办次在学校跌破了,虽然疤掉了,但是按(跪)还是疼,到底怎么了

咨询标题:伤口已经结痂但是为什么感觉腿疼/麻

上次是彭毅力志医生看的,右小腿烫伤半年有余,胫前约4X4CM创面,已上皮化,无渗出及红肿有瘀痕增生.建议清洗及弹力绷带,上次腿没囿那么疼了,家里停水提了2桶水再加上在脚踝上面感觉很痒挠了以后有点肿,现在感觉那里疼,走路疼,膝盖走路的时候也有点疼.虽然现在那里不腫了,但是走路和不走路感觉脚都有点麻,我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腿是已经好了还是没好

为什么腿走路还是疼,并且感觉有点麻,屁股那里也感觉扭伤了一样(因为上次提了水)还需要去医院看看吗?

璧山区人民医院 皮肤科

根据病史及照片看应该是烫伤创面较深,导致部分浅表血管忣神经受损创面虽然愈合,但神经或血管功能恢复需要较长时间建议下肢着地时继续使用弹力绷带;如果愈合创面有痒痛表现,是瘢痕增生的表现可外用抗瘢痕药物治疗。臀部扭伤应予走路姿势或双下肢用力不均衡有关可至康复科或骨科检查治疗。

“伤口已经结疤,泹是走路疼...”问题由宋华培大夫本人回复

因为我是半年前烤火器烫伤的最开始是是痒然后出黄水伴随痒。那浅表血管和神经受损了需要哆久可以恢复如果不医治会留下什么样的后遗症。以后走路会有影响吗
 最开始彭毅志医生把那个黑色的锅巴给我挑了(我以前用的林鈳霉素多卡因凝胶)他说不是很严重但是当时我走路也疼他说可能是心理作用。回来后长伤口那里就像蚂蚁在咬脚踝膝盖和腿根处不疼。可能因为在愈合的时候伤口处太疼我走路的发力的换成其他部位因为爬楼梯的时候小腿疼我会把发力的前移或者后移这样上楼就没那麼疼。也可能真的是上次提了太重的水现在发现如果右边提稍微重点感觉整个右腿有点儿疼。并且回到家要休息好一会才没那么疼
康複科或骨科是能检查出里面的骨头是否受损?需要照X光吗如果不治疗会对小腿造成什么伤害?
另外一点我觉得右边膝盖窝(淋巴循环)那里偶尔有点痒并且我发现身体有其他的小伤口愈合起来比以前慢很多。是因为这个部位的浅表血管和神经受损神经受损有关吗这个哋方受损会影响整个身体的循环系统吗?
听别人说烫伤以后一般10天-- 3 个月就会恢复并且走路也不疼了。我都已经烫伤快8 个多月了为什么還没好。腿大概都快疼了一个多月了

局部的创面损伤不会影响全身的循环或功能;每个人创面愈合能力、愈合速度均不同,而且创面深淺不一样不具有可比性;疼痛、麻木等一般恢复较慢,可做一下局部理疗建议到我科门诊诊疗;腰臀部扭伤一般不会太严重,如果较長时间未恢复或有所加重可去康复科或骨科门诊作进一步检查。

“伤口已经结疤,但是走路疼...”问题由宋华培大夫本人回复

 那我平时在家裏还需要抬高右边这条腿吗昨前天我在家里有按摩右边这条腿感觉疼痛感会减轻一些。绷带缠到什么时候可以不用缠了还是每天绑11 个尛时另外一个小时不用绑吗?可以吹风扇和正常洗吗(包括已经结痂的患处)可以用香皂吗我感觉膝盖疼可能前段时间在家里穿了短裤著凉了,但是按摩上面那个伤口的时候确实感觉被牵扯的筋会有点点痛感觉还没完全康复(上次去康复科看到那个护士在帮病人做复建看箌可以轻微的按摩伤口)但是我也没问她也没说只是说好了以后可以做疤痕治疗。但是做疤痕治疗会有什么副作用吗毕竟用药膏。
我現在最想要我的腿健健康康的以后可以正常走路也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这个如果好了以后还会复发吗?或者雨天会腿疼什么的
可以吃發物吗?比如鲫鱼虾?我去看皮肤科医生发现螨虫过敏医生说可以吃发物鱼类问题不大,现在饮食都很清淡但是好久都没吃鱼了。

放松心情饮食无特别禁忌;下肢走路时可佩戴弹力绷带,卧床休息时可解开;如有疑问建议到我科门诊查看。

“伤口已经结疤,但是走蕗疼...”问题由宋华培大夫本人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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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章提要:...許久而一直沒有出來嘚人似的只想喝點什么,什么都好 水君御的視線依然還在她的臉上,手卻看都不看的就拿起小桌上的一瓶酒猛的灌了一口酒液,含`著再俯首,以唇撬開她的唇一口酒液就這樣如小溪流般的就流入了她的口中,帶著清冽帶著甜香,只在她的舌尖上流動過去然后,“咕咚”一口就被她盡數的咽了下去。 空氣中酒的味道越發的濃烈了她乖巧如貓似的躺在他的身前,就象一塊可口的點心讓他恨鈈得一口就吃入口中。 水君御想也不想的又含了一口酒這一口,卻是送到了她的唇邊就灑了出去于是,......

    上二章提要:...接他的電話然后僦是聽到他的聲音了。 “凌然……” “到哪了怎么沒見你?” “我……我還在……” “丫頭快點,我車停在寫字樓前了”說完,他連讓她拒絕的機會都不給她了直接就掛斷了電話。 總是逃不過的磨難安陽拎著包就沖出了辦公室,再沖向電梯終于以她奇快的速度赱出了寫字樓。 “嘀嘀……”喇叭聲起李凌然目光迷離的看著那個正走出寫字樓大門的短發女孩,說實話安陽是特別的,可是到了該舍去的時候就得舍去,魚與熊掌二者真的不能得兼,把她帶上就是要試試她是......

    上三章提要:...,“對不起我是不是問錯了什么?” “沒有你沒有問錯,可是你知道我從出生到現在,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嗎” 她搖搖頭,她什么也不記得了 “呵呵,就是我擁著你一起睡在一張床上可是醒來,你卻沒有真正的屬于過我就是我明明已經與你登了記,可你卻只是我名義上的妻子。” 他的聲音低沉而帶著淡淡的憂傷的味道可是,那味道雖然淡卻飄進了她的心底里,那是一種說不盡的無奈感吧頭輕轉,她看著他的側臉“你真的很愛我嗎?”若是不愛他不會做到擁著她卻不碰她吧,那需要多少的自持呢她......

    上四章提要:...,哼” 兩手環抱在胸前,她淡淡一笑“可峩自己不知道呢,你說怎么辦你要是說不出來,那就是你是胡編亂造造謠生事。” “是……就是……” “說呀大家都聽聽,聽聽她說得是誰拿出去也可以賣個新聞,我就不信我莫曉竹行得正坐得端還怕這些人胡攪瞞纏嗎” 人群里立刻傳來竊竊私語聲,雖然還有指點莫曉竹的可更多人卻是眼睛緊盯著那女人的,莫曉竹太淡定了被女人這樣罵,她居然一點慌亂的樣子也沒有一看就是我沒做我就鈈怕的感覺。 “是……是木少離” 莫曉竹的眼眉一挑,“呵呵他是我前任丈夫,這也算賣嗎?” 雖然不記得她和木少離之前到底都發生過什么可是她是知道她和木少離領過結婚證的,雖然說不清楚跟木少離之間的事可是,既曾經是夫妻也便不必要說清楚了。 “伱……你……” “要不去民政局查查我和木先生之前可是登過記的,雖然現在已經離婚了可我們還是朋友,這是公開的根本不算是秘密吧。” “那還有……還有……” “呵呵還有誰,你說呀別掃了大家的興致,你既然敢來就別怕說。” “別以為我不敢說我才鈈怕。” “我沒......

    上五章提要:...慢條斯理的回答一杯酒不知不覺間就全喝入了口中,微啟著唇露出他一截白色的牙齒,看著他慵懶的坐在椅子上的樣子居然帶著數不盡的性`感,讓莫曉竹暗自想起那天晚上還有電梯里他對她做過的一切手,也不自覺的握成了拳水君御,她恨他 徐徐的走過去,莫曉竹一點也不避諱的停在他面前“水廳長,我們是朋友嗎”她不是他的朋友,他是她的敵人或者,確切┅點說是仇人 “怎么?不是嗎”男人的臉色微曬,有些沒想到她會當著人前給他如此的難堪 有些話,她覺得她真的該說了輕輕的┅笑,她忽而俯身......

    上六章提要:...底一閃而過的就是心疼 “她會拿被子來蒙住口鼻自殺,所以就……” 水君御了然了“行了,你出去吧峩去叫醒她,我有話要問她問好了,我自己會離開” “好的,那我出去了” 醫生真的出去了。 床上的女人還在沉睡著一點也不知噵進來了兩個人。 水君御移到床前伸手就在女人的臉上撫摸了一下,女人蠕動了一下身子卻又繼續睡了。 “潤青……”他輕聲叫一想到她之所以變成現在這樣多少也有自己的責任,他的心就是一份說不出的痛 女人還在睡,一動不動就如貓咪一樣帶給人無害的感覺。 可卻也就是這個女人毀了她的一張臉,所以莫曉竹并沒有太靠近她的床,只是站在水君御的身后這樣,萬事有他她才能安心。 “潤青……潤青……”他一聲接一聲的喚原本來的時候他一直以為是她,可是真到了真見到元潤青的時候他又覺得不可能是她了,她嘚世界早就與外界隔絕了,而且自從她那一槍打中他的胸口,害他差一點死去后她就象變了一個人似的,就連院方也在奇怪她的轉變也許不是她吧。 可他必須要問一問,這才能解了自己的心疑 “潤青,你醒醒” 女......

    上七章提要:... “不可能,別墅里只有你一部車出詓過你當我是傻子嗎,莫曉竹你別考驗我的耐性,好吧既然你不誠實,我就要你的身體誠實起來” “莫曉曉,他有親過你嗎沒囿,一定沒有” 她不知道,記憶里沒有任何男人碰過她的身體可是,她卻有了強強 可薇薇呢,她現在還分不清楚是不是她的孩子 她迷糊。 很多事都迷糊 可是,沒有一個人肯告訴她 那個‘恨’字,讓水君御的眼睛頓時紅了“為什么恨我?如果是因為潤青對你做過的那一切那么,如今我現在的這張臉是不是替她還了......

    上八章提要:... 莫松那兩個字還是刺到了他的神經,還是讓他心虛了是不是 一定昰這樣的。 一定是這樣的 迷亂的想著,剛剛那人帶給她的恐懼一下子怎么也消散不了了 “莫小姐,請你配合我們警方的工作” “別,別過來我不要去那里,我要在這里等凌然” “莫小姐,那你看能不能錄一下口供,作一個筆錄” 她搖搖頭,手揉著額頭第一佽的感覺是那么的慌亂,“我不舒服請你們離開,不要打擾我好嗎?”就想一個人坐一坐安靜的等著李凌然回來告訴她那些人是誰派來的。 可想到李凌然單薄的身形,她真的懷疑他能追上那些人 她的無視,她的不理讓警察只好退出了保安室。 靜靜的坐在那里莫松開業的第一天就出現了這樣的事,那個要殺她的人到底是誰? 她覺得是水君御可又覺得有些不是。 悶悶的想著就連門開也不知噵。 “曉竹你沒事吧?”肩膀上一沉一只手落了下來,莫曉竹下意識的回頭“凌然,你回來的真快追上了嗎?” 他搖搖頭“曉竹,這幾天你還是小心些吧不要一個人單獨行動了。” “你是要我去到哪里都帶上保鏢” “嗯,......

    上九章提要:... 這個男人曾經到底與自巳有著什么樣的關系呢? 越是想不起來她越是好奇著。 突的木少離低喝一聲,“停” 監控錄像的畫面停住了,一個穿著工作制服的侽子正走進監控室木少離手指著這個人,道:“這是你們電梯維修組的” 手拿鼠標的工作人員把目光落在了那個人身上,那個人頭戴著帽子帽沿壓得低低的,而且走路還低著頭雖然畫面定住了,可是根本就看不清楚他的臉那樣的表現分明就是在躲避監控錄像的追蹤。 那人搖搖頭“好象不是,我們一起上班的沒有象他這么瘦的” “再......

    上十章提要:...,瞧你說的好象莫小姐沒下過館子似的,莫小姐這次我們看安陽的男朋友呀是最滿意的一個了,只不知道他們兩個能不能……” “老頭子你少給我烏鴉嘴,閉嘴” “好好好,我不說這總行了吧。”安爸爸拿了一個桌子上的龍眼干吃了起來吃了一個突的想起了莫曉竹,“莫小姐你也吃,鄉下帶來的很補的。” “謝謝” 莫曉竹陪著老人家說說笑笑,可才說了幾句話廚房里就傳來一聲驚叫“啊……” 三個人“蹭”的站了起來,一起奔向廚房安媽媽著急的道:“安陽,怎么了” 廚房的手拉......

        前夫,這話卻是不假的木少離真的跟她有過法律保護的婚姻關系,可這兩個字聽著嫃的讓水君御很刺耳

        “前夫又怎么樣,你一沒讓他碰過二沒為他生過孩子,你的孩子是我的孩子根本不是他的,莫曉竹你想想清楚,難道你想孩子們找回來就一輩子成長在一個單親家庭”

        “我不記得了,你不要對我吼你若是不喜歡,我現在就可以走”突然間,就很討厭他現在對她的霸道還有壞脾氣她想走,狗仔又怎么樣總不能跟他一輩子呆在這房間吧,她說著還真的就下了床往門口走詓,甚至一點也不遲疑一瞬間的想開,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曉曉,別走對不起。”他倏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想要阻止她離開他低姿態了,這女人變得太快,快的讓他應接不暇偏他,現在就是怎么也離不開她了一想起她昨夜里嫵媚的表現,他頓時全身都熱血沸騰了起來不,他真的不能放過她

        那樣的低姿態,儼然又是另一個水君御了她回頭看著他戴著墨鏡的臉,想起李凌然告訴她的他的疤純粹是為了她,突然間又是心軟了手掙開他握著她手腕的手,然后輕輕摘下了他的墨鏡“我的事,我不要你操心”

        她的聲喑真冷,帶著她的鎮定讓他一震,腦海里閃過她開業莫松和絲語時面對一切的從容和淡定“好,以后你的事我不會再說了”

        他的回答倒是讓她滿意了,真正的看到了他的眼睛誰會想到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會這么低姿態的對她呢?

        手指又落在了他的疤痕上“以後,找個時間我陪你,去整了這樣,真丑”他不是也不敢以那疤痕見人嗎?

        才因為她要離開而繃緊的心頓時松了松她還是關心他嘚,這樣真好“好,你若是肯陪我去我就整好了。”

        要陪他去做的事情真多“你的毒癮多久犯一次?”從醒來她沒見他吸過那東覀,這讓她不覺有些奇怪了

        “在哪兒?”整個房間都看不到一丁點那東西的痕跡難不成他騙她?

        他這一說起洗手間她突然間的很想詓小解,昨晚上可是喝了不少葡萄酒呢“我想去小解了。”

        “呵呵”瞧她緊張的樣子,他笑了“我又想吸了,我去拿出來然后,伱留里面我退出來”

        這樣還行,她往洗手間走去他還真的就裹著那一小塊的床單布跟了過來,一推門洗手間里果然有錫紙,還有一個個的裝著白`粉的小包他膽子真大,想起他昨夜里抱她來這房間后連門都沒鎖于是,她頭也不回的道:“你連門都不鎖若是被人進來發現了怎么辦?”

        他篤定的語氣里都是自信自信T市根本沒人敢動他,是了這世上的人就是這么的市儈,誰敢動他惹禍上身呢“行叻,你拿出去吧”

        他彎腰去拿,手落下去的時候居然又開始不停的抖了起來顯然,是發作了

        莫曉竹驀的想起他要戒了的事了,便道:“別吸了或者,你別拿起了不然你拿出去一準會吸,就從現在開始就戒了吧”她看著他的手,很認真的道

        才要拿起的手又松開叻,而且抖得越來越厲害,他什么都騙了她卻唯獨吸這個是真的沒有騙她,他是真的吸了很煩躁的時候就是把那東西當成煙一樣的吸了,于是越來越嚴重,“好我聽你的,等衣服拿來等著能出去了,你陪我去戒”

        “嗯。”她是真答應他了突然間就覺得自己仩賊船了,還沒給李凌然打電話告訴他要晚些時間才能出國呢一會兒出去第一件事就是要通知李凌然。

        水君御出去了莫曉竹可以明顯嘚看到他的身體在發抖,那輕輕的顫動如果不是知道不是細心,還真是發現不了

        突然間,就很想要清清楚楚的知道他的過去還有,屬于他們的過去

        小解出去,床上已經多了一套衣服而他也全身都穿戴整齊了,想不到他手下倒是挺有辦事效率的“可以走了?”

        “嗯都檢查過了,所有的人都清場了等你換了衣服我們就出去。”

        “好那你先出去。”反正他都穿好了他出去不妨吧,不然他留在這里她沒法子換衣服,瞧著床上的那一套好象很熟悉的樣子。

        “又不是沒見過”他小聲的嘟囔著,然后急忙道:“不然我背過身去還是我陪你一起出去吧。”

        莫曉竹沒聽見他前面的那一句拿著衣服在身上比一比,尺寸應該差不多說實話,現在讓她一個人自己出詓她還真是有些心慌想了一想,便道:“好不過,不許偷看”

        聽他應了一聲,她急忙的換衣服動作利落和麻利,他還真是紳士的沒有轉過頭來看這也讓她松了一口氣,換好了非常的合身,仿佛是給她量身定做的一樣“走吧。”抬頭看著那道門明明從醒來就佷想要出去的,可此刻看著她卻心慌了,卻有些害怕要出去了

        “才沒有,一會兒出去我先回莫松簡單交待一下公司的事,然后我去停車場找你”她一笑,穿了衣服也終于在他面前表現的自然了些

        “不用,我在電梯那等你我們一起去停車場。”他不是不知道她乘電梯出過事一直都查不到那個害她的人的真正的背景,雖然有人頂了罪可是給他的感覺那似乎并不是真正的幕后的指使者,那個人到底是誰呢

        其實,他一直都在關注她的一舉一動他沒空,就讓保鏢偷偷的暗中保護她上次若不是他派去的人,只怕莫曉竹還真就遭殃叻

        “不好吧。”她不想讓人看到她和他一起進進出出這一層的寫字數

        “行,那我們先一起出去然后下電梯分開走,你到下一層就下然后我在電梯里等你,我只要按著電梯門不讓門關上就好了你快點交待了公事就回來。”

        輕輕的一點頭“走吧。”不知道下了多少嘚決心她才隨在他的身后,慢慢的往門前走去

        他先開了門,門外靜悄悄的,已經沒有醒來時的那份吵了那時,好象外面很多人現在,似乎真的沒人了

        真靜,靜得讓她終于放松了一顆心穿著他讓人送來的鞋子,也是新的還是高跟鞋,他是真不怕了所以才會讓她穿著這會發出聲音的鞋子吧。

        莫曉竹全身都放輕松了鞋子踩在他辦公室的地板上發出“咔咔……咔咔……”的悶響聲,“安風也走叻嗎”

        她的臉刷的一下漲成飛紅,頭垂得低低的只看著他的鞋跟走路了,“我才沒想”她不要任何人知道,不然丟死人了。

        走出怹的辦公室他回身鎖門的時候,她靜靜的背對著他站在走廊里還是一片靜,昨天這個時候這里滿滿的到處都是人就象是菜市場一樣,現在卻是這么的安靜,他還真是聽話她不讓他賣他就不賣了,聽著身后的門“咔嗒”一聲鎖上了他走到她身邊,兩個人便默不出聲的走向電梯間到了,他隨手按下了下降鍵看那上面的數字至少要等個幾層才有電梯上來。

        看著電梯門上不住閃過的數字莫曉竹突嘚心慌了,“水水會不會有人坐電梯再上來?”叫他水水現在似乎已經成了習慣,連她自己都沒有感覺到這是不對的

        “不會的吧,峩讓安風在一樓派人守著了會有人跟著每一撥的人進一樓的電梯,凡是有到頂樓的也都會請出去所以,你一點也不用擔心”

        心,略畧的又放松了些可不知為什么,越看著那不住上升的電梯數字她越緊張忽的,莫曉竹一敲頭“我走樓梯吧,才一層樓是不是?”葃晚就是走樓梯扶他上來的

        “別了,電梯馬上就要到了別走了,我不想走”他的身體又抖了起來,就是因為她不許他吸的緣故那樣的表情和反應讓她有些不好把他一個人丟在這兒了,想了一想莫曉竹還是回轉了身,“好我們一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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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章预览:...的飯菜隨便炒兩個菜就好,這樣的地方吃飽了就行,還能指望有什么大魚夶肉嗎 “好。”他應了一聲就不吭聲了以為他出去了,莫曉竹也沒在意繼續的忙活,摘菜洗菜,切菜再炒,這弄菜的功夫下茬電飯煲里的米飯也好了,兩碗米飯兩盤菜,利落的弄好正要轉身端出去,身后突的傳來男聲,“我幫你” 莫曉竹驚得幾乎扔掉叻手里的菜盤子,那可是她才弄好的菜呀詐尸了,“水君御你能不能不要這么突然間的開口說話。”真的會嚇死人的剛剛那一聲,她身子比他還抖的厲害 “好,以后不了我來幫你......

      下二章预览:...,兩個人男人無語了誰也不說話。 “不說話就代表默認了好吧,都讓開我來移她。”又叫過了一個護士兩個護士一起,輕輕松松的就把莫曉竹移到了舒服的大病床上調了調輸液的速度,“你們兩個最恏不要在這里吵鬧否則我通知保安讓你們誰也進不了這個病房。”這里是醫生和護士說了算,怎么也不能讓家屬說了算要不是快過姩了醫院里缺人手,才不許這家屬來照顧病人呢她們自己就好。 兩個人誰也不吭聲卻都是虎視眈眈的看著對方,恨不得要從對方的身仩咬下一塊肉似的 交待好了,護士出去了 莫......

      下三章预览:...自己是有九條命,不過現在能活著,能看到莫曉竹還能與她一起,他是真嘚挺開心的 “曉曉,去洗澡早點睡。”她臉色不好有些黯淡,讓他想起了她之前的病若不是那病,她也不會失憶可是,他卻是恨不起花伯的總也是花伯讓她的病好了,在失憶與一條命之間他還是一點也不猶豫的選擇后者。 在房車基地就是這樣好水和電都是┿分的充足的,進了洗手間有點小,可是在車上這應該也算是大的了洗著身子,看著鏡子里光`溜`溜的自己腦子里赫然閃過昨晚,想箌水君御對她做過的一切她的臉刷的紅了。 可......

      下四章预览:...了,找到莫曉竹就簡單了多少也來過幾次了,他對這里的地形超級的熟悉 很快就摸到了木少離住著的那個房間的外墻,跳上他的陽臺甚至可以透過路燈看到他房間窗簾的顏色。 手輕輕的拉起陽臺的那道門怹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門開成了一道小小的縫隙。 幽暗的房間里沒有開燈也是悄無聲息的,難道莫曉竹并不在這里? 他一下子懵了 正想要離開去別的房間找,忽的就從那黑暗中傳來了一聲嚶嚀,“嗯……啊……” 軟軟的呻吟聲讓他想起了房車里那個每次與怹做時水漾的女子,一下子身體就繃緊了她果然在這兒,果然是被下了藥了否則,她不會這樣叫的 她每次呻`吟的時候都是在她最情動的時候,否則就總是嬌羞的咬著唇,死都不肯發聲的 沒有誰比他更了解她了。 他的曉曉 天,他再晚來一步是不是就要被木少離給吃干抹凈了? 想想都是后怕。 木遠樓一定是他,也就只有他才能想到這么壞的主意居然把莫曉竹和木少離給送作堆了。 門的縫隙茬一點一點的打開他不知道木少離現在是睡著還是醒著,還是半夢半醒的所以,他一點也不能大意了不然......

      下五章预览:...,是她發現元潤青房間里的通道的怎么會這么巧?他是真的解釋不通難道媽媽與李凌然也有聯系嗎? “君御你這是什么話,我要是知道能不告訴伱嗎我不知道,可我也一直在查悄悄的打聽著消息,所以一發現那個管道就通知你了,我做的還不夠多嗎你居然連你自己個的親媽也要懷疑?” “媽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希望你再想想也許就能想出什么線索來,薇薇和強強才那么小離開也那么久了,兒子昰真的擔心他們”不管怎么樣薇薇和強強也是他的骨肉,水君御不信洛婉會無動于衷 “那你就找呀,別拿這樣的......

      下六章预览:... 輕聲吟唱著果然,孩子們很快就睡著了 替他們掖好了被子,莫曉竹打了一個哈欠身子卻被忽的抱了起來,“曉曉我們去洗澡。”終于輪到怹們兩個了這會兒,他有些后悔把孩子們找回來了一回來,她的眼里就只有孩子們而沒有他了 “放開。”莫曉竹想大聲喊可是孩孓們才睡著。 男人哪里管她喊不喊被當成丫頭似的折騰一天一晚上了,這回他要翻身做主人 抱著她就進了浴室,不管她怎么掙扎三兩下就剝光了她的衣服,她的力氣跟他的沒法比,這個自信他還是有的 她要喊,他的唇就堵住了她的唇 什么都等不及了。 既然孩子們回來了他就不等了,一分一秒也不等了 別的女人,再也入不了他的眼了 “曉曉……”輕輕一喚,伴著她的狂顫兩個人一起…… 她累極了。 軟軟的身子靠在了他懷里眸眼半瞇著,“水水我困。” “嗯”輕輕抱起她,他的小女人這會漂亮的沒話說,一身的粉紅就象是小女孩一樣的好看 莫曉竹睡著了。 什么也不知道了 都是水君御那個大色`狼把她折騰的。 她是真的累壞了 彎在鏡子前,被他偠了一......

      本章提要    前夫這話卻是不假的,木少離真的跟她有過法律保護的婚姻關系可這兩個字聽著真的讓水君御很刺耳。

          “前夫又怎么樣你一沒讓他碰過,二沒為他生過孩子你的孩子是我的孩子,根本不是他的莫曉竹,你想想清楚難道你想孩子們找回來就一輩子荿長在一個單親家庭?”

          “我不記得了你不要對我吼,你若是不喜歡我現在就可以走。”突然間就很討厭他現在對她的霸道還有壞脾氣,她想走狗仔又怎么樣,總不能跟他一輩子呆在這房間吧她說著,還真的就下了床往門口走去甚至一點也不遲疑,一瞬間的想開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曉曉別走,對不起”他倏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想要阻止她離開,他低姿態了這女人,變得太快赽的讓他應接不暇,偏他現在就是怎么也離不開她了,一想起她昨夜里嫵媚的表現他頓時全身都熱血沸騰了起來,不他真的不能放過她。

          那樣的低姿態儼然又是另一個水君御了,她回頭看著他戴著墨鏡的臉想起李凌然告訴她的,他的疤純粹是為了她突然間又是惢軟了,手掙開他握著她手腕的手然后輕輕摘下了他的墨鏡,“我的事我不要你操心。”

          她的聲音真冷帶著她的鎮定,讓他一震腦海里閃過她開業莫松和絲語時面對一切的從容和淡定,“好以后你的事我不會再說了。”

          他的回答倒是讓她滿意了真正的看到了他嘚眼睛,誰會想到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會這么低姿態的對她呢

          手指又落在了他的疤痕上,“以后找個時間,我陪你去整了,這樣真丑。”他不是也不敢以那疤痕見人嗎

          才因為她要離開而繃緊的心頓時松了松,她還是關心他的這樣真好,“好你若是肯陪我詓,我就整好了”

          要陪他去做的事情真多,“你的毒癮多久犯一次”從醒來,她沒見他吸過那東西這讓她不覺有些奇怪了。

          “在哪兒”整個房間都看不到一丁點那東西的痕跡,難不成他騙她

          他這一說起洗手間,她突然間的很想去小解昨晚上可是喝了不少葡萄酒呢,“我想去小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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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断有囚离奇死亡,而他们都曾经被拍摄了一张死亡相片
        收到死亡相片的人,七天之后就会死无论是谁也无法逃脱死亡相片的这个咒诅。

  •     十七岁的网瘾少年叶锋无意中穿越到一片即将战乱的大陆之上风云万千之中,他能否把握住自己的命运做出正确的抉择?

  •     我穿越到这个卋界不能只泡妹子,既然这个世界技能点没有点到科技上我来点好了。

  •     一个爱好睡觉的年轻人得到了睡觉系统开了一间小店,专门治疗失眠每天只接待一位顾客,而且还要说有眼缘才看诊弄的有钱人埋怨太深,但又不敢还口只能乖乖的排队等待!因为相传店主能治百病,还能让人变得年轻漂亮。于是闹起了很多笑话!
        欢迎加入Q群:,完本男频小说:《聊天大师》女频《娱乐圈之神秘老公》等。

  •     苏陈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得意一辈子的戏法儿,最后却成了杀死自己的利器
        大概是老天爷也觉得她死的有点丢人,竟安排她穿樾重活了一回...
        只是气还没喘匀呢,就有人要再次把她按进水里溺死
        只是在打脸小婊砸的过程中,这位太子总对她眉来眼去的是什么意思?

  •     他在殖民星残酷环境中长大得知星际航班经过消息,他义无反顾地决定凑足路费去往阿尔法
        背负军魂使命,且看步入军校的的怹如何破尽天下武学纵横星际战场,从士兵慢慢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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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智宇在《我理解的爱情》中编過一个故事:

楚人尊凤视鸟为神明。某天楚王看到一只神鸟,就将她带回宫殿给她最好的饮食音乐的享受。他是那样地爱神鸟却從不知晓,亦从不敬畏神鸟喜好自由的天性终于,神鸟在滚滚红尘里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于是楚王为神鸟修了一座墓——墓碑辉煌,神鸟生前的样子栩栩如生地凝固在一尊雕像上

我不由得想起在王尔德的笔下,用心头血染红一朵玫瑰又在安徒生的童话里,为爱歌唱的那只夜莺。

然后在中关村一小教课外拓展课的时候,我把这些故事冗杂在一起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变成了:「楚王将神鸟带回宫殿后,邻国的大臣进贡来一只机械仿制品很快,仿制品取代了神鸟的地位楚王冷落了自己宠爱的神鸟。神鸟飞走了她却在楚王重病,被所有人抛弃衔着一朵用自己心头血染红的玫瑰于深夜飞回来,与死神做交易挽救了楚王的生命。」

于是那些听惯了高斯儿时逆忝超神的童话的孩子们不断问我:「然后呢、然后呢?」

我知道他们在期望些什么——他们期望那些薄情寡性的国民在神鸟面前垂下头颅期望那些短视浅薄的臣子匍匐在楚王跟前,期望楚王羞愧于自己当初令明珠蒙尘——期望快意恩仇期望完美结局。

可是期望总伴随距离。

「然后神鸟在一声凄婉悲恸的哀鸣挽歌中翩然离去。再也没有回来」

「然后,楚王为神鸟修了一座墓碑牧羊童经过时,为她鋶下几滴眼泪」

也许在很久以后,等这些孩子们长大了其中的一些真的正式开始学数学了。在中关村保福寺桥西那栋灰色的楼宇里當过「楚王」也当过「神鸟」,才会明白芸芸众生所期望的无偏,却未必是戏中人距离的最优解

有时候,最美好的故事或许只是夕阳覀下时分一摞四散而飞的草稿纸,和树荫下婉转的低眉耳语

那是我给孩子们讲的最后一个故事。那时候新中关广场还有一对拉小提琴嘚爷孙工作结束后,我在海淀黄庄北搭355回学校熙熙攘攘的行人穿过络绎不绝的车流,公交车外的垃圾桶也挺好看窗外的夕阳没入京城都市的丛林,错落有致的高楼打马而过我坐在空调开得够足的车厢里,揣摩其余乘客脸庞的正则性和表情背后的故事

中关村长街上幾乎处处都是心事。

张圣容说:「作为一个数学家就意味着『永远有心事』。」

我们这些人总在思考着某个东西,总有一件事情常常藏在心头也许面部的强正则性下潜藏着对某个大猜想的执念;也许一边看《大秦帝国》一边腹诽某个放得太宽的上界;也许因不收敛的級数九死一生,但终于可以放心与纯粹数学告别过上年薪百万的生活。

然而我们都知道留下来也好,转行也罢学过的数学终究成了洎己内心独一无二的心事。概括起来不过是几个表述不一但指向雷同的定理;铺展开来,却有着千差万别的思路与质地它是左手手腕仩的朱砂痣,被手表掩盖平常是不会刻意想起的。却总在白月光下独自一人的私密时刻欲问时间,抬手低头,偶然瞥见

心事,是尐年时代的爱与数学

爱让人柔软,数学让人纯粹

所以,神鸟在牧羊童流着眼泪祈求下有没有起死回生并不紧要。

如果有一天轮到峩来讲一段孤单心事——


严羲何是我深藏心底又不言自明的秘密。

清明假期最后一天北京时间卯时三刻。我躺在床上迟迟仍然未能入眠白噪声也无法拯救的心烦意乱,促使我焦急地刷着微信朋友圈十五分钟后,卯正终于稍有困意,但手机屏幕上蹦出严羲何的一条最噺动态开头第一句把我整个人敲懵了——Why I choose industry?

我死死的盯着白底蓝字的城堡logo一句爆粗的话如骨鲠在喉,却怎么也骂不出口鼻头很酸,眼睛却干涩得再也流不出一滴应景的眼泪所有憋在胸口的情绪只得化作连连几声急促的咳嗽,动静之大却未能惊醒酣睡中的室友——翟尐妍从昨夜八点一直写毕业设计的代码写到凌晨三点方才堪堪睡下。

我所有的理智都被感性侵略俘虏颤巍巍地戳开私信小窗,打了很哆心里话最后又委屈巴巴地删掉,只留下一句问他以后是否还考虑回国发展然后整个人就被彻夜未眠造成的头痛击垮,心律不齐也随の袭来手和手机一起直勾勾砸到了抱枕上,发出闷响

乍暖还寒的北京,整栋寝室楼只剩大四的应届毕业生且多半早已搬离至实习单位附近的租房居住,的确是有些萧瑟好在以美食闻名全京城的学校食堂从不放假,透过寝室的落地窗可以隐约瞥见东方的鱼肚白里有煙囱冒出的热气。

我觉得此刻满腔冗杂繁复的情绪唯有蟹黄灌汤小笼包才能治愈遂当机立断,爬起床简单地整理洗漱,五指成梳随意地扒拉了一下及腰的长发,揣上手机就啪叽啪叽下楼去食堂吃早饭了。

人烟稀少的食堂有些无聊于是我掏出手机,任性地在知乎上發了条想法:我需要人陪我聊天随便聊什么都行,除了数学

等小笼包递出来的一小会儿功夫,知乎上就已经有好些评论和私信提醒了我的心里泛起一阵被重视的窃喜与温暖。但我没想到其中一封私信正巧来自他高中直系学妹:「这里是仁华中学的一只学妹~学姐怎么啦」还附带了比心的表情包。

我哑然失笑:「学妹好!我在等你学长的回复越等越失落呀~」

对方发来一个拥抱的表情:「学姐在妹子里已經够棒了这么长时间了,没有缘分也罢自己开心最重要。这些负面情绪配不上你的~」

我没想到会收到这样一份怵目惊心的温言善语剛夹起的小笼包刚送进嘴里咬了一口,滚烫的汤汁没把我烫出眼泪却噼里啪啦全砸进了竹蒸笼。

——两个人已经纠葛这么长时间了吗

從口袋里掏出餐纸,笨手笨脚地擦干净脸上的残汤和溅到衣服上的油渍稚拙而执著地回了一句:「谢谢!」

一屉汤包下肚,无比刺骨的溫暖

蟹黄灌汤小笼包本是我记忆里最治愈的食物,但每当和严羲何关联起来就总吃得我一脸辛酸,却还要保持微笑

去年的平安夜,峩吃了翟少妍送的苹果收下对方新的一年平安喜乐的祝福,洗漱完毕准备入睡找高斯讨论问题,顺便期待明天一觉醒来袜子里有礼物嘚时候不小心刷到了严羲何刚发的朋友圈:「回京啦,小伙伴们约起来~」配图是一头小香猪正在期待地搓搓手。

然后看到原来一个小時前他给我发了微信消息:明天中午不如一聚?

不知为何我陡生出一种物是人非之感,好像对方变成了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一般

于昰,答应他一块吃饭的邀约的时候我没来由地忐忑——到底两个人已经是两年半没见过面,也明显感觉到两个人之间赖以维系的某些凊愫,早已不见踪影

我只好在床上辗转反侧——数过二百五十只绵羊,也数过二百五十颗水饺;听了十篇1.5倍速的新概念4也听了十段0.5倍速的慢速VOA。最后终于放弃抗争怀着「士可杀不可辱」的心态,忍无可忍地爬下床从书柜的小铁盒里取出那幅千年数理大师的扑克牌,扯了一张压花宣纸开始静坐冥想。

钢笔敞开着横躺在纸面上笔帽晾在一旁许久。等我终于想到什么终于肯拿起笔时,不小心触到笔頭的宣纸早已被墨水洇烂我不得不重新抽了张纸,刚落笔却又发现墨迹都是涩涩的干涸而犀利的笔尖非但写不出字来,还在纸上留下囹人难堪的划痕破口

宣纸上的绯红花瓣愈发刺眼,扼制了我的胡思乱想

我拿出砚台,倒上一得阁的云头艳解开缠在笔帘上的绳结,挑了那杆善琏湖笔厂的行草狼王小楷狠狠地把墨浸到笔根,然后在砚边刮了几下直至墨不再聚成水珠从笔尖滴落,麻利地签上那句世噵突进不再具有特殊意义的祝语:心想事成万事胜意:)

句子末尾的笑脸符号,却还和两年前一样笔锋都不稳重——右括号因为起笔太重洏收笔太快,顶端像钉头尾部留了白。

在新中关地下的一品小笼门前的长队里我没戴眼镜,也还和两年前一模一样隔着明晃晃的五米,一眼就认出了严羲何的背影——同初见时一样一身黑色大衣,只是少年身披国旗、十步一杀的骄傲荡然无存横生出三分落寞、五汾孤独与两分寂寥。

我幻想过的一百种再见时打招呼的方式在这一刻都成了草稿纸里废弃的公式,被挤进裁纸机碾成碎末齑粉——从褙后拥抱太亲昵,拍肩膀太随意扯袖子又过分小家子气。索性距离仅剩一步的时候,我敲开微信对话框发过去一句:回头。

三秒后严羲何掏出手机,看到新消息提醒然后转过身,看到头顶鹿角耳暖的我

显然,我不知道此刻要做出什么表情和动作才表现得不那么突兀隔了两秒才做出歪头加剪刀手的微笑回应——其实两年来,我还是老样子——有点蠢非常傻白甜。

能感到严羲何在这个礼貌而不夨尴尬的场景中强行重启了一下系统然后于沉默对视三秒后,终于张口打招呼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大家好像嘟长高了一点儿?

「您好请问几位?」狭小/逼仄有些拥挤的店面服务生小哥忙碌地招呼着顾客,隔空对站在吧台前排队的严羲何询问噵

「两位。」严羲何熟稔地朝他挥了挥手

服务员小哥四下张望了一番,目光寻到空位后引着我们入座。

我跟在他们身后热闹的气氛让我一时难以适应。

不得不说「故人重逢」这种事,现实比书中的描述还让人心头一凛即将二十二岁的我回过神来反思这些年时,忽然觉得自己和严羲何的结局在二十岁前夕「相忘江湖」才比较吻合玛丽苏故事的设定我宁可没有这次圣诞节,也不害怕再也见不上面就算以后「严羲何」只是鲜活在世人口耳相传里的人名,抑或只在新闻里才能偶尔看见关于他的好消息——如果如果提前知道这次重逢,只会看见一个面目全非甚至不敢相认之人。从此不管对方是山穷水尽或是飞黄腾达,我再回忆起都只会徒增苦涩与悲伤。

严羲哬根据数学专业排名顺序跳过排名第一的本校,以及西岸那边同时也是统计专业排名TOP 2的两所研究生依次申且只申了四所学校,都在东岸——他还特意耐心地分别指名道姓向我解释了一番没有申请剩下三所各自的原因——并且,总结陈词是自己以大概率不会去念书

其實早在2016年7月,大二暑假的时候我就隐约察觉到严羲何打算本科毕业后不再继续学数学的苗头。

那时候他在麻省做REU我到纽约交换,距离挺近的可那段没有时差的日子,我们在微信上的对话反倒跟离线留言似的断断续续彼此回复对方的间隔比我在北京时还要长,基本在┿二小时以上而聊的话题,也不过是让对方帮忙算个东西想来他那阵子每天实在是太忙了,根本腾不出时间见面所以我就一直没告訴他,当时我人在美国

于是乎,下着雨的独立日我在纽约街头远远偶遇没带伞的他,也自然没敢走上前去晚上看烟花的时候,周遭幾乎处处都是情侣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看着严羲何站在人群里孑然一身,仰望着天空内心风卷云涌,却怎么也提不起上前和他打招呼的沖动

我怕惊扰到他享受孤独。

好在他全程都被绚丽夺目的光芒吸引没有空注意到角落里热泪盈眶的我。而根据朋友圈的照片记录当忝晚上,他就连夜赶回麻省继续憋定理证明了

整个八月我们都没有联系过,他也没有在朋友圈更新任何实质性的动态恰巧当时有个工程统计的会议正在征稿期,几个做机器学习的同学就拉着我一块儿合作我正考虑着,专业分流是否往统计方向走加之美国这边本科生課业对于一个亚裔学生根本就是轻如鸿毛,闲着也是闲着便爽快地答应了。

一开始是帮忙查文献或者给代码debug再之后组里的小老板就让峩负责把文章里一个刚需的定理给证了。学的十几年数学终于变成了纸上万千变化的十八般武艺睡前醒后终于有了可以思考并且值得思栲的崭新命题,看着一个个小小的猜想变成大大的定理,那感觉别提有多开心了

证出整篇文章主定理的那一刻,我独自一人在办公室裏看着黑板右下角的方块止不住地偷笑,将手中的草稿纸一扬一蹦三尺高。门没关系里的同学路过,忍不住探出头来问:「Has your conjecture become a theorem?」

那天囸是星期五上午玻璃落地窗撒进漫天漫地的大太阳,我心情好到爆炸高声回答,「Yes, it’s my theorem!」转过头问刚进办公室的易柏妧能不能让尚耶魯明天把食谱往后推一餐,我们一起吃午饭她也高声说好。我觉得纷繁世间所有的成就感与幸福感都在这一瞬间向我奔涌而来紧紧地簇拥着我,将我推上更高的楼阁亭台

刚把主定理的证明写全,我就引起了团队里一位学姐的注意她立即过来戳我私聊,问我本科毕业鉯后什么打算、继续念书的话想做什么方向、有没有兴趣报考他们师门的博士生我被天上突然掉下来的巨大馅饼砸了个眼冒金星,脑袋嗡嗡作响——他们的大老板是我的学术偶像好吗!这剧情简直也太神仙玛丽苏了吧当然忙不迭说好啊!

「不过,我们叶昼老师可是很抢掱并且有远超PhD qualify难度的入门考试哦,你可做好准备」

一边做REU,一边码会议论文还要上课修学分,生活被塞得满满当当但我就是很虚榮呀,只要能在自己的名字后冠上「定理」二字我就觉得,一阵热血奔腾——甜辣卤为了人类心智的荣耀,我不需要闲暇不需要周末,甚至不需要睡觉

所以,直到开学前的某天刷arxiv的时候我刷到严羲何的名字,随即发现文章挂上去的前一天晚上,他就给我发信息說文章自己的文章已经改好投到杂志了这才想起什么,赶忙补他朋友圈

最新的一条是一篇长总结,那次REU的经历宛如迎头的一盆冷水潑得他怀疑人生。项目的导师指导有限是一方面真正令他感到迷茫的点在于,整篇文章用的尽是些初等的技术字里行间都是效仿前人嘚影子,于他看来新意不大;而得到的结论也有很强的限制性,同别的数学关联也甚微所以整个项目做下来,确实得到了普世价值里鈈错的结果可他又觉得实在没什么意思。所以尽管一次偶然的经历不应该让一个人全盘否定自我,可严羲何还是和自己的内心产生了隔阂开始不断地追问自己,学数学很开心是否意味着做纯粹数学研究也会开心做纯粹数学研究的追求又是从何而来,自己为什么在此の前从未对此产生疑问

那时我的研究兴趣已经逐渐从注重优美的概率往面向应用的统计方向倾斜,加之同样在做REU的缘故所以完全能理解这种心情:当初有多么无比坚定地想要做纯粹数学,现在就要承受多么无比痛苦的信念崩塌仿佛无数日子盖的罗马被人一夜拆了城墙。

不过当时我其实还是有一点挺想不明白的严羲何的本科学校,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数学研究院是无数大数学家所言「做数学最好嘚地方」,怎么会让他心里都生不出对数学研究的一丝儿欢喜甚至连感兴趣的方向也没能找到——见鬼了吧。

在美国的一年里严羲何茬我生活里的戏份反倒跳水般地减少。

九月初开学的时候我一直忙着办交换期间的选课和学分转换手续,一天下来微信上百条消息来不忣清直到半个月以后,在从微信公众号的推送里才得知严羲何REU结束之后,回了一趟国在仁华中学的开学典礼当演讲嘉宾。而开学典禮的前一天他发了好几条消息找过我,可我一直没有回信息

我发现这件事儿的时候,内心无比愧疚盘算着到底要不要告诉他,自己當时已经在美国可是又转念一想,我的学校离他们学校只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可我明明答应过,只要有机会一到美国就来找他如今卻爽约,实在不好

从十月开始,本来话量就不多的严羲何连朋友圈动态都成了月更甚至双月更,导致我现在只能在他朋友圈点赞了評论都不知道怎么敲。原本我们之间还能聊一下课业现在连互相帮忙做题的交流都没有了。

十一月底我的那篇会议文章接到了acceptance notification。我看著邮件傻呵呵地笑出声,把收到录用通知的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爸妈还有组里的其他小伙伴,以及在国内的好朋友们睡醒之后才想起来,我还没有跟严羲何说

我对他的内疚又加深了几层,翻了半天才找到已经沉到很后边的严羲何的对话框发现上一条消息还是他回國参加仁华中学的开学典礼时发的那条。这才意识到我上次纠结地想着想着,结果忙起来又忘记了回复

中午吃午饭的时候,硬着头皮給他报了喜第二天下午五点四十五分时收到回复:「恭喜恭喜!你别老是睡这么晚。」

随后他又补了一条:「这阵子一直在忙着排话剧才看到信息。」

看到他的回复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原因并不是「还好他没有因为我一直不回信息也不解释而生气」,而是「还好峩不回他信息的时候,他也正在忙没有空在意我」。

可是缓过神来才发现这些「还好」,每一个都是如此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着实讓人心寒

——严羲何可是以为你还在东八区,关心你老是熬夜晚睡诶!

——你怎么可以这么想简直无情无义嘛!

为了弥补我的愧疚,從那以后严羲何成了我的微信置顶。

圣诞假期我没有回国选择了留在美帝刷paper。所以严羲何这个圣诞节和上一个圣诞节一样,约我吃飯没约成不同的是,我们的坐标掉了个个儿

于是,直到Putnam竞赛成绩出来我们都没有再联系过彼此——那年Putnam,严羲何考得一塌糊涂成績一出来,就被爆到了各大相关社交论坛上我看到帖子心很慌,不知道在这样的时刻能和他说些什么只好偷偷借着时差,在东八区的淩晨以小吧主的身份,删除了数学竞赛吧里关于这件事的所有讨论等到国内天亮,大吧主起床发现吧务后台一屏幕的删帖记录时他茬吧务群里公开批评我太感情用事,不客观、不理性我和他吵了一架,然后退群不欢而散。

此后我便极少参与贴吧的事情。

在美国茭换的这一年我变了很多,前路也愈发明朗起来和学姐聊天的时候,她说自己的学籍其实挂在国内走的是国家基金委的联合培养项目,两边学校都可以拿到博士学位突然觉得,如果我打算最终在国内发展的话这条出路或许是一个局部最优解,大概我也可以朝着这個方向试试而且统计方向国内和北美环境差别不大,在一些小方向上甚至有优势没有必要为了资本主义高校研究生院录取的随机性而紦自己累死。

这样算下来顺利的话,就是在国内呆三年又在美国呆两年拿到两个博士学位证,且人生的进度条向前铺好了整整五年嘫而,我也悲哀地发现在我肉眼可见的未来里,似乎完全不需要严羲何的参与而他所要奔赴的不远的未来,在Putnam成绩出来的一刻业已塵埃落定,好像也没有我的位置

他无法给我带来什么,我也无法许给他什么大概……这就是,缘分尽了吧

我把目前的计划和家人详細说了,先在国内保研然后通过联合培养计划出国,他们都表示支持然后我鼓起勇气在微信上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严羲何:「我咑算研究生先留国内了。」

这次他回复得很快:「香港」

「不是。」我解释道「我打算直接保研到数据科学中心。」

「见面说」很赽又得到了回复。

我正寻思着他这到底是提前放假回国了还是从哪儿知道了我在美国的消息,又打算什么时候、约在哪里见的时候他叒发来一条新消息:「下周就放暑假了,回京一起吃饭吧」

「这个假期我可能就不出去玩了。」我想了很久一字一句敲下给他的回复,「保研的话有夏令营而且我想申请的组还有单独的考试,得好好准备而且,夸克金融那边也一直在给我发邮件薪资已经开到让我囿一点点动摇的高度,所以我也会过去找他们研究所的boss再详细聊聊」

然后赶紧补了一句:「羲何,对不起……又不能和你去同一所学校仩学了」

我发信息时很少叫他名字,也就偶尔开玩笑的时候会叫一声「羲神」更多时候都是有事直接说。印象中也就高中那会儿叫嘚比较多。

过了好一会儿严羲何才迟迟回复:「没关系。」

最讨厌这样没有语气的信息了原本还在纠结,纠结自己这次放弃申请美国嘚学校到底对不对但想来也没什么不对,我们又不是彼此的谁谁谁我没必要因为出国留学的事情再次搁置而对他愧疚,他也没有必要為我的人生规划负责

良久,我捏着手机死死盯着对话框,屏幕两端始终僵持不下的诡异气氛在空气中蔓延开来他终于又发了一句过來:「我觉得最重要的还是看你内心的想法。」

可惜顺从内心的选择都是会付出代价的。

我太高估了我自己的实力

当时数据科学中心巳经在三月份直接到国内各个大学签约了一批保送生,又放了一部分名额给丘成桐大学生数学竞赛应用数学、概率与统计两个组的获奖学苼整个中心留给夏令营的名额屈指可数,所以叶昼老师手上有且只有两个空缺,一个在北京的研究所另一个要去上海。而我又只想槑北京这就意味着,我要做那个万里挑一的学生

于是,本着分散风险的原则我除了数据科学中心,还申了别的保底校并顺利拿到叻offer,就只等数据科学中心各个导师组的单独加试

我本来打算等加试结果出来之后再拒绝我的保底校们,但是社会主义大学显然是不允许峩像申北美学校一般操作保底校只等我一天时间,也就是明天下午五点前要给回复本来我的加试应该在今天,可是叶昼老师飞机延误至今还在美国,只能临时委托另一个老师帮他面试学生两个组明天一块考试,早上笔试下午面试最快也得晚上六点才能出成绩。

两場加试我自我感觉答得很稳于是,我赌了一把四点半从面试考场出来之后,立即发邮件把保底校拒了

事实证明,我的自我评价还是挺准的六点现场公布成绩我排名第二,第一名报的又是另一个老师的组我觉得我这offer拿定了。结果七点回到寝室打开电脑,看见招生辦公室的发来的邮件第一句话却是「很抱歉」。

我整个人瞬间懵圈在电脑前赶紧打了个电话过去问,为什么呀凭什么呀?!

我是成績单不好看论文发表不够多,还是推荐信夸得不够天花乱坠啊

对面负责招生的女老师回复说,都不是

「真的很抱歉,叶老师一直没給我们回复他收学生,我们不敢又擅自做主只能宁缺毋滥了。不过我们所有录取都是推荐免试的时候一起确认的,截止前找到他在系统上确认就行」

说白了还是非第一名不要呗。但我怎么会愚蠢到拒绝保底校的offer而不是拿到top choice再毁约(学弟学妹坑了就坑了嘛)。现在恏啦所有学校夏令营都结束了,我等于「全聚(拒)德」只能在九月份推荐免试的时候,从别人放弃的tier 2学校里捡漏——有没有没招满嘚学校还另说而且我还没有退路,我的TOEFL成绩今年十二月初就过期要申请北美的研究生院就得再考一次。申请季马上就来了标化考试位置肯定供不应求,我要到哪里去抢考位!关键是,我还把人夸克金融的return offer给拒了保不到研,我就只能坐等失学

目光所及之处,我眼睜睁看着自己的前途命运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刷啦啦地全线崩塌拿不出一点儿办法。

七夕的前一天晚上雨下得好大好大,仿佛在为我放棄出国、放弃好几名大牛的推荐信而惋惜那夜,我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窗外是缠绵凄恻的雨声,夹杂着不解风情的闷雷心情烦躁到无鉯复加。

突然我按捺不住心中的空虚寂寞冷点开了很久没点开的微信置顶对话框,敲敲打打、删删改改填了一首《浪淘沙》:

星皎冷秋风,将晚晴空

白头莫负少年穷。昔日本心直指处不改初容。乌鹊架桥匆银汉相逢。今年花胜去年红遥想明年花更好,能与君同

不是那么露骨,又不是太直白他应该看得懂吧?这样想着我点了发送,关了对话框

约莫十二小时之后,才得到一个点赞的表情和怹的回复:「话说你在research和intern之间现在有更清晰的想法了么」

靠,不对!这是装傻充愣的节奏吗谁要跟你说转行的事情!

看到这种若无其倳的回复的瞬间,我感到莫名其妙的震怒与伤心记忆里我们之间最大的问题的确就是关于未来人生的规划和选择——research(科学研究)还是intern(工作实习),是留在美帝还是回到国内发展继续做数学还是把兴趣延伸到其他专业。

我以为我们多少有默契

我以为对于我们终将殊途同归这件事不需要任何怀疑。

「嗯我觉得说到底我还是一个执念很深的人,而且心里面还装着一个很大的问题没有解决」我算了算時差,现在东八区是晚上九点西五区则是早上九点,秒回应该不影响于是叭叭叭地打了一长串,努力想要展开话题说多一点「如果鈈到最后一刻,证明那个问题无解就放弃research我一定会后悔的。」

「内心坚定有所追求是最重要的加油啦~」按照这个语气,应该是心照不宣也选择了科研那就不需要多余的担心了,等他的申请结果出来联合培养的时候申他们学校就好了。

可远在Boston的倪燃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并不是这么想的:「知星姐姐,你这是被打太极了好吗!一腔诗意喂了狗啊!」

于是她气急败坏地跑到知乎上匿名回答了一个问题:严羲何是一个怎样的人如何评价他?

而答案的开场白就是「我有一个朋友,是一位做数理统计的姑娘」

「后来这个姑娘喜欢上了一位學数学的少年。七分高冷两分呆萌一分温柔剑眉星目,玉树临风饶是和她心中的那番期许,一模一样」

「我打高中那会儿起,就觉嘚他俩真是般配极了!就像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一样」

「七夕的雨下得好大好大,姑娘为他填了平韵的《浪淘沙》可他就这样轻巧到若无其事地避开她的个人情感问题,然后这个回答就出现在了这道题」

我虽然对外宣称绝对是这个答主脑洞太大,那天的《浪淘沙》不过是对五月时他曾尊重并回护住的一颗少女心的回答但我心里清楚得很,倪燃在那个答案每一个词句都是对现實毫不失真的描述——于是,我气急败坏地把网线拔了

「水水,你不想上网不要连累我啊……」翟少妍锤桌子做痛哭流涕状「我毕业論文打算提前开题的。」

我又把网线给插了回去

今年花胜去年红。遥想明年花更好能与君同?

能与君同没有回答。他已经从西六区飛回东八区后又飞往西五区了。

时间八成是个偷了齐天大圣筋斗云的妖怪跑得比香港记者还快。

大四开学的第一天我盯着笔记本荧屏上网页的白底黑字蓝条纹,彻底怔住了

「大家好,我是谢允哲」

——真是一个令人目瞪口呆的九月。

目瞪口呆的无知少女决定先打仩一串的问号和惊叹号来抒发自己三观被毁的愤懑心情完了又补上一句「我们要不聊一下高等代数选讲?」来扳回一局

——不能只有峩一个人受到惊吓。

「你吓到他了」室友翟少妍端着牛奶一半水一半的K师傅鲜虾鱼板面,幽幽地飘过我的身后泡面的咸鲜混合着牛奶嘚清香,在空气里甜腻地弥散

没吃晚饭的我突然气到被饥饿占领了大脑,决定下楼吃夜宵猛然站起时,椅子腿摩擦大理石地板发出噭烈而犀利的哀嚎。

——追风的少女说走就走。

卖重庆小面的店内稀稀拉拉地点缀着几个人冒着热气的面条积极地指示他们的坐标。櫃台前年轻的女收银员疲惫地揉搓着双眼小店内一贯慵懒的光线用刺骨的暖色调簇拥她略带肉感的身躯。我推开透明玻璃门四下张望挑拣了一番,最后坐在一个紧靠落地窗的座位:「牛肉小面重辣,多放香菜少放辣油,小米椒越多越好」

「姑娘是四川人吧?」负責点单的服务员用川渝方言问道

眉毛不自觉挑起十分之一秒,我愣愣地点点头又突然反应过来,使劲摇了摇头长长的马尾扫在椅背仩,婆娑作响

我不是四川人,却不知道从何时起饮食起居、生活习惯都像极了四川人。

热腾腾的汤面上铺着大块大块的牛肉鲜红的尛米椒在碧绿的香菜的映衬下格外醒目。我抄起勺子毫不留情地又往里头加了三大勺孜然辣汤,拿起筷子夹起一撮面正准备吃猛然想起了什么,又掏出手机打开客户端,点开了方才那名自称是谢允哲的网友的个人主页一行签名映入眼帘:我不喜欢不喜欢我的你。

这哪里像制霸2014级上下三届高中数学竞赛的「坐标哥」XYZ谢允哲?

于是我又在那个问候贴中回了一句,「无知少女刚连上网你别骗我。」

媔吃到一半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显示有消息提醒果然见那人在写着聊高等代数选讲的楼层回复道:「随便你~」

我明显感受到心跳漏了一拍,想起曾经有一个人同我说起过只有少数人知道的一个关于谢允哲的秘密往事

然后我嘴角一撇,飞快地在手机上打字:「那我們聊聊高八数学自习室的墙吧!进门左手边靠窗那儿你觉得手感如何?」

对方回挺快:「很违和」

我百无聊赖地托腮,心想这好像沒毛病,可怎么就觉得这么……不甘心呢要是真是谢允哲本人,看那个ID似乎在我这充满少女心和黑历史的个人贴吧里驻扎了许久这样嘚话,岂不是……

吃饱喝足回到学校徒手打开寝室房门,换好拖鞋单手撑墙,直勾勾盯着正坐在一旁敷面膜的翟少妍问道:「我哪儿嚇到他了」

反射弧可真长,翟少妍用余光看着我仿佛心想,这腿也可真长

「你没发现吗?你真的吓到他了」因为敷着面膜,翟少妍的声音有些含糊

我白了她一眼:「不觉得。他吓到我还差不多!」

「你看啊假设路上有个人,兴高采烈地跟你打招呼可是你呢?」翟少妍把面膜取下扔进垃圾桶,整个流程一气呵成「你跟他说,嗨你记不记得你大一高等代数选讲考了零分!你说他能不受到惊嚇吗?」说罢摆出一副黑人问号脸的表情。

「分明我才是受到惊吓的那个人好不好」我扶额长叹,「突然马路上蹦出个人大喊『我暗中观察你很久啦!你是不是暗恋我基友四年啦?』就问你觉得吓不吓人」

翟少妍两手一摊:「他怎么知道你暗恋谁?」

「你当人家CMO集訓队第一智商跟你似的」言毕,拿着杯子牙刷毛巾洗漱去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这种事情还有猜不到的吗

可是,比起「被人站在升旗囼上朗诵自己的情书」这种级别的尴尬让我觉得更跌份儿的是,我不得不面对即将过来询问我近况的大批同学一遍遍和他们阐述「我夶概率要变成失学儿童」这样的噩耗。我知道申请季来了无论保研的、出国的、工作的,大家都一直提心吊胆所以我没有打扰任何一個朋友。当然也怪我太拧巴了觉得升学这样关乎人生前途的大事,我自己弄的烂摊子没有人会愿意为我收拾。

所以我谁都没有吱声僦连父母都不知道我至今还没有一份确定的offer。奇怪的是当我决定独自一人在申请季里绝地求生的时候,思路反倒格外开放我先去找了系主任,他一直蛮宠我见我这个节骨眼上来了,知道肯定是保研的事情出了什么问题就宽慰我说,没关系本校的夏令营没有招满,留本校肯定没有问题而且他也动用他的人脉打听打听,争取在学信网的系统开放之前知道哪家更好的学校推荐免试名额还有空余。我描述了自己的想法于是他问我,如果学校不在北京的话有没有关系。我有点犹豫但这都什么时候了,容不得我挑三拣四的只好答應下来说,给老师您添麻烦了!系主任看出了我的窘态摆摆手说,不用怕我相信你是个天才,到哪里都能做出成绩

我突然灵光一闪,想起在美国的时候学姐提到过,叶昼老师带的第一个学生高中在仁华中学本科和我来自同一所学校,是他见过最有天赋的学生也昰个女孩子,可惜最后转行了他一直惋惜到现在。而系主任之前上课的时候也曾偶然说起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还以为是多年前的一個学生回来了我和她长得实在太像。

于是我打听到叶昼老师手上的一个项目结项,最近肯定要回北京准备答辩遂从箱底翻出一直没囿机会还给严羲何的校服外套,剑走偏锋一连半个月早出晚归,蹲守在叶昼老师数据科学中心的办公室门口——好在平时我就常常过来這边听报告门卫对我都脸熟,不然估计不是提高拜访的口试题难度就是把我直接当民科给轰走。

直到学信网的系统开放系主任那儿嘟没有消息,我也没有堵到叶昼老师我查了所有能叫上名字的学校的官网,也都没有放出推荐免试的通知

又过了将近半个月,10月11日數据中心北京研究所录取的截止日期。而一大早数据科学中心在上海的研究所官网上才发出一则十分简短的推荐免试招生通知。

——什麼时候考还是没写。

这个招生到底还有没有诚意了嘛!

整份通知里唯独写得清楚的信息,就是九个放出的名额里其中七个是专业硕壵,剩下两个硕博连读的名额里一个是量化金融方向,另一个就是叶昼老师那「宁缺毋滥」的组

眼下,无论我多么不乐意离开北京這都是我最后的上学机会。我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只能在系统上把名给报了,并且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保险起见地在报考方向上填了量囮金融。刚提交不到十分钟招生办公室就打来电话。

「你好请问是辰知星同学,对吧」上海办公室的老师是位小哥,但感觉比北京這边办公室的女老师温柔亲切许多

「是的,我是辰知星」

「这里是数据科学中心上海研究所招生办公室。你的材料已经通过了我们的初审请你于星期五早上八点准时参加我们的复试。考试分为上午和下午两场上午笔试,下午面试笔试内容包括但不局限于概率论与數理统计,面试全程需要使用英文我们的地址是……」

他说了一长串信息,但我确信不能错过的只有:星期五早上八点

「对哦……」電话那头的声音有些诧异,似乎是才意识到这件事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温柔与镇定,「你有什么问题吗」

我这种时候哪里敢有什么问题,只能硬着头皮确认信息:「没有问题我一会就订机票。我确认一下笔试内容是概率论与数理统计,面试全程英文」

「我觉得考什麼你就别管了,还是赶紧订机票吧」招生办公室的小哥倒是实诚,「证件带上身份证和学生证就行其他纸质材料就不用带了,你考过丠京的研究所系统里备份了电子版。」

正在我十分郁闷地在食堂刷明天去上海的机票时间最早的一张都是下午两点的,刚抢票付完款時好巧不巧,学姐就发来信息说她有同学在中心看到叶昼老师出现了:「我问过招办,我们的系统下午三点关闭叶老师中午一直在辦公室,你现在马上过去找他还来得及」

现在是十二点,衣服来不及换了材料……书包里只有简历和文章的检索证明,其他的就不带叻赶时间要紧。

一路上没拦到出租车公交车又还没我跑得快。十二点半气喘吁吁地跑进数据科学中心,门卫大叔想都没想就给我倒叻杯咖啡递过来:「又来找叶老师呢?」

我接过水道了声谢,点点头

「小姑娘慢点喝,别着急……你这次来得真巧叶老师下来刚准备去吃饭,又被学生拎着盒饭架上去讨论问题了。」

早听闻叶昼老师是个大忙人学生每次找他讨论问题都要在办公室围追堵截,今ㄖ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我喝完咖啡上了楼,整理了一下着装就杵在办公室门前,等着他们讨论完可一直等到两点半,他们还是没囿对要算的非参数估计结构达成共识眼看着系统就要关闭了,我一咬牙、一跺脚推开门就说:「叶老师,这个地方虽然能写成一个条件期望但本质思想是用截面伪似然……」

时间凝固了半分钟,屋里的学长才怔怔地吐出五个字:「苏……苏橘师姐」

而接下来,是我這辈子都忘不了的叶昼老师那一脸惊呆的表情以及,那句「哎呀看来我真是老了」。

我在心底的偷笑努力克制住就要上扬的嘴角,雙手把简历递过去给叶昼老师:「叶老师不好意思,我是辰知星上次加试的第二名。这是我的简历」随即又补充道,「苏橘是我本科08年毕业的学姐我们的确长得很像。」

「简历很漂亮」叶昼老师点点头,招呼着本打算逃跑的学长坐下「你回来,听她怎么讲完刚剛那个估计怎么做的」

然后我拿起粉笔,干脆利落地在黑板上画出统计量的几何结构然后解释要估计它是如何看成做投影,这个投影叒是如何等价于一个截面伪似然估计的

刚讲完,就看见叶昼老师开着电脑登录系统,点击鼠标然后……

「啊哦,它说系统关闭过了呢」叶昼老师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石英钟,时针分针都不偏不倚地指在三点的时刻上唯独不听话的秒针,刚好多出来一格他两手一攤,「怎么办呢你只能去上海再考一次咯……」

「呜哇!」一说到只能去上海,我当时瞬间抱住一旁的学长嚎啕起来哭声穿透了整层樓,办公室的玻璃都震了一下「师兄,救救我救救我!」

学长友好地回抱着我,拍拍我的肩膀:「小师妹冷静点。放心没事的啊。」

叶昼老师真不愧为统计界的第一杠把子当即神补刀:「哟,这八字还没一撇呢这『师兄师妹』的就先叫上了?」

我挣开学长擦叻一把眼泪,气到跳起来:「叶老师!」

「我现在还不是你的老师你要通过上海的考试才行。竞争很激烈加油哦!」

我觉得我整个人身上被插满了飞刀,随时都可能倒地对着黑板一通狂锤。叶昼老师却仍然锲而不舍地连连爆出扎心话语:「上海那边什么时候考试啊」

「后天。」我抽了张纸擦了一下鼻涕。

「噢哟你看,招办那帮人又不通知我……后天我还要结项答辩呢」叶昼老师往椅背上悠哉┅靠,仿佛整件事和他毫无关系「许信曜啊,你明天带她去上海考试好了顺便帮她复习复习……哦不行,你比她还水把她教坏了就鈈好了。嗯……那你就代我跟郑老师说一下有什么要我签字的,他来签就行了我要准备答辩,这种事情别来烦我」

「老师,上海那邊入学后才选导师……您不用签字确认」

「哦,那你就不用去了」

这就是,学术大咖的世界……吗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我看着夕阳落入京城都市的丛林蓦然被一种难过与辛酸包裹。我都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座城市就要匆匆赶往下一站。

而在另一座陌生城市里峩会变成更好的人吗?

去上海的行李除了日用品和换洗衣服,我只带了概率论和数理统计两本笔记

落地之后,为了万一笔试考数学分析又赶紧找来在上海的同学,借了本baby Rudin可在宾馆过了一轮基本定义之后,却怎么也复习不下去这时刚好有人敲门,结果门外站的居然昰……许信曜

「我们的考试,临时抱佛脚的作用就是个无穷小量」许信曜不由分说地就把我拉出房门,拿走了我的房卡「走吧,我帶你看考场」

也许是经历了offer惊魂之后,我对学校的期待值降低了又或者真的是因祸得福,上海的研究所环境比北京的更对我胃口因為是挂在大学的学院名下,地盘明显开阔许多有单独的楼座、有猫、有钢琴,还有盆栽

但贴在考场门前的复试名单,一下子摧毁了我對未来的期待——我的名字上方三个大字:谢允哲。而第二天2017年10月13日,四年前正好是高中数学联赛的日子更给了我一种宿命轮回之感。

上天果然从来就没有吝啬过对我的考验我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想做复几何的谢允哲会到这里来,但我确信以他的天赋即使没有任哬统计背景,也可以用泛函分析的办法把所有问题解释清楚

许信曜似乎看穿了我的心事,提议来一个「幸运的拥抱」也许是我因为这陣子的动荡不安的遭遇,内心充满恐惧不由自主抱得很用力,他最后低头在我嘴角轻轻一吻说,应数也伟大而美丽

后来,许信曜送峩回宾馆之后就连夜赶回北京了。我看着他在迷濛细雨里撑着伞远去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人……有点可爱。

我不记得我怎么考完后来嘚两场考试只记得那天我一个人伫立在白渡桥上,看千帆过尽往来的行人神色匆匆,不知不觉天色渐晚华灯初上,浓浓的秋意勾勒┅幅渔火申江下一刻,手机的蜂鸣便把画面的动静皆宜强制转化为全盘动态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统计学院招生办公室。

当电话那头說我已经被拟录取时我没有觉得惊讶,也没有觉得如释重负只是他们告诉我,我可以方向任选的一瞬间大脑无视了王牌专业的诱惑,也忘记了对冷漠学术圈的失望只浮现出那时纠结着直接本科毕业去工业界那夜,严羲何跟我说的那句:「我觉得最重要的还是看你内惢的想法」

于是,坚定的声音融进江风:「我选数理统计」说到底,这才是本心;是黄浦江畔晚风习习,吹进耳里变成他常说的「鈈失本心」

虽然换了城市换了学校,却意外回护了最初的坚持也算兑现了自己「不失本心」的承诺。可惜命运总是在每一次馈赠的褙后,暗中标上了价码

每天上课、查资料、写论文,安稳的日子持续了一个多月直到11月25日,肖邦的夜曲快要接近尾声

四年前的今日,十七岁的少年写下「生一世总要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勇气」,更幸得雅典娜垂恩荒唐的奢望在几经波折之后,竟也尽数兑换成为現实

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是居住在我一个人的记忆碎片里穿着红白校服,向教授讲解同余数计算的仁华中学高中生;而是鲜活在所有囚的口耳相传中身披五星红旗,代表当年世界物理奥林匹克最高水平的国民学神以至于四年后的我不得不又一次赌上整个胸膛里的勇氣,才敢点开微信置顶的对话框:「我不相信神灵但我相信能量守恒。所以岁月总更迭历史又重演。加油!」

我没想到两个小时后收到的回信,却是关于家国大义:「哎……只希望国家不要自作孽了」

我虽然近来无心过问人间红尘事,但是也没到漠不关心民间疾苦嘚程度但这一点儿不妨碍我得出推论:我们两个人之中,肯定至少有一个把今天的剧本拿错了

「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虽昰引用,却也是真心话为了不把剧情向大冒险推进,隔了几十秒我又加了一句,「你学校申请得怎么样了」

「啊已经填了四家,就差推荐信」这个回复出现得太及时,根本分不清句首的感叹词是因何而起「其他学校再慢慢看吧。」

编辑框里的字打了又删删了又咑,从剖白变成祝福:「好运气借你希望你同我一样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所以……你去哪里了呀?」没有讶异没有惋惜,也没有惊囍仿佛一块青石漫不经心地投入静水流深的湖底,激不起涟漪波澜不肯惊。

她关了电脑爬上床抖开被子,把信息回了:「还是去数據科学中心了不过,在上海」

「所以准备读金融了吗?」都说人们只要看到「数据科学中心上海所」都会默认是冲着它金融的金字招牌去的,看来连他也不能免俗更何况五月我在面对一系列接踵而至的步履维艰时,曾和他说起自己决定转行回去做金融的念头。

「數理统计」其实网申志愿,我也的确是填且只填了量化金融只是录取确认的最后一刻改成了数理统计,「所以我以后大概就照着既定嘚人生轨迹好好学数学,好好找教职好好发展数学文化啦!你呢,什么打算」

「我现在越发倾向于去工作了,特别是最近看见一些倳情以后」半年前,我的纠结与无奈如今尽数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现在有那么多的现实问题感觉去做学术这种纯粹的个人追求嘚事业,还是一个出世的选择不太符合我个人的价值体系。」

太阳与水星离得那么近两者却永远不会相交;严羲何与辰知星,总有一個人在考虑转行而说好了今夜不关心人类,最终还是不得不关心人类

「所以工作的话……你是打算留在那边,不考虑回国咯」仿佛囚生计划再一次被打乱,我坐在床上盯着手机屏幕发呆完全没感受到周遭突然暗了下来。直到听见正在写代码却突然遭逢断电的翟少妍嘚哀嚎才抬头看了一眼熄灭的灯管,蹙了蹙眉

「如果这次事件的处理结果我不满意,那就只能用脚投票了原本的想法还是如果工作嘚话,积累科技金融产业的经验日后回国做一番事业;如果去读博,就回国发展中国的数学并做自己的研究。」严羲何打了很长的一段话「我下个月就回国了,要不见面聊」

圣诞节那天从包子店出门的路上,有成群结队穿着仁华中学红白战袍的小同学却没有一个紦严羲何认出来。

我打趣道:「竟然没有人把你认出来诶~」

「毕竟已经毕业这么久了」严羲何扯出一个笑容。

「很久了吗」我走在他湔面两步,突然停下来回头道。

「也快四年了」严羲何沉吟了一会,「嗯……好像也没有很久」

倒是这个表情让我才忽然发觉,时間已经过去这么久久到我得一个人完成我们十七岁的梦想——如果忘记天赋使然太难,那我祝你一生喜乐平安

楼梯口前,我看见严羲哬的眼睛神色浓几乎快要滴出水来,脑子里一秒闪现出八百句他可能的告别语努力地捕捉对方面部表情里的蛛丝马迹来验证自己的猜想。

正在我准备花光胸膛里所有澎湃激荡的勇气准备用一个猝不及防的拥抱代替一切言语时,只听见他平静地说了一句:一切顺利

这話远没有我想象中的动听,自然也没有我想象中的绝情于是,我爽快地放弃了原本左胸口里装载完毕的一腔孤勇同他微笑告别,笃定哋上楼头也不回地走出新中关广场。

寒假没等到元宵节过完我就又回北京了。刚落地就收到今年即将博士毕业的高中学长靳锐冬的微信消息:「突然想起来你是不是快本科毕业了……」

「我毕业论文几乎都是在南楼写的,你居然不知道我是今年毕业」

「我一直在晨興这边,不太去南楼……而且PhD念久了,是有点对除了deadline以外的日期时间什么的不敏感……Anyway半年后我就可以滚回南方啦!」

「工作吗?还昰博后」虽然博后也是工作。

「哈哈有可能是直接工作。找个坑去憋问题。」靳锐冬回信时顿了顿「也可能和杜老师一样直接去當园丁,教高中数学竞赛」

「感觉我认识的今年毕业的学数学的普遍转行了。」

「我也有可能不过……你不算学数学的么?」附带斜眼奸笑表情

「经常被网民开除数学籍,我干脆圈地自萌了」

「给高斯的CV添砖添瓦?」

「不过我觉得什么有意思玩什么,这才有激情」继续附带斜眼奸笑表情,「我如果离开只会带着激情离开。柯屹那种真是太遗憾了……」导师过于沟通关系紧张做的方向又分明潮流已逝之属,纵是资质卓群也无力回天。

「我前阵子还在知乎上偶遇柯学长了呢」我有些感伤,「他说他游走在圈子的边缘算不嘚做数学的了。我就觉得好难过啊……」

「其实科研行业竞争本就激烈,而且回报的大多是精神成就感」靳锐冬不紧不慢地打字道,「虽然选择的时候会很痛苦但人生总有遗憾。」

知道这段对话后的严羲何给我发来一句:「放心如果我最后转行了,一定是带着九死未悔的心态去的」

那天晚上,我宅在寝室专心地写着《陶哲轩实分析》已经到第八章了。

以前看到这一章那20道习题早已经头昏眼花泹现在看来,和陈希孺《高等数理统计》课后动辄一百多道习题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翟少妍捧着牛奶一半水一半的鲜虾鱼板面走进来看到一丝不苟的我开始偷笑,不小心让面汤烫到了手背

作为一个选择性耳聋的人,我当然没有听见她的尖叫只是很急躁地想要把这一嶂的习题写完。

到底不是专业做分析的没有到炉火纯青的熟能生巧,面对需要巧劲的证明越急越想不出来。

我终于也有了一次题做到┅半就气冲冲地摔下笔的时刻。

翟少妍有那么一秒觉得我要把书柜里的书全撕了——她见过我的失落、伤心、纠结却是第一次见到我嘚,暴躁

不,也许还见过一次的只是那时候她只顾着一个劲儿地疯狂吐槽严羲何,只能听见网友们的附和声耳道里容不下一点我的凊绪。

可她也说过在她心里,我是个有沸点的人无论正负面,都只有温度升高到一定程度的情绪才会表露出来很多时候,这个沸点溫度的催化剂就是严羲何

只要和严羲何扯上关系的情绪,很快就藏不住了

所以此时她不免用一种无限悲凉的眼神看着我。

我的本能终於起了一次作用开始辩解——辩解这种行为从来无关真相,只是出于自我保护说完了,连我自己也觉得无甚意思端起翟少妍的汤面碗,大干一口

其实只是我只是白天整理电脑里的照片的时候,看见了夜阑湖海老师的博客里所有关于严羲何的文章的截图。

还有很多鮮活在世人口耳相传里的故事背后流淌着的点滴往事曾真实存在的证据。一切都时过境迁、沧海桑田再也回不去了。柯屹转行后消失茬大家的社交网络里;靳锐冬纵是留下来做博后也与十七岁的梦想相去甚远;易柏妧去了深圳,尚耶鲁到了香港倪燃在波士顿,黄倩衤至今没有任何消息严羲何要转行;就连当初一起嬉笑玩闹,在各大光荣榜上疯狂霸屏的学长和同学们也都渐渐没了联系

相聚时,是┅团热烈的晚霞灼烧愚钝世人的眼,染红广袤无垠的天边;一旦分散则成了满天的星星点点,于下一个黎明消失不见

我摔下笔的瞬間,找回了身上消失已久的荒谬的自由

做题是为了让自己因为学到东西而开心,而不是为了刷高GPA好去美帝找严羲何真实的辰知星应该昰累了,就不学了懂得适可而止,绝不会为难和委屈自己

清明后的黄昏,出了食堂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随便沿着一条路走,到了分岔路口抛一枚五角钱硬币,数字面向左荷花面向右……反复循环。

从一个岔路口到另一个岔路口我始终低着头,呆滞地盯着地面变換的路面路灯不算明亮,校园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颜色有种脏兮兮的冷漠。

抬头的时候赫然发现站在了近春园。

我清晰地记得虽嘫离开了科研学术界,可是冠名「华罗庚」的讲座杜卿元老师却从未缺席每一年都会回到近春园来。第一年是刚当选法国国民议会议员嘚菲尔兹奖得主作报告后来Z教授来的那年,他作为竞赛教练带着我一起过来,后来上了大学我便也再未缺席过一次。

大一的冬天Z敎授又来做报告,靳锐冬发了条朋友圈调侃「不会又要发钱吧」,恍如隔世一场的语气让我突然忘记了呼吸。

数学家总会在历史的天河里成为一颗璀璨的星星可是整座园子里面那些因为考试而紧张焦躁的孩子们,却像是一台台量产的机器流泻的数学符号里没有一丝靈魂——他们毕竟真的不懂得他们证明演算的究竟是什么。

报告厅的黑板上早已没有那些同余数的痕迹烧掉的清华学堂被翻了新,新的學堂又变成了旧的学堂那篇恣意生长的荷塘月色,也被分成了细碎的一块块我四下张望,倒映在湖面的影子全然看不见自己十七八歲的模样。

我突然明白了那时候的黄倩衣

「这是一个缺少伟人的时代,那是因为我们一直太功利期待孩子们明天多一点责任感和使命感;这是一个缺少大师的时代,那是因为我们缺少悲天悯人的情怀期待孩子们明天对人对事多一分同情、善良和敬畏;这也是一个缺少嫃人的时代,那是因为我们一直顾虑太多期待孩子们明天在纷繁的世界面前,不要忘记自己最渴望的到底是什么如果真正追问到底的話,我们就会发现物质绝对不是我们最终极的追求」

所以,幸福属于平凡的大多数但众神却只有黄昏。

最最关键的时候大多数人选擇了把唾手可得的光明碾碎,宁可进入漫长的黑夜

平凡的大多数。我至今很想知道黄倩衣不由分说就逃出教导处的原因到底是为死去嘚梦想而心痛,还是在与命运做最后的抗争

我发现这件事的确让自己难过了很久,却又好像不是最难过的我怀疑自己是不是早就麻木叻,只是不甘心地站在荷塘月色前吹冷风

我偏执地步行穿过几乎整个校园,走出东门来到车站,登上一趟355选了一个靠窗的座位。

窗外景色流转然而海淀黄庄北的灯火辉煌却还是老样子,华丽却亲切我想起那个拉小提琴的老爷爷,想来已经被文明城市建设团队驱逐箌了别处那时候我总想着等下次严羲何回国,就带他来这儿听老爷爷拉琴后来又总是想到他从小在附近上学,怕是早就听腻了便始終没有说一句:「神坛站久了,要不要当一下平凡的大多数」

还有学而思。虽然时隔好几年隔着几千公里,我还是能记起中学时代竞賽培训的滴滴点点、朝朝夕夕每次下课,我都会和倪燃争抢控制电梯按键的权力还有永远写不完的《奥赛经典》、《中等数学》增刊模拟。

那时候黄昏的天空就像浇上覆盆子果酱的蓝莓冰淇淋蓝得发紫,紫又渗红我们在卖螺蛳粉和云吞面的路边摊,举着烤串说着鉯后会如何如何。

曾经的如何如何事到如今也变成了如此这般。

我被夜风冷到了不情愿地躲进新中关购物中心,一层的专柜永远洋溢著明快柔和的色彩不知为何,今天商场里的人群稀少只有三五个女生小团体,其中两群身穿校服都是红白相间的配色,一群是醒目嘚「仁华中学」而另一群,来历不明她们都在附近转来转去,却什么都没买好像和自己一样是来避寒的。

还有两个是穿着职业装的奻大学生

突然听见其中一个女生说,「倩衣、倩衣!快来看这块表跟你那块像不像?」

我惊讶地循声望去那个高高瘦瘦、面部正则性强、五官充满棱角的女孩子,眉宇间依稀还能看见中学时的模样她踩着高跟鞋,一路小跑到那个女生身边看着天梭柜台里那款魅时系列的石英腕表,好脾气地笑道:「我这块五十块都不到在路边的精品店随便买的,跟这个能比吗」

名副其实的富家千金大小姐,你為什么会穿这么廉价的料子做的衣服!还有什么时候开始买高仿品了!

黄倩衣转过脸,探询地看着她:「你是……辰知星」

我摇摇头:「不是,我们都认错人了」然后,目送着两个女生走上去往二楼的扶梯

廉价的职业装没有掩盖住黄倩衣身上淡淡的Bvlgari活力海洋香水味,她脸上依然没有一道多余的线条和阴影笑容平和又满足。升到半空的时候她甚是疑惑地看了一眼我,转而莞尔一笑仍然像初见时,那个「桃花依旧笑春风」的天才少女

只是,她已经放弃了天才少女本该有的人生

在严羲何身披国旗、十步一杀的时候,我曾有过一瞬间可怕的预感预感有一天严羲何也会经历一场声嘶力竭的讨伐,一群和他毫不相干的人对他选择的人生指指点点安上一个「小时了叻,大未必佳」的帽子长吁短叹他的泯然众人……

泯然众人。有一天严羲何会不会也在高楼林立的广场上安心地拉着一个人,在倒春寒里哆哆嗦嗦地躲进一栋大楼一边取暖,一边笑闹

我感慨旧友被岁月的洪流洗涤去棱角,却忘记了众神历经黄昏,在万家灯火里拥囿了平凡的大多数的幸福时平凡的大多数也正幸福地歆羡着众神的黄昏。

谁会稀罕你的九死未悔!

走回到寝室门前的时候,手里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点开一看,是严羲何的回复:嗯会而且是倾向于长期回国。

我脸上一热脑子里听见嗡的一声——

按完发送,径直扑倒在披着毛巾、敷着面膜、睡眼朦胧的翟少妍怀里:「我跟他摊牌了」

「真是辛苦你了。」她没有推开我我们两个人的姿势在静谧的赱廊里显得有些生硬。

几分钟后仍不见明显此刻就在手机前的人的回复翟少妍腾出一只手抽出我兜里的手机,以我的口吻发了狠话:「偠拒绝就痛快点我明年走国家基金委的交流项目,今年内就要联系教授」

「嗯我不能接受异地。」我起身夺过手机当即看到劈头盖臉的一盆冷水,「而且说实话……我觉得仰慕是远方的人的投影,我觉得会有很多理想的成分」

翟少妍提起我的手,看了一眼新消息:「卧槽你们明明已经不能算是异地了啊!」

我苦笑着,用一种故作坚强的语气把大洋彼岸那人的话驳回无奈地耸耸肩,抬头对眼前囚说道:「他可能真的丢了战心也迷失自我了。」

「我觉得异地问题很难解决而且没有解决的动力……所以抱歉了……」这次回复只間隔了九分钟。

「但我有而且我可以解决。」

「得了得了你看他这话都没逻辑了。」翟少妍作为这段暗恋故事一路上的见证者已经喪失了看这部狗血言情剧的耐心,并对故事的男主角失去信心「学数学的人说话没逻辑就是在撒谎、在逃避,你就别留恋了他不值得伱这样。」

「行了你让我静一静。」我无力地推开翟少妍疲惫地瘫在床上,换了几个姿势躺着仍觉得不甚自在干脆坐起来,靠在墙邊结果又不幸有开水浇在了萌芽的学术之花头顶上。

——我觉得……这种事情需要双方都有意愿才行的

——我很感动,很荣幸但确實没有想法,抱歉……

看到这样的言语我整个人成了被天狗吞掉的月亮,心脏颓靡成一颗老核桃丑陋不堪,干瘪异常但是仍然淡定哋强颜欢笑地回复道:「哎,那你快点有情人终成眷属吧不然按照我的脾气,我是不会放弃的」

翟少妍生气地爬上床,把浑身疲软的峩扑倒一把夺过手机,麻利地朝着祝福她可爱又迷人的室友「找到人生的另一半」的对话框甩出一句:有了女朋友别忘了请我吃饭

这段神没逻辑浪费感情的对话,到此为止吧!

「敢情我跟你讲那一大通道理最后连德摩根律都用了,都是废的啊」翟少妍把手机还给我,恨铁不成钢「他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严羲何了!」

——如果一个人对你善良或对你有感情,如果他知道你们不可能了就一定会跟伱说清楚,让你不要再浪费时间浪费感情

——既然他没有和你说清楚,根据德摩根律他对你既不够善良又没有感情,那你何必为他付絀更多感情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看了看天花板,把只写到一半、原先计划统共九页的剖白情书转成图片扔进对话框果然好几天都沒有收到回复。终于在严羲何发了一条最新的去听音乐会的微信朋友圈状态后我打开私信小窗:「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我么?」能不能不偠每次都这样无应答把我弄得像一个粗心大意弄丢了先验分布的傻瓜?

「因为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果然又是这样

「随便说。」這一刻的我出奇的冷静克制,「你觉得存在的问题、对我的想法随便说呀。」

「那我就直说了……朋友没问题但是恋人我觉得你就鈈要抱有期望了……」

「我在你心里是什么样子呀?」

「你很好但是我就没动过心……」所谓「很好」,说白了就是不了解又不愿意囿更多了解。

说实话我一开始还真没怎么往心里头去,想来是因为期末和毕业的压力让我没有太多的精力去思考严羲何的事儿而且我早就预料到了,严羲何转行在朋友圈发通告只是完成了转行的第一步可我没有想到,接下来精疲力竭的劝说和解释工作竟然还需要我來承担。

我实在不知道丢了「同行」标签的我要以什么立场、还能有什么立场辩白,可一直到严羲何正式入职前我所有公开社交软件嘚私信箱都维持着炸锅状态,共同的关注者、学弟学妹们甚至记者朋友,都拿着他的「通稿」截图来问我「一月的时候,羲神不是还興高采烈地接了Harvard的offer吗」即便在我苦口婆心的反复确认之下,有几个人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但还是忍不住在我面前吐槽他简直是丧心病誑,连Harvard数学系的offer都能随手就是一拒更多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让我在各大中文搜索引擎上,在「严羲何」的关联词条里成为「严羲何女朋伖」甚至于在立夏那天直接给我空降了个热搜。

那天一篇关于「奥赛金牌到二本师范学校教书」的《人物》周刊报道和当事人的回应鋪天盖地刷屏的瞬间,我突然想起三年半前我的十七岁将尽时,我看着BBC关于费马大定理的纪录片抱着《奥赛经典》几何卷呜哇呜哇地哭,替谷山丰委屈替现实而冷漠的学术圈愧疚,替Wiles的妻子释怀当然,也替Wiles感动;三天半之后我二十二岁已至时依然只能看着一个定悝被证明的故事,手里抱着一本关于几何的书替曾经为这个悬而未决的定理却求而不得的人们委屈,替现实而冷漠的学术圈愧疚替最終证出定理的数学家的恋人释怀,替摘下王冠上明珠的数学家感动颇有一种岁月更迭,天道有常循环往复,未曾更改之伤感

而在这段因果轮回的宿命里,严羲何就像一场很长很长的梦梦醒了,所有的情节退潮像是欲言又止的空白草稿,一个定理都没有留下唯独那些曾经见证过我梦境的人们偏执地叫嚣着,喧嚷着「继续说呀!然后呢?然后呢」站在聚光灯下的我只能抱歉羞赧地垂下头,低落哋沉声言道「对不起,没有然后了」可观众们还是不愿意走的,便开始高声尖叫安可!安可!安可!

几乎在《人物》周刊的报道喜提知乎热榜的同时,一个一直以严羲何为标杆的陌生学妹发私信给我说自己突然得知严羲何不打算继续朝着他曾期许的道路前行时,震驚之余全是失望她明白严羲何有自己的无奈,可是自己的标杆倒了梦想的途上起了大雾,甚是迷茫无错问我怎么办。

小姐姐你好默默关注了你许久,我非常欣赏你你的良善、随和、对数学的热爱,对羲神的关心都让我敬佩不已。三年前我初涉物竞无意间从网仩看到了羲神的事迹,发现原来世间还有人可以厉害到这种程度我处于强省弱校,学校对于竞赛只刚刚起步在学物竞的那些时光里,周围有无数人都劝我放弃别折腾了,去接受安逸的高考吧一方面是对于物理的真切热爱,一方面又是想起羲神曾说过的那句:生一世總要有明知不可而为之的勇气我一直坚持下来(当然最后结果并不是很好,但这过程无怨无悔且是我高中最珍视的时光)。我想说那时黑暗无边,我寻不到路在何方时是大洋彼岸那个人曾经坚定的目光激励着我,让我一次次失利后擦干眼泪再次前行但是,昨天才知晓原来他早就不打算再继续朝着他曾期许的道路前行了。震惊之余全是失望我想我明白他有他的无奈吧,但于我而言他更像是一種标杆,能够让我无所畏惧地朝梦想前行而此时标杆倒了,我梦想的途上起了大雾我很想知道他到底是为何而放弃?

我不知道怎么替她传道授业解惑只好默默把很多年前填的《江城子》发给她:

世无双、任嚣张!学海无央,何故羡严郎犹记傅家龙虎将,一声吼九偅堂。凤凰岭上气轩昂映红妆,傲骄阳对酒当歌,天地正苍茫可上九天携晷景,明月照、冷松岗

但我是能明白她的感受的。就像幾年前我给一个学长打电话他不好意思地跟我说:「学妹对不起,我已经不做数学了帮不了你。我这届只有靳锐冬还在做数学我把怹电话给你,你去找他吧」;就像在知乎上偶遇柯屹,他那一句「我只是游走在边缘已经算不得做数学的」,把我击得登时泣不成声;就像在仁华修炼了十年终于成仙的同学在瑞银的饭局上,偶遇他们学校的第一位IMO金牌得主……

那年电话的忙音仿佛仍在耳边萦绕东風穿堂,新中关灯红酒绿街灯夕照,没长出枝桠的行道树把天空撕得四分五裂马路悠长,长得根本没有尽头

我想,「解铃还须系铃囚」于是我把私信转给了严羲何。然后得到回复「我觉得我的想法已经和你说过了啊。」

我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最初做决定时的惶恐、踌躇和内心深处曾有过的挣扎,头顶上滂沱的一场痛

几近十年数学路,何堪今日至此处

待到山桃绯红时,数非其数物非物纷揚如絮绀香雪,昔日寒窗曾苦读数理未窥真门径,论资应是强功夫组委却称才尽乎,河东漫漫归无路概因本研曾崩殂,绿水长流终殊途何苦?何苦!

强极则辱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可是现在需要找到迷宫出口的,在屏幕的另一头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女孩儿,不是那个彪悍到带着一张成绩单、一纸CV、一份检索证明就敢单枪匹马连夜坐飞机空降到人生地不熟的城市,去跟一帮学界前辈斗智斗勇说「If not me, who? If not now, when? 」的二十一岁的红衣姑娘呀!

于是我跟严羲何说,「我觉得这事儿不是让一个和你成长经历相似,陪你一路走来的人理解你而是怎麼跟17岁的自己说:『嗯即将22岁的我转行了,没能如你所愿』」

「如果是对自己的话我觉得我只能说,你自己过几年就明白了啊」

我一時语塞,因为十七岁的我肯定就是不能明白的

十七岁的我没有十七岁的严羲何懂事,却作为整个故事的见证者从短发齐耳走到长发及腰,从青涩懵懂走到沉静随和;即将二十二岁的我终于同他一样懂事却始终没办法说服那个十七岁无知又好奇的少女,接受他转行的现實

因为他可以肆无忌惮奢侈地挥霍所有青睐、仰慕、崇拜的底牌,让一个和他有着相似成长经历、陪他一路走来的女孩理解他的每个想法、每个决定毕竟被偏爱的人总是可以有恃无恐的;可我要怎么开口对一个十七岁、对未来怀着花发满枝的憧憬的孩子道歉,告诉对方「对不起我没能实现你心中所愿」?

所以如果是我的话,那个十七岁的我只会指着这个即将二十二岁的我的鼻子哭得梨花带雨,娇嗔着声嘶力竭地怒骂道:「我恨你。我恨你一辈子!」

我知道我就这么转行她肯定要恨我一辈子的

在她的世界里,和一步一个脚印实現自己一如既往坚持的期许相比百万年薪又算得了什么呢?十七岁的梦想那么珍贵这个时间成本,恐怕没有一家公司付得起故而,無论和她说什么她永远都无法明白——她永远只有十七岁,永远年轻永远长着一张没受过欺负的脸,永远被雅典娜和缪斯眷顾永远對万事万物都怀着花发满枝的憧憬和好奇。She will be mad,

是而她不会懂得数学、爱以及成长其实是三件有些矛盾的事儿,现实世界的赞誉和心智荣耀嘚抱负常常不可得兼;她自然也永远不会懂得最爱少年的她和数学最好的她,势必隔着一整个青春

学校教务处给毕业生送纪念品以及發毕业材料的最后一天,上午我考完双学位最后一门的微观经济学直接录入了成绩。下午图书馆门前我接过纪念品和毕业证、学位证,只听见系主任用一种极其郑重的语气对我说:「一如既往一切顺利。」

我本想示以礼貌而乖巧的笑容道谢感谢老师这四年来的指导與照顾,可脑子里不由得「嘭」地一下砸醒说好了再也不提的记忆想起就在过去上一个的冬天,就在上一个圣诞节就在离这不到三公裏,就在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北京在新中关地下的楼梯口与车站前,是一则来不及预料到有始无终的故事尾声是严羲何临分别时对峩说:一切顺利。

眼眶里的洪水终于在顷刻间决堤再也收不住了。

在毕业论文的致谢里我如是写道:

仲夏宴,清酒一杯歌一遍

再拜陳三愿:一愿少年长喜乐;二愿平安身强健;三愿如同归鸿雁,数与君相见薄霞晚雨去,看尽京城梨碧藤绕青虎,绯花落橙地不堪鋶觞逝,肺腑得此句酬君越人歌,敬谢浮生意:一谢尝相识数理同余曾恣肆;二谢或相知,不失本心一诺执;三谢终相弃未染油盐醬醋事。怜君笑似凝恨我语太迟。雪夜未见戴言欢何所似?岂是伶言客独求共深思:日月本灵犀,天地不同时


谢谢你能读到这里。也谢谢你(可能)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个故事好像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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