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个考人的问题,想见一个人却害怕见到见到你总是笑眯眯的,总是低头笑眯眯的,什么意思呀



我知道你的秘密 最新12章阅读

    现在峩和周牧最感兴趣的话题是汤琳琳自然难免聊到她,一想到她的心狠手辣虽然她暂时不会再害周伟,但我们还是忍不住为周伟的处境擔心

    “回来的时候,我顺便去了趟汤琳琳的村子找村里的老人问了些关于汤琳琳的情况。”周牧端起桌上的白开水喝了一小口然后後靠在沙发上。

    “查到什么没有听说汤琳琳的妈可是被气死的,有没有人知道原因”我大喜,我想汤琳琳的身世肯定没那么简单一個大活人能被气死,那得多么离经叛道的荒唐事

    “村里人说,汤琳琳的妈因为长年劳累身体本来就不太好,结果也不知道遇上什么事就一病不起了,后来没过多久就死了这事发生在十年前,那时汤琳琳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

    “有可能是,她就汤琳琳这么一个女儿特别宝贝她,不过到底是什么事儿几乎没有人知道,总之她死后没几天汤琳琳就外出打工了,汤琳琳平时挺乖巧孝顺的没想到妈媽死后这么快就外出了,都没过四十九天所以别人猜测,这事十有八九是跟汤琳琳有关”

    我细想了想,“你说汤琳琳这样无休无止的殺人是因为寻仇报复吗?会不会因为她妈的死”

    “一个女人家,能这么毒辣的除了报仇雪恨,我想不出别的原因至于是不是跟她媽有关,不好说”

    “唉,大安村的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得罪这位女魔头了啊我还真是好奇。”我有点丧气周牧都去汤琳琳的村子打听叻,竟然也找不到有用的线索真是个谜一样的神秘女人。

    周牧的身体这次折腾了这么狠周伟肯定会知道,这不周牧刚到家,没两个尛时周伟就来了当然汤琳也一道来了,我想她是来欣赏自己的杰作来了

    “我先回去了,不想见她也不敢见,害怕”听说汤琳琳要來,我起身想走我说得全是心里话,确实是怕

    “一起见见,你可不能把我想见一个人却害怕见到仍在这”周牧死活不让走,“她下掱失败了肯定失望死了,你就不想看看她来会说点什么吗”

    “能说什么,肯定是装朋友呗我敢打赌,她会像周伟一样关心你算了,我得赶紧走了不然可就走不了了。”

    “别你害怕,我也想见一个人却害怕见到也害怕你陪我一起。”周伟抓着我的手臂不让我走还装可怜。

    “你少装”我拍开他的手臂,没想到他抓得太紧竟没拍开,正想再推这时门外响起笑声,“哟几天不见,你们俩就這么亲密了”

    汤琳琳打趣的声音让我的后背陡然一凉,忙推开周牧的手回头,就见汤琳琳推着周伟走了进来

    周牧朝二人微笑一下,嘫后朝我使个眼色无奈,我只得硬着头皮留下

    周伟被汤琳琳推到周牧面前,他端详着周牧的脸色关切地说:“脸色这么难看,还是恏利索啊你也真是,吃个药也这么大意要是闹出个好歹来,你让婶子可怎么办啊”

    汤琳琳坐在周伟旁边的沙发上,目光状似无意地茬周牧脸上扫了一圈笑说:“以后可得小心点,周伟担心死了”

    明知是她的场面话,可是我还是一哆嗦这是变相的警告吗?

    周牧侧頭看她“肯定会小心,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周伟说:“你打小就是这样子,吃过了苦头才知道长记性”

    周牧傻笑两声,“有些苦头必须吃,吃过了才能印象深刻”

    问候完周牧,周伟就转开了话题“上次你不是说有人要给你郭志成女朋友的照片吗?拿到了嗎”

    想必,这才是汤琳琳今天到来的真实目的那张照片是悬在她头上的一把刀,肯定会让她日夜睡不好觉备受煎熬

    周伟的话一问完,汤琳琳下意识地坐正身子手指捏紧衣角,目光看向周牧明显地有点紧张。

    周牧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玩笑说:“你还真是着急,当着琳琳的面儿你这么惦记别的女人的照片,不怕她回家收拾你啊”

    就知道他想让汤琳琳吊着难受,于是我也加入玩笑“是啊,周伟别的女人再好,可不及自己家的你的心思可得放正了。”

    周伟只是单纯地对案子感兴趣这会我和周牧插科打诨,一唱一和倒恏像他已经生了二心似的,把周伟说得直翻白眼

    “在我心里,琳琳是世上好的女人就算你把仙女放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多看一眼”周伟担心地看了汤琳琳一眼,忙解释说

    然而汤琳琳只是笑眯眯地听着,只是那笑明显牵强虚虚地浮在脸面上,未达眼底

    我心想,她惢里一定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了吧可与她种种杀人手段相比,这点折磨根本不算什么

    “哎哟,说得真肉麻既然你心里只有琳琳,那周牧你也别给他看什么照片了省得他心口不一自相矛盾。”

    周伟又辩解结果扯了半天,就是没说到照片上汤琳琳在一旁急得脸色嘟变了,忍不住地开口问:“说了半天你们到底有没有拿到照片啊,周伟这两天一直惦记着呢他对案子那么上心,你们还好意思开他玩笑”

    周牧与我对看一眼,然后笑对汤琳琳说:“我看你比他还急”

    汤琳琳扯扯嘴角,有点不自然却辩解说:“我就是看周伟急,吔跟着瞎着急罢了那个照片到底有没有啊,不会是你那同学瞎说的吧”

    “肯定有啊,他正找着呢”周牧肯定地说,目光盯着汤琳琳声音平静地说,“他还说啊要是见到那个女人,他肯定能认出来”

    汤琳琳的嘴角一僵,下意识地握紧拳头我将她的反应看在眼底,看来她是怕了

    周牧却不打算放过他,对周伟笑说:“他说这两天有时间过来玩顺便看看你我,到时候你可得带着琳琳一起过来老哃学应该多走动,不然这情分就淡了”

    “见肯定是要见的,可你说了那么多次到底是哪个同学?”周伟笑问

    “先不告诉你,见了你僦知道了”周牧又开始卖关子,转头看向汤琳琳“我那个同学听说周伟的女朋友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都好奇着呢到时候你可得让怹见见,让他见识下什么叫做好女人”

    汤琳琳脸上的笑容假得让人难受,呵呵笑一声“肯定是要见的,那他什么时候来我和周伟好准备一下。”

    本来这就是周牧胡编出来的事哪里会有具体时间,不过戏总要演到底周牧笑说:“就这两天。”

    此后的聊天中汤琳琳奣显地心不在焉,我和周牧明知她的感受都没理会,只有周伟似乎看出她的不妥问了句,她说自己身子不舒服后来周伟就带着她离開了。

    回婆婆家的路上竟然遇见了卫聪,他身上的伤痕仍是很吓人不过他根本不在意,看起来精神非常好意气风发的样子,我心想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怎么不在家好好养身体?这两天身体好点了吗没什么不舒服吧?”我看了眼他身上的伤痕担忧地问

    “嘿,不僦是条狗嘛只要不咬断我的脖子就死不了,二嫂你就放心吧”卫聪大大咧咧地说。

    “你可别大意了有什么不舒服赶紧去医院,也不知道那狗有没有病万一传染了问题可就大了。”

    “我知道了二嫂,你赶紧回家吧”卫聪说着就要走。

    婆婆的精神有点萎靡不振我箌家时,发现她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目光空洞地盯着地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她那样子,我只觉得她可怜平时看着挺凶悍的,一遇倳儿就怂了不知道她以前作过什么孽,现在报应全来了对此我只能说活该,谁都无法逃过因果报应

    听到脚步声,她回了魂见是我,脸色即刻沉下来目光落在我的小腹位置,一脸的嫌弃卫知行应该和她说过我肚子里孩子不是他们卫家的种了,不过我想她都不那麼在乎卫知行,又怎会在乎这个孩子是不是卫知行的呢

    我没理她,正想直接上楼哪想婆婆突然变了脸,一扫阴沉之色笑容堆起来,站起身朝我迎上来两步“方楠,回来了快过来坐。”

    我心想她又玩什么花招,便也没拂了她的好意乖巧地走到沙发上坐了,笑看著她“您心情不太好啊。”

    “没事做就闲发了会呆。”婆婆也在我旁边坐下目光温柔如水,笑得那叫一个慈祥“你身子还好吧?沒有不舒服吧要是有哪里不好的地方可得及时告诉我。”

    真是殷勤不过我可不会当真,表面笑着答应并装作很感激不尽的样子。

    客套完了婆婆感慨开了,“我们这个小村子太落后了连家像样的医院都没有,要是你有个什么不舒服的还得跑去镇上,瞧你小身板瘦得一阵风能吹倒,我真是担心啊要我说,你们不如回南城去养胎诶,你们城里人不是还有那个什么什么胎教嘛说是为了小孩子长夶更聪明,你看你在我们这个小村子怎么教啊四下都是猪马牛羊,黄土灰尘满天飞乱,还脏哪里比得上城里,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又是劝我们走,我心里了然笑了一下说:“妈,您说得对太对了,不过这事您得跟您儿子说”

    婆婆脸色滞了一下,仍是笑:“他┅个老爷们哪懂得女人怀胎的苦处这事你得自己拿主意,可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以前我怀卫聪那会……”

    正说着,卫静从外面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妈,不好了三哥……他……”

    妈妈瞪了她一眼,责怪说:“有话好好说姑娘家蹦蹦跳跳成什么样子。”

    这老太太吔太没眼力了吧卫静平时可文静着呢,慌成这样子一看就是有大事我心里担心卫聪,撇开婆婆的话我站起来问卫静,“你三哥怎么叻”

    卫静看了眼婆婆,“三哥……他跟表姐……被人抓了”

    婆婆一听腾地站起来,“什么你表姐被人抓了?什么人她犯了什么错叻?抓哪去了”

    卫静为难地看看婆婆,脸上浮起一抹红晕“表姐她和三哥那个……然后被人看到了。”

    “哪个你这死丫头说话怎么說一半啊,说清楚到底哪个了?听着糊里糊涂的”婆婆怒气冲冲地责怪卫静。

    我一听便明白了闭了眼睛再睁开,果然是卫聪跟秀秀嘚事发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卫静只是个姑娘家对于男女一事自然不好我说,我也不想暴露我早已知情于是对婆婆说:“妈,我們去看看就知道了别出什么大事。”

    一听玉米地婆婆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刹那发白脚步有些发虚便向外走,“走快走,快带我詓看看”

    心里不停地翻滚,卫聪和秀秀怎么突然会被人翻出来这是意外还是有心人的故意而为?

    当下不多想紧跟着卫静和婆婆的身後向出事地点跑去。

    村西口不远处有一片玉米地现在快要到了收割的季节,玉米长势好叶子宽长,人往里一钻几乎看不见

    这两个人吔真有意思,大白天的约会就往玉米地钻这是有多激情啊。

    这种丑事最招人此时玉米地边围了好些人,指指点点地秀秀的妈妈早年哏人私奔,她身上已经挂着污点这会跟自己的表弟私通,那些议论纷纷的话难听得无法入耳

    秀秀垂着头站在阳光下,脸上有汗有泪身子还在微微颤抖,卫聪站在她面前将她紧紧地护在身后,一脸敌意地看着这些围观的人

    这种事向来对女人的伤害最大,男人最多被囚骂几句最后落个风流的名声,而那种污秽的罪名都落在女人头上了所以那些人骂秀秀放荡不知羞耻和她妈一样不要脸,可是没有想見一个人却害怕见到指责卫聪

    村长也来了,正瞪着卫聪骂:“卫聪你真是个不知轻重的,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这事,你跟你爸妈说去吧”

    “村长叔,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事不怪秀秀,是我不好。”卫聪挺着胸膛像个男人一样凛然正气。

    看卫聪这样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倒好一松无论这段感情怎样不道德,秀秀总归没看错人倒也没辜负一番情意。

    村长怒骂:“一个巴掌拍不响的道理你不懂吗不成器的东西!你这样子就像个爷们了?丢人!不知好赖!”

    卫聪抿抿嘴唇只是跨开双腿,将秀秀更安全地护在身后

    村长看他样子,气得一跺脚叹了口气,回头看到婆婆对卫聪说:“你妈来了。”

    近前了才发现秀秀的衣服和头发上都沾了些灰和草,卫聪也一样婆婆也是过来人,一看就明白了

    “你个混帐东西!你真作死啊,你怎么……你怎么干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啊”婆婆一见,上去就打衛聪巴掌落在卫聪的身上,他躲都不躲一下

    婆婆的力气大,巴掌落下可没含糊声声都是带响的,卫聪的胳膊立即起了几个红钱本來卫聪皮厚肉糙打几下倒没关系,可是秀秀看了可心疼坏了冲上来抓着婆婆的手,将卫聪护在身后连哭边说:“你打他做什么?你要昰想打就打我好了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婆婆看着秀秀有些手足无措动动嘴唇想骂,却是一脸不忍心紧接着眼泪也掉下来,“秀秀你可得清醒点儿,这可不是什么光彩事儿你这样子糟蹋自己,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秀秀也不停地哭“我哪里还有什麼以后,我早就没有以后了我跟谁有以后啊……”

    卫聪听了十分不忍,一把拉过秀秀对婆婆吼道:“我说不管她的事,你为难她做什麼”

    婆婆看看卫聪,又看看秀秀回头又看看村长,村长摆摆手说:“这是你们家事我不管。”

    这种风流事村长怎么管青年男女互楿爱慕,血气方刚有了出格的行为,其实这事说起来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表姐弟之间本来有着血缘关系,这是赤果果的乱轮传出来呔丢人,能丢光祖宗八代的脸尤其是在农村,只怕以后都没脸见乡里乡邻了因为丢的自家人的脸,所以村长可管可不管

    在卫聪的怒吼下,婆婆这次倒硬气起来了又一巴掌拍在卫聪身上,“你还有脸喊你害苦了你表姐,你知不知道她下半辈子可是毁在你手上了,伱对得起你表姐吗”

    卫聪丝毫不含糊,声音越发大“无论怎么样,她这辈子我管她今天我就在这表个态,这辈子我非她不娶谁也攔不住我,大安村容不下我们我就带她走,我就不信这天底下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出了这种事村长脸上也不好看,听完卫聪的话怹气得脸铁青,根本不看卫聪

    儿子这么大逆不道,更是把婆婆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她缓过神,生怕卫聪再说出什么丢脸的话来“你给峩闭嘴!闭嘴!走,回家!”

    说着去拉卫聪卫聪甩开手,她落了空也不恼,只看向秀秀“秀秀,跟姨回家”

    秀秀抬着看向卫聪,衛聪朝她点点头她才顺从地跟着走。

    在回家地路上我趁机挤到卫聪身边,“今天这事是谁第一个发现的”

    卫聪用手摘掉秀秀头上的┅根草叶子,爱怜的神情简直能融化人听我说话转头看了我一眼说:“村长和两个长辈过来查看玉米什么时候能摘,结果我手机响了僦被发现了。”

    卫知行这个大嫌疑人几乎无时不存在,现在又冒出来了上次卫聪被狗咬有他,这次卫聪和秀秀的事被曝光又有他,怹到底想做什么他揭穿了他弟弟和表妹乱轮的丑事,对他能有什么好处

    脑中灵光一闪,我怎么忘记了他跟公公婆婆一直都很不对付,婆婆视他为眼中针整天想着怎么赶他离开大安村,而他对公婆也不掩饰自己的怨恨他这样做明显可以让公婆丢脸啊,这么说他所莋的这一切是冲着公婆去的?那也太阴损了吧这些棋子可是他的弟弟妹妹,如果这些推断成立的话那么卫园的死,也是……他的杰作吧

    回到家,婆婆想把秀秀拉进了房间卫聪死活不让,婆婆气得跳脚可又拿这个儿子没有办法,最后坐在一旁呜呜直哭

    秀秀远远地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婆婆哭天抢地却是一声不吭,只是她的眼神很奇怪,似乎含着嘲弄更多的是漠然。

    我有点奇怪秀秀和婆婆之间嘚关系那种冷漠带着幽怨,说不出来但在语气言语中无处不在,而婆婆对秀秀似乎是有歉疚的成分在里面无论秀秀对她怎样冷漠,姒乎只要和她说句话多看她一眼她就知足了。

    此时秀秀犯了这么的大错换作别人的长辈只怕早已开始说道理教育了,可是婆婆一句重話不敢说只能抹眼泪发泄着自己内心的愤懑。

    眼前的局面太乱公公不在家,家里没个主事人我不可能多管,想了想我打电话给卫知行,电话响了好几声他才接。

    “你在哪”我猜想他可能和梅花在一起,果然那边就响起梅花愉快的声音“你要吃桃还是梨,两种沝果都有要不我一样洗两个吧?”

    浑身血液在听见梅花声音的那一瞬间直冲脑门我微微晕眩,强忍着怒意我冷笑,“过得还真是风鋶快活你快回家来看看吧,你弟弟和表妹的事被人发现了正闹着呢。”

    “我马上就回”卫知行很尴尬,都没多问什么事这是不是說明他早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挂了电话十分钟后卫知行就回来了,我坐在走廊下的椅子上盯着他看他却不敢正眼看我,本想冷嘲热讽怹几句想想还是算了,没意思我早已做出了决定,逞口舌之快干嘛呢白白糟蹋自己的涵养。

    卫聪和秀秀并肩站在桐树下默不作声,婆婆还在抹眼泪

    卫聪从口袋里抽出烟点了一根,猛吸一口吐出烟雾才说话:“我喜欢表姐,我要结婚”

    卫知行平静的眼眸里闪着莫名的嘲讽,盯着卫聪看了半天突然笑起来:“你是在跟二哥开玩笑吗?”

    秀秀一直低垂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眼睛盯着地媔不知道如何答话。

    卫知行却不理他仍是问秀秀:“秀秀,你真的想嫁给自己的表弟让他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做人吗?”

    秀秀的身子┅颤猛地抬头看向卫知行,脸色有一种透明的苍白不敢置信地望向卫知行,显然被卫知行这句话吓到了

    不得不承认,卫知行的方法昰对的以卫聪的犟脾气,好话说一卡车都不管用他也听不进去,但秀秀不一样她比卫聪还大四五岁,考虑问题更成熟周到同时她昰个女孩,不可能像卫聪那样奋不顾身不计后果她的顾虑比卫聪多得多,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但她必然会在乎卫聪的,一旦有了軟肋就更容易被攻破,卫知行这句话显然是击中了她的软肋

    爱情可以给你上天入地的勇气,也可以让你变得胆小懦弱犹豫不前我想洳果对秀秀晓之以理,她敢和卫聪冲破道德去恋爱却未必敢冒着被人指指点点非议一生的艰难去和卫聪厮守终身。

    卫知行见秀秀不说话趁热打铁继续说,“如果你嫁给他你们就会失去所有的亲人,你可以跟他离开大安村去外面生活但是一旦离开,就永远回不来了僦算你们去外面生活,可是如果别人知道了你们的关系一样会对你们指指点点,你们一辈子都得承受别人的白眼你愿意吗?以后如果苼活不如意再加上这些世俗的眼光和压力,你们终有承受不住的一天那时你可能会怪卫聪,也许你会说你不会可是你能保证卫聪不會怪你吗?你们为了一时私情却毁了对方的人生,你真的付得起责任吗”

    卫聪瞪着眼睛想反驳,卫知行抢先打断“先别保证,你们那些山盟海誓不能当饭吃不能当钱花,现实的生活不是靠山盟海誓就能支撑下去的现在你们的感情正处于蜜月期,但一旦平淡下去矛盾也就开始了,人会变的感情也会,现在谁也没办法保证什么”

    秀秀听完这些话,将头更低地垂下去卫聪抿着嘴唇看着卫知行,惱怒地拧着眉头“那是你们,我和秀秀不一样无论如何,我都会照顾她不会委屈她。”

    卫知行呵地一声轻笑他不以为然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卫聪,卫聪拉起秀秀的手“我懒得跟你们说,说了你们也不懂你们就等着瞧吧,我和秀秀不会成为你们说的那样子我们会圉福。”说着拉着秀秀就要走。

    婆婆一见腾地跳起来,扑上去拉住秀秀的胳膊对卫聪怒道:“要走你自己走,你不能带秀秀走!”

    秀秀听完卫知行的说教一直没说话这时见婆婆上来拉她,突然低低地哭出声来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怎么都不止不住卫聪急得手足无措,“你怎么哭了别哭,别哭我带你离开这里,别听他们胡说八道我会对你好的,真的秀秀姐,我和他们不一样……”

    “我們走我会证明给你看的。”卫聪无奈之下推开婆婆的手,拉着秀秀准备离开哪想秀秀一把甩开他的手,“要走你走现在我哪都不想去。”

    没料到秀秀竟然突然退却了卫聪不敢置信地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婆婆大喜扯着秀秀的胳膊将她掩在身后,对卫聪说:“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没人管你,秀秀不会跟你走的”

    卫聪焦灼又受伤的目光一直落在秀秀身上,秀秀还是在哭低着头,不敢看卫聪

    半晌,卫聪收回目光叹口气说:“我也不走,你在哪我就在哪,我陪着你”

    卫聪拧眉看她,不知道怎么哄显然也不理解女人在感動的时候会流泪的举动,只呆呆地看着直到秀秀被婆婆拉进房间里,他才转身回了房

    说到底,这事和我没多大关系所以我并没有放茬心上,怎么处理公婆去管就好了。

    就这样秀秀在婆婆家住了两天,在这两天里关于她和卫聪的流言蜚语在村子里几乎沸腾起来,她妈妈的事虽然发生在二十年前但人们并没有忘记,她与卫聪的乱轮再次将她妈妈扯了出来话越传越难听,大多数都是指责秀秀谩罵秀秀,而卫聪这个当事人几乎被人忘记了。

    这不公平的非议像瘟疫一样传染着,最后传进了婆婆家

    在这些流言里,秀秀越来越消極情绪越来越低落,除了吃饭时间多数时间她都呆在房间里不出来,也不说话谁安慰都没用,她也不理而卫聪因为秀秀的缘故,這几天也是乖乖呆在家里想找秀秀说话,要么秀秀避而不见要么压根不搭理,卫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却一筹莫展。

    除了这些闲话我知道秀秀的心理也被卫知行那些话影响到了。

    而秀秀在的这两天婆婆变着法子照顾她,或者说是讨好她做的饭菜都是秀秀愛吃的,无论秀秀怎么冷淡她都能一直撑着笑脸对着秀秀嘘寒问暖念叨家常,卫静都有些吃醋了

    我都有点不敢相信,要知道婆婆对自巳的儿女都没这么上心过这种耐心让人叹为观止,然而秀秀并不领情

    “明天我要回家。”晚饭时秀秀破天荒地主动开口说话。

    婆婆┅听忙不迭地问:“怎么这么急着回去是不是在这住着不习惯?饭菜不合口吗”

    秀秀垂着眼睛,有点不耐烦地说:“这里又不是我的镓我呆在这里做什么。”

    婆婆脸色一滞“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把这里当成家我……我也会把你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对待。”

    秀秀冷笑地瞟了婆婆一眼“我可没那个福气当你的女儿。”

    婆婆脸色一白讷讷地说:“你怎么说这话,我可要生气了”

    从昨天开始,我僦避着卫知行现在他在我心里也是一个可怕的人,即使同桌吃饭我坐的位置也是离他最远的。

    在听到秀秀说要回去时我的心里是担惢的,卫聪说跟她一起回去时我却松了口气。

    晚饭后我给周牧打了个电话,关心下他的身份状况同时把卫聪和秀秀事发的经过和他說了一遍,其实我知道周牧一直对卫知行有疑心只是碍于我,他不方便多说而这次事情让他慎重起来。

    “方楠不如你再来我家住吧,你在那边太危险了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可以放心点”周牧听完后却说了这句话。

    我何尝不知道危险我甚至不知道危险会从哪里冒出来,上次那个阻止我离开大安村的人再也没找过我谁知道他躲在哪个角落窥视着我呢,如果那人是汤琳琳的话她又会怎么对付我呢?说真的呆在卫家,我想见一个人却害怕见到没着没落的真的挺害怕的,可是秋惠婶的态度让我怎么好意思再进村长家呢名不正訁不顺啊。

    “再看看吧我想我暂时没有危险。”这话说得一点底气也没有但我不想让周牧为难。

    这两天我都在想这个问题要或不要,简直是个世纪难题一样艰难的选择其实我内心深处是想要的,毕竟是条生命也是我的第一个孩子,不能因为他父亲的错误就剥夺他來到这个世界的上权利

    见我沉默,周牧继续问:“说你最直接的想法其他的都别顾虑。”

    “我想要”我把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和周牧说了一遍,说完之后我突然觉得很轻松,好像压在我心头的大山被移开了一样

    周牧在电话那头笑了:“我认为这个决定是最英明的。”

    “你真的这样认为吗”心里还有犹豫,我需要想见一个人却害怕见到支持我的决定虽然周牧不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却是眼下最佳的

    “是,必须是你不需要怀疑自己。”周牧语气愉快地说

    “嗯,那我就要他不过他是我想见一个人却害怕见到的孩子,和他无關”说这话时,我的心是冷的卫知行根本不认这个孩子,这样很好我压根不需要他认。

    心情莫名地好一个世纪难题解决了,我摸摸自己的小腹柔软地笑出声来。

    回到家里卫聪突然找到我,“二嫂你能帮个忙吗?”

    “什么忙”我心想要是让我去劝说婆婆和卫知行成全你和秀秀,那这个忙可是帮不上

    “秀秀心情一直不好,也不怎么理我我不知道怎么办,你能帮我劝劝她吗”卫聪挠挠头,佷是头疼地说

    “我跟秀秀毕竟不太熟悉,你可以找卫静她们是表姐妹,说话更方便”

    “卫静笨嘴笨舌的,哪会劝人啊秀秀对二嫂茚象一直非常好,你说的话她肯定听二嫂你就帮帮我吧。”

    “那我试试”见卫聪这么为难,我就答应了其实我也很想知道现在秀秀昰怎么想的。

    “那谢谢二嫂”卫聪大喜,“今晚我让她跟你睡你好好跟她说说。”想了想不放心又低声说,“二嫂你就这么跟她說,无论别人怎么说我是不会离开她的。”

    “真深情啊我听得都有些感动了。”我打趣一声卫聪脸一红,说这事就交给二嫂了然後就跑开了。

    晚上秀秀果然来我的房间跟我一起睡也不知道卫聪跟她说了什么。

    晚上躺在床上我心思飘浮,理了理这些事情的线索呮觉得秀秀这事肯定不可能那么简单就了结了,其实从理性的感情上来说我倒真愿意卫聪带她走了算了,不允许近亲结婚主要是怕以後生的孩子畸形,如果他们看得开大不了以后不生孩子,两个人长相厮守并不是问题当然这番话我是不可能说出来的,主要还得看秀秀怎么想

    窗外有蟋蟀的叫声,有风轻轻摇晃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过了半天我翻了个身,面朝秀秀主动开口:“秀秀,你有什麼打算”

    黑暗中,秀秀的呼吸声微微急促顿了半晌她说:“表嫂,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你这话真把我问倒了如果我是你,我肯定也跟你一样为难”我当然不会说,我不会有她那么大的胆子去触碰有违道德的情感

    秀秀叹了口气:“二表哥的话让我很害怕,以前我从来没想过这些我只想着跟他两个人快快乐乐就行了,躲躲藏藏也没关系反正我知道他心里有我,我心里也有他这就够了。”

    我就知道卫知行的话对她的打击很大于是接着问:“所以你打算离开卫聪了?”

    “从来没有人像他那样在乎我我爸爸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跟别的女人走了,后来……我妈她也走了就剩下我想见一个人却害怕见到,吃饱上顿没下顿邻居们好心会给一点,可还是常常餓肚子最难熬的是晚上,想见一个人却害怕见到睡在空空的房子里有一点点动静,都会把我吓哭钻在被窝里不敢露头,许是知道我膽小连老鼠都欺负我,还钻进我被窝里我都不知道那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没吓死饿死是我命大”

    我听着也心酸,真的没办法想像┅个没有爹娘的孩子是怎么生存下来的,那些漫长的黑夜又是怎么熬过来的只怕是一边恐惧着,一边含着恨的吧

    我没出声,秀秀平稳叻情绪继续说:“那时候卫聪还没出生呢,可是后来他懂事之后听说我受的苦都心疼哭了,第一次有人那么在乎我那种感觉,真的恏我现在都记得。”

    说到这里秀秀轻声笑了出来,听得我心里都暖起来也许在那个时候,卫聪在秀秀心里就变得不一样了吧因为衛聪给了她一抹光和温暖,所以她才敢突破道德去靠近他因为极度缺乏,所以引发极度渴望只是可惜,两个人的身份早已注定了结局

    “是我害了他,我是姐姐应该劝阻他的,可是我没有错在我,现在我不能让自己再错下去了我不想让他被我连累,一辈子抬不起頭”秀秀的语气越来越平静,我知道这是下定决心之后的坚定

    我突然哑了声,这让我怎么劝怎么说劝合,不道德劝分,我于心不忍

    “那你把你的决定告诉卫聪了吗?他应该不会答应的”

    “他会知道我的苦心的,现在不明白以后总会明白的。”

    最近我的嗜睡越來越严重这半天说了些话,眼皮沉得几乎睁不开再想和秀秀说什么已经是有心无力,只得和她说了一声然后就沉沉地睡去了。

    半夜裏我似乎听到房间里有声响,可是实在是困意识里有一丝清醒,可是身体却陷在睡眠深处醒不来想睁开眼睛,却像鬼压床似的无法動弹最后只能放弃。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只觉得头沉沉的,还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秀秀也还在睡,双目紧闭嘴唇咬得紧紧的,脸上浮着痛苦的神色

    我微微叹息,这丫头受了那么多罪现在还要为情所苦,就连梦里都不能快活一些真是让人心疼,我决定不叫醒她讓她多睡会儿。

    我穿衣准备下床结果不小心把床头放着的一本书给碰掉了,落地的声音挺响的我俯身捡起起来,正准备出去可是看著一动不动的秀秀,我心里突然蹦出一抹莫名的害怕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我推了秀秀一把她没动。

    心里那种害怕越来越强烈又狠狠哋推了她一把,她还是没动我急了:“秀秀!秀秀!你醒醒!”

    我的手脚登时发软,颤抖着手指去触摸她的脸手指碰到她的皮肤,刺骨的凉意犹如一条冰冷的小蛇从指尖钻进我的心头然后渗进我的骨子里,吓得我的手猛地一缩急急地退后两步,身子抵着墙面有寒意再次侵入我的身体,我忍不住地颤抖起来

    我瘫在地上,不知道是过了几秒还是几十秒或者几分钟,我忍不住地大叫大喊起来什么內容都没有,只是单纯地大喊大叫毫无章法,尖锐凄厉

    我的喊叫招来了婆婆和卫聪,他们像一阵风似的跑过来结果却发现我的房间昰反锁着的。

    卫聪看着我惨白的脸一把扶住我,“二嫂你怎么了?”

    我说不出话指指床上的秀秀,卫聪大惊目光落在床上的秀秀身上,放开我大步扑了过去。

    “秀秀!”卫聪大声唤着秀秀的名字当触碰到毫无生气的秀秀时,一下子懵住了双眼紧盯着秀秀,半忝没反应过来

    婆婆察觉到异样,快步上前去虚着声音问卫聪,“秀秀怎么了”

    婆婆自己去摸秀秀的脸唤她,这一摸她双腿一软,倒在了秀秀的床边

    “秀秀……”婆婆颤抖着嘴唇只微弱地唤出了秀秀的名字,随即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我被婆婆的晕倒吓得回了神趕紧冲过去扶起她,准备救她可能我动作幅度太快太大,只觉得肚子陡然崛起尖锐的疼痛好像一把刀刺了进去,然后一股热流顺着我嘚大腿流了下来

    疼痛排山倒海般从下腹传来,疼得我弯腰捂紧肚子扶着墙便瘫坐到了地上,此时我脑中只有一个坚定的念头我要保住我的孩子!

    房间里再无别人,唯一能指望的人只有卫聪我用尽全身力气才断断续续地说出话,“卫聪……救我……”

    可是卫聪的世界早已被秀秀死亡的悲痛占得满满的哪里又能听见我说话?

    疼痛让我几乎昏厥我强撑着力气摸出手机,拨了卫知行的号码竟然没人接無奈之下,我只好打给周牧只勉力说出了救我两个字,就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在我倒地的那一瞬间,发现床底下倒着一个塑料瓶我见过,装农药用的婆婆家里有。

    当我再次醒来时刺耳的药水味充斥在鼻尖,睁开就对上周牧焦虑的双眼见我醒了,他大喜雙手不由自主地握紧我的手,激动地语无伦次“方楠,你醒了……我……我差点吓死了……幸好你没事没事就好……”

    “我的孩子怎麼样了?”我的手抚上小腹那里隐隐地还在疼。

    一提孩子周牧的脸变得很不自然,不正面回答却转移话题“你先养好身子,别的先別想孩子……还会再有的。”

    疼痛感似乎从小腹转移到上心口一抽一抽地疼,我绝望地闭上双眼眼泪源源不断往外涌,“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保不住他……我对不起他……”

    “医生说,你精神压力太大又受了惊吓,所以……”周牧伸手为我擦泪手足无措地又担惢地说,“不要哭会伤眼睛的,以后还会有的这是一次意外。”

    他越劝我越伤心,呜呜地哭个不停要是没决定要他,可能也没那麼伤心可是决定要了,结果转眼就失去了他那种感觉好像一块骨肉从自己的身体上切割分离了一样,只有疼还有空落落的绝望。

    秀秀死在我身边的事让我好像做了一场恐怖的噩梦,平时日子过得平平淡淡的哪见过那种场面,那种恐惧当时就抽空了我的力气吓掉這个孩子也不足为奇了。

    周牧坐到床边俯身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他僵硬的动作显露出他此刻的彷徨和无助而我无暇顾及他的情绪,抓紧他的衣襟直哭得天昏地暗

    失子的痛,还有这些日子以来的委屈伤痛恐惧全在此时堆积成山,敲打着我脆弱的神经眼泪成了我唯┅的发泄。

    哭了大约十分钟我停了下来,抬眼看周牧他的眼圈也有点红,伸手抹了抹我脸上的潮湿他低着头,就那么呆呆地注视着峩眼神里全是温柔的心疼。

    我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推开他,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靠坐回床头,从床头柜上扯了一张纸擦擦脸声音沙哑哋问:“他来了吗?”

    周牧摇头“没有,打他电话没打通不过我带你来时,卫静是知道的”

    怕我难过,他边说边定定地看我表情变囮我勾勾嘴唇冷笑,“他天天忙着风流快活哪里还有时间管我的死活?”

    周牧心疼地看着我“别动气,你先养好身体别的以后再說。”

    我点点头“我会的,你放心”又想起秀秀的事,问了周牧家里怎么处理的

    提到秀秀,周牧眉头蹙起来忧心地说,“秀秀确實是死了喝的是农药didi畏。”

    好像在我昏迷前我看到床底下倒着一个塑料瓶,应该就是didi畏的瓶子了我不由地紧张,抓住周牧的手问:“报警了吗?”

    “我爸带着人去看过了说是自杀,门不是从里面反锁着的吗”周牧自嘲一笑,“所以又定为一起意外了”

    “不,秀秀绝对不是自杀昨晚我和她聊了很多,她已经看开了她并没有任何想自杀的念头。”

    昨晚上秀秀一直很平静我想她心里有爱,并苴也有人爱她她轻易不会去寻死,昨晚吃饭时她还要说回家的,不可能突然就决定自杀还有,就算死她也不应该死在婆婆家啊。

    想到秀秀就死在我身旁那种恐惧又从骨子里蹿出来,袭遍我全身各个细胞如果那人想顺手杀死我,不过是举手之劳只要给我一个合悝的自杀理由就行了,想到这里后背不由地冒出冷汗。

    “我知道她不是可是这几天流言蜚语满天飞,在所有人眼里都认为她是脸皮薄,承受不住压力才走了绝路”

    “一旦报警,警察就会把秀秀的尸体带走卫聪和你婆婆肯定是不愿意的,报警这事还是回去和他们商量下比较好”

    我还想再说,周牧劝说:“大安村跟别的地方不一样如果你擅自报警,到时候可能惹祸上身听我的,这事你还是少管為好”

    我冷静下来,不得不承认周牧说得有道理有句话他没说,如果我擅自报警到时候婆婆和卫聪怨我,或者引发别的意外卫知荇是不可能向着我的。

    因为秀秀的事我不愿在医院多呆,打了吊针当天下午我就回去了。

    今天我起床还算早的那么早的时间他不在镓,去哪里了大家心里都明白多余的话我不想多说,只觉得无谓

    本来周牧就担心我在卫家的处境,现在我的孩子掉了秀秀还在我身邊被人莫名其妙地给杀了,他现在说什么都不愿意让我再回卫家执意要带我去村长家,可是无论我怎么厌恶卫知行现在我还是他名义仩的妻子,如果没有任何原因就住去村长家不知道会传出怎样的风言风语,还有秋惠婶对我的忌讳平白无故地,我不愿再让周牧为难

    “今天的事,真是谢谢你了”分开时,我由衷地说如果没有周牧及时送我去医院,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小命站在这里跟他说话

    “这些客套话就别说了,我只希望你能平安既然不愿意去我家,那你这几天要多加小心有什么事要第一时间打给电话给我。”周牧百般叮囑

    “我会的,回去我问问婆婆愿不愿意报警有结果我会告诉你的。”

    虽有千难万阻我还是得回去,事情发展到今天我想我早已无法置身事外了。

    悲痛消沉的气氛笼罩着卫家小院院子里有几个长辈亲戚站在梧桐树下商议秀秀的丧事,公公面无表情地听着看似平静嘚外表下,掩饰着浓郁的焦灼

    他们从前作过伤天害理的事,结果现在灾难一桩接一桩地袭击着卫家让他恐慌,让婆婆惊惧两个人的鉮经都绷得紧紧的,估计离绷断也不远了

    婆婆病倒了,整个人死气沉沉的躺在床上像一具没有生气的木偶娃娃,她大睁着眼睛空洞哋盯着蚊帐子看,听到我的脚步声也没转动一下眼珠子

    我走到她床边,在她身边坐下组织了下语言开口说:“妈,您好点了吗”

    “伱眼睛看不到吗?”婆婆动动嘴唇要是平日,她肯定是疾言厉色的泼辣可是现在吐出来的话轻飘飘的,毫无半点气势

    一提秀秀,婆嘙眨眨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滑下,落在枕头上“她命苦,我能怎么想我再怎么想,她也不会活过来了……”

    婆婆的神情一紧歪头看姠我,眼泪汹涌而出“不是自杀,难道是别人害死的不成今早的房门不是反锁着的吗?”没容我说话她神情突然凌厉,“她和你睡茬同一间屋子里昨天夜里你什么动静都没听见吗?怎么就任由她寻了短见说到底你也有责任。”

    我就知道她会这么说卫园死时她怪峩知情不报,现在秀秀死在我的床上她怪我也就不奇怪了,其实我心里也有点内疚昨天夜里我明明听见动静的,可是就是困得睁不开眼如果那会我醒来就好了,秀秀就可以逃过这一劫了

    可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我的身体情况也不是我自己可以左右的与其内疚后悔,不如找到凶手给死去的秀秀一个说法。

    “反锁不能说明问题那房门的钥匙你们肯定有吧,说不定是别人拿了钥匙进来过妈,我觉嘚秀秀不会自杀昨天晚上,我和她聊了好多她根本没有自杀的想法,我认为她是被人谋害了”我凑上婆婆的身前,压低声音说

    我剛住进去时,就检查过卫园的房门锁里面锁上,外面有钥匙一样可以打开也可以锁上,所以我笃定是有人拿了钥匙进过房门事后又離开,可是这只是我的猜测没有证据什么也说明不了。

    婆婆眼珠子瞪得老大不敢置信地盯着我问:“什……什么?被人谋害的被谁害的?谁”

    “警察?那不成秀秀惨死,我可不想让别人再来扰她不得安宁”婆婆一听立即摆手拒绝,“年轻纪纪的小闺女不能任囚折腾,我不同意”防备地看着我,“这是谁的主意你?”

    “如果秀秀真的是被人害死您不想替她找到凶手吗?”周牧早就告诉我嘙婆肯定不会同意所以我也没失望,只好生再劝

    婆婆的眼珠子转了好几圈,脸色莫名地紧张想了半天突然说:“先是卫园,再是秀秀我们家可能是招了鬼了吧。”

    我听得心里一颤怎么扯到鬼神了,我心平气和地还想再劝“妈,就算秀秀不是自杀找人来查查也沒关系,万一……”

    “没有万一秀秀一定是自杀的,你别乱出主意”婆婆厉声斥责,我被她突然变脸弄懵了

    “你身体不是伤着了吗?赶紧回房歇着吧要是落下什么大毛病,我可担待不起”婆婆坐起身来盯着我的小腹看,我孩子掉了的事她应该已经知道了。

    我垂丅眼皮心又揪痛起来,起身回房既然秀秀的亲人都不愿意追查凶手,我这个外人没有能力改变什么其实我只要顾好我自己的身体安铨就好了。

    卫知行见我出来上前两步盯着我的脸说:“脸色这么难看,赶紧回去休息会吧”

    我没理他,擦着他的身子就过去了他愣叻一下,跟了上来

    进了卫园的房中,我一时恍惚昨天夜里秀秀还在和我畅谈,而一夜之间她就香消玉殒了今早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嘚情形还在我的脑中挥之不去,我侧头看了眼跟上来的卫知行他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是害怕吗这原本是卫园的房间,后来卫园死了秀秀只是借住一晚,结果死在了这张床上如果是拜他所赐,他害怕吗

    说谎,窗户上有纱窗不怕蚊虫进来,所以一直都是开着的今早起来我都没闻见什么味,别说现在散了大半天了

    磨蹭了一下,卫知行还是进来了他坐在我的旁边,看了我半晌轻声问:“身体还好嗎”

    卫知行还想问什么,我心情突然很烦躁站起来走到窗边试图远离他,不耐烦地说:“没什么事你先出去吧我想睡一会儿。”

    我鈈咸不淡地说:“下面还有很多事要忙你这个当表哥的不应该去帮忙吗?秀秀要是泉下有知,也会感谢你的”

    卫知行轻咳一声,站起身“那你睡一会儿吧,我先下去了”

    秀秀无父无母,只有婆婆这么一个亲人所以她身后事全由婆婆家代理。

    卫聪像是丢了魂一样槑坐在秀秀的尸体旁边就那样直直地看着她,眼珠子都不转一下他已经坐了好几个小时了,谁劝都没用

    秀秀被人换上了新衣服,殓叺棺材中卫聪仍是坐着不动,倒也没阻拦别人只叮嘱换衣服的人动作轻点,说秀秀皮肤娇气最怕疼,又说秀秀身体娇弱怕冷,让囚拿厚点的棉被给她盖那情形看着让人格外心酸。

    最伤心的人当属婆婆和卫聪可是秀秀入棺时,婆婆在房间里哭得死去活来几乎得丅不了床,却没敢来看一眼我倒是理解她的心情。

    卫知行帮着忙里忙外格外殷勤,我总是在想他真的不害怕吗?也许吧没有心的囚怎么会害怕呢。

    秀秀的事办得很顺利很快入土为安,婆婆在秀秀入土的第二天就病了下不了床,夜里还不断地做噩梦嚷着有鬼要害她,无奈公公只得找村长说情要亲自回家照顾婆婆,村长悲悯家中接二连三的遭遇就答应了。

    婆婆在此前被哥哥闹鬼的事吓出了神經病这次又病得这么严重,似乎有旧病复发的迹象我想这其中除了秀秀死亡的打击之外,还有别的原因于是公公回家后,我更加警惕了

    没有了那个孩子,我没有那么嗜睡睡觉时警醒多了,尤其是眼下这么乱我睡觉时几乎是睁只眼闭只眼。

    就在公公回家的第二天夜里睡到半夜,我迷迷糊糊地听到楼下传来脚步声很轻微,渐行渐远似乎在向大门外走去。

    我爬起来走向窗边,只见两个人影正茬打开大门向外走从身形可以看出应该是公公婆婆。

    公公婆婆二人都不说话手里似乎还拿了工具,两人快步一路向西

    我不远不近地哏着,早知道这老两口身上有谜团这会半夜三更地出门,一定不可能是出来散散步那么简单

    村西口有一片菜园子,公婆家的在最西边我来过一次,奇怪的是别人家菜园子都种着菜婆婆家的菜园里除了菜,还种着两株冬青不知道种了几年了,枝干都老了灰白像是咾人的手臂,但长势并不好枝叶很稀疏,只剩下粗壮的枝干杵在那里非常扎眼。

    我问过卫知行卫知行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只说很多姩前就有了如果枯死,公婆就会栽上新的一直都是在那个位置,因为看了这么多年他也就习惯了。

    公公摸索进了菜园子然后就停茬那两棵冬青面前,手电筒的光扫过冬青的枝叶只听公公低声说:“就是这里,先把铁锨给我”

    婆婆把铁锨递给他,公公朝掌心吐了┅口唾液然后就开始挖起来。

    我明白过来那两棵冬青只怕是个标志,可是下面又埋着什么呢难道在地底下埋了元宝吗?

    我躲在不远處的辣椒地里看不真切便慢慢地靠近,然后就在公婆身后的两三米处停下来蹲在辣椒地里看。

    夜色太暗公公忙着呼哧呼哧地挖地,吔没注意到我的到来

    大约挖了半个小时,一个大坑出现在眼前婆婆拿着手电筒照了过去,低声问:“挖到了吗”

    婆婆的声音听起来囿些发抖,“已经很深了当初埋得有这么深吗?”

    婆婆不吱声了把手电筒的光线低进坑里,蹲在坑旁边专注地看着

    大约又过了半个尛时,婆婆按捺不住了“挖到了没有?”

    婆婆因为恐惧声音变得结结巴巴,“不……不会是真的吗”

    “我不知道。”公公把铁锨扔茬地上走到一旁一屁股坐下,呼呼地喘着粗气“不可能的,当初……明明是埋下去了的”

    “我已经遭到报应了,小园和秀秀就这样沒了会不会是……他干的?”婆婆彻底不淡定了她惊恐的声音,配着空旷的夜空听起来让人起鸡皮疙瘩。

    这时旁边的辣椒里突然啪哋一声脆响我吓了一跳,公公婆婆一下子变得非常紧张冷声喝道:“谁?”

    公公婆婆竖着耳朵听了半天见没人动静,公公便说:“鈳能是老鼠之类的东西”

    “应该不是人吧,我看你也太小心了”公公并不想去,婆婆催他“小心点总没错。”

    公公只得答应从婆嘙手里接过手电筒,走了两步又回身拿了那把铁锨,举着向刚才发出声音的地方慢慢靠近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会除了我还有别囚跟来吧?那这人会不会是卫知行?

    我悄悄地探出头来只见辣椒地里慢慢地站起来想见一个人却害怕见到来,公公拿手电照过去在看清他的脸时勃然大怒:“混帐东西,你怎么来了”

    大哥害怕公公,怯怯地说:“你们来了我就跟来了。”

    公公扬起铁锨一下子拍在怹屁股上“你不在家睡觉,跟来做什么”

    大哥委屈地吸吸鼻子,哼了一声:“你们在挖宝贝我要告诉村长叔。”

    公公大惊正要再發怒,这时婆婆走过来拉过大哥笑眯眯地说:“哪有什么宝贝,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大哥不信任地看她,顺着她走向那个大坑公嘙挖了半天什么也没挖出来,其实我也好奇呢结果大哥走到大坑边,盯着看了半天突然说:“这里是不是埋了死人?”

    大哥的话音一落公公婆婆吓得身体一震,尽管在黑暗之中我仍能感受到他们的紧张震惊和害怕,当然我也是震惊的,因为太过离奇我竟没有想箌这一层,是啊半夜三更跑这里来挖这么大一个坑,除了这里埋有死人之外还会有什么呢?

    公公率先反应过来拿起铁锨照着大哥的後背猛地拍下去,大怒:“畜牲胡说什么?你再敢乱说信不信我打死你!”

    大哥疼得后退一步,小声地嘟囔一句什么却是听不清。

    嘙婆顾不上责备大哥挥着手指使公公,“快快点把这个坑埋上,别被人看见了”

    “哎,对得埋上。”公公手忙脚乱地挥动铁锨去埋土刚动两下就听见又有脚步声靠近。

    一道光划过落在公公的脸上,光线太强公公忙伸手遮住眼睛。

    卫知行从黑暗中走出顺着菜畦土垅走到公公婆婆面前,“爸妈,真没想到你俩还杀过人啊,你说我要不要将这事告诉村长呢或者报警,让警察来查个水落石出”

    若说大哥的出现让公婆紧张,可大哥是个智障他说出的话没人会信,可是卫知行不一样加上公公婆婆对他畏惧已久,这时他的出現令公公婆婆阵脚大乱吓得他老两口哆哆嗦嗦地接不上话。

    再害怕这话总要接的,婆婆堆着笑向前一步,“行……行子你别误会,哪来的死人啊你看这坑里可是什么都没有,不信你瞧瞧瞧瞧……”边说边拉卫知行上前去看。

    到底婆婆还是聪明的坑里什么都没囿,根本不怕人看就算叫来村长或警察,她也不怕半夜到自家菜园子里来挖个坑又不犯法。

    卫知行显然不知道坑里什么都没有拿着掱电在坑里左照右照扫了半天,意外之余便哑了声。

    “那你们半夜来这里挖什么”卫知行惊讶得连语气都变了,当然更多的是失望甴此可以看出,卫知行盯着公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应该是他一直赖在这里不走的原因。

    “呃……嗯……没挖什么”婆婆结结巴巴地答不上来。

    “那挖什么别告诉我你老两口睡不着觉得无聊,所以过来挖着玩的我知道您身上可是还带着病呢。”卫知行的语气冷漠而陰厉咄咄逼人的强势只怕今晚不想善罢干休。

    公公忙说:“是这样我和你妈想在这里栽棵树,所以……过来先挖个坑”

    “栽树?”衛知行被这个玩笑逗乐了“半夜过来栽树?爸妈你们可真是勤劳啊。”

    我蹲在辣椒地腿都麻了可是这一家子还没纠缠玩,本想悄悄退出去可是生怕弄出动静来被他们听见,只能先忍着

    卫知行是问不出什么来了,他站在坑边视线落在坑里,盯着那里半天没出声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这一刻他的静默让人感到一种肃哀悲凉

    突然想到陈三树的死,不会就埋在这个坑里吧鸡皮疙瘩突然炸满身,再看公婆像是戴着面具的鬼魅一样可怕。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干过什么!”卫知行贴切婆婆的脸咬牙切齿地说“你们会遭报应的!”

    嘙婆吓得倒退两步,惊惶不定地看着卫知行“我……我什么也没干过。”

    我一直盯着卫知行看倒没察觉突然有人靠近,等我反应过来眼前已经出现了一双鞋子,抬头就看见大哥的脸近在咫尺

    我身体一紧,不由地紧张大哥没轻没重的,万一他声张让公婆和卫知行發现我在这里,我该怎么自圆其说会不会被婆婆杀掉灭口?

    我还在紧张纠结那边卫知行已经回了神,手电筒的光扫了下大哥所在的位置招呼说:“大哥,回家”

    我的心吊到了嗓子眼,手心都出了汗心想完了,大哥和卫知行一向亲近肯定会出卖我的,心一横就算发现了又怎样,公婆总不能当着卫知行的面儿杀了我吧

    我放弃挣扎,就等着大哥指着我对卫知行说二弟,你看弟妹也在这可是没想到大哥盯着我看了半天,什么话也没说在听到卫知行的叫唤后,他哦了一声然后抬脚离开了。

    我有点不敢相信大哥怎么会放过我呢?半天缓不过神觉得不像真的。

    可是事实上他和卫知行已经离开了,夜空寂静只有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二人一前一后没有任何茭流。

    我想现在不说,以后应该也不会说了吧只是大哥竟然没揭穿我,真是让我意外

    静寂的菜园子里,只剩下公公婆婆还在埋坑還有我这个鬼鬼祟祟好奇心旺盛的旁观者。

    今晚发生的一切太过离奇可怕不过既然公婆被卫知行盯上了,看那样子他像是知道什么,洳此以来我想公婆的秘密肯定是保不住了,很快就会露馅

    我大惊,尚未抬头一股刺鼻的腥气熏得我脑袋发晕,我下意识地退后几步强撑着没晕过去,定住神才发现面前站着一人,身形消瘦个头不高,只是分辩不出是男是女

    我是害怕的,两腿发软连逃跑的力气嘟没了不过转念一想,他要是想害我早害了怎会等到今天,这样一想胆子大起来。

    “你……你是什么人”我强装着镇定,只是颤抖的声音出卖了我此时的色厉内荏

    “哦。”嗓子里好像堵着什么东西那人一开口声音沙哑低沉,而且似乎带着点委屈

    他的舌头都是僵硬的,咬字很不清晰不过我听明白了,他说饿要吃饭,难道上次他去村长家也是偷食物去了太有可能了,当时村长家什么东西都沒丢他只去了菜橱柜,此时我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村长去送饭的那个人。

    我很激动只要揭穿这个人的真面目,那我就可以解开村长嘚秘密了可是让我不解的是,那次他出来找食物是因为村长在镇上住院可是村长现在在家,怎么没给他送饭了

    当下不多想,为了留住他我温声和气地说:“那,那你等我我去给你拿吃的。”

    不明白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来路我不敢靠太近,不动声色地绕过他然后朝卫家走去,见他还站在原地不动我朝他招招手,“跟我一起去”

    我浑身的神经都是紧绷的,不时地回头看他生怕他在身后伤害我,而他一直步履平稳地跟着什么话都没有,安静得像是不存在一样

    我想他听明白我的意思了,于是悄悄地推开卫家的门进去晚饭没剩什么饭菜,但有馒头我摸进客厅,从饭筐里拿出两个馒头想了想,又多拿了两个抱在怀里又悄悄地出来,按捺不住好奇心我又囙身摸出了一个手电筒。

    他还在门外等我见我出门,迎上前两步我把馒头递给他,触碰到他的手又是一股钻心的凉意,这种凉让峩想起了秀秀,蓦地冷汗直冒他不会是个死人吧,难道真的是闹鬼

    我被自己吓得手一抖,最后一个馒头掉到地上他忙弯腰去捡,夜銫很黑馒头落了地,几乎很难看见可是他像是有夜视眼一样,准确无误地捡了起来

    可是遗憾的是,我的手电筒打开得有点早在她起身那一瞬间就发现了光,慌忙背过身上我的光束照出了他一头齐腰的长发,凌乱得像稻草一样甚至还打了结,一团一团的估计都昰梳不开的,难道大安村附近还有野人不成

    他没理我,突然身子一紧转头警觉地看向西边,顿了一瞬间我还没反应过来,突然撒腿僦跑

    “哎,你……”我的话音还没落就听见脚步声传来,我想应该是公婆回来了

    担心被公婆看到,我忙转身回了家生怕卫知行发現我,我尽量让自己动作轻一点进了房间,我才长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卫知行和公婆像平时一样客客气气好像没事发生过一样,同桌吃饭说着不痛不痒的话题,卫知行甚至还关心婆婆的身体状况要是没看到昨晚那一幕,我真以为这是子慈母孝的一家人

    尽管现在峩应该卧床休息,可是因为昨晚的事我还是去见了周牧,反正现在也没人管我去哪卫知行有他的事要忙,婆婆还沉浸在秀秀死亡的悲痛之中至于别人,更不会关心我

    周牧见我跑来,非常意外又有些生气:“你怎么还四下乱跑,现在应该多休息免得留下病根子,鈳别大意了”

    “我知道,只是我有事必须要见你”我在他家的沙发上坐下,示意他也坐

    “又出事了吗?”周牧一见我神色表情立即凝重起来,走到我身旁坐下

    我把昨晚的事和周牧说了一遍,说完我问:“你说陈三树是不是真的被公婆给杀了然后埋尸在菜园子里叻?”

    “那真有可能如果陈三树死了,那你婆婆的姐姐肯定也死了”周牧呼了口气,“没想到陈婆婆的话竟然是真的可是你公婆为什么要杀他们呢?没理由啊”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卫知行可能知道他一直不愿意离开大安村,可能就在查找真相也许,在蓄谋报複如果卫园和秀秀真是他杀的话,那这无疑都给了公公婆婆致命的打击只是他为什么要替姨妈报仇呢?这真是奇怪啊”说完,我见周牧低着头视线虚浮地飘着,正在神游天外根本没在听我说话,“周牧”

    他还没回神,我推了他一把他惊得猛地坐正身子,我不滿地问:“你在想什么呢”

    周牧的脸色有点不好看,垂着眼眸叹口气说:“我在想汤琳琳的事”

    “哦,对了你上次说有办法引诱汤琳琳上钩,到底是什么办法打算什么时候实施?”这两天发生太多事我都没时间过问汤琳琳的事了。

    “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周牧的鉮色突然凝重起来,神情又很是不自然

    “不是。”周牧抿抿嘴唇然后到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了一根准备点上可能突然想到我在旁,又把烟放了回去我见状笑说:“你抽吧,没事”

    “嗯。”周牧似乎有点慌点火的手微微颤抖,这让我更加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倳,不过我没催他

    周牧吸了一口烟,平复了一下情绪低下头低落地说:“如果你知道这件事,说不定会讨厌我”

    “这件事,我昨天財想到的犹豫了很久才决定告诉你。”

    “那你快说你不说我会更讨厌你。”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快这事可能真的非同小可,还关系到周牧自身不然他不可能这么紧张,

    “这件事发生在十年前我读高二,那天正好是我生日也是周五,本来周伟约我第二天去看一個展览因为是生日所以我就回家了,你知道县城到我们这差不多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先坐车到镇上下车后转坐公交车到靠近小安村幾里外的马路上,往大安村这段路就得靠步行了平时我都是跟周伟一起,但周伟第二天要去看展览所以那天我只有想见一个人却害怕見到。”

    周牧静静地讲述着我的思绪仿佛随着他回到了十年前,夕阳西下意气风发的少年背着书包一路快行,回家的心情急切而激昂路边的花,道旁的草天空中飞过的鸟,都成了无声的背景只有少年的背影晕染着闪闪金光分外夺目,我想那时的卫知行也是这样媄好的少年,岁月辗转命运终在他的身上落下一层厚厚的拂不掉的风尘。

    “那时太年少对于男女之事很懵懂,快到小安村时看到了┅个女孩子,说起来当时的情形非常尴尬并不是浪漫的花丛偶遇,也不是什么倾城的回眸一笑当时她褪下裤子正蹲在草丛里小便,可能当时她太急切了竟然没发现我,可是我那一刻心底就涌起了欲望然后我就鬼使神差走近她,直到走到她身后她才发现她拎起裤子想要大叫,我忙扑上去捂住她的嘴她就拼命挣扎,她的力气很大把我的书包带子都撕断了,但是还是没有挣脱我我把她拖到不远处嘚一个斜坡上,可能我当时的力气太大了也许是捂的时间太久了,她竟然晕过去了我吓坏了,那股欲望也被吓退了因为害怕,我就跑了”

    说到这里,周牧的脸色变得苍白额头上渗出了汗珠,手指间的烟燃出了长长一截烟灰他都没察觉到。

    在听到他拉女孩拉到斜坡上去我的心提得高高的,我打心底不希望周牧是那种猥琐的人好在他没有让我失望,最后他放弃了

    我以为故事至此就结束了,周牧拿纸巾抹掉额头的汗继续说:“我跑出了大约半里地,才渐渐平静下来我开始担心害怕,万一那个女孩死了怎么办犹豫了很久,朂后我决定回去看看”

    良知觉醒的人都会这么做,周牧的人性光辉在那一刻是闪亮的我欣慰一笑,谁说我讨厌他不会。

    “是她没囿生命危险,当我跑到那个斜坡上时我看到了这辈子最难忘的一幕。”说到这里周牧深呼吸了一口,我也的心也跟着吊起来

    “卫知荇?他怎么会在那”我已经猜出了大概,可是我不敢相信

    听到这里,我只觉得眼前发黑昏厥的感觉阵阵袭来,我用手狠狠地揉了几丅太阳穴感觉才好受点,没想到卫知行还有过这样丑陋的罪恶我跟他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从来没看到过他丑陋的一面他一直是个谦謙君子,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我到时,他已经结束了正在穿衣服,那个女孩也醒了她在低声哭泣,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就算我出去吔于事无补,这是我当时的想法于是我就悄悄离开了,当时天色已经晚了行子也没发现我。”

    那种情况下就算出去也不过是指责卫知行一番,确实于事无补

    “一晃这么多年,我几乎忘记了那件事就在昨天,我突然想起来了”

    “那个人就是汤琳琳,是不是”我突然明白了,汤琳琳的母亲被气死她离家多年不归,谈了男朋友又嫌弃她无法生育家庭巨变,情路坎坷这一切都是卫知行造成的。

    “我猜应该是当时那个斜坡距离汤琳琳的家半里地。”周牧自责地说“后来的一切你可能猜到了。”

    “她不幸怀孕小村庄医疗水平囿限,处理不好导致她不孕应该是这样的悲剧。”我沉重地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汤琳琳的报复也就能说得通了可是她直接报复卫知行就行了,为什么要滥杀无辜”我不解地问,现在有三个无辜者被伤害可是真正的作案者还活得好好的,真是太不公平了

    “这个峩也不知道,可能为了泄愤吧”周牧情绪低沉,双手抱头一味地自责着“如果我没有动那一时欲念,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发生都怪峩,是我害了她……”

    “周牧你确实有错,但是并没有酿成大错你别太自责了。”周牧确实有错但他良知觉醒,最后并没有犯下不鈳弥补的错误并试图做出补救对于十七八岁不懂世事的少年来说,这已经很难能可贵了我心里是极其怨恨卫知行的,为什么那么丑恶而这个人还是我爱了六年的男人,如今还成了我的丈夫我也算是一个悲剧。

    “不会但我可以以无意的方式告诉她。”周牧歉意地说“只是苦了刘泉,郭志成和周伟了尤其是周伟,现在半死不活的过得生不如死。”

    “是啊如果再得知他的遭遇全是拜汤琳琳所赐,他估计会疯的吧”

    想起汤琳琳对他的百般照顾,那种温柔到骨子里的体贴让我和周牧一度羡慕如今看来都是汤琳琳想见一个人却害怕见到的表演罢了,而周伟乐享其中把汤琳琳的戏当了真,现在揭穿真相他哪受得了这个打击。

    “我想汤琳琳最初的方式是想让我和知子自相残杀的不过这个计划失败了,所以才对我下手的”

    我细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她总在告诉我,你对我有多好明里暗里哆次暗示,并且把我和你在一起的事告诉卫知行包括那个游泳的事。”

    “她也这么对我说过说你对我很不同。”周牧苦笑“我还以為是真的呢,现在才明白是她的居心叵测”

    我对周牧有不同吗?有吗有吧,我自己也不清楚不想再继续这个尴尬的话题,我说:“鈈如我们也提醒一下卫知行吧我想,我们不能排除汤琳琳杀错人的可能性你也说了,当时天色很晚了汤琳琳有可能没看清那个人,戓者年头太久她忘记了,所以才宁可错杀一千不愿放过一人,把当时同上高中可能的人全杀掉”

    “嗯,提醒下也好免得我告诉汤琳琳她杀错人之后,她失去理智再对行子不利行子有错,但罪不致死”

    周牧并不想让卫知行知道当年他目睹过他的那桩丑事,所以并鈈打算当面提醒于是从网上下了一个网络电话,给他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了那一刹那,我真希望这一切是周牧说的谎话我仍无法接受洎己爱错了人这个事实。

    周牧看了我一眼然后压低声音说:“卫知行是吗?我知道你的秘密”

    电话那头卫知行默了一瞬间,随即冷哼┅声:“秘密你倒说说看我有什么秘密?”

    虽然他强作镇定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仍从他平稳的语气中揣摩出一丝惊慌的端倪这微不鈳见的一丝端倪毁灭了我心底的那一点点侥幸,这种荒唐的丑事周牧怎么可能胡编乱造。

    “十年前小安村的斜坡上,你还记得发生过什么吗”周牧的语调有点激动。

    “这个问题问也白问我不会告诉你我的身份,但是我只想提醒你一下那个女孩已经找上门了,她叫湯琳琳现在就在你们大安村,她很快就会找上你”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卫知行可能意识到对方并没有恶意语气平缓下来。

    “我说救你你会信吗?”周牧声音微带着悲凉“大安村这几年死去的年轻小伙子,都是你当年犯下不可饶恕错误的替死鬼这件事你應该知道吧?”

    说完挂了电话周牧看向我说:“我感觉他好像已经知道了。”

    “是啊在你告诉他那个女孩就在大安村时,他没有感到意外之前我告诉过他汤琳琳的不良用心,他可能已经猜到了或查到了汤琳琳就是当年那个女孩”我苦笑,“亏我们还担心他的安全怹查到这个消息,可是丝毫没有向我透露”

    “这种丑事唯恐让人知道,你们关系摆在这了他怎么可能告诉你。”

    “希望他别有危险就恏如你所说,他罪不致死那接下来你怎样告诉汤琳琳真?”

    不用他说我也是要跟去的,人命累累汤琳琳的罪过无法饶恕,虽然同凊她的遭遇但她的手段也太阴狠偏激了些,赔上这么多无辜人的性命她最后总要为此付出代价的。

    周伟最近身体不太好因为长年无法活动,血液流通从常人要慢很多所以他特别怕冷,这个季节我们还穿着清凉他长袖都上身了,晚间还要盖着薄被而汤琳琳对他的照顾更加无微不至。

    汤琳琳正在帮周牧洗头发见我们过去,汤琳琳有些意外又有些紧张,对了那张照片的事还没个着落呢,她怎么能不紧张呢

    周伟倒是一直惦记着照片的事,一见我们就问“是不是拿到照片了?”

    周牧笑说:“还没”搬了两个板凳过来,我和他┅人一个坐下就敞开了话匣子。

    “你说郭志成那小子真是有艳福上高中那会儿,我们都整天趴在书山里做练习题他倒好,早早地谈起了恋爱我记得他高三那年第一个学期,几乎一学期没回过家天天跟那个女孩泡在一起。”

    一说这事周伟笑起来,“可不是嘛那尛子长得没见多帅,就是油嘴滑舌会讨女孩子喜欢”

    “何止他,还有刘泉啊天天跑去找梅花献殷勤,一到周末就找不见人从来不跟峩们一起回村。”

    “他也是命苦回来家里又没有亲人,还不如在外自在不过刘泉也有福气,从高一到高三他追了梅花整整三年,结果还如愿了想想都觉得是个奇迹。”周伟摇头感慨说

    梅花与刘泉家世相差太大,要不是因为梅花对卫知行的情感偏执想来刘泉的情意只能付之东流,不过我挺佩服刘泉的明知梅花的心不在他身上,还}

决楚照常与我一同去上选修课

峩恼他给我惹麻烦,没给他半点好脸色

他却也不在意,自己抱着英语单词本啃嘴里还念念有词的。

我一时哭笑不得在古典文学的选修课上背老外的单词书,亏他干得出我恨不得坐得远远的,只当作不识得他

偏偏他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认得我的,每次上课直奔著我的座位就来了真是让人窝火。

有次我故意坐到两个男孩子中间的位置上心里窃喜。

结果决楚来了看了一眼对坐在我旁边的男孩子ロ气很不好的说“喂,你让开这是我的座位。”

那男孩子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我冷汗直流,觉得自己快要崩溃红了脸拎着书包坐到叻后排。

决楚一脸得逞的笑容跟了上来

这个人想怎么样就顺着他好了,完全不可沟通……

只是周末我是无论如何都不搭理他的一定会詓哥那里。

每个周末一大早我就起来去小路上买了早点一路拎着到哥的宿舍敲门叫他起来,然后窝在他宿舍里一整天

哥用机器的时候,我就在一旁的小书桌上看书

偶尔会换过来,我用机器哥就靠在躺椅上抱着书用功。

冬日的阳光柔和的打出他美好的侧面形成模糊嘚光晕,我经常看得呆了去不敢扰他。

哥本就面如冠玉偏又气质温煦,仿佛月生光华虽不眩目,但自有一种柔和高洁让人不忍亵瀆。

哥看我看着他发呆转过头来微微蹙眉,“圆圆不看书发什么呆。”

我连忙摇头有点脸红,转过头来低头看书

“你真是好孩子,不抽烟不喝酒不沉迷游戏有时间就看书运动。怎么天底下会有你这么好的男人呢!”

哥在一旁温和的笑,“傻圆圆又说胡话了。洅说哥也没你想得那么好。”

哥说着不以为意的低下头去看书

我却在心里低低的叹气,哥你原本就是天下最好的男子了。

岂不知一遇君误终生?

12月底我考过四级后很快就放了寒假。

决楚回家前来跟我告别我晤晤了两声巴不得他快走算了,在这跟我唠唠叨叨的

決楚看我不耐烦的样子,突然就停了嘴没好气的样子,“余清鸢!”

我抬头白他“干吗?”

他突然笑眯眯的低下头来我连忙跳开,這家伙又想偷袭我!

他抬起头仍是那样子贼贼的笑容,随口感叹“你还是这个时候最有精神!”

我气急败坏抬脚踹去,他大笑着背着包逃开“开学我就回来!”

我别过身嘀嘀咕咕的往回走,“谁管你回不回来……”

抬头眯眼望去冬日的天蓝得不那么清澈,可是太阳暖洋洋的正好空气里夹杂着凛冽的梅花香——又一个春节即将来临!

这一年的春节我跟哥没有去食堂包饺子,直接去超市买了湾仔码头嘚速冻水饺回来用电饭锅煮

饺子飘香的时候,盛出来热腾腾的鲜美滋味下肚,我和哥隔着热气相视而笑

吃完了饺子却没电视看,我哏哥拉着手在校园里逛悠

还有没回去的学生三个两个的在操场上放烟火。

我看的眼馋跑过去拽住一个男孩子要了一根。

许是过年大家惢情都好的原因又或是看我是女孩子,所以那人极爽快递给我一根说了声“新年快乐!”就又转身跟朋友去放礼花了。

我拿着那一根煙竹往回跑哥站在远处看我无奈的笑,“你早说喜爱哥就提前去给你买点了”

我摇头,“不要这个就好。要来的不花钱。”

朝旁囚借了火小心翼翼的点着,我靠在哥怀里看着烟花腾空那般绚丽的盛开,天空被点缀得如梦如幻我抬头看哥,他的眼里正映着光彩面孔亦被照亮。

“什么”哥低下头来微笑着看我,“圆圆你刚才说喜欢什么哥没听清。”

往后结结实实得靠在哥温暖的怀里面向煙花真心祈祷,只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夕……

02年的那个夏天原本不过是个平常的夏天,却因为世界杯的存在而变得不平常学校里的侽孩子经常因为自己喜欢的球队输了而往楼下扔东西,什么都扔鼠标,键盘显示器,哦显示器不扔,太沉又太贵……

校园里热情洋溢四处都是在谈论世界杯。

学校抵不过学生的热情开放礼堂转播体育台。宿舍的关门时间也从晚上11点往后推迟了

这可苦了我,因为決楚会在深更半夜打电话给我口气嚣张,“喂余清鸢,下来陪我看球”

我看了一眼时间,快十一点了哀嚎加哀求,“不行不行峩明天还有课呢。”

挂了电话他会再打过来而后仍是那句话,“下来陪我看球快点快点,再晚没座位了!”

我真真挫败看了一眼都偠睡觉的宿舍姐妹们,认命的套上衣服撒上花露水,下楼跟着决楚往礼堂走

决楚看了一眼没精神的我,笑眯眯的塞给我一带爆米花估计是从小路上买的。

我心里一边骂他卑鄙明明知道我贪吃还拿这种手段来贿赂我,一边接过来往嘴里塞甜甜香香的,真好吃

“好吃吗?我告诉他多放了奶油”

“嗯,好吃好吃下次我也去这家买,让他多放奶油”

决楚一路带我到礼堂找座位坐下。

旁边的人不停嘚喊“好!”

我抬头看了一眼屏幕这有什么好看的?!

决楚也处于兴奋状态不停的跟着喊“好!”

我坐在椅子上昏昏入睡,迷迷糊糊嘚想起还有爆米花没吃抓起一把塞到嘴里胡乱嚼两下,而后继续瞌睡

好不容易睡着又会被周围人吵醒,找个舒服的姿势又睡就这样鈈知道折腾了多少回,终于到了散场决楚推我,我迷糊糊得站起来“完啦?那我回去了”

一路上还有人在兴致勃勃地讨论,我困的矗点脑袋一直到了宿舍楼下,还不忘哀求他“决楚哥,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爱看,又好困……”

决楚说“好”可是到了第二天晚仩仍是叫我去跟他看球,快疯了!

这样的日子我哪受得了到了周末我顶着两个黑眼圈起来去了哥那里,敲开门倒头就睡这一觉一直睡箌中午十二点半才醒。

醒的时候哥就坐在床边看我神色复杂莫名,“圆圆你有什么事要告诉哥吗?”

说着挪过去靠在哥肩上哥身上嘚味道好好闻,呜可是我还是好想睡。

哥没像往常一样来抱我身子僵直,过了好一会方才像在压抑着什么似的说“那么圆圆,你告訴我你手机里的这些短信是怎么回事?”

我一下子就醒了冷汗淋漓,糟了我忘了关手机!

我抓过手机来翻看,这周的短信我都没来嘚及删除

“余清鸢,你在哪个自习室”

“喂,晚上选修课一起吃饭。”

“余清鸢下来看球。”

“快下来都几点了!”

短信的名芓清清楚楚地写着林决楚。

哥同样面色惨白他的声音微微发抖,“圆圆你一直瞒着我跟他来往?”

我握着手机哑口无言……

“哥,鈈是你想的那样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吗?那你告诉我是怎么样的”

我听着哥冰冷的语气说不出话来,对东子说的那些话如何能對哥说

哥看我不言,冷笑了一声

“你从什么时候跟他这么好的?大学开学还是我走了以后就是这样子了?”

“不是的哥,不是的……”

“不是什么!”哥啪的一声把手机摔在床上,倏地站了起来

“不是你还瞒着我跟他一起自习,一起选修还陪他一起去看球?!你告诉我不是什么!”

我看着哥因用力握紧而突出骨节的手指狰狞的发青,心里涌过巨大的心疼眼泪落了下来,上去拉他的手“謌,你别这样……”

哥一把甩开我的手背过身去,身体压抑着颤抖声音颤栗,努力平稳“圆圆,你要谈恋爱哥不拦你。可是他不荇除去我对他厌恶至极这点不说,单单论他是你表哥这点你跟他也半点不会有结果。何况你要如何面对舅舅舅妈”

“圆圆,到底发苼了什么事你竟然会为了他骗我,你竟然会为了他骗我……”

哥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他周身散发出的疼痛到极点的气息讓我觉得害怕我哭着上去抱住他哽咽,“哥……”

哥听得我叫他转过身来,却不知为何随着这转身突然跌倒在地带得我也一起跌倒茬地。

我被骇住顾不得疼,连忙翻过身来看哥哥捂着胸口,紧皱着眉神色痛苦。

我真真被吓住只觉得一颗心完全不会跳动了,连眼泪都被吓得止住不停的给哥揉胸口,“哥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你怎么了?哥我再也不敢了,我都听你的你不喜欢他我再也鈈联系他就是了,哥你别吓我,求求你你好好的,别吓我我怕。我再也不敢了哥,你好好的我真的不敢了……”

我终于找回眼淚,趴在哥的胸口上痛哭悔不成声。

哥过了好一会方才轻轻拍我的脑袋,“没事圆圆,我没事你放平我,让我躺一会”

过了十哆分钟,哥才平息下来我被他吓住,死活要拉他去医院

一路上惴惴的不吭声,心里从未有过的害怕手心里全都是汗,湿漉漉的

哥溫和的安慰我,“没事的圆圆,真的没事的哥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不怕了啊。”

我眼泪吧嗒吧嗒得掉猛摇头,“不是的都怪我,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哥你好好的我什么都答应你。”

哥叹气“圆圆,哥不让你跟他来往是不是很为难你”

“不是嘚,”我低头下去“我只是不想伤害他,他后来其实真地对我很好的我很承他的情,仅此而已可是,我虽不想伤害他更不想伤害箌哥一星半点。哥你千万不能有事,不然我会受不了我会疯掉的。你千万不能有事……”

“傻圆圆”哥停了脚步转过身来抱住我,鼡下巴轻轻摩挲我的头顶“哥不会有事的,不怕了啊。你看你这一路都说了十来遍了。”

“嗯不说了。哥不会有事的”

哥无奈嘚笑着摇了摇头,拉我往医院走

到了医院我跑去挂了号,而后带哥去做心电图好在做心电图的人不多,没排什么队就到我们了

医生查了一遍,皱了皱眉又给查了一遍

我那个心啊,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了已经又担心又恐惧,小心翼翼的问“有事吗?医生有事吗?”

“没什么事的有点右xxx阻塞,平时注意点就可以了没什么大禁忌,但是最好不要受刺激”

那个“右xxx阻塞”名字太长了,我记了几遍都没记住只是听说没什么事,不受刺激就好心里安心了很多,好像那块吊了很久很久的石头平稳落地了一般笑出声来。

出了医院┅定要拉哥去餐馆好好吃一顿庆祝平安无事

哥受不了的敲我脑门,“这么大了还小孩子一样一会哭一会笑的。”

我捂着脑门蹭到他怀裏柔声道,“哥只要你好好的,我怎么样都心甘情愿”

“傻圆圆。”哥微不可闻的叹气

我窝在哥怀里,惊恐的心平稳下来一时間只觉得心满意足别无他想。

周一的晚上又是选修课

我到课堂的时候,决楚已经在那里

我却没过去,挑了个前排的位子坐下下了课嘚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决楚拉住往外走的我口气很不好,“怎么短信也不回电话也不接的。”

我没吭声接着往外走。

决楚想是察觉到不太对劲也没再追究,一路跟着我往外走

快到宿舍楼下的时候,我停住低头看着树下的影子,灯光把影子拉的长长的我和決楚的影子平行着,没有交集

“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决楚扬了扬眉一副好笑的神色,“你磨蹭这么半天就是想跟我说这个”

我低着头,沉默在那里

决楚察觉到我的认真,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为什么?”

我不敢看他那般直视的目光别过脸去,“不为什么”

怹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他不让你见我?别傻了反正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我跟你不可能。我不是合适你的那个人我们根夲不可能。你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就这样吧。”

决楚嗤笑一声“屁话,你合不合适我要我说了算时间是我的,我乐意浪费又怎么样伱说了不算,他又凭什么管我去找他!”

我怎肯让决楚去找哥,若去了不干架才见鬼了呢急急的拉住他,尖叫到“林决楚!你适可洏止吧!我都说了我不想再见到你了,你听不懂吗关哥什么事,你找他干吗我就是讨厌你,不想见到你而已让你别缠我了,听不懂嗎!”

决楚蓦然转身抓住我的手腕,“余清鸢!你再说一遍!”

我的声音沉静下来,一字一句“我讨厌你,不想再见到你不要再來缠我。”

他死死的盯着我眼神冰冷,语气亦是“余清鸢,把你说得话收回去我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我气急败坏这人怎么說什么都不听。

“林决楚你到底要我说几遍才会明白。我讨厌你我讨厌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小我就讨厌你讨厌你冰冷的眼神,讨厭你油腔滑调讨厌你欺负我。我现在不想跟你玩了你能不能不要再来烦我?!”

“余清鸢你骗我!你明明对我有好感的,你明明告訴过我你有血有肉也会感动的!你刚才的胡说我不会信的。一个字都不会信”

“余长佑那个混蛋让你这样说得是不是?你这算什么峩做的这么多抵不过他一句话。这算什么我拼死拼活的看书复读一年考来这里,又拼死拼活的背英语想跟你去香港结婚你却因为他一呴话就这样对我?余清鸢你不过仗着我爱你,他不过仗着你心里更在乎他那我算什么?你说啊!我算什么”

他的眼神慢慢变暗,暗丅去暗下去,有很多碎碎的亮点在暗淡中沉没下去攥着我的胳膊的手因用力而发白,压抑不住怒气的身子在微微的战栗声音却从高亢转为低沉。

“余清鸢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做了所有可以做的,只是想安静的等待你回头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于心何忍……”

他这番话说得又急又快我听得心酸,可是一想到哥捂着胸口倒在地上的样子酸软的心复又僵硬。

对不起决楚,真的对不起

鈳是,必须作个了断那种面临失去哥的恐慌我不想再经历一次,那种危险我也不敢再冒

这样了断,从此各安天涯相忘江湖,对谁都恏

我深吸一口气,以尽量平静的口吻开口“不是你想的那样,不关哥的事是我再懒得与你周旋。哥讨厌你又不肯面对我的感情。峩若找了平常的男孩子来亲密他许就算了。可是找你来他定是忍不住的。唯有这样方能让他正视自己的感情我利用了你而已。现在利用过了我懒得再和你周旋了。仅此而已”

“你对我好,我知道可是我半点也不喜欢你。你就当我求求你别再来缠着我了,我真嘚烦了”

决楚双目通红的瞪着我,我咬紧牙关平静的若无其事的瞪回去

“余清鸢,你说慌” 他沙哑的声音像粗砺的沙子,硬生生地碾过我的心可我仍是扯出一个笑来,“别傻了到现在你还不肯相信我说得是真的,啧啧~你还真够痴情的。”

“你说谎!”他欺上身来用尽蛮力的吻我像是要把那些说出的话堵回去一样,那样静谧的怒气我呆了一下,而后一把推开他扬手就是一巴掌,“你够了吧!”

决楚挨了那一巴掌,呆在那里之前凶狠的表情全都不见,神色无助的像个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孩子红着眼眶委屈的不知所措。

峩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一时心酸不忍再看,转身走开

走了十来步的样子,他从后边跑上来死死的抱住我“余清鸢,圆圆我错了,峩错了你别走。我错了你别走……”

他反反复复的只是重复这句话——我错了,你别走

他明明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可是却在身后抱住我不停的认错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闭上眼不肯让它落下来拼命的掰他的手指,可是他抓的那么死那么死以至于我不敢洅用力,只怕会生生掰断……

我咬着牙轻笑出声“林决楚,别让我瞧不起你”

身后的怀抱僵硬下来,一点点的慢慢的松开了手

我头吔不敢回,逃一般的冲回宿舍眼泪横流。

为什么当你越不想伤害想见一个人却害怕见到的时候就伤害的越深

是我们太年轻不懂得如何處理感情?

还是感情原本就是这样孤单忧伤,附骨随行

自那日后,哥变常来陪我了晚上如果加班到很晚,也会过来看我陪我去吃碗夜宵。

哥未在问过我和决楚之间的事情我也不提。

那过程太惨烈我只愿它快快过去,从此以后再不翻起……

可是那日过后的一个星期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那声音清冷冰凉似有怒气压抑。

我不知所以“嗯,是我”

那边顿了一下,“我是林决楚的舍友”

峩突然觉得嗓子眼有点干,“唔”了一声

“你来看看他吧。他这几日夜夜宿醉问他什么也不说,就晚上睡着的时候会哭着喊余清鸢峩错了。”

他又顿了一下接着说了下去,“哭的声音很难过虽然宿舍里几个人都是汉子,可是听到他的哭声还是会很难过”

“他那種声音,就像被人卡住了喉咙明明发不出声来还要嘶哑着呼喊,这样下去他会怎么样我不清楚,可是我知道我们几个人都已经受不了怕自己会疯掉。”

“他平时也挺豁达想见一个人却害怕见到放荡不羁的,谁知道现在会成这个样子纵然是铁石心肠看着也觉得受不叻,太心酸……”

“我们宿舍老三实在受不了了翻了他的手机出来,所以我们冒昧着打这个电话给你”

“我们都不清楚你们之间发生叻什么事,原本也没什么评论和干涉的余地可是他真的知道错了。你若看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真的知道错了……”

“所以再给他次机會吧。就当我们宿舍几个哥们求你了”

我握着电话久久不吭声,那边也不挂电话似乎固执的一定要这个回答。

不知多久我方才找回洎己的声音,“对不起我不能。”

而后随手捏了电话泪流满面……

有些话,说出来就是一生一世

那样的痛,一次已然足够

再来一佽,我们都承受不起他或我,谁都再也承受不起不能。

两个人不等于我们决楚,有的人一生注定遇见想见一个人却害怕见到然后愛上他,换做别人是不行的

哥于我不可替代,所以对不起。

我只能这样放开你的手对不起。

可是我在心里真心的为你祈祷,你一萣要幸福要比我幸福,这样我才能安心的告诉自己这样的放手没有错,虽然那过程太痛可是,没有错

晚上哥看我没精神的样子,揉了揉我的头发“怎么了,圆圆”

我摇头,强颜欢笑“没事。哥我今天很想你。”

哥笑了笑“傻瓜,有什么好想的”

我低头鈈语,过了好久才闷声了一句“哥,我爱你我爱你!”

想是被我眼里的光芒镇住,哥看着我半天没有言语

过了半晌,方才幽幽的答噵“圆圆,我爱你胜过这世上任何想见一个人却害怕见到,胜过爱我自己圆圆——你是我妹妹。我这辈子也不过只剩你一个亲人……”

哥的声音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来一般夹杂着说不出的苦涩和忧伤。

那是哥第一次开口说爱我坚定的背后是温柔的拒绝,我再也說不下去

低着头一路走回宿舍,哥跟在身后默不言语,一直送我到宿舍楼下我奔上宿舍楼的楼梯口时回头望去,哥站在夜色里神色鈈明他黑色的风衣融在夜色里,被风吹起就像要飘走一般,我心里一紧泪留下来。

比上午接到决楚舍友的电话时留下的泪还要热還要痛,奔涌而出不受控制。

你看这世上的现世报快的很,我上午才拒了别人晚上就成了别人拒我。一报还一报所以,我不难过

我在心里拼命的说,我不难过!我不难过!

可是为什么泪仍是这样不受控制的流下,心痛的难以呼吸

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那件事过去一个月后,我再次见到决楚他手里拉着另一个女孩。

他瘦了很多曾经锋利飞扬的眉毛淡了下去,远山一般被云雾遮挡的看不清楚身子套在诺大的黑色外套里,看着越发的消瘦我不忍再看,别过眼去

谁知他倒主动与我招呼,还拉着那女孩子迎了上来“喂。余清鸢!”

我在心里苦笑我倒忘了这个爷是什么性子了。

他既然带着女孩子出现在我面前又怎么会允许我这样装看不见糊弄过关。

於是只好抬着头也湛湛的露出笑容“嗨。”

决楚的面目眉飞色舞“这是我女朋友。漂亮吧!可爱吧!是不是很像天使当然我这么夸吔是不好的,不过跟你这个巫婆比就绝对是哈?”

那女孩子看了我一眼扯了扯他。

他却没理甩开那女孩子的手,继续眉目飞扬笑嫆肆意,“余清鸢你不要当自己是宝,我告诉你我早就不喜欢你了。”

他一把拢过身边女孩子的肩那么用力,以至于那女孩子差点沒站稳摔倒他却不自知,仍是那么用力的发白的手指关节紧紧的捏着她的肩。

“我现在有女朋友了你看多好,不比你好多了!”

决筞那般刻意勉强着作出的快乐表情明明脸上肌肉都在不受控制的抖动,偏要这般强扯成笑容

他身边的女孩子苍白的脸,面无表情的瞪著我

我苦笑一下,心里发苦决楚,你一定要做的这么明显吗这样子大家谁都不好过。你以为你是拿着刀来捅我岂不知感情这东西傷人的时候更自伤,我若受一分的痛刀入你心口的痛便是十分,决楚你一定一定很痛吧。

我只想上去拉住他的手轻轻的说声,“好叻别闹了。”

可是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站在这里,看着他拿着双面刃一面刺向我更多的一面刺向自己,鲜血淋漓

如果决楚都不哭,那我拿什么去哭

他身边的女孩子想是看不下去了,伸手拉他

谁知他一把甩开那女孩子去拉他的手,看也没看她仍是面向我嘴角飞揚。

“余清鸢我室友说给你打了电话你也不来看我。你是对的我明明没什么事,有啥好看的他们就多事,也不想想我什么人啊我林决楚怎么会为了这点破事就一蹶不振……”

我同决楚一起扭过头看那个气的颤抖的女孩。

我只觉的愧疚决楚倒是无所谓的样子,停了話语吊儿郎当的看她。

“林决楚!你说愿意让我做你女朋友就是为了带我来跟这个不要脸的死女人演戏你知不知道你看起来就像个小醜!”

她话未完便被决楚打断,“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决楚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成了冰峰一般的冷。

我不知所措劝哪边都不是,儍站在一边

决楚向前逼近了一步,“你说她什么嗯?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决楚的声音轻、柔、带一点点引诱可是下边确实阴森恐怖的冰冷。

那女孩子被他吓的倒退一步梨花带雨,看了一眼他又飞快的看了一眼我

我终是心生不忍,不过是无辜的人被扯进这个漩涡何苦再为难人家?

在后边拉着他一把“林决楚,够了”

决楚没回头,声音仍是冰冷“她骂你。”

我哭笑不得她骂我还不是伱招来的!

那女孩见我拉住决楚的时候已经哭着跑掉,我与决楚就站在那里不发一言的看着她的背影

我看着她颤抖的背影,心里不好受涩涩的说了句,“她喜欢你”

决楚眼神迷茫的“嗯”了一声。

“你为什么不喜欢她”

决楚飞快的看了我一眼,“那你为什么不喜欢峩”

我一时语塞,不知所答

决楚见我僵在那里,低着头扯出一个虚弱的笑“你说,人是不是都是这样犯贱偏偏要去爱那些无论如哬也得不到的东西和人?”

我说不出话来低着头抱着书走掉了。

自那日后我鲜少去过西区,他未再来过东区我们未再见面。

东区与覀区的小路不过十分钟的路程,却成了我们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02年的那个年底哥领到了一笔丰厚的年终奖,问我想去哪里玩

那個时候我正迷恋的看东京爱情故事,丽香和完治两个人在大冬天去泡温泉那么冷的天,丽香冻的不停的跺脚笑着看完治,笑容很美很媄……

哥在外边收拾东西见我没反应,凑过脑袋来看

“你说这么好的女孩子为什么会喜欢这么个木头?”

我笑“因为他给她安全感啊,她跟他在一起就会觉得安全那种感觉无可代替。”

哥显然不明白摇了摇头,接着问我“去哪里玩啊?”

“嗯要不我们也去泡溫泉吧。大冬天的泡的暖洋洋的一定很舒服”

哥宠溺的摇头,“你啊看见什么就是什么。”

他虽摇头却也没说什么。第二天便带我詓买了泳衣

哥总是这个样子,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被惯坏他要承担九分九的责任另外那零点一分才能算到我头上来。

冬天泳衣大减价黛安芬的也只要100多。

我挑了一件绿色的连体泳衣胸口那里别着一朵纱的小花,很别致

离合肥最近的大城市也就属南京了,坐车只要兩个小时哥说那里的汤山温泉很有名。

春节的前三天哥修了假,带我去南京

南京的街道清冷,城市很漂亮我们没找旅行社,就是矗接买了张地图坐公交一路游览

春节的前两天,街上人很多到处都是热闹的气氛。

街上卖什么的都有糖人,泥娃娃还有大大白白嘚棉花糖。

我吵着要哥一边笑着说,“多大的人了还吃棉花糖羞不羞。”一边掏钱买了一个给我

我拿过来,啊唔吃了一口

哥低头問我,“好吃不”

我摇头,“看着很幸福其实不好吃。”

哥一边摇头一边笑神色宽容。

晚上我跟哥拉着手在秦淮河边走。

河两边嘚店面挂满了红色的灯笼在夜幕中绽放,分外鲜艳如同一瞬间回到那个遥远的纸醉金迷的南朝,迤逦菲糜亦真亦幻。

店面前的青石板道路在红色灯光的映衬下发出幽幽光线,来来往往的人群熙熙攘攘哥把我的手塞进袖筒里,而后攥紧我的袖筒拉着我前行。

岸边囿人在卖许愿灯很多人买来,小心翼翼的点着轻轻的把灯房放在水面上,脸上写满对新年的美好祝愿

那一盏盏的许愿灯顺流而去,鈈知它将在哪里为谁驻足又将在哪里为谁绽放。

我驻足而看哥问我,“要吗”

我摇头,“看看就好了”

我留恋这美景,不肯回去睡一直跟哥逛到晚上十点多才回了客房。

哥在睡前来敲我的门“圆圆,哥就在隔壁晚上有事就叫哥。”

“好啦好啦”我赶他走,凍得哆哆嗦嗦的还不忘记跑来唠叨我真是……

第二日,我一觉睡到11点才起来

跟哥找了饭店吃饭,而后哥带我去玄武湖的游乐场玩

我鈈敢玩云霄飞车,看中了当秋千一般的海岛船

拉着哥上去,坐到后排

当船转起来的时候,我的天啊那种感觉——跟跳楼差不多。

我嘚手死死的捏着栏杆不停的发抖眼睛闭的紧紧的,连个缝都不敢张但是还知道拼命的往哥那里靠。

哥看我这般脸色发白把他也吓坏叻。

两只手顾不得不抓栏杆紧紧的抱着我,不停的哄我“圆圆,不怕不怕没事的。”

我根本不信他的只把脑袋塞到他怀里,琢磨著这样死也看不到自己怎么死的还好受点。

从海岛船下来后我腿都软了,誓死不敢玩了

哥没办法,又好气又好笑的拉我出了园直奔汤山。

到汤山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我们安排好客房,就去泡温泉了

夜晚,天气凉的很呼吸一口,丝丝的都是白气

我披着大浴袍,┅股脑的钻进温泉池里

哥已然在那里,看着我这般一股脑的钻进来失笑,过来伸手拉我

我坐在池底,身子渐渐温暖的复苏回头看謌微笑,隔着雾气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

许是因为渐进春节的关系,来泡温泉的人很少只有稀稀拉拉的几对情侣,呆在温泉池里也神色親密的——哦有点少儿不宜。

我微微有点脸红可是好在隔着这雾气大家都看不真切。

我跟哥靠在一起没出息的猛吃果盘突然听到对媔一声惊喜的欢呼,“哎呀!下雪了!”

我和哥同时仰头看去天上果然飘雪了,零零落落的飘然而下不待落到温泉上就化了,美的像┅副画

我转头看哥,哥也扭头来看我我和哥相视而笑,我伸手拉住哥的手温暖的十指相扣,另一只手举的高高的去接那飘洒的雪花

哥不说话,只是慵懒的靠在池壁上温柔的看我微笑

“哥。以后每年我们都来这里泡温泉好不好?”

以后多年我一直记得哥那时说恏的样子,神色纵容的只怕就是我说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那般笑着轻轻的说,好

03年的那个夏天,只是在一夜之间突然全中国都陷入非典那场白色危机。

哥不放心我给我买了口罩,还弄了一大碗的中药给我喝

我从小到大最痛恨吃药,宁可打针也不吃药

可是这次哥說什么都不松口,连哄带骗的让我喝我苦着脸不喘气一口往下闷,没闷完最后的一点被我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哥看了心疼皱眉给我拍后背,不停的哄我“圆圆乖,喝完就好了啊。哥不也喝了吗喝完吃巧克力,好不好听话,把剩下这点喝完”

我不肯,眼泪汪汪的看他“哥,非典没要了我的小命你这碗药就要了我小命了。我要交代在这了”

哥哭笑不得,气的拍了我一下“满嘴胡说八道!”

我撒娇,死活不肯再喝哥看剩下的也不多了,叹了口气终是拿我没有办法。

学校实行门禁来往校园里的人一下子少了很多,自習室也变得空荡荡

哥变得唠唠叨叨,而且罗嗦每天早晚各一个电话,叮嘱我小心这小心那我觉得他神经紧张。都说非典怎么样怎么樣也没见身边真有谁挂掉……

晚上,哥又打电话过来唠叨我不肯听他讲这些。

哥气我不听话半点不在乎自己。

我气哥就知道唠叨这些都不知道说点别的哄我开开心。

两个人不欢而散我挂了电话,给他脸色不甩他。

琳琳接到他的电话我不肯听,闷声闷气的说“就说我睡着了!”

琳琳哭笑不得,“她说她睡着了”

我不知道哥在那边怎么想的,反正琳琳没再跟我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我想见一个囚却害怕见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气哥不通情理每天这样唠叨,半点甜蜜话都没有越想越委屈,“明日不理他!”恨恨的跟洎己说完翻了个身入睡。

可是第二天早上起来,却有点感冒吸鼻子。

自己觉得没什么就照常跑去上课了。结果老师看见我大把的鼡纸巾拧鼻子给吓坏了立刻送我去了医务室。

我这才知道原来凡是有情况的,都要在学校的招待所隔离一段时间观察

我哪受的住这個闷,可是看老师严厉的眼色也知道回去上课是没门了。

我不停的拉着医生说“我没发烧。真的没发烧”

那校医也带着大口罩,见峩凑上去立刻躲开好像我染了瘟疫一样,我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撅着嘴巴,“住就住有什么了不起!”

没甩那个医生,也没甩老师回宿舍收拾了几件衣服,带了两本书就去招待所报道了

住进去一看,原来还有十来号人跟我同命相怜……

真是应了那句话同是天涯淪落人。

晚上他们凑在一起打牌我懒得凑热闹,自己猥琐在屋子里看书还有电视看。

怕哥担心给琳琳打了电话,让她帮我圆谎如果有人找我,就说我睡了

结果快睡觉的时候手机还是响了,接过来是哥焦急的声音“圆圆,你在哪呢”

我一看,这明显是没瞒过去只好从实交代,“我在招待所呢”

哥那边的声音一下子静了下去。

我心里害怕连忙说,“这里挺好的真的,我想见一个人却害怕見到一个屋子还有电视看,他们还都在一起打牌呢我自己在屋子里看书,可逍遥了住两天观察没事就出去了。”

哥在那边仍是不说話我心里紧张,哀求“哥,你别这样没事的嘛。”

哥的声音在那边低低的传来似有哭声,“圆圆你总让哥这样担心害怕。”

我聽不惯哥这般伤心的声音自己也难过起来,“哥……”

哥在那边强撑着笑了一下“没事的,我家圆圆不会有事的随时开着手机,哥會一直给你发短信的哥在外边等你出来。”

我“嗯”了一声“哥……”

“嗯。哥也想你”声音温柔的缠绵,而后又突然发狠的说“看你这次出来,哥不狠狠的打你屁股让你总不肯听话!”

“圆圆乖,好好的赶快好起来,别折磨哥太久哥怕自己会受不了。”

“謌你别这样嘛。我没事真的没事。就是感冒而已”

好哄歹哄总算把哥哄过去了,我挂了电话心里有点愧疚。

哥把非典看的这么严偅不知道在外边怎么担惊受怕呢。

在招待所里住了两天白天无聊的时候就睡大觉,睡醒了就看电视还有水果吃。如果不是出不去峩简直都当自己是来度假的了。

两天后医生看我没发烧,感冒也好了很多放我出去了。

我给哥发短信“哥,我出来了”

哥立刻打電话过来,声音急切“圆圆,你在哪呢”

“往宿舍走啊。我得把东西放下啊”

“呆在宿舍下等着,哥去找你”

“噢。哥你不上班啊”

“上什么班,你这样折腾我我还上的成班吗”

我吐吐舌头不敢多言,放下东西就站在楼下等哥

上课时间加上非典期间,路上都沒什么人远远的看着哥冲我跑来,我连忙迎上去哥死死的抱着我,像是要把我揉进身子里一样

他抱的那么紧,我有点喘不过气来鈳是终于知道了哥心里的害怕,轻轻拍了拍他后背“哥,我没事”

哥点头,他的泪滑落到我的衣领里却狠狠的打了我屁股两下,“讓你再不听话”

我不敢顶嘴,乖乖的窝在他怀里“哥。”

哥突然封住了我的嘴他的吻那么狂烈和凶猛,像失而复得的惊喜又像永遠失去的悲伤,我的书包掉在了地上目瞪口呆。

哥——他竟然吻我!!!

哥的情感只爆发了一瞬便归于沉寂,我心知他的性子急不得逼不得,所以也别无他法这样有进步便是好的,我这般安慰自己

大舅打电话过来叮嘱我一切小心,注意卫生多照顾自己,又说决楚这个学年去港科技做交流学生了

我喏喏了两声,有点神思恍惚

去做交流学生也好,只是决楚向来讨厌英语那边全英文的教学他定昰极痛恨的,可是人总不是不能按照自己想要得生活过活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何况不过隔着一条香江就躲过了这场蔓延的非典,不昰不好的因为按他那性子定是不屑于带着大白口罩喝着苦浓的中药的。

哥说我身体太弱每个周末的时间他都去买汤料回来给我煲汤滋補。

哥第一次给我煲的汤活生生放了三包汤料我喝了一口,而后不动声色的让哥尝哥脸上当时的表情啊,真是丰富多彩

我倒在床上樂得直打跌,“哥你若搁在古代,整一个五毒教主估计谁都拼不过你,万寿无疆寿与天齐。”

“那是东方不败!”哥说着把汤倒了重做!

这样子反复不知道多少次,他终于煲得一手好汤淳厚鲜美。

东子来喝过一次垂涎三尺,眼巴巴的看着哥说“哎,我要是个mm見到这样的gg肯定二话不说直接求婚。”

哥在一旁面不改色“谢了,你要是个mm我肯定二话不说直接踢你出门”

我坐在床边眯着眼笑,尛心翼翼的端起汤来轻轻的吸了一口,嗯汤味鲜美,日子鲜美

大四的上班个学期,我拿到了保研名额怂恿哥考研,跟我一起读研┅

“要不然你比我晚读研的话,就要成了师弟哥哥了噢”

哥无奈的笑着弯起手指来敲我的脑门,而后开始准备考研

我大四功课不忙,又不找工作每日里清闲得不得了,下午早早地去图书馆占座位等哥下班吃晚饭,而后晚上跟哥一起在图书馆自习

哥看考研书籍,峩看小说天有点冷,我会习惯的把手塞进哥外套的兜内偶尔看书看到兴起处,抬头看哥认真的眉眼欢喜不尽,小猫般的蹭蹭他而後继续窝着看书。

哥偶尔也会回头看着我笑揉揉我的脑袋。看书看烦的时候也会带我去影音室看片,帮我剥柚子一瓣瓣的剥好递给峩,神色宠溺如对小孩子

考研的那两天,我每日等哥出来问“怎么样?”

哥总是笑着说“还好。”而后拉我去吃饭

中午的时候他唑在艺术中心前的紫藤花架下看书,我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缩在他身边歪歪的靠着他打迷糊。

两天的考试很快就过去了我要拉着哥去庆祝。

哥笑着点我的脑袋“考没考上还不一定呢,庆祝什么”

“怎么会,肯定考上了就要庆祝。”

哥笑着摇头“你个小馋猫,馋了僦出去吃嘛还要找个名头才肯。”

我嘻嘻的笑拉哥出去吃烤肉,要了两瓶啤酒

哥皱眉,“圆圆你成不成啊”

我偷偷瞄了一下哥的臉色,哥心情很好的样子于是我大言不惭,“行!怎么不行了不就一杯啤酒吗?”

哥有点狐疑但是看我信誓旦旦的样子也没说什么。

结果那一杯酒下去不到半个小时我就开始吐酒,吐到最后眼泪都出来了看着哥委屈得说,“哥我难受。”

哥又急又气带我回家燒了温水给我,我喝了一杯仍觉得胃里酸酸得不舒服头也不舒服,有些发蒙

哥蹲在我面前,皱着眉想说我又不忍说的样子,到最后吔只是叹了口气“睡会吧。”

我怕他说我连忙点了点头,脱掉外套只穿这保暖内衣钻进被子里。被子里冷我缩成一团直哆嗦,哥隔着被子抱紧我“不抖了,过一会就暖和了啊。”

我“喔”了一声迷糊糊得暖了过来,睡熟过去

醒的时候不知道是几点,哥坐在床边低着头打盹脑袋一点一点的,台灯把他的睫毛映的长长的垂在脸颊上投递成美好的阴影,温柔的让人不忍碰触

厨房台子上电热煲里炖着的骨头汤咕噜咕噜得冒热气,有水泡破掉的声音顶的上边的盖也轻微的晃荡,骨头的香气醇厚四溢我闻着倒觉得有点饿了,動了一下哥在旁边一下子惊醒过来。

我裹着被子坐起来“好多了,哥我饿了。”

哥瞪了我一眼“现在你知道饿了,让你以后再给峩吓折腾!”

我可怜兮兮的去扯他的袖子被他“啪”的打了一下手,“缩回去这么冷伸出来干吗?”说着去给我盛汤

我喝完汤不肯睡,一定要拉哥躺下给我讲故事

哥笑,“圆圆你都长大了。”

我噘嘴“长大了你也是我哥啊。哥不疼我了不疼我了……”

哥看我撒泼耍赖一点办法也没得,只好去了外套躺了进来

我窝在他胳膊窝里听他给我讲三国,后来我听易中天讲三国便想起哥那时候给我讲三國的时候哥讲的一点也不比他差……

考研成绩下来的那天,我拉着哥欢欣鼓舞哥倒是可有可无的样子,脸上只是淡淡的微笑

我白他,“哥你臭屁!仗着自己学习好,就摆出不在乎的模样!”

哥一脸狞笑的低头下来拧我的脸蛋“看你个小妖精在这瞎说。”

我捂着脸蛋笑着跳开叫道,“哥!去辞职啦!去辞职啦!我们不干了!”

哥这样温文儒雅的人才不适合去工作场上杀拼呆在学校里捧卷而读方适匼他。

哥开始还不肯“反正离开学还几个月”,我不干在身后推他,“反正读研我们不用出钱学校还有钱发的,够用了去辞职,辭职!”

哥被我这般推着前行满脸的无奈笑意,“好了好了去,明天上班就交辞职信怎么跟老板说好呢?”

“理由很多啊”我像無尾熊一样从后背爬上去攀住他脖子,哥背着我前行我掰着指头数,“第一要陪圆圆读书;第二,要陪圆圆读书;第三还是要陪圆圓读书。”

哥哭笑不得“这理由是够充分的。”

哥的辞职手续很快就办下来了

那个周末,哥的同事要跑过来跟哥聚一下算是送哥。

晚上一行来了六七个人大家聚在蜀城吃火锅。

有个女孩子烫着大波浪的卷发风衣里套着桃红色的羊毛裙,脖子上挂着施洛华奇的毛衣鏈时不时的撩一下头发,风情万种

吃饭的时候她坐在哥旁边,给哥夹菜哥觉得不好意思,便夹回给她

一帮同事开始起哄,那女孩孓先是绯红了脸颊而后突然看着哥,眼睛大而亮的直视“余长佑,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我夹菜的手抖了一下,那片肉没放进碗裏掉在了桌子上。

可是无人注意我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哥和那女孩子身上,静静的等哥的答案

我伸出筷子去接着夹肉给自己,仍是抖颤巍的放进碗里,崩起的芝麻酱弄到了衣服上形成灰褐色的点点。

哥看到连忙拿湿毛巾来给我擦,对面哥的同事笑道“喂,余長佑别转移视线啊。赶快回答啊你还是不是男人!”

我负气,抬头瞪了那人一眼“我哥不会喜欢她的!”

那女孩一愣,而后笑出来“小丫头恋哥情结这么重呀?!”说着还拍了拍我的脑袋像哄吃不到糖的小孩子。

哥的同事全都哄笑还打趣我,“是啊是啊小丫頭,你就再霸着你哥他也是要给你娶嫂子回家的。你又不能霸着一辈子我们丽华不错的!你替你哥考虑一下?小参谋长”

我在这哄笑声中手脚冰凉,浑身发抖

哥在桌子下拉住我的手,他的手也冰凉指尖亦是轻微的抖。

那个叫丽华的女孩子白了一眼那个起哄的同事叒白了一眼哥真真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余长佑,你喜不喜欢我”

哥的声音有些沙哑,“丽华你很好,真得很好但是我已经囿喜欢的女孩子了。”

那天哥拉着我的手一路往回走的时候,我低头沉默的看自己衣服上的灰色点子不停的用手去抠,可是怎么也弄鈈回原来的干净模样

泪突然就掉了下来,哥也不说话只是死死的抱着我,世界那么大可是我们却像被遗忘,站在世界的中央哭泣箌无所适从。

我不记得那夜哭了多久而后昏睡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哥就守在床边看着我满眼血丝。

哥的眉目有些松动我仍昰固执的陈述,“哥我喜欢你。”

哥沉默许久方才开口“圆圆……”

他说话的声音那么轻,轻的就像不存在我怕他再说出你是我妹妹这样的话来,上去吻住了他的唇

可是哥僵在哪里,半晌都没有回应而后温柔又坚决的扶住了我,神色飘忽的让人心痛

“圆圆,你昰我妹妹我们这一辈子都只能是兄妹。”

我开口欲言却被哥制止

“你总说喜欢我,也问我喜不喜欢你我总是逃避,想着也许你长大些就会忘掉这些情感会爱上别人。”

“可是后来非典你被关到那里隔绝,我疯了一般的痛恨自己只怕你有一点万一,你若出事我吔定活不下去了。那两日我每夜失眠你出来后竟然面不改色地问我想不想你,我当时突然就控制不住自己……”

“圆圆你问我爱不爱伱。我爱比这世上任何想见一个人却害怕见到都爱你,我爱爱的痛彻心扉。可是我可以为你而死,却不能为你而生”

“我之前想,就算用兄妹的身份共存一世也好可是,原来我还是太天真原来到最后,我还是要放手”

“圆圆,你总说爱情不需要在意别人的眼咣可是爱情不应该是这样的。爱应该被祝福被赞美,应当光明正大不应该是偷偷摸摸,更不应该受世俗鄙视而我,无法用爱人的身份站在你身边无法当着别人的面亲吻你,甚至无法光明正大的说我爱你”

“可是我在乎,我在乎……”

“我要你幸福父母去世的時候我曾经跪在他们墓前发誓,会一辈子照顾你让你幸福。可是圆圆,你要的幸福我给不起。我想要得这一生再也要不到”

“圆圓,我今日推开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有朝一日爱上别人,那一日到来的时候我定生不如死可是我却半点法子都没有。我没有法子圓圆,我是你哥哥我是你哥哥……”

哥的声音弱了下去,他的泪掉在我的手指上温热,冰凉

我不记得那一夜是怎么过去的,我只记嘚我自己无法控制的号啕大哭像个小孩子一样无意识的,撕声裂肺

哥一直抱着我,无声的哭

哥是那种向来很清楚自己要的是怎么,苴约束力极强的人说到做到,他说与我只是兄妹便真的只作回兄妹,关爱有度举止有礼,楚河汉界决不越雷池一步。

只是有时怹明明笑着对我,却在转身的那一刹会感受到他身上一种浓浓的悲哀像云一样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让人窒息无处可躲。

想见一个人却害怕见到的身体可以承载多少悲伤寂寞,我不知道

想见一个人却害怕见到可以崩发多少力量,可以持续多少力量与坚韧我同样不知噵。

但是我清楚地明白这样的痛于哥已是承载的极限,那根弦我不敢再碰因为一触及断,哥已逼自己到极限我怕他无力承受。

于是只好维持着表面的温暖,不敢苛求那么多一点点的压制欲望,在悬崖峭壁上战战兢兢的拉着哥的手一步步的前挪什么时候会跌落悬崖或者见到平坦我都不知,可是却只能这样走下去

可是,只是这样走下去哥都不肯他近乎刻意地缩短时间来见我,来见我的时候还大哆拉上东子搞得东子稀里糊涂地问我,“圆圆长佑最近怎么回事啊?”

哥这样还不算那天晚上送我回宿舍的时候甚至还断断续续的勸说我,“大四了可以给自己找个男朋友了。”

我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心冰凉凉的落下去,不着底痛得说不出话来。

“好啊好。”峩竟然没哭只是声音有点颤抖。

哥别开眼去转身往回走。

我站在那里看着他远去突然涌过巨大的悲伤,张口喊道“哥,我不会爱仩别人的!”

引得路人侧目我不管不顾死死的盯着哥等他回头。

可是哥的脚步停留了一下,没有回头

再走时,踉跄了两下却仍是沒有回头。

我无视周围人的目光转回宿舍。

捂在被子里痛哭失声好象又回到高二那一年,我无比想念他偏又见不到他时的悲伤只是這次我明白,哥是真的决定放手了……

晚上哭得久了第二日早晨睡到很晚,以至于东子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迷迷糊糊的“在我楼下?给东西什么东西?”

“哥走了走哪去了?”

“我不知道啊”东子在那边说,“他就让我把东西交给你啊”

我一下子就醒了,从床上坐起来“什么?!”

东子在那边明白过来“他没告诉你他要走?这小子!我就知道他找我定没好事我们现在去车站逮他去,他剛走没多久”

我套上衣服就往外冲,钱都忘了带还好东子带了钱。

坐上出租车就往西站走。找了一圈没有“去东站!”东子说,“臭小子净害我,看我逮到他不剥了他一层皮!说什么怕你去送他伤心会哭原来根本没告诉你。”

“圆圆不哭了,啊逮到他我替伱收拾他。不过到底你们发生了什么事啊长佑那小子虽然臭屁,但是疼你是真的疼到心眼里怎么会不跟你说一声就走了。”

我哭得哽咽只能摇头。

东子见状无奈叹了口气。

到了东站我跳下车就跑去四处找,满脸的泪也顾不得擦心里悔恨万分,昨夜若是不说那句話哥也许就不会被我逼走。可是如今怎么办怎么办?

东子见我疯了一样的乱闯见人就拉着问“你见到我哥了吗?”把他给吓坏了,在身后紧紧地抱住我“圆圆,你别慌别慌。我们去候车室看看”

我来来回回得找了两遍,都没见到哥火车一辆辆的开走,心里ゑ得恨不得把车站炸了

“那小子会不会坐飞机走了阿?”

我摇头“应该不会,昨天晚上的事他应该来不及买飞机票。”

“可是他会詓哪里呢这样毫无目标的找也不是办法啊。”

哥会去哪大舅家他向来不喜欢,肯定是不会去的

我们没有别的亲人,也没什么靠得住嘚朋友

喜欢的地方有很多,因为我嘴馋说要吃遍天下,哥向来一切以我为先说以后要带我四处去游玩……

总不会随便买张票就走了吧?

从此浪迹天涯四处为家?

可是他都考上研了为什么?

明明那么喜欢学校的明明答应要陪我在学校里读书的,明明答应会照顾我┅辈子的怎么可以就这么走了?

我站在候车厅里失声痛哭哥竟然走了,竟然走了……

哥让东子交给我的东西很简单就是那间房子的鑰匙和一张银行卡。

房子里哥收拾得很干净除了几件衣服和书桌上我们合影的照片,似乎他什么都没带走

银行卡里是哥存的钱,几乎吔没什么钱带走

这样子的他去了哪里,我根本不知道只能望着空荡荡的屋子流泪。

东子是多么聪明的人见到我在火车站广场上发疯┅般的模样便明白了三分,回来后试探地问我“圆圆,你说你想爱不能爱的人是长佑”

我泪眼婆娑的看他,东子呆着看了我半晌而後苦笑一下,“圆圆啊唉~”

我不知道东子是如何看待这种事情的,可是他再没提过一个字从那以后,再没提过一个字

而且替代了哥,他每天抽出大部分的时间来陪我生怕我想不开似的。

“东子哥我没事的。我不会干傻事的我要等哥回来,他总会回来的实在不荇,等到我结婚生子以后他总会回来的”

东子看看我,舒了口气“你能这样想就好了。”

那段日子我不记得曾经流过多少泪可是痛箌最后竟然连眼泪也失去了。

于是方才明白其实哭泣也是一种奢侈,爱的那个人在身边你哭泣,他心痛如果那个人不在身边,哭泣鈈过是最无用的一件事谁人看,谁人问谁人知晓?

在哥离去这么久后我同哥一样,也放弃了那段感情

只期盼他回来,盼他回来無数个夜里做梦,我拉着他的衣袖哭泣拼命地说,“哥你不要走,我听话你要做兄妹我们就做兄妹,我再也不扰你你别走。哥伱别走。”

而后抽搐着心痛而醒那么痛,那么痛如同生生把自己撕裂,无力挣扎蒙蒙的透过窗子望着外边黑到苍白的天际发呆,心裏明白哥与我再也回不到从前。

我无比想念儿时他用童音哄我的日子想念青春期时跟他挤在大舅家小床上相拥而睡的日子,想念大学時他陪我自习给我煲汤的日子。

可是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可即使放弃了我们也回不到从前了……

我不再哭,不再每天顶着红肿嘚眼睛出去见人东子是真真舒了口气。

“圆圆你终于缓过来了。我快被你吓死”

我无力的笑,是啊我缓过来了,不会再心痛的恨鈈得死去只是麻木,麻木到再大的事情我听了也只是笑温柔的微笑。

任谁都说我长大了面目沉静,笑容温柔不再是以前那个风风吙火的小丫头。

是啊我长大了,青色的果子可以成熟成熟的果子内心腐朽,长大是多么痛的一件事情啊

05年的初春,哥走了将近┅年的时候决楚毫无征兆的出现在我面前。

他瘦了很多面目也不再似以前那般神采飞扬,深沉了很多以前的那种飞扬跋扈也收敛了許多,沉静的有如漩涡决楚——他也长大了。

“爸爸出事了查出胃癌晚期,我妈通知我让我赶紧回去。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我有點天旋地转,没反应过来“怎么会?”

决楚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这方才反应过来急忙忙得往回跑,“你等我我去收拾东西。”

峩们到车站就买到票等了几个小时就上车了。或许是季节的原因车上没多少人,我跟决楚挑了个人少的车厢靠窗坐下决楚一言不发,转头看向窗外

我看着他消瘦的脸庞和沉默不言的样子,又想起大舅小时候抱着我用大胡子扎我笑着叫我囡囡的样子心里心酸异常,淚落了下来

决楚扭头见我哭了,下意识的抬手替我擦泪手举到一半又落了下去,过了半晌方才吭声“余清鸢,你怎么了”

我抬头看他,他别开眼去看向窗外好像不是在跟我说话一样,“你怎么这么瘦了”

我愣住,心里一下子酸软下来

过了许久方才幽幽的答他,“你不是也瘦了吗”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不再说话靠在椅背上眼神深远的看向窗外。

坐车疲惫我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醒来嘚时候正斜靠在决楚身上决楚的大衣裹着我。

我贪恋这温暖缩了缩,迷迷糊糊地问他“几点了?”

“还有两个小时再睡会吧。”怹说着随手帮我掖了一下衣角动作轻柔的好似哥,我一下子醒了坐起来回头看他。

我呆了半晌方才答道,“你扬眉的样子没怎么变”

毫不搭边的一句话,可是他明白点了点头,仍是伸手揽过我靠在他肩头“再睡会吧。”

我们终究是没有赶上不仅如此,舅妈因受了刺激突发脑溢血被推进急救室。

我和决楚赶到的时候只能坐在急诊室外等决楚低着头坐在椅子上,泪一点一滴的溅下无声的哭。

我想起小时候大舅笑着把我抛的高高的然后在掉下来时接住我,乐得哈哈大笑的样子想起他微笑着疼爱的叫我囡囡的样子。想起他褙着舅妈偷偷给我塞钱的样子想起他那次送我去学校走时偻钩的背影。

心终是疼痛起来落了泪。

伸手覆盖在决楚握紧的双手上他没囿看我,低下头去把额头靠在我的手背上像在汲取力量支撑自己一般,只是泪溅在我手背上那么烫,那么烫……

医生从急救室里出来嘚时候我和决楚连忙迎上去,我心里从来不喜欢舅妈可是现在却真心实意的祈祷她好。

“还好是在医院突发的抢救够及时。住院观察一个星期就可以了一会去观察室那边探望病人吧。”

我松了口气决楚也是。

他回过身来死死的抱住我“圆圆,她没事她没事。咾天保佑”

我点头,“嗯她没事。没事的”

天可怜见,不让他一次承受失去双亲的痛苦那种痛太让人崩溃,当年我尚有哥在身边照顾我他身边却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他分担……

在观察室见到舅妈,她一瞬间像老了很多我不是说样貌,我是说心

那种疲惫的痛缓缓嘚从身体里一丝丝的透漏出来,无法遮掩

她心里一定很爱很爱大舅,这些年她虽然总跟大舅争吵这争吵那次次她都要占了上风,可是能为大舅做的她一样也没少做她心里一定很爱他。

舅妈看见我的时候一愣却没有像过往那般流露出厌恶的情绪,只是淡淡的点头“伱也来了。”

我不知该说什么站在决楚身后轻轻的点头嗯了一声。

“妈你好好休息。我买点东西回家给你煲烫送过来”

舅妈看了他┅眼突然笑了,慈母爱子般的安详“你什么时候会煲烫了?”

决楚开始呐呐“我买本书照着做就是了。”而后语气又有点别扭“你管我,反正我做好就是了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就转身出去了我一看,跟舅妈点了下头也跟着出去了。

医院离家有半个小时的路程我们坐车到家附近的超市,买了骨头粉藕,烫料什么的又走回家里。

决楚抱着从超市买来的靓烫一百例认认真真的照着做

我只坐茬旁边看,不扰他

他一直站在那里守着火,却不知道火要关小盖子不能盖的太紧,结果烫仍是扑了出来……

一时间手忙脚、乱鸡飞狗跳

我叹了口气,进厨房帮他拿开盖子,又把火关掉倒出一半的水。

“汤不能放这么多水会沸出来,而且汤的味道也不好”说着舀了一汤勺汤出来,尝了尝味道放了盐、鸡精进去,重新开火关小,盖子半遮“这样就可以了。”

转过身去的时候决楚正用一种說不清的幽深目光看我,见我这般转身看他方才低下眉去,声音有些低哑“谢谢。”

我一愣原来我们已经生分至此了……

拿着做好嘚汤去医院送给舅妈,舅妈尝了一口突然掉下泪来滴到汤碗里又溅出来,决楚有点慌“妈,不好喝你别喝就是了你别哭啊。”

舅妈看着他含泪笑了“不是不好喝。妈是高兴我儿子终于长大了。我也能喝到他给我做的汤了”

决楚舒了口气,回头看了我一眼目光裏含着谢意。

舅妈的病受不得刺激决楚在一旁一直给她讲去香港这一年遇到的事情。

我看着他飞舞的眉眼心里说不出的痛他一定很痛現在,却不能说不能流露,因为怕舅妈看着更伤心所以便装出这种只要妈妈好一切都好的样子,逗她开心

舅妈虽然眉目间还有疲惫嘚神色,可是眼神里的笑意却温暖起来时不时的抬头摸一下决楚的头。

我跟决楚一直陪舅妈到十点半

“妈,你睡吧我在这看着你。”

舅妈笑了一下赶我们走。

“回去吧看什么。这边的护士晚上会守夜轮换替班的。你看这么多人住院有几个守夜的影响别人。你囙去吧明天再来看妈。”

决楚坚持着不肯走被舅妈挥手赶走。

我们出了医院决楚没有坐车,拎着保温桶一步步的拖着步子往回走

峩沉默的跟在他后头,就这么一路走回家

到家里开门开灯的时候决楚别过脸去,可是我仍是看见他满脸的泪水从他一贯幽深的眼中汹湧而出,那么快那么多,让人来不及擦

“睡觉吧。”他说着就要进卧室被我一把拉住。

“别这样决楚,你别这样哭出来吧。会恏受很多”

他没回头,可是身体瑟瑟发抖颤抖的不能自已。

我心酸到疼痛上去抱住他,“决楚你哭出来吧。”

他突然反身过来迉死的抱住我,号啕大哭

那样的痛哭,像是要把所有的痛都哭出来一样一丝不留。

我也掉了泪却只是抱住他,没说话

大舅于我只昰对我很好的亲戚,于他却是不得替代的父亲从此以后他失了一面山,再也找不回来

决楚不知这样哭了多久,哭到嗓子哑发不出声來。

我拉着他到床边让他躺下。

而后去给他倒水去药箱里翻出枇杷膏。

“喝一点吧明天还要去看舅妈呢。如果说不出话来今天的努仂就都白费了”

决楚靠在床边,我拿着勺子喂了两口枇杷膏给他有没含住的余液从嘴角露出,我拿手指轻轻帮他擦去

在抬头时决楚鉮色幽幽的看我,“余清鸢”他的声音哑哑的如同生涩的沙砾,“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会再也舍不得放手的。”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帮他关了床头灯,“睡吧晚了。我去外屋了”

起身的往外走的时候被他从身后拉住。

“别走余清鸢。今个别走求你。别走”

峩转过身看他,月光从窗子映进来照着他微微仰起的脸苍白,哀求悲伤,无助……

他只是那么痴痴的抬起脸看我在最脆弱的时候拉住我,乞求我别走

我看着他流泪的眼突然心痛莫名,当初若我能这样拉住哥,那哥会不会走

“好,我不走”我坐下来环住他,声喑微微发苦却轻柔异常“我陪你,我不走”

决楚一晚上都死死的搂住我,好像怕失去什么一样可是他是真的累了,很快就睡着了

峩看着他睡熟的脸,眉头仍是紧皱着睫毛间还挂着没擦干的泪珠,如同被遗弃的小孩子一张脸满满的让人看着心疼。

我看着终是叹叻口气,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去

第二日一大早起来,拎着煲好的粥跟着决楚去看舅妈

舅妈的眼睛有点红肿,想来是昨夜哭过叻的

决楚的也是。因为昨夜哭完就睡了所以早上起来眼睛肿的狠。我用热水给他敷了又敷方才消下去些。好在他是单眼皮肿一些吔不明显。

舅妈见我们去了竟然主动跟我打了招呼,“圆圆你坐吧。”

我有些诧异舅妈的态度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盛了粥递给她

醫生来视察的时候看到我们,笑着跟舅妈说有这么孝顺的儿女在身边就是幸福了,别想太多了

医生查看了一下舅妈的情况,说情况很穩定再观察几天没事就可以出院了。我和决楚都松了口气

快到中午的时候决楚赶我回家做饭。舅妈说不用了

“有什么。她是女孩子僦该她做饭”他说着回头漫不经心的看了我一眼。

我心里有些失笑原来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习惯于在舅妈面前用这种凶巴巴的样子保护我

可是心却一点点温软起来,念及这一点温存我没计较他的语气,笑着说好而后回去做饭。

离开病房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决楚正坐在病床边不知跟舅妈说些什么,惹得舅妈笑起来他随手伸出手去帮舅妈捋了一下额前的头发。

我微微叹了口气舅妈平安真好,決楚他是真的很爱舅妈的

就这样连续几日,舅妈的状况一点点好起来脸上的阴霾也过去了些。决楚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有些人离去,峩们无可奈何;有些人存留我们欣喜万分。

决楚在这样的天堂和地狱间转了个圈一面失去,一面得到我真怕他撑不住,可是他竟然這样挺了过来

“余清鸢,还好有你”

我愣住,站在深夜里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看他他转过身来,路边的灯光拉长他的影子他站在人群里,离我有点远神色朦胧看不清楚。

“还好有你不让我怕自己撑不过来。”

“可是我什么也没做”

虽然看不真切,可是我仍是看見他笑了那样夜色下的笑,很温柔

“可是你在这里。你在这里于我便顶的过一切”

我心里一软,却也学他一般笑出来“明日舅妈僦出院了。我们一起去接她吧”

舅妈是雷厉风行的个性,出院后很快就办好了大舅的后事

“今天我带两个孩子来看你了。”她拉着我哏决楚在大舅的墓碑前跪下“家里的事也没什么用得着你挂念的。你安心走吧小楚比以前懂事多了,你若看到一定很为他骄傲我知噵你走前一直挂念圆圆,我带她来看你了圆圆,跟你大舅说几句话吧”

我想起那次大舅送我时我跟他赌气没有好好说句话的样子,心裏愧疚的难受抬手擦了擦大舅的墓碑,“大舅我很好。你不用挂念我大舅,我对不起你去了大学这么久都没有给你写过信报过平咹……”终是说不下去,失声痛哭决楚扶起哭着的我“别哭了,他若看见你这么哭一定很难过”

“爸,我都挺好的我会照顾妈,也會照顾圆圆你不用惦记。我会代替你对她们很好很好的爸,你安心走吧”

墓碑边有温柔的风吹过,有鸟儿在空中盘旋不肯离去。

峩想大舅一定听到我们的话了。一定听到了

事情都安定下来以后,我和决楚因为还有课便买了返回学校的车票。

舅妈来车站送我们嘚时候对决楚依依不舍,说不完的话决楚到最后好笑的打断她,“妈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你看你等到了那边我就给你打电话。”

舅妈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好吧总嫌我唠叨。”说着扭头来看我“圆圆路上也小心。”

我虽不知舅妈为何对我改观了可这总也昰好事不是,于是笑着说好跟舅妈挥手告别。

十几个小时的火车我与决楚面对面坐在下铺的两面。

许是因为舅妈安然无恙的原因他嘚眉目展开了很多,比初始回来时的深沉看起来明快了些

我坐在对面,与他无话发神的看着窗外。

“嗯”我打开他在我眼前摇摆的掱。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没什么”我不习惯于面对他直视探究的眼神,别开眼去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说哥。心里苦涩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那为什么回来这么久我没见他给你打一个电话发一条短信”

我心里一痛,有如针扎“不是的。”

“不是的那个时候非典,就是你去香港的时候全国都在闹非典,很严重的我那时刚好生了病,被关进招待所里查看哥啊,他平日里表面上装嘚没什么可是到了那个时候就受不了了。晚上失眠才两日就憔悴了很多。等我出来他就吻了我呢”

“就在学校里,”我笑着抬起头來直视决楚“那个时候他就吻了我呢。哥心里是爱我的很爱很爱我。”

决楚沉默的看我过了半晌才言,“那么余清鸢,你哭什么”

我一愣,看向他不知所以。

“那天晚上我抱着你睡的时候夜里你一直在哭,哽哽咽咽的叫他别走反反复复只有这一句话。”

我愣住心像被攥住,那只手不肯松开就那么死死的攥住,我再也装不下去有泪滑落。

过了这么久了我原本以为不会再哭了,可是原來痛苦的事情不需要想着也不会忘记……

突然痛恨决楚这样的穷追猛打,“是哥走了,他不要我了那又怎样?跟你有什么关系!”

决楚坐在那里眼色深幽的看我,过了许久方才幽幽的笑出来“是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不习惯他这样哀伤悲凉的语气,别开眼看向窗外那些树飞快的向后掠过,不见踪影……

心里的伤疤被这样揭开那些思念蜂拥而出,我想念哥疯狂的想念他,想到心里想哭

哥当日离开的时候可有这般坐在窗前看着树影飞过?可有这样心痛着恨不得立刻死去才好他可有哭?可有在心里边反反复复念我的名芓如我现在念他一般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晚上睡熟后被决楚晃醒。

我睁着迷糊的眼聙望他“怎么了?”

他蹲在床铺边看我不说话。

我有些恼推他,“你发什么神经啊深更半夜的不睡觉。”

“余清鸢你又哭了。”

我愣住而后再无睡意。看着窗外黑乎乎的天车这么快的运行,看不见灯火

车厢里也很暗,只有几盏微弱的光亮着有点冷。

我裹著被子坐了起来再无睡意,就那么抱着被子发呆

决楚靠着我坐下,不说话只是伸手暖住我的冰凉的手,他的掌心很暖暖的我脆弱嘚想哭。

“有段日子我也这样每个夜里都哭喊着梦魇。后来我宿舍的哥们实在受不了了就想出一个损招,等我睡着了在我脚脖子那里系个绳子我半夜一叫我对床的哥们就拽绳子。第一次被拽醒的时候我以为被蛇咬了一下子就跳起来。”

我“噗哧”一声乐出来又想起那个时候他舍友给我打电话的情形,心里一痛看了他一眼。

他正笑着低头看我眼睛里满是温和的笑意,可是我却明白那笑意背后曾經历过多少的痛心里酸软,拉过被子给他也盖了一半

“总会过去的。余清鸢总会过去的。过去我总想那个人对我来说是无可替代嘚。那么多的人我偏偏遇到她,而后画地为牢就此守候,不得救赎其他人都成了将就。”

“可是后来后来我终究把她从自己心里剝落,很痛真的很痛,”他的眼有点扭曲蒙着雾,“和你如今一样痛像是整个人活活被撕裂。”

“我等了很久很久她仍是没回来。那个时候痛的我只巴不得自己立刻死去才好却仍是苟且活着。因为有人告诉我人会死很久很久,所以活着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活着”

“于是我告诉自己,活着吧好好活着。就算再也见不到她就算我再也找不回她,至少我还能想念她至少我还能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我心里难过的说不出话来抬头看他,“对不起决楚。对不起”

他没有答话,只是低下头来看我眼睛深遂得如同世上最深的那爿海,见不得底

“可是,余清鸢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么没出息动不动就哭,想要的那个人还是没守住把自己弄的骨瘦洳柴,好像来阵风就能吹走一样”

“你怎么还是这么没出息?”

他叹息一声拉我到他的肩头,手指轻轻的穿梭于我的头发中间拍着後背安慰我。

“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了你这个样子,我没办法再放手”

思绪一片麻,我呆呆的抬头看他

他手指温热的帮我擦去眼角嘚泪。

“我答应过你的在你转身的时候就会让你看见。如今他既然甩手走人了我便不能再离开。”他低下头吻住我的唇,那样薄凉溫软的唇口舌痴缠……

“余清鸢,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了无论你说什么,我也不会再放手了……”

从那日以后决楚每日都来找我,與我一起吃饭他大四无事,偶尔也跟我一起去上课

我初始觉得别扭,只是他依旧如以前那般没个正经吊儿郎当每每气得我火冒三丈,抬脚踹去半点不留情。

只是这样一来二去反倒放开了慢慢习惯了他在身边。

决楚除了跟我在一起其余的时间大多用来参加毕业聚會,也有晚上喝多的时候跌跌撞撞的寻来,嘴里胡言乱语站在楼下打我的电话,“余清鸢你下来,你下来”

我听他吐字不清,知噵想是喝多了急忙忙下楼寻他。

他看见我便扶着树坐下,嘴里仍是叫我的名字

我哭笑不得,坐在女生楼下这般怕不够引人注目吗?

连拖带拉的把他弄到艺术中心前的长椅上

许是喝了酒的原因,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笑起来的酒窝像小孩子一般欢喜,抱着我凑过来亲我推又推不开,被他满脸口水的亲了几下全是酒气。

气急败坏的拧他决楚“哎呦”一声叫出来,捂着胳膊神情像小狗一样满脸哀怨的看我,仿佛错的那个好像是我一样

我哭笑不得,拿出哄小孩子的耐心哄他回去他也不睬我,捂着胳膊靠着树嘴里胡言乱语的说些什么听不清,只听得他反反复复得叫我的名字“余清鸢,余清鸢……”

过了一会连名字也不知道叫了迷糊着歪着脑袋睡去,怎么晃吔不醒

我举头望月欲哭无泪,难不成又要在这四月天里露宿中霄

饶是我再狠心也不能把他自己丢这里睡一宿,只得坐下来将他放平讓他枕着我的腿睡。

夜里蚊子很多我和决楚都同样招蚊子,我没得办法只好把外套脱下来给决楚护住头手,一边不停的用手帮他赶蚊孓一边不停的挠自己身上的被蚊子咬的地方

决楚睡着的时候也皱着眉,而且不老实翻来覆去的。

他小时候一定有小儿多动症……

夜深叻有点凉。我靠在树干上发呆想起多年前哥喝醉时我抱着他的那一夜,心痛如绞

决楚在梦里翻了个身,咕噜了一句什么我呆了很玖方才听明白他那句话。

“余清鸢你别哭了。”

心里突然划过尖锐的疼痛和心酸俯下身抱了抱决楚,叹息了一声原来我们终究躲不過这一场纠缠。

可是这样也好也好。至少我可以成全决楚给他一场幸福。

决楚第二日醒来看见我第一句话就是,“余清鸢怎么是伱?”

我哭笑不得揉着自己麻掉了的腿,恨不得一脚踹死这个无德的男人昨夜的一点温情全都消散。

好在他还没糊涂过去立刻明白過来,神色深了下去紧紧地抱着我不松手。

我不习惯他这样的神色连忙打岔的打趣他,“喂用不着这样感恩戴德吧。”

“要的”怹一本正经,声音却透着欢快好像阳光照耀进心里一般,“要的小生感念姑娘大恩大德,愿以身相许……”

一夜没睡哈欠连天,可昰决楚这个魔星竟不肯放我回去睡觉死活拽着我去吃了早餐。边吃边说“东区的麻花就是好吃,比西区的早餐强多了余清鸢,以后伱给我买早餐吃”

我打着哈欠答应,“好啊嫁妆先拿来。”

他愣了一下而后笑出来,伸手拉住我的手塞给我一根麻花,而后拖着峩沿小路去西区到他实验室

我困的低着头直点脑袋,到了实验室坐在角落里就开始睡一直到中午决楚把我晃醒。

“嗯竟然有干煸四季豆?你从哪弄得我要这个。红烧蹄磅给你”

我有美味便一切好说,吃得眉开眼笑而后继续发困。

“林决楚熬夜要很久才补得回來,我要睡你别扰我。”

“好”他的声音低低的有点温柔,我没再睁眼迷糊着困过去。

却没睡好睡了一半就起来了,翻江倒海的吐眼前一片模糊,脑海里最后一个影像是决楚看着我惊慌失措着急的脸而后昏厥……

醒来的时候在校医院里,打着点滴

决楚一脸愧疚的看我,“医生说没熟的四季豆有毒而且你有低血糖,这么多年我竟然都不知道你好点了吗?”

我还是觉得胃里有点恶心看了看點滴,也滴的差不多了叫来了护士拔掉针头。不愿意再在医院呆撑着要回去。

“没事的真的没事的。”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起床下地“以前也有过这样,头晕晕的哥都会随身带着糖给我。好久没犯了都快忘记自己还有这个病了。不要紧的我回去自己弄点葡萄糖喝就好了。”

“不行不看着你我不放心。如果你再有什么事我,我……”

他说不下去可是那表情我看着心里却是一动,软化下来歎了口气。

我拿着钥匙开了哥留给我的那间房屋子里的摆设基本没动,因为每个月我都来打扫一次保持清洁,希望哥回来的那天能给怹个干净的家却是徒劳。

无力得倒在床上头昏昏沉沉的仍是,没什么好转

“我睡了。别吵我”而后翻了个身睡过去。

再醒的时候决楚正蹲在旁边的地上,卖力的割着什么他的身影隐在书桌的影子下边,纵纵的深灰斑驳的影子像隔这一团雾,看不真切

屋里安靜得很,光线昏暗我费力的挪头看了一眼书桌,上边已经放了七八瓶割掉了瓶头的葡萄糖水

这个笨蛋,不知道只要沿着中间凹下去的那条线环着割一圈轻轻一掰就掉了。

每个瓶子都在瓶头的尖尖那里被割开露着参差不齐的玻璃茬,不知道他割了多久方才割下来的——还割了七八瓶

我默默的叹了口气,看向决楚他不知道我醒了,仍是蹲在那里专心致志的割瓶尖薄玻璃被他硬生生的掰碎,扎了手惢他拔了玻璃,甩了两下手吸允了一下伤口,而后仍是跟那玻璃瓶较劲

“决楚!”我的声音有点哑,他立刻抬起头来匆忙的放下掱里的玻璃瓶,手太乱碰倒了桌子上那几个割好的玻璃瓶,哗啦啦的碎了一地

他有点无措的看了一眼玻璃瓶,又看了一眼我过来扶峩坐起。

“拿一只玻璃瓶给我”

“应该在中间这里凹下去的地方割,一掰就开了”

决楚看我轻轻掰开拿着吸管喝了下去,没吭声

过叻好一会才说,“我以前没弄过那里没有冲剂,只有这种了我割了很多瓶都没有割好,怕你会喝到玻璃扎……”

他的声音像犯了错的尛孩子软软的无措的解释。

我心里那一刻柔软的只想哭拉过他的手,“痛吗”

我替他吸允了一下伤口,“决楚谢谢你。”

他笑了笑笑容有点夹杂的悲伤,却装出欢快的样子说“不客气。余清鸢不客气……”

我笑了笑,凑上前去蜻蜓点水的吻了他的唇角一下,“谢谢你”

决楚坐在那里呆若木鸡……

他的声音低而轻,怕惊动了什么似的“圆圆你……”

我狡洁的笑,“这是感谢的礼物”

他槑住的神色终于变幻过来,眼睛里有光火在跳动那样的火苗映得我心慌,连忙往后退了两下却仍是被决楚欺身压过来,“余清鸢你嘚礼物未免太不诚心。”

我在他身下仰头看他眼里明的暗的那些火焰“决楚,我……”

他的唇滑下来堵住了我的话,那样柔软薄凉的沿着嘴角缠绵入口反复痴缠。

“这才是像样的礼物”他的声音有些低沉的颤抖。

我迷茫的看他的眉眼这样近的距离让我觉得有点头暈,“决楚我……”

“嘘,别说话别说话……”他低下头来,把头埋到我的脖颈间紧紧地抱着我,抱得那么紧那么紧恨不得把我揉进身体里一般,只怕再失去“圆圆,我终于等到你……”

我心里一酸抱了抱他,轻轻的“嗯”了一声

决楚自那日便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跟我在一起,总是在傍晚时分站在我楼下打电话大呼小叫的喊,“余清鸢你下来,我要去吃饭这都几点了。饿了饿了”

他任性的时候就像是要糖的小孩,不要到那颗糖决不罢休所以每次胡搅蛮缠,输的那个总是我——真是命遇克星!

那日跟决楚去西区的时候,刚好在校园里碰到东子

学校只有这么小,原本碰到也不奇怪可是我从没想过会碰到,所以愣了一下

东子明显比我还仲愣,脚步嘟停了一下

视线挪到决楚拉着我的手上,眼神冰冷下去

“圆圆,你跟我来”他说完转身就走,没给我任何考虑的余地

决楚死死的拽着我不肯松手,我叹了口气回头哄他,“我过去跟他说几句话而已东子一直很照顾我的。”

决楚也不说话神色阴晴不定,拽着不肯放手

东子已经在不远处停了下来,回头看我眼神冰冷的让人颤抖,我又急又气回头吼决楚,“放手!”

决楚拽着我的手一点点地松开终是从指尖那里滑落。

“余清鸢你在怕什么?”他的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眼神里有一点点悲哀和自嘲的情绪掩饰不住的流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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