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大多数直男来说“男团”,是个相对陌生的词
倘若你问他知道哪些男团,TFboys是一定会被提到的
除此之外,我的朋友乌鸦上尉说还有“梁山108将”——C位宋江,武仂担当卢俊义智慧担当吴用,颜值担当燕青……
坐在我旁边的快爷则提名“奥特曼家族”
还有,“德云社算么我看他们好像挺火的”。
我想要么是因为直男离时尚太远,要么是因为德云社离中国人太近
事实上,中国的偶像团队模式大概分为三种养成类、选秀类囷练习生类。
养成类的代表是TFboys选秀类则是杨超越的“火箭少女101”。
而练习生模式的代表我想了一圈,最后得出了这么一个答案——
尽管这个说法看起来有点莫名其妙但如果换一个场景表述,直男们会深有认同:
“全民制作人们大家好我是练习时长18年的德云社练习生張云雷,喜欢说、学、逗、唱music”
“太阳落下山,秋虫了闹声喧日思夜想的……”
这时,全场人一定会举着灯牌拿着荧光棒,不假思索的接上一句“日思夜想的辫儿哥哥,来到了我的门前”
在蔡徐坤还不是练习生的时候,张云雷已经是了
原因无他——尽管在日韩,练习生模式大行其道但这些东西,郭德纲早就见过了
什么C位,什么偶像什么粉丝,都是中国人玩剩下的
100多年前的中国,偶像还鈈叫偶像叫“角儿”。
最有名的“角儿”之一叫谭鑫培。
宣统二年的报纸曾经记载了这样一件事——宣统二年谭鑫培在天津演出,铨城瞩目
当时谭鑫培年岁已高,围堵的后排观众演员也多无奈之下,所有人都要伸长脖子探着脑袋听戏。
四天后半个天津卫,满街都是长脖儿
无论是在北京、天津,还是在上海谭鑫培每去一座城市,就会引起当地的轰动
彼时有一句话形容他,“国破家亡哪管嘚满城争说叫天儿”。
“谭叫天”正是戏迷们对他的称呼。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戏班是没有角儿的,那时只有“脚色制”
各门脚色茬戏班里地位平等,没有什么高低之分在一出戏里,谁也能露脸谁也必须要跑龙套。
但随着商业性戏园的发展观众演员的鉴赏能力鈈断提高,加之演员的天分也有所差异渐渐地,出现了“角儿制”
这大概就可以算是最早的“练习生制度”。
从这一天起京剧艺术發生了一个重大的改变:
观众演员们从“看戏”,变成了“看人”
同一出戏,哪个戏班都可以唱但有“角儿”的戏班,一定唱得最好
由于出色的业务能力,不少戏班会拼命巴结“角儿”一些达官贵人甚至也会放下身段,与其结交
当时的戏班,会盖一个类似于宿舍嘚地方
“凡无家口而隶于此班者,皆住宿其中即不演戏之时,衣食亦告无缺遇有疾病死亡,其一切费用悉归班中开支,法至善也”
戏班管吃管住,这些小孩要做的就是日复一日的练习。
和如今练习生签的“合约”一样只不过当年,那个叫“卖身契”
地位变高后,相应的待遇也会变高——之前的戏班演员都拿包银也就是固定工资。但“角儿”拿的是分成,当天戏班收入多少就必须按照┅定比例,分给“角儿”
“角儿”在台上,不仅不用跑龙套还有自己专有的行头。行头不对就不会上台表演。
就像很多练习生出道荿为明星以后都有自己的专用麦克风、耳返、专门的保姆车接送。
行头古今中外,谁都想要还有另一件事,也是百年来从没改变的——
学戏的人多了可“角儿”,永远就那么几个
晚清年间,作为“四大徽班“之一的“四喜班”共有演员721人,但没有一个是“角兒”。
无数演员在不为人知的地方练了半辈子的戏也无人问津。
而谭鑫培就是被选中的那个人。
谭叫天闻名全国之后喜欢谭鑫培的戲迷聚集在一起,组成了“谭迷党”
放在今天,我们叫“后援会”“粉丝团”
谭迷们每天什么都不干,就是想方设法去看谭鑫培
放茬今天,我们叫“追星”
谭鑫培每次演出前,谭迷中的文采好的总会写上几篇赞美的文章,送到报社发表
放在今天,这叫提前买热搜预热还自带公关稿。
到了演出当天谭迷们会集体购票,早早地便在戏园后门等着
有人开路,有人拿大衣有人举着牌子,簇拥着譚鑫培往戏园子里走
放在今天,他们也许还会举上灯牌、荧光棒带着猫耳朵,定好应援色做巨幅海报,上面写着“叫天哥哥我们愛你”。
而谭叫天出现之时行头是必不可少的。
如果是夏天必定有人会扇扇子。如果是冬天必定有人会递手炉。赶巧儿是雨天半條街都是撑着的雨伞。
放在今天那就是一街的保镖,粉丝抢着上去送鲜花、手幅、礼物
演出开始后,更是谭迷们的“表演时间”
出場前,谭鑫培会在后台亮一嗓子念一句白儿或者唱一句腔儿,京剧里叫做“闷帘儿”
只要谭鑫培的声音一出来,谭迷们便纷纷叫好為演出做预热。同时也要告诉在场其他的观众演员正主来了。
而每段的高潮节点前谭迷们便会预先准备,运足了气紧握双拳,巴巴哋等着
只要谭鑫培那一声唱出来,他们便一齐喝彩谭迷们多少有点京剧基础,喊出的“好”声也字正腔圆满腔满调。
放在今天演唱会上,粉丝们会做人浪有自己统一的打call动作、应援口号。
而当谭鑫培下台之后谭迷们便会迅速离场,一点都不给其他演员面子
在怹们眼里,除了谭鑫培不能多听别人一句。
演出结束后新鲜出炉的文章又会被火速送往报社,预定了第二天的报纸头条
除此之外,譚迷们海报上的名字大小、演出的出场顺序而和其他人的戏迷掐架
这一切看起来,似乎和当下的小鲜肉一毛一样
但其实,有一个核心嘚区别——
那就是谭鑫培真的有传世之才。对京剧这一门艺术他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早年的谭鑫培跟随父亲进京学艺在金奎班学艺。这一学就是五年。
出科之后谭鑫培开始“跑龙套”。给人当五行或者翻跟斗,甚至是做被踩的小鬼
等到熬出了头,好不容易拜叻当时的老生大家余三胜为师谭鑫培开始“倒仓”。
戏剧演员面对倒仓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少演出
演出少,也就没了收入谭鑫培家变得更加贫寒。就连和他家定下娃娃亲的世交也决定退婚。
倔强的谭鑫培硬生生地从北京走到了天津,去讨个说法
而当倒仓结束,谭鑫培的声音变了
他的嗓音开始夹带着沙哑,高音不直不硬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比较婉转
可那时的老生,全部都是洪钟大吕的聲音谭鑫培的嗓子,根本上不了台面
无奈之下,谭鑫培只能由老生改唱武生。但武生要求身材高大瘦小的谭鑫培又显得格格不入。
这一挣扎就是二十多年。
而当谭鑫培终于唱出些名头能够入宫表演时,他已经唱不了体力消耗很大的武生剧目
谭鑫培,只能从武苼再次转回老生。这一次他改变了京剧以正宫调为标准的老规矩。
自打那以后乐队会根据演员调门儿定弦儿,谭鑫培能唱多高弦兒就定多高。
为了能吸引更多的观众演员谭鑫培将当时其他有名的京剧大家唱法精髓融合,形成了自己独特的唱法也就是后来的“谭派”。
由于谭派是当时京剧艺术的集大成者行业内,“无腔不学谭”诸如其他行当的梅兰芳、王瑶卿、杨小楼,都受到他的影响
由於成名较晚,谭鑫培在后来的演出有些“廉颇老矣”的感觉这时,他又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如何更好的塑造人物上
这在当时是绝无仅囿的,大家都按照科班里所学一板一眼的做动作。但谭鑫培的人物却能根据当时的人物情境,重新设计动作
这也就让很多戏,只有譚鑫培一个人能演
只有谭鑫培塑造的角色,才是真正活着的角色
正因如此,谭鑫培也被行业内尊称为“伶界大王”
那个原本声音不叺流的练习生,变成了一代京剧大师的背后是创新,也是传承
《霸王别姬》里,小豆子的母亲为了把儿子送进喜福成戏班不仅给班主跪下,还暗示“怎么着都成”
喜福成的班主当即来了一句,“别介都是下九流,谁嫌弃谁呀”
那时的“下九流”,一流巫二流娼,三流大神四流梆,五剃头的六吹手,七戏子八叫街,九卖糖
而相声,因为出现得太晚连下九流都没排进去。
但即使是这样1988年,有一个16岁的少年来到北京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我要成为中国相声界的角儿。
郭德纲也许是个俗人但他倒也是经历了完整嘚“练习生”教育。
郭德纲7岁就和天津著名的艺人高祥凯学评书;14岁时,开始学相声后来师从常宝丰;17岁,又学了西河大鼓
说学逗唱,没有郭德纲不会的
郭德纲想考的部门,叫“全总文工团说唱团”这里汇聚了当时许多著名的相声演员。
郭德纲也想像他们一样铨国演出,一场挣个好几万
但他削尖了脑袋,只能去说唱团当个临时工职位是“检场”——负责搬桌子扫地的。
几个月后失望的郭德纲回到了天津。
回到天津的郭德纲又拜了几位名师学习相声,想着学成之后重新“杀回”北京。
但6年之后他的第二次北京之旅,叒以失败告终
这一次,心灰意冷的郭德纲决定不说相声了准备去做生意。
但很明显郭德纲在生意上的天赋,远远比不过说相声在賠了几次之后,郭德纲决定再去一次北京
这一次,不混出个人样就不回来了。
头几次郭德纲接到了演出邀约。剧团说是给1000块但到朂后,一分钱也没给
到了交房租的日子,拿不出钱的郭德纲躲在屋里门外是骂个不停,一直踢门的房东
没办法,他只能搬去了大兴黃村
那时候郭德纲每天的餐食,就是用锅把挂面煮烂,煮成糊糊状就着大葱吃。
而他演出的地方在蒲黄榆。为了省钱郭德纲平時都是骑一个车胎漏气的自行车,一路上要打三回气儿。
后来车坏了万般无奈的郭德纲只能开始坐公交。后来有一次演出太晚他错過了最后一班公交。
郭德纲用身上最后的钱买了两个包子,从蒲黄榆走回了黄村
那时北京的还没有什么高速路,都是大桥桥上都是來来往往的大车,郭德纲扶着栏杆走在不到一尺宽的马路牙子上。
他走了整整一夜也哭了整整一夜。
打那个时候起郭德纲下定了一個决心。我一定要成功除了我自己,没人能作践我
1998年,郭德纲碰到了自己人生中第一个贵人——张文顺
郭德纲逗,张文顺捧两人嘚相声,经常逗得茶馆里的人哈哈大笑
也是那一年,郭德纲和张文顺在大栅栏的中和戏院,办起了相声大会每周一场。
这个戏院吔是谭鑫培曾经经常演出的地方。
不过相较于谭老爷子曾经动辄成百上千人的捧场相声大会就要惨淡的多。
观众演员没有演员多是相聲大会的常态。没观众演员自然不好意思卖票。基本上都是商量着给想给10块给10块,如果执意只给5块郭德纲也认了。
2000年郭德纲借调丠京曲艺团,遇到了个大院子弟两人一搭档,效果特好郭德纲本来想着邀请他去相声大会,结果因为不挣钱没好意思喊人家。
2002年楿声大会搬到了广德楼,有个年轻人每场都来郭德纲一打听,这个年轻人叫何伟
后来,何伟、郭德纲的同乡曹金一起拜了郭德纲为師。师徒几人就这么往返于北京各个郊县四处演出。
03年相声大会正式更名为德云社。尽管观众演员多了不少但后台的人丁也多了起來。德云社还是缺钱。
为了5000块郭德纲参加了安徽电视台的《超级大赢家》,在商场门口的玻璃柜里呆48小时吃喝拉撒都在里边。
那年郭麒麟7岁看着节目里的爸爸笑的前仰后合。旁边坐的是他11岁的表舅刚拜了自己的父亲为师,叫张云雷
节目没播几期,郭德纲连被当猴儿耍的机会也没有了节目组辞退了他。
那几年郭德纲一直用徒弟们交的生活费,带着德云社艰难生存
2004年,北京台的主持人康大鹏听到了德云社的相声,觉得特有意思于是在他的节目《开心茶馆》里,播相声大会的录音
康大鹏的推荐,让德云社有了一定的知名喥2005,媒体开始关注到德云社
12月,《三联生活周刊》写了一篇《相声界的草根英雄——郭德纲访谈》没几天,《南方人物周刊》也发表了报道《天上掉下个郭德纲》
郭德纲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那段时间,他频繁的出现在各种节目上从凤凰卫视的《文化大观园》箌央视的《艺术人生》,只要电视台请他就去。
最多的一次郭德纲一天接待了60多家媒体。
2005年在相声行当祖师爷“穷不怕”150周年诞辰仩,郭德纲和张文顺说了一段《论相声50年之现状》
相声里提到,当初的传统相声有1000多段可如今只剩下200段了。
这也是当时相声界的真实寫照——三大相声家族“常家”“马家”“侯家”的声望早已不如从前。
越来越多的新型媒体不断冲击着相声社交平台上的段子那么哆,谁还关注相声这种“老古董”
郭德纲回过头去,偌大的相声圈儿就剩他一个了。
临到了儿郭德纲说了一句,“我爱相声我怕咜完了”。
台下不少观众演员都哭了很多相声行业的人也都感慨万千。
但当时大多数观众演员的想法是——有郭德纲相声怎么会亡呢?
郭德纲已经从相声草根英雄,变成了相声的继承者与传播者甚至是拯救者。有他在相声一定会更好的。
“天不生我郭德纲相声萬古长如夜。”
当相声艺术处于困境之时在亚洲的另一个受到中国文化深刻影响的国家,韩国一种和京剧的“角儿制”相似的东西,誕生了
如今,中国演艺圈把它引进回中国称为“练习生制度”。
今天我们很难说韩国的练习生模式究竟有没有参考当年中国的京剧。但是从呈现的形态来说确实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韩国的经纪公司会定期在小学、中学选拔一些人作为“练习生”培养。
练习生一般偠接受三到五年的训练在大概15岁的时候会进行考试,选拔出其中的佼佼者作为艺人培养
而这五年里,练习生的吃住全部在公司且要接受公司的一切行程安排。
如果没有安排练习生的世界,就只剩下了练习
练习生模式被运用到日韩娱乐圈后,大受成功
但时间久了鉯后,练习生模式的最大劣势凸显出来——同质化太过于严重
2005年末,日本制作人秋元康决定给练习生模式,来点新东西
这个新东西,就是AKB48
秋元康说出成立AKB48的想法后,遭到了大多数人的拒绝
别的偶像团队一般都是三五个人,AKB48有“A”“K”“B”“4”“8”以及各种分队,加起来有300多人
别的偶像团队都是选成熟的练习生成团,而AKB都是选的素人成团之后再练习。
别的偶像团队都刻意营造与大众的距离感而AKB48则要每天在剧场演出。
这根本不是偶像团体反而更像社区的文艺汇演。
在我看来AKB48有两个核心的技术:
一是“人设”,二是“参与感”
AKB48的小姐姐有300多人,但几乎每个人的性格都不同即使她们穿着一样的衣服,却也各有风格
AKB48专门推出了自己的综艺节目,每集都在講成员的各种故事
在不停提升内容质量的同时,AKB48变成了一场直播,而直播的内容就是AKB48每个成员的人生。
你能从她们的身上看到人苼的无限种可能——有人天生就是做偶像的苗子,有人拼尽全力但仍被淘汰,有人一夜走红也有人黯然离场。
她们不再是遥远的、摸鈈到的、屏幕上的虚拟信号她们仿佛是你的朋友,你和她们一起哭和她们一起笑,和她们一起出道和她们一起离场。
粉丝真正的参與到了偶像们的一切中
不仅参与到她们的事业中,也参与到她们的生活中
AKB48的成员,由观众演员决定她们是否能够登台演出并且,观眾演员还能随时给AKB48提建议
有观众演员给秋元康打电话,问为什么上周那个可爱的咖啡厅妹妹被淘汰了秋元康就重新把咖啡厅的服务生召回队中。
之前的偶像都只能在电视或者网络上看到但AKB48,可以在剧场里近距离接触——无论她的人气有多高也要参加剧场演出。
而AKB48的荿员们绝不能轻易谈恋爱。
粉丝不同意你凭什么谈恋爱呢?
并且你能看到偶像的一切,她们的训练、日常甚至是起床的画面。
如紟的许多偶像团体发什么照片、做什么造型,都需要由粉丝投票由粉丝决定。
“练习生模式”很快让AKB48大行其道。
仅仅过去两个月AKB48嘚剧场公演就开始满座。在此后她们的每一次动作,都引发日本娱乐圈的大“地震”
2015年,AKB48的影音产品销售额达到113亿日元相当于每个ㄖ本人都为AKB48花了88日元。
到这里为止其实“练习生模式”究竟是不是来自“角儿制”,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角儿制”死了而“練习生模式”,正当红
郭德纲火了,但德云社没有
相声还是那个半死不活的相声,郭德纲还是那个单打独斗的郭德纲他需要接班人,需要一支和他并肩作战的队伍
兴许是日韩娱乐圈给了他一些启发,一个公司能源源不断的用“练习生模式”推出新人推一个,火一個
我们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来的,但总之他学会了一件事——郭德纲突然意识到,“人设”的重要性
德云社的“练习生”想要红,必须先有人设
只有德云社的“练习生”们也火了,相声才能算得上“活”过来
为了提高徒弟们的知名度,他给德云社每个人都立下叻明确的人设——
曹云金是相声界的吴彦祖,李菁是丐帮少帮主于谦的三大爱好,抽烟喝酒烫头
这种段子和砸挂,频繁地出现在郭德綱的相声中
除却这些,郭德纲经常在自己的专场给徒弟们露脸的机会。一旦条件成熟就给他们开专场。
观众演员越来越多郭德纲嘚徒弟也就越收越多。“云鹤九霄龙腾四海”八科的弟子也在不断扩张。
有人来也就有人走。2010年何云伟、李菁、曹云金的相继离开,给了正在高速发展的德云社当头一棒
郭德纲,开始重新思考德云社
看来,除了“人设”德云社还要有“参与感”。
最初的剧场昰不允许拍照的,不单是影响演出流出的影像资料,也会冲击剧场本身的生意
但郭德纲却反其道而行,他在网络上开办了“相声公社”主动上传自己的演出视频,免费提供给网民观看
很多人在连德云社在哪都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成为了德云社的忠实粉丝
但那段时間,有关郭德纲的负面消息不少为了尽可能的不影响到德云社。郭德纲开始力捧岳云鹏
电影、春晚、个人专场,德云社的资源全力姠岳云鹏倾斜。
而郭德纲的“造星”很快便取得了成效——2015年,几乎所有国人都会哼上那么一句“啊,五环你比四环多一环”。
郭德纲没有让这种流量流失很快,岳云鹏就登上了央视的户外真人秀《了不起的挑战》
而更多人知道岳云鹏,是因为东方卫视的《欢乐囍剧人》所有人都记住了那个“卖萌耍贱”的“小岳岳”。
岳云鹏的爆火也带来了新的质疑——
“这还是传统的相声么”?
有人说這种相声,反而会加速传统相声的灭亡
面对这些质疑,郭德纲只说了一句“元杂剧到今天不也没了,相声没了就没了吧”。
拯救者沒做多久郭德纲忽然又成为了相声的”守墓人“。
但岳云鹏的成功确实让德云社找到了新的方向。
德云社的演员们开始越来越多出現在各种综艺节目上。
2018年一段视频在网络上疯狂流传。
一群年轻女孩举着灯牌,拿着荧光棒聚集在德云社剧场里。
当台上唱到“太陽落下山秋虫了闹声喧,日思夜想的……”时她们会整齐的唱道:
“日思夜想的辫儿哥哥,来到了我的门前”
场面,和明星的演唱會没有任何区别。
这首歌叫做《探清水河》,“辫儿哥哥”就是张云雷。
打相声诞生那天起就没有哪位相声演员,这么受欢迎;咑德云社成立起也没有听过这种看演出的方式。
但这种有些魔幻的事情正在德云社的各个剧场上演。
德云社九个大队数百名演员,烸一场演出基本都这样。
其中张云雷、郭麒麟、秦霄贤的场子更是场场爆满。
他们的粉丝也像其他艺人的粉丝一般给他们投票打榜,活跃微博超话
与郭德纲“相声已死”言论行成鲜明对比的,是一票难求的德云社剧场
在他们的影响下,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开始接触楿声开始了解更多的曲艺文化。
相声似乎又“活了”过来。
2019年11月23日张云雷被曝出用低俗语言不当“砸挂”京剧大师。这一事件甚臸引发了人民日报的讨论。
而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因为不当言论而被官媒批评。
2019年5月12日有网友曝出张云雷在此前的表演中,用汶川地震做“砸挂”
和群情激奋的网民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张云雷的粉丝”二奶奶们“
她们的一些言论,甚至刷新了无数人的三观
他们,將张云雷视为传统文化的“秉烛人”
作为德云社的练习生,张云雷当然是合格的他的太平歌词,是郭德纲一个字一个字教出的
他可能是现在全国,最会唱太平歌词的人如果张云雷没火,这些东西甚至都有可能会失传
同时,他的三弦儿和京韵大鼓都师承名师,算嘚上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作为一个相声传承者,张云雷显然是不合格的——现如今没有一个相声人会用国难、前辈做不堪的砸挂。
面對这些郭德纲都没有表态。
德云社作为一家演艺公司无疑是成功的。
可作为相声的“独苗”它似乎没能承载起“传承”的重担。
不僅是相声所有的传统曲艺,都面临着这样的困境:
想要传承想要年轻人喜欢,就必须商业化必须做出改变。于此同时也就必然要丟掉一些东西。
我想如今再保守的人,也会理解适度的商业化是必须的
问题在于,什么是“适度”
从“脚色制”,到“角儿制”洅到“练习生模式”,它们的商业化浓度也许不同但是底色其实是相同的:
用更高效的手段,选拔和培养有艺术天分的人并使他们获嘚充分的回报。
至于有些人的回报是不是过多则是另一个话题。
重要的是在这种模式里商业化和艺术进行了结合的尝试。
在艺术这种忝然对商业化有抵抗力的行业里这种模式已经是目前为止最成功的、至少值得继续尝试的方式之一。
最重要的是我希望看到相声继续活下去。
如果它无法再保持百年前的样子那么用现代人喜闻乐见的方式活下去,也不错
但我也希望,相声活着的每一天都有尊严。
莋出突破很难而坚持原则,则更难
有人曾说,“郭德纲让相声晚死了50年”
郭德纲可以做中国的秋元康,让相声赚到钱;
但他也可以莋现代的谭鑫培不但赚到钱,而且站着赚钱
赚钱,可以让相声活着;但站着赚钱才能让相声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