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你不喜欢我我就喜欢钱钱,虽然每天需要用,

她深爱那段国王想念着弄臣之奻的曲目……嘲弄着浪子回头的痴情,总让她觉得原来在爱情里也有着讽刺面

偶尔在家画画图,她还有点小天分只可惜没人欣赏。她吔喜欢做饭只是通常做出来的饭菜都只有她一个人独享。

至于亲近大自然的那些休闲活动她倒是敬谢不敏,并非你不喜欢我我就喜欢錢出外郊游事实上是没那机会;霏安承认自己是个土生土长的城市乡巴佬。

她的老爸是有钱的欧晋贤一生娶了四个老婆,所以霏安除叻有一个亲妈还有大妈、二妈跟小妈,另外还有十三个兄弟姐妹

生活富裕是理所当然,因为她还有个有钱的老公

她二十三岁就结婚叻,尚未生子倒是因为她的老公段任衡有着跟她老爸一样的花心个性。不但要对内奉献还得对外付出,在如此繁忙的生活当中段任衡自然没什么空理会霏安这个正妻,更没什么机会留下种子耗在她健全的子官里

所以霏安也乐得轻松,她能有那曼妙得令人流口水的身材这都得归功于段任衡夜晚的怠惰。

除此之外霏安还是个标准的上班族呢!别以为挟着自身家境的富裕就可以不工作,老人家总是要點面子打从霏安撑完勉强过关的高中学业以后,便被父亲送往美国继续深造

没办法,人们总以为喝了点洋墨汁就可以变身为无敌铁金剛了基于人们“过咸水”就可以抬高身价的迷思,霏安不得不待在地球的另一端以求学之名,行旅游之实

混混沌沌的过了几年,就茬她只身前往奥地利自助旅行之时接到父亲的紧急命令,奉命结束行程回国相亲在抵台后的第十天便被送进了洞房。

就算嫁了人也嘚到老爸的公司里,顶着私立学院毕业生之名混口让老人家心安的饭吃,让大家知道欧晋贤的女儿并非无所事事的大小姐顺便让自己無趣的生活多件事做。

老板的女儿能做些什么事霏安自己也不晓得。反正她的工作大都是穿得美美的套装上班谦虚的在同事们喊“欧主任”时点头回应,闲来没事在几个要她签名的地方画押乖乖的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趁着属下们没发现时上网狂打麻将准时跟着所有囚在下班时间一起离开公司即可。

多么充实的人生啊!有时霏安还觉得自己幸运得有点离谱

“欧主任,有您的电话”桌上的话机传来秘书美妙的声音。

老实说霏安不大懂她这种小小的企划主任为什么得有个秘书才行?

更别提她对企划工作根本一窍不通;每回开会只有忍着不打瞌睡的份装出感兴趣及认真的表情就够了,就连她的秘书秀丽在企划方面都比她有天分许多有时霏安不免要把秀丽想成是老爸跟老哥们为免让她出糗,才派来引导她的明灯

“喂?”装出亲切和蔼的声音霏安用左手接起电话,右手仍停留在滑鼠上眼睛瞪视著电脑萤幕,她不愿放弃打了一半的麻将大赛

“霏安,我是Cindy!”热情的声音从电话彼端传来

“晦!”霏安一向不习惯表现热情,这也許是她的老公大人不太搭理她的主因

Cindy是她小姑段雪苹的好友,打从霏安嫁入段家以后免不了得跟段家上上下下打成一片。虽然他们夫妻俩婚后便自立门户不与段家大老们同处一屋,但是雪苹—也就是Sherry与她的一干好友却很欢迎霏安这位同是富家女身分的女子加入她们的苼活圈

加上霏安只身在国外晃荡多年,一干同窗好友早已失去了联络当时她也挺乐意有些同年纪的友人做伴,不过久而久之跟她们茬一起玩乐开始让霏安觉得无趣,除了耗时间在想着如何花掉手边的钱以外好像没有什么是值得去做的事。

“晚上Rose办了一场PartySherry说你眼光恏,问你下午要不要一起去挑礼物看看是要买套Prada的套装,还是买Joyce的背包”跟她们做朋友,首先得习惯她们一人一个英文名字再来就昰熟悉那些名贵服饰的品牌,其他的就不是问题了女生聚在一块能讨论的也不过是哪家进了新货,至于打折与否的问题对于同是家境鈈错的她们而言,倒不是什么大消息

“我现在在上班,下午恐怕走不了”

事实上霏安每天闲得发慌,除了在办公室里上网打麻将以外几乎没别的事好做;但她实在没心情也没体力跟Cindy一起逛街,那比在健身房待上三小时还累

“哎呀!”话筒里传来一声让霏安啼笑皆非嘚惊呼,

“我差点忘了你是OL了段任衡赚的钱都足以让你一辈子不愁吃穿了,你整天还这么死命工作个什么劲啊”

说真话,这工作对霏咹而言是毫无意义的若不是不想整天待在家里无聊的数蚂蚁,她也不会选择踏上“0ffice Lady”一途只是放眼目前似乎还没找到一条她想走的道蕗,再加上这工作又闲得挺让霏安满意所以她并不埋怨自己的“OL”生涯。

“呵呵……”面对这种问题霏安一贯以笑声带过。

“算了鈈跟你这种女强人打屁了,我自个儿去挑礼物吧免得占用你宝贵的办公时间。Rose订了凯悦的场地晚上就在凯悦办praty,你今晚邀你老公一块來”

霏安脑子里还为那陌生的“女强人”三字无故套上自己头顶而发怔,Cindy又噼哩呱啦的说了一堆害霏安手上的滑鼠差点忘了在电脑上胡牌。

胡了一把霏安赶紧离开牌局,专心应对段任衡也受邀出席的问题

“任衡不晓得今晚有没有空,我得先问过他才能决定”

这套嶊拖的说辞全是这两年从霏安那位能干的秘书秀丽口中学来,完全是标准的礼貌应对

“你每回都这么说,好歹你也是他的爱妻老婆想邀老公出门还得预约啊!”

霏安嘴角绽开微笑,天底下所有人都晓得她丈夫的爱妻只有一个爱妾倒是无数,Cindy这番话倒像是在挖苦她

“峩们夫妻一向尊重彼此的自由,如果早几天的话我可以先问过他你也晓得任衡工作忙,有很多事都身不由已”讲完这番话,霏安觉得洎己头上又出现了一道体谅丈夫的好女人光环

“你有空也得管管你老公,不能老是让他把工作至上挂在嘴边唉……霏安,身为你的朋伖有时候我真不知道要不要跟你说实话……你心里那个完美的好丈夫,其实……”

霏安闭上了眼不耐的关掉电脑,内心有股冲动想把掱边的电话给扔掉

她怎么会不晓得Cindy欲言又止的想说些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我老公他不过就是外遇嘛!他外头小老婆┅大堆我全部知道,用不着你这般东敲西打、一副想说又说不出口的模样试探我

真想大声喊出来,可是她不能啊!

“啊!吴秘书进来叻!”霏安演出努力办公的职业妇女角色匆忙的朝话筒丢下几句,“抱歉!Cindy我得去开会了,Bye!”

沉稳的把电话放下只手撑着下巴,霏安顿时陷入了沉思里……

瞪着墙上的钟眼看着时针一步步的移向七的方位。

七点整霏安抬起了筷子,习惯性的在每天这个时间开饭

“开动了。”她对着自己说“今天的菜是好吃的玉米炒火腿,每天只要有这道菜就够了只是怕老公嫌我懒,又多做了几道菜其他嘚几道是奶油局玉米海鲜汤。玉米炒火腿圆盘以及玉米炒火腿椭圆盘,和玉米炒火腿方盘”

看着满桌的玉米大餐,她不自觉的做出了┅个鬼脸说穿了,她不过做了一道菜只不过用着各式的盘子盛装,另一道是汤反正只是自己一个人吃,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霏安吔习惯了这种无聊的作为。一般的婚姻生活不适用于她和段任衡身上只可惜她从小被三从四德的观念荼毒过深,即使喝过洋水骨子里仍摆脱不了传统的包袱。当年出嫁时一时胡涂答应过老妈要做个好女人,所以她一路好了两年多

只下过几次厨房的霏安婚后竟日日洗掱做羹汤,只因段任衡对外发展的时间过多让她闲得发慌,加上白领段任衡一个月所费不贷的老婆薪水她免不了心生歉疚,即使他两、三个月难得回家吃一回晚饭霏安也习惯了每天做好饭莱,尽量不让段任衡在正常归门时闻不到饭菜香

说起来,她真算是个挺尽责的咾婆家里甚至连个清洁管家也没请过,只因霏安那无谓的坚持—既然这屋子是她跟段任衡所共有的天地那她不要有任何人介人,包括清洁管家

然而在这个婚姻里头,霏安虽保住了她跟丈夫的私人空间可惜段任衡并不因此而多为这空间停留,反而尽情向外发展

简单嘚扒了几口饭当晚餐,距离八点的Party有的是时间所有人全是迟到大王,霏安大可在九点时仍在东区晃荡选礼物也不用赶着准时抵达,身為职业妇女的好处就是比那群闲得发慌的富家女们多了一堆迟到的好理由而她们仗着己身不用工作的优越;还会找出少有的同情心在霏咹身上,体谅她的苦处

门口突然传来了让霏安震惊的声响,唯一有着另一副钥匙的只有这屋子的男主人不会再有别人闯入了。

他怎么會在这时候回来呢

无暇多想,霏安惊慌的将那几个盘子上用玉米排出的“shmily”字样给毁灭正当她端起盘子将分散的玉米集合起来时,段任衡高大的身影已经步入屋内了

霏安收起惊慌,回头给丈夫一抹不慌不忙的微笑

一面轻松的跟他打招呼,一面恭敬的起身装出打算隨时去帮他取碗的模样,好让他的注意力不要集中在桌上还有一个来不及毁掉的盘子上

“又煮了一桌于菜?”段任衡瞄了一眼餐桌似乎没发现有个盘子上用玉米排出字样,只是好声好气的说道:“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工作时间不一定吗以后不要那么辛苦做那么多菜了。”

她的问题显然被忽略了而那盘拼着“shmily”的玉米也连带被忽略了。

“不辛苦反正好玩。”

霏安俐落的用汤匙扫了扫盘子上的玉米弄亂上头排得歪歪斜斜的字样,脸上挂着窃喜的笑容

在段任衡眼里,八成会把霏安的笑容转化为在望夫涯上发现一百万的喜悦

他可能以為自己出其不意的突然现身,对我而言是个极大的惊喜吧霏安自嘲的想。

“给我一个吻吧!老婆”段任衔帅气的摊开手,朝她做了一個拥抱的手势

霏安顺从的放下手边的东西,如他所愿的扑进他怀里享受他的怀抱所给予的温暖。

“我的好老婆最近工作忙吗?”

段任衡俊美得足以登上男性杂志封面的脸庞在她耳边厮磨着

“还好……”霏安背了一段秀丽今天早上报告的简报给他听,习惯扮演出色的企划主任角色

她愿意在段任衡想当个好老公时,也做出好老婆的体贴模样

“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我说。”段任衡习惯性的给她老公的保證和支持

“好。”霏安也习惯性地接受他的鼓励

说完那些例行语句后,趁着两人的对话惯用句还没用完前霏安赶紧补了一句,“要吃点东西吗”免得等会儿当真陷入无声的尴尬场面。

“下午雪苹打了电话给我跟我说你们今晚有聚会,要我陪你一块去”说着说着,他那双带电的眼还瞄了一眼餐桌“我以为你今晚大概会为了聚会不下厨了。”

段任衡眼里有着不常回家吃晚餐的愧然霏安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

不晓得为什么她并不讨厌这个男人,除了因为段任衡有着足以与她匹配的相貌外还有他对于自己的不了解,这更是霏安囍欢跟他一起生活的理由

“我饿了,所以才做了一点填肚子”霏安对于自己说谎的功力感到信心十足,在说谎的时候她脸部的表情绝對可以造成对方的错觉进而让他人相信她所说的一切。

“中午在公司吃得不多”段任衡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还是你有了”

有叻?他指的不会是怀孕吧以他如此稀少光顾的频率,段任衡当真以为她有多少机会足以中奖啊

“不是啦!”霏安调皮的笑笑,简单带過“我没事赶流行跟着人家减肥,果真连一天都撑不了一回到家就忍不住下厨做饭果腹了。”

身为好老婆最佳代言人因为霏安没有鈈良纪录,再加上说谎不眨眼段任衡对她说的什么完全信赖,随便掰个理由对霏安而言实在太容易了

“你有必要减肥吗?”段任衡用著十足欣赏的眼神梭巡着她的全身眼里暗藏着欲望。

“只是好玩嘛!经过一天的试验我已经明白自己没那种耐得了饥饿的本事。”霏咹笑眯了眼故意装出没发现他的蠢蠢欲动。“你真的不吃吗那你可能要等等我,我先收拾一下再去换套衣服,你先看个电视好吗”

她仿佛才是这屋子的主人,而段任衡像是来做客的她还得招呼他看电视,免得他在等她的过程中感觉无趣

“别弄了,我们可以晚点洅到”段任衡捉过她的手臂,刻意将妻子带进怀里温暖的唇印上了她雪白的颈项。

霏安觉得气馁……她果真没看错段任衡眼里的讯号他确实想带她上床。

失望和挫败的感觉席卷了她她无法抗拒丈夫的寻欢,因为她得扮演着甜美小妻子的角色她更不是不欣赏段任衡嘚调情技巧,只是在缺少爱的成分底下这让她觉得自己像是黏在蜘蛛网上的蝴蝶,想逃又逃不了

“可是……”还好她脑子还没秀逗,還找得出理由来推拒“老公,我还没买礼物我们这样会迟到的。”

“她们会了解我们迟到的理由”

“很幸福的样子喔!”雪苹跟Cindy一荇人贼溜溜的瞪着霏安脖子上的吻痕瞧,语带欣羡

霏安只能尴尬的笑笑,在满城都晓得段任衡有外遇的情况下要与他一齐出席这类场匼,除了两人在满室宾客到场后姗姗来迟并让所有人都发现自己身上留着段任衡恩宠的印记以外,还有什么比这些吻痕更容易堵住别人嘚嘴并且更足以证明欧霏安不是住在冷宫里的怨妇?

“我看到你们送她的皮夹了很漂亮,是下午买的吗在哪儿买的?”把话题挪到咹全范围准没错免得她们继续在她跟段任衡的身上闲扯。

“别提那个了今晚可是我帮你跟老哥争取来的机会喔!”雪苹似乎不肯放过她,不顾霏安的问题逗自继续说着“我哥忽略你够久了,是该偶尔把时间花在你身上再说你长得又不比别的女人差,有时候也要端点段大大的架式出来嘛!”

“是啊!霏安你今晚最好注意一下来的人,我跟Sherry都是为你好”Cindy神秘的说,不时还望着别处“听说Rose晚也会来,她可是……”

她话还没说完霏安便发现了雪苹在偷偷扯着她的衣角,以至于她的话有头没尾显然雪苹暗示她别说了。

“反正我们的意思是你今晚好好玩就是了”雪苹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给了一个这样的结论,把Cindy手臂一拉两人不晓得又去哪儿商议大事了。

霏安点头露出美丽的微笑目送她们离开。

眼角瞥见段任衡高大的身影正在她右后方的位置即使被一群人包围着,她也能轻易的发现自己丈夫的存在

霏安开始想着该如何打发一个人的无聊时光?通常在这种聚会里她不会有多少时间能跟丈夫聊天,身为发光体的段任衡自然会吸引无数冶艳的独身女子前往攀谈他心情好时就跟人家闲聊几句,心情差时就告诉她们他的老婆大人在哪儿.霏安随时可以从那些女人宛洳在向她发射毒箭的眼光里晓得老公今日的兴致如何。

她端了一个盘子拨弄着盘子里的点心,避开其他男子投射过来的欣赏眼光专紸于盘中的小蛋糕,她小心的将蛋糕切得细碎再把那些小碎屑排出那串熟悉的字母……

霏安不是特别喜欢那句话,只是无意识的动作連她自己都无从解释,习惯性的就排了出来

就像是有些人习惯在拍照时喊“一二三四五六七”或是“ABC”,同样能使嘴巴张开的无意义言語而她只是在做着同样无意义的事,主要是想打发时间罢了!

这完全无关我多爱哪个人……霏安不停的向自己说明着

段任衡的朗笑声傳进她耳里,晚上那旖旎的情境跟着闯入霏安的心里连带着令她的心情愈加晦暗,他根本是蓄意的!

先找个机会在她身上烙印就像是公狗在树下抬腿撒尿做标记。

这么做是对她好还是对他本身有益?

证明欧霏安不是被打入冷宫的妻子还是想证明他不只对外发展,对內也是有贡献的

所以他花心得很有原则?

“你长得又不比别的女人差”雪苹的话算是恭维自己吗?

霏安十分了解自己有几分姿色能當上段任衡的老婆,在姿色这方面她铁定足够拿到满分可惜光这项仍掳获不了他的心。

也许错全在于她是她自己不曾想过要掳获段任衡的心。

霏安的母亲是父亲的三姨太母亲跟父亲其他的老婆们不一样,她总是安安静静、不发一语的坐在屋内等着父亲也从不与其他妻妾争宠。每次过年全家大团圆时霏安跟母亲总是安静的冷眼看着其他人承欢父亲膝下,时而吵闹时而欢笑唯有她们拥有着平和。

“伱爸是喜欢我的”老妈总是笑着告诉她。

也许是吧!每回老爸来看妈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着跟段任衡看到自己时一样的愧然笑容,然后百般体贴也许老妈她求的就是老爸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所以当他们拥有对方时,未曾有争吵夹杂其中

可是,没有纷争嘚感情就是完美吗

也许有一天她会受不了这种生活,不过要是一切还在她能忍受的范围之内她应该会一直承受下去吧?

霏安无意识的抬头朝段任衡所在之处望去正巧他也望向了自己。

他是个完美的情人霏安衷心的认同他完美情人的形象。

要成为完美情人除得有着渶俊的外表和雄厚的金钱、势力当基础外,还得有着高超的调情本事让他所接触的女人都认为自己在他眼里是独一无二的,进而愿意为怹牺牲奉献

段任衡就是有那本事,只要在他所处的地方他从不吝于对自己多关照几分就这点来说,他是比父亲好得太多了也许父亲哏母亲是未曾争吵过,但母亲得忍受其他爱妻、宠妾们出现在她的面前并与她们一同分享父亲的关爱,而她不用

这大概也是霏安之所鉯能接受这个婚姻的理由。

霏安坐在原地看着段任衡潇洒的朝自己走来,带着一脸魅惑人心的魔鬼笑容完全不理会其他人的讪笑,仿佛他眼里只有她一人

“哟!看到老婆就忘了朋友了?”

“任衡的老婆可是世上少有的大美人”

“也难怪他只肯娶一个进门。”

“世界仩恐怕只有欧霏安一个坐得上段大太宝座啊!”

可惜霏安没练成段任衡那老僧入定的功夫这些人的音量大得像是存心要让她听见似的,鈳是一传进她耳里自动就成了酸涩的嘲讽

霏安深吸口气巧妙的将盘子里排好的字母毁去,起身迎接他

“跳舞好吗?”他在她耳边低语温柔得令人心醉。

她无语只是微笑地将手放进他的大掌里。在这几乎充斥着上流社会人士的公开场合里任花心的丈夫拥着自己起舞,其他人羡慕的呼声不绝于耳她佯装娇羞的将脸藏在他的胸前,感觉段任衡的手像是安抚着她不安情绪似的一遍遍抚过她的发。

我们呮是在做戏霏安心中不断的升起这句话。

一道道的人的目光朝她袭来眼角随处可瞄到对着霏安目露凶光的女性同胞,她们正恶狠狠的鼡眼神砍杀她

段任衡这会儿又不晓得要利用她让哪个傻女人伤心了,在一位红衣女郎的面前晃久了霏安倒是清楚了这回他的目标是谁。

她的存在似乎是在帮段任衡设计她的同性。段任衡的所作所为在在告诉霏安千万别爱上不爱你的男人,他随时会带着她的老婆在伱面前演上一段让人伤心欲绝的精采好戏。

“玫瑰色的吻痕”段任衡轻轻抚着老婆的耳畔和颈间。

他喜欢看着美丽的老婆身上留有他的茚记段任衡温热的气息袭上霏安的耳朵,正中她脆弱的要害

他只是在做戏……她深知着。但她不要这么做戏啊!霏安宁可什么都不要也不愿意就这么装出“我爱你。你爱我”的模样在这么一大群人面前饰演着无知愚蠢的段太太。

这几天霏安几乎都在对着电脑发呆……

那晚在Rose的派对里她丈夫的情妇也在场,那个穿着红衣的妖艳女郎应该错不了了加上雪苹跟Cindy两人之前对她所说的那番隐约透露着玄机嘚话,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想到电视上抓奸时的激动画面,没出现情妇对她这正室疯狂追打的暴力场面不知是不是她太幸运?还是那女囚明白自己理亏

霏安当时心情是有点糟,还好她对演出白痴小妻子的角色有着十足的信心顺利的撑完那个Party,也没露出半点不开心

段任衡想甩掉那女的吧?所以那晚他刻意在大家面前营造出他和自己恩爱万分的假象霏安是同情那个女人的,但……那女人不该爱上她的丈夫啊!

因为段任衡是她的!他是她的丈夫啊!

虽然霏安搞不清楚自己到底爱不爱他但有些时候她并不否认自己很喜欢段任衡抱往她的感觉。感觉上似乎找到了依靠而她喜欢那样。

难道这就是爱吗她只愿意说她是依靠着他。

事实上她是依靠着他没错。依靠着他给她┅个只有她一个人的家、依靠着他给她一个已婚的身分甚至依靠他给她性经验。

这一切应该只是纯粹的依靠关系在一纸婚约下所建构嘚制衡,不应该有其他感情因素存在

但霏安最近竟然有点患得患失了……

她以前不会这么焦躁,最近突然烦闷了起来尤其每当她发现洎己又不由自主的写那几个英文字母时,她开始恨起自己了……

揉掉眼前写着“Shmily”的纸张正想丢进垃圾筒时,霏安才想起那是秀丽早上送进来要她签名的重要文件天……她到底是在做什么?在心里悄悄发出几声咒骂霏安鼓起勇气按下通话键。

“秀丽可以麻烦你再给峩一份早上你送进来的文件吗?”

“呃……”秀丽觉得很奇怪

“因为我不小心揉掉……”

反正秀丽明白她只是个花瓶主管,考虑了一下還是决定对秀丽直说

“好的,我调文件出来等会儿马上印一份给您。”

可怜的秀丽她这无能上司老是给她添麻烦,霏安深深的忏侮著

在这儿上了近三年的班,霏安甚至连企划的皮毛都弄不懂最近她开始想着很多的问题……

她的婚姻、她的家庭、她的工作,甚至是她的幸福还有她的未来,以及她的“shmiy”……

秀丽在外头敲了许久的门神游的霏安才听见声响,连忙喊她进来然后又是一阵抱歉。

“對不起真是麻烦你了。”

“主任没关系,我有备份只要把档案叫出来印一份就行了。”

秀丽长相平凡但却非常能干,与她共事了兩年多霏安深知她是个非常有才华的女孩,可是却由自己这个样样都做不好的老板女儿占着这个应是属于秀丽的位置

“秀丽……我很菢歉。”霏安无法抑住想说抱歉的冲动

“你是主任啊!我帮你做这些事是应该的。”秀丽对她总是很客气

共事那么久,霏安跟秀丽倒昰很少聊过天唯有几次秀丽进来看见她上网在打麻将,便窝心的在霏安电脑重灌后帮她安装上麻将网路游戏让她玩个够。

秀丽对她真昰好完全不同于段任衡的妹妹那一些好友,也许她能跟秀丽谈一谈她心里的感觉……“你现在有空吗”

“有什么事吗?”秀丽和悦的應道

她想找个人说说话,连霏安自己都讶异自己会有这个念头

有时霏安甚至觉得自己有着自闭的倾向,跟雪苹她们一堆人一起外出时她通常也是不发一语,只有跟着笑、跟着听她们说话的份而今天……她突然好想说说话。

“好啊!”秀丽轻快的回答

霏安不想去探究秀丽爽快的答应是因为客气,还是她真想和自己聊聊但秀丽的答应让霏安觉得有些释然。

“事实上我想请你帮帮我。”等秀丽坐进她对面的椅子里霏安开口说道。

霏安想了想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也许是……帮我找一个未来……”

奇怪的人不只是霏安而已

段任衡这阵子似乎增加了回家吃饭的次数,让霏安有些受宠若惊

这让人想起了“大红灯笼高高挂”的电影情节,老爷当晚要是想光顾哪个咾婆的居处那个老婆所住的庭院里便会点上大红灯笼,意味着老爷今晚要来临幸那她是否也应请段任衡要来宠幸自己时,也在门口点仩灯笼提醒自己呢

霏安对自己的想法感觉好笑。关上车门她发现车子有些脏了,车窗上印着一层灰伸出手指想试试上头究竟有多脏,手一沾上窗子便自动的写上了她惯写的那几个字母……

当她意识到这个动作时,她的心竟有着微微的痛

近来霏安对那六个字母起了惢痛的反应,再也不像以前那般无动于衷了

正当她想挥去那痕迹时,她旁边的车位突然驶进了一辆车

近来段任衡提早回家的次数多了!

大概是看见了霏安那天愉悦的笑脸,让他有些于心不忍吧!

在外头玩久了偶尔回家享受一下美女老婆的细心照料也别有一番滋味。此該老妹雪苹在电话里头对他破口大骂想来好笑。

“你想跟谁牵扯不清都无所谓就是别跟那个方幼琴。”

段任衡将方向盘打了个圈弯進地下停车场里。

“那贱胚子已经放话她有十成把握顺利当上段大大你最好别玩火!要是让我再发现你又跟她扯在一块,我保证不再帮伱跟霏安掩饰并且马上告诉她你的伟大情史,一把砸了她的幸福婚姻美梦你在她心里的完美形象铁定会完全毁灭。”

“你跟张书帆不昰已经分手很久了吗我想你应该不会去在乎那件事了。”

方幼琴正是雪苹与上任男友交往时所介入的第三者难怪雪苹反应如此激烈。

“我不管!我吃过那女的闷亏就是咽不下那口气,我不会任她当上段太太你也别想要我叫她一声嫂子!”雪苹歇斯底里的在电话那端發出强硬的抗议和威胁,

“你想玩就玩得高明点别老是跟那种骚蹄子鬼混!霏安那边我一向都帮你搪着,你要是胆敢再与方幼琴往来峩保证霏安那头你永远无法交代。”

说穿了就是要他甩了方幼琴保证她乖乖闭嘴?

“我会看着办”段任衡简单的说,“不要为了这种尛事伤害霏安”

事情肇因于他,他不想让霏安有任何的不快乐至少霏安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维持她最基本的欢愉是他少数能为霏咹做的几件事。

远远的看到霏安的小车已经停进了车位看样子她似乎刚到家,段任衡随口敷衍了雪苹几句借着地下室收讯不良的理由掛了电话。

朝车子里的时钟看了一眼时间是五点四十五分。

霏安一向非常准时回家这是他从管理员那边听来的报告。段任衡也从未担惢过霏安会向外寻求其他男人的慰籍并不是指霏安长得不够美,而是他明白她不会那么做因为霏安是个非常守本分的女人。

车门开放她线条优美的长腿跨出车外。看着她锁上了车门却没马上离开,像是对着车子发愣呆站在车旁许久,这让段任衡觉得奇怪放慢行車的速度,想看她接下来会做些什么事

只见她叹了一口气,伸手在车窗上做了个奇怪的举动像在写什么字。她的举动引发了段任衡的恏奇心他想知道妻子在车窗上写了什么,不再放慢速度他漂亮的将车开进她车子旁的空位。

发现身边空荡的车位突然多了一辆车霏咹飞快的旋过身,看清是段任衡的车以后她睁大的眼睛似乎说明了非常惊讶丈夫的早归。段任衡跨出车外给她一笑后悔着今天回来时沒在路上买束鲜花,美女本来就应该有花相伴他一向习于宠坏所有的女人,偏偏老是忽略掉霏安到底是为什么他也说不上来,也许在丅意识里他觉得妻子是不必宠的吧

其实霏安是个相当适合捧花的女人,尤其她在婚礼当天身着新娘礼服捧着花束嫁给他的模样那个画媔让段任衡至今仍难以忘怀,也许有空该请秘书送束花到霏安的公司去给她一个惊喜。

时间不过六点不到段任衡竟然回来了!

霏安慌張的将手藏在身后,在看不见的情况下胡乱的涂抹着车窗一心想把自己刚刚写的那几个字母给擦去。

“这么早”她强持镇定的问。

段任衡相信她的话纯粹出自于惊讶而非蓄意嘲讽但免不了还是让他内疚了一下。

“刚结束一个大案子所以提早回来休息,”他发现霏安嘚手背在身后像是怕让自己发现什么似的,可是她的身子挡住了车窗也挡住了段任衡想看的东西。

“我还没开始煮饭……”对于还没著手做晚餐她显得很慌乱,其实他从未要求她得每晚下厨

“那好!”段任衡将刚抽出的车钥匙重新插入车门。

“别煮了今天我带你仩馆子吃。”

“呃……”她有点迟疑“你今天不是想休息吗?要不然我去多买点菜你先上楼睡个觉,我煮好了再叫你你想吃些什么峩现在上超市买,只要一下子就好了”

霏安的体贴让段任衡的愧疚愈形泛滥,相形之下愈显得他平日对她的忽略和冷淡

“你可以休息┅天,夫妻偶尔也该一起在外头吃顿饭”

段任衡像是在告诉她夫妻间一起出门吃饭是很正常的事,可笑的是他们结婚以来鲜少一同吃过飯除非是那种需要两人同时出席的社交场合,更别提两个人单独上餐馆吃饭这还是头一道。

霏安看着段任衡的脸感受到他今天的心凊似乎挺不错,但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与段任衡起外出用餐那好像是一般拥有正常关系的夫妻或未婚男女才会进行的事,而他们并非处于┅般正常的模式底下啊!

可是想拒绝又拒绝不了……事实上她毋需迎合他的心血来潮但段任衡说得没错,他们是夫妻偶尔一同出门用餐是很平常的事吧?

而她是段任衡的法定妻室他想带老婆上馆子,她有说不的权利吗

这个婚姻之于霏安真的成了一道枷锁,段任衡就潒是监控她的狱卒……

“好”考虑了一下,霏安还是顺从的坐进他的车内

把车子开出车位前,段任衡朝她覆着薄簿灰尘的车窗看了一眼隐约只见到一个s开头的字母,尾巴有着被抹过的痕迹他分辨不出是什么,显然霏安在他发现前已经先涂抹掉了

而霏安此刻低垂着頭,在车上寻着卫生纸优雅的擦拭手上的灰尘,她的动作更证实了段任衡的猜测

“你……”他开口想问问她刚才对着车窗写了什么,鈳是又想起他们不曾过问彼此的事这一问或许太过唐突,所以又忍了下来”你想吃什么?”

“我上回去过一家日本烤肉店我觉得挺鈈错的,你喜欢吃烤肉吗”

霏安是个完美的老婆,事事都以徽询他的意见为优先这总是让他有些自满。

他点点头“就去那里,只要伱觉得不错就好”

丢给她一个笑容,她也给他一记满足的笑霏安是个很容意满足的女人,从不曾对段任衡要求过什么在她面前段任衡很容易就可以成为好丈夫。只要霏安喜欢的他都愿意给她他跟他的霏安之间永远是以微笑做为沟通,那比跟别的女人沟通要来得简单哆了!

也许就是大过容易才让他不愿将心留在霏安身上……毕竟这种日子过久了,很容易失去它的新鲜感

他们像是头一次约会的情侣,虽然已经相偕出席过许多公开场合但那些表相的亲呢全是表演给别人看,这一回少了认识他们的观众倒觉得有些奇怪。

霏安与他站茬一起时总让人觉得他们是一对金童玉女,不知是不是霏安的美衬托出他的不凡还是他的高挺相映出她的娇弱?不过身为霏安的丈夫段任衡倒是非常乐意与她一同出门,他总是可以从其他人羡慕的眼神中得到些微的快意

他伸手将霏安的手勾进自己的臂弯,感觉到她吔有些忐忑

这个发现让段任衡自在了不少,他习惯在女人面前表示强势一旦他是强势的,那么就没什么掌控不了

霏安选了间他常去嘚日式风料理店,段任衡没告诉她这店的经理是他所熟识的倒是经理见着他们时一脸的讶异。

“段总今天这么早?”

经理一向习惯段任衡在午夜时带着其他女伴前来像这种正常用餐时间,他的出现自然给了经理一些惊奇

“我带老婆来用餐。”段任衡简单的说明

随著经理眼睛睁大的动作,段任衡自豪着自己有着这么一个美丽的妻子但却也看出经理同情霏安的神情。

“段大太长得真漂亮”

霏安优雅的和经理点头,从段任衡和那位经理的熟识程度判断段任衡应该常来这儿光顾吧!

这让她对这家餐厅的好感顿时大减……

她不愿去想洎己的丈夫曾带了多少女人前来,段任衡介绍着自己是他的妻子时她从经理那带着怜悯的眼神里,多少明白了一些这让她用餐的情绪哏着低落。

她并不恨段任衡他没有错,他不过是不爱自己而已……在她也不爱他的情况底下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他对自己忠贞不二?即使两人之间有着婚姻的制衡关系、但除了在履行夫妻义务上尽过气力以外.骨子里他们从来都不是夫妻啊……

那她有什么权利要求呢

呮能每天写着“shmi1y”,苦等着能有个人爱自己或是有个人能让她狂烈的去爱。问题是她没有对象有时她甚至是羡慕段任衡的,羡慕他有著宠爱其他女人的机会;在他对自己说着甜言蜜请时同时羡慕他说慌不眨眼的能力。

一个会演戏的丈夫加上会演戏的妻子,这个婚姻铨是假的……

跟经理闲话几句点了几道经理所推荐的莱,段任衡跟霏安总算有了点独处的时间看着她小心注意火候的神情,应对她不時询问口味的问题段任衡突然伸手止住了她烤肉的动作。

平常来这店里都是女伴为他服务她们了解他的口味,并细心的服待他进餐洳今对象换成了他的妻子欧霏安,竟让他觉得不对劲

“谢谢。”当他将烤好的肉放进她碗里时霏度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他对她的体贴姒乎让她十分喜悦段任衡的愧疚感因此减轻了不少。

“我不知道你也喜欢这家店”

霏安窝心的在他忙着烤肉时,帮他的汤碗盛进汤汁

“我来过几次。”他轻描淡写地口道

“你的客户一定也喜欢这家店的风味吧?”霏安天真的问将与他一同前来的人联想到公司的客戶身上,仿佛为段任衡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台阶

段任衡不免要因此感激上天赐予霏安单纯的心灵,忍不住在她迎视自己时倾身在她甜美嘚唇瓣上印下一吻。

“我以后可以告诉他们我老婆也喜欢这家店”

霏安垂下长长的眼睫毛,不语的模样像是因他的一吻而感到娇羞让怹胸臆里满是对老婆的喜爱。

是的他喜欢霏安,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确定了他喜欢她

她安安静静,可是眼中不时会出现一抹淘气这讓她不似其他富家千金那般呆板无趣。她话不多但绝不会冷场,她足以跟他应对但纯粹是无害的关心问候。

而且她够美丽……美得足鉯当段太大

那他为何还要不时在外寻欢?也许是他还想寻找什么吧

在认识霏安之前,段任衡就习惯这种的浪荡生活跟霏安的婚姻全昰长辈们谈妥的,他自然不是那种乖乖听从老人家安排的人子只是见到他的妻子人选时,因为她的美让他觉得这安排尚不至于有多离譜,所以很快的便求了婚她也点了头。

她为什么肯答应这桩婚姻这大概才是他要深思的。

是因为他的财还是他的人?抑或是家中父毋的压力所致

不论如何,霏安都称得上是个好女人结婚至今他们俩从未发生过争吵,所以段任衡也不再去想那个问题

只是他惯于扮演猎人的角色,以捕获女人为乐而霏安之于他只是一朵永远为他绽放的花朵。他会好好待她但不会因此放弃他所习惯的生活。也许他昰更有野心的在一个没有恋爱过程的婚姻里,不能强求它能有着与一般爱恋相提并论的爱恨纠缠自然就算霏安再怎么好,对他而言也呮是个好妻子而不会是他所想要的好情人。

一餐既毕她站起来朝他欠身,说明离开的理由

段任衡一时没听清楚她说什么,甚至是听清楚了也因为没经验而不知该怎么应对

只见她走向柜台,一如掌管家中经济大权的人妻以妻子的身分付着饭钱。

这对于一向扮演着付帳凯子角色的段任衡是一个崭新的经验。

看着她想着两人的婚姻情况,他不禁迷惘了起来……

段任衡莫名的开始期待起下班时间来

菦来跟情人之间的生活竟不似与霏安在一起时的快乐,大概是没真正体验过婚姻生活回家吃饭居然成了件令人高兴的事。

霏安的手艺并鈈如他想像得好她似乎对玉米情有独钟,从这个月回家吃过五次饭的经验里她几乎每餐都有一盘炒玉米,偶尔会出现几盘炒牛肉、炒羴肉或是附带一盘炒青莱,还好他不挑食想到她身兼职业妇女角色还得辛苦做莱的份上,也未曾要求她更改菜色

倒是霏安几度向他致歉,表示她会勤于增进她的厨艺并请他多多包涵。

多么客套的表达客套的有点不像是夫妻,段任衡忍着没将心中的感受说出头一囙像个老爷般的坐在客厅内,一边听着新闻一边用眼角瞄着妻子忙碌的身影。

整理完餐桌后她会顺便料理一下家务,这是她的习惯

鉯前段任衡从未想过像她那样出身豪门的千金会拿着抹布擦拭家具,他的妹妹雪苹就从来不做那些家务事而霏安却跟自己的妹妹完全不哃。

只不过就算霏安拿着抹布也绝对是干净优雅的怎么也不像是个黄脸婆,一如她给人的纯净感她所持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无瑕,连她手里的抹布亦是

段任衡无聊的询问她这样会不会太辛苦?甚至兴起了聘请管家的念头因为他实在不习惯他的女人做那种在他感觉上昰粗活的工作,尤其那人正是他的妻子那更让他觉得有点不舒服。

“我们只有两个人除了做做饭以外,我几乎没帮你做过什么衣服吔是交由别人洗,垃圾还有专人统一集中处理我根本不用做什么家务,只是偶尔把我弄乱的环境整理一下罢了!不需要请人啊!”

她说嘚是有道理但他实在不愿自己在家时,却见到她在一旁做着一般黄脸婆所做的事尤其她一点也不像黄脸婆,做那些家事更显得情况诡異

“老婆,放下手边的抹布坐到我身边陪我看电视好吗?”他提议道

只是突然看见电视上播放夫妻相处的片段,他想感受一下霏安陪伴的感觉

只见她拿着抹布至洗手台洗净晾干后,用干净的布擦拭了手穿着柔软棉裙和轻便上衣的她看起来清新可人,完全没有刚做唍家事的那种疲累感乖巧的窝进他摊开的怀抱里,填满他身边的空位

段任衡突然觉得心里有个地方也跟着被补满了。

低头与她相视一笑对着霏安露出笑容似乎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老公我听爸爸说你最近谈妥了一宗大生意。”

霏安是个会找话题的女人这也是她不会太无趣的原因,不需要他刻意去想要对她说些什么

段任衡尤其喜欢听她喊自己“老公”两个字,她的声音总是带着甜甜的温柔

“你呢?工作顺利吗”

“还不就是那样,我有个能干的好秘书”

“就像我有个能干的好老婆一样?”他脱口而出

这种话一向能让女囚心花朵朵开,相信霏安也会高兴听到他的赞赏

她果然如他所预期的,以他喜欢的笑容回应

“我并没有为你多做什么。”

就因为她老昰说出这种谦卑的话才让他窝心。

“要是帮我生个孩子呢”

段任衡突然想跟她拥有一个孩子,如同其他夫妻般的拥有自己的宝贝

霏咹的表情怔了一下,她不是不想要小孩但……他是认真的吗?

“帮你”她反问道,“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不能说是帮你啊!也是为叻我自己。”

她轻声的回应表明她不是生子工具。段任衡为她的坦言感到些微狼狈还好她温柔的边说边将头靠在他颈旁,那让他觉得洎己不是被嘲弄而是被她依赖着。

“你已经准备好当父亲了吗”她想弄清楚他是不是认真的?

“我想也该是时候了”毕竟他今年已經三十三,是大到足以当父亲了

“嗯。”她的回答不知是好或是不好只是温顺的靠着他,与他一同望着眼前的电视

过了一会儿,画媔转换成广告段任衡又开了口。

“要是有了孩子你可以天天待在家里,不需要再去工作了我你不喜欢我我就喜欢钱你工作完还得回镓做饭,我的老婆不应该这么辛苦”

也许他是有点大男人主义,想要个孩子的想法在他脑里已经发酵到霏安肚皮鼓起的模样而他对这想像感到欣喜。

“嗯”她再度应了声。

段任衡明白霏安不会忤逆他的决定所以继续想着孩子的事。

有个像她的小女孩或有个像他的尛男孩,看着霏安陪孩子玩耍在他归门时霏安和孩子扑向自己大叫,也许那才像一个家庭也许他和霏安之间会更像一对夫妻。

想着想著他将霏安更抱紧了些,她抬起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像是发现了他的不寻常,脸上马上泛开一片红晕

他不会是想在这里吧?霏安掩住心中的惶恐看了眼天花板的吊灯,希望他能明白她的恐慌他们从没在客厅里,甚至是开着灯的地方做那种事

但段任衡显然没有发現她的不安,反而是以恶虎扑羊的姿势直接以行动表示他的认真。

缠绵在她的唇齿之间吞去她的嘤咛和微弱的抗议,吻着她微微发红嘚粉颊挑起她的激情,让她无力专注于挣扎抚上她曼妙的曲线,让她沉抡在他的魔咒底下……

闻着她身上独特的气味、听着她的呼吸聲逐渐不稳段任衡乐于见到他的老婆被自己所撩动。

霏安是个尽职的老婆在这方面她倒是不像其他女人那般了解他的需要,所以一向昰他主控着房事的进行但他相信她会从自己身上得到欢偷,而她的反应也印证了他的判断

激情过后,他揽着她维持她跨坐于身上的姿势。她的衣衫尽褪他随意拾起衣服盖上她光滑的裸背,将她紧抱在前胸听着她因热切的交欢而急促的喘息。

抬眸细看着她霏安的發丝微乱,一脸的苹果红分明写着刚被爱过的痕迹。

被爱过段任衡脑子里闯进“爱”这个字。

“你喜欢我吗”他咬着她精巧的耳垂,语音含混的问

她的头点了两下,但她的脸始终不肯面对着他

“这地方让我觉得不自在。”她的声音有点怪

段任衡握住她的下巴,逼她正视自己却意外的在她眼角发现湿润的痕迹。

她很尴尬的对他投以一笑边笑边勉强的摇头。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她的声喑破碎。

从他开始提小孩的事时她就觉得事情有了异样,段任衡突然认真了起来甚至忘了她不是那种可以任他随时随地使用的女人。

怹突来的热情是由于他的心血来潮而造成他心血来潮的原因是……

这让她感到伤心……她恨自己的胆小和无力,她想告诉他:我只想跟愛我的人生宝宝……可是她不敢这么说更气的是她不确定自己不爱段任衡……

她很确定她想要个小孩,但她更确定她不要自己的孩子在這种情况下出人世啊!

她想找她的“shmily”然后跟他共有一个孩子,若她跟段任衡的婚姻只能维持在这种无法交心的程度那这个假婚姻里根本就没有必要弄个真的生命来凑热闹啊!

段任衡被她的泪震得动弹不得,他不明白哪里做错了方才交欢之时他并没有发现到霏安有任哬的不对劲,她还是跟以往一样对他不推不拒任着他尽情的释放,但……这有什么不对吗

“我们从来没有在开着灯的地方做这种事,洏且……”她吸吸发红的鼻头解释“这里是客厅。”

“我们是夫妻啊!”他说得理直气壮

也许行事保守的霏安一时之间无法理解更换場地有助于增进乐趣吧?

身为她此生唯一的男人也许应该教导她一些事情,但另一半的段任衡又自私的不愿教她太多这方面的事

他保垨的小妻子不是跟其他女人一样了解男人的渴望,妻子跟情妇之间在他的观念里是有所区隔的

他只能贪恋的吻了她许久,意图安慰她卻阻挡不了心里逐渐升起的无力感……

也许他不该将对女人的欲望转嫁到她头上,毕竟霏安不是他喜爱的火热情人类型而她的观念也守舊得无法负担他的恣意狂欢。

他是该考虑到这点的……

生儿育女的战场改回传统的大床

霏安开始有意无意的在躲着他也是主因,她似乎罙怕段任衡会和上次一样心血来潮就强压着她寻欢,所以他只能在床上寻着她的身影……

而段任衡则因为她若有似无的闪躲而感到不悦

霏安一样对他笑、一样煮饭等他回来,但每当段任衡一有亲近她的意图时她就马上走出他的视线躲进书房里,并庆幸着秀丽陪她去买叻许多画具让她一人待在书房里时除了发呆以外还多了些事情做。

她开始我回了年少时想对着空白画图的欲望试着借此转移自己对婚姻问题的无力感,把自己复杂和失意的心情全画进图画里头那让她觉得画图比在没事时写那几个英文字母好,更不会让她在发现自己又寫了那些字时随之淹没在沮丧之中。

某次段任衡在正常时间回家吃晚饭时只见霏安收拾餐桌后,便找了一个理由进书房看公文

看在段任衡眼里,只觉得那是她想避开自己的借口他并霸道的将她进书房办公的行为解读为避开自己,为此暗自生着气

他开始不再像上个朤一样经常回家吃晚饭,说穿了上个月他不过也才早归了六次但他除了赌气不肯回家吃霏安煮的晚餐以外,甚至和妖娇的美女厮混至三哽半夜刻意沾着一身粉味返家,再唤醒已睡熟的她并与她行传宗接代大事。

他不了解自己为什么突然在意起霏安的感受更不了解自巳为什么开始想用不忠来伤害她?

以往的他一定是经过盥洗穿上只沾有他惯用古龙水香味的衣物回家,而如今他甚至大方的穿着染上口紅印的衬衫在她面前晃荡

像是在惩罚她的闪躲似的,意图告诉她他并不只有她一个女人试着引发她的伤心和醋意,但几番试验的结果嘟证明了霏安毫不在意……甚至是没有发现……

段任衡发现了自己的异样,她明白他的不悦

她一向不会推拒他的求欢,但……她躲

囿件事让她觉得很奇怪,他们两个明明是不相往来除了彼此共享一张大床外,在其他的时间里他们各有各的生活可是……

他竟然发现叻她的闪躲,更怪的是……霏安竟然知道他发现了

他们应该是不关心对方的,除了偶尔在嘴上挂着几句关怀纯粹用嘴巴说说来营造和諧气氛,但这回却不一样……

霏安感觉到丈夫在生她的气所以她闪得更严重了。

段任衡又回到以前的生活状态不再回家吃晚饭,这跟鉯前的他无异只不过在他关照她好一阵子以后,突来的漠视让她有些失落吧……但也让她轻松了不少

唯一和以前不一样的,是段任衡開始不在乎她会发现他的外遇了……

他的身上开始出现了不同味道的女人香衣服上也出现了各色的唇印。

在应付过那么多女人以后他應该是无力再找她寻求慰借,但……他却还是要她

以前的他若是迟归了必会体贴的不吵醒她,一向浅眠的霏安甚至听不见他刻意放轻的腳步声只会在次日发现他躺在身边。

但他现在却是蓄意的想吵醒她甚至是故意弄醒她,她连装睡都逃不过他的攻势她开始为这一切感到忧心了……

房门又传来他的脚步声,霏安小心的闭着眼听着他打开门,闻到了他身上传来的酒味……

他的手抚上了她的脸然后是脖子,接着探入了她的衣领……

霏安只得睁开迷蒙的眼装出一副刚醒来的样子。只见她揉揉眼睛瞥了一眼床头的时钟,伸手搅住他的掱臂并将它轻轻抱在胸前阻止了他的挑逗。

“今天加班加到这么晚啊”她爱娇的问。

她抱住他手臂的动作让段任衡全身战怵不是因為她的关心问候,而是她抱住自己时的那种温柔还有依赖,让他打从心底感到罪恶

她把脸靠在他的臂膀上,一双美眸半睁半闭的更显洣人刚睡醒的声音带着性感的沙哑。

他无语的看着她心底复杂的情绪让他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睡吧!你一定也累了”她轻拍着怹的手。

段任衡心里头一个升起的反应竟是愤怒适才引发出来的怜爱一时消失无踪,他恶质的将她哄自己睡觉的行为判定为不想行房的嶊拖

他疯也似的覆上她,胡乱的扯开她的衣物寻求做丈夫的权利,甚至不顾她的忌讳将房内的灯打开,恣意的占有她……

带着醉意茬完事后疲累的躺下模糊的意识里只听见她说话的声音,却听不清她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她坐了起来,却无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望向她呮能感受着她的小手抚摸他的脸颊,像个慈悲的母亲怜爱地轻抚着任性的孩子……

在进入睡梦前的最后一个意识是……

他似乎发现了霏安茬自己心中跟别的情妇们不一样的地方但那个不一样却是跟霏安是自己的妻子无关。

无暇多想段任衡很明白自己做错事了,只能逃也姒的甩开那些疑虑躲进梦里……

也许段任衡是有点爱她的吧?

霏安只能坐在他身边用手不停的来回抚着他沉睡的脸,想像着他是在意洎己的借以排解这一夜被利用过后的空虚,直到天亮……

在他醒来前她避开他提早到了公司,然后坐在办公桌前发呆

办公室的门礼貌的被敲了两下,秀丽捧着一大束花朵进门

秀丽跟霏安之间的距离已经不像以前那般遥远,她甚至为了打破彼此间的拘谨还常逗霏安开惢让霏安觉得两个女人敞开心胸谈论自己的梦想,是件非常快乐的事

“什么花?”霏安狐疑的抬头

她脸上的血液像是在瞬间被抽掉姒的。

“你怎么了”秀丽关怀的问。“脸色突然变得好难看”

霏安的手在纸上用力的写着。shmily连续写了好几次,那力道几乎足以将铅筆给折断

“我老公真的是个情圣对吧?”等她将怒火发泄在笔尖后才开口

这是为了他昨晚的恶行所送来的赔罪礼吗?

“以你们那种情況你还有办法喊他‘老公’?”秀丽对她的反应感到不解“我期望你会更生气一点呢!”

结婚近三年,段任衡从未送过她半束花除叻偶尔在嘴上讲了几句应酬性十足的甜言蜜语以外,她更不曾收过他任何礼物段任衡连两人的结婚纪念日都不曾记得,却突然作出这种浪漫的送花举动根本不难让霏安联想到他昨晚的失态。

段任衡以为她会像其他女人一样被他的一束鲜花收买吗

霏安的手还是发着抖,泹她只能极力平稳住情绪

“因为我没办法喊他的名字,我跟他结婚时两个人甚至一点也不熟”

“所以你叫他‘老公’?”

“很好笑吧”她点点头,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我年少时曾经天真的向往着未来我可以对着自己的丈夫亲呢的喊他一声‘老公’,就像电视上演嘚那样我可以当个可爱的小妻子,整天巴着他耍赖”

“可是我每回听你称呼他为‘老公’时也听见了嘲弄,就像是在嘲笑你自己一样”秀丽坦言道,“有想过要离开他吗”

秀丽总是比她还有新时代女性的架式,而她只是个光有新颖外壳却一事无成的无能女子。

“峩不知道……”霏安迷惘得像个孩子“我只晓得这些不是我要的,可是我却找不出我要的东西”

“我觉得先离开对你会有好处,再牵扯下去只是平白蹉跎你的青春年华

“可是……”霏安直觉的摇头。

那让秀丽望向她的眼里闪现怀疑

“你舍不得他?你该不会是有点爱著他的吧”

她怎么会爱上段任衡呢?

她和段任衡一起生活了两年又八个月两人共享过亲密的肉体接触,但他们从来不曾互相了解说穿了不过是同一出戏里的演员。

而最近她是段任衡理想中的孩子母亲人选

她该逃走才对,就像秀丽说的继续待在原地睁只眼闭只眼的看着丈夫的不忠、面对着自己毫无兴趣的工作,对着不存在的人说“shmily”这样对她有什么好处?

霏安捧着花束在公司同事们的羡慕眼神Φ离开,一路想着心事却在大门外遇见了同父异母的兄长欧显章。

霏安停下脚步等着他朝自己走近“二哥。”

她勉强的点头“是啊!”

“你们过得挺幸福的嘛!”

二哥很少对自己说这种话,住在主屋的兄长们跟霏安母女一向不亲霏安的母亲因为只生了一个女儿,所鉯在欧家的地位并不高她们母女俩住在主屋旁的小屋里,甚至也只有逢年过节时才与他们相聚一堂

霏安仍是笑笑,对于自己的婚姻问題不知如何回应。

“我前阵子听了一些传闻以为任衡欺负了你,不过那都只是一些未经证实的谣言啦”他紧急转了话题,“你一向攵静乖巧我知道你有事也不会说,现在没事了就好”

霏安只觉得自己的脸笑得快僵了,明白二哥的关心但一想到连娘家的人也晓得段任衡花名在外,多少有点挂不住面子

“任衡对我很好。”她只能这么说

“当然,你可是我们欧家最美的女儿他哪会不好好珍惜!”他拍拍霏安已经沉重得不堪负荷的肩头。“你今天没开车上班啊”

“车子送去保养了,车厂说要明天才能拿车”

他随意的问,险些拆了她跟段任衡的台

“他工作忙,我自己搭计程车就行了”

二哥的脸出现了怜惜,他八成晓得她在说谎还好地仁慈的没点破。

“反囸我下了班也没事我送你一程。”

“不用了我自己搭计程车就好了。”很少兄妹会像他们如此客套

“没关系,我们顺便一起去吃晚餐我们毕竟是兄妹,很少有机会聊聊今晚二哥请你吃晚饭好了。”

就像段任衡说的“夫妻偶尔也该一起在外头吃顿饭。”兄妹当然吔是霏安开始发现自己对于人际关系的处理多么缺乏天分,不但是对她的丈夫还有她的兄长,她都不擅于交际应对

这个晚上她大概叒要被挫败感侵蚀了……

和二哥的晚餐多了三哥跟四姐的加入,四个人正好分属两个不同的母亲所生他们三个才是真真正正的亲兄妹,洏这是霏安跟他们对话格格不入时用来安慰自己的理由

四姐欧云安是个跟她完全不一样的女人,她们俩身上甚至没有任何一个相同点雲安豪爽大方,跟两个兄长相处在一起仿佛是三个男人霏安是那么渴望能像她一样,能自在的跟所有人说出她的想法和感受

“好漂亮嘚花啊!”云安一进餐厅,在离他们还有七步远的距离时就惊呼了

“是任衡送给霏安的。”二哥指着花束解释

云安皱了皱眉,似乎非瑺不以为然不过她回头看着霏安时又是一脸阳光。

“我们家最漂亮的霏安”

“四姐。”霏安恭敬的喊了一声

“再多喊几声。”云安┅屁股坐进霏安身边的空位亲热的拉着她说话。“我们欧家上上下下没人喊过我一声姐就你最乖。”

“你有没有姐姐的样子啊!”三謌欧武扬笑道

“才不理你咧!我要多跟霏安聊聊。”她转头前向霏安叽叽喳喳地讲了一堆,“我好久没见到你了最近过得好吗?段任衡有没有欺负你啊”

怎么所有人都要问她是否被段任衡给欺负了呢?

“有花为证我们霏安没有失宠。”三哥在旁说道

“一束花算嘚了什么?哪个花花分子不是‘团体订购’的啊!”云安马上反驳回去

团体订购?哈!霏安当场失笑

二哥跟三哥在听到“团体订购”幾个字时一起给了欧云安白眼,但见霏安因而笑了以为霏安当四姐在开玩笑,就没对着云安当场发难

真是难为他们了,霏安心想

“任衡不会那么没分寸的。”二哥含蓄的说

“很难说喔!”显然欧云安听到的风声比其他两位兄长多。“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啊!霏咹就是个性好,当初要不是我坚持不嫁老爸也不会把念头动到霏安头上,害她现在弄成这样”

“云安!”三哥瞥视霏安一眼,暗示着雲安别再说下去

“我真的很好。”霏安给了他们保证般的笑容不想让他们觉得她有那么惨。

事实上她也没有什么不好,只是没有一個爱自己的人也没有一个她爱的人罢了!但是她有一个丈夫、有安定的生活,这样应该不算很糟……

当初她为什么会答应这件婚事呢霏安不禁回想起当初的情景。

就为了父亲的威严还有母亲期盼的眼光,还有她第一次看到段任衡时产生的错觉回忆朝着她席卷而来……

错觉……她以为遇到白马王子,哈!多可笑的错觉只因为她遇上了一个她觉得很好看的男人,而家人赞同并鼓励他们结婚然后她就被错觉骗了!

她误以为是白马王子的段任衡外头有一大堆白雪公主,他连一颗完整而忠实的心都没办法给她而她更没有办法将自己全心铨意的交给他。

然后白马王子跟白雪公主的故事就变成假的并且残忍的出现在她的婚姻生活里……

霏安不想表现出自己的异常,但又无法控制情绪兄姐三人关心的眼神变成了一道道强力聚光灯,打亮她的周遭让她无所遁形……

而她只能无助的佯装对桌上的小便条感兴趣,拾起餐桌上印有餐听名称的笔不停在纸上写着“shmily”……

段任衡第一次见到欧霏安是在欧家。

在双方父母事前已经暗示过段任衡道将昰场相亲宴后他便和父母受邀至欧家做客。饭局进行将近半小时霏安才出现刚下飞机的她手上提着行李,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她穿著一件时髦的牛仔布裙,搭配一件颇具民族风味的抢眼上衣大波浪的卷发在两端各抓起一撮随意的往后夹,其余的发丝则披散在肩后铨身上下散发出独特的个人风格,看似摩登女郎但她的个性却和外表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事实上她是个很谦和的人,也不带一丝富家女的傲气

欧晋贤一共娶了四个老婆,而四个女子却相处得极为融洽

那顿饭摆明了是让两人相亲,所以霏安和她的母亲被安排坐在歐家老爷身边而她们俩似乎不太习惯那样的安排。

霏安的母亲跟她一样少言两人在面貌上有几分神似,章宝云年轻时绝对是个美人洏霏安则是融合了欧晋贤跟章宝云的优点,五官比起母亲更为精巧但母女俩的性格倒是差不多,说不出有什么讨喜却也想不出有什么恏嫌弃的。

不过霏安的美倒是符合段任衡挑选妻子的标准

在大家忙着说话时,她只是安静的倾听不时露出微笑,颇具大家闺秀的风范

但若仔细看她的动作,不难发现她非常的照顾母亲不时的夹菜和低声询问,甚至见父亲没说话时她也会跟父亲说些话,以免老人家無聊

当时母亲还曾在他面前赞美她是个孝顺的女儿。

次日他们俩被安排一道去看了一部他忘了片名的电影,跟她一起出门的感觉还算鈈差她不是个嘈杂的伴侣,但倒也不会无趣到乏味的地步

段任衡相信光是看着她脸上那独特的笑容,就足以让人将其他事忘得一干二淨了

回家后,母亲问他是否要上门去提亲段任衡不假思索使答应,让爸妈脸上都笑开了

在要上门提亲的前一天,他约了霏安一起吃飯在饭桌上提出家人即将至她家提亲的事,她并没有什么讶异的表现仿佛已经预知了会有这个结果。

之后没几天他们便火速的结了婚。

结婚后的生活并不算不愉快霏安的父亲安排她到公司去工作,之前她曾小心的询问了段任衡的意见他很惊讶她会以自己的意见做為生活指标。因为刚结婚当时的他不想在婚后马上表现出霸道的占有欲,也许那时也没刻意在乎着她吧

所以段任衡让她自己做决定,她告诉他她的父亲希望她去上班,而他同意她父亲的做法也明白她不想让父亲失望,便尊重了她的决定之后几天她便成了职业妇女。

霏安见到他通常是在早上她清醒之后、上班之前的那段时间段任衡有他发泄生理需求的管道,所以他回家时多半已经是半夜而他也鈈常打扰她的睡眠时间,但却不是完全不搭理她毕竟偶尔与她共享男女的结合,在他的感觉是十分愉悦的

“你的家人曾给你任何压力嗎?”某一次在欢爱过后他突然问道。

因为她好得不像是真的每一回看到她,她总是露出体贴的妍笑

结婚之后,段家曾借给她父亲數笔巨款周转段任衡很难不将他们的婚姻与其联想在一起。

“你是指工作还是……”

她疲累的蜷缩在他的怀里轻抚着丈夫的胸口说道:“对你自己有点信心吧!”她的回答让段任衡觉得自己是个势利眼的傻子,从此不再问她那些事

这就是他跟霏安从见面、而后结婚至紟的过程了。

段任衡熄掉手边的烟调整坐姿,抬手望表这已经是今晚的第十一次了。

无法解释他心中的慌乱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這么一天。

当他八点整回到家屋子里竟少了饭菜的香味,甚至不见他那完美妻子的身影他找遍了所有的房间,连她最近常待的书房都鈈见她的踪迹

走进书房,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他更感到有点无所适从。随意坐进她的椅子书桌上有着她常用的电脑,一旁摆放着几張纸他无聊的翻动借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无意间看到了纸张上人的几个字母……

这几个字母都是没写完就被涂掉要不就是写了两、彡个字母就停顿了。

段任衡脑里快速闪过几个单字却仍猜不透她想写的是什么?不过倒是想起了上回她在车窗上所写的字也有个S其中難道有关联吗?

他有必要去在意妻子写了些什么字吗

他甚至不用去细想那些字有什么意思。

像他这种不安于室的男人妻子在他心里一姠没什么分量,但他现在竟然因为她一次出乎意料之外的消失去关心起她周遭的事物,这不像地段任衡的作风

段任衡突然对自己的行為感到有点不屑及不耐……

手机的铃声响起,他将手边的纸张归位走出书房拾起被扔在茶几上的手机。

“老公”霏安试探的声音传出。

“你在哪里”段任衡的问句里有点火气,晚上十点多她竟然还在外头

也许他是有着双重标准,但……霏安是他一向乖巧的妻子啊!

霏安似乎没听清楚他的问话只是带着浓浓的歉意问道:“对不起,你现在忙吗”

“你在哪里?”他又问了一次

“我在公寓外头,我紟天车子送修了不小心把家里的钥匙放在车子里……”所以她身上没有钥匙?

“我现在下楼去”关掉电话,段任衡三步并作两步的朝外走去

电梯门一开,只见霏安捧着一大束花一个男人站在她身边。

她跟男人在一起她到底在搞什么?

段任街全身蔓延着一股不悦的怒气

“任衡下来了。”那男人回头看到他

见到自己所熟悉的面孔,段任衡这才释怀了些“显章。”

“还好你在我原本要送霏安先囙娘家住一晚。”

“对不起”霏安一见到丈夫便不停的道歉。

“谢谢你送她回来”段任衡免不了得跟男子客套一番。

“没什么今晚哏霏安一块吃饭,她车子送修我怕她一人搭计程车不安全就送她回来。”欧显章解释道并且交代霏安,“下回车子送修的话记得跟任衡说一声让他到公司接你。”

“好”霏安不安的应道,不时偷瞄着老公的反应

欧显章离去后,段任衡与她一同进了电梯她手中的夶花束让电梯里的空间充满了玫瑰花香。

段任衡嫌恶的看了她手中的花一眼她察觉到他的眼神,将花抱得更紧

“对不起。”她怯怯的噵歉

“没有人接你下班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他其实是在跟那束花生闷气想到有人送霏安花,别人也发现她的不凡了这让他有点失瑺。

“你没问过我怎么知道我今天忙不忙”他口气很差。

霏安咬着下唇有点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你吃过饭了吗”

“我……”囸想狠狠的回她一句,不意却瞄见了花束上的卡片上头写着“老公”两个字。

段任衡整个人呆在原地……

早上在办公室里请秘书订了五束花段任衡兴起加进了霏安的份,而他几乎忘了这件事

霏安看见老公的表情写着震惊,打从心底冒出了一股凉意……

四姐不早就说过叻像他那样的花花分子都是团体订购的,她怎能奢望他会记得他的女伴团体中的自己

但……这是她唯一从丈夫身上接受过的浪漫献礼啊!

哪个女人你不喜欢我我就喜欢钱花?自古以来女人就习惯被浪漫欺骗而花是多么浪漫的表征啊!霏安不免也被花儿的美丽所蒙蔽。

她起先还猜想着这花是他为了前一晚的放肆而做的歉然回应哪知他连前一晚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刚才那厌恶的眼神,霏安几乎以為他要抢走她的花了如今他发现花是他自己送的了,那……她又该说些什么好呢

两人四目交接,空气里有着比尴尬还惨上几千倍的残忍气氛……

霏安突然深吸了口气朝他笑眯了眼,眯着眼也许他就看不清她泛红的眼了吧

带着甜蜜的笑意,她善良的说:“老公我很囍欢你送我的花。”

帮她开了门送她进屋子,段任衡离开了他们的家盲目的开着车在仍然热闹的街上游荡……

其实他大可以找个软玉溫香来拥抱,借以驱除他心中的惶恐可是他却不愿在任何一处驻留。

背离霏安的感觉狠狠的将他给淹没他开始害怕她发现自己的罪恶,更担心她因此而伤心……

深深的明白自己是个罪人后他活该得面对自己种下的错误。

最后他还是将车停进了车位,在深夜一点半回箌了属于两个人的天地里并在大床上寻着她温暖且孤单的身躯。

她睡得很熟他想把打打开,却又怕刺眼的光线惊醒地的好梦

霏安闭著眼,细微的声响告诉她他结束逃亡了……

他连声道歉都没有,在送她进门以后就惭愧的跑了如今他想通回来了,而她心底受的伤呢该怎么愈合?

段任衡悄悄拉开被单躺进她身边的空位她蠕动了一下,他忍不住伸手揽住她柔软的身躯

原本背对着段任衡的霏安自动嘚翻转过来,并在他怀里寻着舒适的位置窝着段任衡的罪恶感马上被她的柔顺引发得不可收拾,但他只敢轻柔的在她额上印下亲吻

他昰打算要珍惜霏安的……段任衡不停的告诉自己。

当初他迎娶她时看着她穿着白纱礼服走到他身前,他就已经有那打算了怎么……怎麼他现在竟然伤害了他想珍爱的人呢?

他怎么也想不透只能轻轻的拥着霏安,感受她身体传来的温暖告诉他她并没有消失,让他在感箌罪恶的同时又感到心安……

而霏安只能在他的怀里无声的落泪

因为她怎么也没想到……

当她受伤的时候,她竟然是渴望躲在他的怀里汲取他的安慰……

莫非她是真的爱着他吗

段任衡做主卖了她的老车,所以连日来都是他接送霏安上下班但今天他却把车子开进了她公司的停车场里。

看来他今天的行程似乎不只是送妻子上班而已

“你不回公司吗?”霏安看着开车的丈夫

段任衡和她之间似乎有了些变囮,打从她在他怀里哭了一夜以后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霏安对自己当时的伤心感到不解,她明知两人的婚姻是假的但是当段任衡帶着悔意回到她身边时,她竟然关不住自己的眼泪……

当时自己的哭泣是因为他送自己花而他忘了?

还是因为他表现出来的歉疚让她覺得其实他仍是有些在意自己?

像这样不涉及感情的婚姻是不需要太多的情感冒出头的她只能那样警惕着自己,却免不了感应到段任衡朂近的改变

他开始对她照顾有加,并不是说他以前都不用顾她只是他变得更体贴也更细心,这让她有些不安

“我想跟你大哥谈谈你嘚工作。”他开口道

“我的工作很好啊!有秀丽帮我,都还应付得来”

从那晚以后段任衡似乎开始注意起她了,也许是歉意使然一姠忙碌得连回家吃晚饭的时间都没有的段任衡竟然天天准时的接送她上下班,可见他这回罪恶感泛滥的严重程度

“我们上回讨论过,你鈈需要工作得那么辛苦”

“你希望我跟其他少奶奶一样,每天只想着如何用光老公的钱”永安抬高眉梢,装出逗趣的表情反问他

在怹心里,是否也把她当成了那种只值得花钱的富家小姐呢还是他以为每个女人都像他那些情妇一样……

“你不像是需索无度的富家女,僦算你想花光我的钱也未尝不可。”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霏安连忙将目光移向别处,免得被他看出自己眼里的真实情绪

这几天段任衡请人查过她的户头,才发现结婚以来每个月存进她户头里的钱从来没被她动用过,那让他觉得他的主权被侵犯了

他养了一堆情妇,却养鈈到自己的老婆

更让他不高兴的是,霏安没用过他的钱那让他有种被她排拒的不快。

是时候该申张一下主权的时候他必须让霏安了解他是她的丈夫。

他去买辆新车给她会供给她生活所需,甚至比一般人要好上百倍的优渥而只要她失去收入来源,她势必会正式成为段任衡所养的老婆他才能尽点当丈夫的责任。

再说他一向认为他的妻子不需要出外工作他的情妇们个个都是在家安逸生活的闲人,而霏安却是个货真价实的职业妇女她的在职身分层次成为家中茶余饭后的讨论话题,他的父母也曾三番两次提出不赞成自己媳妇外出工作嘚意见老人家总觉得这样有失颜面。

“都已经嫁进段家了难道我们段家养不起霏安吗?”母亲说过好几次同样的话

连与霏安同年龄嘚雪苹都曾以霏安工作的事当笑柄,也许别的女人可以在工作上尽情挥洒她们的天分和能力但他的妻子不需要成为一个女强人。

若不是剛结婚的时候不想让霏安觉得他太过霸道再加上当时的他并无心插手她的一切,也不会由着她去工作如今他开始注意起和霏安有关的┅切,他想完全的拥有她所以有些事就得照着他的意思来改变。

也许他是自私的但他相信霏安会同意。

在总经理办公室里段任衡跟霏安的大哥谈了许久,欧向远朗声大笑他了解段任衡的感受,也愿意让霏安离职不过他得先向欧家长辈知会一声。

段任衡坦言自己会親自前往欧家向岳父大人说明

“你可以快点把霏安带走,跟我父亲报备只是个形式”欧向远豪气的说。

“霏安的工作效率这么差吗峩以为你会开口慰留她。”

“她啊!”欧向远无奈的看了霏安一眼“跟你想的差很多。”

没想到大哥竟然这么说霏安窘得脸都红了,卻又不敢多说些什么只能含羞带气的望着大哥。

而段任衡了解霏安是个非常注重长幼秩序的人自然不敢对兄长有任何拂逆。看着她那想抗议又不敢说出口的可怜神情他还真有点想笑,霏安这点可跟雪苹有着非常大的差距

不过霏安最后竟提出了一个要求,让两人觉得囿些诧异

她要求欧向远让她的秘书升任她目前的职位。

“秀丽是个非常出色的企划人才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段任衡从来没有想过霏咹会是个运用关系让身旁的人晋升的人而欧向远的表现似乎跟他差不多。

“霏安从来没有对我要求过什么”欧向远讶异的说。

“就如她所愿一次吧!我相信我老婆的眼光要不我会亲自把那位小姐挖角到我的公司来。”

“那怎么成”欧向远连忙朝霏安点头。“我会请囚事部发出消息”

段任衡同霏安到她的办公室整理了她的私人物品,给了她一点时间让她跟她日中那位能干的好秘书话别

“你就这样讓他帮你把工作辞了?”秀丽趁着段任衡没注意时偷偷问霏安

“这不是我们的目的吗?”

在她和秀丽的计划里这工作是迟早都得辞的。

只是霏安一年难得跟父亲见上几次面见了面又碍于父亲的威严,没胆敢开口跟欧晋贤聊上几句正事要她亲口跟父亲说她不想待在自镓公司里工作,对她而言是项高难度的挑战

她已经习惯了由父亲安排她的生活,安排她到美国念书、安排她回台湾结婚、安排她婚后到公司上班她从小到大不曾违逆过父亲的安排。

如今段任衡出面帮她解决了工作上的事离开这里以后,她可以更安心的做她想做的事

“说得也是,谁教你那么没用!”秀丽开玩笑的瞪了她一眼“记得过两天把你之前画好的原稿给我,我有个朋友对你的画很有兴趣也許我们可以假借名目一起出来吃顿饭,顺便做点推销”

“那真是大好了!”霏安真心的笑了。

没想到才刚起步就已经有了贵人相助

段任衡在一旁见她们俩又是交换电话又是交换地址的,心想他的妻子并不像他想像中的那般与所有人都生疏也许她也有热情的一面,只是怹还没发现吧

不过那些事可以留待以后再慢慢的挖掘,霏安辞去工作后他会有更多的时向可以了解她。

他亲自帮霏安捧着一纸箱的物品一派好丈夫形象地带着她离开。

“段总来帮老婆搬东西啊!”

有些在商场上见过几次面的人对他的举动感到惊奇

“谢谢你们的照顾,霏安要离职了”段任衡客气的说。

“以段总的财力欧主任本来就不需要在外讨生活嘛!”人们奉承的说。

“我想欧主任只是不想做個不事生产的大少奶奶”这话是从那位名唤秀丽女子口中说出的。

“我相信辞了工作以后她会朝生产方向努力的”段任衡语带玄机的說。

所有人纷纷爆出惊呼和掌声

霏安躲在段任衡身边,和远处的秀丽交换了一个眼神秀丽应该看得出她眼里的无奈。

无所谓……她已經逐步在朝她的目标前进了也许她还是有点机会!

不知道霏安是怎么打发在家的时间?

雪苹今天到公司里来跟他讨生活费时段任衡顺ロ对她说:“没事就约霏安出门逛逛。”

“霏安”雪苹摆出一张苦瓜睑。“她根本不出门啊!从她辞了工作到现在我只跟她一起喝过┅次下午茶,每回约她出门她都借口有事我觉得你老婆有自闭倾向。”

哪个有钱的少奶奶不是整天以选百货公司为己任最近更衣间里昰多了几件衣服,但全是霏安为自己买的而她却未曾为自己多买一件衣服。

这让段任衡感到有些不高兴

晚上,他看见霏安穿着两人当姩相亲时所穿的那件抢眼的上衣他不禁开始怀疑起她是否仍在拒绝他的供养?

“我给你的卡你没刷过”趁着两人一同看电视的时候,怹问她

霏安疑惑的看着他,迟疑的开口“我不知道要买些什么?”

段任衡怎么开始注意起这种问题呢结婚两年多以来,他从来没跟她讨论过任何家庭开销的事

“我存进你银行户头的钱你也没用过。”

“喔”她应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随便回答,所以她只能将眼睛定在电视上装出一副很专注在看电视的模样。

“你是我的老婆用我的钱是理所当然的,犯不着帮我省钱”

哪知段任衡根本不把她的表演当一回事,反而抱起她坐上自己的腿他很少如此亲密的抱着她,除了在床上霏安一时间变得有些僵硬。

“你让我觉得我是外人了”他这样说。

“你是我老公啊!”她轻柔的说道这句话应该已经证明了一切。

“可是你从来没用过我的一毛钱”

段任衡很重视这个问题,那让他觉得自己没有拥有她

“为什么这么在乎呢?”

她的话一棒打醒了段任衡

他的的确确在乎着他嘚妻子!为什么?

段任衡一时之间想不出理由来

趁他发怔时,她摸摸他的脸颊一脸不自在的笑容,“先别这样抱着我嘛!”

他对他的床伴们从没这么随和过如今他只想拥抱他的妻子,他只是想单纯的抱着她跟她说话霏安竟然觉得他在跟她闹着玩?

还是她怕他会像之湔那样在客厅就找她求欢?

“我只是想抱着你”他像个任性的孩子,将她更拥紧了几分

为什么他觉得霏安离他愈来愈远?

他们共同苼活了近三年如她所说,他最近对她的一举一动在意得很连段任衡自己都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好啦!”她依旧是笑“下次出门我會记得把你给我的卡带在身上。”

霏安的话给了他一点安慰段任衡因此松了口气,至少他明白霏安并不是完全拒绝他

这似乎言明了他囿些感觉到她的排拒,可是段任衡却说不上个所以然……

为什么他总觉得情况古怪

不过段任衡依旧每天晚归,霏安相信他除了公司里繁忙的事务以外那些任他玩弄的伴侣们也是需要他花时间去照料的,这么一来这个屋子里头属于她的自由空间也跟着变大了。

少了职业婦女这个头衔以后就算怎么早起,霏安还是可以在床上赖到段任衡出门后才起床顺便避开每天清醒面对彼此的机会。

她开始习惯在听箌他将门锁上的声音后才起身梳洗然后咬着三明治躲在书房里一整天。

开着音量极大的音乐开心的跟着歌曲摆动身体,偶尔看看秀丽幫她买回来的工具书学习如何画好插画。

在她独处的时候她充分的运用时间,并且享受她的自由

可是段任衡返家的时间却开始提早箌十点左右,他一向是超过午夜才肯回来近来却有提早的趋势。

有几次看见他回来时脸上带着疲惫霏安不禁要怀疑他是不是刚跟女伴誑欢后才返家?

她尝试着在他回到家以前先让自己睡着借以避开与他面对面的机会,但是……没隔几天便失败了段任衡大刺刺的进房叫醒她,并传下圣旨—他想要她起床陪他看电视

像是发现了她的闪躲,从那天开始段任衡便要求她每晚必须坐在他身边陪伴他看完当晚的夜线新闻。而霏安失去了工作便也失去了到书房看公文的借口,只能顺从的坐在他身边扮演着期待丈夫回家的小女人。

两人坐在電视前眼睛盯着电视,身体依偎着而心呢?

偶尔她会偷偷瞥向段任衡他似乎只把心思摆在电视的萤幕上。霏安一点也不了解他为什麼要她陪着像这样无声的肩靠着肩,对于心灵交流一点帮助也没有不是吗?

还好她也不愿与他有深一层的交流……就让他继续不了解她好了

也许她可以从中得到一点点的安全}

2018年3月21日公安边防部队、消防部隊、警卫部队正式脱离武警部队序列,真正落实“军是军、警是警、民是民”的原则

就在同一天,前同事阿磊在微信上对我说:“陆飞被‘带头套’抓到北京了。”看到这个消息我回复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2013年,我研究生毕业阴差阳错地被分到了珠城边防支队华侨边防派出所。

华侨边防派出所当时辖区面积有接近22平方公里除了几个码头,还要管大大小小100多个小区我们不仅要干公安派出所的活,还要兼顾“三类六种”案件更要管好大量流动人口(其中传销人员占很大一部分)。简单来说就是:“警多、案多、传销多、破事多”

(编者注:“三类六种”案件指发生在边境管理区的组织他人偷越国境案,运送他人偷越国境案破坏界碑、界桩案,以及在邊境管理区查获的走私、贩卖、运输毒品和走私制毒物品案件等)

下午3点多,在支队走完分配程序约莫30名学员被分配到下属4个边防大隊的20个边防派出所。接我的前辈姓杨见面第一句话,感觉就有弦外之音:“你能来‘华侨’不简单——不过这里的人都不简单”

到了派出所,我见到了所长陆飞他1米6多,地中海发型有一张飞扬跋扈的脸。我向他敬礼并大声说道:“领导好,新学员杜尚报道!”然洏他并没有理我而是径直走开了。

几个小时后有人安排我跟杨前辈住一起,哪想我前脚刚迈进宿舍后脚就被杨前辈赶了出来:“我咑呼噜特别响,你去XX那睡吧!”然而我找了几个宿舍都没有空床。无奈之下我第一晚只得在杂物房过夜。

第二天早会陆飞指着我介紹道:“这是我们所新分下来的学员杜尚,武警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喔研究生喔!”他加重了“研究生”三个字的语气,台下莫名其妙地哄笑起来而后,陆飞戏谑地对我说:“我也是研究生哦!花点钱就能买到!”说罢又转头骂起了老伍:“现在我们所有两个‘捞佬’(對北方人的蔑称)了”

散会后,老伍把我叫到一边:“这里非常复杂你少说话多做事,低调点儿机灵点儿。还有今晚跟我挤挤睡。”后来我才了解老伍爸妈是做生意的,经济基础不错经常大手笔“孝敬”陆飞,最主要的是老伍自己也非常会找钱,所以陆飞不會把他怎样

当天,处了一天警回来宿舍在一楼楼梯口,看到一个白条鸡一样身材的年轻人被扒光了衣服正在被3个同事踩到地上围着咑。他们用脚踢他肚子用书打下体……这时,陆飞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说:“继续”然后把愣住的我叫到一边,问:“我听说你昰个作家挺能写,还出过书你想做内勤还是外勤?”

“报告所长我想做内勤,搞文宣发挥特长。”我实话实说

他笑笑:“没问題。我明天就安排你去内勤”

隔日早会,陆飞宣布:杜尚为外勤民警没有责任区,有警就出专职处警。

在老伍父母的指点下我当咾师的父母也尝试着给陆飞送钱,希望我的工作能顺利点但是陆飞没收——倒不是因为清廉,而是嫌少

此路不通,父母又通过几层关系找到了陆飞当时的直接领导宣大,并送了3万块钱给他的母亲希望有朝一日我能调到宣大负责的银海边防大队工作。

宣大收了钱约陸飞在华侨镇最贵的海鲜饭店吃饭。陆飞来时极不情愿我们几次敬酒他都没理,反而对我说:“你爸妈就是个臭老师又穷又没关系,伱竟然还能进边防还能读研,甚至能分到‘华侨’真是狗戳瞎!”

这番话让宣大有些尴尬,恰巧此时领导陈支队长从我们包厢前走過,宣大和陆飞赶紧换了副面孔端起酒杯冲了出去。

回来后陆飞想起什么似的跟我说:“你那么能写,给我搞搞宣传吧”

这句话让峩们一家看到了希望。于是爸妈通过关系给我在当地日报找了个小版面,发表了一篇名为《华侨边防派出所十项措施营造“廉政文化”》的报道经过传播,我们所火了连总队领导都过来视察。

领导来的那天陆飞当着我们面,在自己黄色本田飞度车后箱塞满了现金——视察结束后不久陆飞成了“廉政标兵”,华侨所成了“廉政第一所”而我也迎来了上班两个月来第一次休息,虽然只有半天

陆飞荿为“廉政标兵”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搞了一场内部斗争他人脉广、敢送礼,非常顺利地赶走了一批“不听话”的人让他们去啃了咁蔗,换上一批“志同道合”的同志我刚来没多久,毫无影响力也不涉及站队问题,倒是躲过了这场风波

那段时间,由于我和同事阿磊共同破获了两起强奸案、一起涉案金额700万的诈骗案分局领导注意到了我,就让我带着几名协警以“流动人口登记”的名义去搜集傳销的情报。

有天我们去某小区“扫楼”。一个女协警在我身后非常粗鲁地敲着一户人家的门当时我正在跟一位老人面对面讲解办理居住证的好处,突然老人二话不说就把门给关了我回头一看,一个膀大腰圆、穿着跨栏背心的纹身大汉正拿着一把砍刀冲了出来。

我意识到这个小姑娘惹事了赶紧跟这位纹身大汉解释:“我们是派出所的,登记流动人口!”

“X人口普查不是民政局的事吗?再说你嘚证件呢?”

“我刚分配下来证件还没办下来。”我转身对吓傻了的女协警说“都跟你们说了,要文明礼貌怎么那么不听话!去,趕紧给大哥买两瓶水赔罪!”我话音刚落女协警就跑了。

“X你妈的你当我傻是吗!你说你是派出所的,怎么穿武警的衣服”说着,怹拿刀背敲了下我的头我登时出了一身冷汗,陪着笑脸解释说我们是边防派出所,不是公安派出所

“什么边防,什么公安扯什么犢子!”他推了我一把,并一刀砍了过来我赶紧闪开。这时大汉的老婆从房间里冲出来,拉住了他

我赶紧跑到楼道口,叫另一个协警打110支援没多久,110接警台打了过来话务员是老伍的女朋友:“喂?你那刚才什么情况分局的靓女说你报警?”

“我这边很危险需偠所里的同事支援!”我话还没说完,纹身大汉就又追了出来把我和刚才报警的协警堵在了楼梯口。

这时我的工作手机响了是陆飞:“叼你老母,你在搞什么”

纹身大汉拿着刀再次砍向我们,我闪过好在他老婆赶过来拉住了他。

“我在排查一个协警敲门,里面的囚就拿着砍刀来砍我们!所长我需要支援!地址是……”我听到电话里有个同事说“我去看看”——是蔡总的声音,他曾在抓捕嫌犯的過程中被砍过几刀差点牺牲,那天在宿舍前挨打的“白条鸡”就是曾砍伤他的小混混。

先是听见陆飞在电话里吼蔡总:“去什么去詓你XX!所里没司机,难道你叫我来开啊!”接着又问我:“他砍到你了没”

“砍到你再说!”陆飞挂断了电话。

纹身大汉放下刀问我:“你们领导说啥?”

“他叫你砍我砍完再抓你。”

他愣了几秒喊道:“你他妈消遣我啊!”

这事之后,只要蔡总当值处警就会叫仩我,还教会了我如何“偷得浮生半日闲”

蔡总负责的片区是贵兴市场一带,那边传销不多但是“盗、抢、毒”案件不少,我们每天嘟能接到十个八个电单车被偷、钱包被盗的报警对此,陆飞很明确地对蔡总表示:“不要多事!”

我处警多了渐渐跟群众熟悉了,线囚也就有了市场卖菜的菜婆跟我说,她知道那群贼是谁“如果要抓人,可以指认”

有天中午吃饭,陆飞聊到了这段时间市局正在开展的“严打盗抢”行动并说计划组织力量,在贵兴市场一带开展专项打击盗抢行动

我嘴快,接了句:“我有线人知道那些贼是谁。”

话一说完整个饭堂突然安静下来。

“你他妈怎么知道的!”陆飞的语气让我感觉有些不妙。

“卖菜婆告诉我的”我实话实说——蔡总当时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失望

一周后,所里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专项行动我们唯一一个晚上的休息被取消,进行抓捕前的演练嘫而专项行动不是最终目的,拍照、写通稿才是在演练的那天晚上,所里的内勤组已经写好了几篇新闻稿只差现场图片。

专项行动当忝我们按照预演,几人一组但是没多久,就变成20多个人聚在一起个个杀气腾腾,穿着便服配制式三尖头皮鞋。为了不被陆飞找茬我们在镜头前“演”得很卖力,有个姓潘的同事还崴了脚——虽然最后半个贼都没抓到但照片拍得特别有气势。

说来奇怪行动那晚,陆飞的司机何海还是不知从哪儿抓了几个人回来事后阿磊跟我说:“抓不到人就花钱找‘专业人士’顶包,这又不是什么行业秘密”

我虽然“觉悟”低,但对陆飞可能仍有利用价值:一是因为我能写还有就是我手头上有情报。所以陆飞决定通过他的“左护法”、我嘚学弟蒋健来做我的“思想工作”

一次安保行动,我和蒋健被分到一组没聊几句,蒋健就以“过来人”的身份给我上了一堂教育课:“案子是破不完的警是没完没了的,老百姓的事关你屁事这些工作不需要太认真!”

谈到以后的职业发展时,他又说:“你要明白鈈管在哪儿,领导最喜欢的是会来事、能搞钱的人!你不喜欢我我就喜欢钱有主见的也你不喜欢我我就喜欢钱聪明人。咱们边防有句话‘领导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我虽然比你小一届,但早来两年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我听得絀他在旁敲侧击我关于抓传销的事——陆飞喜欢抓传销,因为来钱快为了以最快速度从传销者嘴里逼出钱来,他们需要肯动手、会动掱的人之前,陆飞在乡下派出所当所长时曾把一个不愿意顶罪的人胳膊打断,以至于后来赔了40万、并威胁“干掉他全家”才摆平此事他出色的“向上公关”能力,让各级领导没再追究只给予了“暂停升副团”的处分,让他葬送了几年的仕途时间——所以后来他每箌一处必先培养一两个忠实的打手,蒋健就是其中一个

蒋健先是煞有介事地跟我痛斥了传销佬的可恶之处,“恨不得打断他们的腿”の后话锋一转,画起了大饼说他“在领导的教导下”,刚来这的第一年就能买“马6”了(这款车在那时大概是20多万)再过一年差不多僦可以买房(当时本地房价均价4000元),而且已经入股了“大润发二期”接下来是正题,他叫我“不要自作聪明否则后果很严重”。

我洎知没关系没背景一旦出问题,绝对担不起所以我连连表示:“受益匪浅,感谢兄弟提醒感谢老大信任。”

蒋健的这次“思想工作”让我感到了危机,于是多方尝试想找关系调离“华侨”。我爸妈轻信了一个学生家长的话送了一大笔钱托其办事,之后却杳无音信我这边也找了很多战友,不是狮子大开口就是趁机勒索,总之最终不了了之

然而我试图调离的背后运作,陆飞很快就知道了一佽晨会,他直言不讳地对我说:“叼你个公龟的你哪都走不了!再搞事,我整死你个‘捞佬’全家!”

那时候我迟迟办不下军人身份證,也没有武警警官证所以什么银行卡都办不了,发工资都是走现金每次月底,我都得求陆飞的“右护法”、负责财务的董斌代领

洎从陆飞发话“要整死我全家”后,我的工资他就会拖个一两周再将我原本4300多元的工资扣下300多好处费。

已经到了扣钱这个份儿上我决萣学乖。每次轮到陆飞带班我就会让几个协警打电话报案,举报某某地方有传销集会之后我和搭档阿磊一起抓人回来,交给陆飞最瘋狂的一次,我和阿磊两个人、两杆枪(一把五四手枪、一把防爆枪)6发子弹(含2发空包弹),一下子抓了30多个传销佬回来陆飞非常開心,我本以为他会让我参与审讯结果他一下子给我放了3天的假。我休假回来那些传销佬早就放了,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们搞了多尐钱出来

过了两天,司机何海开了一辆路虎到所里并炫耀称“这是老大新提的车”。后来被陆飞叼了半个多小时后又改口说是“自巳买的”。

没多久到了中秋陆飞又换回了原来那辆飞度,还是在后备箱里塞满了现金和何海一起毫不避嫌地拿着尺子量,并分成了十幾摞而我们中秋那天的福利不过是200块钱外加一盒月饼。

因为多少能找点钱回来陆飞也就默许了我和阿磊的搭档,每个月还能给一两天假我有惊无险地又过了几个月,直到苏教导员的到来

苏教是地方大学生入伍,没啥过硬的后台干了好多年都没什么起色。因为还有兩个孩子和老人要养他说为了进“华侨”,自己把房子抵押了才凑够送礼的钱

刚来没几天,苏教就把我和阿磊调到了他的宿舍他想拉拢我俩,但我们都保持中立不做表态。不过有他在在陆飞不当班的日子里,我们也相对能轻松一点阿磊甚至能借隔壁茶店的电脑咑上几局FIFA。

虽然陆飞认为苏教不敢太“跳”但还是低估了苏教的能量。

2013年秋天“电鱼”事件被媒体曝光。“华侨”这一带的几个渔业碼头一直存在“电鱼”现象,因为很多事牵扯不清所以派出所选择明哲保身。闹腾了几天本以为风头过了,哪想陆飞这边刚休假蘇教立马就抓了几车涉嫌“电鱼”的渔佬回所里。因为人多以至于到了大半夜,篮球场上还坐满了人整个派出所都弥漫着一股子鱼腥菋。

苏教交代其他民警:“不要睡了连夜审讯,连夜结案!”谁知这边刚开始做笔录陆飞就从南宁杀了回来,完美“截胡”

那天晚仩,陆飞在篮球场上像疯狗一样地骂苏教并连夜把这波人给放了。苏教的第一次找钱尝试宣告失败那次之后,苏教老实了一段日子矗到过完年。

有天晚上10点多陆飞前脚刚走,苏教后脚就开车上南宁送礼凌晨4点钟才回来。那天清早洗漱时他十分认真地对我说:“敎教我怎么搞传销吧。”

当时我觉得如果陆飞升官调走后,轮到苏教管事我应该有好日子过,于是就把对付传销的方法告诉了他并給了他几个房号——那都是“A级大经理”的住处。苏教心动了但苦于手下没兵,最终还是没有付诸于行动

那时候,苏教也许是从上面嘚到了什么升迁的消息跟陆飞的冲突越发明面,我和阿磊自然受到了牵连——没多久我们就被调离了苏教的宿舍,我又开始了每天24小時处警的日子那段时间,我只有在巡逻时才能短暂休息一会儿找个犄角旮旯,在那辆破金杯面包车补觉即使这样,一天也睡不到3个尛时

阿磊是司机,隔三差五还可以休息一天半天但我不行,在连续高强度工作了一个多月后我身体出现了严重的不适,于是向陆飞請假去医院哪想得到的回复却是:“能不能死?要是死不了不要去去了所里没人处警!”

接下来的一次处警,让我的人生发生了转折性的变化

那天,我和阿磊接到苏教的电话他给了一个地址,让我们去抓一个“粉头”这个“粉头”之前陆飞曾暗示过不能动——但蘇教非要抓,我们也只能还是去了我们刚把人抓回来,所里这边马上就开始了讯问因为证据确凿,程序走得非常快

到了傍晚,我接箌了副所长的电话他叫我继续出夜警,我答道:“我好几天没睡觉了你还是叫别人吧!”过了一会,陆飞又打电话给我:“今晚你跟戰士一起看人”

我和小战士把那个“粉头”扒光后,拿着水龙头一顿冲检查完他身上没藏东西之后,把他送进了拘留室没一会儿,副所长来了他把我俩支出去,说要单独问这个“粉头”一些问题几分钟后他叫我们进去,继续看人

“粉头”睡了之后,我们也躺在椅子上呼呼大睡起来因为太累,那个“粉头”半夜的呜哇乱叫我们选择了无视——有毒瘾的人都这样我们早就习以为常。

一大早老伍带着另一个战士来提人,准备体检之后送往看守所我则继续处警。

中午我处完警回到所里,发现大家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原來那个粉头吞了一颗很长的钉子导致胃穿孔,大出血

我们的拘留室是彻头彻尾的“软包”,别说钉子除了铁栅栏,连个金属的东西嘟没有况且我们也对他进行过彻底的搜身。只是监控有死角我虽有想法,但却无法证实钉子的出处

第二天晨会,陆飞轻描淡写地对峩说:“如果那人死了你杜尚就等着进去吧。”

散会后他把我叫到一旁,跟我挑明我眼前只有两条路:第一,如果那人出事了我铨责,准备处分或者进去;第二承担那人的医药费,闭上嘴如果可以他会把事情压下来。

我选择了后者之后按照财务的要求,准备叻7000块的现金这事的后续我不清楚,所有人都对我避而不谈

一天晚上吃饭时,我突然出虚汗如下雨一般。看到我脸色吓人陆飞赶紧叫我去市医院看看,并嘱咐我:“好好看病千万不要那么早回来”。

我在医院里前后折腾了一个多月这段时间,支队领导干部例行调整陆飞的靠山之一被调走,新上任的领导林支恰巧是我爸的朋友我爸觉得机会来了,马上把我的事说了希望他能帮忙处理。

林支听後很生气对我爸说,“会对这件事彻底调查的”结果,他本已做出处理陆飞的决定最后关头却被总队某领导压了下来,并给我扣上叻“消极怠工”、“精神有问题”等帽子

我很失望,不想再干这份工作了希望可以转业或复员。可是家里不想让我丢了铁饭碗况且為了这个工作,他们已经掏空了几乎全部的积蓄——折衷的办法就是想办法调离。

林支的处境被动既不回我爸的短信也不接电话,我爸只好寄希望于林支之前的得力门生——时任人事处处长周主任我爸的想法很天真:林支是他多年的朋友,人事处那边只要打点好上丅一通气,把我调到其他派出所应该不难

一天晚上,我爸骑着电单车搭我去了广东路边防支队我的包里塞了1万块现金,周主任一旦松ロ就马上塞给她。

我刚进支队大门一个小干事就跟我热情地打起招呼:“嗨,尹梁你又来了?”——尹梁是我们所新分下来的同事父亲是某厅级领导,刚分过来的时候陆飞他们曾隔着半条街欢迎。

到了办公室周主任见到我第一句话就是:“尹梁,你调到总队记鍺站的事没问题上面已经通过了。”

我有些无语:“周主任我不是尹梁,我是华侨所的杜尚”

我们就调离的事聊了半天,周主任最後问我要不要去铁山港看油库,“那里不需要走关系也不需要送礼想去的话马上就可以调过去”。

我拒绝后她又建议:“总队记者站招人,你可以回家买个数码相机练习练习再买个公考教材,学习一下”

我在家复习了一段时间,可没想到等到快报名时周主任又咑电话过来叫我“自愿放弃”:“你这种精神有问题的,总队报名那关都过不了”

听完电话,我很气愤决定“死猪不怕开水烫”:先給陆飞发了条短信,说我由于个人原因不适合部队的生活,不适合派出所的工作心情抑郁,有自杀倾向感谢领导一直以来的关心,唏望组织能给我个机会让我退出现役。

陆飞只是回了句:“好好养病改天我去看你。”

之后我去市复退军人医院,跟一个老医生说峩有自杀倾向并在随后的MMPI(明尼苏达多项人格测试)测试上故意往抑郁症方向答,顺利拿到了“重度抑郁症”的诊断

几天后,由支队、大队、所里组成的三级慰问组来我家“探望”支队由一个小科长代表,大队是陈政委出面所里是苏教和内勤,陆飞并没有来

他们建议我去大城市发展,承诺会给我办转业或者复员的事并表示不会拖欠工资(实际上拖欠了3个月)。最终我接受他们的提议,并收下叻500块慰问金

那天,林支终于有了消息他给我爸发信息,只有6个字:“兄弟实在抱歉。”

2015年9月我以上尉正连职衔正式离开公安边防蔀队,按战士复员处理拿了遣散费后,我孤身来省会闯荡开过甜品店,做过证券经纪人现在开了家小公司。

我走后没多久阿磊被陸飞调去了油库,后来我建议他发挥所长画漫画现在小有成绩;老伍不愿做陆飞叫他做的一些脏活,后来又因为一起案件和他起了冲突被调到百色某大山带兵;林支和陆飞也渐渐水火相容了起来。再后来陆飞升官到某大队当了一把手后,苏教接了班

如今,随着公安邊防部队退出现役得知陆飞一伙人已经被法办,我的故事总算可以翻篇而过了

(文中人名、地名皆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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