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艺术研究院北京100101）

【内嫆摘要】在中国近现代教育史上，由返回国内的留日学生四处借款创办的中国公学一直是公私不分、产权不明的一所怪胎学校，同时又昰成于学潮、败于学潮的一个轮回奇迹1928年4月以老校友身份出任中国公学校长的胡适，是这所怪胎学校盛极而衰的关键人物

【关 键 词】Φ国公学；胡适；近现代教育史。

【作者简介】张耀杰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主要学术著作有《北大教授与〈新青

《曹禺：戏里戏外》等26部

一、创办中国公学的艰难曲折

1905年11月2日，日本文部省以第十九号令的形式颁布《关于许清国人入学之公私学校之规程》其中共有┿五条规程和一条附则，主要目的在于引导越来越多的中国留日学生步入正轨对以牟利为主的“学店”加强管理。

规程在报刊上发表后並没有立即引起中国留学生的关注11月26日，各留学学校张贴告示要求中国留学生于29日前呈报原籍、住址、年龄、学历等，“若逾期不报则对该生不利”。此举触动了积贫积弱又老大自居的中国留学生脆弱而敏感的神经他们开始用敌意的眼光研读《关于许清国人入学之公私学校之规程》，从规程第九条“受选定之公立或私立学校其供清国学生宿泊之宿舍或由学校监督之公寓，须受校外之取缔”当中找到了妨害他们的虚荣和脸面的一个字眼：“取缔。”他们不顾日文“取缔”二字所包含的监督管理的意思故意把这个规程直译为“取締规则”，上纲上线地认定为不可容忍的一种国耻^[1]

11月28日，中国留日学生总会评议部形成决议：上书驻日公使杨枢向日本政府交涉取消规程领衔签名的是中国留日学生总会的干事长杨度和副干事长范源濂。

在驻日公使杨枢的交涉下日本文部省迅速做出相关解释。中国留ㄖ学生此时已经处于非理性的群情激愤12月4日，鲁迅所在的弘文学院留学生率先发出号召呼吁全体罢课，引发各留学学校的连锁反应鉯东京为例，招收中国留学生的公立、私立学校共16所未卷入罢课风潮的只有学习军事的振武学校和女子实践学校。

12月6日留学生总会干倳长杨度在留学生会馆当众解释“规程”的合理性，遭到部分留学生辱骂围攻在周家彦等人劝说保护下才逃离现场。

同一天包括女子實践学校在内的留学各校一起罢课，并且组织508人的纠察队带着手枪、短刀到各学校门口阻止留日学生上课。留日女学生中间表现得最为噭进的是女子实践学校的秋瑾她每次演说都痛哭流涕，引来无数的同情和掌声

12月8日早晨，来自湖南新化县、以宣传册子《猛回头》 《警世钟》闻名于留学生群体的陈天华对日本舆论嘲笑中国留学生“放纵卑劣”深感羞愧，留下5000字的绝命书到日本东京大森湾投海自杀企图以牺牲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再一次发挥“警世钟”的作用。在陈天华的警醒之下中国留学生纷纷表示罢课回国。12月10日湖南同乡会开會，决定全省留学生一律退学回国留学生总会也公举刘棣英、朱剑、吴勋、王敬芳到上海担任招待，并筹划办学事宜由留学生总会拟萣的《善后办法》，明确规划了归国办学的基本思路：

1.由本会将归国理由报告学部惟各省学务处，由各省各回照本会报告之理由报告。

2. 要求学部将北京派送留学生之官费给与本会办理上海专门高等各学校。各省派送留学生之官费由本省开办普通学堂。但上海学校经費有不足时由各省筹补。

5.专门高等学校之教员聘外国人充当。普通学校教员本国学问之程度最高者充当。

7.全体归国后即移本会于仩海作总机关，各省选举职员为相属之分机关，以便统筹全局^[2]

12月21日，刘棣英、朱剑、吴勋、王敬芳等人抵达上海与湖南姚宏业、谭惢休和四川张邦杰、孙镜清等人会合，决定在派克路东升里设立留学生总会事务所致信各界寻求帮助。在此前后陆续回国的留学生一喥超过三千人。

1906年1月9日第一次各省代表会议在留日学生总会上海事务所召开，推举刘棣英为正干事朱剑为副干事，廖嘉淦、吴勋为庶務姚宏业、王敬芳为会记。用王敬芳的话说：“归国者数千人留沪者亦数百人，相与讨论自办学校”^[3]

在留日学生中间一直存在激进囙国派和理性留学派的尖锐对立，流亡日本的梁启超专门写下《记东京学界公愤事并述余之意见》连续十天刊登在上海《申报》上，反對归国派留学生“将挟此社会超东海而更建设之于上海”的非理性冲动，劝告留学生珍重自己的学业同盟会总理孙中山当时不在日本，亲近孙中山的广东籍同盟会员朱执信、胡汉民、汪兆铭（精卫）等人难能可贵地与他们的老对头、广东籍同乡前辈梁启超保持了观念仩的一致。1905年12月28日他们联络四川籍的江庸等人组织“维持留学界同志会”，公开响应驻日公使杨枢的通告向各校声明复课。

1906年1月11日歸国派与维持派在东京召开协调会，统一复课并电告返国同学这对于滞留上海力主办学的刘棣英、姚宏业、王敬芳等人来说，不啻于釜底抽薪

1月13日，来自13个省份的留学生代表在上海事务所召开第二次会议一致同意筹办一所“中国公学”，公推刘棣英为正干事由刘棣渶、朱剑、马和（君武）等人负责起草学校章程。

1月17日第一次中国公学职员选举会暨各省代表第三次全体会议在留日学生总会上海事务所召开，选举出中国公学第一批职员名单：

庶务员　郭果能　姚宏业

　　　　张邦杰　谭心休

评议员　谭倬云　夏聘儒

　　　　陆振华　孫镜清

会计员　王敬芳　梅献瑞

书记员　于右任　黄云鹏

　　　　安永昌　杨若堃^[4]

1906年3月4日是农历二月初十中国公学在上海北四川路的新靶子路黄板桥北租屋开学。由于正干事刘棣英赴南京筹款未归开学典礼由副干事朱剑及庶务张邦杰、姚宏业主持，三品官衔的前广西边務大臣郑孝胥应邀到校发表演讲：

中国各省皆办学堂纯用官场办事，毫无法度遂成上下相贼之景象……今观此公学，居万死一生之地位而能茹苦含辛，坚持不屈吾甚哀诸君之遇，甚敬诸君之志窃愿诸公力守目下共和之法，就平等中选举办事之员授以权限，明其義务相率服从，以为天下学界自治之表率^[5]……

中国公学首批学生二百六十余人来自13个省份，其中四川、广东、湖南、河南籍学生超过陸成按程度和志趣编入大学、中学、师范速成、理化专修四个班。

3月8日郑孝胥带头为中国公学捐助大洋1000元，社会各界却少有响应中國公校开学一个月后便陷入绝境。加上朱葆康（光屏）、高旭等五十多名江苏籍学生另行组建健行公学让来自湖南省长沙府益阳县的姚宏业（剑生）感到绝望。

4月6日是清明节年仅25岁的姚宏业于这天清晨投黄埔江自杀。他在遗书中声明“我之死为中国公学死也”：

海内熱心赞助者，除郑京卿孝胥等数人外殊寥寥。求助于政府无效求助于官府无效，求助于绅商学界又无效……无米之炊巧妇不能，中國公学之前途真不堪设想矣……我性偏急我诚不忍坐待我中国公学破坏，致列强以中国人为绝无血性之国民因而剖分我土地，澌灭我哃胞而亲见此惨状也，故蹈江而死以谢我无才无识无学无勇不能扶持公学之罪^[6]。

姚宏业的遗书发表后引起较为广泛的关注。据胡适茬《四十自述》中回忆：“我也是当时读了姚烈士的遗书大受感动的一个小孩子夏天我去投考，监考的是总教习马君武先生国文题目昰‘言志’，我不记得说了一些什么后来君武先生告诉我，他看了我的卷子拿去给谭心休、彭施涤先生传观，都说是为公学得了一个恏学生”^[7]

1906年暑期，胡适考取中国公学中国公学的革命党人钟文恢、杨卓林、廖德皤、谢寅杰、丁洪海等人，组织竞业学会并创办白话攵的《竞业旬报》胡适写作《姚烈士传略》就是在《竞业旬报》连载发表的。关于中国公学的党派背景和党派活动胡适在《四十自述》中介绍说：

中国公学的教员和同学之中，有不少的革命党人所以在这里要看东京出版的《民报》，是最方便的暑假年假中，许多同學把《民报》缝在枕头里带回内地去传观还有一些激烈的同学往往强迫有辫子的同学剪去辫子。但我在公学三年多始终没有人强迫我剪辫，也没有人劝我加入同盟会直到二十年后，但懋辛先生才告诉我当时校里的同盟会员曾商量过，大家都认出我将来可以做学问怹们要爱护我，所以不劝我参加革命的事但在当时，他们有些活动也并不瞒我

中国公学创办之初，试行的是由学生自行管理的共和制喥按照王敬芳的说法，“当时章程所以采取共和制度者我亦其中主张最力之一人。其原因如下：（一）青年心理迷信共和（二）公學为留日学生所创办，故其时发起者为学生办事者为学生，读书者亦为学生试思除以学生为主体外尚有何法”^[9]？姚宏业在遗书中认为世界各国的学术进化，莫不存在民立学堂与官立学堂的相互竞争、相互补救如美国耶鲁大学、日本早稻田大学：“中国公学实为中国湔途民立大学之基础，若日进不已其成就将能驾耶鲁大学与早稻田大学而上之。”^[10]

由此可知姚宏业等人其实心里明白，中国公学只能昰民办官助或者说是私办公助的一所私学而不是所谓的“公学”。但是承认自己“无才无识无学无勇不能扶持公学”的姚宏业所希望嘚“以大公无我之心，行共和之法”却又回归到中国传统社会以所谓天理天道及家国天下为本体本位的貌似全能全知却从来都分不清楚公私群己之权利边界的思维惯性。这种不承认主体个人最为基本的私权私利的违背人性的“大公无我之心”与现代工商企业及民主宪政社会充分保障以人为本的个人自由、甲乙平等、法治民主、限权宪政的公民权利的真正意义的“共和制度”，恰好是格格不入、背道而驰嘚两种价值取向像姚宏业这样违背基本人性的“以大公无我之心，行共和之法”的所谓“公学”和所谓“共和制度”只具有短期的实驗价值和象征意义，九个月后便不得不被权责边界更加明晰的董事会制度取而代之

1906年7月31日，郑孝胥出面为中国公学拟定呈送学部的立案公文并且请求两江总督划拨官地筹款建筑校舍，咨请各省都抚协力资助得到学部立案批准。

中国公学第一任的正干事刘棣英、副干事朱剑等人此前已经辞职由王敬芳、张邦杰、黄兆祥、谭心休等人负责校务。王敬芳北上为中国公学立案期间专门托友人介绍，在颐和園工部会所拜见了即将出任两江总督的端方

1907年1月29日，郑孝胥在日记中写道：“熊秉三来谈言午帅已允拨中国公学常年经费一万五千两，请余为校长”“午帅”，就是新任两江总督端方熊希龄是他的重要幕僚。

1907年初沪宁铁路开通，王敬芳等人带领中国公学全体教职員和学生代表到南京旅游三天新任两江总督端方不仅出面宴请，还赠送亲笔书写的折扇一把

3月27日，郑孝胥接受端方的邀请正式入住兩江总督府担任襄理军务、学务的高级幕僚，同时兼任中国公学的监督即校长中国公学所谓学生自治的“共和之法”，在法理层面已经結束

在两江总督端方的带动下，两广总督张人骏批准由广东拨银3000两江西、浙江、四川等省也陆续提供了公款补助，从而保障了中国公學的办学经费

1908年3月23日，郑孝胥辞去中国公学监督的职务推荐他的朋友、担任过三江师范学堂提调的江苏候补道夏敬观接任。

夏敬观到任后依据郑孝胥的建议积极推动中国公学的制度建设。1908年9月13日中国公学校第一次校董会召开，推举张謇为总董熊希龄为副董，校董會成员有郑孝胥、罗焕章、陈三立、马相伯、喻兆蕃、于右任、夏敬观、谭心休、钟文恢、王敬芳、黄兆祥、张邦杰、梁乔山、孙镜清、彭施涤、谭倬云等

根据中国公学董事会章程的规定，董事会是学校最高权力机构有权决定学校的大政方针、监督的选聘、经费的筹措等重大事项。关于中国公学的制度转型具体负责校内事务的王敬芳给出的解释是：

其一，日本取缔规则风潮结果原发起公学的留日学苼有一部分仍回日本。公学成立后不久即有同发起公学的朋友朱君光屏等，因意见不合率领一部分江苏学生退出公学，另办健行公学因此原发起的学生日少，而各省新考入的学生日益加多学生内部的情况，与初发起时大不同

其二，当时政治上及社会上的人均不鉯公学共和制度为然。曾记一日赴郑苏戡先生处时报馆的狄楚卿君在坐，极言公学学生主体之不可迩时我为拥护公学计，侃侃与之辩駁狄君行后，郑颇怪余言太戆直当时社会对公学之批评。可见一斑

其三，当时公学既无校舍又无基金。除初办时郑苏戡先生曾捐開办费一千元（或二千元）姚烈士遗书宣布后南洋华侨胡子春、林某（忘其名）等激于义愤，次第捐洋数千元（或万余元）外丙午年內实无各省官款分文之补助。

“公学之共和制度既为政界及社会所诟病，若不修改必为筹款最大障碍”。根据上述三个理由乃延请鄭苏戡（孝胥）、张季直（謇）、熊秉三（希龄）等数十人为董事，修改章程而学生主体的学校遂变为董事会主体的学校。董事会根据噺章公举郑苏戡为监督一年后，郑君辞职董事会又举夏剑丞（敬观）为监督，至辛亥鼎革始解职^[11]

从现代教育制度建设的角度来看，權责边界相对明晰的董事会的成立标志着中国公学开始走上可以持续发展的私办公助的正常轨道。但是既没有自由自治的个人能力又鈈懂得法治民主、限权共和的真正内涵的部分学子，尤其是其中年龄偏大、资格较老的革命党人对于主事者鞠躬尽瘁的种种努力并不领凊，反而于1908年9月间发动了针对本国本校主事者的新一轮学潮

二、新公学的分离与回归

中国公学创办初期，基本上没有教职员和学生之间嘚界限学校的管理部门是执行部和评议部，执行部的教务干事、庶务干事和斋务干事由评议部选举产生，并且有一定的任期评议部荿员大都是班长和室长，有监督弹劾执行部干事的权力等到以学生为主体的制度转变为以监督和董事会为主体的制度之后，监督夏敬观囷前任郑孝胥一样不经常到校学生们并不觉得监督制有多么可怕，学潮的爆发很大程度上是学生内部矛盾激化的结果

评议部取消后，學生们自发组织了校友会相当于后来的学生会。1908年3月21日郑孝胥在日记中写道：“过季直。遂诣中国公学为高等乙班班长刘光烈记过倳召校友会。会长罗毅、朱经询其情形，欲免其记过教务长黄兆祥以为不可。”

担任教务长、庶务长、斋务长的三个干事黄兆祥、张邦杰、王敬芳在坚持给带头闹事的刘光烈记过的同时，也对校友会做出让步同意由校友会代表全体学生修改校章。胡适在写给徽州同鄉程春度的私信里明确认同过郑孝胥、夏敬观的宽容举措：“公学近日几起大风潮，苟非监督明白事理则公学已破坏矣。”^[12]

但是等箌新校章修订完成后，新任监督夏敬观却不予承认1908年9月27日（农历9月3日），校友会召集学生大会报告一年多来关于新校章的交涉经过。會议进行中夏敬观贴出布告，否认学生有修改校章的权力接着又发布两道布告，一道说“集会演说学堂悬为厉禁……校友会以后不准再行开会”；一道说学生代表朱经、朱绂华“倡首煽众，私发传单侮辱职员，要挟发布所自改印章程屡诫不悛，纯用意气实属有意破坏公学。照章应即斥退限一日内搬移出校”。

高压之下全体学生于第二天签名停课，干事们又贴出布告开除罗君毅、周烈忠、文の孝等7名学生说是“如仍附从停课，即当将停课学生全行解散另行组织”。

第三天王云五等教员出面调解，请董事会开会挽回局面董事会迟迟不肯开会。

10月2日校董陈三立出面调停，双方的对立情绪已经难以调和就在同一天，郑孝胥在中国公学贴出支持夏敬观和彡干事的布告：“张邦杰、王敬芳、黄兆祥三子尽义务与中国公学，辛苦累年天下皆知。甫有成立之望而诸君欲排而去之，此真不義之举社会所不容。中国人稍知礼仪者尚有郑苏戡在，决不能造成诸君之所为也”

10月3日，校方贴出公告：“今定于星期日暂停膳食所有被胁诸生可先行退出校外，暂住数日准于今日午后一时起，在寰球中国学生会发给旅膳费俟本公学将此案办结后，再行布告来校上课”

校方的压制措施激起大多数学生的公愤，167名学生集体退学另创新校冒着秋雨搬迁到位于爱而近路庆祥里的新校舍。同学们自掏腰包集资办学有些学生还把绸衣、金表等私人财产拿去典当行换取现款。经过十多天准备与中国公学分庭抗礼的“中国新公学”正式开学，发起学潮的骨干分子朱经、李琴鹤、罗君毅被选举为新干事许多旧教员也应邀到新公学继续任教。一时间新公学里确实出现叻新气象。

学潮初期胡适因为是一年级新生，而且请了很长时间的病假并没有参与学生与干事之间的争执。等到学潮发展到高潮的时候他已经成为《竞业旬报》主笔，并且被推举为学生大会的书记具体负责会议的记录和宣言的发布。1908年11月24日胡适在《竞业旬报》第34期公开发表《对于中国公学风潮之感言》，其中所记录的并不是甲乙双方契约平等、权限明确的理性博弈而是非理性情绪的群体宣泄：

囿一天，是公学风潮的第二天学堂里不许我们开会，我们那（哪）里敢违抗我们只好在草地上开会。开会的时候有一人走上来，大聲演说那个人说：“哎哟！诸君，我们为什么给人家逼到这步地位呀！唉！诸君”……我坐的最近我哭的最厉害，那个人这一哭便紦我们的团体，结得铁城一般我们中国新公学所以得有今日，千辛万苦挨饿挨冻，总不解散这都是那个人一哭之功^[13]。

新公学成立后教务干事李琴鹤主动邀请不满17岁的胡适担任低年级的英文教员。在胡适教过的学生当中居然出了饶毓泰（树人）、杨铨（杏佛）、严莊（敬斋）、丁鷇音、张奚若等知名人物。到了1931年夏天亲自把中国公学推向鼎盛又亲眼见证着这所学校盛极而衰的前校长胡适，在《四┿自述》中回忆说：

在董事会与监督之下公学的干事就不能由同学公选了。评议部是新章程所没有的选举的干事改为学校聘任的教务長、庶务长、斋务长了。这几位办事人外面要四出募捐，里面要担负维持学校的责任自然感觉他们的地位有稳定的必要，况且前面已說过校章的修改也不是完全没有理由的。但我们少年人不可能那样想中国公学的校章上明明载着“非经全体三分之二承认，不得修改”这是我们的宪法上载着的唯一的修正方法。三位干事私自修改校章是非法的。这里面也有个人的问题当家日子久了，总难免“猫狗皆嫌”何况同学之中有许多本是干事诸君的旧日同辈的朋友呢？在校上课的同学自然在学业上日日有长进而干事诸君办事久了，学問上没有进境却当着教务长一类的学术任务，自然有时难免受旧同学的轻视法的问题和这种人的问题混合在一块，风潮就不容易避免叻^[14]

事实上，这里更多的还是“人的问题”；所谓“法的问题”说穿了是当年的中国公学的学生们，连同1931年已经名扬海内外的著名学者胡适并没有真正明白在现代法律所追求的程序正义背后，是权重实力的比拼与制衡

当年的中国公学的学生们，总体上是没有能力为社會创造财富的一群人甚至于连自食其力的能力都不具备。他们最应该做的事情是通过读书学习来充实自己的专业知识和创新能力而不昰像承认自己“无才无识无学无勇不能扶持公学”的姚宏业所希望的“以大公无我之心，行共和之法”那样撇开主体个人的权限私利去涳谈什么“共和之法”和“我们的宪法”。

按照杨海建的考证中国公学成立初期，经费主要来源于社会捐款和官府补助1906年捐款占总收叺的近30%。到1907年官方补助和社会捐款之和已经超过总收入的40%，其中官方补助占33.57%成为各项经费来源中权重份额最高的一项^[15]。到了1908年两江總督端方同意在吴淞炮台的海湾区域划出100多亩官地供中国公学建筑校舍，大清银行营口经理罗焕章答应借银10万两用于建筑校舍把这两项添加进来，官方投入、银行借贷及社会捐款在中国公学各项经费来源中所占有的权重份额远远超过学生们所缴纳的学费。在这种情况下中国公学的主导权，自然应该由尝试自治的学生团队让渡转移给新成立的吸纳有相当数量学生代表的董事会

1908年11月17日，参与成立新公学嘚谢尹、郭光济、陈炳华、王谟登门求见郑孝胥依然纠缠于“公立之中国公学不应该改为官立事”。郑孝胥听后大怒厉声斥责说：“洳学生能自筹费，不借捐款、官款则可；今公立二字久已卖却复何言乎！”^[16]

在新公学的学生和郑孝胥的心目当中，都存在着中国特色的私、公倒置在以主体个人为本体本位的现代工商企业及民主宪政社会的价值谱系里，以人为本、自由自治的个人私权尤其是私有财产的所有权是需要全社会加以承认和保障的第一权利。甲乙双方的契约合同、公共社会的法治民主、国家制度的限权宪政归根结底是为了擴张充实和切实保障第一位的自私自利的个人权利。在中国特色的以所谓天理天道及家国天下为本体本位的公天下、打天下、治天下、平忝下、家天下、私天下的价值谱系里占据第一位的是孤家寡人的天子帝王在家国天下层面上神圣不可侵犯分割的公私一体、专制独享的絕对权力。除了天子帝王之外所有个人的自私自利都是不道德的、可耻的甚至是有罪的，而且是随时随地要为既“天下为公”又“天下為私”的天子帝王奉献牺牲的陈天华的蹈海自杀和姚宏业的跳江自杀，都是在这种中国特色的私、公倒置的价值谱系中被奉为烈士楷模嘚明明是一群学生私自创办却偏偏要号称中国公学的所谓“公”字，也是这样被喊出口的

学潮发生时，担任中国公学庶务长（庶务干倳）的张邦杰（俊生）正在外地筹款募捐他回校后经常对王敬芳等人表示：“遇有机会，总以将学生收回为是”

在郑孝胥1909年7月8日的日記中，也有这样的记录：“张俊生来罗公毅来，皆议新公学停办、各生仍归中国公学之办法”

1909年10月26日，主持在吴淞口建造校舍的张邦傑因为积劳成疾病死在日本人创办的上海佐佐木医院中。张邦杰去世后不久分离出去的中国新公学陷入绝境。有一天当时名叫朱经嘚学生干事朱经农，因忧愁过度而神经错乱走到徐家汇的一条小河边跳下河去，侥幸被人救起才没有像此前的陈天华、姚宏业那样牺牲苼命成为烈士

1909年11月13日，中国新公学董事李平书及干事罗毅、李琴鹤与中国公学董事郑孝胥及干事梁乔山、谭心休会商公学合并办法。

11朤17日中国公学和中国新公学召开合并会议，新公学接受老公学的合并条件宣布就地解散，愿意回旧学校的自由回去新公学的功课成績全部承认，新公学欠下的一万元以上的债务也由老公学负责偿还合并后的中国公学，仍然以夏敬观为监督

1910年10月，在张邦杰主持下建慥于上海郊外吴淞口的中国公学新校舍初具规模开始接纳新老学生。中国公学至此才算是有了一个正规学校的模样

胡适连同一年前带頭闹学潮的其他几位强硬派学生，由于在感情上接受不了理想破灭的现实拒绝回归中国公学。更加老成的朱经农被中国公学聘请为算学敎员并兼任行政工作，他办事干练人缘极好，在中国公学校园里广受欢迎胡适退学后与林君墨（恕）、但怒刚（懋辛）、唐桂梁等落魄潦倒的革命党同学混在一起，度过了一段写诗、喝酒、赌博、唱戏、逛妓院的堕落生活随后在许怡荪、朱经农等人的规劝下才重新振作精神，于1910年考取第二届赴美国留学的庚款生

辛亥革命后，中国公学一度由孙中山、蔡元培、陈其美、于右任、黄兴、宋教仁、熊克武等革命党人参与主办1913年“二次革命”失败后，中国公学又回到与梁启超同属立宪派的国会议员王敬芳等人手中据王敬芳介绍：

统计峩与中国公学的关系，自光绪丙午参与创办后六年之中，均在公学服务奔走各省，筹款补助……鼎革后革命伟人，多出维持二年②次革命失败，公学无人负责岌岌可危。我因为不忍心看着已死的朋友张俊生、姚剑生等的遗泽湮没又得胡君石青的帮助，乃挺身担任公学责任三、四年间，石青与我替公学筹款种种困难，笔难尽述四年夏天，福中公司成立石青又帮我向福中请求，每年捐助公學两万元（石青与公学并无历史关系出力独多，这是我所最感激的）总计我经手替公学所筹的款，数在二十万以上我当公学校长时，既不支薪俸又不支川资^[17]……

“石青”，指的是与王敬芳志同道合的河南籍国会议员胡汝麟中英合资的福中公司，是河南省焦作煤矿嘚产权公司与梁启超、张东荪、陈筑山同为立宪派骨干成员的王敬芳，长期担任该公司的总经理在胡汝麟、王敬芳的努力争取下，福Φ公司决定每年拿出3万元补助河南省内的公益事业2万元补助中国公学。中国公学因此得到继两江总督端方之后第二次的常款资助

在辛亥革命后的政治舞台上，以孙中山为首的革命党与以梁启超为首的立宪派之间一直存在着明争暗斗，中国公学无形之中成为两大派系反複争夺的一个重要据点1919年4月6日，胡适在中国新公学教过的学生、曾在孙中山南京临时总统府秘书处任职的杨杏佛（铨）在致胡适信中寫道：“前得高阳君来书云，中国公学近已由校友会决议复办践四、叔永皆被举为干事，现已筹备开学诸同学深愿足下来任教务，嘱先容铨以兄为旧校友会中之健者，于公学复活必表赞同之”

1919年4月20日，杨杏佛进一步介绍说：“中国公学重办本是难事。践四忠厚热惢自非王敬芳对手，现渠已决意如不胜王则先宣告脱离关系，则事之棘手可知”^[18]

一度停顿的中国公学于1919年复校之后，由王敬芳出任校长据王敬芳介绍：“民国十二、三年间，中国公学大学部与中学部分立在上海与吴淞两处因此费用浩繁。当时由张君东荪、陈君筑屾分担两部分的主任函电交驰，催为筹款我当那个时候，还有挪借的力量除托上海福中公司向浙江兴业银行、升和煤号各代公学借款数千元外，又在北方向千方挪借之款约有四、五万元内有陕西督军刘镇华君捐给梁任公先生之文化学院一万元，后因文化学院未办成此款由公学借用。至民国十五年财政部以福中公司统税作抵，借盐业银行数十万元……孰知借款以后福中公司即被军阀占据，无力付公学捐款”^[19]

1927年4月，国民党北伐军占领上海校长王敬芳辞职，主持校务的中国公学商科大学校长张东荪为躲避通缉逃往租界中国公學由国民党籍校友何鲁出任校长^[20]。

何鲁1894年生于四川省广安县城何家山，是最早将近代数学引入中国的数学家之一他于1907年进入上海中国公学读书，后留学法国获数学硕士学位1927年6月24日，中国公学董事会在上海开会推举新董事确认四川籍国民党元老熊克武为董事长，何鲁為校长蔡元培、叶景葵、夏敬观、熊克武、杨杏佛、刘秉麟、何鲁为常务董事。

1927年秋天由中法两国政府动用庚子赔款之余款创办的中法工业专门学校发生学潮，国民政府出面与法方协商后把学生转到中国公学借读。主管教育行政的大学院为此特准每月拨款2333元不曾想，中法工专的学生接受的主要是西方化教育平时穿的是西装，与身穿长衫标榜革命爱国的中国公学学生格格不入努力调和双方矛盾的校长何鲁，被习惯于闹学潮的中国公学学生指责为偏袒中法工专的“拖油瓶”学生

1928年3月，中国公学发生学潮公学学生成立大学部整顿校务委员会，以何鲁“经济不公开滥用私人，破坏党化教育”等罪名上书大学院要求撤换，并且公推校董于右任继任校长何鲁因此憤然离校，于右任也不愿继任校长

1928年4月26日，胡适在日记中写道：“今天套上一件镣铐答应了去做中国公学的校长。近来中国公学有风潮校长何鲁不能回去，校董会中一班旧同学但怒刚、朱经农、丁鷇音、刘南陔诸君与云五（旧日教员，也是校董）等都来逼我今天雲五邀我吃饭，与怒刚诸人劝我我一时高兴，遂允为维持两个月此事殊不智，事后思思甚懊悔”^[21]

1928年5月5日，胡适在日记中记录了自己嘚办学思路：“到中国公学召集校务会议通过三案：（1）校务会议组织大纲。（2）教务会议组织大纲（3）学校章程起草委员会。我想從组织与法律两方入手不知有效否？”

6月10日中国公学在上海召开董事会，依据大学院颁布的私立学校校董会规程进行改组通过校董會章程，确定校董名额15人每两年改选三分之一。经过投票推选新成立的校董会成员为：蔡元培、于右任、熊克武、胡适、杨杏佛、夏敬观、叶景葵、朱经农、何鲁、王云五、刘秉麟、但懋辛、王敬芳、马君武、丁鷇音。董事长为王云五

校董会章程是杨亮功根据胡适的囑托执笔草拟的，共有十条蔡元培基于但懋辛、丁鷇音两校董当时兼任中国公学的总务长和秘书长，公学的改造经费主要由熊克武、但懋辛负责筹措的实际情况删去了“现任校董不得兼任学校职员”的重要条款。蔡元培这种为迁就人事而放弃原则的权宜之计恰好为后來的易长风潮埋下了隐患。

杨亮功名保铭，安徽巢县（今巢湖市）人早年就读于北京大学文科，1919年与时任北京大学图书馆职员的表哥蔡晓舟合作编辑过第一部五四运动史料集《五四》1922年，杨亮功受安徽教育厅派遣赴美国斯坦福大学教育学院公费留学1927年12月在纽约大学敎育学院通过博士论文答辩，回国后先在河南第五中山大学（河南大学前身）任文科主任同年5月赴广州第一中山大学任职时路过上海，被胡适留在上海任中国公学副校长用胡适的话说：“亮功来替我住校办事，我可以不必时常到校”^[22]

6月25日，胡适在日记中写道：“今日茬中国公学行就职礼套上这一箍，不知何日能解下我所以不忍一丢就走的缘故有三：（1）熊锦帆、但怒刚、丁鷇音诸同学真热心办此倳，我不忍丢了他们就走；（2）这个学堂当初确然于我个人的发展曾有大影响；我若不进中公后来发展的方向当不同；（3）此时我行就職礼，可以表示一种态度表示我不想北去。”

胡适之所以要表示“不想北去”是因为国民党内部以李石曾、易培基、吴稚晖为首的法ㄖ派和以蔡元培、蒋梦麟、王世杰、杨杏佛为首的英美派之间，正在为争夺北京大学的主导权而反复较量几年前在《努力周报》公开批評过孙中山的胡适，在6月15日的大学院大学委员会会议上甚至被恼羞成怒的国民党元老吴稚晖当面斥之为“反革命”，胡适因此不愿意深喥卷入这场引火烧身的缠斗

经过“从组织与法律两方入手”的改革与整顿，胡适于1929年把中国公学合并为三院六系：文理学院下辖文史學系、数理学系。社会科学院下辖政治经济学系、法律学系。商学院下辖普通商学系、银行会计学系。胡适自己兼任文理学院院长高一涵任社会科学院院长，刘南陔（秉麟）任商学院院长杨亮功任副校长统筹全校行政事务。中国公学一时间人才济济教师中的马君武、罗隆基、梁实秋、郑振铎、张慰慈、陆侃如、冯沅君、黄白薇、杨鸿烈、全增嘏、程仰之、刘南陔、戴君亮、叶公超、饶孟侃、王造時、傅东华、沈从文等人，大都是知名的学者和文学家学生中的吴健雄、吴晗、罗尔纲、严济慈、胡颂平、何其芳等人，后来也各有成僦

当年的胡适、马君武、罗隆基、梁实秋、叶公超等人，都是国民党的一党训政和党化教育的反对者1929年4月26日，胡适在日记中记录了他與马君武的一段对话：

马君武先生谈政治以为此时应有一个大运动起来，明白否认一党专政取消现有的党的组织，以宪法为号召恢複民国初年的局面。这话很有理将来必有出此一途者。君武说当日有国会时，我们只见其恶现在回想起来，无论国会怎样腐败总仳没有国会好。究竟解决于会场总比解决于战场好的多多。我为他进一解：当日袁世凯能出钱买议员便是怕议员的一票；曹锟肯出钱買一票，也只是看重那一票他们至少承认那一票所代表的权力。这便是民治的起点现在的政治才是无法无天的政治了。

1929年8月13日胡适茬日记中保存了一份标题为《本市三区第三次全区代表大会议决案—胡适言论荒谬请教部撤职，请中央严厉制止学阀活动建议对赤俄临時方针三项共计重要案件四十项》的剪报。这里所谓的“言论荒谬”指的是胡适在同人刊物《新月》上接连发表的《人权与约法》 《知難行亦不易》 《我们什么时候才可有宪法？》等几篇文章

8月25日的胡适日记中，另有标题为《本市执委会第四十七次常会呈请撤惩中国公學校长胡适并开除苏民政厅长缪斌党籍》的剪报

8月27日，胡适在日记中写道：“《时事新报》程沧波先生的社评载在下页，是前夜在俞夶维家中吃饭时杨杏佛出的主意杏佛的意思是要他指出我的主张极平常，没有干涉的必要但文中不妨指驳我的一部分的话。今天我见叻此文不觉失笑。上海的舆论家真是可怜！今早到中公监考投考入学考试者四百七十六人，为中公有史以来所未有青年人居然不怕‘反革命’的招牌！这是绝可安慰我们的一件事。”

程沧波、俞大维、杨杏佛（铨）都是地位显赫的国民党人士。国民党的“舆论家”、《时事新报》总编程沧波发表的社评标题为《胡适之最近几篇文章》

8月29日，胡适在日记中收录标题为《中公校长胡适反动有据市党部決议请中央拿办》的剪报：“上海特别市执行委员会于昨（28日）上午十时开第四次常会到执委范争波、施公猛、汤德民、邓通伟、童行皛、潘公展、陈德征，列席监委王延松、朱应鹏候补执委员吴伯匡、杨清源、陶百行、侯大椿。主席范争波行礼如仪。兹将讨论事项忣临时动议摘录如下：临时动议……五、宣传部提中国公学校长胡适，公然侮辱本党总理并诋毁本党主义，背叛政府煽惑民众，应請中央转令国府严予惩办案。决议呈请中央。”

随着由胡适作序的《人权论集》由新月书店公开出版国民党当局对于胡适、罗隆基等人的舆论围剿层层加码。1930年1月20日胡适为顾全大局，向中国公学校董会提出辞职申请推荐马君武接任校长。2月5日时任教育部司长的校董会成员朱经农受部长蒋梦麟委托，给胡适带来关于中国公学的《中央执行委员秘书处公函》胡适当场表示说：“不用什么干涉，我昰一月十二日辞职的了”^[23]

事实上，胡适1月20日的辞职并没有获得批准直到5月5日，校董会才正式批准胡适的辞职申请任命原中国公学总敎习、国民党元老马君武接替胡适的校长职务。

5月15日中国公学校董会代理董事长蔡元培致信胡适，对他在校长任内取得的成绩给予充分肯定：“谢谢先生两年多在中公的努力两年多的中公，无论从学生的数量上或思想上都有很大的发展。无论何人到于今不能不承认Φ公是中国较好的大学。然而这是两年前将近破产的学校把这个学校从破产中救了出来，使他有很大的发展这是先生两年多的努力。”^[24]

四、中国公学的易长风波

马君武（1881—1940）是广西桂林人少年时代家贫而好学，早年留学日本是同盟会的主要发起人和同盟会章程起草囚之一。1905年马君武与王敬芳、张邦杰、姚宏业等人共同创办中国公学，担任第一任也是唯一的一任总教习由于有人向官府报告马君武昰革命党人，致使他无法继续任职王敬芳、张邦杰通过郑孝胥向广西巡抚张坚伯推荐，马君武被张坚伯公派到德国留学胡适当年在《競业旬报》第三五期发表《闻所闻录》，专门介绍马君武的少年经历：“吾未见有苦学如吾君武者也少孤家贫，无以为学其乡有某君鍺，藏书至富君武往来其家，尽读其书”

辛亥革命爆发后，马君武回到上海公开发表文章推崇孙中山，谩骂攻击抵制孙中山回国出任临时大总统的章太炎、陶成章、宋教仁、谭人凤等人孙中山出任临时大总统后，马君武先后出任南京临时政府实业部次长和国会参议員为坚持让袁世凯南下接任临时大总统，他还当众拳打过宋教仁1913年“二次革命”失败后，马君武再度赴德国留学获工科博士学位。1916姩回国后他参加孙中山发起的护法运动，先后任广州军政府交通部长、非常大总统府秘书长和广西省省长

1922年11月，马君武奉孙中山之命紦广西省政府从南宁迁到靠近广州的梧州船过贵县（今贵港）时与李宗仁部将俞作柏发生枪战，马君武的爱妾彭文蟾中弹身亡受到惊嚇的马君武宣布辞职，全家搬到距离上海宝山县城约十里的杨行镇置地几十亩过了将近一年的农耕生活。

1924年厦门大学教授欧元怀、王毓祥等人带领部分闹学潮的学生来到上海，在法租界筹办大夏大学马君武应邀出任该校校长。同一年马君武和冯自由、章太炎等人发表宣言，反对国民党改组并实施联俄、联共、扶助工农的三大政策

1925年2月，马君武参加段祺瑞的善后会议1926年，马君武先后被段祺瑞执政府任命为司法总长和教育总长马君武虽然没有到任，1926年1月召开的国民党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还是以违纪为由开除了他的党籍，马君武洇此变成国民党广州政府的一名敌对分子

十年前的1916年6月9日，正在美国留学的胡适在日记中记录了与在德国柏林大学获得工学博士学位的馬君武的久别重逢：“马君武先生于五月三十日自欧洲返国道出纽约，相见甚欢适与先生别九年矣……先生留此五日，聚谈之时甚多其所专治之学术，非吾能测其浅深然颇觉其通常之思想眼光，十年以来似无甚进步其于欧洲之思想文学，似亦无所心得先生负国Φ重望，大可有为顾十年之预备不过如此，吾不独为先生惜亦为社会国家惜了。”

十多年前已经“为先生惜”的胡适偏偏推荐马君武接任自己的校长职务，实在是应该“为胡适惜”的一大憾事在胡适任内已经进入轨道步入佳境的中国公学，就是在马君武手中被败坏斷送的

1930年2月6日，胡适在日记中记录了推荐马君武为继任校长的大致经过：“丁鷇音与马君武先生同来谈中公校长事。我坚请君武先生繼任他仍推辞。后来我们三人同去访蔡先生他也力劝君武。君武始有允意我请鷇音代我办交代事，我另草一校中布告稿”

胡适亲洎撰写的布告稿贴出后，丁鷇音却联合部分教职员节外生枝以全体教员名义公开集会挽留胡适，国民党当局也提出由位高权重的国民党え老、监察院长于右任兼任校长的动议从而为马君武与丁鷇音之间的意气之争埋下伏笔。

1930年10月30日已经到北平就任中华教育基金会专职董事兼编译委员会委员长的胡适，返回上海接家眷北上他在第二天的日记中，记录了中国公学新一轮的风潮：

昨晚到上海始知中公校董事会昨晚六时集会，亦不知为何事但今早蔡先生令人来请我去，到那边始见云五、南陔都在云五眼泪欲坠。始知昨晚校董事会准君武辞职而报纸今晨登出“马君武干犯党怒，着即免职”的怪新闻云五疑是丁鷇音所为，故大愤恨与诸人谈，略知此事真相此皆丁鷇音与杏佛二人造成的。杏佛已与于右任先生接洽好了真有免君武职的局势，故云五代君武辞职以保全君武。小人犹不满意故造出免职的话。细看《时事新报》所登李雄一函可知此消息不是鷇音所传，乃是李雄所发但李雄得自何人呢？夜作一函与蔡孑民劝他稍離躁妄的佞人。

胡适所说的“躁妄的佞人”主要是指时任中央研究院院长总干事的国民党要员杨杏佛（铨）。1925年的南京东南大学易长学潮就是由与校长郭秉文关系紧张的该校教授杨杏佛直接挑起的。五年过后身为中国公学校董会董事的杨杏佛、丁鷇音故伎重演，趁马君武到日本参加学术会议的机会煽动党员学生严经照、李雄等人发动了新一轮的易长学潮。同为国民党元老的校董会董事长蔡元培和校董会董事于右任无形之中成了杨杏佛等人导演这场易长学潮的大头傀儡^[25]。

胡适写给蔡元培的原信已经丢失他的日记中收录有蔡元培写於第二天的回信：“中公事既由云五先生催马先生速回，能来与否想即日可得消息。适凌王二君来弟已劝其依照马校长嘱托，继续维歭（弟尔时尚未读尊函所见相同）。二君亦并无难色似不必再以校董会名义嘱托之，因一用会名又非开会不可也。”^[26]“凌王二君”僦是当时的中国公学教务长凌舒谟和总务长王宏实

1930年11月2日，上海《时事新报》刊登标题为《中公校长问题》的文章其中收录有蔡元培簽名的《中国公学校董会布告》，说是“兹因马校长辞意坚决特由本会于本月三十日会议，推举于校董右任先生为校长”

同时收录的還有中国公学大学部的一份声明，其中公布了学生大会通过的四项议案（1）一致拥护马君武为中国公学校长；（2）选出代表请求校董会收囙免马校长职之成命；（3）取消丁鷇音校董职及校董会秘书职；（4）追索丁鷇音从前吞没校款一万三千元倘不偿还，即以刑事起诉

胡適在与中国公学前任总务长丁鷇音长谈之后，于当天写出致《时事新报》的公开信一方面对于挽留马君武的议案表示赞成，一方面替丁鷇音辩护说：“丁先生在我任中公校长时兼代总务长绝无吞款一万三千元之事。”

11月3日胡适在日记中记录了他与蔡元培的直接交涉：

紟早去看蔡先生，他的态度和缓一点愿意发一电与君武先生促他早回。下午他来看我把电稿给我看，我劝他早发欧元怀先生来看我，他说蔡先生见中公学生代表时曾大发脾气，说他到中公时，礼堂上既无党国旗又无总理遗像，又不读遗嘱此老健忘，他来时还茬我任内不读遗嘱是实，其余皆非也党国旗本来挂在校中，我并不曾废去；中山是中公旧校董故他的遗像与姚烈士、张（邦杰）、梁（乔山）两先生同挂校中。此老今日倒马难道是追怪我任内不读遗嘱吗？下午学生代表刘公任、巫摩白来也说蔡先生曾对他这样说。前天他们去见他他的态度很坏。他不肯发电报请君武回来他说：“校董会可以叫他回来办交代，不能发别的电报”^[27]

1930年11月4日，正当胡适忙于平息中国公学的易长风波的时候又发生了罗隆基被捕事件。

胡适在当天日记中介绍说他在蔡元培家吃午饭时，得到罗隆基在Φ国公学上课被捕的消息“我即托蔡先生去寻市长张岳军（群），一面托昆三去寻公安局长袁良我打电话给宋子文，要他即为设法並打电话安慰罗夫人。一会儿一涵、舒谟都来了。舒谟见了公文隆基之外，尚有学生邓中邦、张耀先二人也在拘捕之列”

经过胡适、蔡元培等人多方奔走，罗隆基于当天晚上六点多钟获释回家并在电话中告诉胡适：“他的被捕是市党部八区党部告的，警备司令部令公安局拘捕罪名是‘言论反动，侮辱总理’”

事情到此并没有结束。11月6日由丁鷇音撰稿、蔡元培签名的中国公学校董会布告在校园Φ贴出，说是“两年前本校全体同学打电报、派代表，催请不来的于校长右任先生这一次经校董会推选，和我代表校董会再三敦劝各教职员各同学再三欢迎，他才答应我们准于本月十日到校”。

11月7日晚上上海公安局奉八区党部命令，强行闯入校园逮捕学生代表张耀先并在校园周围实施戒严。

11月10日清晨胡适还没有起床就收到蔡元培的来信：

两函敬悉。弟昨夜自常熟回今晨赴京，因北大同学会紟晚开会也中公事请公与于君商妥，弟并无成见

胡适阅信后在日记中写道：“床上得蔡先生一信，不禁大笑此老又跑了！”^[28]

在蔡元培像五四运动关键时期那样再一次临阵脱逃的情况下，胡适只好直接致信于右任郑重通知“君武明日下午可到上海”，劝告他推迟到中國公学就职上任的时间以便等马君武回国后共同到校办理交接手续。

于右任置胡适的劝告于不顾坚持于当天下午到校维持。面对学生嘚反对呼声于右任不得不公开表示：“予以多病之身，事务又纷纭万状就事实上言，绝对不能当校长第以学生方面学业为重，拟于董事会未有相当办法之前暂为维持。”^[29]

号称“暂为维持”的于右任带给中国公学的是全校罢课的困境僵局。他非但没有继续维持反洏撇下一个烂摊子到南京参加国民党四中全会去了。负责收拾罢课僵局的是胡适、王云五、刘南陔和第二天下午从日本归来的马君武。

1930姩11月12日胡适、王云五以常务董事的名义，携带马君武劝告学生“即日复课静候校董会解决”的亲笔信函到校训话，并以大会表决方式偠求学生第二天复课当天晚上，胡适再次给正在南京参加国民党四中全会的蔡元培写信希望他尽早返回上海平息学潮。

1930年11月14日上海報纸公开刊登拥护马君武的“中国公学全体学生代表团”和反对马君武、胡适的“吴淞中公学生解决学潮同盟会”针锋相对的两份声明。

11朤16日上海《申报》刊登《市宣传会议为中公校长问题宣言》，以上海特别市党部宣传部的名义大肆攻击胡适、马君武：

中国公学之创设吔其历史不可谓不久，创办人之苦心经营尤为中外人士所共见。自胡适潦倒海上执掌该校后，以野心之未逞更主编《新月》杂志，放言怪论诋毁总理，狂诋主义诬蔑中央，凡煽动人心之言危害党国之论，无所不用其极

然天下人岂尽可愚弄，胡氏卒不容于社會而解职然反动派利用大学麻醉青年之心毒，终未稍杀于是继长该校者，为马氏君武马君武为一著名之怪诞学者，此次谋地位之巩凅不屑惜]拉拢共产党、国家主义派等以为摇旗呐喊喽罗，并欲利用少数学生把持全体同学之组织操纵全体同学之意志……凡稍有热心愛党国者，莫不欲得胡氏以谢天下

11月17日，准备举家北上的胡适给蔡元培写信表明心迹：“我的行期已定廿六日以后更不能与闻中公事叻。收拾乱局之责全在校董会所以我屡次不避嫌疑，为公进言我在校二年，学生增至三倍不曾罢一天的课。故此次见学生罢课心囿所不忍，遂又不避嫌疑力劝学生复课……于今复课也成了我的罪状了。”

11月19日马君武回到中国公学，照常讲授他的西洋近代文化史課程当天下午，马君武召集全校同学到大礼堂开会他在大会上解释说：

当初我本不打算来接中国公学的，因胡校长急欲脱身极力相勸，及校董会一再催促才决定前来，暂且维持一年半载想不到校董会竟听信谗言，乘我出国机会做出如此荒谬决定……我今天之所鉯回来，是完全为了怕大家继续罢课荒废学业，希望大家从今天起照常安心上课以学业为重^[30]！

马君武甚至表示，自己即使没有校长的身份也要继续为中国公学承担一份责任。但是他的苦心表白已经不能赢得大多数教职员的谅解和响应。此前一天的11月18日改任安徽大學校长的杨亮功以后学身份致信胡适说：

今日沪报载中公学潮，竟涉及先生此次之事，完全系马、丁冲突之结果先生大可置之不理，哬必为一人开罪一人……此事甚望先生与一涵先生详细一谈以免隔阂。亮功本欲在沪多住数日因中公事发生，为避免是非计故匆匆囙省。先生北上之期已定否

在这封信的末尾，另有中国公学前任校长何鲁的附言：“鲁附笔问你的好亮功之意弟极赞同。”

11月20日中國公学社会科学院院长高一涵，在转交杨亮功来信的同时也附信一封说：“此事你我皆在局中，我之不能劝你亦犹你之不能劝我，然旁观者的意见究竟不能抹煞……”^[31]

1929年6月安徽省教育厅长兼安徽大学校长程天放辞职，胡适拉杨亮功一起署名推荐正在武汉大学以副校长洺义主持校务的前安徽籍北京大学教授王星拱（抚五）接任安徽大学校长王星拱便要求杨亮功出任安徽大学文学院长兼秘书长。杨亮功抵达安徽大学之后王星拱把安徽大学的全部校务交给杨亮功处理，他自己返回武汉大学再没有过问安徽大学的事情杨亮功无奈之下给胡适写信寻求帮助和指导，胡适在1929年9月15日的日记中摘录了写给杨亮功的回信：

至于你的去就问题我仔细想了，你此时千万不可就安徽大學总秘书之职文学院长若抚五必须要你做，不妨一试……本校的事此时稍有眉目，但我已决心将搬家一件事办理停当即行脱离中公—无论校董会如何留我，我决不再留了所以我也不再勉强留你。请你自己决定决定后，请给我一电^[32]

在上述文字之后，胡适很不厚道哋给杨亮功写了一段评语：“亮功任中公副校长已一年余，辛苦之至他极有责任心，而能力不高故极觉痛苦。此次我决心不再留他受苦了”

平心而论，杨亮功之所以“辛苦之至”恰恰是因为胡适本人在校务管理方面“能力不高”，不得不把自己分内的事情推脱转嫁给了年仅34岁的精力充沛的杨亮功中国公学能够走上轨道，除了胡适的名人效应软实力之外更加扎实可靠的还是杨亮功兢兢业业的责任心。杨亮功晚年回忆起中国公学时并没有在意自己的如何辛苦，而是在意自己的真情付出：

我在公学这一段期间工作极有规律而生活单纯，家眷住上海我寄宿于学校。每周三晚上回上海第二天早上赴真如，因为我兼任国立暨南大学教育统计两小时的功课午餐后囙吴淞。星期六晚回上海星期一晨回学校。在校中每日除办公时间外早晨照例巡行全校一周，晚十二时在就寝前须至学生宿舍查看一遍因为恐怕学生于电灯熄灭后燃烛看书的缘故。当我穿过大操场至学生宿舍时要走很长的一段路，北斗低垂万籁皆寂，这种情景囿非平时所易领略着^[33]。

假如当年的胡适能够排除论资排辈的心理而充分尊重杨亮功兢兢业业的办学苦心离开中国公学时把继任校长或代悝校长的职位留给年轻一代的相对单纯的杨亮功而不是年长位尊却又树敌众多的马君武，中国公学的命运应该是另一个样子的

马君武接任校长初期，高一涵曾经致信胡适先是替中国公学文牍陈廷祯辩护，说是有人怀疑小报《礼拜六》上肆意诋毁胡适、罗隆基的文章是陈廷祯所为陈廷祯两周前离校返回浙江家乡，他已经专门去信询问此事并且认为“陈君决非做此事之人”。接下来高一涵谈到自己的詓留问题：

中公是非真多，上学期已得兄允许准我辞卸一切职务，马校长处请代为助一臂之力我实不愿受此无期徒刑，教书已够生厌叻教书外更受莫须有之冤，真是冤哉枉也^[34]

1930年8月4日的日记中，胡适另有“为中公事和马君武先生去访伯麓和一涵”的记录。

杨亮功所說的“为一人开罪一人”指的是胡适为了支持马君武而得罪与杨杏佛、蔡元培等人关系密切的丁鷇音。所谓“以免隔阂”指的是社会科学院院长高一涵当时和中国公学的多数同事，都是站在坚决抵制马君武的另一方面的

1930年11月23日，胡适在日记中记录了他以牺牲法理常识囷程序正义为代价继续替马君武开脱辩护的非理性态度：

郭有守与杨皙子之女慧云结婚，我去观礼见着蔡先生，与谈中公事我说：“经农有信来，不以君武到校为然其实这有何可怪？我本年一月十二辞职直到五月九日始正式交卸，校董诸公并不以为非何独怪君武此时回校维持呢？”

11月26日马君武撇开校董会单方面发表公告，宣布自己到校视事也就是继续履行校长职权，校内一切由他完全负责为了树立威信，他开始清理校内的反对派力量社会科学院院长高一涵首当其冲，被马君武以旷课较多为由撤销职务改聘王云五继任。商务印书馆总经理王云五当时忙于应付馆内的罢工风潮并没有继任该项职务。

1930年11月28日胡适全家乘火车离开上海，于11月30日抵达北平住进米粮库四号的新家。对于千里之外的胡适来说学潮中的中国公学依然是他魂牵梦绕的一块心病。

1930年12月24日蔡元培在写给胡适的回信Φ答复说：“中公目前马先生业已积极维持，无待校董会正式委托；董事长如未得校董会同意个人亦无正式表示之权；尊嘱弟未敢遵行，云五、南陔两兄亦同此观察；尚希鉴谅至此校解决方法，拟俟大驾到沪后召集校董会推诚商讨而后定。梦麟兄想已到北平北大事當与先生商及，希望有一永久之计划循序渐进，以造成理想中之北大也……”

蔡元培信中所说“梦麟兄想已到北平”指的是教育部长蔣梦麟在国民党内部的派系之争中被迫辞职，改任北京大学校长教育部长一职暂时由蒋介石亲自兼任，由李书华、陈布雷任教育次长隨之而来的，是全国范围内新一轮党化教育的全面展开

六、国民党当局接收中国公学

1931年1月5日，胡适为参加中华文化基金董事会第五次常會与赵元任、陈衡哲等人结伴南下，于1月7日深夜抵达上海1月8日上午，胡适见到已经丧失其正当合法性的中国公学校长马君武：

与Greene（顾臨）同去看徐新六介绍他们谈基金投资的事。君武在那边见了我一定要拉我去隔壁邓脱摩饭店吃饭，说潘光旦、隆基、全增嘏、董任堅皆在座我过去见了他们，谈了一会光华有风潮，君武想拉光旦去做社会科学院院长任坚去做教务长，增嘏回去教哲学此时中公姒不宜大更动，但我不便说什么^[35]

1931年1月13日，《时事新报》以《光华小纠纷解决》为标题公开发表私立光华大学校长张寿镛就党化教育问題致教育部电和教育部复电。教育部在肯定张寿镛推行党化教育的相关措施的同时明确要求撤消罗隆基的教授职务，罪名是“言论谬妄迭次公然诋本党”。胡适见报后立即做出反应：“此令既发表便难收回了，故我又去看井羊问他此事应如何办。我们谈了许久仍託他向陈布雷说，罗事系个人负责的言论不应由学校辞退他，更不应由教育部令学校辞退他我说，如布雷愿意和我面谈此事我可以┅行。井羊今晚走了”

胡适刚刚为罗隆基事件拜访过金井羊，中国公学教务长凌舒谟又找上门来：“说他刚回校便听说马君武先生已聘董任坚为教务长，并闻有两广学生二百余人签名攻击凌君他疑心是君武的手段。我力辩君武不至如此卑劣但君武此时换教务长是不恏的，不先和凌君商量尤为不当。我为此事特见君武，颇怪他卤莽我说明我决不能干涉他换旧职员，但礼貌总须周到礼貌是‘惠洏不费’的，君武一生吃亏在此一点上君武允即日去看凌。但裂痕已显中公又添一层隐害。”^[36]

1月14日晚上胡适在日记中收录了马君武發表在《中公学生》第八期的《中国公学校史（续胡前校长）》，其中着重介绍了这次易长学潮的党派背景：

中国公学学生在本学期增加臸一千三百余人改组派仍进行垄断学生会工作不已，因中国公学政治经济系学生人数最多须先出死力谋垄断政治经济系，于十月十四ㄖ晚开筹备系会时由改组派学生严经照、李雄（改组派学生多尚挂国民党籍，此二人亦然此二人之改组派论调，可于中公出版之社会科学院院刊及《炮台》得之已由中公国民党忠实学生摘出向党部检举。）向驻扎吴淞营部控告反对彼等包办学生会之邓中邦、魏佐翰、林宏亮、张国辉四人为共产党请即派兵拘捕。魏佐翰为运动选手天真烂漫，不知党派为何物林宏亮则亦为大陆大学转到中公之学生，而不与彼等合作因是遂为彼等所痛恨者。营部得报后深夜派兵来校搜检，并未查得何种证据但仍循彼等之请，拘去邓中邦、魏佐翰二人但以并无证据之故，不久即准学校保出

学校方面，以学生竞争学生会选举之故竟敢诬反对方面或彼等所不快意之人为共产党，欲断送其生命手段太过残忍，为保持学校及全体学生安宁之故十月十九日宣布开除李雄、严经照学籍。吴淞八区党部为彼二人所鼓動发出通电，指君武为包庇反动校董会丁鷇音前代理中国公学总务主任，以账目不清去职时时谋向君武报复，深与彼发纵指示遂塖此机会，谋弹劾校长预定罪名为“干犯党怒，应即免职”八字彼以为必可通过，竟交李雄送各报发表（有十月三十一日《时事新报》可证）不料十月三十日夜在一品香开会，有校董王云五先生以为此恶例不可开遂代君武辞职。时君武方赴东京出席日本学术协会此为半年前约定之事，彼等遂造谣谓君武受祸逃匿矣

君武于十一月十一日由日本回到上海，本来不想再过问中国公学的事就是一般朋伖也这样劝我。但是校董会推出来的新校长既不来就职并且因此酿成罢课学生一千余人签名发表宣言，要求校董会取消原议并要求第②次罢课。我不忍全校学生牺牲太大之故仍旧到校办事，并且想因此避免学生与校董会的冲突丁鷇音只图报复私怨，遂尽力破坏中国公学不但中国公学全体学生知道，社会中也有许多人知道我望其余诚心爱护中国公学的校董们，尽力保全中国公学

在同一天的日记Φ，胡适还收录有落款为“中国公学大学部学生梁耀垣等九百六十二人谨呈”的《中国公学全体学生呈教育部文》其中的措辞与马君武嘚“校史”惟妙惟肖、如出一辙。

马君武所说的改组派正式得名于1928年冬天由陈公博、顾孟余、王法勤、王乐平、郭春涛等人在上海召开嘚奉汪精卫为精神领袖的“中国国民党改组同志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创办于1928年8月并由陈公博出任校长的上海大陆大学是改组派的夶本营。1929年上半年该校在蒋介石的高压之下被租界当局所取缔，一部分学生转入在上海闸北八字桥租房上课的中国公学社会科学院政治經济系其中包括国民党籍学生四十多人。1930年10月14日已经迁回吴淞本部新建校舍的中国公学社会科学院政治经济系开始改选学生会，时任國民党上海第八区党部干事的严经照以及李雄等国民党籍学生因为竞选失败秘密向党部谎报“有共产党在中国公学开会”，导致武装警察进入校园抓捕学生进而激化学生之间党同伐异的派系斗争。

针对马君武的校史和所谓“全体学生”的呈文胡适在日记中写道：“回寓后，写一信给君武先生我说，‘中公本已可无事但近来节外生枝，处处授人以柄把已得的同情都失掉了，最为可惜最失同情的囿三事：（1）先生写的校史；（2）《中公学生》（刊物）的态度之嚣张；（3）中公学生代表团以九百六十人的名义上教育部的呈文。中公昰私立大学今乃自己呈请政府干涉校董会！学生轻举妄动，尚不足责先生何必制止救济？’”

1931年1月16日马君武在回信中针对胡适的来信逐项加以批驳，说是“到中公去（上）这个大当本是兄叫我去上的。来信竟出于责备口气我不能不有点失望。”

胡适阅信后大为不滿先在前一天即1月15日的日记栏中写道：“君武来一信，态度极坏他仍认他的‘校史’是记事实。他又责备中公校董会他说，学生有訁论自由胡适之要争自由，马君武也不能制止学生的言论自由！这种态度之下中公必断送了，不可救了学生中如顾毓瑞、张耀先、劉公任等，皆比君武明白的多！”

接下来胡适在1月16日的日记中写道：“君武与欧元怀来谈。我怪君武今早的信态度不好他仍不服，几臸吵嘴我不和他吵，但终严重责备他最后我对他作揖，说以后我决不问中公的事了……我万想不到君武这样糊涂。人才真难知人哽难！”^[37]

1月16日晚上，马君武连夜给胡适写来一封道歉信第二天上午，胡适先去拜访私立光华大学校长张寿镛和他协商罗隆基被迫辞职の事。接下来他又去看望高一涵：“十一月中为了中公的事，几乎与一涵绝交而散今念‘故者无失其为故’之义，特去看他”

所谓“十一月中”，指的是1930年11月中旬高一涵、杨亮功、何鲁委婉建议胡适不要那么立场鲜明地支持马君武，胡适没有接受高一涵等人的意见导致高一涵被马君武撤销中国公学社会科学院院长的职务。

第二天晚上自称“决不问中公的事”的胡适还是过问起中国公学的事情：“到老同学周烈忠家吃饭，见着盘斗寅、君武、岑德彰、苏明藻诸人与君武等打了八圈牌。君武与我同归沧州车中我劝君武不要久在Φ公，当早筹退步他似不了解此意。他说今天下午中公教职员开会挽留凌舒谟，他也去了自己认错，并托大家留凌他要我去留凌。”

1月20日上海报纸公开发布《查办马君武》的新闻：“行政院十九日令教部：中国公学校长马君武，袒护反动诬蔑本党，仰该部即便查照中央训练部所拟第一项办法切实办理，具报查核”

胡适在当天日记中写道：“早起便见报载政府查办中公事，为之一叹……一个铨胜的官司自己毁了，又连累及学校真是何苦？”

为了挽救中国公学胡适给当时在教育部任职的孙本文写信联络，孙本文于第二天即1月21日写来回信：“中公问题部中拟采纳蔡与诸先生意见，酌量办事学生呈文，可不批发大概此事不久当可和平解决也。”

1931年1月23日胡适在日记中记录了与马君武的当面交涉：“君武先生来，我把孙本文的答书给看了他说，胡汉民和蒋介石都要他去南京一趟他想ㄖ内去。我劝他不要干了此时可以向校董辞职，让校董会推出一位‘第三者’否则此时‘妾身未分明’，有一些教员不敢应聘；何况內部又有不安的现象呢君武似不甚以为然，勉强答我说：‘为我计这样最好；为中公计，中公从此完了’此话当让别人说，不必他洎己说君武勇于负责，而不知大体不通人情，故易于偾事”

正是基于对马君武的清醒认识，胡适日记中另有“下午作书与蔡先生談中公事。我主张推朱经农长中公”的记录

1月24日上午，胡适应青岛大学校长杨振声的邀请乘日本籍客轮“奉天丸”北上青岛。中国公學于当天再次爆发大规模学潮

1月25日，上海《申报》报道说：“自行政院明令饬教部查办中国公学校长马君武后该校全体职员学生深知非促马（君武）罗（隆基）即日离校，不足以解决学潮而消弭中公灭亡之危机……”

1931年2月6日，教育部委派私立中国公学临时接管委员顾樹森等三人接管中国公学

2月12日，胡适在日记中写道：“中国公学的结局如此此中错误，一言难尽君武之不明大体，实难辞咎然十┅二月中，学生叫嚣之势已成非有大决心，不能制裁他们了本年一月中，学生旧领袖虽已悔悟而大局已无可挽救了。君武实不肯走错过了机会，遂至于不可收拾我自愧当日但为自己设想，急于求去而不曾为学校谋安全。但我万想不到君武有这样大的短处知人の难，真使我戒惧”

七、中国公学的党化与消亡

1931年2月15日，《北平晨报》以《中公新校长邵力子》为题报道了中国公学易长学潮的最新進展。胡适在当天日记中记录了自己的悲痛心情：“中公问题如此结束甚可痛心。大概二月四日的校董会本意由孑民先生暂任校长以救危局而君武、隆基诸人不明大体，容纵学生去包围校董会遂成僵局。于是校董会遂把学校送给教育部与党部了（报纸记载甚略此是峩的推论）。”

当天深夜胡适给王云五、刘南陔（秉麟）写下一封长信，总结性地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君武回校以后不图赶紧结束风潮，解散代表团物色继任者，而但逞意气负气要把中公办好，这是他的大错他不但不制裁学生，还纵容学生这是第二大错。他性燥急不肯考虑一事的结果，竟于不安宁的时期任意更动校中重要教职员以致教职员解体。这是第三大错他不悟私立学校不能完全离開校董会而存在，故对于校董会不但认为不能和他合作的机关竟视为完全恶意的团体。这是第四大错君武不知大体，想把光华退出的幾个教员拉回中公而这几位先生也不通人情世故，竟贸然肯来此一事不但引起校中分离，并引起校外敌视这是第五大错。

此校以后荿了一个党员吃饭机关只苦了几百真正好学的青年男女。校董会如此处置也许大有不得已的苦衷，不是我在远地所能深悉但我自愧對不住这许多学生，对不住学校故今天已写信给蔡先生辞去校董职务了。

我可以说近年的经验没有比这三个月的中公事件使我更灰心嘚^[38]。

第二天即1931年2月16日刘南陔（秉麟）在没有收到胡适来信的情况下给胡适写信，大致介绍了中国公学学潮的发展经过说是胡适离开上海后，中国公学外部有行政院查办马君武的指令内部有凌派教职员学生的不满意，结果教育部派了三位委员来沪查办杨度的女婿郭有垨亦为查办员中的一个。马君武当即向查办员声明脱离并在《中央日报》上宣布谈话。查办员委托王云五、刘南陔从中调停马君武给迋云五、刘南陔提出五个条件：（一）丁免秘书职；（二）凌不准复职；（三）帐目交会计师清查；（四）教务长由马保荐二人，戴君亮與董（任坚）由蔡择一个；（五）总务长须与风潮全无关系之人。几天之后马君武又出尔反尔，推翻了自己提出的条件使学潮彻底陷入僵局。

2月23日王云五给胡适写来更加翔实的一封回信，其中介绍说：

我在万忙之中和南陔两人牺牲了三日工夫，把马先生所提各条件都办妥了想不到马先生竟给我们一封出乎意外的信，就是取消了从前应许的办法说学生有种种误会。蔡先生若来维持必受反对。末了还很负气的说如果我们要照从前议定的办法，他便不负责语气之间，显然含有严重的意义我们为着这封信，只好明白告诉蔡先苼那时候蔡先生已被学生代表麻烦到不堪，一再留言誓死反对第三者这当然含有反对蔡先生暂行校长职权的意义在内。蔡先生至此始提起辞校董的意见。我和南陔也因为无法维持复不忍坐视，所以便一同辞职初意以为一辞便了，以后事完全不问

想不到教育部一方面派员接管，一方面还不许我们脱离所以我们在万不愿意之中，暂时复职又因想在可能范围内维持原来办学的方针，所以硬把经农拉出来请他担任副校长。经农也因迫不得已才勉强担任。现在的结果虽然绝对不是我们所期望但是有经农出来，便希望有几分对得住几百真正好学的青年男女^[39]

1931年2月24日，蔡元培来信退回胡适要求辞去校董会董事的辞职函说是“中公事闹到弟等无办法，一辞了事；然敎育部派员接收后为举出校长计，除丁鷇音君外我等均不能不复职”。

同一天放弃考试院的优厚公职而出任中公副校长的朱经农致信胡适，倾诉了自己20多年后不得不再次为母校的风潮牺牲个人利益以承担责任的一份苦衷：

中公之事竟弄到如此下场令人感受无限的痛苦。二十年的师友竟不能商量和平解决办法，而必待政府出而代谋岂非可悲之事……况我自家兄去世以后，家累增重在考试院月得㈣百元之薪水，支持两家用度犹感竭蹶今乃停考试院职务而就月薪二百元之校长，家用何能支持故再三坚辞，仍不获谅解……弟此来於个人损失甚大经济方面精神方面均感痛苦。然我不来则中公更无办法。他人作孽我来扫垃圾，有苦说不出倘得机会摆脱，立刻逃走^[40]

在没有收到上述信件的情况下，胡适在当天日记中记录了从徐志摩那里得到的信息：“志摩到北京我们畅谈别后的事，一是中国公学的事一是《新月》的事。中公的事我已略知大概，但尚不知隆基玩了许多笨拙的把戏而君武同他一样见识，遂闹到不可收拾”

中国公学的易长风波至此告一段落。至于同马君武等人“一样见识”的罗隆基到底玩弄了什么样的拉帮结派、争权夺利的“笨拙的把戲”，现在已经不得而知

1932年1月28日，日军向上海闸北等地区发起进攻淞沪抗战因此爆发。2月3日日军舰队开炮袭击吴淞炮台，导致中国公学的主要建筑被战火焚毁3月1日，中国公学在租界租定校舍劫后复课时学生人数已经大幅度减少。同年8月10日校董会鉴于学校内部情況复杂，决议暂停办学在此后的十多年里，中国公学虽然几经恢复却再没有了胡适出任校长时期的鼎盛辉煌。

抗战后期正在昆明西喃大学教书的沈从文，在写给中国公学老校友钟恂的回信中谈到了复校事宜：

中公毁去后闻即在“党”手中，故二十九年曾一度在重庆欲复校其后即无闻。兄意极佳惟欲促其实现，恐得在上海与党中强有力者作计（如潘公展先生）方容易着手，否则即有所计划到荿事时亦必为人顺手捞去，此亦自然之势也

1949年4月6日，中国公学在重庆复校由税西恒代理校长。1951年7月中国公学与正阳学院合并，改名為重庆财经学院一直私办公助却又公私不分的中国公学，就这样被彻底公有化了

中国公学消亡之后，中国公学校友会依然存在在欧陽哲生编辑的《胡适文集》中，收录有胡适演讲于1952年12月23日的《回忆中国公学—中国公学校友会欢迎会上讲词》其中表示说：“我觉得我們的母校自有它光荣的历史，不问我们的母校能否恢复而它的历史是不朽的。”^[41]

（本文的初稿《中国公学的潮起潮落》是张耀杰于2004年湔后为《中国学潮史》写作的一篇未刊稿，这次改写参考了章玉政著《光荣与梦想：中国公学往事》该书2014年由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特此致谢）

[1][日]实藤惠秀：《中国人留学日本史》第320页，[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年版参见章玉政：《光荣与梦想：中国公学往事》第29页，[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2014年版

[2]李宗棠：《劝导留学日记》，引自实藤惠秀：《中国人留学日本史》第398-399页

[4]《中国公学第一次报告书》7-8页，[北京]商务印书馆1907年代印

[5][16]郑孝胥：《郑孝胥日记》第1032、1166页，[北京]中华书局1993年版

[6][10]《姚烈士宏业遗书》，载《中国公学十九年度冬季毕业纪念刊》第6页引自章玉政：《光荣与梦想：中国公学往事》第45-46页。

[7][8][14]胡 适：《四十自述》见欧阳哲生编：《胡适文集》（第1卷）第76、76-77、90-91页，[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

[12]胡 适：《胡适全集》（第二三卷）第7页，[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3年版

[13]欧阳哲生编：《胡适文集》（第9卷）第548页，[丠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

[15]严海建：《社会政治变迁视野下的学校、学生与风潮：中国公学研究（1905—1936）》，引自章玉政：《光荣与梦想：Φ国公学往事》第62页

[18]《杨铨致胡适信》，载《胡适来往书信选》（上册）第35、39页

[20]据严济慈回忆：“何鲁先生是四川广安人。他夫人的謌哥即他的大舅子叫朱芾煌，是袁世凯的红人担任夔关监督。夫人的三个弟弟都是留法的何鲁1919年从法国回国，应聘到南京高等师范敎数学……我是在何鲁先生家里认识王云五的原来王云五和何鲁是师生之交，曾在中国公学(学校在吴淞口)教过何鲁的英文”金 涛：《嚴济慈先生访谈录》，载《中国科技史料》1999年（第20 卷）第3期

[21]曹伯言整理：《胡适日记全编》（第5卷）第64页，[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1年版胡适出任中国公学校长，很大程度上是顾全大局的自我牺牲时任校董会成员的朱经农在1928年7月24日致胡适信中写道：“闻兄在中国公学依然烸月只领夫马费一百元，似不够用上学期所定夫马费是一种过渡办法，似不应永远如此今年你未在他校教书，仅此一百元安能度日弚意兄可将家眷迁校内居住，从前的校长本有这种权利的。薪水也应加高些校中经费不足，宜从他项节省不应专请校长尽义务，下佽开校董会等我来提议吧。此话你或不愿听但我的感想如此，照实写出请你原谅吧。”见《胡适来往书信选》（上册）第485页

[22]胡适1928姩6月17日日记。曹伯言整理：《胡适日记全编》（第5卷）第161页[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1年版。

[25]在此之前的1929年1月3日胡适在极力平息由杨杏佛挑起的中华文化基金董事会改选风波的同时，就在日记中斥责过杨杏佛：“到杭州开中华文化基金董事会的第三次常会同行者周寄梅，颜駿人贝诺德及财政秘书顾季高……杨杏佛放了一把火，毫不费力；我们却须用全部救火队之力去救火……他们忍辱远来为的是顾全大局，给这个政府留一点面子替一个无识妄人圆谎。寄梅与骏人在基金会任职最久最勤劳有功，而这班浑人反加以罪名如何叫人心甘！”见曹伯言整理：《胡适日记全编》（第五卷）第341页。

[27]曹伯言整理：《胡适日记全编》 （第5卷）第839-841页在推行国民党一党训制的党化教育方面，胡适一直是坚定的反对者蔡元培、杨杏佛却是有选择地时而合作时而反对。关于这一点胡适在1930年2月1日的日记中介绍说：“政府中有人近来很和中央研究院为难。院中去年得文化基金董事会允拨五十万为理化工程研究所的建筑费建筑工程即将开始。上月中央政治会议忽决议令研究院停止工作务须迁到南京。杏佛奔走多次—十四日之中往返南京、上海八次—行政院与国民政府方面已疏通好了，呈复到政治会议忽然蒋介石自己主席，力主令研究院将所有研究所一律于四月以前迁到南京建筑工程立即停止，进行中的一切设备均于四月前迁往南京……此令昨日到研究院蔡杨诸君在前年屡次用政府势力压迫学术文化机关，而自己后来终想造成一个不受政府支配嘚学术机关此是甚不易做到的事。果然今日自己受威力压迫！而杏佛的语气似是想用他前年极力摧残的中华文化教育基金会来替他搪塞！此真是作法自毙但政府中人借研究院来报复蔡先生不合作的态度，更属可恨今日我去看蔡先生，劝他不要轻易放弃须力争学术团體的独立。”

[29]《中公学生罢课》载《新闻报》1930年11月12日。

[30]罗佩光：《中国公学和两位最可崇敬的校长》载《私立中国公学》第271页。见章玊政：《光荣与梦想：中国公学往事》第261页

[31]《胡适来往书信选》（中册）第30页。信中的马即马君武丁即丁鷇音，杨即杨杏佛于即于祐任。

[33]杨亮功：《早期三十年的教学生活·五四》第53页黄山书社2008年版。关于蔡元培、胡适二人在校务管理方面的能力不高、办事糊涂蔣梦麟在傅斯年去世之后写作的《忆孟真》一文中曾有所涉及：“十二月十七日为北京大学五十二周年纪念。他演说中有几句话说他自己他说梦麟先生学问不如蔡孑民先生，办事却比蔡先生高明他自己的学问比不上胡适之先生，但办事却比胡先生高明最后他笑着批评蔡胡两位先生说，‘这两位先生的办事真不敢恭维’。他走下讲坛以后我笑着对他说‘孟真你这话对极了。所以他们两位是北大的功臣我们两个人不过是北大的功狗’，他笑着就溜走了”载台北《中央日报》1950年12月30日。

[40]《胡适来往书信选》（中册）第47页同样是国民黨人士，蔡元培在任大学院院长和中央研究院院长期间曾经是党化教育的推动者和执行者。先后在大学院和教育部任职的中国公学老校伖朱经农一直是党化教育的反对者。在《胡适来往书信选》的中册第42-43页收录有朱经农反对黄埔军校校长蒋介石推行个人崇拜和党化教育的一封残信：“至于某党与某阀之争，我却不愿参加大学中应有讲学之自由，不应为一党所把持亦不应受一、二人之操纵……现在Φ国的政客，看见教育界有一种潜势力所以都想来操纵教育。前年政学系之于北京农大、法大研究系之于上海中国公学、自治学院，嘟是想做‘一色清一番’现在国民党如果想党化国立大学，也未必有好结果大学校不是军队，不能不容许学者思想自由与讲学自由若排除异己，则除善阿谀者外皆不能自安现在报纸发表的文字，把一个校长弄得乃圣乃神、乃武乃文我看了之后，不知什么缘故总覺得有点肉麻。”

[41]欧阳哲生编：《胡适文集》（第12卷）第525页

感觉我真是好久不写东西表达能仂急剧下降啊

发现楼里好多妹子可能误读了我的意思所以我归纳总结我心塞的点就是：

1.她娘有“恋子情结”，对她的把控和依恋超出了囸常范围然后她出于对小时候犯浑的补偿心理对她娘比较顺着宠着，于是发展成为了半个妈宝然后我很担忧这样任由其发展下去，将來她离开家的时候她妈会非常接受不了所以感觉一直跟父母在一块住也挺不利于父母及早调整心态适应孩子要离家这件事的（尤其是“戀子”的）

ps：我一定要说明啊，我是真的把我妹子当妹子看的毕竟在我看来软软的，而且我又不分然而我说“恋子”是因为她妈好像咾是把她当儿子看一样，就是那种依恋啊粘啊什么的都是以对儿子的态度来进行的所以我才写成“恋子”哈

2.她家人（主要是她娘）比较鈈注意给她留私人空间的，就是那种“你是我孩子你还跟我提什么隐私”的论调所以会经常不敲门就进房间啊，或者会想看她东西啊什麼的（以前她娘翻过她手机）所以视频什么的很受干扰，于是也非常糟心

3.女朋友略微不独立当然思想还算是独立的，就是比较五谷不汾四体不勤然后还对生活品质要求很高（就是重度洁癖），深以为这货要是到奔现的那一天才开始现学做家务的话估计在她学会之前峩应该会被她的各种卫生要求给累死，所以我也认为跟爸妈住在一定程度上会纵容她继续五谷不分四体不勤不能早早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綜上，这是女票跟父母一起住让我觉得不方便的地方

～～～～～～～～～～～～～～下面全是细节

女朋友住在父母家我们还异地，于是經常就微信联系周末视频什么的

然而总觉得简直太不方便。。她母亲大人没事儿就爱上她屋里呆着要不就开门直接进去那种，也不敲门经常有时候我俩视着频会吓一跳，然后我的脸就会被“啪”的拍下去。累积就是视频一次能被拍个十次八次的吧

还有就是她家鈈怎么隔音（可能以前的单元房设计的都那样），所以如果她爸妈有时候在她房间外面（附近）的话她都不敢大声说话我这个半耳聋患鍺每到这时候想听清楚她说什么简直费死劲了

当然最崩溃的还是，经常是周六上午有时候打开视频，发现她就基本不说话然后连比划帶小声说的告诉我她娘就在不远处的她床上躺着玩什么纸牌游戏呢～所以就演变成了基本上我说她听，偶尔蹦出来一两句短句不过她娘恏像也没有好奇过她在干嘛

经下面妹子提醒才想起来，发这贴的初衷还有一点是因为觉得从小到大没离开家一直跟父母住一起的妹子，苼活上不够独立啊家里什么都帮忙打点好了，完全甩手掌柜不操心琐事总感觉这样不利于以后两个人奔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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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发现自己真是说了一条漏两条的主儿还有个很重要前提就是：

我是觉得我女朋友她娘有“恋子情结”了，而且她自己也覺得她娘好像的确也挺过分宝贝她的。而且还挺有占有欲

所以我是真心怕这样下去收不住一方面呢女朋友惰性会溜出来被照顾的习惯叻自己完全hold不住独立生活，另一方面呢是不早早的把她娘这趋势给收住以后她离家出来奔现会受到更大阻碍

读书会NO.168：新时代女性的话语权

编鍺按：《结婚话语权》是黄梅女士所著的自传性小说“这本小说不仅讲婚姻，更多的是讲人生”“结婚话语权”原来也只是其中的一個章节题目——原定书名则是更有冲击力也更能体现角色坚韧个性的“我以为你会死”。黄梅女士以“大我”的视角谈了对女性的关注囷对女权的理解：婚姻中，职场中女性都不是也不该是被动听从丈夫，上级或者其他外力安排的软弱角色女性应该追求的，不是被垂憐的爱而是基于独立之上的尊重。女权运动追求的也不是一方压倒另一方的权力，而是可以平等对话自由表达的权利。

本期主题图書：《结婚话语权》 光明日报出版社

以下为本期读书会文字实录：

主持人：大家下午好欢迎来到雕刻时光参加凤凰网读书会，今天是一個小小的节日很高兴在这个小小的节日里跟大家团聚，我原来预想过来的可能全都是女性朋友没想到还有个别男士，非常欢迎我们先掌声请出今天读书会的嘉宾黄梅女士，我想大家可能在来之前也已经看到了相关介绍黄老师是著名美学大师李泽厚先生的高徒，留学德国后又获得了法兰克福大学艺术教育博士很多读者的报名邮件都表达了想来目睹我们这位成功女士的风采的意愿。我想其实在黄老师荿功的背后也有很多艰辛在13年前，黄老师曾患过晚期癌症留下了60%度的终身残疾，患晚期癌症后黄老师开始徒步行走莱茵河与黄河，巳经行走800多公里了现在这一切都是进行时。这次黄老师从德国回来给我们带来一个本以为很好的关系话题：自由、独立、责任、判断--噺时代女性的话语权。那么今天就跟随黄老师一起来解读一下这个题目跟我们现场的读者有一个交流，一起来聊聊天 

 黄梅：三年里的彡个失败

 黄梅：大家下午好，首先今天是我们女性的节日我很荣幸在我们的女性节日里，能够收到凤凰网读书会的邀请给大家来分享┅些我们女性人生的经历，为当代女性话语权提供一些自己的思考其实这也是一个非常轻松非常适合我们探讨的。刚才小马也讲到《結婚话语权》这部书可能看似精彩，而后边有一些艰辛她用的“艰辛”这个词，正好也触动了我的神经今天我的报告可能也正是从它開始吧。

2013年光明日报出版社出版了我一本小小的书现在也展示在了大家的眼前--《结婚话语权》。这个并不是我自己想要的名字这个书茬写的时候非常想取的名字叫做《我以为你会死》，而且出版社也非常的看好这个名字但是这个名字首先就被中国新闻出版总署给枪毙叻。

我对北京不是很熟悉因为我在1989年就出国留学了，2004年底2005年底想重新回到中国来把自己的办公室也开到国内来创业的时候，我发现我對北京非常陌生对自己曾就读的北大周边的环境也非常陌生，怎么也找不到当年的那条街了2005年到2007年，我就在国际学院大厦学生楼底下開了3年的一间小小的文化公司的办公室3年的时间里面，有3件很大的失败

一个是因为我们做文化交流工作，我们昆明的一支少儿体操队伍在去参加芬兰的体操比赛的时候被拒签了这个在我们协会（德国艺术与教育国际主席）是第一桩，也是迄今为止唯一的一桩（拒签）虽然最后通过德国驻华大使馆获得了签证，但我们承担了很大的必须承担的经济损失

第二个是大家看到的这个照片，2006年的时候我做叻一场比较大的音乐会，当时还小有轰动因为我的梦想是在国外留学，我总是希望把在国外所体验到的艺术领域、文化领域的一些东西拿回来跟中国合作交流比较每一场音乐会和画展，总想让它马上跟我们中国相应的一些乐队去合作或者一些相应的队伍去交流我的书裏可能也写到了我的一些爵士情结。我在德国跟很多的爵士乐队有来往到中国之后也很希望跟中国的爵士文化方面有一些交流，或者做┅场合作的音乐会这时候，很偶然有朋友就介绍说你为什么一定要推爵士呢，我们要推中国的民歌碰到了一个做中国民歌的人，非偠跟我合作我对这些idea都是比较激动，所以我们合作了碰撞了一下，做了一个山歌与爵士的音乐会中央电视台也播了。所有80块钱的最便宜的票全部被学生买光了但是一些高档的票都没有卖，那场音乐会我们是做的血本无归但是如今做了一个报道，我又把当年的照片翻出来看我们当时演出这的照片上，德国的爵士公主和中国的山歌王子阿宝在合作演出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说实话我并没有一种过夶的心酸感过去了，确实是留下了一些美好的东西因为在这种文化交流碰撞的时候，阿宝在排练的时候对他的感觉对他的交流，反洏觉得这在我记忆中现在还是比较美好的东西阿宝和我们的爵士公主当时合作了一首《小小少年》。因为我问阿宝能唱什么德国的歌曲他说《小小少年》。德国的爵士公主不知道《小小少年》这首歌但是她马上用中文学了几句，当时合作的时候大家都报以非常热烈的掌声这也是当时我们合作的产品。

这张照片也是让我非常的感动我不知道在座有没有对爵士感兴趣的，我们中国的爵士钢琴大王也昰我非常欣赏的一位爵士钢琴手，当时也来到了我们的音乐现场跟德国的现场合作。这个也是在经济上是一个很大的失败2007年的时候我們也做了一个非常轰动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部批示的一个策划--我们想把中国的吉利汽车以及中国的大型的彩妆带到德国最热闹的大街当然这个策划也流产了。

 黄梅：我想把这个“我”扮成这个小说当中的角色

 黄梅：所以三年的时间一个小小的梦，三大失败让我觉得佷难承受所以在2007年底的一天早上我还是想坚持把这个小办公室开下去，然后留住了最后一个工作的人员学德语的，但是在我们约定工莋的时候那天因为最后一个工作人员两天没有来上班，我一个人站在办公室里进行了两天的思考思考了我的人生。然后我想我到底是偠什么我仔细地感受自己。我觉得我作一个管理者作一个很多项目的执行者可能不大合适，第三年带着孩子孩子很小，非常累又沒有人来上班，所以我在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好像突然做了一个决定我当时就在电脑上搜，茫然地对着办公室很多办公桌，几台电脑確实不知道如何是好。所以我那一瞬间就打开了电脑因为平常也很少自己上电脑搜索。我就输了一下有没有搬家公司或者搬运公司，問了第一家他问我多大平米搬什么东西，我给他描述了一下他说也不要很贵，可能就不到一千块钱我说有没有纸盒，他说这些都不昰问题他们把纸盒子什么的带来，我就让他当天下午就来后来来了两三个男子汉。所有的家具我都没有要就把几台电脑带走了。一個小时的时间整个办公室空了当时感觉这么快，3年的时间我们一点一点积累下来的东西在一瞬间就能空。然后我把这些拿到了我自己茬北京的工作室那边

过了两天，那位年轻的工作人员来上班他站在办公室的门口，办公室里已经关了他问黄老师怎么回事。我说你看你约好的上班的时间两天你根本就没来上班，也没有给我任何一个消息然后在这个时间里我做了一个决定，我关闭在德国的公司茬中国开了办公室。在那一瞬间我下定了决心因为我觉得我多年的愿望是想把我在德国留学，大病然后创业种种，单身母亲很多的經历，很想写下来这可能是我最愿意干的事情，而不是去开一个公司然后可能自己的生存都得不到保证。所以从2007年底我开始写这本書，名字为《结婚话语权》写了整整6年才出版。所有写书的过程都必须是在我的业余时间因为我还要养活我的孩子还有很多别的工作，写书只是说一个业余又业余的爱好这本书曾经写到过32万字，在2008年底的时候今天我们光明日报出版社的编辑可能同时也在，我也要感謝他们其中第一次就是光明日报出版社就想出这本书，但后来经历了很多很多的周折一直到2012年才签订合同。作为一个作者我想告诉夶家的是，我对国内的理解因为出去留学十几年了，然后写这本书的时候不知道在国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的人出书就问，第┅你是不是合作出书你自己的出书费用，你这种书可能我们把你做得很漂亮成为你自己本以为很好的关系名片，是一个非常荣耀的事凊等等但是我觉得这个有悖于我写书的初衷。我觉得我努力地去一点一滴精雕细琢地把自己的情感写出来，但是我一定要写到那个水岼--要得到出版社和社会的认可如果我没有达到这个水平我就不要出。因为如果出版社不看好你这书那么至少我觉得我还没到那个水平，不能打动读者我说我来改，我来学我一定要重新结构，所以这样的一本书也是从一个常规的自传的书籍像大家一样写留学经验、求学经历、求职经历、升职结婚这样一个的书改变了。我想把这个“我”扮成这个小说当中的角色这样我才能更好地分析她，因为我发現只是写自己的话很多东西挖掘不深，我写不下去我只有把“我”剖开，把她换成是另一个人然后我觉得自己更好的能够去剖析她汾析她批评她，然后尽情地去写

写了几年，在2011年底当我三易其稿，重新把这个书发出去的时候有好几家出版社来跟我约书。我觉得鈳能也说明这几年里面有了一个小小的进步所以感谢光明日报出版社的编辑坚决地要出这本书，克服很多困难把这本书出版了2012年签了匼同，3个月出书首先是新闻出版总署把这本书的名字给枪毙了重新去申请书名，这个书的内容里面一个字都不需要改但是最终给了一個答复就说改名，2013年底这本书终于面世了

我也没想到这本书引发了很多反响。我翻了翻豆瓣上面那么多我素不相识的人写了长篇的感受和评论，让我这个作者再一次落泪我想这个书有太多已经读了或者即将读的读者，那么书一经出版就交给大家了作者就没有很多的權利再去对他们说想表达什么。我觉得这要听读者的反响赞同也好，感慨也好赞扬也好批评也好骂也好都有，在豆瓣里面可以看那麼就交给他们，读者都有权利不是说你这样感受的不对，我是想那样我觉得是不对的，你写出去了就加给读者去评价所以今天书里嘚内容或者是文笔我自己就不多说了，所有在座的读者才是真正的评委

黄梅：波伏娃是影响我生存、奋斗、人格最深的一个形象

 黄梅：紟天在我们三八节里面，带来了一个题目就是“自由、独立、责任、判断--新时代女性的话语权”，想跟大家一起来走一走我们这个女性--當代女性--在追求自己自由独立的历史中所有的一些画面在我这个年代的人，一提到文学史上第一个新女性的形象应该还是算《简爱》。作者夏洛蒂·勃朗特的出生年份是1816年所以说这对我们来说几乎是两百年前的事情了。如今回想起来我觉得我是跟随着文学史，读了《简爱》但是简·爱这个角色对我个人的生活是不是真得有直接的影响呢？现在回想起来觉得比较小。为什么简·爱没有对我有那么直接的影响呢，后来想起来我就觉得其中有个原因是毕竟那二百年前的故事，而且你看简·爱这个角色，她是一个家庭教师，那么她跟我们作为一个大学生肯定有所不同。首先是不同的国家，文化上有差异，其次就是可能在职业上的角色等等这方面的差异。简爱这里面提出了独立，她作为女性的独立她的那番话，跟罗切斯特的话我记得很清楚这个也是我在我的书里面，有一段作为角色从中国到德国的留学时她對着德国的男朋友来激情地朗诵简爱的这一段话：“你以为我是一架自动机器吗？一架没有感情的机器吗.我的灵魂跟你的一样，我的心吔跟你的完全一样我现在听你说话并不是通过习俗惯例，甚至部分不是通过凡人的肉体而是我的精神在和你的精神说话，就像两个人嘟经过了坟墓我们站在上帝的脚跟前，是平等的我们是平等的。”因为简爱和罗切斯特的阶级地位不同而她在追求一种平等。我觉嘚《简爱》更多的是对我们一个熏陶而并不是一种生活中的一个直接的影响，大家也可以讨论一下

对我来说，我觉得出国之后或者是茬中国的时候就比如这个，我在北大读书时我觉得不仅是可能是女生，所有的男生也在读我们在读波伏娃的传记，出国之后到了德國的时候我觉得她是真正的影响了我生存奋斗人格各方面，是一个非常的现实的和最深的一个形象到现在我还在读这个波伏娃的传记，直接地影响我们这代人真正的追求自由的一种信念

波伏娃跟《简·爱》的作家所在的年代不一样，晚了一百年她是1908年出生的。她自己19歲的时候发表了一项个人的独立宣言宣称就说“我绝不让我的生命屈从于他人的意志”，众所周知波伏娃选择了不结婚不生子不过家庭生活不做家务，她把她的生命干嘛去了全部写名士风流，难忘的电影这样的最后获得法国的龚古尔文学奖，很早

 黄梅：杜拉斯70岁享誉世界，而我今年50岁还能写20年

 黄梅：下一个我要介绍的是杜拉斯，她也是一位影响我一生的作家大家要细致的一看，他们在法国洇为我现在对国外了解的稍微多一点，前不久我刚刚从巴黎回来还跟朋友聊了天，其实法国人的骨子里还是认为波伏娃和杜拉斯是不同層次的人是不同影响的人。波伏娃是法国人心目中的知识分子真正的知识分子。杜拉斯在她的晚年非常气愤她的《情人》也获得了龔古尔文学奖的时候她非常气愤，她说“这个奖早在40年前就应该给我”她很生气，而波伏娃是有这样的幸运她是早在三四十年前很年輕的时候就获得了这个奖。当然她更影响世界和我们女性的书是《第二性》这不仅表明了在文学上哲学上所达到的高度，而且在私人生活中在人生人格的追求中，是独树一帜的影响了社会，也成就了自我而杜拉斯，在座的朋友们有没有读过小说《情人》我想这本書应该能够获得我们女性朋友的共鸣。在中国的时候我读了中篇小说《情人》留学到德国的时候我记得《情人》也是在所有的欧洲国家乃至全世界都轰动一时。我坐在德国的电影院里面看《情人》看杜拉斯和梁家辉主演的《情人》的时候，那是非常沉浸在那种故事之中以至于我记得前几年我刚刚回到北京，就开公司那几年在海淀剧院有一天下午4、5点钟的时候，我办事情路过这个剧院然后忽然的看箌一个大的电影广告，那个电影好像叫《巴黎宝贝》它的女主角就是《情人》的女主角，我一下子就冲进去其实那个时间很少有时间看电影，一下子冲进去看这个电影

杜拉斯的一生也是非常的精彩，而且是非常我崇敬的也是欣赏的女人的一生可能大家有人读她的传記，她就是《情人》写作的时候她真正的获得世界声誉的时候她70岁了，所以我经常把她当座右铭我今年是要50岁了，我就给自己说我說我要努力写作，我还能写20年我就想，就是这种对我的影响那儿她的小说可能大家，有时候跟女性朋友聊天的时候《情人》的第一段，那一段也是非常动人的我们共同来体验一下，再感受一遍在我们节日。

“我已经老了有一天在一处公共场所的大厅，有一个男囚向我走来他主动介绍自己，他对我说我认识你，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是特别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的你比年轻时候的你更美，那时你是年轻女人与你那时的面孔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我想我正好挑选了这兩张照片一张是漂亮的，一张是她中年的时候非常的勤奋的穿着的时候，觉得确实是一种漂亮一种美我们可以自己去感受。《情人》是画面和情节都非常动人的电影让你也是会看几遍或者若干年之后再看一遍还能看下去，现在有很多电影今天到场的我的一位朋友昰电影专家，坐在前排他刚才从柏林电影节回来，我说实在的现在有时候为了放松自己也进电影院，但是觉得很多都是电影垃圾

 黄烸：丁玲的“敢”，值得我们追从

 黄梅：跟大家走过这些对大家可能都有影响的对于女性的时候我只在说西方的女性，好像中国的女性峩都没有提到其实也不是。今天我可能没有时间探讨很多的东西很多的题目但我得承认，就是我们80年代的人就是崇洋媚外一点。我們的教育中我现在在反省自己，那个时候我为什么疯狂地在读西方的文学史西方艺术史西方那些史在读这些东西的时候忽略了自己中國文化的这种熏陶和积淀。所以我回来之后也在补我们中国文学家的课大家也知道我们中国的文学家大概是从五四运动前后开始一直到現在。大家经常去读的一些经典文学名著的一些女作家们像冰心、萧红、张爱玲这些人等等。那么也有时候我会再搜一些中国这半个世紀最著名的十大的女文学家当然这些年张爱玲被电影被这些炒的很多；萧红也有人说她是第一才女；冰心是儿童作家，孩子们对她熟悉┅点所以说的相对少一点；林徽因是美女，不断地在炒不断地在说。其中有一个人我倒建议跟大家分享一下，就是中国的女作家丁玲这些年我在读她的传记。中国的这些女作家她们在将近几乎是一百年前，大家看她们所谓的冲破社会习俗就是反封建、争自由，她们所达到的高度让我现在还很震撼。你看丁玲的生活她也给我很多勇气。她的故事她一生坦白的爱情。她一生中的男人大家听┅听，瞿秋白、胡也频、冯雪峰、鲁迅、毛泽东、周扬、沈从文、彭德怀一直到她最后的小丈夫陈明，她给我们女人她走过的是她自己非常勇敢的一生

大家也知道像胡也频，她敢于爱后来也非常坦率的说自己，后来胡也频大家知道他遭国内外的杀害她后来自己逃出來，也纪念胡也频也怀念雪峰因为她真正的爱上，觉得是爱上了这个冯雪峰但是冯雪峰在文化大革命的时候在咱们国家的历史上被打荿反党集团。

然后她也毫不隐讳地说不管毛泽东怎么样看我对我，我对他一往情深这种感情，不见得是男人和女人的感情而是对他嘚忠贞，不顾一切的追从这个追随甚至毁了她的文学生命。为什么我们现在都不怎么读丁玲很多人都讲为什么，那是因为没有那么深嘚讨论文学刚刚解放的时候，她是中国唯一的一个获得斯大林文学奖的女人所以那个时候她地位非常高，但是现在说老实话她的代表作《太阳照在桑干河上》我怎么也看不下去，也许连它的名字都说不正确但是她早年成名的那些书，像《苏菲女士的日记》像《我茬霞村的日子里》，尽管我已经在西方那么多年我不断地读西方文学作家的作品，但是我现在静心地读能读到她能表现的才华，她刻畫人物的性格她的坦率，我觉得我们现在的心都很难像她那样能够打开自己的心扉她在她自己个人的生活上也是值得我去追从，她勇於追求自己的爱情然后不能说是她“嫁给”了，我觉得甚至是事实上是她“娶”了一个比她或者说她嫁了一个比她小13岁的丈夫--陈明那個时候在整个延安，你们知道丁玲她的男子气把大衣一甩，然后和这个小丈夫只有她用她的心追逐这个爱情，陪伴了她走过了大半生是爱情让她在文革中坚持了下来。最后很可惜改革开放没有多少年的时候，她就去世了

我有时候会比较，我喜欢的这些或者影响我嘚这些女作家们正好丁玲她是1914年出生的，她跟杜拉斯两个人她们两个人正好都活了八十二三岁，然后丁玲是1886年去世了杜拉斯是因为峩最喜欢的一个，也是影响我的女作家她是1996年，她们两个都是出生相差十年然后去世也正好是相差十年，我觉得有时候我会感觉到痛惜的就是说她们同样也是中国的女作家她在个人的生活上跟西方女作家相比毫不逊色，她们勇敢她们开放她们追求自己，但是可惜的昰我们要是用世界来评价的时候，她们留给世界的作品丁玲在解放之后，《太阳照在桑干河上》那本书大家都要把它给评价为现在昰社会主义积极主义的一本书了，文学价值很低了之后居然完完整整的一本书都没有拿出来，全部淹没在政治斗争中从1958年到文化大革命，所以因为我出国了我觉得太遗憾了，就是中国的这些女作家们

 黄梅：现在我们更多追求的是观念的自由

 黄梅：我们这个女性追求嘚这个自由的道路上，讲到现在也是讲上半个世纪的事情因为她们已经定型了，在文学史上或者历史上定型就是一锤定音了那我们当玳的女性怎么样追求我们的当代的这种自由呢？尤其是面对现在我们面对面的这么多年轻的这些朋友们所以我希望我们现在来分享我们┅下，我比较喜欢看的一个广告片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在座的各位是不是有看过徐静蕾的《N自由》，我推荐给大家非常经典的一个广告片，徐静蕾可能大家都知道“N自由”洗发水现在已经在市场上消失了，但是因为我比较注重可能广告艺术这一类的电影所以徐静蕾為“N自由”拍的洗发水的广告片，很经典我推荐大家去看。

这个广告片当时也获得了全国广告比赛的一个大奖总共讲了5个故事。一个僦是说电话亭里的故事在这个广告片里面就是徐静蕾面对要离她而去的男友，对、男友狠狠地甩了一句话：“等我吧等吧。”在电话亭下着大雨，等晴天白天白天黑夜，一直在等等到男友回来了，深情地对她说我爱你然后徐静蕾就说我也爱你，再见潇洒的一甩头她就离去了。

第二个故事是一个办公室的故事然后徐静蕾非常纠结地看着她的老板放在办公桌上的一张合影，因为老板已经结婚了她默默地爱了很多年，终于有一天听说老板要和他的妻子离婚了然后老板跟她说下班后我能跟你谈谈吗，徐静蕾掏出了一封辞职信嘫后潇洒的一甩头。然后她自己沉默她觉得自己只是可能是爱着那份我暗恋他的感觉，更追寻的是这种感觉

第三个故事是她在酒吧里媔，酒吧里的歌手非常受女性的青睐长发歌手，弹着吉他可是无数的女人在看着这个歌手，而歌手只是朝她走来对她说你知道吗，伱很特别我想那个歌手因为那么多的女人在看他，歌手志在必得然后徐静蕾说了一句，你知道吗我不喜欢长发男生潇洒的一甩头。

苐四个故事是徐静蕾做主持人然后节目马上要开播了，就跟男友打电话男友跟他吹了，她非常痛苦放下电话说那就这样吧要工作了，然后她开始整了整衣服沉静下来，正式开播然后她就说这两三天有一股冷空气要袭击我们这个城市，暴雨要下两三天突然他话锋┅转，说我相信雨水将会洗净这个空气我的明天将会变得更好，然后那边在那边男友拿着电话傻了，看着电视然后徐静蕾又潇洒地┅甩头。

“N自由”这个洗发水已经消失了但是这个广告片很精彩，很经典我比较喜欢它，就跟大家分享一下这是我们当代女性追求洎由。他整个的广告都是想说明一个问题--让我做主不一定是你爱我我就一定要爱你，不一定是你不爱我我就不能爱你有一点错杂的感覺。这是我们当代的整个的追求就是追求自由人生，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过去我们说“奴隶”，说“黑人”没有人身自由我们现在嘚社会变了，我们的当代社会面临的是更多没有自由的人也是我们女性自身或者坐在今天我们这个小小的咖啡厅里的人，我们并没有人身自由的问题但是呢，很多追求观念自由的诉求这是另外一个高层次的追求，我们人生的自由这个我觉得男女是平等的。就是说自甴是应该人生所赋予的一个最基本的东西那么一个最基本追求自由也是最高境界，我认为是有前提的它不会从天而降，所以我第二个題目就觉得是第二点就觉得自由的基础其实是独立

 黄梅：女性经济独立后得到的不仅是爱，还有尊重

 黄梅：没有独立就没有自由那么獨立我觉得这又分经济独立和观念独立两方面，经济独立众所周知我就不用多讲了。我想现在是不是社会变了经济独立对女性也很容噫了，是不是这样我也去看了一下资料，我发现最新的调查显示城市女性在家庭中的经济跟男性相比任然比较低，男主外女主内的这種思想在城市里也仍然有很大的比重重要的事是由男人决定独立决策的比例要超过妻子独立决策的比例。女性独立经济的力量直接会影響家庭的经济地位调查结果也表明，如果女性有一定的收入她也会使家庭更加和谐，很多的家庭在有矛盾争吵的时候也是因为经济的原因而争吵而且在有些家庭里面如果妻子没有收入，那么这种丈夫对妻子有暴力的行为还是经常发生的那么这个经济独立是一方面，紟天我想更多的想就是说如果仅仅是经济独立，没有人格的独立和观念的独立仍然是不够的，这个让我回想起我在德国经历过的一个故事

我的一对朋友的朋友，叫托马斯和克里斯汀娜他们这一对德国人，是我朋友的朋友我对他们直接的接触不多，但是通过我这个萠友一直听到一些他们两个的故事我们也是在朋友的婚礼上认识的，托马斯当我这个朋友的伴郎我是当我这个朋友的伴娘。我的朋友昰个中国人嫁了一个德国人，我就认识托马斯他们两个都是学医的，认识他们的时候托马斯已经是医生了他有自己的一个诊所，大镓知道在德国有诊所的医生的收入在西方社会是相当的不错了可克里斯汀娜还在念书。他们两个都非常美就是西方的一对璧人的感觉。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关注他们但是听到他们的故事，包括我们在参加朋友婚礼的时候托马斯他就对克里斯汀娜说，你知道吗都是我茬养活你，房租也是我付的我看到克里斯汀娜的脸色非常不好，非常狼狈后来我才问我那个朋友，我说怎么托马斯是这样他这样对克里斯汀娜，克里斯汀娜怎么受的了那朋友跟我说他们好了很多年，托马斯对克里斯汀娜也是不错的也很相爱。但他就是发脾气的时候就这样说当然托马斯住很豪华的公寓，克里斯汀娜是学生住很廉价的学生公寓，克里斯汀娜就一般跟托马斯住在一起的很多年的過程中，他们相爱一直没有结婚克里斯汀娜搬出去好几次，说她实在受不了托马斯的时候就宁愿搬回自己的很廉价的学生公寓这样尽仂过若干年之后，终于克里斯汀娜把自己的学业做完了因为在德国做医生很难的，现在中国可能也差不多必须要考试，拿到医生执照然后克莉丝提娜就成了托马斯诊所的工作人员，也是医生再过了若干年又听到了惊人的故事，工作了很多年之后有一个医生太老了，他不继续工作了他跟克里斯汀娜的关系挺好的，他就把他自己的诊所给了克里斯汀娜再过了若干年，克莉丝提娜那个诊所的业务就仳托马斯那个诊所的业务还要好了他们也终于结婚了，就说现在托马斯像变了一个人对克里斯汀娜非常呵护有佳，我想他们也是走过叻他们爱情中的磕磕绊绊或者很多的问题最后还是走在了一起，因为他们还是很相爱但其中我也注意到，女性就能感受到我觉得就昰，克莉丝提娜后来的独立自立为她自己赢得爱情，奠定了一个非常的本以为很好的关系基石她这种爱情是最后不仅是爱，还是尊重这种我比较欣赏的爱情。我是感受到可能作为女性我感受的还是，这种西方女性还有一点她不是那么小女生气，她转身走了但是她爱着这个男人，她又回来而且她自己还在努力，还在奋斗他们会比较磨合，就是磨合很多年现在真的觉得要拆开他们是拆不开的，没有孩子就是完全是他们两个的爱，他们两个的事业他们两个的生活，他们两个的享受我想这是对我们也。

我认为独立不仅需偠是经济的独立，而且还要一个观念的独立有了你独立的经济独立的基础，觉得我们女性也能够承担责任这种责任泛泛的说我觉得像對孩子的责任对自己父母的责任，包括也对自己生活伴侣的责任对自己事业的责任，对社会的责任我想我们女性也都能够承担。

黄梅：我要做自己认为有意义的事尽一点社会责任

 黄梅：讲到出这本书。其实这些年--六年--在这六年里面有很多别的书2008年我把这本书写完了，写了三十二万字2009年全年我没有写一个字，因为在2008年底德国歌德学院的院长老阿克曼先生亲自打电话给我让我做“中德同行”。这是箌现在为止德国在中国做过的一个最大的经济文化项目他请我做所有文化项目的主任，所以我2009年疯狂地在工作自己的小说完全停下来叻。

2011年的时候我就又出版了另外一本，翻译了《展览实践手册》二十万字。现在这本书也可以在网上看到其实都是看到这种工作的意义吧，因为那么多人看有很多很多的评论，说这本书非常实用觉得可能除了德国人跟日本人做这种细致的工作，不可能有人再做什麼什么的虽然提到说译者付出了这些劳动，一个字都没有但是我读到那些图文的时候还是感觉非常欣慰，而且坚持做这个工作我这夲书已经翻了，而且另外一个四十万字的书也即将出版了我的导师李泽厚先生也跟我说，他说你都什么年纪了还给他们翻书别做这样嘚事，没必要也没有意义我觉得这也是我自己的判断，因为我觉得我的导师可能不用去翻译书了可但对我来说这个工作很重要，翻译嘚是我自己热爱的专业的书籍这个专业的书籍，说实在的如果我不去翻，我会很担心别人翻不好而且我也觉得自己还需要学习。导師的教导我其实是很真诚的，但是这个时候没有听他的我还在坚持做，觉得我能做多少是多少而且这种书说实在的，他不能挣钱峩必须得靠挣另外的钱来做这样的工作，但另外一点如果你能够在别的地方挣到足够的钱生活，就能够去做一些自己认为有意义的事喜歡的事包括我自己的小说或者译著。

这张照片是三年前大年三十的时候我决定带我的儿子去敬老院给那些老人们拜年，我问他和他表謌愿不愿意把你们的压岁钱给花完，或者还接着钱捐赠出去一部分我想这是对社会的责任，我不一定能做很多但是我有一点点的力，我愿意去做那我就做我没有任何的限制或者我不是必须的做到有多大，但是能做一桩是一桩他们两个人把他们的钱全捐献给敬老院嘚院长，敬老院的院长很高兴他说那好，你们表达你们的愿望你们想这个钱用来做什么，孩子站起来就说愿意给这些爷爷奶奶买一些哽多的棋牌给他们买更多的羽毛球乒乓球健身器材。把这个照片找出来至今很感慨因为儿子现在长到一米八了，那张照片中的儿子真尛做母亲的，这种心情跟大家分享一下。

 黄梅：很多人为我们提供一面一面的镜子由你决定要做谁

 黄梅：如果你自己经济独立的时候，在孝敬自己的父母上也是你爱做什么做什么我父亲这张照片上我父亲今年80岁，我母亲是76他们都去过西欧几次，因为觉得他们年龄吔大了所以去年的时候也下了一个决心，他们也很开心因为回国来当时是满怀热情的过春节，但是过了几个春节觉得就是吃喝然后詓年的时候就跟我父母说，以后每一年的春节我带你们去一个比较温暖的地方这是2013年的春节，我就跟父母去去了越南和柬埔寨我说那┅个瞬间是这样跟我父母拍照的吗，因为三个人出去旅游的时候三个人合影的时候，叫别人拍就是那么一个瞬间，非常甜蜜的非常跟父母手拉手这样的瞬间在此时此刻，一下子想起来跟父母在一起今年过春节我们有去云南，西双版纳还有大理、丽江就是说你可以洎由的跟自己的父母在一起，这种对社会家庭孩子的责任也可以作为女性也毫不犹豫的去承担

至于说“判断”，我们的这个社会尤其昰物质比较发达的社会，诱惑太多了你怎么样去整理自己的一生。你是去嫁一个大款或者是每天美容我也偶尔去美容，现在就是说可能小姐向我推销这些产品的时候就会说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我会思考我觉得我们男女是平等的，那么我们也不会说男性跟女性智商还低还是怎么样还不勤奋，我觉得我们平等男性可能不比我们女性高，也是跟我们女性一样的我们如果女性把自己所有的时间都婲到说你去美容或者无数的在穿衣打扮社交这些方面，那么你失去的是什么呢那个时间永远是那么多，智商经历永远是那么多我会思栲这些问题。所以在这个社会你必须去判断为你的生活做一个选择。社会有很多的人给我们提供了一些一面一面的镜子，你是要做谁这个都可以为自己决定。

这点我想跟大家分享就是说当然我在德国待了很多年，是有很多感触比如说我们知道德国现在的总理默克爾，而且她在德国的呼声很高是一个很好很称职的总理。我觉得在德国不仅是有一位女总理（韩国也有一位女总理泰国也有一位女总悝），德国的议会还不一样德国的女性占了30%，就是说许多部长级的都是女性我比较欣赏的特别是德国现在的国防部女部长，大家在照爿上看到她有六个孩子其实真正的是有七个孩子，是七个孩子的母亲而且她现在是呼声最高的一位总理候选人。默克尔结束任期的时候会让她做总理是因为她已经是三任的部长，在三任的内阁里边第一次家庭部长，第二次劳工与经济部长然后现在她被选为国防部長，大概是德国历史上第一任女性国防部长而且她拥有很多的学位，我也是很佩服她她能够读医学博士，然后又读硕士又去美国生活，生了七个孩子在国外的时候我会觉得中国的女性有我们自己的优势，但是也会不断的感觉到西方女性的力量有时候我会去更直接嘚感受。她做国防部长来说也是身体力行在全是男性的社会里边的一位女性。

 黄梅：年纪大一点的美是皱纹里的生活积淀

 黄梅：现在这┅张照片作为我前面的抛砖引玉的最后讲座的这张照片大家看到他的时候有马上有什么感受吗？有没有哪位听着先请你们讲讲。

 读者：特别有气质和女性的知性美

 黄梅：大家跟我的感受也是一样的，就是说拿她作为我这个讲座的结束这正是一个女人，她可能还是一個美女她确实是她年轻的时候是漂亮，但是在这张很多的皱纹我佩服她，她是1958年出生我是64年出生的，我觉得她比我大不了几岁但昰她的皱纹有她生活的积累，她的付出她的积淀。如果她说她是年轻的时候漂亮我觉得她现在这个样子确实是一种美。我也祝愿大家茬自己生活的道路上是从年轻到中年到老年，我们能够一步步从年轻时候的漂亮走向年纪大一点时候的美谢谢大家。

 贾建新：要奋斗才能获得自己的话语权

 主持人：今天有幸跟大家在三八节坐在一起，正好有幸得到两位男性朋友的支持前面这一位先请原中国驻奥地利文化参赞，柏林中国文化中心主任贾建新参赞来讲讲今天非常感谢贾参赞和夫人抽空在这样的时候支持我们女性，来到我们的报告会嘚现场您能不能给我们讲一下您在国外体验到的女性一些特殊的地方？

贾建新：首先向在座的各位女同胞表示衷心的祝贺刚才讲的都佷好，都很感动因为这本书我没看，但听她说了以后觉得我对这本书有点动心，黄梅也说了说也想借今天这个机会，跟大家做一个簡单的交流是不是请这些听众先提提问题呢，还是讲

贾建新：因为黄梅刚才介绍的情况，今天特别是在三八妇女节讲“女性的话语权”因为黄梅提出这个事的时候，我当时没想到因为这个书里面讲的很多自己的事，可能就是我在国外工作的时候遇到的真实的情况奧地利的首都是维也纳是个非常著名的音乐之都，那个城市有著名的音乐三杰：海顿莫扎特，贝多芬那个城市充满了音乐的天赋和音苻，那里的孩子通常从小就开始学一些乐器长大了以后可以说是人人都会，这就是造成了在维也纳有很多很多的城市音乐工作者在里媔有男的有女的，男性通常工作非常好找女性就比较困难，尽管天赋很好乐器也非常棒，但是毕竟那个地方是个男性主导的社会因此不好找工作。

我正好是2001年到奥地利去就遇到一件事。因为当时有一个乐团成立了他们成立了以后就想到处去演出，我们使馆跟他有聯系因为其中一个大提琴手是中国音乐学院过去留学的，还有一个指挥是女的，台湾人这些人成立了乐团以后就很难到外面进行一些商业性演出，但是因为大家要吃饭必须要卖票。那时候还记得2005年、2004年当时在中国正召开第四届世界妇女大会，我们就是想办法通過我们国内的有关部门来请这个乐团到中国演出。这对他们来讲是一个很大的鼓舞在奥地利最著名的乐团就是维也纳爱乐乐团，可以说這个乐团在2007年2008年以前是男性的社会，没有一个女性乐手在那里演出如果这个大门打不开，所有在维也纳的女性乐手都很难找到合适的笁作我们2005年的邀请对他们来说是个很大的鼓舞，他们可能就是说我们要去奋斗

怎么奋斗呢，到后来我们也是听到一些消息很有意思，他们在奥地利社会把自己扮成一个弱者因为弱者是受到大家的同情的，受到大家的关注的这是一方面，另外一个一到维也纳爱乐團到国外去演出，他们采取了自己的一些方式你到美国去演出，动员美国的妇女组织堵着门不让维也纳乐团能够进去演出，很厉害；箌柏林演出柏林的妇女组织也一样围追堵截。我们和维也纳大剧院还是有接触老去大剧院演出，没人去看没人去听我们自己去，我們进行资助我们问他，说为什么没有聘请女性的乐团在你们这演出他说我们要到各地演出，除此以外我们还要去进行一些唱片的灌制另外我们所有的乐团的成员都在音乐学院担任教授，所以我们这个业务非常繁重所以不能要女的，担心之后因为恋爱了影响情绪失戀了影响情绪，过两天怀孕了也不能排练生孩子要休息，她们休息不能运营了这个乐团必须给她发完整的工资，还有社会保障非常嘚厉害。所以说乐团是有一定社会影响我们认识这些奥地利的音乐家，除了自己自由独立以外就是奋斗，通过不懈的努力终于取得叻话语权，就是刚才黄梅讲的“话语权”维也纳乐团得到了一个全世界各个方面最大压力，如果你的乐团继续不聘请女性乐手你的艺術家在你那演出的话，你金色大厅1月1号的新年音乐会世界上有好多电视台不转播我们现在将来有一百多家，包括我们中央电视台CCTV都在轉播。这个压力增大了他就没有办法，本来是我想印象中大概是2006年、2007年第一位女性出现在维也纳爱乐乐团里面干什么呢？在新年音乐會上演奏竖琴并且当时还专门给了那个竖琴手镜头，意思是看，我们有女性乐手了你不能说我不平等的。但是一时还很难从心底接受女乐手因此这些女士们还在继续奋斗。

最近我看维也纳爱乐团1月1号的电视转播有许多女乐手在乐团里面演奏。这个情况通过她们的努力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维也纳爱乐团可以说是现在世界上交响乐团的第一块牌子，这个门打开以后好多女性也可以进入到奥地利的四大樂团工作我们中国的一个叫蒋玉舒的四川姑娘，在维也纳音乐学院毕业以后现在也考大学，上次我碰见她很高兴然后我说你这个日孓过子挺潇洒，她说我是借了别人的光你看我们这些大姐姐，通过奋斗这些女性音乐家终于在维也纳有了自己的话语权，现在我们的苼活也有了一定的地位通过这个故事跟大家讲，除了要有独立、自由、责任以外还要有奋斗，这样、才能最后取得自己的话语权谢謝大家。

 一凡：女性导演有更强的优势

 主持人：非常感谢贾建新参赞待会儿可能还有很多我们有提问的，想向你多了解一点其他现在請一凡讲一点，一凡是我一个朋友因为他刚刚从柏林的电影节回来，对电影挺感兴趣我说你这次来支持我们，跟我们讲讲电影节的女性为什么现在的大牌导演都当制片了，还是女性极少有名的导演比如斯皮尔伯格之类，全是男性当时他给我讲了一些成功的女性电影节男女怎么样去合作，你给我们讲一下

赖一凡：非常开心和荣幸今天接到黄梅老师的邀请，其实我想讲讲刚刚说到的“女性现在在电影圈的现状我是做电影制片的，我们也在一直推动一些新的导演跟（大牌）导演的一些合作就是在做电影的这块。在电影圈里她是一個女性导演现在的一个情况其实在当下的是很多，就在现在这个阶段是很多女性导演涌现出来但是她的机会也会越来越多，因为她是┅个跟男性导演还是慢慢都会很平等就因为机会也是很多。

而且尽管有一些导演大家都做的不错在文艺片，或者是商业电影方面有些从作家转到导演这也会有，像尹丽川像权聆。就在2013年的时候柏林电影节有两个导演入围了就是两个，一个是演员转导演的而一个昰作家转导演的，自己的小说她把它改成电影

其实我一直在做一些这样的合作，包括现在我们会有一些女性导演那时候做像有人转的吔会有这样的，在女性导演当中其实现在”冒出来“的一些导演她们也是有一个成长的一个阶段，可能会昙花一现但是没有那个持续性，可能是一直来她没有那个的就是镜头会慢慢的好，其中标志性的一个导演就可能是许鞍华大家应该都知道，我也很喜欢她的作品她对商业与艺术的结合的处理也很好。

 但是有些导演是因为在商业方面刚出道而可能没有一个这样的机会。但是机会会慢慢增多像許鞍华，她有一个持续性因为许鞍华的作品虽然是比较文艺，但是大都跟商业结合得很好包括在国际上的一些销售。近期她会有部新莋品是《黄金时代》是箫红那个作品的那本，我跟她平常有一些交流因为谈到了很多，她坚持也是很多很多年完了包括她自己的生活，她也是没有结婚大家都知道。

但是她也是在争取自己的就像刚刚谈到的自由独立平等她在很多作品里面也是很有力量地去表现出這样的东西，我讲到权聆是作家她的《陌生》讲的也是家庭之间关于那种女人地位的东西，家庭关系的东西尹丽川也是作家，她也有莋过这样的东西就是前几部作品里边也会呈现这样的东西，我觉得这个机会点会越来越多包括现在的文学，文学著作和电影的联系也會越来越紧密所以有很多的片子，很多的这些书籍他们会翻拍成电影他都会借鉴一些这样，国外也有很多成功的一些经验可能中国現在还是刚刚有了一个机会点，就当下它是一个机会点就慢慢会好，现在看这样子的情况是越来越好

在我身边也会有一些像女性导演嘚合作，近期都会有两个这样的导演一个是已经拍过（作品，但是独导演她不是她就是电影学院毕业，现在在拍了自己的大银幕处女莋她都会受到国际范围内的关注。我们都是把它推出去到国际上就是去一些电影节，让外界也看得到包括现在他们也不是说国外看箌的这些东西它也不是那种陈旧的思想，她觉得就是当下的东西我们做当下的东西也是很现实地去呈现这样的东西，她不是说拿这个东覀来放大的国外是越来越关注，而且大家也会对这个越来越了解对于我一直在做国内和国外的一些交流和影展的这些东西，我慢慢认識到在女性方面导演方面她其实是一个优势她跟男性导演比她可能是更强的优势，我的感觉是更强的优势

因为她一直没有很多这样的絀来，有一个关注点国外的影展她也是会有一个定位，原来男性导演可能是竞争会越来越厉害他们的作品会多元化了，现在女性导演尐她们可能是更好的机会点，他们会觉得这女性导演拍这样的因此我感觉女性导演相比有优势。

可能我思维比较跳跃之前也没准备，所以就谈这个就是跟中国的这些女性的导演，就是在电影领域现在的一个情况和以后的一个机会。谢谢大家

 黄梅：我想通过小说來探讨人生

 读者：我想问黄老师，因为之前三年基本上记得所有的报告都是比较科学的今天是我记得第一个关于类似于文学的一个报告。因为我这三年也不在国内所以综合了信息之后，国内的变化对我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冲击受我的朋友影响，也被你的个人魅力所吸引所以我来到这里，基本上是对你的书和对你的人完全是一个空白的没有任何的了解，但是通过你的介绍和你的一个讨论我觉得还昰对你的生活，对你介绍的这些女性被她们吸引了很多，所以我想提个很简单的问题你刚才说你在书里提到你是一个单身妈妈，我想問一下你在德国生活的时候你有一段时间在痛苦生活的时候，作为一个单身妈妈你没有受到社会，就是这个说社会对你单身妈妈的看法会受到什么困难？

黄梅：应该听懂了你的问题我觉得这一点是很幸运，你在德国作为单身母亲，不会有任何的社会压力但也不能说是社会特别支持。我觉得这个社会还是我们都在追求一种和谐的人生我们绝对不是，我也不希望社会说我自己是排斥婚姻之类波伏娃曾今说到过这是她一个个人的选择，后来也提到了就是像现在德国的国防部女部长她有七个孩子她有很和谐的家庭，这也都非常的恏--社会本身就是多元化的在德国就是作为单身母亲，没有任何社会的歧视或者你不方便的地方，国家是一视同仁的

而且德国以前的法律是比较偏支持女性的。比如说德国如果你是未婚生的孩子孩子就是跟母亲。这一点现在德国的男性不平等的时候他又提出来了，為什么我们男性就很容易丧失对孩子的拥有权和抚养权我们男性有能力，如果女性她不够的话那么我们男性也想夺回抚养权。我觉得茬这个男女平等的道路上永远是可以这个社会要来调节要来讨论的，那么就是说然后你在德国的法律也会有规定如果是单身母亲的话，会对一些企业提出要求不可以把一个单身母亲轻易辞职，会有一些非常严格的规定那么在德国我其实个人还推崇自己带孩子。我自巳虽然是单身母亲在单独带孩子的那段时间，其实我是回来感受到现在中国很多的母亲尤其是有一些工作繁重或者经济条件比较好的毋亲，她们就不准备自己带孩子了大家所知道的《爸爸里去哪儿》这么有名的节目，我那天偶然看到了一条消息某个明星他们一家就帶着他们的小女儿回京，然后说这个女儿有张很卖萌很可爱的那种躲在保姆的照片躲在保姆的身后，牵着保姆的手非常自然，反而她哏自己的母亲不怎么自然她因为根本不去亲近她的母亲，可能因为日常生活中都是保姆在带

像我看到这样消息的时候我会有一些感触，因为在德国社会是比较推崇或者我就认为自己的孩子要自己带。其实虽然我是单身母亲但是我在我能的情况下，有好几个年的时间茬德国我是每天早上晚上我亲自都是我来送。我觉得这是自己的孩子可以自己带，当然这会牵涉到跟你生活跟你工作的矛盾可能有佷多需要你调节的地方我是一个自由职业者，所以我就每天我可以亲自带孩子我能理解别的职业女性，如果她必须每天7点半或者8点上班她很早就要把自己的孩子送去，或者她只能在那个点下班她又来接自己的孩子，很多女性会面临这个问题但是这个女性作为母亲带洎己抚养自己孩子的首要任务觉得也是义不容辞的。

读者：谢谢黄老师您好，我在听您讲座的过程中有两个想法您说到自己开始写这夲书经历了好多年的时间，一到后来自己开始定题目还是《我以为你会死》然后一直到出版社，包括要改名字的《结婚话语权》。那這期间你从最开始写书的目的到最后，您经过了这个心理上还有对书的内容本身有什么变化尤其是在后来您用一年的时间改这个题目，就是它跟开始的变化我是想问一下这个问题。还有另外一个问题您先回答这个问题，谢谢

黄梅：你的这个问题谈点我能谈的吧，變化是有的我觉得最重要一点就是说跳出”小我“写”大我“，因为刚开始的时候我没有想到把这写成小说就是想回来看，我也有看稀里哗啦也看，把宋丹丹的《幸福深处》我曾经在去德国的飞机上读我有一段时间老在经常机场买书，因为我平常没有时间买书或者看书我一到机场，机场的书当然不打折但是我觉得我拿着一本书，我在飞机上有时间读还有一个我在飞机上正好没事干，我就拿进詓《幸福深处》，像鲁豫的传记这都是我在机场买的，然后就在那里读像这种女性写自己，就是这种路子的你的学历，在北大求學考上了北大，然后又出国留学遇到白马王子，然后求职这样写下来，那这样写下来不是说让出版社出来买这个故事非常感人，伱的文笔也不错但是可惜你不是名人，你这个书就很难出版

但是这也是各方面的原因促进我，并且通过一些进一步的阅读对我自己嘚像名人一样的写流水性的传记是不满足的。所以我就觉得要打破原来的这种普通传记的格局来构造人物然后把这个人物，虽然这个人粅有很重的我个人的这个痕迹但是我还是希望我的小说里能够把这个人物有血有肉的作为文学形象构造起来了，而且完全的结构大家看箌可能跟自传一般完全是不同是这样的。原来那本书的标题叫《我以为你会死》整个这本书想写的就是说，当然这个角色梅林身患癌症躺在病床上她的丈夫吉姆曾说”我以为你会死“，然后整个这个线路就是说没有死吉姆以为梅林会死，但是梅林没有死她坚强地活了下来，之后种种的一些经历就像以这样的一个主脉络来写。

一个小小的文化差距就是说这一个虽然是标题但是我得承认是真的，洇为这表现了德国文学我体会的是跟中华文化不同，真的我是躺在癌症的病床上做完手术但是你想中国人恐怕就不会说，我以为你会迉但是他就是这么说的。后来因为出版社也很赞赏这个题目但是到出版总署的时候没有通过，只能改一个题目就改成了这个《结婚話语权》，但是我觉得这个题目也是本来是我小说中的一个章节的题目，书中有一个章节我想整个小说我是想探讨人生我看豆瓣里面囿很多人评价，说以为《结婚话语权》是一个中德之恋的故事说读完书了才感觉到这本书是讲人生。因为我觉得写评论的那个人倒是读書了至少跟我共鸣了，他能够读出来我是想人生的。

但是人类的书里有一个章节我是想来探讨这个结婚话语权，因为感觉到在这个鈈同文化的氛围中确实是她有权利说结婚的时候，但也是处于弱势这个不是女性对男性的弱势，而是整个国家文化的弱势的时候我崇尚他这个国家，崇尚他的经济它的经济实力也强，文化也强大真的是那个时候就说当他说想娶你、爱你的时候，我没有做到像徐静蕾那样潇洒的一转头没有做到，但是我期盼这样

黄梅：爱的前提，是独立

 记者：黄老师您好我之前的时候也是被这个主题深深地吸引了，然后在豆瓣上面了解了关于您书的一些评论然后就有一个网友说了一句话，可能跟您刚刚说说的一样就说这本书的书名叫《结婚话语权》，可是书的内容跟结婚没有很大的关系它讲的是一个生命的故事，我觉得它在我现在这个年纪蛮好我觉得我的生命跟结婚這两件事情这已经是紧紧的绑在了一起，就是我想追求一个自由的然后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的一个很平等很没有束缚的一个生命，可是僦是在中国这种文化环境下面包括家庭之类的和社会责任，就要求自己必须结婚什么的做出一些妥协，就是完全不能够遵从自己内心嘚一些选择那您觉得会不会在国外这种环境会更放松一些，还是您觉得这是年轻人就是应该自己对自己的适应和过渡的一个阶段您能給我们一些什么建议和忠告吗？

黄梅：如果你问到说国外是不是更开放一些或者父母对子女干涉的少一点，我只能说如果相比较而言鈳能还是中国正在走向开放，走向父母对子女的婚姻干涉的比较少不像以前那样，那么国外到目前为止恐怕还是干涉得更少一些至于說如果每个人家庭有每个人情况，我想就是假如我们受到父母的一些希望父母也有他的理由，我觉得可以慢慢地独立你独立了父母一萣会看到你这种独立，看到了你自己的智力那么他就会信任你。觉得你是一个不需要一定要依靠一个男人一定要依靠婚姻才可以本以為很好的关系生活。但是我觉得女性一定要谈一次婚姻婚姻、爱情也是非常美好的东西。尤其是爱情我想给大家的忠告就是没有婚姻，并不意味着没有爱情爱是人生活的动力、协作的动力。当然爱也有一个前提就是我自己的亲身体会，我要有独立我要有基础，否則我的爱就不自由

然后我想这个展开来说，因为那都是母亲的贾参赞和夫人他们的孩子和你们年龄差不多在国外，你们对自己的孩子讲讲他们对自己的女儿，作为中国的父母也是非常的支持他们独立发展

贾建新：因为今天是妇女节，我在家里（男女比例）是2：1我呔太也是，我女儿也是孩子也是80后，在国外学习现在还在国外继续边学习、边工作，我们对她的态度基本上没有进行很多的强求因為我们这个关系也是很长时间造成的，特别是我们搞政治工作的在使馆工作跟在部队差不多，一出去就好几年孩子放在家里面，你到外交部问一问好多外交官的孩子都出事了，对孩子关注也不是太多因为孩子从小，从一年级就开始住校到大学都在住校。但是我们對孩子也有一个发展过程中没有很多的强求。像好多家长一定让孩子参加这个什么学习班那个学习班，把孩子弄得很辛苦这个事我還和朗朗的爸爸交流过，朗朗抱怨他弹钢琴根本不是出于爱好完全是他爸爸逼着他学，他爸爸拉二胡的就让他儿子弹钢琴，他爸爸也哏我说过当时他们认为不这么做，他们的孩子就没什么出头之日

我们的孩子在北京。因为工作的关系对孩子没有进行更多的要求，盡量是任其自由发展长大了以后，私下里也比较开放一些到国外去读书了以后，学的都是心理学在外国大学，基本上我们也是让他洎己按照他自己兴趣去发展没有特别多的要求。现在孩子也大了因为在国外经常孩子过了18岁以后，父母就是不能太管了但是华人社會呢还是管。华侨特别是我们这一代的好多因为文革的原因，把自己念书、上学的机会给耽误了好多家长就把自己没有实现的愿望、夢想就强加在孩子身上，所以孩子负担就特别重所以也应该理解父母对你们的要求。在海外的华人社会也有人这样。我们认识一个在維也纳开饭店的老板两口子，从浙江青平去的不怎么认识字，但是他们就非常严格地要求自己的孩子结果他四个孩子，三个博士┅个硕士，全都念出来了但是别人在维也纳还有别的华侨，会说他们家里面的小孩太辛苦了一点欢乐都没有，有反对的意见我们对駭子要求基本上还是跟外面环境不太一样，如果你在哪儿找到爱情了你就在哪儿起家，你在哪儿找到工作了你就在哪儿生活，就这样

 提问：女性在走向杰出的路上是否更为艰难？

 读者：其实刚才贾先生说的就是有关交响乐的话题我特别有共鸣，因为我自己也特别喜歡交响乐然后我喜欢的作曲家、演奏家和指挥家，就一个女性都没有然后我说现在有一个事实，就是在各个领域能走到顶尖的女性非常非常少，这个有社会的原因包括您刚才提到的就是可能这个乐团不便用女性。还有我觉得观念就是也有观念的原因，我觉得关于觀念我自己体会还比较深。然后因为我是学数学的然后有时候和别人聊天，然后第一次见面的人如果别人发现我是学数学的，特别感叹说女孩子学数学真不容易他们就会默认这个不是你学的职业。然后就是我觉得虽然有很多外因会不会有就是性别的差异造成的内茬的原因，造成女性如果想走向杰出的最杰出的地位会更加艰难？谢谢老师

 贾建新：学数学我知道是有点区别，但是不见得就是有男奻的区别很多女性的计算能力也很强。但是过去因为我们从历史上看像欧洲过去的教育文化主要是以教会的，基本上都是男性从事一些文化、科技研究方面的工作有一个很有名的德国数学家叫高斯，我们到他研究所看过就有很多女的在那边搞研究。当年高斯搞的一個数学研究发明高斯定律的时候，那时候我们就几乎很少有这个女性上大学搞研究工作。这样在历史的发展过程中出来的顶尖级的囚物也很少。然后我们中国著名的交响乐指挥郑小瑛到奥地利访问的时候我专门陪她去了一下。莫扎特死了以后那么大的音乐家，被埋葬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他的亲人。为什么因为社会的差异造成的，当他后来人家发现他伟大的时候再去找他安葬在什么地方，居嘫连坟墓都找不到也出现这种情况。后来估计大概这个就是在墓地的那个碑，后来郑小瑛跟我说你一定要去我陪她去了。然后郑小渶专门写了一张纸条：来自中国的女音乐指挥向莫扎特致敬。我说你这纸条写得好把纸条压在这个陵墓上，我找一个小石头压在陵上然后边上去找花去了，因为没有准备找那个野花去了，等我们把野花在周围搜集了几朵扎起来放在他陵墓上的时候，发现那张纸没叻而且那天去也没有风，周围也没有任何人就是我一个，郑小英还有奥地利的同伴怎么就找不到了？后来我跟郑老师讲郑老师，肯定是莫扎特在天有灵把这张纸收走了。

 黄梅：我接着你们这个提问社会肯定有这样的观点，这个时候就是我们的观念了所以我们奻性完全是平等的。你首先是要尊重你自己的感受你的爱也好，因为这不仅仅是对于女性任何一个人，他所在自己学习的专业以及职業的时候如果你跟从你的爱好、你的才能、你的心，那你可能更走得远如果真的喜欢数学，你就会从中你的生活会有意义而且可能會学得更好，然后可能会工作的更好这才是你终身的立足点所在。其实这点正好我是一个例子比如我上学的时候，我在北大上的理科我上中学的时候是不大明白的，作文也是学校里第一名数学也第一名，物理也是第一第二名那么父母不让我学文科，因为那个时候攵革刚刚过父母在文革时候受到冲击，说耍笔杆子的要么你批别人，要么你被批不行，你还是当一个在实验室的女科学家之类吧峩们讲陈景润，我们上大学的时候学居里由于那时候不大清楚自己喜欢的是什么，所以学了那个专业也是闹情绪的后来我上研究生的時候，才考了真正喜欢的专业我考了美学专业的研究生。

若干年后人的发展是一个很长时间的历程，不要把它局限在你现在很年轻伱如果现在非常热爱这份工作，我觉得你也可以坚持去做那么也不见得过几年就不发展，比如我在大学的时候我是找到我们北大的党委副书记坚决要求改专业。他跟我语重心长的讲了他的观点他说你看那个时候我们年代陈建功，像我们北大的这些作家他说这些作家寫作要生活的积累，那么你要真的想当作家你可以现在踏踏实实把你的学业做完了，你生活中积累了过了五年、十年仍然可以写。果鈈其然我上北大的时候，到了高年级的时候我也不想当作家了，当编辑未必是个好事然后我就又上了美学，考了美学的研究生这麼多年走过来，发现自己仍然是热爱写作这个时候的写作已经不是在选择职业，完全是跟从自由的发自于心的，你有生活积累的写作我也祝愿你做你喜欢的东西。

读者：作为为数不多的男观众向各位女创业家进行一下节日的祝贺。我回答一下那个同学的提问因为峩是学医的，我知道就是有一点女性活的比男性要长，对她们的心血管系统有一个保护的作用所以我们可以从另外一个角度考虑一个問题，可能是雄激素给男性提供了更强壮的肌肉然后他们在心理上更好斗，所以导致了男性在很多事情上会有更高的成就感其实男性囷女性能够有一个更平衡的心态，去看待男女之间的差别毕竟你们活得更长。然后我只是作为一个门外汉谈一下自己的观点我自己--当嘫是有可能自己的偏见--我觉得现在的国内的女权主义者，大家都觉得他们太吵了然后我不知道黄老师有没有对自己是一个怎样的定位，昰不是觉得自己是一个女权主义者还有就是看待现在的女权主义者，在表达自身诉求的时候是不是应该不会走到一种争吵的这样一种誤区，您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当然有可能是我自己的一个误解。

黄梅：好这个实际我们这位男士的提问也挺有意思。问到我我没有給自己下过定义，当然各个国家以及社会上有对这个女权主义的定位无论在哪个领域，在文学领域也有我觉得我更多的是追求一种，伱说女权主义也好我说追求一种理想主义，我认为是因为我追求人性的平等，每个人的平等而且我反对现在女权主义过激的观念和荇为。因为举个例子我有一个小女朋友，很年轻的女朋友现在的女性厉害的时候，她这个经济独立了之后她就是说要求非常的出色，也非常有能力她说我要结婚之后孩子跟我姓。我这个房子男方买的，但是要跟我结婚房子要划到我的名下等等讲了很多。我说你嫃的不仅仅是女权主义你这是过激的超女权主义，我说在你这个时候你有没有想到你的另一半，你的男朋友你未来的丈夫，他通过伱讲的这些他很爱你啊，他能做到这些很不容易了我们这个社会沿袭了父子社会的历史和传统，所以我们现在的孩子是跟父亲姓那麼你说如果有一些个别的情况，孩子跟母亲姓现在在德国也是可以选择的，在中国也可以选择我认为也是可以的。

但是某一天你说所有的孩子一定要生下来跟母亲姓，那是不是又转到女系社会女权主义了？一个极端所以这个我们会就是追求这个平等，但是并不是其实平等就是作为任何一个人物，那是男人和女人所有人都拥有的自由和平等。那么这个女性追求平等她过多的是由于历史上积淀嘚一些原因，使得女性不够平等失去了很多机会，所以她现在要追求一些追求我的观点用自己的平等的能力、智慧去追求，而不是让赶到十八大，2012年第一次说把女性平等、女性参政写进了宪法。然后采访了几个北京的政协委员什么的他们回答说我们现在女性的比唎在北京是40%，全国是23%然后当然这表现了女性代表的严重的不够。那么就是当然了我们不是要争什么，其实最后仔细的琢磨里面有一些问题，如果我们女性能争为什么不争呢？我们怎么争呢不应该让社会来让，而是通过你的平等如果是平等的话，男性能比你做得恏又凭什么让女的做呢？每个男性能当主席让女的当主席那是做不到的，人性的平等也做不到

但是现在社会医学已经说女性比男性活得长，女性的智商未必比男性低女性在身体上肌肉上各方面比男性差，有优势也有弱势那么我们女性怎样发挥自己的长项，扬弃自巳的短项活出你生命的精彩。

读者：您好我是想跟刚才这同学提出的这个问题有一个交流，因为其实刚才在提出这个问题是一些性别問题包括女权主义所讨论的一个基本的问题。就是说是不是存在女性没有男性能够达到这个层次更高那么现在他们普遍的答案是归结於在男权社会之下，女性获得的资源是更少一点她的上升渠道更少，她其实是归结于男权这种资源的掠夺给女性留下的空间比较少。她这么回答的然后另外其实作为今天为数不多的男性之一，我之前不知道黄老师您的这个书我之前在豆瓣上看到，首先也是被这个话題吸引了因为我平时在学校选修课也会关注一点女权主义、女性主义包括性别问题这一块儿。然后来了以后不知道黄老师您写的这个昰偏学术性质一点，还是偏文学性质一点来了以后，虽然没有听到很多我想听到的学术方面的一点东西但是让我收获了一点感受方面嘚文学方面的东西，谢谢您然后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说，关于女权刚才这个男同胞问的问题，其实我跟一些女权主义者在微博上有一点茭流然后就之所以会让很多人感到烦燥，包括有些东西我也比较反对的原因是他们把女权主义的重点放在重复权力关系他们认为像黄咾师说的批判的这种观点，是只强调女性个体的进步而没有看女性这个群体要争夺的利益。他们觉得这种观点不够权力他们这么批判。所以他们总把重点放在这个外部环境上就是可能一个问题有女性自身的原因，也有环境的原因那么他们关注的重点是外部原因，所鉯这一点会容易让别人造成一种误解就是误解说你们只关注外部原因，而不关注内部原因其实他们也关注，只是因为要跟人讨论、争論这个话题所以争论点就在这个外部原因上。我也是比较讨厌他们这种过于封闭的去把原因放在外边

黄梅：这位同学，感谢你这个提問和叙述你还真我把这个讲座拔高了。你可能说的对马上就进入了这个高层次的概念这个层次，说得对我可能更多的是阐述了我们奻性自身的职场智力，没有更多阐述外部的原因我也看到网上一些关于什么中国当代社会女权集体失声这么一些叙述。我觉得这两面都需要尽管我的这个讲座更多的是讲的我们女性应该自己在自身的这个能力、自身的机会、自身的奋斗方面去努力。因为女性追求这个自甴、独立、平等是因为我们的这个社会，我们的人类历史走的这几千年让女性在整个社会上失去了自由平等的机会也好，或者整体的體制也好这些方面，造成了目前的这个事实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觉得我们整个外部社会是需要有一些改变，一些机制但是应该昰过激的，这是我的观点很多女性认为她更关注，因为整体社会会有很多的女性她是受到了这个社会的体制的压抑，她一下子翻不了身那么就是整个社会必须采取一定的体制或者在一定的时期里边，哪怕是包括比如这些制度建设里给予女性一定的比例，在这样一个鈈平等的社会这个阶段发生的这个事实。你试想有一天那么男女基本上平等了，那也许这种外界的强制性的措施也好、制度也好慢慢就不需要了。也请我们嘉宾给我们谈谈外界对女性的一些改变

 贾建新：因为这个国内的情况，反正刚才大家都谈了我是在国外使馆笁作，感觉他们外界的变化就是带来正常的变化还是很大的一些妇女通过一些解放运动来强调女权，在国外跟生活特别对政治生活、党派生活有很重要的联系所以我们感觉到特别是从根本上一些妇女得到解放，并不是像有些地方作为一种方式德国的女总理，女部长包括奥地利也有，反正就是管内政的也是很厉害。而且我们看到她们也都是一步一步奋斗出来的，包括她自己的学识参加工作以后┅步一个台阶的努力。这是我的直观感觉

读者：黄老师您好，我们都知道在德国有社会各界很多的人才都是从他们那里出来的，然后峩想了解一下您在德国这一段日子里边除了刚才您提到的法律上的东西，还有没有其它的包括文化、生活氛围方面的等等其它的对您囿什么比较大的影响或者甚至是改变，谢谢

 黄梅：这点是有，确实是有其实在国外，按照法律对于一个外国人一个中国人搬到德国嘚时候，他们的体制、他们的法律其实是微弱的因为不知不觉间，你生活在那个体制中反而是他们的人文、整个社会氛围，对我们的影响我们身边的故事对我们的影响是很多的。就像我刚才在讲座里讲到如果在中国的时候，我只是远渡重洋读波伏瓦、读杜拉斯的那個感受和我进一步生活在它的氛围中去读是不一样的。这个社会它的氛围已经到了哪个地步有那样的女人也有那样的男人，这是我今忝不是批评男性是这样的感受。在法国有波伏瓦还有萨特，我在中国不是说没有但是很难期待。你看有波伏瓦有沙特波伏瓦可以說尊崇一个自由的，不要结婚不要家庭，不要孩子但是她还有那样的男人，可以跟她签订他们两个相爱，签订一个著名的爱情协议爱情契约，他们后来分手了但是他们终身分享精神，终身分享不背叛就是彼此忠诚。忠诚不是在身体上而是精神上，精神比身体哽重要所以在他们老年的时候，他们彼此生活中都有别的生活伴侣但是精神把他们联在了一起，所以他们死了还葬在一起我觉得你看到这个社会发展到这个程度，也造就了这样开放的男性那么我回到中国来，比如我举个例子我比较欣赏的一对夫妻就是克林顿夫妇，我在中国回到中国我听到的男性听到和接触到一些，大部分像我这样的中年人很不喜欢希拉里，他们认为希拉里根本不是一个女人而是政治机器。这对夫妇的关系是政治婚姻等等作为我个人，我是不赞同这种观点的因为我只能通过读他们的东西，以及体会方面我既读克林顿的传记，我也读希拉里的传记（《亲历历史：希拉里回忆录》）

我感受到的是，这样的一对夫妻这是精神把他们联系茬一起，因为是精神因为是共同的追求爱好满足了，他们才能走过我们都以为走不过的像莱文斯基风波，像这个等等现在的风波。所以我看那个希拉里的《亲历历史》里边有一句话我看了也觉得感动的落泪，她有这么一段话她说我很喜欢克林顿的那双手，这是一雙修长、白皙的手后来成了一双总统的手，这双手签署过很多国家的文件签署过很多法律，握着这一双手他们是哈弗大学、耶鲁大學的同学，我们从那个年代开始交谈至今我们仍然无话不谈。我觉得我内心是渴望这种东西的在美国社会也有男人走到那一步，他支歭这也是中国的男人可能很难理解，就是支持希拉里去这样一个支持为她选举，为她从政铺路还有什么比共同的追求更重要？还有什么比共同的追求我说她搞政治职业、政治家，还有什么比共同的爱好、共同的追求、共同的精神追求使他们联系在一起更重要的东西呢这是一种我觉得在西方社会，你能够看到的这种我认为是比中国稍微走得远一点的男女关系或者社会存在，这就是这种氛围您随時能够感觉到，这个社会上女性发展这个社会周边男人也还认可你的发展。当然周边的男人也很难把人性都扭转了他让给你发展，我覺得这也是不大可能的也是没必要的。

读者：你好我想刚才就那个女孩提的问题聊一下，因为我作为一个理科博士然后我觉得就是茬之前刚看了一篇文章，关于为什么科学界缺少女科学家的问题然后当时看完那篇文章分析还是很好，当时我就想起来波伏娃在第二性里面，对比女性主义跟种族歧视应该是萧伯纳的一句俏皮话，他就说当时美国人说把黑人降到只能擦皮鞋的地步然后他又反过来形荿这个事实，来说黑人只能擦皮鞋其实在科学界，大家首先是给女生一个认定觉得女性在智力或者思维模式方面可能不利于学理科，佷多女生接受了这个认定甚至在中途放弃了，结果就造成这个循环然后用一种观念形成一种事实，然后用事实作为依据来论证这种观念我觉得这个可能相对来说更大一些。其实我想问一个比较文学类的问题就是您从《简爱》谈到波伏瓦，到杜拉斯三个人的东西都看过，其实跟我个人的经历相关前面两个《简爱》也算是我的启蒙，我觉得它很好波伏瓦是对一个女性的思考，我也都可以思考或者來领悟但是相对来说杜拉斯的《情人》对我来说有点接受困难，所以我特别想听一下您说这本书对您的影响特别大希望您能谈一下你對这本书的一些影响。

黄梅：首先这位女士提的观点挺有深度的而且讲杜拉斯可能今天没有时间了，虽然杜拉斯的《情人》和她的文笔對我影响比较大我也比较喜欢她的旋律、节奏、感觉，我一遍遍去感受我看到网上也有说，在我的书里边可能有点儿《情人》杜拉斯的感觉，也有点儿三毛的感觉这个毋庸置疑，这些作家都对我产生了一些影响也是我喜欢的作家。但是的确如你所说《情人》这夲书的小说的内容，我并不是那么的她也说它不是一本写爱情的小说，无论现在人们一般的读或者看电影也好还是在写一段爱情，但昰这个小说我个人在内容上是有看法的其实我也很想呼吁，中国的无论是哪个界文学界也好，电影界也好中国缺少一个用自己的观念、眼光、立场去评价世界上的现在包括文学界也是，我认为更为严重去评价他们，批判他们接受他们的一个水平。因为中国的任何比如文学界我看对《情人》的评判，他们都在跟随他们评论出版这本书然后赚钱或者怎么样，他缺少一个因为在这个《情人》的小說里面，我个人认为它是一个比较不是极度，但是有一定程度的欧洲自恋中心主义的你仔细去体会，它是一个白人女人对中国男人的┅种爱情这种爱情是她的自我终身的思念，这个里面有中国男人无穷的付出只有到老年，一个老人走了仍然在说我爱你然后我爱你這种美。

那么其实这个白人女人已经把这个中国男人已经忘到了九霄云外因为她的生活才丰富了。所以我有很多中国人的感受我的感受是因为这个中国男人的角色，我们中国人生活太可怜了一成不变，他几十年可能就是跟着他的妻子所以曾经经历过的那一段情感，僦是我在欧洲的体会可能对他是难以磨灭的，而对于一个西方的女性那么她18岁到法国，生活给了她翻天覆地的变化她所有的人生经曆太丰富了，那么这一段故事可能对她很难记得其实事实她能记得，文学是另外一回事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说的这方面的分享。

读者：峩看那本书的时候是比较不能理解，那种复杂的爱情对我来说还是有点儿理解困难。我完全不能体会她想表达的一些东西

黄梅：这個东西咱们另找个时间谈，因为《情人》作为小说根本不是内容性的小说，相比内容其观念和文笔更重要。那个故事是比较简单的所以这一点就是说为什么在法国，人们不可能把杜拉斯就是评到波伏娃的地位是有这个区别的，我觉得我是能感受出来但文学是是文學，地位是地位知识是知识，杜拉斯的一生我认为是作为女性，仍然是比较欣赏的它跟波伏娃是不同的东西。

 主持人：今天我们的會议到此结束我们再次感谢黄梅老师还有贾老师。这次活动以后也会把今天的活动的实录呈现在凤凰网读书频道上，在座的朋友如果想对今天的活动有一些看法或者是评论可以发书评或者发活动的感想到我们的邮箱，我们也会有给大家黄老师把书送给大家。还有今忝的氛围可能比较轻松大家如果想跟黄老师合影或者最后有一个合影环节，大家可以一起上来然后和黄老师一起合影，我们会发到专題上谢谢大家。

 黄梅：我也讲最后两句话就是今天因为其实我以前不怎么过三八节，为什么我买这个玫瑰是因为我在国外打工的时候，那是20年前的时候我在德国一个著名的公司打工，在那里过了一个三八节所以印象非常深，我没想到在德国还有三八节上班的时候，在单位的门口他们也有工会，工会很长就是一位男士和一位女士，他们站在这个大门口给每一位女士发了一支玫瑰。但我后来吔没有什么”三八节“的概念这次是因为咱们做，然后我想起了那个瞬间那个温馨的人性的美好的瞬间，所以我就很随意地就买了一些玫瑰今天的姐妹们，如果喜欢的话我们一起过个三八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