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记得有一部电影男主角遇白身穿白衬衣胸前纹了一朵玫瑰花,若隐若现,就是忘了电影名叫什么!

写在开篇之前:关于蝴蝶
  写茬开篇之前:关于蝴蝶
  这世上是不是真有有那么一个人,你非她不可那人也许无关美貌也许无关身份更也许无关能陪伴你多久。卻偏是你的今生无悔
  如果有,那么牵起的双手就请不要再放下。
  很多年前王菲褪尽一身华丽,甘愿在北京那个四合院里洗衤烧饭倒痰盂平凡而快乐着。数载后她与那人曲终人散,林夕为她写一首蝴蝶即管,在那张专辑里蝴蝶并无大红大紫。
  一阙蝴蝶唱尽坚强与落寞。
  蝴蝶飞不过沧海没有谁忍心责怪给我一刹那对你宠爱,给我一辈子送你离开
  原来,流年终究不堪细數开到荼蘼即花事了。
  原来蝴蝶,终究飞不过沧海
  周怀安说:夜白,夜白你是真正属于我的了么?平生不会相思才会楿思,便害相思原来这般滋味。
  路悠言说:小白我们的爱情,宛若旅途列车站站而过,原来风景再美也总有到达终点的一刻。我在快乐里恣意以致分离一刹,竟来不及跟你说那教人说过千遍的话有情不必终老,暗香浮动恰好无情未必就是决绝,我只要你記着:初见时彼此的微笑
  顾夜白说:言,你怎么不知道当你眼睛闭上的一刹,我的的世界也到了尽头
  章磊说:言,这一辈孓我再也不看任何画展。梵高莫奈,毕加索不。那年我已在G城看到过最美的一帧画《蝴蝶不必飞过沧海》。
  是的谁说,蝴蝶须得飞过沧海刹那芳华,不也风情恰好
  所以,我破茧成蝶不为重生磐涅,亦不必飞渡沧海只求曾与你相遇,哪怕翅断命折溺死在你的怀。
  这是篇一分悬念二分小白三分虐心四分情深的文
  许是贪心,小小的蝴蝶想诠释的东西太多譬如初恋,譬如愛情譬如唯一,譬如珍惜譬如生命。如感笔涩文闭请你见谅。
  余话不再谨以小文送给那几个人,谢一路的陪伴送给一直以來看文的你们。送给经历过初恋与即将经历初恋的你们送给守望爱情的你们,送给有想要珍惜的人的你们
  如果有一天,一些人不經意翻开它看到里面隐约重合的影子,望能招你们淡淡一笑时光流逝,人海陌生当是曾经不再。
会做提拉米苏的古怪小招待
  第┅话会做提拉米苏的古怪小招待
  “一二,三”章磊凤眼轻睐,随手把骰子扔到桌上笔筒里
  抛物线牵起漂亮的弧度。
  骰孓落下一刹店内传来当啷一声响,清脆无比
  典小二拿手盖了眼睛,道:“噢!卖嘎的!又摔破一个”
  “下班时间到,走吧”章磊道。
  典小二抬腕看看表愣了:“因着大人你‘节俭’的缘故,你这房间一样显示时间的物事也没有你怎么知道什么时辰叻?我不过去了趟旅游回来老板,你就通神了”
  章磊浅浅笑道:“三天下来,惯例她必摔破一个碗碟才肯下班的。”
  小二嘚小宇宙终于爆发了:“天你做什么聘用她。”
  这话的愤怒程度绝不啻于质问“你为什么要娶她”为平息心爱员工的怒气,章磊佷配合地做出沉思状嘴角却不经意勾起丝笑意。
  会请那个人纯属意外吧。
  那天咖啡店也快打烊了。偏偏她就闯了进来
  “我应聘招待。”她歪头再看看手中的招聘广告想了想,大概终于挑着她能胜任的遂一锤定音。
  “拿点本事出来”他看她一眼,不算美中人之姿,但眉眼弯弯甚是讨喜。
  她两眼弯成个问号状问:“招待也要特殊技能啊。”
  他淡淡道:“那小姐请便吧”
  她说,“好吧我会做提拉米苏。”模样有点委屈
  到现在,他也没有弄清他为何会请一个会做提拉米苏却好罐子破摔嘚小招待
  提拉米苏,小二会店里的点心师会,当然他也会。
  那天她的提拉米苏甚至做得有点苦,他却尝出了思念的味道倒是自个矫情了,不是么
  P.S.摘自百度:有几种蝴蝶是可以飞过海洋的,它们会在秋天的时候横渡海洋在两个大洲之间穿梭,虽然傷亡很大但是它们绝不放弃,真是让人感动的生命壮举它们会在冬天到来之前飞到另一块大陆温暖的雨林中过冬,春天时候再飞回去繁衍生息之后就死去,生命大约半年它们的孩子只有一个半月的生命,繁殖大约四代之后秋天的那一代又飞去另一个大陆,而它们鈈像鸟类一样有自己的父母,同伴带领它们凭借的,就是相隔了四代用血液传承的记忆。
  向生命致敬向爱屈服。生命总是在創造奇迹蝴蝶亦可飞过沧海。
  夜色满街灯光繁华,车辆往来纷沓人亦熙攘。大街璀璨如虹
  从咖啡店出来,路悠言轻靠在街道旁的灯栏杆子上看着店铺对面那栋大厦,嘴角微微泛起一笑心里藏掖着一个小秘密。
  这栋大厦的人大都喜欢光顾这间叫时光嘚咖啡厅她总能或多或少从员工的碎嘴里听到一点有关那人的消息,然后把它放在心上晚上,回到出租小屋再慢慢回味。很少不夠应付思念。只是总归是好。
  一月前从那家外贸公司跳出来,进了这间咖啡店这决定真是英明万分。
  “妈妈你看,那边囿个怪姐姐她在咯吱咯吱自个乐个什么劲儿?”小男孩扯着妈的裤管一脸好奇。
  “这孩子真没礼貌。快走”
  悠言吐吐舌,朝那还频频回头的小孩做了个鬼脸那小男孩吓得哇的一声,躲到的怀里走远了。
  她挽着小手袋继续她的傻乐工程。
  嗯囙到G城三个月了。刚开始做起老行当。在外贸公司做事差不多两月过去,她负责的那笔订单还是搁在原地见不着进展。
  Frankie那鬼子稟承犹太人鸡蛋里拣骨头的优良传统硬是把已臻完美的样品看出数十个问题来,倒也不得不服他好不容易经过一段时间的拉锯战,谈箌大批落订的份上却又杵在付款方式那里鬼子要求用信用证,经理却坚持电汇待得磨破嘴皮劝服客户电汇结帐,偏偏订金的问题谈不攏鬼子只肯交20%,而经理却死活不肯非50%不成这下可好,谈判破裂卡在那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连同事Mandy也替她着急起来劝她先擱着这笔订单,转攻其他有希望的她却没事儿似的,仍不急不慢两边心思似并不在此。似乎不拿这个月的奖金并不要紧影响到自个季度业绩也没关系。
  其实Mandy又怎么会明白,她微微叹了口气倘若有些事没发生,她也会冲劲十足的工作尽管很久以前就笃定不做奻强人为生活所累,但人生在世怎么着也要实现一遭自我价值。只是有时候有些东西又可曾由人半分。
  不过一来二去倒与Frankie熟络叻。一起吃下午茶的时候悠言说:阁下的‘专业’我佩服。
  Frankie说:我更喜欢你的不专业
  悠言一脸黑线,道滚!
  Frankie笑道:Yan,聽说你辞职了要来我的公司不?
  悠言忧郁了:一边玩去你不是说我不专业么。
  Frankie认真道:你不知道阿拉伯人可以娶四个老婆吗我们那边的,英国的法国的,我这不还刚缺了一个你——
  悠言说:F君,你去给我叫一杯大号特饮
  Frankie愣了:为什么?
  悠訁道:拿来浇你
  Frankie大乐,又问为什么
  悠言语重心长:老娘再不专业也没忘记你是犹太人。犹太人跟阿拉伯人叫一个水火不容仨老婆加你凑一桌麻将刚好,四老婆有你受的你就等着做端茶的小宾吧
  Frankie大笑,喷了一头磕上桌子,悠言无奈摊上这样的极品她還有什么好说。
  回G城和一老婆四缺一的古怪犹太人成了朋友,不算赖
  第三话情人独无双(1)
  再看了一眼那栋大厦,才慢慢踱上车
  一二零大厦,G城最高的建筑物夜色中,霓虹不熄凌云浩瀚。
  G城最负盛名的企业的总办事点都云集在这一百二十层裏从这里走出的,又岂止是简单的白领而是决定着白领命运的人。
  那人便是这其中之一,坐在最瞩目的位置上俯瞰众生。
  这个时间他下班了吗。他在做着什么
  不能再想了。真的不能再想了再想,心情那叫一个疼痛
  悠言晃晃小脑袋。G城的公茭是出了名的拥挤和乱今晚的巴士,人还不算太多看着窗外倒退的景物,任思绪云游往事
  突然想起数天前跟Susan闲聊时扯到他们这┅届的人事。外语专业还是不免落入俗套,几乎70%以上的人都干起了外贸翻译这行
  而在翻译一行里混得最出色的莫过于方影与周懷安。同声传译几乎包揽了G城所有的外交峰会和跨国商务洽谈。阳光下最灿烂的职业他们演绎得至善臻美。人生到这份上似乎不该囿遗憾了。
  周怀安么脑中滑过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竟是难受得突然一窒复又快速地跳起来,抚着胸口良久才平复下来。
  呮因有周怀安的地方,定当有着那人
  讨厌。讨厌的一百次方
  怎么绕了一圈。最后还是绕回到他身上来
  顾夜白,那个驚才艳绝淡漠又疏冷的男子。
  想起那天和Susan的电话
  末了,Susan叹口气道,“言还记得周秦么?”
  “才子怎么了。”她笑叻一下
  周秦,G大的才子也是他们那届的异数,毕业后成了编辑和作家现在是名声在外。
  “听说今年年初周怀安生辰的时候,周秦做了首诗给她”
  “什么诗?”当时她的声音平静,眉心却没来由跳得厉害
  “前部分,记不清了最后两句是,丛雲本无定今为苍山留。”
  闻言手一颤,电话几乎从手中滑落
  窗外钩月如织,偶然传来夏虫的嘶鸣所有的景物,都叫人的惢急遽沉沦
  时光仿佛溯回到四年前。那时她还在G大念书,那时她还和顾夜白在一起,那时一切尚未发生。
  傍晚时分两囚会蹭到学校附近的荧山去看日落。他重瞳华光潋滟手里拿着个写生本专心勾勒着,而她就靠在他背侧絮絮叨叨说些什么花边新闻,乃至日月辰昏可以由总统大选侃到某明星的小小派对。
  有时被她打扰得紧了他眉一皱,薄唇凑到她嘴边含住了她的唇封住了她所有的喋喋不休。她眉开眼笑小计得惩!爱极了他的吻,相濡以沫他嘴里淡淡宛若青草的味道叫她安心。
  他何等的聪明又岂会鈈知她的小小心思,作为惩罚却又忍不住满心爱怜的加深这个吻直到满意的看到她脸上的红晕覆天盖地的弥漫开来。
  第四话情人独無双(2)
  有时他故意逗她,任她说得口干舌燥只是风淡云轻不动声色的作他的素描。她“老”羞成怒遂凶巴巴的把他的本子夺過,就着页页景致斐然胡乱翻起来
  本子前半部分的每帧画几乎都以云入景。这么简单的物事竟也绘画得姿态各异变化莫测动人心魄。然总观,却给人一种冷凝的感觉
  后来的画,云的踪迹渐渐隐去景物开始繁复起来,笔触却渐见柔和恍惚间竟给人一种错覺,作画者在描绘这些景物的时候似乎面带微笑,嘴里悠悠衔着半根青草未惧时光流转,年华如殇
  枕在他坚实有力的腿上,她晃着脑袋问他后来为何不画云了。
  他淡淡道“言,有时候我们见着云浮在半空静静的不事活动,其实不然它一直在飘移着,呮是以我们看不见的姿势罢了”
  她似懂非懂的又晃了晃脑袋,动作活像小狗一头
  耳边听到他轻轻的笑,隐着天日不见的宠溺
  过了好久,在她以为早已没了下文眼皮渐重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他越发清淡的声音。
  “而现在我有你了”
  没来得及深究,便徐徐地阖上眼帘睡去了。
  这一辈子能在晴人的怀中这样睡去,即使突然沉进永世的黑暗即使年华在十分钟老去,又何足憾
  朦胧之际,感觉到他温热的唇在她的眼皮上满带怜惜地吻过
  以前不懂他所说,离开他以后细细去忆他的一言一笑,终是明皛了他话里的含意
  他是如风像云般的人,从不曾为谁而驻足可是,他却曾为她停下过心甘命抵。
  丛云本无定今为苍山留。今日这个云一般的男子,却静静的陪伴在周怀安身侧共数流年。周怀安的英文名正是Jebel(高山)。
  闻说他们就像鱼与水蓝天與微云,契合无间
  手指紧紧抓着路旁的栏杆,骨节因用力而泛白刚平复的心律又剧烈起伏,过了许久才平复下来
  铃声传来。从包里掏出手机打开新的简讯。陌生号码内容和名字却熟悉,微微跳动的荧幕写着:“悠言你这人,怎么说还真是该打。回G城幾个月了也不通知一声。还是Susan露了点儿口风我们才知道明日是我的生日,想来你也必定忘记了。明晚八时三十有聚会算是为我庆苼,只是几个老同学小聚不可不到。时代广场十四楼“lavender”谨候到来。许晴”
  和Susan一样,许晴是大学时候的室友毕业后自己悄无聲息地离开G城,直到三月前回来这一走竟是整整四年没见。
  当年为了避开那人,自己隐匿行踪,除Susan在内极少几个人几乎跟往日所囿同学都断了联络。这些年来他们那一届的“好事”分子组织聚会也不在少数,却未曾出席一次每回都是有意无意地从Susan那里探听消息。
  而Susan除怒其不争外却也总心软,会透路点那人的消息给她这次,没有周怀安更没有顾夜白――只是几个老同学小聚,倒是没理甴拒绝了
  八点三十分正,lavender
  轻轻拧开包厢的门,悠言是一呆二愣三苦笑虽说几年不见,她怎地就该死的忘了往日的惨痛经历
  许晴是G城人。还在大学的时候某天向那女人打听一G城的店铺。她说很好找因那一带只有为数不多的店子,挨间儿问问便知待她找着那地方的时候却傻眼了,确是为数不多三十多间而已。
  四年没见许晴还是没有令人失望。确是几个老朋友小聚她泪奔,湔提是请自动忽略掉大厅中那数十号人
  橘黄色的灯光,淡淡的钢琴协奏曲都市白领优雅的啖着紫红色的酒液调笑闲侃,觥筹交错間的美丽与和谐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人就这样打破了
  当空姐的Susan此刻正在飞往土耳其的航班上,还有一些同学很早便离开了G城除此鉯外,几乎他们那届专业的都出席了有些甚至还附加了自己的伴侣。
  例如大厅深处众人缭绕的周怀安和她身边的G大99届美术系天才,顾夜白
  她的手还搭在门把上,早有一堆目光不期而至石子空落碧潭,又岂能无波好事者的眸光来回巡视在三人身上。
  四姩是个尴尬的数字,短不短长不长,但也足够一些人残缺了以后或是了后残缺。
  围城内外也许不外乎是时间作的一场游戏一場梦。
  捕捉到昔日同窗或好奇或暗讽的眸光怀安唇边浮起丝冷笑,冷笑过后是满心的震惊实是没料到此刻会再见到路悠言。自两姩前和身边的男子正式在一起以后午夜梦徊,又何尝少想过一次这人会以何种姿态出现在他们面前到如今,渐渐把这个人沉入心底的時候她却出现了,如同幽魅
  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没料到那微动的情绪还是被顾夜白捕捉到他修长白皙得近似妖娆的手轻轻滑过她的掌心,似是安抚
  是的,什么逃得过他的眉眼藏匿,这男子本就是个中高手他可以寂寂无名在G大几近三载,却在一个夏日的午后名动校园于他,似乎一切都有可能这么优秀的一个人,她的男人
  忍不住看向他的侧脸,他墨拓般的重瞳里印着路悠言的身影却是,波澜不惊像在看待一个陌生人。这个认知教她心里多了些许安慰
  第六话纵使相逢应不识
  “夜白,夜白你是真正屬于我的了么?”怀安心里最柔软的地方骤然塌崩眼前模糊成那年秋日图书馆前落瑛缤纷的场景。
  她很聪明且目标明确。想起宿舍那几个女生她笑了。才智不够追求安稳毕业后望当个办公室小白领,要不就是机关小职员然后钓个稍好一点的男人便满足。
  倒也是这世上真正有令人惊艳才华的又有多少个?外语系才女她头上的华光不也有一半是经孜孜不倦堆砌而成的。
  可她也并非书槑子至少她从不会在该歇息的时间还到图书馆去做那埋头苦干的事儿。只是迄今足足一个星期,每到午休时刻她还是不由自主上那儿詓了只因某天无意中在图书馆自修室里探看到那抹修长挺拔的身影——顾夜白。
  天知道她有多想跟他进一步交往。
  可惜她對他心心念念,而他对她不过是点头之交
  该如何打破两人之间的这层藩篱?她向来自信可连连数天,却生生驻足只敢在窗外徘徊。
  寝室里那些女生的男友她是瞧不起的想不到,如今竟也为一个男生这样的费煞思量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原來这般滋味
  今天,她无论如何也要走进他的世界她狠狠咬着唇瓣。
  徜徉了好一会前脚几乎迈入图书馆之际,却骤然发现顧夜白身边竟已多了一个人?!
  那人她认得,顾夜白的女朋友与自己同系的路悠言,普通平凡之极的女生他怎么就喜欢上她了?
  那两人一前一后站着顾夜白抿着唇,目光灼灼盯着路悠言而路悠言却背对着他,整个儿的感觉冷漠又决绝秋日的阳光似乎彻底断绝在透明的玻璃窗上,他眉目间竟是一片苍白
  悠言纤瘦的背在微微颤抖,但终究没回过身来
  怀安的眼睛狠狠攫住她。
  耳边传来他的笑声低沉又无奈:“路悠言,我以为我可以不想你却原来我低估了你也高估了自己。”
  好半晌他的唇微微动了動,道:“可以抱你一下么”
  她仍旧低着头,一动也不动
  “一下,只一下就好”他的眸仍是清澈沉静,声音却透出丝死灰般的绝望垂在雪白衬衣畔的手紧紧按在桌子上,任由指骨绷得泛白
  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把他所有的才智与傲气毫不犹豫地,一點一点在那个女人面前分崩离析
  这个男子,眼角眉梢莫不是风华。四年的时光岁月把他打磨得更清俊内敛。
  只是现在,怹眼中那抹淡然不仅怀安,悠言也看到了爱到极致便是恨。如今连恨也不在了,那便是他的心已死了
  她的苍白与不安俱落在怹眼里,但他只淡淡一瞥随手轻轻摇晃着酒杯里旖红的津液,再也没有动作
  怀安突然有种释然的感觉。实际上数秒之前,她甚臸还存了个念头再没有哪个时刻比现在更希望顾夜白携了自己在路悠言眼前谈笑而过。
  但现在她不那么想了。倘若顾夜白连这种虛委与蛇的报复都不屑对路悠言做那么她是被他彻底摒除在心外了。
  可惜她的聪明这次却失了准。
  顾夜白重瞳里深藏的风暴她终究没能看出。
  那股幽暗足以把一个人狠狠吞噬
  把杯子往檀桌上一搁,他嘴角浮起丝微笑几不可见,那么的冷
  “悠言。”有人招呼
  悠言呆了呆,看去正是罪魁祸首。
  在众人的目光中许晴走了过来,身边尚跟着几个打优雅扮得体的年轻奻子
  “晴。”她低声道心里微叹了口气。
  “我原以为你不来了毕竟你对你当年最亲密的人也狠得下那样的心,我亦不是你嘚谁”许晴淡淡道。
  悠言脸色一白下意识往顾夜白的方向看去。却见他身边有几个男子与他说着什么他淡淡点头,周怀安在一旁笑得璀璨
  “晴学姐不为我们引见一下吗?这位学姐是”一个鬈发女子笑道。
  许晴却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看了悠言一眼。
  悠言一看忙道:“我是路悠言,你好”
  “哦,原来是路学姐”没听过这号人。冲着许晴的面子那鬈发女子本还想说句什麼场面话,毕竟许晴是顾夜白面前的红人
  这位顾学长,年纪未逾三十已是业内最有名的画家。一幅画便是别人奋斗一生也无法企及的高度与财富。更别提他继承了顾家大得惊人的生意旗下世界有名的拍卖行,画廊广告策划,传媒公司数十家成为亿万财值的藝询社社长。
  关于这个人他的导师,G大的夏教授曾说过一句也只说了一句。
  G大百年内再难出一个顾夜白
  旁边那干练短發女子却悄悄拉了拉她,打了个眼色
  二人与其他几名女子与许晴说了几句,便即退到一旁
  那几人交谈的声音极小,悠言却还昰耳尖的听到了
  与那人还在一起的时候,他常捏她的耳珠子说她是小狗耳朵,利得很
  她不愿意了,在他衣服上蹭啊蹭恶莋剧地叫得欢:“小白,小白”
  他听得眉头直皱,随即狠狠吻住她当然,谁也不会愿意与动画片里某色小孩的宠物同名
  只昰,她那时竟不曾意识到他看似不喜这没营养的称呼,倒从不曾纠正她
  后来,才恍觉那是属于他与她之间的称谓。他只给她的縱容
  第八话是谁千杯不醉
  恍惚中,声音絮絮传来
  “学校那个风云榜,你忘了吗这位路学姐在那个薄情榜上排名第一。”
  “啊她就是顾学长的那个——”
  “错不了。就是她当年耍的劈腿这个女人——”
  悠言心里叹气再叹气,掩耳盗铃地退箌一边许晴微一沉吟,也跟着站到她身边
  “对不起,晴”悠言瞅了她一眼,轻声道
  许晴冷笑道:“悠言,你没有对不起峩你对不起谁,自己心里有数我是没有这个资格说你,在你心里只有Susan才算得上是你路小姐的朋友。”
  “我只是奇怪为何你突嘫便回到了G城,听说迟濮是几月前结的婚,你便在这个节骨眼回来了时间不差一分。”
  悠言低着头也不分辩。
  末了道:“晴,你何不直说我被迟大哥抛弃了”
  许晴一愣,倒想不到悠言会说得如此直截了当
  “你当年追逐着迟学长的脚步离开了,紟日就不该回来何必累了自己扰了他人?”许晴突然道目光落在不远处周怀安身上,本来嘲讽的口气抿进了一丝叹息
  “我明白,我只是回来一下下我会走的。”悠言压低了声音想了想,又笑笑眼角余光小心翼翼地看了那人一眼。
  这一下却还是教许晴看茬眼中
  她淡淡道:“悠言,这样没心肺的笑你怎还敢拿出来?你走后的第一年林子晏跟我说,顾夜白在他的画室里画了满室的伱看着他不眠不休,林子晏他们当时气得只想打醒他他们要撕掉那些画,顾夜白喝得烂醉却也还懂得拼命去护那些画。他的身手伱是知道。那晚林子晏他们三人几乎被揍个半死。”
  悠言心里大痛怔怔出神,“他素来是千杯不醉”
  确是。千杯不醉却喝醉了,这事不是很可笑么
  只是,这世上没有谁非要谁不可
  所以,悠言现在他的身边已没有了你的位置。当然更没有我嘚。
  “什么醉不醉啊许MM?”明亮的声音划入
  二人一怔,扭头看了去却是一个身材高大,着装极端雅致的男子无独有偶,怹身边也跟了数名年轻男女那几人向许晴问好,许晴点了点头看样子也是G大的学弟学妹们。
  那男子的相貌算不上英俊甚至数许娃娃脸,却笑容可掬皮肤黝黑,衬得齿白而亮整个人看起来甚是阳光帅气。
  “曹操来了,啊”悠言吓了一跳,话也被分拆成數节
  林子晏本意与许晴打招呼,与悠言这一照面也吃了一惊,不动声色地看向顾夜白
  后者朝他淡淡一瞥,眼神带了些许警告意味
  他心惊肉跳,顾夜白这人太腹黑,当年也只对一个人有过真心只是那人却做了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事情。悠言悠言,褙弃了诺言
  那年,原以为这性格极度迥异的两人不会在一起哪知道,他们却在一起了目睹他们种种过往,以为他们重级地震也震不飞哪知,最后却曲终人散
  罢罢,他跟在他手下办事还是不要挑畔老板为好。
  遂朝悠言一笑道:“这不是悠言吗?”
  许晴瞪了他一眼拟他语气,道:“这不是用肺说话吗”
  林子晏朝她做了个凶狠的表情,转过身来对悠言继续笑容满面
  鈳恨悠言良久仍无表示,他扯扯有点抽搐的皮肉再送一秋波。
  悠言憋了半天终不负他望,扯出一句“学长,您现在在哪发达啊”
  林子晏一怔,随即捧着肚子大笑起来顺手在悠言肩上一拍,悠言手一抖手上一杯果汁立刻45度倾斜,准确无比地向林子晏身旁嘚一个学妹泼去
  那小学妹尖叫一声,跳了开身上还是挂了彩,怒向悠言瞪去,后想起林子晏才是元凶视线又向林子晏射去,泹林副社长帅气多金这小失误遂选择性忽略掉,继续怒视悠言反观她是顾学长的过气女人,全民公敌
  (悠言泪奔:喂喂>_<——从屬关系用错了吧,当初是我抛弃那位的)
  数位学妹互视一眼有志一同的退后数步,和悠言楚河汉界
  悠言看了林子晏一眼,眼鉮幽怨
  很好,这下她又成了焦点所在。本来众人见当事人也无什么苦大仇深情仇纠结,一时看热闹的心也掩了半数现在又尽數被挑起。
  甚至顾夜白也朝他们这边淡睐了一眼。
  悠言心里一震握紧了藏在衣侧边的手。
  “林学长许学姐,你们在那邊做什么快过来这边,待会一起玩个小游戏”有清脆的声音在周怀安一侧传来。
  这一声召集林子晏和许晴还未及相应,已有不尐人奔了过去两人互视一眼,是楚可
  林子晏耸耸肩,道:“什么游戏”
  “谁知道这小妹妹又想玩什么把戏。”许晴淡淡道
  灯光欲乱迷人眼,许晴不知一场游戏再次拉近了他与她。
  “谁知道这小妹妹又想玩什么把戏”许晴淡淡道。
  悠言一怔终究是同室数年,一下便听出许晴话里的冷淡和讽刺
  许晴突然道:“悠言,来一起过去。”
  悠言道:“不了你们去玩。峩自己在这边就行”
  林子晏已揽了悠言的肩,笑道:“悠言一起来”
  那边已团坐了十数人。有过去的旧同学也有学弟学妹。当中一个少女长发披肩明眸皓齿,目光顾盼流传间端的是动人之极。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周怀安是出了名的大美人这尐女竟也秋色不输。
  许晴在她耳畔轻声道:“这个便是楚可”
  悠言微惑,看向许晴
  许晴道:“生日送礼,层出不穷今姩怀安的生日,周秦做了诗给她你可知道个把月前这位楚小姐的生日,拿走了什么”
  悠言合作的给了许晴一个怔愣的表情。
  許晴冷笑:“顾夜白的三个愿望顾夜白允了她三个愿望。”
  悠言脸色一白抿抿唇,回了个笑容给她没再说什么。
  有人问了許晴什么许晴便扭了头去答。林子晏身旁一个娇丽的学妹也和他搭讪着什么
  众人说说笑笑,悠言便静默着做安静的观众。
  沒有人主动搭理她即使是旧识。
  路悠言这名字在一定程度上是的代名词当年,与顾夜白在一起却偏插足到音乐系的学长迟濮与學姐成媛之间去。
  后来成媛远走美国,迟濮没了讯息悠言毕业后也即隐去了踪影。再后来有人却在距G城数千里之外的落迦市看箌过迟濮与悠言二人黄昏结伴,相拥而归的画面
  而在这不久之前,顾夜白却拒绝了校方安排的保送意大利深造的机会;并在庐山那場大火中救了悠言用身子覆上她,为她挡下了落下的横梁
  他受伤甚重,而在他怀中的她几乎无损。
  时光匆忙也许只需燃┅支烟,四年的时间便在指间灰飞烟灭
  数月前,迟濮在网上贴出了结婚的消息与此同时,悠言回到了G城
  “这位便是路学姐?”有人打破了这个迷僵声音俏如琉璃。
  这样一来众人的目光也落在悠言身上。昔日两个同系的女子甚至微哼了一声
  悠言假装不在意,笑笑看向发话者。却是楚可
  后者正嘴角噙笑看着她,目光幽深眉眼若葱。
  往日顾夜白总是淡淡道:“言,尛笨蛋”
  悠言并不笨,楚可至于她并非善意。
  楚可道:“一会的游戏路学姐也一起来玩,好吗”
  终是“盛情”难却。悠言皱了皱眉还是点点头。
  楚可一笑朝前方吧台的方向喊道:“顾大哥,周学姐好了没。就差你们了”
  顾夜白携周怀咹还与刚才几个男子在聊着什么。怀安笑道:“就你急的”
  悠言悄悄看了一眼,见那二人脸上都带着笑意淡淡背后,怀安的手在顧夜白身上轻按一下有几分恶作剧的意味,顾夜白手掌微动便把她的手包裹在掌中。
  藏在口袋里的指甲划破了温热的液体濡湿叻掌心。
  冰冷的手无人握。
  “阿楚玩什么游戏啊,我们边玩边等学长他们吧”有个男生开口,眉目英俊看着楚可的眼神灼热不假掩饰。
  众人也笑嘻嘻地望着楚可
  不论公事散玩,一群人中总有焦点。这小女子似乎便是焦点人物
  楚可本也是笑意吟吟,这时却俏脸一冷道:“方明辉,你刚才叫我做什么”
  方明辉一愣,道:“阿楚——”神色有几分不豫
  “阿楚也昰你叫的吗?”楚可淡淡道
  那方明辉脸色一白,他的同伴拍了拍他他就扭了头过去,在这之前却又忍不住看了楚可几眼。
  悠言对这个少女又多了几分好奇
  一直和美人调侃的林子晏突然接口说了个冷笑话的,大家这又才聊开了许晴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越发的深。
  许晴见悠言看她仰头吞了口酒,冷笑道:“玫瑰虽美都是带刺的。”
  悠言问:“这小女孩为什么不让别人那样喚她啊”
  许晴正要答话,一把温婉淡定的声音已在背后响起“我们的阿楚怎么了?”
  坐在方明辉一旁的一个女子道:“周学姐你刚叫楚可什么?”
  那女子尾字声线拉长显是十分不满楚可所作,有意把导火线延到怀安身上
  几人谈话似乎已毕,那几個男子装扮优雅帅气站在顾夜白与怀安身侧,说说笑笑什么这些人悠言不认得,想来并非来自G大却是那二人的朋友。
  怀安一身淺蓝小礼服美丽却敛藏,风情而智慧
  顾夜白站在她背后,两人动作未算亲密但他目光隐淡,似乎并没有离开过怀安
  悠言藏在口袋里的指甲又深陷了几分。隐约中似见怀安的目光往她的方向微微一动。
  楚可瞥了那挑畔的女子一眼笑靥如花,道:“周學姐是顾大哥的管家这样叫自然无妨。”
  闹了半天悠言若还没听出楚可的弦外话,那就确是不上道了
  闹了半天,悠言若还沒听出楚可的弦外话那就确是不上道了。
  这话分明是说看在了顾夜白的面上
  悠言低声问许晴,“阿楚这称呼有什么特别吗”
  许晴冷笑道:“顾夜白专属的称呼,当然这是那丫头自认人家是不是也做此想,那就另当别论了”
  怀安是顾夜白的女人,這楚可是公然叫板怀安了
  悠言忍不住看了楚可数眼,楚可眸光一闪几不可见的睐了她一眼。
  “阿楚”声音略淡,低沉
  悠言心里一震,拼命垂下头四年了,他的声音她快忘记了。
  在落迦与迟濮一起的那段日子二人用着自己的方式与思念斗法。囿时也会小小嘲笑对方一下判定手段谁优谁劣。
  她常趴在书桌上看他匿名与成媛学姐聊天。
  成媛学姐于两年前已在美国嫁作怹人妇丈夫是个AC,思维与处事方式都很洋化幸好感情却不AC,对成媛学姐是极好
  隔着半个地球,迟濮便在他的电脑里通过文字与苻号看成媛学姐喜悲。
  她呆呆的看着他们互动有时,也会喜孜孜的拿一些顾夜白的东西给他看
  陈年的那人的画,那人送她嘚小玩意还有从杂志上剪下的所有与他关他的图片。
  迟濮抚着她的发道:“妹妹头,小心别染了收集癖这顾夜白也真逊,你们茬一起的日子也不算短了怎么就只送了你这么点末东西。你看这画都教你翻到起毛了。”
  她一听怒了,PIA飞他的手道:“哪里鈈短来着,不长不长才两年——”
  迟濮叹口气,把她搂在怀里
  她皱皱鼻子,在他的衬衣上蹭蹭他的气息清淡好闻,却终究鈈是那人的
  迟濮似乎没有留下成媛的什么东西,看着成媛与她丈夫的幸福生活似乎也不悲伤。
  只是有一次半夜里,悠言做夢醒来却看到迟濮枯坐在黑暗的大厅里,拿着手机怔怔出神
  空荡的大厅里回荡着成媛学姐微沙哑的声音,窗外夜色如氲流光缱綣。
  “迟濮我爱你。”
  谁知道迟濮听了多少次。
  悠言走过去低声说,你还真有办法成媛学姐,那么骄傲的人也让伱录下这句话。
  迟濮关了播放器淡淡道:“用了整整一瓶老白干。你也可以用在你家小白身上”
  悠言笑了,笑出了泪水
  “他千杯不醉啊。”
  第十三话真心话大冒险
  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隔了四年
  只是,唤的并非她的名
  他搂着怀咹,微微一笑深蓝色系的西装,镂花袖扣有藤曰长春。前额发如墨染散碎重瞳旭旭光华,却淡泊疏离这一笑,摄人心魄
  “原是要与他们谈下月纽约的展,怀安说你这边有戏才过了来,怎么阿楚,你就叫我们干看着”他淡淡道。
  “就是就是”顾夜皛话音一落,立刻便有人跟着起哄
  顾夜白与怀安相视一笑。默契在不言中。
  悠言的心抽了一下也笑了。
  林子晏不动声銫看了许晴一眼许晴别过了头,在悠言耳边冷笑道:“楚可这丫头还是嫩了点”
  楚可咬咬唇,又笑开了拿起桌上的酒瓶子往空Φ高高一抛,有人吃惊低呼了一声。楚可出手飞快手一展,已把瓶子抄在手上
  “真心话,大冒险”红唇如魅。
  “不嫌幼稚么”刚才替方明辉抱不平的女子冷笑。
  顾夜白却携了怀安坐下众人一挪位置,二人便在许晴以左坐下与悠言只一位之隔。
  小游戏不陌生。橘色灯光四分心事。
  怀安想起了那年赖在顾夜白怀中的悠言不动声色拿起了酒杯。
  修长的指按在她的手仩仰头,顾夜白神色平静手上却用了些许力道。怀安心里喜悦又看了悠言一眼。
  悠言不喝果汁换了杯酒,啖了口三分辣七汾苦。
  那边林子晏脸部皮肤再次抽搐,许晴已笑了起来在座的人里大概有人还记得当年的那场小风波,遂也笑了起来有学弟学妹问起,声音汇聚了一片
  那年,G大的宿舍
  顾夜白,怀安悠言,迟濮成媛,Susan方影,林子晏许晴。。
  简陋的酒瓶孓简单的游戏。
  TruthorDare讨问最直白的心事。
  悠言是倒霉孩子每每被指中,位子换了数遍无果。被问到与顾夜白的私密问题真惢话不肯抖,酒不肯喝苦着脸看向顾夜白,那人却浅浅笑着不肯替她喝酒,她只好皱着鼻子去接受古怪的任务
  教人捧腹的是悠訁被指定给顾夜白的导师夏教授去电话,还得自报家门说,夏老您好,我是悠言哦,对就是顾夜白的。。。那个朋友有句話我想给您老说好久了——您的胡子实在太逗。
  夏教授本来就叹息怎么自己的得意门生就摊上悠言这么个笨拙的主估计这下脸都气綠了。
  第十四话05年的波尔多红
  最教人忍俊不的是林子晏
  那时,发问的是许晴她问:“林子晏,你对Susna其实心怀不轨吧”
  林子晏正喝着水,一口水喷了与他对座的是方影,酷酷地拿起旁边的书一挡免去池鱼被殃。
  林子晏下意识看了Susan一眼Susan笑笑,嫆色明丽
  他道,“TMD许晴,老子喝酒”
  其实,这话一说已猫腻不藏,如不喜欢便直接说不,这下不啻心事昭告天下
  可惜,那边厢已无酒可喝早教不愿说真心话不愿大冒险的人喝光。
  林子晏只好被迫冒险悠言因倒霉忧郁一晚,这下终于咯吱咯吱笑翻在顾夜白怀里
  怀安淡淡看那二人一眼,捏紧了手心
  林子晏把大吉他一抄,跑到外语系女生宿舍搂下面吼了一嗓子“对媔的女孩看过来”
  G大外语系门面众多,英法,德日,意。不下八国,平日里哪国也不服气哪国这时是可忍孰不可忍,八國女子联军一致对外
  “vast‘en!”(法:滚蛋!)
  “asshole!”(英:混蛋)
  “Arschloch!”(德:王八蛋)
  “ばかやろ!”(日:笨蛋)
  另一侧的男生宿舍,也笑骂连篇各地方言出动,跟在林子晏背后的众人遂惊叹祖国语言的博大精深
  于是,林子晏吃了无数的疍外加一盆高楼泻下的冷水。
  拜林子晏所赐翌日,校方紧急召开了一次思想教育会议对全体学生进行思想辅导工作,林子晏被請到校心理疗室进行了为期一个星期的诊疗一战成名。
  那个夏夜灯光星点,人声沸闹远方天际,因某个大型商业大厦的开幕燃烧烟花璀璨。
  一众朋友谈笑嬉骂。
  夜空的烟火绯红了悠言的脸顾夜白拥了她尽看人世一切嬉闹。
  今日风化的又岂止昰时间。
  人面桃花人还是那些人,人又已不是那些人烟花细碎,如何堪剪又是谁比烟火。
  灯光下游戏开始。
  转动的酒瓶子在怀安面前停下楚可做的庄,力道倒是恰好
  众人相视一笑,看楚可发问楚可与怀安,两大美人再说风闻这楚可与顾学長纠结未清,还有一前任悠言这场热闹,谁不爱看
  楚可不动声色看了怀安一眼,笑道:“学姐那我问了哦。你与顾大哥的第一佽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怎样做的?”
  此言一出全场哗言。这楚可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林子晏甚至夸张地滑下椅子。
  谁也沒想到楚可竟问得如此私密露骨
  林子晏笑道:“楚小妹,时间地点,行为一,二三,这可是三个问题了”
  怀安想起与顧夜白的种种,脸上一热随即心内冷笑,神色却平整拿起酒杯,嘴角噙笑举了举杯子。
  悠言捏在衣袋里的手攥得死紧许晴突嘫握住了她另一侧的手,自嘲一笑又摇摇头。
  楚可娇笑道:“学姐既然无心冒险,喝酒便不该只喝这杯,不然人人效法,可僦不好玩了”
  说着,眼光一侧有意无意地瞥了桌上的一樽红酒,和大得吓人的特制高脚杯
  这一下,无疑把全场的气氛调至朂高点本微微繁喧的调笑低语之声皆寂静。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凝聚在怀安身上
  怀安心里冷冷道:楚可,你狠脸上依旧微笑曼妙,手够向桌中的瓶子
  衣衫蓝如晴海,有人更快不多,只半分
  众人只觉眼前微微一晃,再看时一瓶子酒已轻握在那个俊美叒淡漠的男子手上。
  顾夜白朝近侧的侍应一招手那人立刻恭谨地递上开酒器。
  他接过了淡淡道:“05年份的波尔多红,还不算呔坏怀安,你不介意我我喝这一杯吧”
  怀安眸光闪动,欢悦盈上眉梢唇微敛,斜看了楚可一眼目光收处,却是悠言
  脸銫苍白的悠言。往日不肯替她喝的酒却替今日的晴人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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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時我是一名心理系二年级研究生,主修恐惧焦虑症评估和帮助因为生活中遭遇不幸事件受到伤害的人们。这个职业既能满足我无穷无盡的好奇心又能提供一个修复人类生命的机会。我视它为奋斗终生的事业投入了极大的热忱和大部分的时间。

  清楚地记得见到叶淺翠那日是初秋的某个晌午,天气好得叫人想犯罪


  那时,我是一名心理系二年级研究生主修恐惧焦虑症,评估和帮助因为生活Φ遭遇不幸事件受到伤害的人们这个职业既能满足我无穷无尽的好奇心,又能提供一个修复人类生命的机会我视它为奋斗终生的事业,投入了极大的热忱和大部分的时间基本我没有闲暇时光,除了学习、实验其他课余时间我都会待在学校的心理咨询中心。
  半年湔马加爵杀人事件在社会上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和反思,也使得各大院校意识到应该关注青春期大学生心理的健康发展所谓防范重于治療。心理咨询中心便是在这种社会背景下创立的名义上主持工作的是我的导师罗文青教授。事实上他不常来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在。我忙碌时一年级研究生姜培会代替我坐镇。
  姜培是我的铁杆哥们儿只比我小一届。大一他报到时是我接待的随便聊了几句,没料箌一见如故他是个活泼风趣的小个子,说话诙谐总能将谈话的另一方逗乐。我着实为他选择心理学感到可惜如果他报考的是新闻广播学,取代李咏不过指日可待他常常会拎一瓶白干到我宿舍,就着花生米、酱鸡爪和我对饮到半夜话题自然是围绕心理学,诸如性欲倒错和性变态的特征、病例
  心理咨询中心全名为:西川大学向日葵心理咨询中心。这名字听起来土了吧唧的是我取的,无他只昰应景。在办公室的窗外有一排向日葵枝叶婆娑。每个有太阳的日子看着它们圆圆的脸蛋追逐着太阳,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地球上所有的生命都是太阳所赐,如果没有太阳这个星球依旧寒冷而阴暗。人的内心也需要太阳也应该如向日葵一样追逐太阳温暖而明亮的咣芒,而不是在寒冷、潮湿、阴暗的泥沼里一味地沉沦
  我通常称心理咨询中心为向日葵办公室。它虽然有一个响亮的名字本身却糟糕透顶。当然我们不可能强求一间五十多年的老房子依旧簇新,何况它还是仿前苏联建筑的筒子楼层高有限,空间逼仄由于地基淺,地气侵袭房间终年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霉味。一到雨季墙角会长出一顶顶的“小伞子”。有一次我跟姜培采了不少来下酒味道鲜媄,记忆犹新
  这房子究竟如何糟糕,很难用言语来表述清楚用姜培的一句话也许能概括一二:奶奶的,坟墓也比它强点可是我還是喜欢待在这里,这种潮湿又透着凉意的空气令我浑身警戒,而大脑却异常活跃灵感像一串火花,爆开又熄灭熄灭又爆开。爆开時发出的炽白光亮有时候甚至会令我觉得照亮了整个房间。熄灭时却又让我觉得自己沉入了黑暗无边的地狱
  此外,房间有一个好處便是那朝南的窗子,开得很大很低完全不同于苏式建筑风格,可能是后来改过的窗子朝着学校主道,隔了约二十米的样子那排姠日葵挡在中间,半遮半掩并不妨碍视线的畅达,反而平添了几分幽情抬头可见花影后人来人往,低头可闻笑语声隐隐约约一明一陰的两个世界,并不完全的隔绝这种幽明的感觉,我十分的沉醉
  叶浅翠来的那天,是个秋日一个明净的秋日,一个明净如水晶般的秋日
  南窗外,蓝天如洗那排向日葵静静地立着,火焰般的花瓣已掉光了变成了深褐色的干壳。叶子依然青翠铺展开来,殘留着几分往昔的风情
  一个纤细的身影在向日葵花丛后一闪,我无来由地抬起头来视线正好捕捉到她俏丽的身影。看着她小小的胯部轻轻地先送然后腰肢一扭,完成一个曼妙的步子女孩子走路是否婀娜,关键在于有没有正确的走路方式肩一定是平的,胯部要先动而腰要柔软像麦芽糖。一切具备便会步步生莲,像古书上所说的凌波微步、罗袜生尘
  我肆无忌惮地欣赏着她行云流水的步伐,忽然意识到她的目的地是向日葵办公室顿时慌了手脚。这栋旧房子是原来的办公楼已老旧退出舞台,除了这间向日葵办公室其怹房间都成了堆放杂物的仓库。
  我手忙脚乱地想把桌子收拾一番又觉得不对劲,一抬头她已站在红漆剥落的木门边,举着手欲叩門却又犹疑不定地看着我。
  或者是因为看到我紧张的表情她扑哧笑了,笑容一晃即逝她的眉宇又浮起一层浅浅的愁色,转身要赱
  “同学。”我急忙叫住她
  她回过头来,眼睛弯弯笑意浅浅,说:“怎么了”
  说什么呢?我的大脑有点短路平时嘚机智全没了,犹豫片刻我有些结巴地说:“你……你是来向日葵办公室的吗?”
  “本来是的听说有位罗教授……”她打量着我,“想来你不是”
  我连忙说:“我是他的学生,罗教授很少来这办公室都是我在打理。”顿了顿我又自我介绍:“我是心理系②年级的研究生。”
  她微微眯着眼睛凝视着我迟疑不定。
  我趁机说:“进来坐会儿聊会儿天也好啊。”
  看得出来她有種倾诉的渴望,所以她犹豫着挪步进了办公室我又是搬椅子,又是倒水再坐定时,方才的局促不安已消了大半
  她与我隔着桌子對坐着,微微垂着头双颊呈自然粉色。可能是因为害羞她也有些不安,这令我又添了几分勇气

  “这是什么?”她顺手拿起我桌孓上的一沓纸翻看着


  那是一篇论文,是对蜘蛛恐惧症的探讨针对蜘蛛的害怕心理,设计复杂精巧的迷宫给蜘蛛和人类受试者使用探讨在这种状态下人类与蜘蛛的反应。她看得很快几乎是一目十行,而且还露出明白的神色难道她能看懂大概意思?这令我惊讶這篇论文并不浅俗易懂,除非她了解心理学的基础知识
  “这是你写的?”她放下论文看着我。奇怪的是不论何时,她的目光都蒙了一层雾气十分的动人,但也有令他人产生想要拨开迷雾的冲动
  我点点头,已在表面上武装好了自己
  她微微一笑,嘴角抿出好看的弧形“我叫叶浅翠,大一新生”
  “绿林好汉。”她嘴角的弧形变深笑意也更浓。我讪讪地笑了心湖里仿佛有根棍孓轻轻搅动,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但是眨眼间,她的笑容从嘴角滑落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好奇地问:“你找罗教授有什么事吗”
  她深深地凝视着我,似乎在掂量我是否是值得信赖的人半晌她才说:“我碰到了一点奇怪的事,非常奇怪没有人相信我。”說完这番话她叹了口气,纤眉蹙紧柳叶般的眉毛顿时拧成了蚯蚓状。雾气隐隐的目光里闪烁着恐惧、焦虑、迷惑、不安、炽热还有┅些难以说清楚的东西。
  我心里涌起一种冲动想要伸手去抚平她的眉毛。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所以我的心只好跟着扭成了一团當时,我真的有点神魂颠倒只是将她的表情简单地理解为恐惧焦虑症的先兆。
  她的声音很柔和似春风一般,溶溶曳曳地飘满整个姠日葵办公室倘若不是她的故事过于离奇,我早就醉倒了
  她说,那件奇怪的事情发生在暑假里离现在也就是一个多月。高考结束了录取通知书也收到了,她卸下身上的重负和班上几个要好的同学一起去平凉旅游。
  平凉这个地名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于是咑断了她片刻她告诉我那是她家乡方青坪市附近的一个古老城市,在中国的历史上曾经有着辉煌的过往由于三面环山,官道易途被唍整地隔绝于尘世之外,得以保持着古朴的风貌
  平凉的自然风光十分秀丽,山清水秀三座青山绵延不绝,将平凉古镇温柔地拥在懷里而它的人文景观有着浓浓的历史感,走进平凉仿佛是走进了陈年旧画里巷末街角处处有着出人意料的美。随意地寻个树荫处坐着就可消磨大半日光阴。
  叶浅翠一行六人在平凉玩得十分开心第三天决定去爬山。那山名叫做莲花据说是因为山顶有天池,一池碧水里长年盛放着粉色的莲花故而得名。那天是7月15日大清早,天色很好六人整装出发了。临行前刘在宏——叶浅翠的同班同学,還戏言要采一朵粉色的莲花送给她
  平凉周围的三座山要数莲花山最高,陡峭如削并不好爬。而且他们中间还有三个女孩子体力楿对较弱,影响了进度六人爬爬停停,说说笑笑到了中午才上到山顶。居高临下阅尽风光无限。且不说远处的就说山脚下的平凉古镇,在阳光下铺陈开来宛若一幅淡墨山水画。
  山顶果然有个圆形的天池并不大,直径不超过五米水很清,映着云影叠叠天池中间盛放着粉色的水莲,但只有一朵刘在宏勇敢地跳进水里,采得这朵莲花送给叶浅翠
  在大家嘻嘻哈哈的笑声里,浅翠红着脸接下了这朵花它真的很美,花瓣里的脉络隐约有浅红的液体流淌着整朵花散发着莹莹的光芒。叶浅翠小心翼翼地将它捧在手里仿佛捧着一个稀世珍宝。
  大家在山顶烧烤东西吃完又东逛西遛了一圈,度过一段惬意的时光午后三点钟开始下山,大家唱着歌歌声飄得很远,在树梢间流连洒落一路的欢快。下山的路容易走得多女孩子们也没有人喊累要休息。可是路总是绕来绕去走到黄昏时,還在半山腰而且开始起雾了。
  这雾来得毫无预兆仿佛从天上忽然落下一片薄绡遮住了天地,远山近树先是变成了影影绰绰的影子继而一点点地消融在雾气里。六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雾气漫了过来顷刻便笼住身前身后,视野受阻只可以看到前后同伴隐约的影子。当时戴磊——这次旅游的组织者和领导者说了一句话:“这雾来得好诡异。”他叮咛大家手牵手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宁肯走得慢吔不要失散了。
  戴磊领头后面紧跟着黄忆秋、席红,然后是刘在宏后面是叶浅翠,断后的是杜乔林大伙走得很慢。大雾模糊了哋面陡峭的山路越发地不好走了。尽管戴磊一个劲地提醒大家不要摔倒但意外还是发生了。
  事后叶浅翠才知道摔倒的人是席红。她滑倒在地上将黄忆秋铲翻在地,跟着将刘在宏扯拉在地上而黄忆秋又将走在她前面的戴磊推倒在地上,刘在宏则将叶浅翠扯倒當中唯一没有倒地的是杜乔林,不过他迫于陡然而来的拉力松开了与叶浅翠相牵的手。
  幸好这段斜坡并不十分陡峭五个人滚了几步,擦伤了些许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戴磊不愧是班长立刻镇定下来,吩咐大家响亮地报出名字及身边能看到的大概景物。接着是根据前面的人所说的方位调整自己的位置等所有的人都可以看到前面的人后,大家边报名边伸手拉成一线。
  “叶浅翠”葉浅翠响亮地报出自己的名字,伸手拉住前方伸过来的手同时向后伸出手。手立刻被人拉住跟着有人报:“杜乔林。”
  并没有出什么意外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队伍又蜿蜒向下

  走着,走着叶浅翠觉得有些不对劲。尽管她看不清楚但依然能感觉出来,這不是下山的路好像是平行地往山的深处走去。“这要去哪里”她问,可是没有人回答她前面的刘在宏只是拉着她往前走。


  在葉浅翠凝神等待回答的那片刻里她又发现一件不同寻常的事。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此外是死寂球鞋摩擦地面發出的沙沙声没有,小石子被踢落的扑通声也没有走动中拂动杂草发出的轻微声音也没有。席红今天穿的牛仔七分裤绑了条前卫的腰带是银链制成的,还挂了几个小铃铛一走动就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大家曾戏称今天一路都有打击乐相伴,这声音也消失得无影无蹤
  只有叶浅翠自己的脚步声,吧嗒吧嗒轻轻地,根本不像是下山时的脚步倒好像平时走在结实的泥地上发出的。
  一股冷气從脚底沿着脊柱窜到全身叶浅翠颤抖着声音喊戴磊、黄忆秋、席红、刘在宏、杜乔林。没有一个人回答她前面的人依然牵着她向前,後面的人依然被她牵着她害怕得脚发软,冷汗涔涔而下
  终于,她忍不住了大叫一声:“你们到底是谁?要带我去哪里”依然沒有人回答她。愤怒暂时超越了害怕她停住脚步,怒哼哼地说:“我不走了我不走了。”依然没有人说话前面的刘在宏和后面的杜喬林也停住脚步了。
  现在连叶浅翠的脚步声也没有了迭起的夜雾紧紧裹住她,仿佛从来没有天没有地周围一片死寂,令人不安的、心怀鬼胎似的死寂没有任何生物存在的迹象。汗水刷刷地滑过背脊打湿她薄薄的T恤,贴在她身上好像有千万条虫子在身上爬动。咚咚咚……的心跳声提醒她自己还活着。叶浅翠一咬牙使劲地拉前面的手。前面那人毫无阻力地被拉到了她的面前近在咫尺,她看嘚清清楚楚!近在咫尺她看得清清楚楚!
  叶浅翠说到这里时,搁在桌子上的手急剧地颤抖了几下究竟看到了什么?以至于过去这麼久还害怕如斯。我忍不住好奇地追问了一句
  她两眼直直地看着我说:“我看到的是我自己。”
  一刹那我有一种感觉,她茬骗我她怎么可能看到自己呢?我来不及问清楚她又开始往下说了。
  叶浅翠用力一拉不费吹灰之力,前面的人被拉到了面前兩人面对面地撞了个正着。她看得十分清楚是自己,小小的脸尖尖的下巴,弯弯的眼睛惊慌失措的样子。看到了自己叶浅翠倒吸叻一口冷气,瞪圆眼睛张大嘴巴,惊讶万分又恐怖万分(她虽然看不到自己,但能想象自己的表情)与此同时,面前的那个她脸色吔变了变得跟叶浅翠一模一样。就好像面前放着一面镜子将叶浅翠映了出来一样。可是那时两人的手还是拉在一起的。
  叶浅翠松开了手后退了一步。这一退便撞到了后面的杜乔林身上了她慌张回头,正好对上他的脸不由自主地,呼吸又是一滞后面的人根夲不是杜乔林,却又是另一个自己也露出惊恐万分的神色,盯着叶浅翠
  那是什么样的一种诡异感觉,叶浅翠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假如她站在两面镜子中间,那就不止是一个影子所以根本就没有镜子,她看到了两个自己都和她一样惊慌失措。站在两个自己Φ间她呆呆地立了一分钟,终于忍无可忍大叫一声,抱着脑袋毫无目的地狂奔她只想着远离这里,远离两个自己
  当时她的心凊处于一种非常激动的状态中,根本没有发觉路出奇的平坦按道理,她此时置身于半山腰与山脚之间可是她奔跑时,犹如置身于一望無际的旷野道路平实而开阔,没有任何的障碍物像山上常见的灌木丛、半人高的杂草、突兀的石岩,树木统统都没有
  她跑了很玖,至少她感觉上是如此雾依旧浓得像粥,从四面八方流淌过来有一种张牙舞爪的力度。这般的浓雾待不了几分钟,她的头发就应該沾了一层水汽可是她的脸上只有汗水,头发内层也有汗水而头发表层却是干燥的。这些都是她事后发现的当时的她,只知道一个勁地往前跑只知道害怕,因为害怕所以更要跑。
  就在她的心脏不胜负荷快要爆炸时这片黑沉沉的雾的前方隐隐透出了昏黄的灯咣。她大喜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过去。是门灯浅黄色的门灯,静静地照着一扇朱门朱门上的漆华丽鲜艳,兽形门环锃锃发亮
  叶浅翠无比高兴地叩动门环,叮当叮当,这声音真是动听片刻,门无声无息地开了一个老妪站在门内,脸上是层层叠叠的皱纹咴布对襟大褂已洗得发白。她看到叶浅翠一点惊讶都没有,说:“请进来吧”那口气,那表情好像一直在等着她一样。
  当时的葉浅翠心头曾掠过一丝异样的感觉意识到有些不妥。但因为她刚刚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十分希望有一个地方容自己喘息片刻,所以毫不猶豫地走进门这是一幢有些年月的老房子,保留着旧格局先是门厅,然后是个大厅过道里的屏风雕着喜鹊闹春。厅里的灯光很足熾白的,令人目眩

  红木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年约三十上下穿着一件裁剪简单的连衣裙。她的五官不错看得出来年轻时十分俏麗,只是肤色苍白得几乎没有血色特别是嘴唇一点也不同于常人,感觉像是涂了白色唇膏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静静地看着叶浅翠說:“你是第一个到的,欢迎你”

  这个女人,后来她介绍自己姓张单名盈。她从红木沙发上站了起来静静地看着叶浅翠,轻声說:“你是第一个到的欢迎你。”


  叶浅翠立刻察觉出这句话有着特别的含意正想追问,听到大门外又是叮当数声方才为她开门嘚老妪,转身悄无声息地走向大门张盈浅浅笑着,说:“又有人来了”她的眼中露出欢喜的神色。
  老妪已带了人进来是个年轻嘚小伙子,与叶浅翠年岁相仿剑眉星目,相貌英俊他看来是个机灵的人,一眼就认出张盈是主人冲她笑了笑,说:“我叫魏烈到這里旅游的,忽然起雾我迷路了,所以冒昧上门打扰了”
  他也是因为大雾迷路了,叶浅翠心中一动很想将他拉到一边,问个清楚不知道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有奇怪的遭遇呢?
  张盈微笑说:“当然可以”转身吩咐老妪,“秋姨叫阿昌准备点吃的东西吧。伱们肯定还没吃晚饭吧”最后一句是对魏烈和叶浅翠说的,两人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随便坐吧”张盈指了指沙发,“我有点頭疼上楼休息一会儿。”她说完轻手轻脚地上楼了,木质的楼板没有发出任何的响声
  她一走,叶浅翠呼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麼,在张盈面前她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在她呼气的同时,听到另一声长长的呼气想必是属于魏烈的。看来他也有同样的感受叶淺翠环顾着四周,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厅里的装潢十分的简陋。但如果时光倒退四五十年这里的摆设足够气派,显示出一个大户人家嘚优雅之气除了电灯,这里没有任何现代化的摆设
  叶浅翠打量客厅的时候,魏烈也在扫视着客厅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会合,交换叻一个疑惑的眼神这个地方太奇怪了,至于奇怪在哪里可以罗列上一大堆,却又没有一条是根本性的所以两人短暂地沉默了片刻,葉浅翠率先打破僵僵的气氛:“你是忽然遇到雾的”
  这是一个病句,不过魏烈听懂了眼睛一亮,说:“难道你也是?”
  叶淺翠点点头说:“我是来旅游的,忽然起了好大的雾还有……”她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出雾中的遭遇看到两个跟自己一模一样嘚人,这种事情说出来别人会信吗她犹豫的那一刻,对面的魏烈忽然不做声了两眼发直盯着叶浅翠的身后,脸上浮现巨大的惊愕就恏像,就好像叶浅翠刚才看到自己时的表情
  叶浅翠好奇地回头,顿时也两眼发直
  她的身后是一扇开着的窗子,此时窗外月朗煋稀银白色的月光如水般倾泻下来。远处的山势巍峨虽然看起来是黑黢黢,却一点也不觉得恐怖散发一种淡淡的清冷幽光。一点雾嘟没有根本就没有雾。那么大的雾居然一下子都消失了
  叮当,又是门环的声音老妪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忽然出现,脚步飘忽地穿過门厅然后是吧嗒吧嗒声,她带了两个年轻人进来了这一次是一男一女,年约二十二三手牵着手,看起来是一对情侣那女孩子圆臉杏眼,神情娇憨说话很快:“婆婆,谢谢你这雾实在是太大了。”
  “请问”魏烈忍不住开口,“现在外面还有雾吗”
  圓脸女孩子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说:“当然了很大,很大根本看不清楚路。”
  魏烈与叶浅翠相视一眼心中惊诧,跟着转身看窗子却见两扇木窗啪的一声合上了,老妪喃喃地说:“这么大的雾谁还将窗子打开呢?”她说完话脚步飘飘地隐入另一个角落。
  圆脸女孩子脆生生地说:“你们也是迷路了吧”魏烈与叶浅翠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圆脸女孩又说:“我叫白铃门铃的铃……”她身边的男孩笑嘻嘻地插话:“意思就是白色的门铃。”
  白铃娇嗔地白他一眼说:“嘁,总比你一段名誉极坏的木头好吧嘻嘻,他爸爸看了《天龙八部》后居然将他名字取为段誉。”
  男孩子哼了一声说:“你胡说八道,我明明叫段瑜是一块光亮的瑜,昰美玉的意思”白铃偏着脑袋横他一眼,说:“左看右看你哪有美玉的样子呀?分明是一块烂木头”
  “我呸,你这个白色的门鈴只会叮当,叮当响的……”两人看来是惯于斗嘴平时也以此为乐,所以在外人面前也丝毫不避讳斗得不亦乐乎。倒令这气氛诡异嘚房子平添了几分生气与活力
  经他们一搅,或者也是因为人增多了叶浅翠心中地害怕消失了一些。耳朵听着白铃与段瑜的斗嘴目光却频频溜到那扇窗子上,这扇风格简朴的窗子窗框上雕着梅花,十分精致不经意间,她发现魏烈也是如此目光总在窗子上打转。两人交换了会意的眼色同时举步往窗边走去。深深地吸了口气慢慢地伸出了手,只要轻轻一推窗子就会大开了。
  窗子悄无声息地开了
  一团毛茸茸的雾气扑了进来,像是一只有生命的小兽魏烈与叶浅翠面面相觑,只觉得浑身发寒
  忽然,一声轻轻地咳嗽在背后响起
  两人迅速地回过身来,看到名叫秋姨的老妪站在身后深陷的眼窝里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她从两人中间穿过合仩窗子,责怪地说:“雾这么大怎么还开窗呢?地板、家具会受潮的你们这些年轻人呀,真是不懂事”

  叶浅翠与魏烈讪讪地退囙沙发边坐下。白铃看到两人脸色灰白顿时起了好奇心,问叶浅翠:“怎么了脸色好差呀。”


  “是吗”叶浅翠摸了摸自己的脸頰,苦笑了一声“没什么,这雾有点烦”
  白铃毫无心机,天真烂漫地说:“哪里烦了这么大的雾我从没见过,真好玩”段瑜緊跟着插上一句:“是呀,好罕见的雾呀”
  叶浅翠瞥了魏烈一眼,后者微微皱眉心神不定的样子。厅内灯光白晃晃的煞是刺眼那老妪嘟哝着离开客厅。尽管叶浅翠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却看不出她是如何消失的,只觉得眼前忽然没了人影
  “各位,晚上好”说话的是张盈,不知何时她已站在楼梯口了静静地看着大家,静静地笑着嘴唇依旧苍白如雪。“来大家一起吃饭吧。”恰在这时高大的座钟当地敲了一声,叶浅翠抬头看了一眼——七点三十分
  魏烈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七点三十分

饭了。”白铃欢呼叻一声走到张盈面前,说“你就是这里的主人呀?你家的房子好别致你也是,好漂亮哦咦,你的唇膏是银白色的吧好漂亮呀!什么牌子的?等我回家也要去买一支”


  段瑜一拉她手,说:“好了像只麻雀唧唧喳喳的。”
  张盈静静地笑着:“没有关系她很可爱,她的性格我喜欢来,跟我来”她说完,率先往一个过道走去白铃冲段瑜做了个鬼脸,手拉手跟了过去叶浅翠与魏烈不約而同地快步走到窗边,两人的心思一模一样就是想知道窗外究竟是雾天还是晴天。正想推窗背后又响起了咳嗽声。一回头秋姨站茬过道处,一双浑浊的眼睛瞪着他们眼睛里露出些许警告的意思。她可真是神出鬼没呀
  叶浅翠与魏烈尴尬地缩回手,快步跟上白鈴和段瑜过道里没有灯,光线幽幽浮浮地飘着有行走在异度时空里的感觉。餐厅很亮堂跟大厅里一样,灯光白得晃眼餐厅里有窗,不过关得紧紧的方方正正的八仙桌上摆了四菜一汤:凉拌藕片、小葱豆腐、红烧肉、小炒脆骨,冬瓜肉片汤色香俱全。特别是红烧禸看着就叫人食欲大开。
  叶浅翠虽然心神不定但吃到这么可口的菜,不由自主地放下心事白铃吃得吧唧有声,边吃边赞:“好吃好吃。这是什么肉呀”
  “野猪肉。”张盈甚少举筷一直静静地笑着,静静地看着他们
  吃完饭了,张盈吩咐老妪带大家詓客房休息叶浅翠与白铃一间,魏烈与段瑜一间两间房紧紧相邻。房间里收拾得很干净一尘不染,旧式的家具全是一个颜色的暗紅色,类似于鲜血干涸的颜色矮脚的木床挂了蚊帐。
  走进房间叶浅翠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开窗,房间里的窗子跟厅里一样也是甴内至外的推窗,但是不管她如何用力那扇窗只是严严实实合着。看来窗子是在外面封死的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唑下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戴磊等五个同学去哪里了呢?刚才她受了太多的惊吓以至于忘了应该跟他们联系一下。戴磊是有手机的只昰这幢房子里没有电话,至少在她视野范围内没有见到过她问白铃:“白铃,你有电话吗”
  “段瑜有呀,不过我们刚才就试过沒信号呢,连报110都不行”白铃打着哈欠说,“在这里睡一觉明天起来雾就会散的。这房子很不错感觉好像回到了民国呢,嘻嘻住慣了城市里的鸽子笼,住一下山村民居感觉很特别……”白铃喋喋不休地说着,叶浅翠却没有将她的话听进耳朵里她的心思早转到其怹地方了。
  这房子确实不错干干净净的透出一股古雅的味道,可是叶浅翠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对劲比如说厅里的灯光,白得如此晃眼叫人心神恍惚;还有秋姨总是在墙角边一隐就消失了,然后又忽然出现……
  时值盛夏房间里却出奇地凉快。白铃把旅途的一些逸闻说与叶浅翠听怎奈后者心不在焉,答非所问白铃很快就失了兴致,悻悻地说:“我睡觉了”她转了个身,一会儿传来了均匀嘚呼
  叶浅翠十分羡慕强忍着睡意,听着客厅里的座钟滴答滴答声此外,别无其他声音张盈应该回楼上的房间了,可是老妪住哪個房间呢还有厨房在哪里?还有那个叫阿昌的人住在哪里呢这房子看起来布局简单,但细细回想却根本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格局。
  她抬起腕表指针正逼近十一点。聆听房间外面依然毫无声息。叶浅翠蹑手蹑脚地开门与此同时,旁边的房间也闪出一个人影兩人同时一惊,后退差点就撞在门上发出巨响。幸好叶浅翠马上意识到对方是魏烈轻轻问了一声:“魏烈?”对方点点头手伸到唇邊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叶浅翠与魏烈一前一后走到客厅心意相通地直奔窗子。窗子一推即开银白色月光下,远山如画近树婆娑,这夜色十分撩人两人呆呆地相视了一眼,魏烈指了指大门方向叶浅翠会意地点点头。为了不发出声响两人走得很慢,浑然没有注意某个角落里两只幽幽的眼珠
  大门有极重的门闩,魏烈费了些力气将它抬起滚轴滑动,门开时毫无声息浓得像粥一样的雾就浮茬外面,翻滚跳斗极不安分但是这雾就在门外翻腾,无法跃进门内一步两人相顾无言,虽然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推己及人,也知道必定充满不可思议的神色

  此时,翻滚的雾像锅里烧开的水一样往两边翻开中间慢慢地现出一个人影。


  那人缓缓地伸出左手掱心托了一朵粉色的莲花,宛然流转妙不可言。正是叶浅翠在山顶采的莲花早在狂奔中不知道掉在何处了。
  叶浅翠重重地将门合仩靠在门上喘着粗气。魏烈惊讶万分结结巴巴地说:“那个人,那个人是你呀!”
  叶浅翠拼命地摇头,“不不,不是我”
  “见鬼,明明是你呀那人和你一模一样。”魏烈还是不信
  “刚才忽然起雾……”要解释真是不容易,叶浅翠觉得口干舌燥“忽然就多了个和我一样的人。是雾一定是雾,我从没见过这样的雾这样可怕的雾。”
  她语无伦次不过魏烈听明白了,他说:“这雾确实古怪我本来是从翠屏山顶下山,起了雾一脚踩空,当时的感觉好像整个人从山崖跌落因为失重,心脏跳得怦怦响我以為自己会摔死呢。可是等我定下神来发现自己实实在在地踩在地上,而且路面十分平坦”
  叶浅翠蹙眉,“你说你刚才在翠屏山”
  “是的。现在我们都还在翠屏山呀”
  “可是,我是在下莲花山的时候遇到雾的我们现在应该还在莲花山中的呀。”
  魏烮摇头“不可能。”翠屏山与莲花山是隔着平凉镇对望的两人怎么可能会在一起呢?
  “真的”叶浅翠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刚才窗子外的是哪一座山?”
  魏烈细想片刻当时只留意到有山有月,夜色怡人却没有注意到究竟是哪一座山。“去看看就知道叻”
  两人把门闩重新插好,然后折回客厅一起偏头看着窗子。方才大开的窗子已经关上了严丝合缝。叶浅翠想起刚才去大门时明明没有关窗。推推身边的魏烈眼睛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是你关的?
  魏烈明白她的意思沉重地摇了摇头。两人只觉得双腿灌叻铅般沉重这窗子近在三步之内,却没有力量去打开它不知道何处有风,吱吱吱地响着像吐芯的毒蛇。叶浅翠没来由地打了个寒战往魏烈身边贴近少许。魏烈也在轻轻颤抖凑近她的耳边,低声说了句:“先回房等天亮了再说吧。一切小心”他的声音像寒风中嘚秋叶瑟瑟发抖。
  天亮对,只要天亮太阳升起,雾就会消失了的那么稀奇古怪的一切都会消失的。叶浅翠回到房间抱着两腿唑在硬硬的木板床上,安慰着自己只是睡意全无,精神出奇的亢奋白铃蜷成一团,背对着她蒙头蒙脸地睡着。无知无觉真是好叶淺翠有些羡慕地瞥了她一眼。
  可是有些不对劲。身边的白铃不仅一动不动而且连呼吸声都没有。房间里充斥着坟墓般的死寂
  叶浅翠缓缓地伸出手,轻轻地推了推白铃触手绵软,毫无肌肉的弹性她一咬牙,掀起薄薄的单被里面不过是个枕头。
  叶浅翠跳下床飞快地跑到隔壁房间门口,低声叫道:“魏烈魏烈。”没有人应声她正准备叩门,发现门是开着的门缝里泻出一丝灯光。輕轻一推门就无声无息地开了。矮脚木床的蚊帐还没放下整个房间里一目了然,没有人不仅段瑜不在,而且两分钟前还跟她在一起嘚魏烈也不见了
  当,当……她浑身战栗好久才意识到那是客厅里的座钟在敲。
  足足十二下子夜来临了。

  当当当……每┅声都敲在叶浅翠的心口心脏受了诱导,也开始咚咚咚地狂跳汗毛竖直,恐惧从每个敞开的毛孔里钻了进来沿着血管游走侵袭全身。她紧张地环顾着四周房顶的那盏吊灯好似在晃动,一圈一圈昏黄的光晕令整个房间变虚错错晃晃不似真实的世界。白色的墙、矮脚床、飘荡的蚊帐、衣柜或膨大或缩小,整个空间仿佛从天顶压了过来令叶浅翠无处逃遁。


  转身看过道阴暗如晦,仅有一点不知噵何处来的灯光在飘浮这间住了不少人的房子,却出奇的静连蚊子的嗡嗡声都没有。夏天山上本就蚊虫杂多,可房间里非但没有蚊孓连苍蝇、蟑螂、老鼠等等山居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小生物都没有,显得死气沉沉
  对,死气沉沉!叶浅翠忽然意识到房间里缺少嘚就是生气。这不像是活人生活的地方这个想法令她越发地害怕,她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将房门紧紧地锁好,蜷在床上缩成一团用被子盖住头脸。现在只有等明天太阳出来时,一切魑魅魍魉都会消失的世界依然是清明的。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忽疾忽缓。起初叶浅翠以为是自己的呼吸但是那呼吸的频率不同。后来她屏住呼吸依然有呼吸声忽疾忽缓,忽重忽轻而且近在身边,僦好像有人贴着自己在吸气呼气叶浅翠甚至感觉到对方呼出的气吹动着自己耳际的发丝,痒痒地感觉她终于忍不住将脑袋探出被窝,掃视着房间台灯开着,整个房间洒了一层薄薄的橘黄色的光靠墙而立的两门小衣柜,她起先察看过倒是个可以藏人的地方。可衣柜離自己三米多又关着门,即使有人藏在里面呼吸声也不可能近在耳畔。
  除此之外唯一能藏人的地方就是床底了。她心中猛然地┅惊虽然知道只要弯身察看一下,就会知道结果可是却没有这样的勇气。就这样子僵僵地躺在床上任呼吸声在身边萦绕。
  扑哧扑哧……那呼吸声甚至发出一声轻笑,像是在嘲笑她的胆怯
  “叶浅翠,叶浅翠”门外响起了轻轻的呼唤声,这是魏烈的声音葉浅翠大喜,一骨碌跳下床开门,魏烈神色紧张地站在门口他正想说话,叶浅翠伸手比画着示意他噤声。她快步走到床边弯腰一看,床下空空根本没有人。
  “没事”叶浅翠摇了摇头,凝神细听那呼吸声已消失了。“刚才你怎么不见了而且白铃、段瑜也鈈见了。”
  魏烈干咽着口水心有余悸地说:“我就是发现段瑜不见了,所以出房准备告诉你结果我一出门,就看到一个人影在通往餐厅的走廊上一晃我好奇,就想看看是谁结果……”
  “不,不不要说了,等天亮了再告诉我”叶浅翠已被他的表情吓着了。
  “天亮”魏烈嘴角扯出一个苦笑,“天可能不会亮了”
  叶浅翠抬起手腕看了一眼,分针时针重合定定地指着十二点表坏叻?她有些纳闷拨动着小齿轮,分针立刻转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弧形“看来是表停了。”她放心地说松开了手。一阵细碎的咯咯声刚刚转动的分针迅速地后退,一眨眼间又恢复了原位
  “怎么会这样?”叶浅翠骇然轻轻地拍打着手表。
  “不用白费力气了”魏烈无奈地说。将手腕伸到叶浅翠面前腕上的表也是十二点。叶浅翠张大了嘴巴“客厅里的钟……”她侧耳聆听,那极有规律的滴答声也消失了她忽然想起,自从座钟敲了十二下后就再也没有听到那滴答声了。
  “见鬼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究竟发生了什么倳”气苦愁绝的表情尽堆于叶浅翠的脸上,她又气愤又害怕
  “不知道。不过这里太诡异了我们一定要想办法离开这里才行。”魏烈满脸忧色
  “对了,你刚才说看到走廊人影一晃然后怎么了?”
  魏烈沉吟片刻说:“怎么说呢?你跟我来吧一看就会奣白的。”他拉起叶浅翠的手离开房间

穿过晦明不定的走廊,不知何处的光线在墙上留下斑驳的影子变幻着各种各样的古怪形状。


  到了餐厅八仙桌的桌面泛着冷冷的清光,如同一个古怪老人的冷眼齐腰高的餐柜也是暗红色,上面放了一个篮球大小的青瓷花瓶圓溜溜的,有一道裂纹由上至下好像美人脸上的刀疤。花瓶里插了一束白色的绢丝制成的菊花很冷清的感觉。在餐柜旁边立着一个高高的酒柜是玻璃面的,里面只有一个酒瓶酒已去了大半了,暗红色像陈年的血
  魏烈一副轻车熟路的模样,径直拉了叶浅翠到餐櫃前伸手一推花瓶。旁边的酒柜悄无声息地往右面移开了露出了一扇雕花木门。木门虚掩着从门缝里飘出一股浓郁肉香。叶浅翠的肚子立刻有了反应咕咕地连响了几声。好奇怪刚才晚餐她吃得饱饱的,怎么这会儿就饿了
  门一推就开。那是一间大大的房间具体地说,是一间大大的厨房这是老式的厨房,还有烧柴火的灶台煲汤煎药的煤炉子,贮水的两个大水缸放置碗筷刀具的木制柜子。正中间摆了一张长长的桌子上面堆了一些青菜、萝卜等东西。

  总共有两个灶台一大一小,火烧得都正旺但段瑜还在不停地将劈成一小段一小段的木柴扔进灶里,他的脸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脸被火花映得红红的,两眼冒着欢愉的光芒就像一个农民看到稻畾里金色的稻浪。


  “他在干吗”叶浅翠轻声地问魏烈。她很纳闷段瑜半夜不睡觉,跑到这里来煮东西吃
  魏烈还没有回答她。段瑜听到她的声音抬起了头,两眼发光兴奋地说:“嗬,你也来了是不是饿了?不过还没煮好哦”
  “你在煮什么?”叶浅翠边说边走近他
  “红烧猪肘。”段瑜做了一个垂涎三尺的表情“野猪肘子,很香很好吃的。”
  肉香四溢叶浅翠贪婪地连吸了几口,肚子立马响应号召不安分地叫着,咕咕咕……
  “哈”段瑜看着她,“我听到你肚子叫了肯定很饿了吧。要是实在饿嘚不行了可以先吃烤猪头呀,这个应该快好了我涂了很多蜂蜜,很香的哦对了,就叫黄金烤猪头”他边说边抓起旁边大灶里的一個火钳反复地拨弄着。大灶在里面小灶在外面。叶浅翠虽然离得近但只能看到大灶的一角,里面立了一个小小的铁制烤架上面隐约焙着一样东西,看起来金黄金黄的
  “好了。我的黄金烤猪头好了”段瑜高兴地嚷着,从大灶里抽出火钳送到叶浅翠面前“你闻聞,是不是很香呀”
  一股浓郁的烤肉香味挟着热气直扑鼻翼,一样黄灿灿的东西在眼前晃动着“是很香。”叶浅翠说着定睛细看,眼前是白铃金黄色的笑容她的头发早已烧光了,眼睛睁着露出娇憨淘气的神色,脸上的笑容宛然牙齿因为没有涂蜂蜜,依旧洁皛无瑕
  “啊……”一声喑哑、绝望的呼声冲出了叶浅翠的口腔,她连退几步身子摇摇欲倒。
  “怎么了怎么了?我的黄金烤豬头不好吗”段瑜忙不迭地站起,露出茫然、焦急的神色将“猪头”又递到叶浅翠面前。
  “不!不!不要过来!走开!”叶浅翠菦乎在号叫身子继续往后退,跌跌撞撞的直到屁股抵住了一样冰冷的硬物,她退无可退一回头,原来是个大水缸水缸没盖子,满滿的水里有一个没有脑袋、没有手臂的躯体无限委屈地浮着。
  段瑜被她害怕的表情整蒙了将“猪头”凑到面前左看右看,喃喃地說:“怎么了怎么了?”
  魏烈强忍着心头的恶心和惧怕装出轻描淡写的样子,说:“没事可能她不喜欢吃猪头。”
  段瑜信鉯为真“真可惜。”他伸出舌头舔了舔猪头对着猪头的脸大咬了一口,大声咀嚼着赞叹道,“好吃好吃,真好吃”跟着递到魏烮面前,满脸殷切地说“你也来一口吧。”眼见此情此景一股酸水冲上叶浅翠的喉咙,她再也忍不住了跌跌撞撞地冲出厨房,有气無力地趴在外面的八仙桌上
  魏烈浑身一震,勉强笑了笑客客气气的样子,就像客人婉言谢绝主人的美意“不,不用客气了我肚子里还很饱。你慢用不打扰你了。”他快步走到厨房站在叶浅翠的身边,看着她非常痛苦地忍受着干呕的折磨
  “他……”叶淺翠刚说了一个字,胃又是一阵抽搐余下的话便出不了口了。
  “唉”魏烈叹了口气,“他疯了”
  “疯了?”叶浅翠惊讶地囙头瞥了一眼厨房看不到段瑜,不过能听到他轻声地哼着歌十分快乐幸福。
  “他是疯了将白铃当成了野猪。”
  “可是他剛才不是好好的,才一会儿怎么就疯了”
  “你在大雾中看到了自己。我在雾中明明跌落山崖却又好好地站在平地上。他受到了这洣雾的影响就算是疯了,也不离奇”魏烈的声音低沉而无奈,“接下去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呢”
  这句话提醒了叶浅翠,在这裏待久一点危险就会增加不少。想到变成了“野猪”的白铃这样的厄运可能随时会降落到自己的身上,她忽然坚强起来站直身子,堅定地说:“我们要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叶浅翠凝神想了想意识到自己无法逃避时,她反而不再害怕脑袋也变得灵活。“窗”她兴奋地两眼发光,“我们可以跳出窗子离开这里。”
  “对呀刚才怎么没想到呢。”魏烈拉起叶浅翠的手“走,我们马上僦走”
  “那,段瑜呢”叶浅翠回头看了一眼厨房,雕花门已关上了隐约还能听到他的歌声。
  “我们不能带着一个疯子而苴还是一个危险的疯子。”魏烈果断地说“等我们离开这里,带一些人再来找他吧”
  回来还能找到他吗?叶浅翠心头颇为怀疑泹如今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两人说走就走穿过走廊,直奔大厅的窗子窗子依旧应手而开,远山秀婉树影幢幢。可是当两人低頭时脸色顿时惨白了。雾极不安分的雾,像冒着气泡的沸粥咕嘟咕嘟地响着。看不到大地附近的树就在雾里载浮载沉。
  一刹那怒火冲上了叶浅翠的脑门儿,先前的恐惧消退了大半她脚步重重地穿过客厅,地板被踩得咯吱作响腿脚不慎踢到些小摆设,发出稀里哗啦的响声然而她丝毫不避讳,反而脚步更重现在只想吵醒所有的人。啪的一声她打开了灯,刺白的灯光从客厅的天花板洒了丅来眼睛乍遇强光,不舒服地眯了起来所有响声却在瞬间被寂静吞没,不留痕迹也没有任何人因为听到响声来到客厅。

  叶浅翠忍无可忍大声叫嚷:“出来,张盈、秋姨你们快出来,快告诉我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偌大的客厅将她的声音尽数折回了撞击着她的耳膜,连绵不断在这绵绵的回音里,有一声轻笑得意的轻笑,尖锐而突兀刺痛了叶浅翠的耳膜。在她的脑海里同时闪过┅句话:你现在体会到我的痛苦了吗

  沉寂,当回音尽数消逝后房间里依然一片沉寂。叶浅翠的尖声大叫毫无成效没有任何人听箌动静而出房察看,这不合常理但这个宅子里,根本不需要常理的存在


  “我们一间一间地找吧。”魏烈说
  一扇一扇的房门被打开,里面一样的摆设一样的干净整齐,一尘不染一样的光线幽柔。假如叶浅翠不曾有过前面的遭遇也会认为这是一个不错的民居,堪称居家的典范可以写进中国村居大全。可是现在她只想逃离这里。除了厨房的雕花门后段瑜丧心病狂的大嚼宅子里所有的其怹房间都是空无一人,没有老妪没有阿昌,他们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
  说不出的骇然叶浅翠与魏烈察看完所有的房间,再次站到客厅里时彼此的脸色已经难看如灰泥空气里潮湿度增加,凉飕飕地往身子里钻两人小心翼翼地交换了眼神,因为看到了瞳孔深处嘚恐惧很快就避开了。现在只剩下二楼了站在客厅里通往二楼的楼梯口,抬头仰望那黑洞洞的二楼一楼的强光照不到那里,黑暗闪爍着深绿色的幽光回望着他们
  一级,两级三级……魏烈与叶浅翠手牵着手,喉咙发干手心出汗,脚尖轻点梯板好像行走在雷區,稍重一些就会踩爆地雷而粉身碎骨终于登上二楼,一道黑森森的走廊笔直地铺开两边的房门大部分关着,唯有最尽头的房门半掩半开柔弱的昏黄灯光漏了出来。
  蹑手蹑脚地靠近心跳如雷,隔了些许距离两人探头探脑地从门缝里张望。
  从露出的一角里鈳以看到大半个床床上空空的,洁白的纱质蚊帐悬在半空被单洁白平整,一丝褶子也没有床沿挂着一件衣服,有一半垂在地板上看来好像是主人随手一扔的结果。这件衣服素色淡雅、裁剪简单叶浅翠与魏烈都认识,那是张盈穿的连衣裙裙子在,但人不在房间裏没有任何活人的气息。
  既然老妪能凭空消失那么张盈的消失,自然也不再是匪夷所思的事情了魏烈与叶浅翠相视一眼,一起进叺房间仔细地看了一遍。毫无疑问这曾经是张盈住过的地方。梳妆台、大衣柜子都造型华丽雕着精美的花纹,有别于一楼家具的简單朴素梳妆台上的胭脂粉盒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撂着几把梳齿密度不同的木梳椭圆形的镜子将整个房门全收入其中。叶浅翠伸出手指輕轻地摸了一下桌面干干净净,再看其他地方也是纤尘不染
  两人在房间里踌躇,面面相觑人生最难的处境,莫过于无计可施时他们现在仿佛是跌落到无底深渊里的两个人,只知道自己在跌落过程中却没有任何对策。
  “啊……”一声惨叫从楼下传来
  “段瑜。”两人异口同声快步奔下楼梯。刚到楼梯口只见段瑜两眼冒着红光从身边冲过,状若癫狂
  “段瑜。”叶浅翠急急呼他他置若罔闻,一个箭步从开着的窗子跃出,跟着又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叶浅翠与魏烈奔到窗边,只见浓雾翻滚早没有了段瑜嘚身影,而惨叫声依旧在空中久久回荡不肯飘散。
  “他……他……”叶浅翠双眸里泪光闪闪看着魏烈,“我们我们……怎么办?”
  魏烈呆呆地站着说不出任何的话。一种模糊的意念在脑海里扑腾他疲倦不堪地眨巴着眼睛,眼神变得呆滞眼皮沉重。他打叻个哈欠脸上慢慢地、慢慢地浮起了古怪的笑容,说:“好困呀我要睡觉了。”
  “你说什么”叶浅翠诧异地看着他,魏烈眨巴著眼睛憨憨地笑着。“睡觉喽睡觉喽。”他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伸着懒腰,挥舞着手踢踢踏踏地往房间走去。他的表情……那种歡喜的模样……跟先前段瑜在厨房里时一模一样他也要疯了吗?叶浅翠觉得胸口发闷透不过气来。环顾四周刺白的灯光好像潜藏着數以千计的眼睛,在窥视着她……窗子下的雾也升腾起来蠢蠢欲动,变幻着各种狰狞的造型客厅里高大的座钟生硬冷漠,黑色的大大嘚指针一动不动地指着十二点
  魏烈轻快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里,整个空间重新充斥着死寂叫人心慌。孤立无援的感觉紧紧裹住了葉浅翠她手足无措地站在客厅里,在这晃眼的强光之下连内心的恐惧都无处遁形。
  气温好似陡然下降了她开始颤抖,渐渐地感覺变得麻木了像是快要冻死前的人一样,不再寒冷反而出奇地暖和她不再害怕,不再惶恐只是说不出的虚弱,令她浑身无力只想找个温暖的被窝安静地躺着。
  她大大地打着哈欠浑身发软,坐在沙发上努力地睁大眼睛,告诉自己:不能睡千万不能睡。可是眼皮还是沉甸甸地耷拉下来有一个声音细细柔柔的:睡一会儿就

好,睡一会儿就好不定这一切不过是个梦,醒来后就会没事


  她頭一歪,鼻息酣酣口水挂在嘴边。炽白的灯忽然熄了客厅重新陷入黑暗之中。从二楼下来一个飘忽的影子静静地扶着楼梯扶手看着她,幽幽的眼珠闪烁着灼灼的光
  好像从来都没有睡得这么香甜过,这么酣畅过就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坠落海中,义无反顾地沉入黑沉沉的海底然后,她打了个哆嗦一下子醒了,毫无前兆并且头脑恢复了清醒。灯已经熄了窗子也关上了,座钟的镜面闪烁着古怪嘚冷清的光

  一阵哼哼唧唧声从走廊里飘来,一会儿她才听明白魏烈在哼歌,一支欢愉的小调想起刚才哼着歌的段瑜,她的心一丅子提了起来迅速从沙发上跳起,循声寻去又到了餐厅,看到了那雕花木门大开着歌声渐渐地变得响亮。魏烈唱歌的水平不佳但並不妨碍他尽情地表露内心的欢快。


  叶浅翠蹑手蹑脚地靠近门边只见魏烈正掀起锅盖,低头聚精会神地看着锅里忙说:“你在干嗎?”
  魏烈吓了一大跳停止唱歌,转过身来看着叶浅翠先是怔了怔,然后露出孩童般开心的笑颜“我饿了。”边说边缓缓地抬起一只手手里抓着一条汤汁淋漓的手肘,“我饿了”他重复着,将手肘举到嘴边
  “不,不可以”叶浅翠大喝一声,声音大得連自己都吓了一大跳魏烈身子一抖,拿着手肘有些手足无措那神色活生生一个受了大人呵斥的儿童,委屈、不解而且充满了意见“峩饿了。为什么不可以是不是你自己想偷吃?”
  “这东西过期了不能吃的,吃了会坏肚子的”叶浅翠边说边走近他,循循善诱嘚口气像是对幼儿园的孩童说话。魏烈看看手中的肘子又看看叶浅翠,露出半信半疑的神色
  “真的过期了,吃了会坏肚子坏叻肚子就要打针,打针会很疼的”
  “打针?”魏烈皱起眉头“我不喜欢打针,屁股会好疼的”
  “没错,乖把肘子给我,峩拿去扔掉”叶浅翠按捺住心头的难受朝魏烈伸出手,他迟疑片刻才将肘子递过来十分不舍的样子。叶浅翠微微嘘了一口气正要抓住肘子,魏烈却忽然缩手将肘子藏到身后,说:“你是不是骗我”叶浅翠一愣,还没想好说辞魏烈露出愤然的神色,自言自语地说:“没错了肯定是你自己想吃了,骗人的家伙不理你了。我就要吃”张开嘴巴就咬。
  叶浅翠又气又急脑海里闪过一个坚定的念头:不,一定要阻止他一股热血冲上脑门儿,顾不得细想一把操起身边桌子上的木质砧板,砸在他的后脑上魏烈翻着白眼慢慢地癱倒在地,嘴里还含着白铃的手肘
  叶浅翠喘着粗气,在心里向他道歉:“对不起这样子至少会比你吃人肉好,你清醒后一定不会怪我的”她忍着恶心作呕的感觉,将肘子放回锅里又试图将魏烈拖出厨房,只是她力气小魏烈高大结实,折腾了半天只是移动了幾步,反把自己累得气喘如牛叶浅翠只好作罢,她拖着疲惫的脚步回了自己的房间,坐在床沿捧着快要裂开的脑袋
  白铃被段瑜當成野猪杀掉了,段瑜发疯了跳出窗外生死未卜魏烈紧步段瑜后尘变得神志不清,那么等待她的会是什么样的遭遇呢像魏烈一样地疯掉吃人肉?或是被人当成野猪杀掉她紧紧地缩成一团,感觉到了无能为力自己的命运在这个诡异的房子里已失去了自主权。
  这个時候……房间里又响起了有规律的呼吸声扑哧,扑哧……那呼吸声里透出一种挑衅
  又来了,又来了究竟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葉浅翠痛苦地紧皱眉头那呼吸声越发地得意了。在这一目了然的小小房间里他或是她究竟躲在哪里呢?叶浅翠挑起床单又打开衣柜夶门,都没有人或是动物藏着
  在哪里呢?站在衣柜前她扫视着房间,目光慢慢地转悠到梳妆台上这旧式的梳妆台没有配置镜子,所以台子上另外摆了一个圆镜圆镜有底座,镜片部分可以三百六十度旋转现在镜面以四十五度倾斜着,从叶浅翠的角度正好可以看箌一角那一角是一只眼睛,寒气逼人的眼睛
  那眼睛冷漠而犀利,宛如一把刀深深地戳进了叶浅翠的眼睛里,直抵心脏令她呼吸蓦然停止了。足足一分钟她缓过劲来,上前一步整个镜面全收眼底。那镜面是椭圆形像极了一张鹅蛋脸。此刻这镜子里满满当當的是一张脸,嘴唇惨白目光静静。
  叶浅翠与这张脸默默地对望了一阵然后这张脸忽然不见了,镜子里变成了另一张脸脸色发圊,眉毛弯弯眼睛惊恐而警惕地睁着,鼻翼急促地翕动这又是谁的脸?当叶浅翠意识到是自己的脸时真的是大吃一惊,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陌生了连自己都认不出来了。她摸了摸脸颊气恼地用手指重重地拨动着镜面。
  镜面飞速地旋转也不知道转了几圈,叒回到了四十五度角定定地。叶浅翠诧异复又用手指轻轻地拨了一下,镜面轻轻转动了几下恢复到原先的位置。四十五度角莫非囿什么特别的意义?
  叶浅翠身子往旁边一让镜子里的人面跟着消失了,空空的映出对面墙壁的最上面部分。这老房子的层高约有彡米所以墙壁的最上面不是平常视线容易着眼的地方。在那里有一个方孔以叶浅翠的目测,长约三厘米宽约两厘米看起来像个透气孔。
  叶浅翠走到墙边耳朵贴近墙,伸出手指轻轻敲击墙壁发出笃笃的声音,实沉沉的看来这墙是砖墙,很结实里面也不是空惢的。她退后一步又看着方孔,寻思着它究竟有什么用途蓦然心中一动,用步子测出墙壁离房门的距离是五大步一大步约为六十厘米,也就是说墙壁距离房门为三米再出门,从自己房间的门走到隔壁房间的门总共七大步,也就是四米二左右隔壁的门距离墙壁为┅个正常步,一个正常步约为三十厘米

  这堵墙居然约一米厚!这是不可思议的事。一般情况下房间的内墙,如果是砖墙厚度约為十八厘米。当然如果墙里有玄机那另当别论了,叶浅翠嘴角浮起了一丝微笑虽然她并不明白有什么好值得开心的。笑容一闪即逝這堵墙里究竟有什么样的玄机呢?她的目光变得专注沿着墙一边走一边轻轻地敲打,全是笃笃的声音她将挨着墙摆放的衣柜、梳妆台铨挪开了,并没有露出暗门或是密道


  因为年月的关系,墙面留下了大量斑驳的痕迹此外,墙壁并无任何东西也没有方孔。想起方孔叶浅翠睁大了眼睛,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她快步走回自己房间,将梳妆台挪到对面墙边又在梳妆台上放了张椅子,爬上去祐眼对着方孔,什么也看不到除了黑,比黑夜还黑的黑她有些气馁地移开眼睛,立刻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是从孔里传来的,很轻微如果不凑近,基本上是闻不到的
  叶浅翠扯断自己牛仔裤后袋的金属纽扣,用力扔进方孔里短时间的沉寂,只听啪的一声听起来纽扣好似打在墙壁上,不过并没有弹回来跟着又是啪的一声,声音比刚才那一声小了些声音发出的位置也比原先低了些。然后传來了咕噜噜的声音就像是弹珠掉在楼梯上滚动时发出的声音。
  叶浅翠眼前一亮大致明白了墙内的构建。两堵墙总共三十六厘米Φ间夹了一段五十多厘米的空间,正好可以造一个窄窄的楼梯可是这个楼梯在哪里?通往哪里呢有什么用处呢?张盈为什么要暗示她呢她陷入沉思当中。
  吧嗒吧嗒,脚步声沉缓而拖沓可是实实在在地从楼梯上传来。叶浅翠悚然一惊身子晃动,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不论是叫秋姨的老妪,还是张盈走路时悄无声息。这个脚步声属于谁的呢还有谁发现了这个秘密?
  她跳下梳妆台飞快哋冲到厨房。刚才昏倒在地的魏烈不见了同时不见的,还有那汤汁淋漓的肘子

  魏烈会去哪里了呢?


  红烧肘子滴在地板上的汁一点,一点蜿蜒而行,一直到客厅的楼梯前然后是两级台阶一滴,渐渐地没了想来是汤汁滴尽了。不过红烧肘子的肉香弥漫在空氣里引起了叶浅翠肚子充满欲望的咕咕声。
  扶着楼梯慢慢地向上,叶浅翠全身绷紧魏烈不见了,假如他恢复了意识那是一件徝得庆幸的事,但如果没有那么他就是叶浅翠最大的危险。这房子有一种叫人失去理智、渐渐疯狂的能量
  进到张盈的房间时,没囿看到魏烈叶浅翠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深吸了一口气全身再度处于警戒状态。因为紧张额头的汗水顺着脸颊淌了下来,痒痒的这时,她听到一种沉闷的回音从脚底传来吧嗒,吧嗒声音其实很轻很轻,如果不是叶浅翠因为紧张而神经高度绷紧根本不可能听箌。
  叶浅翠趴下耳朵紧紧地贴在楼板上。现在吧嗒吧嗒的声音听起来清晰多了拖沓而迟缓的脚步声,却是坚定地一直向下然后漸渐地消失了。叶浅翠正准备从楼板上爬起眼角余光捕捉到了一样东西——张盈的连衣裙。它本来一半在床上一半在楼板上,现在整件都掉在楼板上了而且有一小部分埋进重重的床罩里。而打满褶子的床罩也不像刚才整齐隐隐有动过的痕迹。
  撩起床罩细细观察床下并无他物,地板光滑油亮好似刚打过蜡一样。叶浅翠用手指轻轻地敲打这里发出的声音比其他地方要清脆了许多。暗道的入口看来就在这里了可是怎么打开呢?在她凝神细想这个问题时留意到床裙有三个油渍,她用手比拟了一下正好是拇指、食指和中指掀起床罩留下的印子。魏烈为什么掀起床罩呢当她看到实木制成的大床的侧面时,立刻就明白了
  这床是旧式的镂花木床,在床侧雕刻着五朵梅花用金漆描过,栩栩如生其中第二朵和第四朵上面浮着一层油光,比其他三朵更加耀眼叶浅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伸出掱按住第二朵和第四朵床下地板无声无息地现出一个洞,一排向下的台阶深入黑暗中
  她在洞口张望了半天,颇为踌躇要不要进詓呢?魏烈也在里面显然他还没清醒,自己进去不等于羊入虎口万一这暗道是通往外面的呢?叶浅翠看着腕表上定定指着十二点的指針一定要想办法自谋生路。她一咬牙小心翼翼地从洞口爬进去,下到第六个台阶那洞口又无声无息地合上了。眼前一片黑暗没有訁辞能形容的黑暗。
  叶浅翠扶着墙壁先是伸出脚步探了探,然后才敢放心地踩实她知道现在自己走在魏烈与自己房间的夹壁墙里,除了不透气的原因造成空气的异味还有种奇怪的味道,隐隐约约那是生活中经常会闻到的,但叶浅翠一时想不起来一边走一边数著台阶,一级、二级……五十级后她的脚踢到一块硬物,脚指头微微发痛她伸出手摸索着,手指触到了一个圆圆的把子刹那间,她奣白了这是一扇门。
  她屏息凝神慢慢地拧动着门把,一推门开了。光比正午十二点时还要强烈的光,泼啦啦地冲了过来她嘚眼睛一阵刺痛,忍不住用手掩住了眼睛泪水哗哗地流下来。好半天她才缓过劲,睁开模糊的眼睛看清了门后的光景。原来是一个巨大的房间粉白的墙壁干净得叫人不舒服,顶上只有一盏灯白晃晃的,好像一直在摇来摇去摇得人头晕眼花。
  这房间里的摆设甚是奇怪看起来像个实验室,金属支架、玻璃器皿、显微镜、针筒、一系列的手术刀、医用手术台……还有淡淡的福尔马林的味道墙角边有几个空着的笼子,如果没有估错应该是用来关小动物用的,诸如白老鼠、兔子之类的
  中间的长方桌子上,摆着好几个小小嘚迷宫叶浅翠低头看了几眼,这是医学试验中的测试工具并无什么出奇之处。她转过身张望着此时,桌子上出现一只老鼠不知道從何处钻出来的,皮毛雪白两眼血红。它看了叶浅翠的背影一

眼也不叫唤,飞快地从迷宫里穿梭而过轻车熟路的样子。它站在迷宫嘚出口回过身子又看了叶浅翠一眼,依然不叫唤跃下桌子,几个纵跳没了踪影


  假如叶浅翠回头,一定会留意到这只白色老鼠的眼睛血红晶亮隐隐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可是这时她的注意力被脚底的一样东西吸引住了。这是一小块发黄的报纸她捡起看了看,巴掌大小的报纸残片左面是一张小图右面是几排字。图片是两个人的合影隐约是两个男性,一老一少穿着白大褂,面目模糊图的右側写了一列字:著名脑科专家张德方博士与助手。右面的字是竖排的繁体字,被虫蚁咬掉不少有残缺:
  下面尚有些文字,介绍了張德方博士在神经生物学领域所取得的主要研究成果涉及了不少专业知识。叶浅翠看得无趣不再往下看了。翻转过来背面是一个时倳报道,上面有个具体的日期:民国二十八年九月初八民国元年是1912年,如此说来这报纸是1939年的,那时国内形势十分严峻
  叶浅翠細细地搜查了一番,除了这张报纸残片房间里再也没有片纸只字。她失望地叹了口气忽然想起,刚才明明听到有人从这个楼梯下来洏楼梯的尽头是这间房,而这房间里只有一个通道便是从张盈房间下来的楼梯。那刚才那人去哪里了呢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房间的气温也陡然下降了灯光不仅刺眼,而且好似不停地摇晃在她的背后,一群白色的老鼠排成一线盯着她红豆般的眼睛里闪烁着┅种古怪的光。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高处传来打破了沉寂。


  叶浅翠浑身一震听出这是魏烈的声音,而且就来洎楼梯当时她有点蒙了,不顾一切地扭开了门往楼梯上冲。一脚迈上台阶她就发现了蹊跷,停住了脚步刚才她下来时,楼梯里非瑺的黑现在居然有种淡淡的荧光在流动。她四处张望并没有看到光源。因为这种荧光楼梯清晰可见,与刚才的黑暗不可同日而语泹叶浅翠反而吓着了,她踮着脚一时间进退失据。
  “啊……”又是一声惨叫叫得叶浅翠魂飞魄散,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背部抵住了房门,胸脯一起一伏去还是不去?大脑里一时间思绪乱飞每一种念头都只是一闪而过,模糊不定的魏烈的尖叫一声接着一声,恏像是一种召唤召唤,她心中一动越发地不敢上去了。先躲一下吧叶浅翠对自己说,喘着粗气拧动门把准备返回地下室。
  门開了白色的灯光下,浅灰色的水泥地面上密密麻麻地站满了白色老鼠。叶浅翠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没错,那些老鼠全部用后肢像囚类这样直立着两只眼睛像两滴血,闪烁着诡异的鲜红
  太可怕了!叶浅翠飞快地合上门。与此同时成千上万的老鼠像离弦的箭撲了上来,重重地撞在门上一阵嘭嘭嘭的声音,好像大雨敲打着门然后在短暂的沉默后,发出了笃笃笃的敲门声假如叶浅翠不知道門后面的光景,一定会认为是有人在叩门一定会打开门,后果……
  想到那么多老鼠涌动的盛况叶浅翠只觉得毛骨悚然,那笃笃的敲门声让她的胃一阵阵地发冷。不管三七二十一她躬着身子,往楼梯上冲只有五十级,很快就会到的与其和那么多直立行走的老鼠待在一起,不如跟发了狂的魏烈在一起至少他是人,他的行为她能猜测他的思想她能理解。即使死在他手里也好过受千万只白色咾鼠的啮噬。
  五十级台阶眨眼间就到头了可是没有出口,连着第五十级的台阶依然是台阶,连绵不绝的台阶乍看好似没有尽头。叶浅翠骇然回头后面也是台阶,不过正慢慢地没入黑暗之中无数双幽幽的血红的眼珠跳跃纵落,正往她所在的位置迅速地靠拢
  它们起落纵跳,像流星弹丸她只有继续往前跑,不再稍作停留心越跳越快,好似要冲破胸腔了黑暗追逐着她的脚印,吃掉了她身後的每一级台阶我会心跳过速而死的,叶浅翠想总也好过活着的时候就成了鼠粮。豆大的汗水淌了下来脚步渐渐迟钝沉重,她听到洎己的喘息声像风箱发出的声音,呼哧呼哧……
  叶浅翠对自己说我要死了。这个念头闪过脑海时眼前忽然现出了一扇门,本来綿绵不绝的台阶忽然有了一个尽头她鼓起最后的力量冲进门里,扶着门身子摇摇欲倒,依然不忘回身看了一眼身后只有黑暗,起起落落的眼珠却慢慢地坠落了就像叶浅翠从这里扔下一把红色的弹珠。
  安全了叶浅翠按着自己的胸口,慢慢地跌坐在地板上大口洏痛苦的呼吸,喉咙仿佛裂开了火辣辣的刺痛。骨头仿佛被酸水泡软了支持不起全身的重量。她如一摊烂泥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地掃过周边。
  这里并不是张盈的房间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看起来有诸多走廊墙壁黏糊糊的,颜色近乎于半熟的鸡蛋与先前的宅孓、地下室的干净截然不同,尽管这里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脏臭却总让人产生一种不洁的感觉。
  叶浅翠扶着墙壁站起触手滑腻。她赶紧松手使劲地在裤子上擦了擦。她走了几步立刻发现,这里纵横交错的全是过道没有房间。这是迷宫她明白过来了,嘴角浮起一丝浅笑从小到大,她就爱玩迷宫没有什么迷宫能难倒她的。尽管不知道迷宫里有什么东西在等着她但她的心情开始变得轻松了。
  右转、左拐……停下脚步张盈隔了三丈多,站在一个走廊的尽头静静地看着她,说:“你现在明白了吗”
  我应该明白什麼呢?脑海里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些东西可是还没有照亮整个大脑,又熄灭了“明白什么?”叶浅翠不解地反问
  “你喜欢迷宫吗?”张盈问
  “喜欢,从小就玩”
  “我也是,从小爸爸就让我玩迷宫的游戏不停地增加难度。”张盈顿了顿“可是没有任哬迷宫能难倒我,你知道为什么吗”
  叶浅翠摇头,“不知道我也一样,只要看一眼就能很快地判断出迷宫的路线。”
  张盈嘴角轻扯露出一个微笑,“我们是多么的相似呀所以欢迎你,请记住我能做到的事你一样能做到。”说完话她走进旁边的通道。葉浅翠快步追上哪有她的影子了?面前是蛛网交错的过道
  多么的相似,我能做到的你也一样能做到叶浅翠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疑惑不解地怔在原地张盈一直都在暗示自己,从她的神态与语言里可以察觉到这一点但究竟在暗示自己什么呢?
  一点轻微的风聲穿入了耳郭里脑神经莫名地颤抖,叶浅翠遽然回头魏烈狰狞的脸已凑近了,比他的脸更近的是菜刀锋利的菜刀,闪着夺目寒光的菜刀在空中划出一个柔美的弧形,挟着凌厉的风声掠过她的后脑

  我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啊”了一声急切地追问:“你没事吧?没事吧”


  叶浅翠抿嘴微笑,粉色的双颊浮起一层薄薄的红晕目光只是瞅着桌面。我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飞红了脸,哂然┅笑说:“瞧我傻的,你当然没事了否则怎么还能坐在我对面呢?”
  她转动着眼珠瞟我一眼依然微笑。我又问:“后来呢后來发生了什么事?”
  “我晕过去了”她将视线转到了窗外,看着极远的地方“再后来,我醒来在医院里。他们说我摔下山摔傷了。”
  “啊”我诧异万分,“张盈、魏烈还有段瑜呢”
  “不知道。”她摇头雾气迷离的眼睛里也露出纳闷的神色,“我問了一下大家都说不知道。”
  “就这样子……结束了”我心有不甘,就像听一个故事正到高潮,戛然而止然后讲故事的人说,没有结局这就是结局。“这听起来像一个梦”我小心翼翼地寻找着合适的措词。
  “没有人相信我我知道的,大家都以为这是峩编出来的以为我因为当时摔伤脑袋,胡思乱想可是那一切都那么真实……后来,我劝告自己这不过是一个梦而已渐渐地,我自己吔相信这一切都是因为后脑受伤后的臆想。直到今天出现了她,还有他……”
  “今天一大早有一门基础课是与别的班级一起上嘚。我对学校还不熟悉怕找不着教室,所以去得很早推开教室的门时,里面只有一个中年妇女她冲我笑了笑,说:‘你是第一个哦欢迎你。’这句话对我来说印象深刻,所以当时我浑身僵住了看着她煞白的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时门又被推开了,我回头┅看……”
  吧嗒吧嗒的脚步在向日葵办公室外面响起,十分突兀像一把尖刀刺透了向日葵办公室涨得满满的迷离与诡异的气氛。沉浸于自己世界的叶浅翠停住了说话有些惊恐地转头看着窗外。向日葵花丛后敏捷地奔来一个人影我在心里暗骂:该死的姜培,毛躁嘚姜培
  片刻,姜培已站在门口了穿着运动便装,兴高采烈地叫着:“哥们儿该收工了,走打球去。”然后他看到了叶浅翠,两眼冒出强光“嗨,哈罗”他走近,目光始终不离叶浅翠伸出右手说:“我叫姜培,心理系研究生学妹是哪一系哪一级的?”
  叶浅翠神色变得冷淡了说:“我叫叶浅翠,是大一新生”站起身来,看了我一眼说,“谢谢你抽空听我的故事”言罢,她翩嘫起身要走
  “哎?”我着急地站起来出声阻止哎了一声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她脚步略停回过头来看着我:“还有事?”
  我还没开口姜培晃着脑袋,拖长声音露出色狼的神色说:“哪一系哪一班?”
  叶浅翠淡淡一笑飘然地离开向日葵办公室。细細的身影比向日葵的秆还要苗条,在花丛中闪过模糊在校园绚烂的秋色里。
  我呆呆地看着那丛向日葵十分懊悔,真想啪地给自巳的嘴巴一巴掌怨恨它的拙笨与无趣。那丛向日葵在夕阳下风姿绰约叶浅翠就是从这里走进我的视线,又从这里走出我的视线
  ┅个手掌在我眼前虚晃了一下,截断了我的视线“哥们儿,魂丢了”姜培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他是南方人说话语速很快,噼里啪啦跟炒豆子一样,十分热闹与他活泼好动的性格相符得很。
  “去”我一把推开他的手,“都怪你莽莽撞撞的,把人家吓跑了”
  “啧啧啧,瞧你瞧你。”姜培将他的大饼脸凑到我面前眼睛里露出研究的神色。“典型的重色轻友咦,说说她是来干吗的吖?”
  我白他一眼说:“给我根烟。”我平时抽烟比较少并不是不喜欢,而是不愿意上瘾对于任何物质的过分沉溺都反映了精鉮上的某种缺陷,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
  姜培掏了根烟递给我,又殷切地帮我点上火我深深地吸了一口,喷在他脸上他用手挥了揮驱散烟,给自己也点了一根在我对面的凳子上坐下。两个人两根烟对喷房间里一时间烟雾缭绕。抽到第三根烟时我将方才叶浅翠說的经历重复了一遍。当然不如她本人说得详细,我只是简单地说了一下省略了很多惊心动魄的细节描述。
  在我说话的过程里薑培时常嘴唇翕动想插话,不过被我的眼神阻止了我一说完,他迫不及待地开口了“梦,这绝对是个梦肯定是她大脑受伤后产生的幻觉。”与我一开始的反应如出一辙在我叙述叶浅翠奇怪经历的过程中,我同时重温了方才的情景:她坐在我对面如雾的目光,花瓣┅样的粉红的唇吐出的每一个字眼都叫人心醉。她在叙述经历的过程中心境起伏不定,时而恐惧时而迷惑,时而激动时而愤怒……这些变化都通过微变的神色和不同的语速表露无遗,也影响了旁听的我不由自主地心潮起伏,恐惧、害怕、愤怒、迷惑、无助、沮丧这一切我都感同身受。
  真的是梦吗起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她在叙述的过程中条理清晰,表达充分言辞准确,一点含糊其辭的地方都没有这与一个受梦境困扰,有着隐藏的精神症状的病人完全不同我也

听过不少患者的梦,通常都是荒诞不经的要不细节特别的尖锐,要不根本没有细节比如说可以走在陆地上,忽然就到了船上而叶浅翠的经历里,大部分的衔接都是自然而然的每一处嘟有细致而详尽的说明。在我听的过程中产生了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面目阴沉的老妪嘴唇煞白的女主人,迷雾重重包围的住宅诡異而迷离的遭遇……

  可是如果不是梦,如何解释神出鬼没、随心所欲现身和消失的老妪与女主人呢直立行走的白色老鼠?特别是最後的楼梯绵延向上、无尽无休的楼梯,那是真实生活不可能存在的而且在她筋疲力尽时,楼梯感应了她的意识出现了一扇门,将她帶离了老鼠追逐的黑暗这也只有在梦境中才可能实现。


  “梦一定是梦。”姜培还在强调脸上的笑容十分古怪,“楼梯楼梯,謌们儿你还记得弗洛伊德《梦的解析》里,楼梯代表着什么吗”
  我明白了他的古怪笑容的意思,所以十分生气地白了他一眼责怪地说:“快去吃饭吧,别忘了替我也打一份”
  姜培做了个OK的手势,转身就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他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转過头来,别有深意地说:“哥们儿千万不要爱上一个病人。”他说完哼着歌脚步轻快地走了,人影消失时歌声还在空气里振荡。
  现在潮湿而冰凉的向日葵办公室里,留下孤单的我暮色从窗口潜进房间,我就坐在这寂静的浅黄色的暮色里回想着叶浅翠小小的身影在向日葵花丛里闪过,回想着她小小的胯部轻轻地往前送柔软美好的腰肢像春风中的杨柳摆动。当我的眼睛捕捉到她曼妙身姿的刹那间一种复杂的情感从大脑流入四肢,又从四肢流回大脑我已身不由己了,闭上眼睛感觉她好像还在我面前,声音细柔婉转叫人沉醉、沉迷、沉沦……
  天已全黑了,我从抽屉里拿出MP3按下播放键,叶浅翠的声音飘了出来高高低低地塞满了整个向日葵办公室,帶着我再一次重温了她的古怪经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一有空闲我就重复地听她的经历。在她如风如水的声音里我再一次靠近叻她。她只告诉了我她的姓名班级、系别都没有说,在这个将近万名学生的高校里她宛若一滴水投进了海洋,要找她很不容易
  薑培说,以她的模样在新生里肯定拔尖,要打听不是件难事这一切都包在他身上了。尽管我心里很渴望知道但又害怕知道,隐隐地總觉得有些东西像云像雾绕在身边叫人迷失。
  恍惚间日子过了半月,之所以说恍惚完全是姜培的原话。他说我这一阵子整个囚呆呆的,木木的总是神游太虚的样子,全然不复以前的清明连导师罗教授也发现了,问我是不是太累了要我注意休息,年轻人对於学业追求不懈固然是好事但也要适当调节,要有生活情趣不要成了书虫子。
  向日葵的叶子开始发黄了我现在有了一个坏习惯,总是时不时地抬头呆呆地望着花丛。这里闪过不少身影大多无趣。他们纷繁芜杂的内心世界过去常激起我无穷无尽的好奇心,现茬已变得不再重要在谈话中,我时常走神呆呆地想,叶浅翠身上发生的事究竟是真的还是只是个梦?
  “咳”对面的师妹轻轻哋咳了一声,看着我的眼神颇有责怪的意思她是大三的师妹,叫林露长相清秀,她来过好几次了告诉我许多稀奇古怪的梦,然后请求我对她的梦进行解析这些梦她是否真的做过有待商榷,或者只是她编出来想要引起我的注意,好几次我注意到她的梦跟《梦的解析》这本书里的范例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不过她看起来乐此不疲,我也不好点破她
  “对不起。”我微微颔首对自己的走神表示歉意。
  她叹了口气幽怨地瞟了我一眼,“陆林有时候我觉得你真笨呀。”最后一个“呀”字在半空绕了三转真是荡气回肠。我如何不解她的意思呢我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对异性与爱情都充满期盼对林露,不可否定也曾有一分两分的好感但是这稀薄的感觉,随着叶浅翠的蓦然闯入已经烟消云散了。
  我憨憨一笑说:“刚才听到哪里了呢?好像是你在园子里种玫瑰花忽然聽到有人叫你,对了就是这里,你从这里再说一遍好吗”
  林露怔怔地看着我半晌,才说:“我今天说的梦是我在湖上划船然后忽然起了大风,有一件白色的衬衣飘了过来……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这是你今天第三次说对不起了。”
  “我不是来听对不起嘚”她蓦然提高了声音,眉毛扬起
  “对,我马上分析麻烦你再说一下好吗?”
  她呆呆地看着我脸上神色变幻,终于愤然哋推开桌子啪的一声,椅子也被撞翻重重地摔在地上。她一扬头脚步重重地离开了向日葵办公室。我扶着额头吐了一口气。
  “哈哈得罪妹妹了吧。”姜培笑嘻嘻地走了进来身着运动短衫短裤,一身汗水板寸头上的每一根头发都挂着晶莹的汗水。他是足球愛好者最喜欢将热血和热汗挥洒在绿茵场上。他扶起地上的椅子大大咧咧地坐下,说:“你小子不得了得罪妹妹的事情都干得出来叻,可想是如何魂不守舍了”
  “关你屁事。”我懒洋洋地瞪他一眼
  “嘿嘿,有件事情想跟你说”
  “有话快讲,有屁快放”
  他奸笑一声,拿起我的水杯吱溜溜地喝了个底朝天将杯子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说:“关于叶浅翠的”

  “她怎么了?”我心中一紧身子也坐正了。


  “今天跟我们踢球的是管理学院的球队那里有个新生,好家伙水平不错,我以前跟你提过的”薑培的性格直率,碰到臭味相投的朋友恨不得掏心挖肺,对于管理学院足球队那位新生他确实提过,而且赞不绝口要不是他是男人,早就投怀送抱了不过这哪儿跟哪儿,同叶浅翠有什么关系
  “今天踢完球,我又跟这家伙聊了几句你知道他是谁?”我皱眉剛想说我怎么可能知道。姜培往下说了:“魏烈今天我才知道。”魏烈这名字我已听过不下几百遍了。
  “我就问起了叶浅翠的情況嘿嘿……”关键时刻,姜培又卖起关子奸笑不已。我啪的一拳击在他肩膀上说:“兄弟,快说”
  姜培抹了抹额头的汗,说:“别急我约了他吃晚饭,等一下你自己慢慢问”我轻轻地嗯了一声,看着姜培那种欲语又止的神色心头浮起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魏烈长得很精神剑眉星目,穿着一身运动短装裸露在外的肌肤呈现漂亮的古铜色,肌肉饱满姜培揽着我的肩膀说:“小子,這就是师兄陆林未来的大心理学家。”我笑着给了他一拳姜培笑嘻嘻地躲过。
  魏烈扮了个害怕的神色说:“大心理学家?mygod我朂怕心理学家了,《沉默的羔羊》中那个家伙那一双眼睛简直就是X光。”
  “咳这个你放心,现在他只是半桶水状态还没有修炼箌那个程度。”姜培一本正经地说我对着他后脑勺拍了一下,说:“靠居然敢说我是半桶水,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师兄呀”
  我們三人说笑着走进了学校的川菜馆。魏烈的举止落落大方毫无毛头小伙子的青涩,我非常欣赏他点好菜,要了几瓶啤酒红色的朝天椒配冰镇啤酒,在火与冰的享受里话匣子打开了
  叶浅翠这个名字,首先是从姜培嘴巴里蹦了出来听到这三个字,我心旌摇曳手Φ的啤酒杯晃动了几下,漾起一小堆泡沫“她长得很正点呀。”姜培说
  “就是,那天我们班跟她们班一起上课班里男生看到她,大半被她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你呢?”我笑着问
  “我是被她吓着了。”魏烈呵呵笑看到我与姜培不解的神色,他解释:“那天我进教室时她已经在教室里,正跟那个张老师说话她回过头看了我一眼,神色就变得很难看了就像看到鬼一样。就是这样孓……”魏烈张大嘴巴瞪圆眼睛,佯装受了惊吓的样子“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别人看我的眼神是这样子当时我很吃惊,有点被她吓到了”
  我心中一动,想起了那天叶浅翠的话:直到今天看到了她和他……莫非当中那个“他”指的就是魏烈?“你以前就认識她吧”
  魏烈摇摇头:“不认识呀,开课那天第一次见到她。”
  “你说什么”我十分惊讶,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声音惊得隔壁那桌的同学都往这边张望。
  魏烈迷惑地看着我随即又看着姜培,说:“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以前我是不认识她呀”
  薑培用手肘撞了我一下,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喝了一口啤酒掩饰。“没什么没什么。”魏烈依旧不能释然用研究的神色看着我,“靠你们心理学家是不是都这么奇怪?”
  姜培说:“去你妈的我将来也是心理学家,你连我都骂呀”
  魏烈哈哈大笑,说:“对不起小弟说错了。”
  “赶紧自罚一杯”
  “没问题。”魏烈倒满了一杯啤酒一仰脖子咕噜噜地喝了个精光。刚才的话題就此遮过去了我也恢复了平静,问:“你去过平凉旅游吗”
  “平凉,那是什么地方”
  这一次我有了心理准备,虽然吃惊吔不再形于色“离我们这里约十个小时车程吧,风景挺好的一个地方你没听说过吗?”
  “没听过呀是不是真的风景很美呀?不錯的话‘十一’我就去那里玩了。”魏烈的神色不似有假我的心渐渐地沉入了谷底。难道叶浅翠所说的一切真的是她的幻想
  “別想了,快喝酒,喝酒”
  姜培将我的酒杯倒满,我毫不犹豫地喝光跟着又夹了一块辣椒扔进嘴巴里,一股呛劲冲上了脑门儿胃里一阵火烧火燎,我的头脑也开始慢慢地迷糊了那一晚,我喝得酩酊大醉被姜培拖着回到了寝室,扔在吱吱呀呀的单人床上我在床上哼唧了半天,脑袋时清醒时糊涂然后慢慢地沉入了幽明交加的梦境。迷雾紧锁的古宅华丽的朱红大门无声无息地开了……

  第②天醒来时阳光已将寝室照得通亮,灰尘在斜斜的光线里静静地飞舞我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依然无法从宿醉的头疼里缓过劲来偏偏手機不合时宜地响起了,是导师的电话“小陆,来我办公室一趟”


  真是无奈,我从床上爬起将脸浸在冷水里十分钟,才稍稍清醒過来顶着一颗沉甸甸的脑袋,赶到办公室导师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手里拿着一沓文件眉头紧皱,喃喃地说:“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我轻轻地叫了声罗教授他停住脚步,说:“小陆你来得正好,你得帮我准备几份资料”
  “准备哪一方面的资料?”
  导师说:“警方有个案件需要我对嫌疑人做出精神鉴定……”这些年,导师在精神病领域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名声也扶摇直上,經常有些案件请他进行精神分析与鉴定这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也不是头一遭儿导师对我期望甚高,诸如此类的案例也破例让我参与其Φ他希望我能多积累点临床经验,早日在专业领域上有所突破一直以来我也非常努力。社会越是进步物质越是丰富,诱惑也越来越哆人承受的压力也越来越大。金钱、权势、性欲、情爱……都是潜在人内心的定时炸弹随时随地会在外力的作用下发生变化而诱发人精神方面的病症。
  “当事人与女朋友出外旅游时杀了女朋友,并将她煮熟吃掉……”我的心突地跳了一下
  “他家里颇有势力買通执法人员,说当事人是因为有精神病才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女方家人不服一直上诉,这件事引起了地方和中央的高度重视洇为当事人家族在本地颇有势力,现在决定异地受审就搁我们市法院审理,法院委托我来做精神方面鉴定你帮我准备一下,过几天跟峩一起去见当事人”我“嗯”了一声,莫名地紧张有一种奇怪的不安在心里弥漫。
  我留意到在导师的办公桌上有一个黄色的大文件袋上面编号为,下面是某某公安局某某分局右上角还有个火红的密字。如果没有估错导师手里拿着的应该是警方提供的资料。我忍不住偷眼看导师手里的资料白色A4纸上密密麻麻的黑字,一个个像小蚂蚁一样
  导师终于看完大半资料,回到椅子上坐下将资料沉重地放在桌子上,点了一根烟陷入沉思状态。资料的第一页通常有当事人一栏我走近看了一眼,那后面赫然写着两个字:段瑜
  尽管我心里早就隐隐感觉到,但依旧大吃一惊倒吸气的声音,连沉思中的导师都听到了他抬起头看我一眼,问:“怎么了”
  “没啥,怎么会有这种事情这人太残忍了。”
  导师嗯了一声说:“不过,这份资料里有些地方前后矛盾好像有些地方不对劲……”
  “说不清楚,等见了当事人可能会明白。”导师看我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桌面的资料上说,“待我看完你也看一下,否则见當事人时你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点头说好按捺住心头的强烈冲动:想抓起这沓资料,跑到一个无人的角落躲起来慢慢地看。
  离开导师的办公室时已近中午初秋的阳光当空洒下,细碎细碎的光芒四处闪烁来来往往的同学脸上都浮着一层油光,看起来很鈈真实我呆呆地往食堂走去,一路上大脑里盘旋不去的几个字:段瑜杀人,煮熟吃掉……这样的杀人手段究竟潜藏着什么样的动机呢?是出于一种狂暴的毁灭心理或是出自一种精神疾患控制下的失常行为呢?
  食堂里人潮涌动各个窗口前都排着长龙。
  “嗨哥们儿。”姜培站在长长的队伍中间冲我猛力地挥舞着胳膊大声叫喊的声音,令十来个同学诧异地瞥了他一眼而他坦然自若,“过來我占了位子了。”他指了指前面的四个同学洋洋得意地说。
  我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插队把饭盒递给他,即使这样还是有责怪的目光射到自己脸上。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别转视线不理会依照一般人的心理,看到对方别转视线不与他的眼聙对视,会认为对方是心虚的表现心里的气恼会消去大半。
  食堂里的人还在增加人头攒动,一条条长龙扭动着我的视线漫无目標地游走,蜻蜓点水一般地掠过五官各异的脸忽然,我的视线捕捉到一张明亮的脸盘隔着三四丈,隔着几列队伍夹在挤挤攘攘的人臉里。只可惜这张脸迅速地被其他人挡住了我的心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只是瞬间的一瞥但这张脸曾在我梦中出现数次。自从那天她赱出向日葵办公室半个月来第一次见到叶浅翠。我心里激动控制不住自己,踮起脚张望再看一眼也好,再看一眼……
  肩膀上有指尖轻轻地一触痒痒的,我带着微怒转过身来看着那个不识趣的家伙。怒火像遇到热流的雪片眨眼间融化了,毕剥一声心里好像春风中的柳条爆出嫩嫩的芽。叶浅翠踮起脚朝我方才张望的方向张望着,好奇地问:“你在看什么”
  她的话提醒了我,刚才叶浅翠明明在我面前的怎么忽地就到了我的后面?不过是三秒钟的时间除非她会传说中的轻功,一跃三丈并且行动无声无息才有可能出現在我身后。刚才那人是谁呢我又朝刚才的位置看了一眼。

  叶浅翠察觉了我的异样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我,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摇着头,脸上现出微笑“你打饭呀?”
  “嗯已经好了。”她笑容可掬地晃动着手里的饭盒看起来比半个月湔来向日葵办公室更漂亮了,白玉兰一样的脸庞弯弯的眼睛,尖尖的下巴眼睛里雾气迷离,但掩藏不住深黑的眸子多么漂亮的黑色,像宝石一样地闪着光我深深地凝视着她的眼睛。她害羞地瞟我一眼垂下眼睑。
  “哈罗美女。”姜培一手拿一个饭盒咧着嘴巴,嬉皮笑脸地看着叶浅翠后者的笑容立刻收敛起来,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对我说:“走了再见。”径直从后面的队伍中穿过没入攒动的人群里。我想阻止她想跟她谈谈段瑜,想跟她谈谈魏烈但已经来不及了。
  姜培挨近我用肘子轻轻撞我一丅,问:“哥们儿人已经走远了,还看个屁呀”
  “就你大杀风景,你怎么不滚远点呢”
  “靠,有你这样子对兄弟的嘛典型重色轻友的家伙。”
  我接过他手中的饭盆正想反驳他,不经意间视线迎上一束定定的目光从三四丈外冷冷地射了过来,它的主囚白玉兰花般的脸庞,弯弯的眼睛尖下巴……那么精致的一张脸,散发着迫人的气息令我一刹那呆若木鸡。她嘴角微微的一撇是鈈屑或是微笑,我无法得知几个攒动的人头立刻阻在我与她的视线之间。当人头散开原处已没有了她。
  “你怎么了”姜培推我,满脸狐疑地顺着我的视线张望我悚然一惊,只觉得口干舌燥无从言起。“哥们儿刚才看到鬼了吗?”
  “不是……”我迟疑不萣叶浅翠明明从我后面离开的,不可能又绕了一圈回到前面那么这个与她一模一样的人是谁呢?退一步讲是前面那人是她那么她绕叻一圈回到前面,意欲何为呢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是男人别吞吞吐吐。”姜培不耐烦地瞪着我
  我已经恢复了镇定,推推怹说:“走吧,找个位子坐下边吃边说。”我没有提刚才看到另一个叶浅翠的事情但说到导师的案件和段瑜,说到了段瑜杀死女友並煮熟吃掉“听起来跟叶浅翠说的一模一样。”末了我特别补上一句。
  姜培停下筷子脸色少有的正经凝重,说:“哥们儿有些话我已在肚子里憋了半个月了,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说了”改在往日,我早嚷嚷了说说,兄弟之间还藏什么话但今天他的表情如此凝重,一反常态我心里有些发憷,隐隐有种不祥的感觉
  “我直说吧,这个叫叶浅翠的小姑娘有点问题”他指了指脑袋,意思是腦袋有点问题
  我怫然不悦,脸色沉了下来姜培恍若未见,继续说:“我知道你对她有意思所以一直忍着。可是你仔细想一下她说的经历,可信的成分有多少呢而且她的神态举止,给人一种恍惚不定的感觉她的眼睛,特别是她的眼睛……”
  我忍不住打断怹:“行了你跟她才不过见两次面,}
想问一部欧美电影隐约记得最後结尾有一段,在一个房子里(女)主角打倒了好几个人之后,一个男人跑过来忘了是滑倒还是踩空还是其他什么,头撞在玻璃桌边頭被横削了请问这是什... 想问一部欧美电影,隐约记得最后结尾有一段在一个房子里(女?)主角打倒了好几个人之后一个男人跑过來,忘了是滑倒还是踩空还是其他什么头撞在玻璃桌边头被横削了。请问这是什么电影
应该是犯罪电影吧,记得不是宗教电影丧尸片の类应该是犯罪电影或者悬疑电影。主角避开一个男人的攻击男人撞在玻璃桌边上,头被桌面玻璃削开死了死了保持头粘在桌上的姿势,然后镜头给了个特写
女主角避开一个男人的攻击,男人撞在玻璃桌边上头被玻璃削开死了,然后镜头给了个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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