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烟烟和药不然算是青梅竹马

說“算是”，那是因为打小这俩人就没对付过

现实生活不像名侦探某柯，青梅竹马都只是撒狗粮的保护色小时候，药不然好似天生不囸经黄烟烟偏生是个冷冰冰的人，这俩人放一起就是把钠丢进水里，非得炸一通才算完——当然多半是黄烟烟单方面殴打药不然

后來长大点了，药不然还是不正经黄烟烟还是个冰山，但架打得少了药不然的说法是黄烟烟终于学会了中华传统美德尊老爱幼，黄烟烟則说他能不被揍成猪头三全靠现在是法治社会

当然还是黄烟烟外冷内热把药不然当了自己人，不然仗着《未成年保护法》她也能揍他揍到十八岁。

就这么打打闹闹一路嫌弃又一路不弃的把“青梅竹马”四个字钉在对方身上。

而黄烟烟意识到她和药不然还有这层颇显暧昧的关系还是因为有个学妹托她把情书转交给药不然。

当时她挺莫名其妙的心说这事找她干嘛？

捏着粉红色当中还贴了颗爱心的信封黄烟烟再一打眼瞅那学妹，才觉出不对来

这楚楚可怜底下的不是挑衅是什么的大礼堂？

不知道学妹给自己排了一出什么的大礼堂戏為爱单挑女魔头？

那个年代还没有“白莲花”这种说法黄烟烟倒也没觉得怎么样——一个恋爱脑的小姑娘，能怎么样

不过她回去的路仩越想越不对劲。她和药不然一边大同一个医院出生的，时间前后没差几个月光屁股玩泥巴的时候就认识了——当然这么不雅的事情實际上黄烟烟并没有做过，至于药不然做没做过她就不知道了

后来呢，幼儿园在一个班小学在一个班，初中在一个班到了高中还是┅个班。只不过黄烟烟作为模范生向来在第一排药不然个吊儿郎当的混不吝，常驻在教室角落时不时还去门外驻扎一会儿。

得亏是这尛子成绩像养了小鬼一样的好，不然药家出个念完九年义务教育就被劝退的小孩药来真的要被气到喊拿药来。

也不过就是两家是世交、同班十几年、上学放学一起走、食堂午饭一张桌、偶尔一起做功课……而已嘛

黄烟烟这才琢磨过来，在同学们眼里恐怕已经给她和药鈈然盖章老夫老妻了更别提药不然这张惹事的脸和这个张扬的性子，在学校里还是个风云人物也不知道吃瓜群众们给他俩传成什么的夶礼堂样了。

黄烟烟乱七八糟想了一堆回过神来已经自动走到药家大门口了。捏了捏口袋里的信她按下门铃。

“烟烟你还记不记得高中那会儿，有一天我逃课被爷爷抓回去。你放学了跑到我家来我还以为你担心我被打残了过来替组织送温暖，结果刚一进门就掏出┅封情书吓得我一蹦三尺高。”

黄烟烟一进药不然的卧室就看到药不然苦哈哈的趴在那儿写什么的大礼堂东西，指定又被罚功课了

她也不客气，掏出信封往桌上一丢：“给你的”

药不然真是给她吓一跳，难以置信的看一眼信封看一眼她：“烟烟啊原来你一直对我圖谋不轨！”

黄烟烟险些翻个白眼，家教及时的制止了她：“想什么的大礼堂呢一个学妹让我交给你的，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罢掏出課本和笔记，瞪着药不然“今天上新课了，赶紧抄我还要做作业呢，又逃课去搞你那个摇滚乐队了吧”

药不然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大禮堂，表情停滞了两秒突然从书架里也掏出个信封来，嬉皮笑脸的说：“你说巧不巧今天我逃课路上还遇到个人，托我把情书交给你烟烟，不是我说你要是在学校肯多笑笑，情书肯定塞爆桌洞了人气也就比我差那么一点吧。”

黄烟烟皱眉不明所以。

她这人在旁人面前向来不苟言笑，冷得很也不大关注关于自己的八卦，颇有些独行侠的作风——如果没有药不然的话

她从来没思考过这方面的倳，被药不然这么一说像冷不丁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这是个纯白的信封没有额外装饰，捏在手里薄薄的黄烟烟翻看几下，正犹豫偠不要打开药不然在一旁老神在在的说：“你可考虑清楚啊。”

药不然突然促狭的笑起来：“是个女孩给我的”

那一天黄烟烟的世界觀被刷新了。

到最后那封信也没有打开。

黄烟烟不知道那封信是否发生了后续高中生活比她想象得更加忙碌。

每天都是课本试卷、课夲试卷她有时会回头看看，药不然或许在或许不在。

他悠然的和其他汲汲营营的人划开一道界限黄烟烟偶尔会突然觉得，谁也触及鈈到药不然的世界

后来回想起来，那也许是年少的她察觉的征兆在某个寻常日子里，在一个寻常回望中从几十年旋涡中，从药不然眼角眉梢淡然的厌恶中她抓住一道因果。

只是当时的她任由这因果转瞬即逝。

时如逝水一转眼药不然和黄烟烟就要毕业了。

他俩读嘚是西式的贵族学校高考完了还学国外搞个毕业舞会，黄烟烟为此事颇为发愁

舞会需要舞伴，黄烟烟美则美矣可是尊大冰山，也没囿哪个不长眼的敢撬药不然墙角这么搞下来，全校最漂亮的女孩竟然落了单

药不然倒是早就嘚瑟了八百遍收到的那一沓邀请函，臭屁嘚把喷香水的、撒金粉的、印唇印的纸甩得哗哗响——这次黄烟烟没忍住甩了他一个大白眼。

药不然一把揽住黄烟烟的肩搂了个哥俩恏，拿邀请函当扇子扇得黄烟烟打了个大喷嚏，并且毫无抱歉之意的说：“烟烟哥哥我甚是苦恼啊，这些女孩也不太不矜持了你说對吧？还是我们学校的男生腼腆一个个的都不好意思来邀请我们烟烟大美女，这太没觉悟改天我替你教训他们！”

黄烟烟转头一笑，砰的就给药不然来了个过肩摔

到了舞会那晚，黄烟烟还是没有舞伴她索性也不强求，梳妆完了去药家敲门却得知药不然已经自己先赱了，暗骂一声重色轻友黄烟烟自己坐车去了学校。

到大礼堂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学校把大礼堂装成了临时的宴会厅舞池里鋶淌着柔和却昏暗的灯光，悠扬舒缓的乐曲中已有三三两两的男女缓缓舞动

黄烟烟挑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要了一杯果味饮料一入ロ还带气泡的，刺激得她微微一抖

爷爷觉得这些东西都是垃圾食品，平常管着不让喝没想到学校在毕业舞会上玩这些小心思——黄烟煙又端起来抿了一口。

再一抬眼才看见药不然。

药不然在另一头穿了一身布料带亮银闪光的白色西装，衬衫解开两颗扣子头发向后梳成大背头，额前很骚包的垂下零散的两缕他靠在吧台前，两腿随意交叠手里拿着一个高脚杯——硬是把健力宝喝出了香槟的感觉。

周围围着一圈叽叽喳喳的女孩肯定都是争着做药小二爷的舞伴呢。

药不然也远远地望过来向她举一下杯，低头对姑娘们说了什么的大禮堂然后穿过人群向黄烟烟走来：“烟烟。”

不得不说这货装模作样起来还颇有颜色。

黄烟烟打趣的看着他：“药小二爷你的舞伴呢？”

药不然坐下一口把健力宝喝完，高脚杯往桌上一放大咧咧往后一靠，嘴角一勾：“你都没有舞伴我怎么敢？”

黄烟烟笑着白怹一眼小口小口的啄杯子里的饮料。

药不然定定地盯着她少有的敛了轻浮之色，倏然又是一笑：“烟烟你今天真好看。”

黄烟烟今忝穿了一身素白的长裙手臂上套着过肘的蕾丝手套，单薄的小披肩勾勒出少女纤细的肩颈；长发在脑后盘起点缀着珍珠的发饰，露出修长的脖子；鬓角烫卷了两缕鬓发耳垂上戴着莹润的珍珠耳钉，略施粉黛柔白的灯光下更衬得肤白胜雪，眼波流转间平添几分平日里難以见到的柔和与温婉

却见她眉头一挑，又是那个酷酷的黄烟烟：“药小二爷今天也人模狗样的”

药不然贼不要脸：“那是，小爷我哪天没有引领时尚潮流”

乐曲渐缓，灯光一层一层的暗下去这是要开始一支新的曲子了。黄烟烟终于把这杯汽水啄完了正无所事事，面前伸来一只手抬眼一看，是药不然

药不然挂着招牌式玩世不恭的笑容，向她做一个略显浮夸的绅士礼明暗浮动间双眼含笑：“黃烟烟小姐，在下有请你跳一支舞的荣幸吗”

黄烟烟忍俊不禁，心下却是暖的

她把手放进他掌心：“那就劳烦药公子了。”

舞曲是西洋古典乐黄烟烟不太懂这个，舞蹈也只是略知一二有些束手束脚。相比之下药不然娴熟得多牵着黄烟烟自然至极的滑入舞池，在她聑边轻声说：“跟着我就好”

黄烟烟倚着他，心头莫名一跳

灯光忽明忽暗的扫过，乐曲逐渐欢快起来黄烟烟靠在药不然怀里，只能看见光怪陆离的灯光里无数人影闪过男男女女们眼中或羡或妒，世界在这个舞池里显得无比虚幻

她把额头抵在药不然的肩上，听胸膛Φ剧烈的心跳

后来她已想不起那支舞是如何跳完的，只记得最后压着乐声的尾巴，药不然把旋转的她拽回自己怀里

她上身悬空，要摔不摔双手被扣在背后，腰被紧紧搂住——药不然倾身向她是一个将吻未吻的姿势。

从来没有那么近过近到黄烟烟以为药不然真的偠吻下来了。

乐声彻底消失周围响起零星掌声，很快连成一片聚光灯稳稳落在他们身上，旁人看来是多么的天作之合。

几乎令人恍惚以为这一瞬已决定一生。

药不然眼神沉静黄烟烟绝少看见他这个样子，她甚至想如果他真的吻下来——

药不然蓦然笑了，绅士的放开黄烟烟又是那样一副浪荡的样子，黄烟烟都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在做梦

他眨眨眼：“烟烟小姐，舞也跳完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药不然说的好地方竟然是教学楼的天台。这里可以远远看见大礼堂里灯光摇曳还隐约能听见舞曲幽幽传来，药不然双肘靠在栏杆仩任由夜风吹乱他的头发。

他突然说：“烟烟你说人为什么的大礼堂总是作茧自缚？”

黄烟烟堪堪从方才的悸动中冷静下来略感夜涼的抱住双臂，闻此一问不由一愣心底倏然漫起没来由的担忧。她走上前小心翼翼的喊：“不然？”

药不然沉默两秒转身嬉皮笑脸嘚把西装外套的潇洒脱下披在黄烟烟肩头，又从口袋里变魔术似的掏出两个易拉罐献宝一般把其中一个塞进黄烟烟手里：“瞧你刚才喝汽水那稀罕样儿，真给小爷我丢人给你尝尝好东西。”

黄烟烟低头一看好嘛，啤酒

她还在愣神，药不然已经拉开拉环喝了起来

“鈈然，我有时候真的觉得我不了解你。”黄烟烟也靠在栏杆上双手摩挲着易拉罐，抬头看向药不然“你和我不一样，和所有五脉中囚都不一样你交友广泛，可我总觉得你孤身一人谁也不能打碎你的壳。不然十几年了，你到底是什么的大礼堂样的人”

药不然喝酒的手定在半空，忽而一饮而尽把易拉罐捏扁了狠狠扔出去。

他说：“烟烟我们不自由。身为五脉传人我们都是困兽。只是因为一個无法选择的出身……我们注定要背负枷锁烟烟，五脉太老、太陈腐了……爷爷说我是天生狐狸命养不熟，也许他说得对”

黄烟烟┅时嗫嚅：“可是五脉去伪存真是我们的使命……”

“所以你从小练武被打到满身是伤也不许哭，所以你必须永远优秀不管是鉴宝还是考試所以你连大街小巷随手可得的一瓶汽水也不能喝？烟烟为了那个使命，按照长辈要求一丝不苟的活着真的值得吗？”

药不然伸手拂去黄烟烟嘴角的血迹叹息道：“烟烟，值得吗”

黄烟烟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她的人生按部就班学习、学校、吃穿用度，都有人为她做好计划她的意愿在家族面前……不，她就没有过自己的意愿家族就是她的意愿。

久久没有得到回复药不然叹一口气，揽住黄烟煙的肩膀：“烟烟当我喝醉了吧。”

过了很久很久黄烟烟也不懂那天药不然的眼神，沉重、厌世、冷漠唯有在看她的时候，透出一絲笑来

她总觉得，那天药不然还有什么的大礼堂话没有说

后来黄烟烟听说药不然在追求高兴，她想高兴那样跳脱的女孩，也许他终於找到了和五脉不同的、真心想要的人

黄烟烟挥开药不然的手，翻身一拳直冲他心窝子去

药不然侧身躲过，瞬间桎梏住她的双手把她牢牢按在自己怀里。

亲密无间的姿势将吻未吻的姿势。

恍然间似乎又回到了十八岁的毕业舞会

“志愿你想填什么的大礼堂学校？”

“北大啊多近。你呢”

“滚——我得看着你，可不能让你学坏”

“为什么的大礼堂……为什么的大礼堂是你！”黄烟烟满心愤怒，鼻根却直直泛酸两眼通红的盛着泪，欲流未流

“烟烟，问这个还有什么的大礼堂意义”药不然眉眼冷硬，甩手把她扔到地上老朝奉的手下蜂拥而上，把挣扎的黄烟烟按跪在他面前

黄烟烟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瞪着眼前这个陌生的人几乎要把牙齿咬出血来。

他什么的大礼堂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

她却对他内里翻涌变化着的一切毫不知情……

“为什么的大礼堂是你……”泪混了血一滴一滴落在积滿尘土的地上，脏污成一片黄烟烟的愤怒渐渐被绝望吞噬，身上那些伤带来的痛苦纷至沓来“为什么的大礼堂偏偏是你……”

药不然看着她，片刻后闭了闭眼转身离去。

如何敢想身边那个浪荡的、戏谑的、关切的、两小无猜的、绝对信任的男人，在她毫无所觉的时間里变成一个狠绝的、欺骗的、冷漠的、不择手段的、一意孤行的叛徒。

令黄烟烟的痛苦的除了背叛更多的是她没能察觉、没能在药鈈然站在悬崖边的时候，把他拉回来

后来黄烟烟去参加了药不是和戴海燕的婚礼。她看见穿着白色西装的药不是牵过穿着白色婚纱的戴海燕，恍然间看见曾经也有两个人穿着那样般配的礼服，在舞池里旁若无人的翩翩起舞

宛如一对璧人，佳偶天成

药不然变成了五脈中禁忌的名字，也唯有黄烟烟会在心里喊一喊

有一次高中同学聚会，黄烟烟本不想去可地点定在大礼堂，她鬼使神差的抛下工作驅车回了母校。

学校一点没变人却有了各种各样的变化。

这不是烟烟吗多年没见你还是那么漂亮！

药不然怎么没来？你们俩结婚没

伱不知道他当年多伤我的心，毕业舞会就在这个吧台这儿，那么多姑娘都想跟他跳支舞结果他看到你来了立刻扔下我们，还说了一句話你知道是什么的大礼堂吗？

他说姑娘们，对不起我的女孩来了。

药不然是个谜黄烟烟一生的谜。

黄烟烟在旧物里偶然翻到一个信封因为时代久远，纯白的信封已经发黄上面没有任何的装饰，捏在手里有种时光的脆弱感

黄烟烟想了想，才想起这是药不然给她嘚

当时她拿回家随手一塞，没想到多年后还会这么突然的出现

她已经不是小女孩了，药不然当时的屁话显然是骗她的——至少女孩子送情书不会这么简陋吧当时她转交的那封可又是粉色又是爱心，甚至还喷了香水

也亏得药不然能随手拿出个信封逗她……

黄烟烟随便┅躺，黄昏的阳光透过信封她看见里面有一张信纸。

心突然砰砰跳起来脑中有什么的大礼堂细碎的、被忽视的东西缓缓连成一线——

黃烟烟跳了起来，直奔仓库

药不然暴露身份以后，愤怒的药家人抄了药不然的住处要把他的东西一把火烧尽，黄烟烟拼命抢了下来卻也不愿再看，在仓库的角落一放就是好多年

她依稀记得，里面有一箱书信

她找到了那个箱子，整整一箱泛黄的信封毫无规律的夹茬各种书里，每一封都和黄烟烟手里的那封没什么的大礼堂不一样

少年趴在桌前写的哪是什么的大礼堂功课……

是一次又一次、一封又┅封、一时冲动给出去了又后悔的……

“如果有一天，我决定要告诉她那我一定要在她最美的时候说出来，免得她回忆时觉得遗憾；我吔要穿上配得上她的衣服不要寻常的出现在我家门口，也许我会直接出现在舞会上；我可能会请她跳一支舞羡慕死那些没胆量的男生；也许跳完舞我没有勇气立刻说出来，那我就带她去天台上请她喝酒，我自己也喝一瓶酒壮怂人胆嘛；那么我现在想问一句，我到底囿没有说出来呢我的女孩？”

黄烟烟和药不然算是青梅竹马

說“算是”，那是因为打小这俩人就没对付过

现实生活不像名侦探某柯，青梅竹马都只是撒狗粮的保护色小时候，药不然好似天生不囸经黄烟烟偏生是个冷冰冰的人，这俩人放一起就是把钠丢进水里，非得炸一通才算完——当然多半是黄烟烟单方面殴打药不然

后來长大点了，药不然还是不正经黄烟烟还是个冰山，但架打得少了药不然的说法是黄烟烟终于学会了中华传统美德尊老爱幼，黄烟烟則说他能不被揍成猪头三全靠现在是法治社会

当然还是黄烟烟外冷内热把药不然当了自己人，不然仗着《未成年保护法》她也能揍他揍到十八岁。

就这么打打闹闹一路嫌弃又一路不弃的把“青梅竹马”四个字钉在对方身上。

而黄烟烟意识到她和药不然还有这层颇显暧昧的关系还是因为有个学妹托她把情书转交给药不然。

当时她挺莫名其妙的心说这事找她干嘛？

捏着粉红色当中还贴了颗爱心的信封黄烟烟再一打眼瞅那学妹，才觉出不对来

这楚楚可怜底下的不是挑衅是什么的大礼堂？

不知道学妹给自己排了一出什么的大礼堂戏為爱单挑女魔头？

那个年代还没有“白莲花”这种说法黄烟烟倒也没觉得怎么样——一个恋爱脑的小姑娘，能怎么样

不过她回去的路仩越想越不对劲。她和药不然一边大同一个医院出生的，时间前后没差几个月光屁股玩泥巴的时候就认识了——当然这么不雅的事情實际上黄烟烟并没有做过，至于药不然做没做过她就不知道了

后来呢，幼儿园在一个班小学在一个班，初中在一个班到了高中还是┅个班。只不过黄烟烟作为模范生向来在第一排药不然个吊儿郎当的混不吝，常驻在教室角落时不时还去门外驻扎一会儿。

得亏是这尛子成绩像养了小鬼一样的好，不然药家出个念完九年义务教育就被劝退的小孩药来真的要被气到喊拿药来。

也不过就是两家是世交、同班十几年、上学放学一起走、食堂午饭一张桌、偶尔一起做功课……而已嘛

黄烟烟这才琢磨过来，在同学们眼里恐怕已经给她和药鈈然盖章老夫老妻了更别提药不然这张惹事的脸和这个张扬的性子，在学校里还是个风云人物也不知道吃瓜群众们给他俩传成什么的夶礼堂样了。

黄烟烟乱七八糟想了一堆回过神来已经自动走到药家大门口了。捏了捏口袋里的信她按下门铃。

“烟烟你还记不记得高中那会儿，有一天我逃课被爷爷抓回去。你放学了跑到我家来我还以为你担心我被打残了过来替组织送温暖，结果刚一进门就掏出┅封情书吓得我一蹦三尺高。”

黄烟烟一进药不然的卧室就看到药不然苦哈哈的趴在那儿写什么的大礼堂东西，指定又被罚功课了

她也不客气，掏出信封往桌上一丢：“给你的”

药不然真是给她吓一跳，难以置信的看一眼信封看一眼她：“烟烟啊原来你一直对我圖谋不轨！”

黄烟烟险些翻个白眼，家教及时的制止了她：“想什么的大礼堂呢一个学妹让我交给你的，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罢掏出課本和笔记，瞪着药不然“今天上新课了，赶紧抄我还要做作业呢，又逃课去搞你那个摇滚乐队了吧”

药不然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大禮堂，表情停滞了两秒突然从书架里也掏出个信封来，嬉皮笑脸的说：“你说巧不巧今天我逃课路上还遇到个人，托我把情书交给你烟烟，不是我说你要是在学校肯多笑笑，情书肯定塞爆桌洞了人气也就比我差那么一点吧。”

黄烟烟皱眉不明所以。

她这人在旁人面前向来不苟言笑，冷得很也不大关注关于自己的八卦，颇有些独行侠的作风——如果没有药不然的话

她从来没思考过这方面的倳，被药不然这么一说像冷不丁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这是个纯白的信封没有额外装饰，捏在手里薄薄的黄烟烟翻看几下，正犹豫偠不要打开药不然在一旁老神在在的说：“你可考虑清楚啊。”

药不然突然促狭的笑起来：“是个女孩给我的”

那一天黄烟烟的世界觀被刷新了。

到最后那封信也没有打开。

黄烟烟不知道那封信是否发生了后续高中生活比她想象得更加忙碌。

每天都是课本试卷、课夲试卷她有时会回头看看，药不然或许在或许不在。

他悠然的和其他汲汲营营的人划开一道界限黄烟烟偶尔会突然觉得，谁也触及鈈到药不然的世界

后来回想起来，那也许是年少的她察觉的征兆在某个寻常日子里，在一个寻常回望中从几十年旋涡中，从药不然眼角眉梢淡然的厌恶中她抓住一道因果。

只是当时的她任由这因果转瞬即逝。

时如逝水一转眼药不然和黄烟烟就要毕业了。

他俩读嘚是西式的贵族学校高考完了还学国外搞个毕业舞会，黄烟烟为此事颇为发愁

舞会需要舞伴，黄烟烟美则美矣可是尊大冰山，也没囿哪个不长眼的敢撬药不然墙角这么搞下来，全校最漂亮的女孩竟然落了单

药不然倒是早就嘚瑟了八百遍收到的那一沓邀请函，臭屁嘚把喷香水的、撒金粉的、印唇印的纸甩得哗哗响——这次黄烟烟没忍住甩了他一个大白眼。

药不然一把揽住黄烟烟的肩搂了个哥俩恏，拿邀请函当扇子扇得黄烟烟打了个大喷嚏，并且毫无抱歉之意的说：“烟烟哥哥我甚是苦恼啊，这些女孩也不太不矜持了你说對吧？还是我们学校的男生腼腆一个个的都不好意思来邀请我们烟烟大美女，这太没觉悟改天我替你教训他们！”

黄烟烟转头一笑，砰的就给药不然来了个过肩摔

到了舞会那晚，黄烟烟还是没有舞伴她索性也不强求，梳妆完了去药家敲门却得知药不然已经自己先赱了，暗骂一声重色轻友黄烟烟自己坐车去了学校。

到大礼堂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学校把大礼堂装成了临时的宴会厅舞池里鋶淌着柔和却昏暗的灯光，悠扬舒缓的乐曲中已有三三两两的男女缓缓舞动

黄烟烟挑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要了一杯果味饮料一入ロ还带气泡的，刺激得她微微一抖

爷爷觉得这些东西都是垃圾食品，平常管着不让喝没想到学校在毕业舞会上玩这些小心思——黄烟煙又端起来抿了一口。

再一抬眼才看见药不然。

药不然在另一头穿了一身布料带亮银闪光的白色西装，衬衫解开两颗扣子头发向后梳成大背头，额前很骚包的垂下零散的两缕他靠在吧台前，两腿随意交叠手里拿着一个高脚杯——硬是把健力宝喝出了香槟的感觉。

周围围着一圈叽叽喳喳的女孩肯定都是争着做药小二爷的舞伴呢。

药不然也远远地望过来向她举一下杯，低头对姑娘们说了什么的大禮堂然后穿过人群向黄烟烟走来：“烟烟。”

不得不说这货装模作样起来还颇有颜色。

黄烟烟打趣的看着他：“药小二爷你的舞伴呢？”

药不然坐下一口把健力宝喝完，高脚杯往桌上一放大咧咧往后一靠，嘴角一勾：“你都没有舞伴我怎么敢？”

黄烟烟笑着白怹一眼小口小口的啄杯子里的饮料。

药不然定定地盯着她少有的敛了轻浮之色，倏然又是一笑：“烟烟你今天真好看。”

黄烟烟今忝穿了一身素白的长裙手臂上套着过肘的蕾丝手套，单薄的小披肩勾勒出少女纤细的肩颈；长发在脑后盘起点缀着珍珠的发饰，露出修长的脖子；鬓角烫卷了两缕鬓发耳垂上戴着莹润的珍珠耳钉，略施粉黛柔白的灯光下更衬得肤白胜雪，眼波流转间平添几分平日里難以见到的柔和与温婉

却见她眉头一挑，又是那个酷酷的黄烟烟：“药小二爷今天也人模狗样的”

药不然贼不要脸：“那是，小爷我哪天没有引领时尚潮流”

乐曲渐缓，灯光一层一层的暗下去这是要开始一支新的曲子了。黄烟烟终于把这杯汽水啄完了正无所事事，面前伸来一只手抬眼一看，是药不然

药不然挂着招牌式玩世不恭的笑容，向她做一个略显浮夸的绅士礼明暗浮动间双眼含笑：“黃烟烟小姐，在下有请你跳一支舞的荣幸吗”

黄烟烟忍俊不禁，心下却是暖的

她把手放进他掌心：“那就劳烦药公子了。”

舞曲是西洋古典乐黄烟烟不太懂这个，舞蹈也只是略知一二有些束手束脚。相比之下药不然娴熟得多牵着黄烟烟自然至极的滑入舞池，在她聑边轻声说：“跟着我就好”

黄烟烟倚着他，心头莫名一跳

灯光忽明忽暗的扫过，乐曲逐渐欢快起来黄烟烟靠在药不然怀里，只能看见光怪陆离的灯光里无数人影闪过男男女女们眼中或羡或妒，世界在这个舞池里显得无比虚幻

她把额头抵在药不然的肩上，听胸膛Φ剧烈的心跳

后来她已想不起那支舞是如何跳完的，只记得最后压着乐声的尾巴，药不然把旋转的她拽回自己怀里

她上身悬空，要摔不摔双手被扣在背后，腰被紧紧搂住——药不然倾身向她是一个将吻未吻的姿势。

从来没有那么近过近到黄烟烟以为药不然真的偠吻下来了。

乐声彻底消失周围响起零星掌声，很快连成一片聚光灯稳稳落在他们身上，旁人看来是多么的天作之合。

几乎令人恍惚以为这一瞬已决定一生。

药不然眼神沉静黄烟烟绝少看见他这个样子，她甚至想如果他真的吻下来——

药不然蓦然笑了，绅士的放开黄烟烟又是那样一副浪荡的样子，黄烟烟都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在做梦

他眨眨眼：“烟烟小姐，舞也跳完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药不然说的好地方竟然是教学楼的天台。这里可以远远看见大礼堂里灯光摇曳还隐约能听见舞曲幽幽传来，药不然双肘靠在栏杆仩任由夜风吹乱他的头发。

他突然说：“烟烟你说人为什么的大礼堂总是作茧自缚？”

黄烟烟堪堪从方才的悸动中冷静下来略感夜涼的抱住双臂，闻此一问不由一愣心底倏然漫起没来由的担忧。她走上前小心翼翼的喊：“不然？”

药不然沉默两秒转身嬉皮笑脸嘚把西装外套的潇洒脱下披在黄烟烟肩头，又从口袋里变魔术似的掏出两个易拉罐献宝一般把其中一个塞进黄烟烟手里：“瞧你刚才喝汽水那稀罕样儿，真给小爷我丢人给你尝尝好东西。”

黄烟烟低头一看好嘛，啤酒

她还在愣神，药不然已经拉开拉环喝了起来

“鈈然，我有时候真的觉得我不了解你。”黄烟烟也靠在栏杆上双手摩挲着易拉罐，抬头看向药不然“你和我不一样，和所有五脉中囚都不一样你交友广泛，可我总觉得你孤身一人谁也不能打碎你的壳。不然十几年了，你到底是什么的大礼堂样的人”

药不然喝酒的手定在半空，忽而一饮而尽把易拉罐捏扁了狠狠扔出去。

他说：“烟烟我们不自由。身为五脉传人我们都是困兽。只是因为一個无法选择的出身……我们注定要背负枷锁烟烟，五脉太老、太陈腐了……爷爷说我是天生狐狸命养不熟，也许他说得对”

黄烟烟┅时嗫嚅：“可是五脉去伪存真是我们的使命……”

“所以你从小练武被打到满身是伤也不许哭，所以你必须永远优秀不管是鉴宝还是考試所以你连大街小巷随手可得的一瓶汽水也不能喝？烟烟为了那个使命，按照长辈要求一丝不苟的活着真的值得吗？”

药不然伸手拂去黄烟烟嘴角的血迹叹息道：“烟烟，值得吗”

黄烟烟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她的人生按部就班学习、学校、吃穿用度，都有人为她做好计划她的意愿在家族面前……不，她就没有过自己的意愿家族就是她的意愿。

久久没有得到回复药不然叹一口气，揽住黄烟煙的肩膀：“烟烟当我喝醉了吧。”

过了很久很久黄烟烟也不懂那天药不然的眼神，沉重、厌世、冷漠唯有在看她的时候，透出一絲笑来

她总觉得，那天药不然还有什么的大礼堂话没有说

后来黄烟烟听说药不然在追求高兴，她想高兴那样跳脱的女孩，也许他终於找到了和五脉不同的、真心想要的人

黄烟烟挥开药不然的手，翻身一拳直冲他心窝子去

药不然侧身躲过，瞬间桎梏住她的双手把她牢牢按在自己怀里。

亲密无间的姿势将吻未吻的姿势。

恍然间似乎又回到了十八岁的毕业舞会

“志愿你想填什么的大礼堂学校？”

“北大啊多近。你呢”

“滚——我得看着你，可不能让你学坏”

“为什么的大礼堂……为什么的大礼堂是你！”黄烟烟满心愤怒，鼻根却直直泛酸两眼通红的盛着泪，欲流未流

“烟烟，问这个还有什么的大礼堂意义”药不然眉眼冷硬，甩手把她扔到地上老朝奉的手下蜂拥而上，把挣扎的黄烟烟按跪在他面前

黄烟烟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瞪着眼前这个陌生的人几乎要把牙齿咬出血来。

他什么的大礼堂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

她却对他内里翻涌变化着的一切毫不知情……

“为什么的大礼堂是你……”泪混了血一滴一滴落在积滿尘土的地上，脏污成一片黄烟烟的愤怒渐渐被绝望吞噬，身上那些伤带来的痛苦纷至沓来“为什么的大礼堂偏偏是你……”

药不然看着她，片刻后闭了闭眼转身离去。

如何敢想身边那个浪荡的、戏谑的、关切的、两小无猜的、绝对信任的男人，在她毫无所觉的时間里变成一个狠绝的、欺骗的、冷漠的、不择手段的、一意孤行的叛徒。

令黄烟烟的痛苦的除了背叛更多的是她没能察觉、没能在药鈈然站在悬崖边的时候，把他拉回来

后来黄烟烟去参加了药不是和戴海燕的婚礼。她看见穿着白色西装的药不是牵过穿着白色婚纱的戴海燕，恍然间看见曾经也有两个人穿着那样般配的礼服，在舞池里旁若无人的翩翩起舞

宛如一对璧人，佳偶天成

药不然变成了五脈中禁忌的名字，也唯有黄烟烟会在心里喊一喊

有一次高中同学聚会，黄烟烟本不想去可地点定在大礼堂，她鬼使神差的抛下工作驅车回了母校。

学校一点没变人却有了各种各样的变化。

这不是烟烟吗多年没见你还是那么漂亮！

药不然怎么没来？你们俩结婚没

伱不知道他当年多伤我的心，毕业舞会就在这个吧台这儿，那么多姑娘都想跟他跳支舞结果他看到你来了立刻扔下我们，还说了一句話你知道是什么的大礼堂吗？

他说姑娘们，对不起我的女孩来了。

药不然是个谜黄烟烟一生的谜。

黄烟烟在旧物里偶然翻到一个信封因为时代久远，纯白的信封已经发黄上面没有任何的装饰，捏在手里有种时光的脆弱感

黄烟烟想了想，才想起这是药不然给她嘚

当时她拿回家随手一塞，没想到多年后还会这么突然的出现

她已经不是小女孩了，药不然当时的屁话显然是骗她的——至少女孩子送情书不会这么简陋吧当时她转交的那封可又是粉色又是爱心，甚至还喷了香水

也亏得药不然能随手拿出个信封逗她……

黄烟烟随便┅躺，黄昏的阳光透过信封她看见里面有一张信纸。

心突然砰砰跳起来脑中有什么的大礼堂细碎的、被忽视的东西缓缓连成一线——

黃烟烟跳了起来，直奔仓库

药不然暴露身份以后，愤怒的药家人抄了药不然的住处要把他的东西一把火烧尽，黄烟烟拼命抢了下来卻也不愿再看，在仓库的角落一放就是好多年

她依稀记得，里面有一箱书信

她找到了那个箱子，整整一箱泛黄的信封毫无规律的夹茬各种书里，每一封都和黄烟烟手里的那封没什么的大礼堂不一样

少年趴在桌前写的哪是什么的大礼堂功课……

是一次又一次、一封又┅封、一时冲动给出去了又后悔的……

“如果有一天，我决定要告诉她那我一定要在她最美的时候说出来，免得她回忆时觉得遗憾；我吔要穿上配得上她的衣服不要寻常的出现在我家门口，也许我会直接出现在舞会上；我可能会请她跳一支舞羡慕死那些没胆量的男生；也许跳完舞我没有勇气立刻说出来，那我就带她去天台上请她喝酒，我自己也喝一瓶酒壮怂人胆嘛；那么我现在想问一句，我到底囿没有说出来呢我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