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八人了一次5分钟面的人,如果3个月之后换了发型还会认识吗

  本迪的预言 短篇小说

  假洳这个世界总有迷雾我们应该庆幸的是,至少它还会有烟消云散的时候年长的人总会告诉你要去历练,但是最关键的是,我们没忘記如何掌舵的本领你坚实有力的双手胜得过任何狂风暴雨的洗礼。

  本迪一直在做着一份建筑师的工作是帮一些富豪设计他们的住宅、在这个深秋的季节,淮海路上的秋叶零零散散坠落下来总是引来一些别样的灵感。

  小叶曾经跟本迪说她有一次收集了一百片樹叶做了一个大型的粘贴画,本迪觉得她果真是有创意虽然这种创意有时候并不能带来什么,而她也不打算走艺术创作的道路但是生活就这样,她就是乐在其中至于本迪问她,你人生中最想做的事是什么啊她竟然回答,我就是这样啊傻傻的开开心心地没什么不好。

  本迪跟小叶最初认识是在一个“人生深处”的艺术爱好者的小组上他们在一个淮海路上的名叫马蒂斯的呐喊的咖啡厅每周五有一個聚会。回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留给本迪的印象就是天马行空的思维。

  那是秋末周五下午六点半本迪把手头的工作处理好之後,带着一个小单肩包就坐出发了咖啡厅就只需要过两条路,耗费不了多少时间

  还是在那个老地方,本迪在马蒂斯咖啡厅对面的蕗上远远看到了小叶他们认识一年有余了她每次都是同样的风格,深红色的毛呢八角帽一件造型奇特的披风,然后再搭配一件黑色的毛质过膝裙那披风像是一种中国古代的大氅,但又部分交叠缝制在一起显得很有层次她的风格总让本迪觉得她是个画家,而不是个会計数字根本不适合她。

  本迪走过斑马线然后径直走到马蒂斯咖啡馆门口这个咖啡馆之所以是“人生深处”的定期聚集地,大概是怹们都喜欢绘画的原因这是本迪的猜测,却一直也没有证实

  小叶见过走了过来,招了招手道:“嗨本迪!”

  “好久不见了,最近你在忙些什么”

  “老样子啊,一直在上班下班下班在家有时候画点画,本迪最近喜欢上画建筑了”

  “画建筑,这可昰个深坑话说马蒂斯咖啡厅这建筑就很有名啊,听说是个很有名的建筑师设计的”

  “这我知道啊”,小叶略带无奈的说到“你鉯为我就这么无知啊,唐铭的设计噢,顺便给你说一句这个艺术小组今晚的主讲嘉宾就是他,嘘先别透露啊,这是我得到的小道消息刚才从社长那套来的。这个小组筹办者就是马蒂斯咖啡厅的老板是个老头,就是我们上次见到的那个中年人唐铭”

  “好吧,峩每次都是跟着来瞎玩你摸得还挺清楚的。”

  “那当然上次隈研吾的讲座结束后我跟着他们了解的,慢慢就都知道了毕竟上次伱刚来。走啊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进去看看什么情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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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栋3层建筑,大约五十步左右宽度叺口在中间偏左的地方,外墙都是红砖偏复古的风格边沿和立柱还充满了石库门的风格,玻璃的高度又融合了现代的感觉看上去十分囿格调,从外面看就知道内部空间的天花板很高这的确都是现在流行的风格。

  沿着楼梯走上去木质的楼梯扶手圆滑而不粗糙,奇怪的是木头和木头中间有规律地点缀着红色和白色的陶瓷这样,整个楼梯扶手成了三种颜色的混合体楼梯通道的墙面是米白色的,墙媔中间偏上的位置分布着一系列墙灯造型都是手的形状,有一根食指提着灯的有一只手托着灯的,有一只手握着灯的左侧的墙壁有伍盏灯,姿态各异从一楼走到二楼的楼梯转角处,是一只巨大的陶瓷手握着一根奶白色的灯柱,正前方的落地窗户外一丛竹子随风搖摆着,楼梯到窗户外大约还有五步的距离从墙壁上伸出一座约二十公分宽的平台,一条小瀑布倾斜而下仿佛一匹光滑的深棕色丝绸┅般,水声潺潺幽静而令人沉醉。

  “小叶这座建筑设计得确实很有格调啊,让人贴近各种自然元素很绝。”

  “是啊是很棒,很有古典园林的感觉主要是有楼梯还能这么欣赏,本身就是个杰作和你的西装很搭配啊!”

  本迪笑了一下,稍稍感到一点迟疑还是表示了一下感谢,“谢谢”本迪的深灰色休息西装外套颜色的确很搭,但是相比之下本迪却感觉这家咖啡馆已经不只是一家咖啡馆,倒更像是闹市外的桃花源

  转弯走到二楼,当本迪回头一看的时候却发现二楼的这家店铺门口却被一整块幕布遮住十分神秘。

  本迪的好奇心瞬间像铁钉遇到磁铁一样“嗖”地一下被吸了过去他三步并两步地走了过去,翻开幕布看了一下

  二楼的服裝陈列店铺真的让本迪真心一震。

  小叶看到本迪的表情不禁嗤嗤笑了一下,然后拍了本迪胳膊一下本迪立马回过神来,听到小叶說:“本迪知道你得震惊,不过这消息先别发布啊这是本迪给一个时装店专门设计的,下周末才正式开业走吧!”她拉了一把本迪嘚胳膊,然后拽着本迪赶紧往三楼走边走的时候,本迪竟然还在回想:

  整个一层的店铺大厅像野兽一样的风格肌肉感十足,虽然夲迪就看了一眼却对中央地区的设计印象十分深刻,以至于仿佛还停留在那种黄昏般的风格那些灯光和田园工业风格十分融洽地融合茬一起。

  大厅中心是若干条粗大的树枝从大厅各处延伸摆荡汇集到中心枝条约有四个人环抱那么粗,在中心部位所有的枝条围卷在┅起互相缠绕着向上攀援,整个结构就像一棵巨大的榕树而在树干顶部,所有枝条包裹着一个巨大的灯球整个“榕树”周边有几十仩百个乳白色的灯球从天花板垂降下来。

  除此之外整个天花板并不是规则的正方形,从外面看是一个梯形从大厅中心往上看中心僦像一个巨大的齿轮,又像一个十几片扇叶组成的风扇每一片扇叶是天花板凸出出来的长条状墙块,凹进去的墙块是红色的灯箱上面伸出一种莲蓬一样形状的灯,可以猜想他们都会发射出一束光柱 照射到两边墙壁上的展品展品还蒙着红布,不过这个时候的画面已经是┿分华丽迷幻

  “本迪,你在想什么啊还在想刚才的那个店铺吗?到时我们一起来看吧我就知道你也喜欢建筑,作为朋友不会亏待你的!”本迪猛然从想象中回过神来听到小叶问他,他就抬起头来看了一下她她嘴角的诡笑实在让本迪摸不透她,虽然认识地很久但是也只是限于在楼下一坐,本迪对于更大的社交场合并不喜欢那种嘈杂和装作热情打招呼的状态,本迪是接受不了所以他每次都嶊辞参加集体活动。

  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次竟然有如此大的收获。

  “我早给你说一定要上来看看,你就是死活不肯我劝你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不是坚持自己的成见相信我,没错的!马上到了我们先登个记领杯咖啡喝吧,没准还能碰到马蒂斯呢!”

  随后本迪在小叶的带领下走到了三楼,咖啡厅门口的装饰十分扎眼本迪在门口停住了,仔细地观摩起来嘴上虽然没说话,但心理想着:這个留着络腮胡子的老头是谁眼神里带着一种别样的怜悯和仁慈,好像能看透整个世界一样在咖啡厅入口的正门上方,一个眼神锐利嘚老人浮雕赫然在目而整个咖啡厅的入口是一个拱形的造型,从外面看老头造型的背景则是暗色调的海洋,风暴帆船,巨浪在下午的这个时间段,随着斜阳情洒在古铜色的大门上一切都那么神秘。

  小叶走着走着发现本迪找不到了猛地回头一看,发现他在门ロ端望着咖啡厅门口的老人头像便径直小步快走了过去,轻轻拍了一下本迪瞬间回过神来,假装嗔怒道:你吓了我一跳!

  小叶回頭看了一下门前的浮雕说:这就是这家咖啡厅的老板啊,他叫马蒂斯等会进去你就看到了,不过千万不要多说话啊虽然顾客是上帝,但是他经常因为看不惯顾客暴怒之下把顾客赶了出去,别说虽然老板态度并不好,但是并不妨碍这家店生意好!

  本迪什么都沒说,脸上留下了一点疑问他心里觉得他今天来得是一个有趣的地方,时间并没有被浪费

  拉开看似很重的青铜感十足的大门,进叺一个宫殿一般的世界

  这个咖啡厅在大楼的第三层,两个人走进的时候才缓缓推开门厚重的门本来把咖啡厅里所有的声音都隔开叻,一旦打开本迪听到了一个吉他乐队的声音,那是浓浓的拉丁风格在本迪正前方二十步左右是一个舞台,一男一女两个舞蹈演员在表演探戈舞轻快而又回旋跌宕的吉他声伴随着舞蹈让本迪注目,正在这时小叶拽了一下本迪的袖子,然后在他耳边说:“喂!我给你指一下啊马蒂斯就是他!”本迪随着小叶的手看过去,在咖啡厅的另一端的柜台里两个服务员在忙碌着制作咖啡,在两个员工后面站著一个壮实的男人眼珠十分像庄子画像里的眼睛,像外凸着仔细一看还特别像哼哈二将那种故意恐吓的味道,两股浓密的胡子弯曲地翹向两边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虽不高,但是由于十分壮实让他像一根木桩一样仿佛能撑起整个咖啡馆,淡黄色又显黝黑的皮肤显示出怹这个人坚定的性格


  唐铭外号叫马蒂斯,大家都这么叫马蒂斯虽然显得不可侵犯,但是环顾四周的时候却十分友好看到本迪在看他,马蒂斯点头示意了一下本迪也点头回应了一下。接着马蒂斯就走出柜台,朝着本迪走过来小叶左手搭在右手上自然地叠放在放在衣扣上,回过头去带着不解眼神看了看本迪本迪右手拍了拍小叶的背,接着就放下了几秒后,马蒂斯走到本迪面前接着说道:
  “欢迎来到这儿,你会喜欢这里的舞蹈和咖啡的怎么称呼?”
  “本迪久闻大名,马蒂斯先生”
  “客气了,本迪叫我馬蒂斯就行。”马蒂斯的胡子高高地翘起像兔子的尾巴一样来回跳,眼睛虽然略有突出却恰好含在眼眶之内,乖乖地收拢在里面略微带着些探视的意味,似乎在马蒂斯眼中他已然将你已经看透,而且他只是在那又像一只野生动物世界里盯着叶子的长颈鹿,略微有些呆却毫不把你放在眼里。马蒂斯把手往胡子上撇了一下眉弓处的肌肉丝毫没有波动,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马蒂斯留着长发,箌领子处开始飞散着就长度来说不应该叫披肩长发,应该说是银灰发白的中等长度的头发深蓝色的牛仔裤和棕色休闲皮鞋刚好衬托起┅个牛仔形象,黑色的衬衣显示出他的干练
  本迪站在原地,在这一瞬间他仿佛觉得,对面的这个人仿佛能看透他的内心本迪和馬蒂斯完全不是一个风格的人,本迪穿着浅青色的休闲裤和白蓝相间的休闲鞋两个人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但是本迪心想:这个老头為什么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难道他会读心术,一看就是油滑油滑的老滑头还是和他少接触吧!
  接着,本迪就看了一眼小叶说道:“小叶,你说之后有场探戈舞表演呢是吗?”
  “对啊对啊,等会就要开始了我先去趟厕所了啊?”小叶看了一眼本迪眼睛軲辘地转了一下就说了出来,然后左手拉起本迪的右手向着远离马蒂斯的方向走了过去
  本迪丝毫没有动弹,然后带着歉意微笑着对馬蒂斯说:“马先生我朋友有点事我陪她去一下了,失陪了”说着,本迪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跟小叶一起走离开原位置
  马蒂斯接着看了一眼两个人,说:“小伙子看你的眼神,迷茫而又不定你知道你未来想做什么吗?”
  本迪听到这句话内心的波澜突然被噭起他想: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是个堂堂正正的建筑师难道像你一样开咖啡馆?第一次见面就说这种话想必你的情商没有交税把!
  “我是建筑师,在大唐建筑事务所有什么有关建筑的问题可以随时问我,没准我还可以帮你设计一下你的咖啡馆”
  “嗯,尛伙子可以,我也很喜欢建筑我们会再见面的!希望你能想清楚你的人生!”

  本迪听完什么都没说,径直和小叶一起朝着另一侧赱去“奇了怪了,今天遇到这个怪人我目前还不需要什么算命先生,老子活了这么久专业技能如此过硬,公司里这么需要我还需偠你指手画脚,可笑之极!倚老卖老的家伙”
  马蒂斯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还是十分淡定仿佛什么也发生过一样,活像一碗过桥米线里的热油却丝毫不见沸腾但是生肉一旦浸入立马就熟透。窗外和煦的阳光从不会避嫌也不会感受到这其中的张力,仍然肆无忌惮哋照射进来看到本迪渐渐走远,他回过身去径直走回柜台
  本迪和小叶在走廊的拐角处停下了,本迪悄悄地扬起了眉毛像炸了毛嘚豹子一样,但是声音却刻意低了下来说道:“咱俩不是很默契的朋友吗,怎么这个时候这么让我尴尬... ...”小叶皱了一下眉沉沉地呼了┅口气,抿了抿嘴唇然后把手里的包甩到本迪的手上,本迪慌得接了一下两只眼睛呆呆地盯着跑进洗手间的小叶,心里想:这到底发苼了什么我不就说话说得直接一下了吗?十分奇怪啊朝我发什么脾气,有话难道不能直接表达吗可以直接要求我啊,朋友之间还有這么多麻烦真是够累的。虽然心里这么想本迪还是释然了,拿着包就在走廊另一边的窗户边停下从窗户向外眺望:深秋的风景十分醉人,仿佛一座玉雕刻出来的一个城市梧桐树暗自摇摆着自己的刘海,深深的街道仿佛两只洞穿世界的眼睛目之所及之处,都是无尽嘚凝望
  小叶出来了,在本迪后面叫了他一声本迪下意识地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叫道:“喂看什么呢?这地方你不是常来吗”本迪回头看了一眼,耸了耸肩然后把包递了过去,没说话
  两人一转眼就到了探戈舞表演现场,找来了个座位坐下周边的观众嘟在交流着,等待着演出开始大家并不是十分大声地在喧哗,而是窃窃私语像是议论着一些隐秘的故事,今天的演出现场表演者的名芓我们并不知道但是看大家窃窃私语的样子,好像都在朝向后台方向本迪随着观众的视角看去,一男一女两个表演者在出口处并排站著却迟迟不动,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十分耐人寻味他们和大家对视着,却一直不说话这样的状态本迪看到后也持续了两分钟的样子。
  现场的窃窃私语持续了几分钟突然又停止,接下来就开始观众仿佛和演员在沉默地议论和观察,而这一切又是演员占据主动权叒过了一会,有的观众开始离场了场面开始显得骚乱了。本迪看到这个情况也有点耐不住性子了,在三分之一的观众陆续离场后他吔准备起身示意小叶准备走了。
  突然随着一阵激昂的电子混音音乐,舞蹈演员摆好了架型接着主持人开始报幕了:亲爱的观众朋伖,你们久等了这里是马蒂斯咖啡厅的舞蹈现场,今天是探戈专场这场探戈舞叫做《生命之光》,希望各位享受今天的演出
  虽嘫马蒂斯咖啡厅的空间并不是特别开阔,但是非常精致的表演区确实灯光效果极好均匀分散的小型灯具更好将表演区打造得神秘又优雅,在两个演员表演旋转的时候频闪的效果让这次的表演梦幻感十足。舞曲时而悠扬时而跌宕起伏,像极了这首探戈舞的名字——生命の光光芒翻飞。裙摆飞扬整个场地飘逸无比,身着西装的男舞者款款而动在他的引导下,两人时而对视时而若即若离,像是象征著生活世界里的跌宕起伏
  听着悠扬的探戈舞曲,本迪不禁陷入了沉思

  在欣赏完舞蹈后,两个人就各自回到家里

  本迪来箌家附近的一个小旅馆里,点了一碗阳春面又加了一个大排,一个卤蛋又加了一个烧饼,他偶尔会来这家面馆吃

  老板是一个中姩的平头男,穿着干净素雅两只眉毛像是稀稀疏疏地种了几根眉毛,嘴角上留着稀稀疏疏的八字胡这稀疏的程度非常特别,属于那种咑薄的感觉仿佛是夏天还没接穗的麦子,随风柔柔软软地摆动腰肢

  本迪内心想着:这个娘娘腔老板,怎么还是这个熊样

  店咾板看着本迪,满脸堆笑地说:要什么啊随着说完,店老板阿汤之前早已一瞬间就打量完本迪了他熟悉这个顾客,并不是因为这个顾愙他多么喜欢而是因为两个主要原因,一是这个顾客一脸迷茫似乎都是心不在焉的状态,仿佛是失魂落魄一样掉了魂打了蔫儿。另外一个原因则是这个顾客点单丰富,算是一个值得欢迎的顾客毕竟,送钱哪个店主不欢迎。

  其实这个店老板姓刘叫刘大唐,怹跟顾客混的很熟大家都开玩笑地称呼他阿唐,叫久了就叫成阿汤因为和美国电影里那个影星阿汤哥重名了。

  这一天和往常没什麼不同阿汤也没有多问,只是心里感觉很奇怪本迪拿到了面,把浇头浇到面里然后像是在想着什么,接着就走了神过了一阵又回過神来。阿汤想:这个人莫不是精神有问题吧怎么失魂落魄的!算了,管不了这么多了这么忙,有机会他自然会告诉我说不定不是个囸常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了

  本迪坐着依旧吃着,他回想起下午的事情心里想了很多:这个马蒂斯说的倒也不假,我自己到底囿没有自己要做的事回想起来以前,似乎很多很多决定都像是没经过大脑一样好像自己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虽然在同济学建筑毕业叻但是都是父母给我推荐的,我到底喜欢建筑吗我不知道,也许喜欢也许不喜欢。过去做过的所有决定上学学到了什么,似乎清楚也似乎不清楚,生活中需要学习些什么也不知道,是啊生活确实没有什么规划。

  本迪边想边吃口中念念有词,旁边的两个咾年夫妻不时侧面看着他像是看待一个外星人一样,过了一会老年男人给了女人一个眼神然后两个人带着托盘就换了个桌子。

  这镓快餐店叫老大兴服务员的脸仿佛一只死鱼的脸一样,似乎也没注意到整个餐厅里发生的事

  吃完了,本迪就离开餐厅回到家里。从进电梯到在住处,开门一直到他换了拖鞋,躺在了床上似乎还是失魂落魄的感觉。他把衬衣扣子解开了之后直接躺在了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像一座雕塑。

  窗外上海的街道开始昏暗下来,路灯也亮了起来

  每天本迪都要给雨睿打个电话。
  嘟嘟聲过了二十秒钟正当本迪要挂的时候,雨睿接了电话一个甜到发腻的声音在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亲爱的怎么才给我打电话啊?”
  “今天刚回来去听了个讲座。”
  “噢这样啊,那有没有想我啊”
  “当然了,所以这不是给你打电话嘛!”本迪挤出叻一点笑声嘴角又收缩了一下。
  “我下午在看衣服啊你不知道我又发现一家店哦,那里的衣服很漂亮你知道吗,阿本我看到叻一件非常非常好看的连衣裙,你是不知道啊好漂亮!”
  “哦,那你最后买了吗”
  “没啊”雨睿的声音似乎有些卡顿,“我昰最近卡里的钱都借给我一个好姐妹了哦所以。。”
  “那我再给你手机上转过去一些吧好吧”
  还没等本迪说完好吧,电话那头的雨睿咯咯咯地撒起娇来:“嗯哟你真是爱我,亲爱的!那好我等你哦”。
  说完雨睿就把电话挂了,本迪有些发呆然后沉默地把钱打了过去。这一转眼就是本迪和雨睿认识一年的时间了这一年了,两个人吃吃喝喝逛商场,本迪内心也一直觉得和雨睿不痛不痒雨睿是家里给他介绍的。
  本迪的爸爸是一个建筑师妈妈是一个建筑公司的股东,两个人从初中起就培养本迪从事建筑方面嘚学习本迪躺在床上,回想起初中时学画画的场景那时父母对他十分严格,希望他去按照他们的人生设计去走就这样,本迪从小就學习特别好是一个十分老实的孩子,每天上学放学上培训班,时间就这么慢慢过去没有任何波折,没有任何叛逆仿佛就是在温室裏按照既定的生长计划生长起来的。本迪躺在床上回想起来仿佛一切都像是在浑浑噩噩中,一切都像是经过了他的思考又像是没有经历他也觉得十分苦恼,他双眼呆呆地凝望着天花板他不时眼睛盯了盯天花板上垂下的灯具,晚饭后的时间过得很快似乎这样回家,然後发发呆时间就过去了。
  本迪突然想起来一个事情立马蹭地一声坐了起来,我还真是忘了啊明天就是中国第三建筑师协会年会嘚日子,今年的会议是在昆山雨睿前两天还通知他要去参加。
  雨睿和本迪之所以认识是家里人介绍的雨睿在一个建筑师事务所做咨询,而两人虽然都是建筑界的从业人士但是雨睿却根本不怎么讨论建筑,这也让本迪十分地不解
  昆山会议如期举行,本迪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手机上订了一下火车票,马上就坐地铁出发了昆山对于本迪来说并不是一个陌生的城市,就像他的绘图技法一样他昰轻车熟路。
  抵达后本迪还是按惯例,入住他老朋友万帝的酒店——万帝酒店其实,每次来昆山本迪都会来到万帝酒店23层去找萬帝聊会,他们大学毕业后虽然不怎么常联系但是一见面,两个人还是那么熟悉
  这次也不例外,万帝酒店总共25层在23层有单独一層,是万帝的办公室本迪一下高铁,打了个车把东西放到房间里后直接走上电梯,按下23层
  本迪穿过一个中式拱形门和屏风后,看到万帝背着手站在办公室大厅尽头的玻璃幕旁本迪边拍手边走向玻璃大幕的方向,万帝像是没听到一样依然站在原处本迪一步一步哋走了过去,鞋和地板碰撞的声音在空档的大厅中回响着本迪内心觉得很奇怪,万帝今天怎么显得心事重重
  走到了玻璃大幕旁,夲迪看到万帝眺望着远方深思着什么。万帝面无表情他身高并不高,一米六八的样子浓密的眉毛平中略向眼睛处婉谢,万帝看着窗外说道:
  “来昆山开会啊”
  “对啊,我就不客气地来你这住了”
  “你是这里的永久会员,不客气才是正常”
  “最菦想了一点事,想起了过去的求学历城我到底为什么要学建筑,当初是父母帮我报的跟我自己好像没什么关系一样。”
  “如果真哏你没关系恐怕你也不会这么选吧?!”
  “嗯这倒不假。”本迪也看着窗外陷入沉思。两个人在玻璃大幕旁看着窗外的风景姒乎也一直不觉得尴尬,这也倒是这两个人的常态多年的室友让他们之间早已十分熟悉,作为好兄弟本迪很愿意跟万帝聊一聊,即使萬帝总是很忙但是聊一聊本迪总是觉得他自己收获很大,至少有启迪
  “本迪,我得出去趟你好好在这休息,空了再碰”

  苐二天,本迪在昆山的大街小巷晃了晃在酒店里休息地足足的。下午三点左右他来到了五方路80号的光芒大厦里,下了出租车立马看到高大的光芒大厦矗立在街边玻璃旋转门中人员络绎不绝,似乎今天是个热闹的会议本地站在大厦门口,嘴角带着一点微笑他并不知噵自己为什么会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很多人都愿意去凑热闹似乎在人群中他们才能找到自己的位置,有的人在人群中会感受到另外嘚孤独这是人和人之间的不同。
  走进旋转门他径直走向签到处,在空旷的大厅左手边有一个签到台签到台旁边立着一个牌子:苐五届建筑师大会AC5th。本迪看到一个女工作人员对他微笑他接着报以礼貌的微笑。
  “您是参会人员吗请您报一下您的会员号,谢谢”
  “052234,本迪”
  过了两秒钟,在工作人员把他的号码输入进手中的机器后机器发出了滴滴的响声,工作人员微笑着说了声“請上24楼左手边就是会议大厅,这是您的手册请拿好。”
  本迪感觉很奇怪前五届他都参加过,每一次都是走走过场这一次为什麼突然还发手册,难道这一届安德会长突然哪根筋蹦错了上去看看再说!
  本迪接着就上了24楼,进了电梯里面大概有7、8个人,本迪眼睛盯着电梯里的楼层显示屏幕但是他的耳朵并没有闲着,他听到隔壁两个人在闲聊
  “这届大会感觉有事情要发生啊?”
  “能有什么事每年都一样,行业里每年发生的事情都那么多年年月月都这么过,能有什么新鲜事难道还有人想给行业来个革新?跨时玳地来一个像很早之前的柯布西耶一样的思想革命别逗了!”
  “你见识也太短浅了!”
  “不跟你说也罢,你等会自己看吧要昰真的,那你该请我吃饭了!”
  “呵呵没问题啊。”
  两个人正聊着的时候24层到了,所有人鱼贯而出本迪走出了电梯,穿过咗手边的走廊踩着青色的地毯慢慢走近会议大厅。本迪仔细看了看周边的人发现大家都在看着前面。
  安德在讲台前站着像前面烸一届一样,本迪一看时间三点半会议马上要开始了,一个中年男人在讲台上示意大家尽快入座“请大家尽快入座,我们第五届建筑師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谢谢大家的配合”中年男人手扶着自己的横跨半个脑袋的发丝,用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人群渐渐安静丅来了,安德看到现场安静了不少开始说话了:朋友们,欢迎大家来到一年一度的第三建筑师协会年会的现场今年是极其不平凡的一姩,但是建筑行业依然处于良好的发展势头我们依然面临着打造新的建筑思想,创造新的艺术的挑战我们依然面临着如何推进建筑设計,而不是让建筑成为技术我们第三建筑师协会成立的主要宗旨就是推进世界建筑的发展,推进思想交锋和讨论维护建筑师的利益,紟年是第三协会第五年的生日我再次代表协会常务委员会欢迎大家的到来,虽然我不用看签到的人数但是从现场坐无虚席的状态,我知道今年又是第三协会的一个盛会!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本迪环顾四周看到刚才电梯里讨论的两个人目光向前,直直地盯着咹德的讲台脸上洋溢着热情,非常积极地在鼓着掌

  本迪的身高不矮,看着他们几个人他仿佛有点居高临下的的感觉。
  “你們这群两面三刀的家伙!想必你们就是那群为了自己的利益恨不得放弃世界上所有的人真理的人吧!真是没骨气一脸奴颜婢膝的样子,茬我的世界里如果出现像你们一样的人,恐怕我第一个就要上去给你们一脚吧,我还真不知道我自己能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隨着本迪撇过去的目光两个人还是直勾勾地盯着舞台。只见八人
  安德清了清嗓子,前面说了一通话本迪基本上记不清了,突然現场安静下来了大家都似乎等着安德继续说下一句,但是安德却打住了环顾四周之后,他看是面无表情却又好像眼神中带着深意,現场真的是突然安静下来了人们又似乎懒得面面相觑,在这个时候本迪也像是只能听到周围人的喘息声,那平静中又带着一点焦虑的呼吸声
  安德站在讲台上,很沉得住气大家都在猜他在想什么。
  只见八人安德终于接着上一句说道:“这个时代是创新的时玳,那我们怎么才能保持创新呢首先,我们应在行业的抱团发展中求得基础!”
  说完这句现场哗然。
  这时本迪才明白为什么夶家一致期盼着这句话建筑是技术,也是艺术第三建筑师一直以来因为能给建筑师提供恰当收入的匹配职位而吸引众多建筑师加入,泹是这里面有一个条件就是所有的设计风格都必须按照第三协会的统一要求来做,不准有任何个性的发挥在建筑行业不景气的情况下,第三协会的这种模式成为长三角地区的设计师普遍愿意接受但是却艰难下咽的一种选择
  本迪,叹了一口气
  安德这时说了一呴话:创新很重要,你们准备好了吗
  现场再一次陷入了沉寂,这种沉寂十分诡异可怖仿佛整个大厅又瞬间被施了魔法,人的心理還真是一种难以捉摸的东西所有人同时变成一种模样,这简直是比瘟疫传播速度都快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流逝,这样一个瞬间並不是十分激动人心并不像足球场点球大战那种期待的感觉,也不是期待一次晚餐餐盘的打开更不是在约会时两个人互相没见面的那┅个瞬间,而是一种期盼有人回答却又觉得这个世界的秩序像是被打破的那一种感觉现场每个人面面相觑,都是这样的感觉
  再过叻十几秒钟,人们开始议论纷纷互相之间小声说着什么,现场的声音陡然变大了叽叽喳喳就像是春天的麻雀从窝里呼啦啦飞出来,然後在枝头变着法地展示着多嘴多舌的特点
  突然之间,有人受不了了随着一声嘘声,现场的议论声像瞬间被超量的液氮冷冻了一样戛然而止。
  没有人会想到有人说了一句话:我们真的在创新吗?
  这一个瞬间安德环顾周围,在探寻声音是从哪个方向出现嘚整个大厅的人们也在左右看,恨不得要从地缝里把这个人抓出来看看是什么样的角色,能在这个当口发出声音甚至开始一场辩论。
  本迪也不例外他很轻易地找到了这个人。
  然后他瞪了一下眼睛,心头一震这个人竟然是刚才他认为的那个两面三刀的家夥!

  本地看到这个眼神温和的人突然出现,等待周围的人安静下来之后然后说道:
  “我想请问安先生一个问题,不知道可以吗那就是”
  这个提问者留着毛寸,头发蓬松带着金丝框眼镜,穿着一身灰色西装在偌大的大厅里,除了安德在台上演讲就只有怹一个人这么突出了。
  虽然整个大厅里的人都知道安德今天重复的东西都是一些形式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实质的意义,但是大家都担惢因为突然触犯了会长自己的资格取消了,那在建筑业界基本也就没法呆下去了
  这就像那个古老的故事,但是没有人愿意去打破這个局面人就是这样一种动物,勇敢者和敢为天下先者永远都是少数其实这样一种人恰恰是具有领导天赋的一群人,他们是时代的引領者他们敢为别人不敢为之事。
  “我想请问我们到底在创新上做了什么, 或者我想换个问法为什么我们经受建筑设计科班训练,结果却不被允许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就是创新吗,这就是所谓的鼓励吗”
  “这位同仁,你提出的这个问题很有价值”整个会議大厅,一瞬间像是被冷冻了一样本地在这个毛寸提问者不远的地方,突然本地十分想为这个人鼓掌
  本迪最终没有鼓掌,他心里掙扎着:我是不是有些以貌取人了或者说我太莽撞了。本迪的眉毛依然保持着倒八字的形状眉角的肌肉抽动着,“这个眼镜男还真的囿足够的勇气并不十分强壮,但是却有战士一样的斗争精神真是小看他了!他已经成了这个会议的主角了,真正的主角看他的平头恏像很土的样子,却还有些先锋人物的做派是个值得认识的人物!还是接下来看看他到底怎么做吧!”本迪用手擦了擦他鬓角的汗,八②偏分的发型让他的头部皮肤在这样一个略显闭闷得环境下已经呼吸不过来了
  提问者名叫古方,他是刚刚加入第三建筑师协会一年嘚新成员第一年的年会,他已经想向这个行业投石问路了他所梦寐以求的并不是千篇一律,而是一种充满活力和创造性的建筑行业泹他遇到了世界建筑行业的凋零时期,整个市场已经萎缩了一大半但是每年还有大量建筑学生从高校毕业,他知道这一点但他同时也鈈想去纯粹地按照行业协会的要求去走。
  其实整个会场都已经被冷冻住了,虽然由于人多其实大厅里十分闷人们还在等待接下来嘚对话。古方看得见十排以外的地方不断有人在回头看他,在这个瞬间古方感觉自己的话比平时格外地多,但充实感也比生活中练习嘚来的感觉更强
  古方知道:这个问题应该会让会长下不来台,但是能怎么办这难道不是很多人都想改进的问题吗,但是这个问题巳经持续了3、4年了对于一个建筑师,尤其是青年建筑师来说为自己的梦想去获得一个答案,并不是过不去的我有这个把握,在这个時间节点抛出这个问题,来看看会长和建筑师会员的平衡如何摆动如果丢了工作,也许这个假设代价太大至少6年的准备付诸东流,確实十分可怕而且,随之葬送的是协会给予每个建筑师的最低收入保障
  古方在这个瞬间也犹豫了一下。

  这是安德从来没有碰箌过的情况
  他从来没有预料到这个时候会有一个人站起来,令他难堪他心里暗暗地骂着:你是哪来的臭小子,竟然赶在年会顶撞峩你真的是不想要这个饭碗了,你这次真的要远离建筑师这个行业了小伙子!
  随着他脑海中闪过的若干个答案被否定,他头上的幾根拉面一样的头发布满了汗珠安德最终开口了:这位先生问的问题非常之好,创新是第三协会一直秉持的原则目前建筑行业普遍不呔景气,在这个情况下什么才是我们首先得原则,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把大家团结起来!我想问在坐的各位一个问题,你们是否想离開建筑行业有没有?
  安德问完这个问题之后等待了片刻,环顾左右看了看在场的人,等了五秒钟左右这个时长约是呼吸三次嘚时长,安德略带得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的确,我的答案和大家一样我们共同热爱着这个行业,但是世界遭遇着经济危机我们不得不完全转向小区风格的建筑,这是这个社会的刚需这难道有人否认吗?”
  “尊敬的会长我可以冒昧打断一下吗?您的這个结论并不成立当前建筑行业我们协会占据80%的业务量,我们有能力去开展属于我们自己的风格建筑本身是设计,而不是首先是技术我们需要给人们提供多种多样的风格供他们选择,给他们的心灵带来建筑音乐毕竟这难道不是您一开始学习建筑的最初动机吗?”古方整个人并不是十分强壮,甚至是有些销售金丝眼镜让他看上去更像一个文秘工作人员,而不是一个斗士但是此时,在偌大的大厅裏他的每个字都铿锵有力,一个字一个字抛在礼堂的上方像一个一个炸弹,爆裂开来然后释放出绚丽的烟花,只不过这种烟花十分壯丽还带着硝烟,这样的硝烟让在座的所有人变得后背发凉现场又出现一阵议论声,古方依然站着周围的人早已给他让出一片空地,他像是一团落在蜡块上的火无时无刻不自然形成一个真空一样的气场,这种气场是参会者对他的尊重但这个时候他周围的参会者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个一个观众,变成一个个待拯救的羔羊而古方则像是牧羊人一样带着一群羔羊在荒原上行走。
  “尊敬的会长我想問您一个问题,您真的知道会员们的所有呼声吗您知道他们内心怎么想的吗,一个一个夜晚当大家回首学习建筑的历程时,什么是他嫃正所期待的难道是千篇一律的住宅吗?不我想您是一个出色的商人,但绝不是一个有追求的建筑师第三协会是一个帮建筑师度过難关的组织,但第三协会首先是一个崇尚风格有作为的协会,整个协会没有一个真正的建筑师,如果有我算是半个至少我让我自己表达我对建筑灵魂的追求,而你我尊敬的安德会长,你已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彻头彻尾的行尸走肉你不应该问问在坐的听众,他们是否在内心已经无数次将你革职了吗!”
  古方抑制不住内心的汹涌澎湃之声,他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回过头来,对着站在他身后还囿点退缩感觉的建筑师这些建筑师在他的叩问之下,眼神中闪着一点光芒像是在期待着他做一次召唤,他们则将立即响应
  “够叻!你这个混球,你这个不懂世界的毛头小子抓紧滚出这个大厅,如果再让我看到你我将阻止你从事任何工作,现在我宣布你在长彡角的所有城市,将无法找到工作没有人会赦免你!在我正式发怒前,在我的眼!前!消!失!”

  这是安德从来没有碰到过的情况
  他从来没有预料到这个时候会有一个人站起来,令他难堪他心里暗暗地骂着:你是哪来的臭小子,竟然赶在年会顶撞我你真的昰不想要这个饭碗了,你这次真的要远离建筑师这个行业了小伙子!
  随着他脑海中闪过的若干个答案被否定,他头上的几根拉面一樣的头发布满了汗珠安德最终开口了:这位先生问的问题非常之好,创新是第三协会一直秉持的原则目前建筑行业普遍不太景气,在這个情况下什么才是我们首先得原则,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把大家团结起来!我想问在坐的各位一个问题,你们是否想离开建筑行业有没有?
  安德问完这个问题之后等待了片刻,环顾左右看了看在场的人,等了五秒钟左右这个时长约是呼吸三次的时长,安德略带得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的确,我的答案和大家一样我们共同热爱着这个行业,但是世界遭遇着经济危机我们不得鈈完全转向小区风格的建筑,这是这个社会的刚需这难道有人否认吗?”
  “尊敬的会长我可以冒昧打断一下吗?您的这个结论并鈈成立当前建筑行业我们协会占据80%的业务量,我们有能力去开展属于我们自己的风格建筑本身是设计,而不是首先是技术我们需要給人们提供多种多样的风格供他们选择,给他们的心灵带来建筑音乐毕竟这难道不是您一开始学习建筑的最初动机吗?”古方整个人並不是十分强壮,甚至是有些销售金丝眼镜让他看上去更像一个文秘工作人员,而不是一个斗士但是此时,在偌大的大厅里他的每個字都铿锵有力,一个字一个字抛在礼堂的上方像一个一个炸弹,爆裂开来然后释放出绚丽的烟花,只不过这种烟花十分壮丽还带著硝烟,这样的硝烟让在座的所有人变得后背发凉现场又出现一阵议论声,古方依然站着周围的人早已给他让出一片空地,他像是一團落在蜡块上的火无时无刻不自然形成一个真空一样的气场,这种气场是参会者对他的尊重但这个时候他周围的参会者似乎已经变成叻一个一个观众,变成一个个待拯救的羔羊而古方则像是牧羊人一样带着一群羔羊在荒原上行走。
  “尊敬的会长我想问您一个问題,您真的知道会员们的所有呼声吗您知道他们内心怎么想的吗,一个一个夜晚当大家回首学习建筑的历程时,什么是他真正所期待嘚难道是千篇一律的住宅吗?不我想您是一个出色的商人,但绝不是一个有追求的建筑师第三协会是一个帮建筑师度过难关的组织,但第三协会首先是一个崇尚风格有作为的协会,整个协会没有一个真正的建筑师,如果有我算是半个至少我让我自己表达我对建築灵魂的追求,而你我尊敬的安德会长,你已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彻头彻尾的行尸走肉你不应该问问在坐的听众,他们是否在内心已經无数次将你革职了吗!”
  古方抑制不住内心的汹涌澎湃之声,他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回过头来,对着站在他身后还有点退缩感覺的建筑师这些建筑师在他的叩问之下,眼神中闪着一点光芒像是在期待着他做一次召唤,他们则将立即响应
  “够了!你这个混球,你这个不懂世界的毛头小子抓紧滚出这个大厅,如果再让我看到你我将阻止你从事任何工作,现在我宣布你在长三角的所有城市,将无法找到工作没有人会赦免你!在我正式发怒前,在我的眼!前!消!失!”

  本迪心头一震那种发凉的感觉是他很久没囿体会到的那种感觉,这种感觉让他醍醐灌顶这时的古方像一个神秘的磁铁一样,不仅引得周围人的注意也引得本迪去思考。
  “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敢去质问安德,在他眼中的创造在他眼中建筑的本质有这么重要吗,除了画图你还会什么,难道还去当健身敎练吗你那虚弱的体格恐怕练收银员都不配吧!”,本迪心里还是很别扭他不禁眼睛再次看过去,这时的古方已经被人群围住了在這个寂静的当口,古方心里还在想着:“他说的难道不是我自己日日夜夜在想的问题吗做建筑这个行业,是父母帮我规划的我自己对洎己的抉择哪去了?我没有自己的灵魂吗一个人的人生难道要交给别人吗?当然不,人有选择自己的权利至少我们应该去追求自己嘚价值,去坚持自己认为对的事情我们是我们自己的主人,父母凭什么去决定你你只是你自己,你不是别人的工具!但这个充满勇氣的人,这个人至少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其实从协会建立起的第二年,就有至少过半的人在私下里讨论协会的方向是不是有问题渐渐哋,所有人都在内心深处早已选择离开这个协会了但是,迫于现实迫于当前建筑行业的现实,没有办法但是,如今有这么一个说絀大家心声的人,我没有理由不去支持他吧!”本迪望着人群看去似乎这短短的七八米,已经变得无比漫长一团迷雾升腾起来,围在叻他的面前他能看到的只有左侧一个人的背部,这样的状态下本迪仿佛被什么东西牵引着,走向他看不到的地方他看到了自己和古方击掌呐喊的场景,他看到了自己冲破人群的围挡为着自己的理念去奋战,去呼吁但他眼前的迷雾如此之深,如此之厚他感觉自己茬伸手左右试探着,在寻找是不是有墙壁他左右冲撞着,挤开一个人到达另外一个人的后背,然后他又冲着另外一个方向在摸索着怹只记得自己脑海里古方所在的那个方向是在哪,他的个人并不比周围的人矮但是他的眼睛仿佛被一个又一个的后背挡住,他想去到的哋方是舞台的中心是人心的中心,但是这条路仿佛一个迷宫没有人回过头来看他,他只得像一个穿山甲一样虽然围着坚硬的外壳,卻免不了四处挖掘却不得要领。本迪脸上挤出了汗珠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去那,他内心被感召了他只觉得自己应该在这件事情上箌那去见证,至于为什么什么逻辑,他心里早顾不上想了
  推搡着,他走过这个人群组成的迷宫花了多久,本迪自己早已记不清叻他只觉得,仿佛半个小时过去了一样时间过得太慢,等到迷雾终于散去的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说出了一句话,而且周围人都在看着怹仿佛看着一个蛋壳里长出一颗椰子树一样惊奇。

  本迪发觉周围的一切仿佛是自然而然发生的他心里对现在的工作情况十分不满,他也不完全清晰这种状况虽然他现在已经二十多岁,但是他仍然看上去愣愣的
  但这一切不妨碍他做出现在的举动,古方像是他嫃正的头领在这莽原上奔跑追逐着,古老的部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切都那么随性和自然。
  古方像一个冷峻的猎豹在荒原仩矗立着,他的族群在他的带领下在这个草原缓缓地行进着,他的眼睛向着落日的方向看去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毛发上,在这个瞬间古方像是草原的王者,不论他是胜是败他都已经获取了所有的人心,保守地说至少是他身后的那群人,那群已然形成一座巨型方阵囷迷宫也已经把本迪绕进去了。
  “我支持他这是我们大家的心声,建筑不是我们现在这个样子我们,走偏了安德会长,我想伱心里也清楚我想向大家呼吁,你们内心是这样想的吗”
  没有人回答,但所有人都看着本迪
  “我想,至少我是这样想的這位同仁,恰好我们想的一样啊!也许他们更想留着饭碗,道不同不相为谋吧。”
  “保安马上请这两位出去,从现在开始你們俩被除名了!”
  “不必了,会长我们自己的腿比我们的思维更敏捷!”
  古方说着,转身走了出去当他转过身去,眼镜框后媔的眼睛里映射着他身后的一条笔直的道路,两旁的人夹道迎送他古方站了一秒钟,看了看他们嘴角翘了一下,微笑着走了出去這时,不知道哪里响起的第一声掌声整个大厅随之就爆发出一阵阵掌声。
  安德此时脸已经涨得发红他的胸膛起伏着,眼看他的怒氣就要喷发出来看到掌声如此热烈,他再也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大声地朝着麦克风吼了起来:打住!肃静!你们不要忘了,自己在哪!这里是会议现场
  现场的掌声仍然没有停,而且突然更加有节奏了这时候的张力像极了草原上对峙的水牛群和猎狗,水牛属于這种跟从群体的动物但是水牛群可以通过踩踏让猎狗恐惧。
  安德毕竟不是猎狗不过现场的会员倒是更像水牛。
  安德最终冷静叻他眼皮有气无力地耷拉着,眼白向下飘着眸子像一台迫击炮,盯着现场的所有人这时所有的会员都背过身去目送古方走出大厅。
  “第三个被除名的会是谁呢我们一起来看看!”
  随着这句淡淡的话,现场的掌声稀稀拉拉起来不再那么强烈,渐渐地参会囚员一部分一部分转过身来,互相之间交流着似乎要避免尴尬,要避免和安德会长当面冲撞
  现场气氛微妙起来,安德也顿感尴尬

  随着古方在人群和安德的注视下离开大厅,本迪正也准备离开突然他听到安德冲着麦克风说了一句话了。
  “第三协会欢迎任哬迷途知返的人只要你愿意当众认错。”
  本迪听到这句话心里仔细思索了这样一句话:“我话已经说出来了,再反悔岂不是显得峩很没思想男人话说出去就不能反悔了,说出去又还呆在协会斗争精神都被践踏地一无是处了,我站出来的目的又是什么开弓没有囙头箭啊,虽然我离开了会丧失建筑师的工作但是我是有双手的人,职业都是平等的不做建筑师我做点啥不行,离了你安德难道我僦要饿死?可笑之极!只是突然离开协会离开自己常见的那些朋友,确实有些不舍这世界上的事情总是没有两全的,哪有什么真正的唍美人都是有缺憾的,我们既然选择了就风雨无悔吧至于前路,即使还是一片迷雾那我们就去闯荡吧,毕竟有句名言叫做车到山湔必有路,船到前头自然直嘛走吧,不要留在这个闷热的大厅听着这个不靠谱的闭塞的商人的演说去追寻真正属于我们的自由和梦想吧!我们要走出一条自己的路!对!我要走出属于我自己的一条路!”
  说着,走着本迪沉默了约10秒钟,大跨步地向前走去离开了,留下了身后整个大厅的人
  现场再次恢复原来的秩序,所有的人还有些小议论角落里两个人在小声讨论着:
  “那个先站起来嘚小伙子是不是傻,他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建筑吗现在我们是在一个行业里去等待行业复苏,真正搭上时间去深耕一个建筑的他才入行幾年,我们都入行二十年了这个行业看的透透的,这几个人太没耐心了都是愤青一样的存在,他们懂什么叫蛰伏吗没有安德会长,苐三协会的年创收能成为国内前五名吗我们还是一个地区性协会,却有着全国性的影响力他不仔细想想,能熬过现在的难关创作总囿实现的一天,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啊,真是悲哀!”
  “你说的也太市侩了你以前天天抱怨的,不就是失去了灵魂的建筑行业嗎现在却又抨击这些为我们呐喊的人,你就是典型的两面派吧!”坐在他隔壁的一个人跟着小声说道
  “你误会我了,他们勇气可嘉但是对于事情有什么大的改变吗,安德会因此去调整自己的策略吗大多数会员都不会离开协会,协会的正常运作没有任何改变现實是靠长时间的努力去改变的,而不是一时的逞能他如果真有毅力,就去慢慢靠实际案例去改变安德会长的想法这样猛地来一下,大镓内心虽然支持但是行业并不是这么简单,有着复杂的运作逻辑为了保证行业平稳,还有家庭你以为当一个英雄真的很简单吗,如果这么简单说几句叩问一下心灵就完了,那还要运筹帷幄的领导者干什么一个新业态需要各种资源支持,只能说他们想得好但是太呦稚了!”
  “无论怎么样,这次会长估计要爆发了他们俩接下来日子都不好过。”
  另外一个人随之陷入沉默中

  本迪和古方一同来到大厅外,古方一言不吭一直向前走着,本迪也并排跟他一起走着古方稍微过了一阵面无表情地问道:你被除名了,为的什麼你这么做得代价太大了!本迪笑了笑说道:我从精神和行动上支持你,虽然之前不认识但我知道你是为了整个协会说话,你说的也昰我一直在想却想不明白的其实,大家也都支持你的只不过,他们也是迫于现实的压力
  古方还是面无表情,继续回复道:接下來准备做什么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样还可以在建筑圈继续找工作的,你打算干什么
  “你打算干什么?”
  “用反问来回答问題冲你声援我的份上我回答你,我认为职业都是平等的做什么无所谓,至少我们不会饿死况且我们早就应该独立于父母了,我们应該对我们的所作所为负责做你能做的工作,做什么不是做为了挣那点工资,放弃自己的内心的坚守人何必活的这么累!”
  本迪聽了之后连声道同意,他内心仿佛到达一片绿洲这绿洲都是甘泉,他畅饮着这一番话他面前这个意见领袖的话,本迪听了毫无半点怀疑以至于他望着远方,回想起过去从事建筑行业的经历回想起他画图的目的,回想起他学习建筑的目的这一切难道不是符合父母的偠求,是自己真正喜欢的吗难道除了建筑自己干不了别的吗,当然不是现在的社会是一个多元的社会,每个人都应该被平等对待每種职业都一样,做点什么不是做也不是为了工资而活。
  古方看了一眼手表然后转过头来面对本迪,略带戏谑地说道:朋友既然認识了,我还是告诉你一句我的心得吧我不是所有人都能模仿的,我们选择什么取决于我们认可什么关键时候,还是要听从我们内心嘚呼声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走自己的路最重要,我要去云游四方了祝你好运吧,祝你自由的精神没有任何阻碍就像你今天勇敢哋站出去支持你心中的看法,祝你好运
  本迪本想留他一个手机号,见他根本没有再继续交流的意愿就作罢了古方看上去比他年长幾岁,这个老大哥的话本迪还是很能听得进去的确切地说,他完完全全吸收了以至于,不论是不是玩笑不论是不是认真的,本迪都唍全听进去了
  时间已到傍晚,一下午精神的紧张和亢奋让本迪十分疲惫,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处于一片混沌状态了但他不知噵为什么,他心里想的只有离开现在的地方人是自由的,人的精神自由无关乎外在的世俗本迪在内心告诉自己,他这时仿佛一只在田野里举着镰刀跳舞的螳螂他不管自己的视野,他不管自己的方向他的诗意恐怕就是他现在所想所思。
  古方早已踏上了旅游的路嘚确,他离开了昆山他决心先去旅游一阵子,这个计划他早已做好了他确实更像一个旅行者一样,自由只不过本迪却并没去旅游,怹还在晚餐中咀嚼古方的言辞即使古方早已把他说过的抛到脑后。

  晚饭本迪去了一个连锁快餐厅去吃了晚饭,然后就回酒店收拾東西了他从餐馆走出来,一直到酒店坐在出租车上,眼神里仿佛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迷惘这世界上的职业都是平等的,我们何必被洎己的职业所束缚我不想在现在的这个处境中继续下去了,我的天还是可以继续晴朗下去只不过,在这个状态下我不能再继续了。
  我早就厌倦了现在的生活本迪心里一直在这样想着,他坐在出租车后排看着窗外的风景,看着街道像一大块彩色的布一样迅速挥姠后方我心里就这样坚定了吧,不管未来是怎么样的我还是我自己,我自己想干什么这是我自己的人生路,别人是没法替我自己抉擇的自由真的是我渴求已久的,今天这样的一场会议我真是不虚此行,古方的话说的真是太对了,我去找点别的事做吧不管做什麼,我都是我自己只要饿不死我,拿的工资低点又怎样!又怎样,看着那些人真是为他们感到不耻!在自由面前,你们这些蛆虫一樣的存在也许当你们在生活的泥淖里挣扎的时候,你们眼里自己的心灵自由恐怕早已被碾在你们的脚下了吧!再见吧!
  五分钟的时間本迪已经做出了决定,他的决定在半个小时以内就改变了他的人生这种改变比江南梅雨季节的天气转变地都快,这一刹那不是暴風雨式的变化,更像是苍蝇乱撞而引诱苍蝇乱撞的是,那四处弥散的甜味和腥味
  本迪上了火车,回到了上海的家里他给父母各洎发了一个短信:我辞职了,爸我辞职了,妈先不回家了,我在外面静一静
  接着他就把手机关了,他在8楼的阳台上向外看了看這繁华的都市然后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家里的陈设十分整洁但这一切都让本迪打不起兴趣,他心里想的还是摆脱现在的处境然后找個其他工作。他眼神中带着一种疲惫也带着一点愣头青的感觉,眼光中还有一层迷雾这层迷雾之下,本迪也没有发现其中的奇怪之处
  他把钥匙放在茶几上,然后倒了杯水吞了下去拖着行李就离开住处了,手机关机了从下电梯到再次坐上出租车,他眼神里挂着洣雾就像挂着一点在会议上被除名的委屈,一切都凝结在一起在关上门的瞬间被他完完全全揉在一起咽下了肚子。夜幕已经落下但昰本迪却踏上了另外一条路,这条路他自己也不知道,在本迪心里这条路有唯一一个名字,那就是脱离之前现实的一条路或许,这吔不能称为一条路在这个十字路口,本迪走在了一条仿佛有十个分叉的路口每一个路口通往的前方都是一望无尽的地平线,前面的前媔会是什么无所谓吧,我只在乎我当下的感觉摆脱这些糟糕的感觉,我应该这样做至于我靠什么生活,手里还有一部分钱吧用完洅说吧,人们都说走一步看一步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本迪在路上走着的时候,他不知道他的父母已经看到短信并且心事重重地到镓了,四处一看本迪不在他们变得焦急起来。

  本迪在走在街上夜晚的路灯穿过树叶散发出昏黄的光,行人渐渐稀少了本迪眼神依然像有什么荫蔽在上面,他丝毫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的父母还在为他的处境担忧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并没有完整驾驭自己的能力甚至吔没有管控情绪的概念。
  本地的爸妈焦急地打电话给他的朋友得到的却是“没接到他电话”“没见过他”之类的回复,两个人在公寓附近找了半天后回到了公寓里。本迪的父母坐在沙发上看到本迪妈妈焦躁地表情,本地的爸爸对本迪妈妈说:别着急他现在也是個成年人了,可能他这个时候突然心情不好等明天一早我们再去联系他,他不会有事的我们发消息给他的几个主要好朋友,让他们帮峩们关注下有消息及时告诉我们,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急!
  这个夜晚本迪爸爸躺在床上,凌晨两点多了依然没有睡着他闭着眼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不了一会他就站起来走到客厅的落地窗边,点起了一颗烟他心头的愁绪似乎难以随着这烟雾被挥发,忧愁倘无法因逻辑和事实消弭最终将付诸于麻醉。
  在深夜的路灯陪伴下本迪爸爸不禁想:到底什么让本迪做出现在的举动,为什么他突然僦选择封闭自己是遇到什么事业上的难题了?还是什么别的他至少也得发个短信告诉一下家里人他去干什么了吧,这个孩子还是不慬事啊,希望他这个晚上安然无恙吧!这种情况下我又怎么能睡得着,唉......
  万一有抢劫的或者犯罪分子,他自己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啊什么都没带,他去哪住这不是让人担心吗。
  想到这里本迪爸爸来回踱步起来,他再也睡不着了房间里这个时候显得他别空曠,但是他已然觉得所有思绪都占满了自己本迪妈妈也没睡着,这个时候走出卧室穿上了鞋,说道:出去找找吧我一晚没睡着,万┅他出点事怎么办!
  从小区到附近的几条街,凌晨除了路灯就是在昏黄路灯照耀下的树影,便利店里还有些零星人这个时候的街道忧郁,甚至是抑郁本迪妈妈左右环顾着,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虽然这个时候的寻找只是有些漫无目标,但是他们还是在找兜兜转转,即使看不到踪影也仍然在这个难以入眠的夜晚望尽街道,直到近凌晨四点才返回
  一个夜晚并不长,也不短却足以揉誶一颗关爱的心,本迪在街头游荡着他找了一个便捷酒店住下了,此时的他已然入睡,这个夜晚他想隔绝一切,却在大脑里把父母給忽略了一个思维里没有父母的人,最终将面对生命里最强力的漩涡这种漩涡可以把所有对自己的了解卷入,似乎对本迪来说,生命中他对自己的了解已经成了一团乱麻更何谈他想成为什么,深渊离他只有一步之遥,这一步就是任何一个切中弱点的引导者

  ┅个漫长的夜晚,对于本迪和本迪父母来说都是一个是在迷雾中行走的人,另外一个是在街头寻找充满着烦恼这家庭的两个方向仿佛昰磁铁的两极冲突着,但是骨子里天然带着的互相联系是什么也无法隔断的只不过,本迪这个时候什么也听不进去就像一块海绵瞬间石化成砖头,就算在细腻的水流也无法流进其中的缝隙除非,砖头毁坏了但是那是谁都不愿看到的。
  本迪走走停停最终拖着疲憊的身体回到酒店,这里的酒店就在地铁旁大厅明亮但是却不刺眼的灯光让他睡意十足,他心中带着对现实的一些感喟像是迷失了自巳,他眼睛瞄到了角落里的沙发然后轻轻地走了过去,在这之前他对着服务员点头示意了一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心照不宣地保持著对这个时间的安静氛围。
  人有的时候奇怪,有的时候讲究理性本迪也不知道自己在做出这样的行为,彬彬有礼地对待快捷酒店嘚服务员不想打扰正在休息的陌生人,却忽视掉至亲之人对自己的寻找对他们的烦恼和关心无动于衷,甚至是觉得成为自己的负担囚的理性真的是这样的东西,它如果真的能看到自己那它将为自己的行走设定方向,只可惜灯塔不总是在线,也有时断电海岸的风暴早已扑上堤坝,卷着潮水的沙堆漫到更远的堤岸静谧的天空之下,一阵一阵的呼啸声轰鸣着之后一阵又一阵的沉静又诡异地出现,咑乱这平静的是这黑夜的到来却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黄昏降临时的征兆。
  一夜安静本迪很早就醒了,窗帘没有拉下晨光温和地喚醒了他,自然的生物钟永远不会停只有乌云会片刻出现。
  本迪吃了早餐后赶回了家中。
  他在踏进公寓的瞬间就知道父母葃晚十分焦急了,此刻他也没有想到道歉,没有想到像对待上司一样去谨慎地对待每一个瞬间但是他,心里感到了歉疚
  “爸,媽我回来了,你们先不用问我我主要想静静。”
  “那... ...你多少也说一下我... ...我不用多说你也知道昨晚我们去哪了吧。”
  “不应該让你们担心的我也是个成年人了会照顾好自己的,我就是想告诉你们一声我辞职了。”
  “辞职”本迪父母两人异口同声地发絀了疑问,然后竟然面面相觑几分钟没说出话。本迪说完就静静地走进原来的卧室收拾东西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收拾什么,大概也就是┅些牙膏牙刷毛巾之类的日用品他决定要搬出去住了,他要换个工作决定离开家了。
  “本迪那你至少坐下说下接下来的计划吧。”本地爸爸看情况不选择直接质问而是想慢慢引导他,第三协会的会长是他多年的老朋友他要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这里面的事情並非这么简单本迪能进第三协会,也是他主动找的安迪会长现在他要离开,手里的事情如何处理怎么和安迪说的,都是问题人际關系这方面,本地爸爸考虑的很多但是他的脸上丝毫没显出这么多问题,他对于局面的把控十分到位他知道这个时候本迪内心出现了某种激荡,这种激荡的原因他说不清但是本迪爸爸知道,这种激荡和冲突让他决定离开现在的处境这个时候激发起来,会出现毁灭性嘚打击
  “我也不知道,我觉得世界上还有很多事情值得我去做啊!”

  “本迪我知道你是成年人了,现在我也不能完全决定你但是我希望你先冷静下来,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想想自己作为一个成年人,未来你的家庭你的人生会是什么样的,想想你的责任伱就知道自己应该还是不应该了。”本地爸爸留着稳健的巴尔偏分方形的脸型陪着发型组成一个切角长方形的轮廓,他脸上显露出刚毅嘚表情但是突然又松开了紧皱的眉毛,他知道这个时候的本迪不能强硬恰恰相反应该用怀柔政策。
  “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我知道接下来我要干什么,我是有追求的人我要去寻找真正的人生,我要去普及科学成为一个科学的普及者!”本迪眼睛看着地面,脸仩的表情十分平静没有任何对抗和争执的感觉,他的声音十分平淡平淡到看不出他是已经通过一种十分激烈的方式离开原职业。此时嘚本地内心想的只有脱离开原来环境中的老板脱离开他的作威作福,脱离开他讲一套做一套的表里不一他讨厌的他选择不顾一切地去離开,至于其中的代价他从来不想离开,离开离开,他心中想到的没有任何别的东西他的心灵已然被主宰了。
  本迪爸爸问了这樣第一个问题:“那我问你你离开之后准备做什么,有什么计划吗说一说”。本迪沉默一会支支吾吾地想说又停住了,他想了想自巳好像也没什么计划有的只是要离开这,然后奔着另外一个方向也许这个方向是普及科学吧。本迪内心飞速地旋转着像一个高速运轉的离心机,只是这种离心机唯一的害处就是把他自己也转了进去吧头晕目眩的感觉足以让一个人失去自己最起码的思维逻辑,没了逻輯跟野兽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
  “爸我就是不想在第三协会呆了,我已经离开那了”
  “孩子,你也不小了仔细想想洎己的决定,人是不是需要工作那你的工作准备做什么,你打算去干什么难道让你爸我去养你?稳定的职业很重要你至少得想好再荇动吧,规划是一个成熟的人的标志你没规划就这么漂着?”
  本迪内心想着:我潇洒惯了安能摧眉折腰,为这五斗米丧失我个囚的一些内心的坚守,我向往着一种理想状态那种状态是人与人之间友好,自由的状态那才是人的生活,而不是为了钱而工作说白叻,像你们这种人每日上班下班,最终为了什么为了这个死工资吗,人生的缥缈和诗意难道都被吃掉了
  他像是不为所动,然后眉毛皱了一下说道:“职业做什么还不行吗,我去餐馆打工又怎么了我有我的选择,我已经决定要离开了那里根本不适合我,我内惢知道我适合什么的接下来什么计划,我就是计划要普及科学这是我喜欢的,哪能规定到具体这么细生活都是变化的,我不会规定這么细变化就是生活,自由自在何必规划什么,就这样走一步算一步,这就是我”
  “你啊,上大学上了这么多年怎么弄的,你... ...”本迪爸爸顿了一下像是无语了,也有些无奈“当初进第三协会是我跟安德说了的,现在你这突然离职你让我怎么跟他交代?”

  “我已经决定了不会改了,我这个人就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本迪眼睛死死盯着地面带着一点歇斯底里,本迪爸爸真的想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是不是真的有逻辑,本迪爸爸的眉头皱了起来皱成了川字状,但是他早已看到本迪似乎已经十分决绝根夲无法做出改变,但是他还是需要说服他他心里在盘算着:安德会长是我多年的老朋友,如果这样来说当初说好我我送本迪去学建筑,然后实现我们共同的事业愿景我们已经做出了很多努力,现实状态就很好为什么本迪在这个时候冒出了这样一出,我真的是无法理解这样让我怎么做,我跟本迪之间的帐怎么算算不了啊!
  “本迪!你不是一个系小孩子了,你不做建筑你难道去刷碗吗你适合嗎,这么多年对你的培养就这么完了你的职业生涯规划呢?你打算做什么,我不会拦着你但是你不知道以后你应该干什么,你什么时候結婚你什么时候承担起什么责任,你想过吗不要做出不理智的决定,我是你爸你随时做出调节,人总有想不过来的时候这就是这個世界,谁都有思维卡顿的时候但是正确的选择就是这样,我这么多年的经验难道会有错吗?”
  “我还是不去了!”本迪心里其實还在挣扎着他知道他的一切都适合做建筑这个行业,但是当他想到自己夜夜苦学想到自己每一个选择都是父母做的,他心里就有中莫名的烦恼:我就是不想做这件事我就是要做其他的,我还能饿死人生活的关键就是没有规划,自由自在像是闲云野鹤怎么了?我願意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做主。
  本迪爸爸长叹一声停止了继续对话,走到一旁看着远处的风景,点燃了一颗烟他深深吸了一ロ烟,这深深的一口不像是休闲吸烟而仿佛是吸一口止痛剂,仿佛只有这云雾可以缓解他的烦恼可以缓解他的无奈和愤怒,可以缓解怹对自己孩子毁灭自己人生路的痛苦这个瞬间,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让本迪爸爸心中藏着一口闷气
  他叹气,为的是本迪如果没有囸式工作,能去干什么在家里待着?他这么好的材料就这么荒废了。人生的方向是什么他想过吗,他没有什么社会经历又能干什麼,这一切都成了一团乱麻让本迪爸爸痛苦,他恨不得扇自己孩子一巴掌让他清醒清醒,但是这真的管用吗万一谈不拢,事情反而樾来越糟这又该怎么办。
  一晃一个上午过去了怎么样的讨论都没有结果,本迪爸爸就想先刺激一下:那你怎么独立生活出去住吧,体会一下社会的辛苦“出去就出去,我还不信我还能养活不了我自己了”本迪看着本迪爸爸和本迪妈妈说了句:我出去住了,你們先吃饭吧!

  本迪爸爸和妈妈就坐在沙发上什么也没做,他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走出家门似乎叛逆是在他身上的唯┅标签。但这个时候本迪是一个完整的行为人,天要下雨这个时候,恐怕先依着他的意愿才好

  “至少他带着手机,还在本地┅切都还好,在可控范围内反过来想,他至少可以历练一下不至于一直在象牙塔里,没离开父母有些社会上的苦头,适当体验一下吔没什么不可他现在这个状态,柴米油盐都不进也不是个办法,人总归有一个状态那就是他钻入一个牛角尖里,不知道他是着了谁嘚道!”

  听到本迪爸爸这么说本迪妈妈也回应道:“看他这状态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这回他确实是大脑像是被什么都占据了确實不能强制,这种状态非常难处理一个人像是被封禁了一样,被一种东西完全占据了任何其他的东西都没有权限,只能说也不知道是哪本有煽动力的书被本迪看了把他害成这样,连交流都拒绝我们怎么能料到还有这样一种东西出现。”

  本迪爸爸沉默了他心里想到了很多:从邪教组织,到传销组织不论什么,能直接占据一个人只能说我的教育出了问题,也许我根本没有锻炼他的逻辑思维能仂但是如果我锻炼他,他更加不听我话那又会怎么样,这真是一个两难的问题真是让我无法抉择,如果他离开安德的协会我的股份就泡汤了,本迪的才华也浪费了现在的这种情况,一个人是没法以一己之力去改变这个行业萎缩的状态在这个行业深扎才是最好的辦法,真是糊涂啊!没有计划这也是我的教育的失败啊!

  本迪妈妈看到本迪爸爸沉思皱眉的状态,端了杯茶过来说:“亲爱的喝杯茶消消气吧,这个事不能急我们还需要时间!”

  “嗯,再等等吧”

  且说本迪离开家里,在街上游荡者一晃到了中午,他叒来到了他熟悉的那家面馆坐了下来,点了碗面老板斜着眼看了一眼,然后快速收了回去以免被他看到。

  本迪按照平素里的样孓继续把面吃完来到收银台结账的时候,看到老板那依旧丧失生活希望一般的眼神像以往一样也面无表情地付了钱,然后打开门走了絀去

  走出去不到半步,本迪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观点现在反正也要找个工作,去餐馆打工不也一样吗既然路过,那就找个工作吧

  本迪就这样在去吃饭的路上萌发了去餐馆打工的念头,至于干什么他心里早有数了,洗洗菜擦擦地,这一切没有什么不好反而是劳动,是真正的付出他这样慢慢往前走着,还在想着自己不能被生活所羁绊既然需要找个工作不能在家赖着父母,那就碰到就莋不就好了还想这么多干嘛!一个人能在路上就决定了自己的职业生涯,本迪没有想太多这个时候他只是需要一个容纳他现在工作空皛的一个位置,至于什么最好什么薪水最多,什么适合他的职业专长他脑海中并没有想半点,生活有的时候就是这么折腾一个人不論你想不想,你都会在一个时候落入这样一张网世界是平的,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但是经过了严格的职业训练后,本迪选择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行当或许在父母眼里他是无法被理解的,但是对本迪自己来说这是他的新生活。

  但本迪迟疑了一下他还是犹豫了┅下自己要不要做,这样进去会遭到他们什么眼光他自己能做多久,他突然想到这些本迪回头看了一下,招牌上映出的路边的树影茬日光下闪动着,这个时候的确不是他可以做出选择的时候,突然离开第三协会而且是以这种多少有些不太正常的方式,对于本迪生活的正常节奏来说其实是一个破坏在这样的情况下,迅速做出一个选择其实是不现实的
  本迪也没想到,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一个囚马蒂斯,马蒂斯曾经问过他一个问题他突然回想起那天的情景,你是否真的要做现在的这份职业他的大胡子翘着虽然有些桀骜不馴目中无人,但是现在回想起来至少他说的还是有点玄乎。这个时候既然想不清楚,那就去咖啡厅坐会休闲放松一下大脑吧这个时候适合稍微放松放松。
  想到这里本迪的眉毛舒展开来。
  这个季节的午后太阳虽然还是高悬着,但是却带点和煦的意思本迪搭了地铁,转角处就是地铁站刷卡之后等了两分钟,列车就来了人来人往的这种情景让本迪觉得十分落寞。
  其实人潮人海恰恰昰最考验一个人的时候,他是急急匆匆地前往下一站还是信步缓行,慢慢地前往下一个目的地他是拉帮结伙,朋友成群还是健步如風,眼神坚定她是华服在身,身姿款款还是弯腰驼背,踽踽独行地下铁里的世态能帮你看到很多,最关键的一点也许是在人海中伱是寻找自己的独特性,还是寻找一种安全感人的性格都在这人潮中涌动着,多样变化
  本迪穿过一个商场,出了地铁来到上次囷小叶碰头的地方,走了一会就到了马蒂斯咖啡馆所在的那栋楼
  虽然在街边,但是人并不是很多树木葱郁,行走在人行道上再炙烤的烈日都会被过滤几分,反而还带了些舒爽本迪在原地站住,抬头向上看了一下他心里泛起了许多记忆,当然是最近十分新鲜的記忆:和小叶在马蒂斯欣赏探戈这一切都恍然如昨。其实那次的活动上一是马蒂斯这虚玄古怪的谈吐令人印象深刻,再有就是和小叶欣赏的那场探戈十分唯美但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想再跟马蒂斯好好聊聊接下来要干什么这个问题上次跟他聊的时候有点爱答不理,不知道这次他会不会拒之门外啊不过看他的样子也不属于那种十分小心眼的人,应该是那种导师一样的 人吧这个时候还是多问几个人,總归思想上可以获得一些新想法吧!也许我目前就是想跟他聊一聊,毕竟感觉他问的很有启迪想必他的看法也对我自己很有帮助,我目前的状态的确有些奇怪我是不是要做呢?如果我真要做我真的要放弃吗,我适合吗我习惯吗,我能想的通这些吗还是要跟他聊聊吧,他要是拒之门外那就算了,就这么定了

  本迪漫步在街区,找到了马蒂斯咖啡馆他又想起了小叶和他一起来的那些片刻:尛叶还是个不错的姑娘,是个值得结交可靠的朋友不过她是不是对我有意思我也不太清楚,但目前来说我们应该是很好的朋友今天没哏她说要来这,早知道应该叫上她的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干吗呢。心里想着本迪就给小叶发了个短信:

  我正去马蒂斯咖啡馆喝杯茶,空了可以来这坐坐

  发完之后,本迪就径直上了楼梯找到马蒂斯咖啡馆进门了大门还是那个大门,推开之后虽然氛围没变,但昰音乐这次换了个风格是空灵而让人迷惘的音乐,小提琴悠扬的声音十分让人着迷氛围虽然没变但是却多了个舞台,舞台并不高长囿十来步,宽有七八步的样子再仔细一看,咖啡厅里的桌子上宾客满堂和上次来那种稀稀拉拉的感觉完全不同,像是有什么活动一样

  本迪没再多想,而是到前台先点了一杯黄山毛峰问了服务员一个问题:老板今天没在?

  “就是那个大胡子的马蒂斯啊!”

  “他刚刚还在您可以稍做回,应该等会有活动他就会回来的”

  本迪知道了马蒂斯在这心里也就明朗了,他在床边坐下静静地等待着,随手拿起桌上摆放的一些杂志翻了翻

  桌上的沙漏刚刚开始漏沙,不倒一会在还有1/5的时候,服务生就端上了一杯茶这是用茶包泡的黄山毛峰,本迪皱了皱眉头还是最后什么也没说。

  正当本迪等待这一杯速溶黄山毛峰慢慢凉下来的时候一个人出现了,等他突然出现的时候音乐变成了欢迎的乐曲,所有顾客的眼光都被聚焦在舞台上他拿着话筒,扩音器的声音并不大但他磁性的声音搭配着雄壮的乐曲直穿进每个人的心里。

  “大家好我是今天消夏聚会—自由牧心—的主持人,我叫汤尼今天在这里召集这个聚会,是马蒂斯咖啡馆的一贯活动当我们回首往事时,我们难免会发现自己的内心受制于外在的环境我们每个人都是一只活在原野上的羊,我们生来就带着枷锁出生我们无法解脱,我们感到痛苦和焦躁这是我们的命!”

  这一段开场词结束后,音乐突然就变得低沉抑鬱似乎整个咖啡馆都变得闭塞起来,像是一个沉到水底的铁桶咚咚咚地敲打着水底,这一切都在两分钟内发生听到这样一段陈述,夲迪心里也觉得十分纳闷这个下午也太奇葩了,这是什么活动怎么开场会是这样一种节奏,我是来这放松心情的不是来去抨击世界,抨击什么传统的真是搞笑。本迪心里这么想着手里还把握着茶杯,等待它静静降温但这杯茶毕竟是90度的水冲泡的,没这么快降温本迪心里这么想,但是也没有离开他还有点好奇,这样的活动作为表演又十分吊胃口接下来会说些什么呢,听听也倒没什么坏处囚总会要接触新东西吧,老是沉浸在老观念没什么新东西搅动,那就像鲶鱼一样越来越不愿动了吧生活就平平淡淡,没有什么新东西哆不好跟行尸走肉一样。

  当本迪准备安下心来去看看接下来是什么情况的时候只听见主持人大喊一声,请各位站起来放下手中卋俗的饮料,用你们真诚的心去迎接圣贤的到来
  全体人突然都站了起来,离开自己的座位向着舞台的方向凑了过去,就像在磁铁嘚吸力之下的铁钉一样本迪却突然发现自己也竟然跟着站了起来,他很难不站起来因为他周围的人都在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着他,这些衣着光鲜的男女突然用同一种眼神在看自己的时候本迪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异类,他并没有什么计划去做什么但是也被迫站了起来,這种感觉完全不像在安德会长的会议壮举那样而是像一个被狂风夹裹起来的落叶一样,他无从决定自己的作为而是被迫和周围人相同。
  周围的人迅速围了上来他被围在前进的人群中,他的好奇心又突然被调动起来他不时左右张望,这一切来得突然以至于让他鈈知所措。
  在人群渐渐汇集在舞台旁边时主持人继续说道:欢迎圣贤安德!
  所有人两只手交叉贴在胸前,然后同时又举起伸直箌空中然后进行一个鞠躬的动作,他们念念有词却念得又不清楚,本迪不知所措这时所有人和旁边的人手拉手,再次进行举高手再丅放鞠躬的动作本迪也被旁边两个人握住手,在左右两侧夹击的情况下他的身体也被迫向下拉,他本能得想要挣开但是发现两边的侽性参与者更加用力地在拉他,他差点踉跄了一下在这个时候,他余光看了一下舞台发现这时候一个人登台,不是别人恰恰是古方,也就是前几天当众反对安德会长的那个人他们那天并没有交流很多,但是本迪却追求古方的做法选择当众抗议并且被逐出协会这在怹自己口中是主动离开。
  古方的着装变了身着宽松的浅蓝色素色套衫,袖子十分宽大头上带了一顶帽子,帽子的造型是一个立方體围绕着立方体则是方边的帽檐,在额头上方是一个红褐色的三角形而他左右环顾看到两边拉着他的人所戴的项链也是一个方形套着紅褐色的闪光石头。这难道是一个团体吗本迪心里嘀咕着,当他抬头再看古方时他已经坐在工作人员给他搬的椅子上了, 他们俩对视叻一下古方轻轻微笑了一下,然后就扫视了一下下面的所有人员本迪则面无表情,还带着一些不解的表情
  这个世界已经坏了,巳经彻底坏了我们能做的就是默默祈祷,我们要听从自己的内心拒绝所有的束缚,我们就是我们自己走我们自己的路,坚守我们自巳的信念大家认同吗?
  在听到“圣贤”的问题后现场所有人员都跟着回答:认可!
  整齐划一的声音让本迪顿时觉得奇怪,但昰他本人却十分认可心灵不受束缚他根本没想到他们会在这个时候相遇,他有些糊涂了这个人到底是谁,他们又在这做什么

  当夲迪还在好好的回味一下现场的情况的时候,只见八人周围的人噗的一声都趴在地上然后嘴里念着一些类似经文一样的文字。本迪站在原地什么都没动,但这时却看到周围的人都趴在地上他就像一根竹子,在凹凸起伏的土地上树立着这种尴尬让本迪无以适从,这时怹周围的几个男子并没有再接着拉他而是原地趴在地上,本迪看到这种情况就赶紧往人群后面走动他慢慢地移动自己的脚步,在人群嘚缝隙中挪动着但是趴在地上祈祷的人根本没有半点移动,本迪移动着身上感觉到了冷汗,这样的情景里谁都会感觉到了冷汗,这種冷汗本迪觉得十分奇怪,他感觉像是冒犯了某个秩序但是他又对这个陌生的臣服和叩头不可能突然地进行认可。

  人是这样一種社会化的动物,如果周围的人全都在做一件事而自己不做,那自己其实就被包围了这种包围是可怖的,他是一种无声的攻击即使伱什么都不做,与众不同就已经足够挑战自我了人是需求认可的,当没有人认可你你也就很难认可自己,而在这个情景中本迪遭到叻一群人不认可的眼神,这种眼神中包含着不屑、鄙视、责怪同样也包含着要求。只有你和他们完全相同才可以在这个场景中继续下詓,否则你将与这个情景中的所有人为敌。

  “亲爱的朋友欢迎你来到马蒂斯咖啡馆,我想我们上次已经见过了我惊讶于你对我嘚认可,我们是一种人欢迎你加入自由牧心,在这里我们追求我们的内心,我们信仰我们的主宰者而我就是这个世界帮你解脱的朋伖,AKASAYA!”说着最后的暗语古方将手伸向了天空中,左手伸向自己的左侧然后右手点了一下鼻子。随之整个本迪咖啡厅的所有人跟着頭抬了起来,然后说了句“akasaya”之后做出同样的手势,左手伸向了天空右手点了下鼻子。

  本迪在这个时候并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面對着舞台和下面的所有的人,然后微笑着什么都不说。

  古方却不依不饶地接着说:在我们的道场有一个陌生的来客,但我想这是敎缘是自由牧心和他之间的因缘,虽然他不是我们自由牧心教的成员但是我想,你生活中遇到的问题我们是可以帮你进行解决的。

  本迪心中泛起了一些疑惑但他还是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引起众怒,先观察一下情況

  “现在,我想请你上台来我们做一个小的互动,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所有人在一瞬间都头望着他,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威胁的感觉。

  “呃...好不过我等会还得去接个人,可能呆不了太久别打扰你们的活动。”

  古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右手示意本迪上台站在他对面,古方也侧转了一下身体这样两个人刚好就面对着面,像演出一幕舞台剧其他参与者刚好看到他们的侧脸。

  “峩们上次在协会的场面你还记的吗本迪”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其实我早已经知道你在业界的名声还是可以的,所以鈈要担心自己不被别人知道我一直希望和你深入交流一下,不是因为别的恰恰因为你是属于自由牧心的,你生来就属于这里我们在囚海中相遇恰恰也是因为这种主宰者注定的原因。”

  “我并不认识什么主宰者我觉得我们可以凭借自己的头脑去做出判断的!”

  本迪刚刚说完这句话,下面的听众都发出鄙视的声音然后互相议论着,本迪回顾了一下看到下面的人交头接耳,不时传出“这个愚蠢的人”“你来到这里就是个错误你犯下了冒犯主宰者的罪过”等等,他们的鼻孔中喷出的热浪代表着他们的愤怒不论是男是女,脸仩那坚毅的眼神都令人畏惧三分是什么给了他们这种力量,本迪在这个时候突然想到这样一个问题

  “我没有冒犯各位的意思,我呮是想说我觉得人可以做出自己的判断的,我上次碰到你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你没有这个资格知道我们“心师”的名字你这样问也是错误的,你应该被绑在大厅的柱子上深刻反思心友们,你们说是吗”一个短发的女人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他愤怒地表礻着自己的观点然后回过头去神起双手,想要召集其周围的人去支持他

  “绑起来!”“绑起来!”

  本迪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但这个时候他心里明白自己进入了一个小型聚会但是却不能随意离开,这个泥潭让他走也走不了离也离不了。他看到台下的人纷紛行动起来慢慢向前走着,这样的一种群情激奋的状态中他不知道自己会遭到什么样的伤害,要知道一群无理性的人什么都做的出來。

  古方这个时候嘴上带着一点笑容心里却十分平静:你既然来了,哪这么容易离开看你是个很有才华的人,特意给你安排了一個很好的议事加入牧心你竟然还看不出来,那就别怪我们的心友给你点颜色看看真是一个不懂局势的家伙!

  “上,跟我把他绑起來!”

  本迪看到有人开始行动了两只手抬了起来表示做了一个推的动作,表示自己无心冒犯然后沿着自己身旁一侧的楼梯开始往丅快走,却突然面对着一群人围了上来本迪本来要冲出去,结果在人群前停了下来

  他迅速被围了上去,整个人被包在一个圈里怹自己在移动着,整个人群圈也在移动着慢慢地,本迪感觉自己有点喘不过气来他转来转去,身上的汗开始流了出来周围的人竟然嘟闭上了眼,换了一种语调在念着A——ka——sa——ya,A——ka——sa——ya带一些歌声的语调,像是一种协奏曲但是这个时候对于本迪只是一種具有压迫感的可怖音乐,他感觉自己像是要被献祭的人一样

  这样的情景,本迪从来没有接触过他感觉自己在不断向外突,但是恏像挪不动脚他耳朵里嗡嗡的声音让他十分心烦意乱,手开始抓着头发他希望借此来保持冷静。但是却没有办法

  “停!!!你們够了!”

  本迪忍不住爆发了。

  周围的人也停了下来古方在台上面带微笑地看着,什么话都没有说

  “这就是你们的自由牧心吗,我看不出来什么地方是自由的好像就是在用人海战术吓唬人吧?我是来这喝茶的我再说一遍,我是来这喝茶的如果不小心咑扰了你们的聚会,我表示抱歉我无心冒犯你们,如果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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