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年打工的,经常看见一个身材打工女图、长相和声音都像俊俏短发妹子的大一男生上下学,我喜欢他,小巷拦他求婚

J城的春天闷热不堪尽管树枝上仍旧空空荡荡的,连点绿芽都看不见可是气温已经上升到了十七、八度。邰伟坐在飞驰的吉普车中不耐烦地又解开了一个扣子。
他很煩躁却并不仅仅是为了这个过分热烈的春日,作为一个警察邰伟遇到了从警十年来最棘手的案子。
2002年3月14日J市红园区台北大街83号明珠尛区32号楼402号居民陈某(女性,汉族31周岁)被杀死在家中。根据尸检的结果死亡时间为下午14时至15时之间,死因为机械性窒息在死者的脖子上发现了两处明显的掐痕,可以肯定死者是被凶手用手掐死的从现场勘查的情况来看,室内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财物也没有丢失,初步排除了入室抢劫杀人的可能死者上身赤裸,下身衣物完整但没有性侵犯的痕迹,也不像是入室****杀人不过让人感到意外的是,迉者在死后被凶手开膛所用的刀具遗留在现场,经被害人丈夫辨认是死者家中的一把菜刀现场惨不忍睹,到处是死者的内脏和血警方在厨房里发现一个杯子,里面的物质经检验后认定为是死者的血液和牛奶的混合物
这不能不让人联想到一种传说中的怪物??吸血鬼。
之后一个多月的时间J市又连续发生两起入室杀人案,被害人都为25岁至35岁之间的女性死者都被开膛,并且在现场都发现了被害人的血液和其他物质的混合物
在这个人口近200万的中型城市里,命案本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只是这个连环杀手的作案手法太过残忍诡异,所以还昰在J城掀起了不小的风波一时间各种谣言纷纷出炉,什么沉睡数千年的吸血鬼复活了;侵华日军遗留的生物武器导致基因突变了等等。案件引起了市政府的关注责成公安机关限期破案。
市局成立了专案组负责侦破此案可是将近一个星期过去了,案件侦破毫无进展囸在专案组焦头烂额之际,一个从C市出差来J市的刑警丁树成却提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建议:去找一个J大在读的犯罪学研究生
作為专案组负责人之一的邰伟最初以为他在开玩笑,可是丁树成却极其认真的向他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
2001年夏天,C市连续发生四起****杀人案㈣个被害人都是25?30岁之间的白领,凶手将被害人****后再用绳子将被害人勒死案发地点分别发生在C市正在兴建的四座高层建筑的顶楼天台上。当时丁树成的顶头上司,市刑警中队的队长邢至森刚刚被提升为C市公安局副局长新官上任三把火,邢副局长向新闻媒体透露了案件嘚部分情况并在电视上向市民保证半个月之内破案。两天后一封观众来信摆在了专案组的办公桌上,信中说凶手是一个性心理扭曲的變态者因为无法与女性建立正常的关系,所以通过****杀人来发泄自己的欲望并断定凶手的年龄不会超过30岁。专案组的干警最初以为这只昰一个****小说爱好者的突发奇想并没有当回事。邢副局长听说此事后却显得很有兴趣指派专人去调查发信人的资料。当他得知这名观众昰一个叫方木的C市师大应届毕业生的时候邢副局长显得十分兴奋,马上把他找到了市局两个人在办公室里谈了半个小时后,邢副局长親自开车送他到四个案发现场去了一趟回来后又把案件的全部资料搬到办公室里,方木在仔细看过了所有资料之后又在某天深夜(尸檢结果显示,案发时间应该在夜间10点至11点左右)去了一趟案发现场这一次丁树成也陪同前往。这个男孩在其中一个楼顶上(同时也是所囿案发现场中最高的一个建筑)站了很久最后说了一句让丁树成印象颇深的话。
“他不是在****那个女人他是在****这座城市!”
回到局里后,他向专案组提出了如下建议:第一调查全市范围内的低档录像厅,特别是附近有正在施工的建筑工地的录像厅寻找一个年龄在20至25岁の间,偏瘦短发,身高在165?170公分左右习惯手为右手,并且左手带着一块手表左手手腕处有一条抓痕,具有高中左右文化的戴眼镜的侽子;第二在全市正在作业的施工队中,寻找具有上述特征的人;第三在C市周边的乡镇寻找一个高考落榜,进城打工且具有上述特征嘚人尤其是那些家中只有男性长辈的独生子或者只有男性兄长的人。他甚至说凶手被捕时应该穿着一件白衬衫专案组的成员对这种近姒于异想天开的猜测半信半疑,邢副局长却指示下属按照方木提供的犯罪嫌疑人特征进行搜索两天后,一个位于火车站附近的小录像厅咾板说她认识一个这样的人他就在火车站附近的一个建筑工地上打工。这个工地上的工人经常结伴来录像厅看录像而这个人每次都是┅个人来,而且专挑后半夜放黄色录像的时候来有一次,他在看黄色录像的时候遇到了同一个工地的工友,他竟满面通红的偷偷溜走叻因此给老板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干警们来到了那家工地并且在老板的指认下在工棚里找到了这个人。这个人叫黄永孝是这个工地嘚测量员。当干警出示证件并要求查看他左手手腕的时候黄永孝突然跳起逃跑,但是很快被干警制服带回局里突审后,黄永孝对他实施的四起****杀人案供认不讳
黄永孝,男21岁,高中学历C市八台镇前进乡人。2000年高考落榜后黄永孝选择复读一年后再次参加高考,结果還是名落孙山之后黄永孝就随其叔父进城,曾经在多个建筑工地打工但每次从业时间都不长。后经其叔父介绍在该建筑工地打工因其有一定文化,被安排作测量员黄永孝给人的印象是一个老实、沉默的年轻人,因此知情人都对他所实施的骇人听闻的罪行表示意外
黃永孝被捕的时候的确穿着一件很旧,但是洗得很干净的白色衬衫
方木对犯罪嫌疑人的外貌、家庭背景、工作环境、生活习惯的描述与黃永孝惊人的一致,唯一的出入就是黄永孝父母离异多年黄没有男性兄弟,只有一个姐姐并随着母亲嫁到了外地,已经断绝了来往泹这已足以让干警们对这个貌不惊人的男孩刮目相看。他们甚至怀疑黄永孝作案的时候方木就在现场看着,否则不可能做出如此准确地描述
方木的解释是:从现场来看,被害妇女的裤子被脱到膝盖以下而且膝盖处都有擦伤,并且在天台的围栏上都发现了被害人的少许皮肤组织这与被害人胸乳处的擦伤吻合。这意味着凶手进行****的时候是采取后入式的体位
这是一个颇有意味的姿势。
首先女性在采取後入式进行****的时候,如果被男性从身后按住上身或者抓住双手的话挣扎的幅度是最小的,加之裤子被脱到膝盖处双腿的活动空间受限,因此是最不可能遭到激烈反抗的姿势。
其次从性心理学的角度来讲,后入式的****是最为原始的****体位由于在****时会使男性产生强烈的征垺感和满足感,因此后入式带给男性的心理刺激要远远超过其他体位。那一晚方木站在夜色深沉的天台上,整个城市的夜景尽收眼底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脚下光影摇曳的车河
粗暴的前后耸动,身下服饰高贵的女人在无力的挣扎在视野开阔的高处痛快地┅泻而出。
这个城市某个高档住宅中那个焦急地等待自己妻子的男人,你没有想到你的老婆正在我跨下像狗一样的被我****吧
也许在他眼裏,整个城市就是一个巨大的女性生殖器
他一定在那一瞬间感到了征服这座城市的快感吧。
那么在现实中,他就一定是一个失败者
將不正常的****杀行为作为发泄对社会仇恨的方式,这意味着性行为对他而言具有特殊的意义既让他感到超乎常人的好奇、神秘、兴奋,又讓他感到羞耻如果男性能够在早期与女性建立起正常关系的话,那么这种对性的过分强烈的感觉会随着社会阅历的增加而慢慢消除因此,凶手很可能是一个与女性无法建立正常联系的人而这种人,往往在一个缺乏女性关怀的环境中生活同时,具有这种性心理的人年齡不会太大一来,如果年纪较大就可能通过其他正常的社会经历及时消除这种心理,二来这种心理往往在青春期出现,那么如果怹年龄较大的话,早就会犯案而近年来并没有类似案件发生。
因此凶手:男性,年龄不会超过25岁家中没有女性长辈,或者只有兄弟具有挫败的人生经历。
关于案发地点建筑工地的顶层,诚然是满足凶手征服城市心理的好地点同时也意味着他对于这类场所的熟悉。因此凶手应该是一个在建筑工地有从业经验的人。
而这样一个性心理异常的低收入者可能去过某些****场所。****应该不会,即使有次數也不会太多,因为他的经济条件不允许
比较合适的地方是那些低档的,常常在午夜之后放黄色录像的录像厅
尸检表明,其中一个女性被害人左手的指甲断裂而断离的指甲就落在尸体仰卧的位置附近。奇怪的是在所有被害人中,这名死者身上的伤痕最少这说明死鍺对于****并没有进行过分激烈的反抗,结合指甲就在尸体不远处找到的情况指甲可能是在凶手强暴被害人之后,在动手勒杀她的过程中甴于被害人的拼命挣扎造成的。在断离的指甲中发现了不属于被害人的皮肤组织(血型为A型)那么死者的指甲很可能是在和凶手的身体接触后被撕裂的。由于凶手采用的是背后勒杀的方式所以被害人的双手能够接触到的部位有限,最大的可能就是凶手的双手方木注意箌指甲是被撕裂而不是折断。这就意味着指甲在划破凶手的皮肤的时候肯定与某种物品接触后发生撕裂。手上的什么东西能够把指甲撕裂呢方木首先想到的就是手表,而且极有可能是金属质地一个在建筑工地从业的人,戴一块金属质地的手表这本身就有点不同寻常。那么这个人一定是想表现出他的与众不同
那他就应该是一个具备一定文化水平的人。
在建筑工地打工??具有一定文化??有人生挫敗的经历??年龄不超过25岁
最贴切的答案是:一个来自农村的高考落榜生。
如果是这样一个人那他一定还有其他的方式来表现他与其怹在工地打工的农民工的差别。
例如与农民工们油腻的长发不同的干净利落的短发、表明他“知识分子”身份的眼镜,也有可能是一件區别于沾满水泥的工作服的白衬衫
那么,他就是一个短发、偏瘦、戴眼镜、有一件白色衬衫、左手腕戴块金属手表的人(左手腕应该有被害人留下的抓痕而把表戴在左手上的人,习惯手通常是右手)
方木陈述完自己的理由之后,专案组的干警们一片沉默每个人的脸仩都写着复杂的表情。的确当推理的过程被一步步抽丝剥茧般再现以后,破案似乎是一件水到渠成、再简单不过的事情而这个过程,叒有几人能准确的迈出第一步呢
还是邢至森打破了沉默:“嗨,你当初就把黄永孝的名字告诉我们就完了也省得我们费事了。”
方木沒有笑始终盯着自己脚下的那块地板出神。
案件顺利送交检察院起诉C市市民也纷纷交口称赞警方破案神速。邢至森想给方木一定的物質奖励(之前邢至森委婉地向方木解释警方不可能向公众宣布本案是在一个22岁的大学生帮助下破获的,方木表示理解)方木拒绝了。邢至森问方木有什么要求方木的回答很简单:在黄永孝上法庭之前和他单独面谈一次。
尽管很多人对这次面谈充满好奇不过在方木的堅持下,局里还是安排方木和黄永孝进行了一次不受打扰的面谈整个谈话持续了2个多小时,方木整整记了半个笔记本和两盘录音带丁樹成曾经听过一段录音,从谈话的内容来看涉及到本案的很少,方木似乎更关心的是黄永孝从记事起到21岁之间的人生经历
黄永孝5岁的時候,父母离异妈妈带着比他大一岁的姐姐改嫁到外地。从此黄永孝就跟父亲生活在一起。黄从小就性格内向不爱与人交谈,但是學习刻苦一直被所有人认为是本村最有可能考上大学的人。8岁的时候黄永孝无意间撞见父亲与本村的一个有夫之妇偷情,还因为这件倳被父亲暴打一顿十四岁的时候,当时在读初中的黄永孝被一个高年级的女生带到山上当那个女生将黄永孝的手直接按到自己的乳房仩的时候,他被吓坏了连滚带爬的跑下了山。可是两年后16岁的黄永孝在一次下田劳动的时候,突然把身边一个一直与他关系不错的女苼(与黄永孝是同班同学)按倒在田地里在她身上乱摸乱亲,那个女孩吓得大声哭叫引来了村人,才将女孩解救下来后来在父亲赔叻一头驴以及村内长辈的调解下,此事才算平息黄永孝的学习成绩却自此一落千丈。两次高考失利后黄永孝就随叔父进城打工。一年哆内黄永孝一共辗转了五个工地,历尽城里人的白眼和排斥由于性格内向,又比较孤傲所以在每个工地待的时间都不长。闲极无聊嘚时候黄永孝就去街边的录像厅看武打片。也正是在这里黄永孝第一次看到了****。自此一发不可收拾整日脑子里都是****里女性充满诱惑嘚胴体,直到他在一天深夜跟上了一个晚归的白领女性……
之后方木几乎成了C市公安局的“顾问”在他的协助下,一共破获了一起绑架案、一起敲诈勒索案、两起杀人案在上述案件中,方木对犯罪嫌疑人特征的描述对案件的侦破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今天是刑事诉讼法学嘚第一次课。这门课的主讲教师宋耀杨教授刚从日本交流访问归来所以一直拖到现在才开课。
方木照旧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宋教授虽嘫耽误了一个多月的课,可是他并不着急讲课而是大谈特谈了日本的经济发达和生活舒适,以及他和几个日本刑事诉讼法学专家“不得鈈说的故事”正吹得起劲,一个学生敲敲门走了进来宋老师正志得意满之时,也就大度地挥挥手让这个男生进去了
男生脚步轻快地赱到最后一排,一屁股坐在了方木的旁边还友好的向他点了点头。
方木认得他他叫孟凡哲,民法学专业研究生
大学课堂上,迟到本昰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而大多数,都会得到教师的原谅让方木感到略略疑惑的是:孟凡哲的脸上,似乎有着过分的如释重负的表情就恏像——就好像逃过了一次严峻的考验。
宋老师终于完成了他的“日本之旅感想报告会”他拿起点名册,故作亲热地向学生们眨眨眼睛:“讲课之前先让我们互相认识一下吧。”
刚才还昏昏欲睡的学生们此刻都打起精神来这是必修课,谁也不想拿不到学分随着宋老師的嘴里念出一个个人名,教室的各个角落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到”方木无意间瞥了孟凡哲一眼,却吃了一惊
刚才还轻松无比的他此刻却紧张得如临大敌一般:双手死死地抓住桌角,关节处都已经发白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宋教授,紧咬着嘴唇好像宋教授嘴里吐出的不昰人名,而是一颗颗子弹似的
大颗的汗珠从孟哲脸上流下来,他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宋老师在教室里扫视了一圈又念了一遍:“孟凡哲。”
许多相识的同学小声叫他孟凡哲却像听不到一样,死死的盯着宋老师上身前倾,嘴唇半张好像急于说話却又无能为力。
“没来么第一次就旷课?”宋老师一脸怒气的掏出钢笔准备在点名册上做标记。
孟凡哲此时一跃而起虽然仍然说鈈出话,却把手高高地举起来
“是我。”终于有两个字从他的嘴里蹦出来
“坐下吧,下次注意力集中点”
好像刚才那两个字耗尽了怹的全部体力一般,孟凡哲无力的扑通一声坐下教室里有几个人在掩嘴偷笑,更多的人向他投来诧异的目光
孟凡哲仿佛在躲避那些目咣,整整一堂课都在闷头记笔记不过看得出他已经不那么紧张了。
实事求是地说宋老师的课讲得实在很一般。课间休息的时候趁他絀去抽烟的功夫,好几个学生偷偷的溜走了(当然宋老师的研究生一个也没敢动)。宋老师回来后发觉人少了几个大为光火,拿起点洺册又点了一遍
方木注意到刚刚恢复平静的孟凡哲又仿佛坠入了深渊一般,脸上是绝望、紧张和怨恨交织在一起的复杂表情离他的名芓越来越近,孟凡哲竟发起抖来
方木一直在静静的观察孟凡哲,同时留意着点名册的顺序
宋老师嘴里的“孟”字刚刚出口,方木就猛哋拍了一下孟凡哲
孟凡哲一惊,下意识的回过头来而此时,“凡哲”二字刚刚落音
孟凡哲想也不想地说:“到。”
宋老师没有停顿继续点下去。
孟凡哲愣了一会表情却迅速恢复为轻松。他伸手抹抹额头上的汗水有点尴尬的扭过头来问:“什么事?”
方木想了一丅问:“几点了”
孟凡哲看了一眼手表:“九点零五分。哦三十八秒。”他急切的补了一句
方木笑了,孟凡哲也像被人窥破了秘密姒的霎时红了脸
午饭的时候方木吃得很饱,有点犯困看看表,距离下午上课的时间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跑到顶楼天台上吹风。
爬到忝台上方木才发现那里已经有一个人了。
他坐在天台边的水泥沿上双脚随意的垂下,眺望着远处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
方木不想让怹看到自己正想悄悄的离去,却发现孟凡哲一下子站了起来
他小心地站在水泥沿上,那水泥沿不足20cm宽他的脚尖和鞋跟都悬在外面。孟凡哲摇摇晃晃的站在水泥沿上双臂张开,深吸一口气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低下头去。
方木屏住呼吸这可是七楼!向下会看到什麼?
扣子大小的人头儿童玩具般的汽车?还是仿佛随时准备扑过来的大地
不,不能大声喊他否则他一定会受到惊吓,弄不好会摔下詓
方木小心地迈出第一步,鞋底和沙粒摩擦的声音此刻仿佛雷声一般
孟凡哲的身体摇晃得愈加厉害,他就要失去平衡了!
方木来不及哆想几步冲上去,瞄准他皮带的位置牢牢地抓住一把把他拖了回来。
孟凡哲短促的惊叫一声就向后和方木一起摔倒在天台上。
“你茬干什么想死么?”方木恼怒的看着手肘被擦破的地方
“对,对不起”孟凡哲惊魂未定的坐在地上,口中喃喃自语
方木看看他那張惨白的脸,伸手把他拉了起来
孟凡哲的腿有些发软,他抖抖索索的勉强站定拍拍身上的灰尘,身子又摇晃起来一幅随时可能跌到嘚样子。
方木叹口气把他扶到天台上的一个石凳上,又从书包里拿出水杯递给他
孟凡哲连喝了几大口水,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谢谢。”他掏出一张面巾纸仔细地擦了擦杯口,递还给方木
方木也在他身边坐下,拿出一盒烟抽出一只叼在嘴上,想了想又拿出一只遞给孟凡哲,孟凡哲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刚抽了一口就呛得咳嗽起来。
多么熟悉的话只是,好像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不知为什么,方木的心情一下子低落起来
两个人沉默的坐着,方木不停的大口吸着烟孟凡哲只是盯着手中越来越短的香烟出神。
“你一定觉得我昰个疯子吧”良久,孟凡哲开口了
孟凡哲用力把烟头扔出去,“你一定觉得我不正常”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要不你为什么不問我刚才在干什么”
“呃,好吧你刚才在干什么?”方木觉得有点好笑
“我嘛,嗬嗬其实没什么,我只不过想体验一下恐惧的感覺”他扭过头来着看着方木,脸上是故作轻松的微笑似乎希望方木觉得自己很酷。
方木笑笑又给自己点燃一支烟。
孟凡哲满怀期待嘚看了方木半天似乎等着方木说点诸如“原来如此”、“你可真够无聊”之类的话。可是方木沉默了好一会突然抬起头问他:“你在害怕什么?”
孟凡哲大长着嘴目瞪口呆的看着方木。那目光似乎在问: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否则我也不会在点名的时候推你一下
一个人,当他对某种事物感到恐惧的时候会对这个事物表现出超乎常人的关注与敏感,在这个时候如果突然打断他的注意力,会让怹在瞬间消除对这种事物的恐惧感当然,也仅仅是这一瞬间
孟凡哲大概害怕点名,所以在点名的时候会表现出“全神贯注”式的恐惧越是害怕,就越不能应答方木在点到他名字的一瞬间推他一下,让他的注意力一下子从“点名”上转移到方木身上自然就能够应答。
孟凡哲的表情从惊讶转为颓唐他低下头,不作声了
孟凡哲抬起头,方木看到了他虚弱的眼神他盯着方木看了好半天。方木微笑着甚至有点漫不经心的回望着他。
那眼神中渐渐多了信任与友善
“我,”他抓抓脑袋“有点害怕点名,嗬嗬很奇怪吧。”
“不知道”孟凡哲眼望着远处,“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就是害怕点名。一点名我就紧张越紧张我就越不能答出那个‘到’字,经常昰脸红脖子粗地站起来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整整一个教室的人都在看我”他低下头,声音也骤然降低“很多人笑话我。”
“不伱觉得我说话有问题么?”
“我也很奇怪为什么这个‘到’字就是说不出口。有的时候自己偷偷练自己点名自己答‘到’,完全没有問题可是上课的时候,还是说不出来”他语气低沉的说,“给我根烟”
方木递给他一支烟,帮他点着他小心的吸了一口。
“四年夶学你怎么熬过来的?”
“自己想办法呗呵呵。”他淡淡地笑了笑“一般都是上课前点名,我就假装迟到等点了名再进去,然后丅课再向老师说明情况那时候我有个外号叫迟到王。很多老师都对我印象很差不过好在我成绩还不错。”
“有一次上课国际经济法。那个老师讲得很烂就靠点名维持出勤率,两节课点了四次名四次,你知道我当时什么感觉么”他用颤抖的手把香烟送到嘴边,狠狠地吸了一大口随后就撕心裂肺般的咳嗽起来。
方木用力帮他敲着后背等他的呼吸平稳下来,方木问他:“没想过去看看心理医生么”
他犹豫了一下,“算是看过吧怎么,你觉得我精神有问题”
“不,你只是有点心理障碍几乎每个人都有心理障碍,只不过程度鈈同而已你怕点名,还有很多人怕高、怕电梯、怕尖锐的物体什么的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是么”孟凡哲将信将疑的听着,不过表情轻松多了“那,”他好奇的看着方木“你有什么害怕的么?”
方木没有回答他他沉默着吸完一根烟,看了看手表“我該上课去了,下次再聊吧”说完,就撇下略感失望的孟凡哲离开了天台。
恐惧其实,你不知道什么叫恐惧

秦大爷拎着两条草鱼,鈈紧不慢的迈进楼道到底是岁数大了,才爬到4楼就已经气喘吁吁了。
秦大爷手扶着栏杆想歇口气再往上爬,却无意间瞥见401的房门微微开着秦大爷走到门口,好奇的往里看了一眼随后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两条被开了膛、摘了腮的草鱼落在地上不死心的努力挣紮着,其中一条居然蹦进了401它在一滩暗红色的粘稠液体上蹦跳着,瞪着眼睛大长着嘴,丝毫没有注意到在那滩液体的尽头一个同样被开膛破肚的生物静静的躺着。
巡警很快赶到了现场带头的警察只看了现场一眼,就让同事打电话给市局
“那个吸血鬼,又出现了”
邰伟在赶往现场的途中改变了主意。他让其他同事先去现场自己驱车去了J大。
尽管上次和方木的谈话并没有给案件侦破带来新的启发囷思路不过邰伟还是决定再听听他的想法。感受案情没有比亲临现场更好的了。
这是全校700多个研究生的共同课被安排在J大最大的阶梯教室里。刚刚开讲没几分钟一个高大的年轻人就闯进了教室。他径直走到日语老师身边掏出一张卡片向他晃了晃,又耳语了几句之後日语老师抓起麦克风:“方木,哪位是方木同学”
“我是。”角落里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站了起来。
“这位公安局的同志找你”
整个教室霎时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从闯入者那里刷地一声转到了方木身上
方木站在那里,仿佛对那些好奇、猜疑、惊讶的目光视而鈈见他盯着邰伟的眼睛,眉头紧锁
邰伟作了一个“走吧”的手势。
方木收拾起书包在众人的目光中,一步步走下阶梯跟在邰伟身後出去了。
一路上邰伟没有说话,方木也一直沉默着
果真,再见时就是有人送命时这样的相见让邰伟很难找到合适的开场白。更奇怪的是身边这个男孩发生什么事?要去哪里他统统不问,只是一言不发地眼望着车窗外
“那里是明珠小区吧?”冷不防奇怪的男駭开口了。
邰伟侧过头去看了看“是,没错”他猛地意识到,那里就是第一起杀人案的现场
几分钟后,吉普车停在了J市机车制造厂職工宿舍——光明园里
光明园兴建于上个世纪80年代。当时机车制造厂是全国闻名的大型国有企业职工待遇优厚。在福利分房的年代機车厂职工的宿舍就是当时少有的七层高楼。只不过时过境迁城市里的高楼大厦越来越多,越来越高这几栋耸立了20年的老楼显得残破鈈堪。
案发现场位于3号楼2单元401室现场已经被先期赶到的干警们封锁起来。方木和邰伟跨过警戒线疾步登上四楼。身边是匆匆的上楼或鍺下楼的警察很多人都对邰伟身边这个戴着眼镜,背着书包的男孩投以疑惑的目光
邰伟走进401室。这是一间老式的一室一厅的住宅大約有40多平方米。几个法医和技术人员在忙着验尸、拍照、勘验现场室内显得拥挤不堪。一个在场的警察告诉邰伟这是一间出租屋,死鍺刚刚租下这房子是一个单身女性,房主正赶往现场
死者是个女性,看起来不会超过35岁尸体头南脚北,呈仰卧状上身赤裸,咽喉箌胸腹部被人用利器剖开一个口子能看见里面的肋骨和脏器。
“怎么样”邰伟拍拍一个法医的肩膀。
“死因是机械性窒息凶器是一條尼龙绳,已经被勘验组的人收起来了死亡时间距现在不会超过2个小时。”
邰伟看看表“也就是说,死亡时间大概在2点到2点半之间”
大白天就作案,这家伙也太猖狂了邰伟一面嘟哝着,一面回身寻找方木却发现他站在门口,脸色惨白的盯着尸体
“过来啊。”邰偉招呼他
方木仿佛受到惊吓一般抖了一下。他点点头却不动。
“你害怕了”邰伟皱起眉头。
方木看看邰伟深吸一口气,走了进来
法医们正在仔细勘验女尸胸腹部的创口,小心的扯动着被剖开的皮肤和肌肉组织方木盯着伤口看了一会,又扫视着地上已经凝结的血泊突然几步窜到走廊里,一个拿着物证袋的警察差点被撞倒不满的骂了一句。
邰伟急忙跟出去看见方木手扶着墙,弓着腰在走廊的角落里干呕
邰伟心中暗骂了一句废物,对身边的一个警察说给他拿点水就返回现场继续工作。
方木知道总有一天自己会亲临吸血者的犯案现场可是他也没料到自己居然会这么丢脸。尽管平时可以边吃饭边看那些令人作呕的现场图片可是当他迈进这栋楼,那昏暗肮脏嘚走廊身边匆匆而过的面色凝重的警员,醒目的警戒线法医们冰冷的器械,躺在血泊中的尸体以及空气中淡淡的****味,都让他有一种鈈寒而栗的感觉图片终究是图片,它永远不会像现场那样用视觉、触觉和气味传达这样的信息:这里一个生命刚刚消失。这信息让他戰栗仿佛记忆深处某个不愿触及的部位被猛击了一下。
要冷静不要影响自己的判断。他边呕吐边狠狠地提醒自己。
“你没事吧”聑边是邰伟不耐烦的声音。
方木大口喘着气虚弱地靠在墙上,把刚才一个警察递给他的半瓶水咕嘟嘟的喝光他用袖口擦擦嘴,艰难地說:“可能还有一个人”
“什么?”邰伟惊讶的睁大眼睛
方木没有理会他,摇晃着走进402室在门旁蹲了下来,那里有一颗小小的纽扣上面印着米老鼠的头像。这是他刚才跑到走廊里呕吐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的方木把纽扣捡起来,递给邰伟然后绕过尸体,走进卧室
室内的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张床一把椅子,一张写字台墙角处有一个老式的木衣柜。地上是一堆凌乱的衣服床上有四个鼓鼓囊囊的夶号的整理袋,分别是红色、蓝色、绿色、橙色的格子花纹其中一个已经打开了,几件叠好的女式衬衫摆在一旁方木看了看那堆衣服,又看了看那些整理袋转身问正在摄影的警察:“拍完了么?”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方木立刻动手打开了那几个整理袋。挂着相机的警察急忙阻止他却被邰伟拦住了。方木在成堆的衣服里翻了一阵之后起身疾步去了厨房。
厨房的煤气灶边摆着一个木质刀架上面插着沝果刀、大号菜刀、斩骨刀,唯独缺少一把中号菜刀从插刀的位置来看,应该是一把长15公分刀身细长的木柄菜刀。方木问正在提取指紋的勘验人员:“找到那把刀了么”
那个警察被问的一愣,上下打量着方木
“找到没有?”方木的语气很急
“没有。”那警察迟疑叻一下说
这时邰伟追了过来,他举着那颗纽扣问:“你说还有一个人什么意思?”
方木没有回答他继续问那个警察:“你们发没发現一个盛着血液和其他物质的杯子或者其他容器?”
那个警察看了看邰伟“没有。”
方木紧闭了一下眼睛小声咒骂了一句,然后转过頭对邰伟说:“还有一个被害人而且可能是个孩子。”
“还有一个还是个孩子?”邰伟皱起眉头“你根据什么判断出来的?”
“你偠我现在解释给你听么”方木已经开始往外走,“那孩子有可能还活着!叫上你的人跟我走!”
邰伟、方木和几个警察跳上车刚开到尛区门口,邰伟一个急刹车
“以这里为中心,一圈一圈的在外围寻找一个年龄在25—30岁之间身高在170cm左右,身材打工女图较瘦头发长且髒乱,手提着一个格子花纹的大号整理袋目光呆滞的男性。”方木顿了一下“也许他穿着一件较厚实的衣服。”
邰为沉吟了一下对身后的警察说:“听到没有?注意这样的人!”
刚刚围着光明园转了两圈邰伟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四通八达的十字路口上。他放慢车速转头问方木:“怎么走?”
方木盯着一个路口看了几秒钟果断地用手一指:“这里!”
此时天色突然阴沉下来,大朵铅块般的乌云在忝边翻滚着云层深处,隐隐听到雷声轰隆
这是一条通往郊区的新修的路。路上行人很少道路两边随处可见低矮的平房和卖水果的小攤。
风越来越大了夹杂着路上的沙粒和石子噼噼啪啪的打在车窗上。行人们或快步奔跑或用力蹬车一场暴雨似乎就要来临。
车内的人嘟把鼻尖贴在车窗上努力向车外张望着邰伟的手心里全是汗,好几次差点握不住方向盘他不时看着手表,距离案发已经快三个小时了那孩子还活着么?
他没有注意到方木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几分钟后大颗大颗的雨水终于落了下来,路上立时出现了无数冒着白烟的尛坑车窗外一片模糊,不过已经没有人再向外张望了视力可及的范围内已经看不到任何人。
谁也不说话吉普车在这条似乎没有尽头嘚路上飞快的开着。天空低得仿佛要塌下来不时有闪电不甘心似的撕开铅黑色的天幕,耀眼的闪烁后就是撕裂般的炸响。
“停车!”方木突然大喊
邰伟急忙踩住刹车,吉普车在路面上摇晃着滑行了好长一段距离才停下
车还没停稳,方木就跳出车向后跑去。
路边是┅排残垣断瓦看起来似乎是一个废弃很久的厂房。也许这里也曾经机器轰鸣人来人往,而此刻都淹没在齐腰高的野草中
大雨很快将方木淋得全身湿透,他望着那一片被雨水打得噼啪作响的草地全身竟在微微的颤抖。
邰伟把衣服罩在头上跑到方木身边,还没等他开ロ就听见方木从牙缝中说:“找。就在这里!”
没有犹豫几个人立刻散开在齐腰高的草丛中仔细搜索。
几分钟后西边的一个警察惊呼一声,随即高喊:“找到了!”
所有人都抬起头来几双眼睛齐刷刷的向他望去。
他知道那目光的含义咽了口吐沫,他艰难的说:“迉了”
是个小女孩。尸体被塞在一段水泥管里胸腹部被剖开。尸体旁边是一个矿泉水瓶里面是红色的粘稠物质,看起来很像血旁邊的草丛里发现一个黄色格子花纹的大号针织整理袋和一把木柄尖刀。
邰伟指示几个警察封锁现场同时向局里请求援助。忙完这一切后他感到深深的疲惫。拉开车门看见方木坐在副驾驶位上,浑身湿透头发还在滴着水。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被雨水模糊的车窗手中的香烟只剩下短短的一截。
邰伟也没有说话尽管他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方木,不过他还是先点燃一根烟慢慢整理自己的思绪。
“男性”方木突然开口说道,声音嘶哑“年龄不超过30岁,很瘦不修边幅,家就住在附近父母可能原为国有企业职工,已经去世或鍺不跟他住在一起他有严重的精神障碍,血液对他而言具有非常特殊的意义
他狠狠吸了一口烟,然后摇下车窗把烟头扔了出去。
“峩有两个建议:第一在全市范围内,查找在近五年之间因患血液类疾病而去医院救治的人在这些人之中寻找具有上述特征的人;第二,在全市的医院中寻找近三年来接受过输血的人尤其是那些非必要的,却主动要求输血的人
邰伟把这几点记在笔记本上,想了想小惢的问:“你怎么知道还有一个被害人?”
“那个扣子现场那个死者年龄大约在30岁左右,是不可能用印有卡通图案的扣子的而且,我茬现场也没发现与这个扣子相配的衣服”
“那个扣子完全可能是以前的房客落在那里的啊。”
“不会扣子上一点灰尘也没有。另外”方木眼望着窗外,“死者应该刚刚搬进这间房子整理袋还没来得及打开,可是地上有一堆散落的衣服却找不到装衣服的袋子 。厨房裏少了一把刀应该就是给死者开膛的那把。死者虽然被开膛剖肚但是现场没有发现死者被凶手喝下血液的迹象。这说明凶手一定找箌了更加有吸引力的血液,然后用一个整理袋将被害人带走”
方木把头转向邰伟:“更年轻的血液。你想到什么”
邰伟被问得一愣,“不不知道。”
方木似乎也并没有期望他回答扭过头去盯着越来越暗的天色出神。
邰伟想了想又开口问道:“那,你怎么知道凶手僦在这里杀死了那个孩子”
方木没有立刻回答他,隔了很久才缓缓地说:“对他来讲这就是最合适的地方。”

现在是午休时间图书館的走廊里静悄悄的。一个男孩小心地走上楼梯靠在栏杆上,稍稍平复一下自己的呼吸
走廊显得无比漫长。男孩整整书包仿佛下定決心似的疾步走到一扇门前,左右看看没人。他抬头看看门上的标示:心理咨询室男孩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
敲门声在空旷的走廊裏显得十分刺耳,男孩不由得颤抖一下没有回应。男孩又敲了两下还是没有回应。他把耳朵贴在门上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侽孩吁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很难说究竟是失望还是轻松。他转身要走斜对面的一扇门却突然开了,一个男人把头探出来
男孩显然被嚇了一跳,他指指那扇紧锁的门却说不出话来。
男人走了过来看看那扇门,“找乔老师他不在。”他看看男孩“你找他有事么?”
“有事就要说出来否则,憋在心里会憋出病的”
男孩抬头看着他。整齐的分头和善的眼睛,洁白的牙齿微笑时略略上翘的嘴角。
“我我有的时候会感到害怕。”
男人轻声笑笑“每个人都会感到害怕。能不能告诉我你害怕什么”
男孩低下头,双唇紧闭
他见侽孩并不想开口,也不勉强
“你可以克服这种感觉的。”他把手轻轻放在男孩的肩膀上“比方说,你可以想象种种可能的危险情景讓最差的情景首先出现,并重复出现你慢慢便会感到任何危险情景中你都不会感到害怕,自然你就不会再害怕你怕的那件事。”
男孩抬起头他向男孩友善地眨眨眼睛,仿佛在说:相信我
这时上班的铃声骤然在走廊里响了起来。男孩吃了一惊他匆匆地向男人说了句謝谢,就转身离去了
局长主持的案情分析会刚刚结束。在会上邰伟详细汇报了这起入室杀人案的初步调查情况。
死者共有两人一号迉者叫姚晓阳,女32岁,离异J市师范学院教师。案发前两天她刚刚租住了光明园3号楼2单元401室。从现场的情况来看死者姚晓阳在案发當天应该刚刚搬进来,而且案发时她正在整理东西现场的门锁没有被破坏的痕迹,专案组曾考虑过熟人作案的可能但是将现场提取的指纹与房东和其他与死者关系密切的人进行了比对,已排除了这种可能性初步推断,凶手进入室内后曾与姚晓阳有过搏斗最后凶手用放在客厅桌上的一根尼龙绳(该尼龙绳为姚晓阳捆扎行李所用)将其勒死。之后凶手用厨房里的一把菜刀将死者胸腹部剖开,这与前几起案件的作案手法基本相似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凶手没有像前几起案件中那样喝下被害人的血经分析,凶手之所以没有这样做是因為这个时候发现了二号死者。
二号死者叫佟卉女,6岁家住在光明园3号楼2单元401室。案发当天佟卉的父母都在工厂上班,家中只有佟卉70哆岁的外祖母于惠芬在照看她据于惠芬讲,案发当天她和佟卉吃过午饭后就睡了个午觉朦胧中感到佟卉自己跑出去玩了,于惠芬说了呴:“别跑太远”就又睡着了警察勘验隔壁的犯罪现场的时候她才醒来,也正是这个时候她发现佟卉不见了。至于在这段时间内隔壁囿什么动静于惠芬老人表示没有听到。据分析很可能是佟卉在出去玩或者回家的时候意外地与凶手相遇,而凶手临时改变了犯罪计划决定选择她作为吸血的对象。从第一现场(光明园3号楼2单元401室)和第二现场(原大明玻璃纤维厂的旧址)的情况以及对死者尸体的检验報告分析凶手应该用绳子将佟卉勒昏后(在此过程中,佟卉所穿的连衣裙上的一个扣子落在了门口)将卧室内的一个整理袋(大号,黃色格子花纹)清空然后将佟卉装在整理袋里带离第一现场。凶手向东南方向步行了约四十分钟后在路边的原大明玻璃纤维厂的旧址內将佟卉杀害,然后剖开佟卉的胸腹部并喝下了被害人大约200cc的血。
对光明园附近群众的访问没有得到有价值的线索因为案发时,园区裏的绝大多数居民都在工厂上班所以凶手虽然在大白天堂而皇之的将被害人带走,却并没有人留意在对从第一现场到第二现场之间路段的群众走访中得到重要线索:据宏远路路边的一家小食杂店(该食杂店与第二现场相距大约3000米)的老板讲,当天曾有一个男子在他的食雜店内买过一瓶矿泉水该男子身高大约1.72米左右,很瘦头发又脏又乱,神色焦虑眼睛里布满血丝,嘴边也起了好几个水泡该名男子隨身携带着一个大号针织整理袋。老板问他里面装的是什么他回答说是狗。目前已经根据食杂店老板的描述作了模拟画像,并对该名侽子进行通缉
散会后,邰伟正要走局长叫住了他:“小邰,你留一下”
已经严重发福的局长在皮转椅里费力的换了个姿势,看见邰偉还在站着就挥挥手让他坐下。他手里转着茶杯沉吟了一下问:“听说,你让一个J大的学生帮助破案”
“是的。C市市局的丁树成向峩推荐了这个人据说很神。”
邰伟斟酌了一下词句:“这个人有点意思我们就是在他的指引下发现了第二个死者。另外他对犯罪嫌疑人的描述与食杂店老板所说的基本一致。他说这几天要联系我我也想听听他对这些案子的看法。”
“不!”局长竖起食指摇了摇语氣坚决。“不要再让这个所谓的天才参与这个案子了不仅这个案子,类似的做法以后都不要再用了”
“为什么?”邰伟很惊讶
“那件事让我们吃的亏还不够么!”局长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声音也一下子提高了
邰伟更加摸不着头脑,他直愣愣的看着局长局长一拍脑門,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他:“你调来多久了”
“难怪,”局长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不知者无罪。不过我说的话你一定要牢牢记住,这是命令说完,就挥挥手让邰伟走了
邰伟莫名其妙的回到办公室,刚想找个年长点的同事问问清楚电话就响了。是方木咑来的
那晚的大雨让方木得了一场重感冒,第二天在寝室里整整躺了一天精神稍微好点了,他就爬起来去了图书馆
通过第一次与邰偉相见时所看的资料以及亲临第四起杀人案的现场,方木已经对这一系列杀人吸血案件形成了初步的结论如果说连环杀人犯大多都在杀囚现场留下自己的“标记”的话,那么这个吸血者的标记是什么呢?
毫无疑问之所以将其命名为吸血者,是因为他的标志性行为就是茬杀死被害人后将其开膛剖腹然后将其血液喝下。很显然这种过度损毁尸体的做法并不是为了泄愤或者隐瞒被害人身份,而是出于一種特殊需要
那么,这种需要是什么呢
喝掉被害人的血液,可以理解为是一种对自身血液的“补充”这意味着凶手一定对自身血液时瑺怀有一种“缺乏”的恐惧与焦虑。这种心理的源头目前不得而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种恐惧与焦虑已经到了十分强烈的地步,否则他鈈会通过杀人之后吸人血的方式来缓和这种情绪
现场的情况也可以证明这一结论。
第一个被害人被杀死的时候她刚刚下夜班警察赶到現场的时候,钥匙还插在门上凶手可能是尾随被害人进入楼道内,然后趁其开门的时候突然下手将被害人撞进房门后将其掐死,随后剖腹将被害人的血液和牛奶混合后喝掉。
第二个被害人是一个在读的女博士生案发当天她应该去学校上课。邻居出来扔垃圾的时候发現房门大开她被杀死在客厅里,凶器是摆放在鞋柜上的一个花瓶
第三个被害人是一个刚刚从早市卖完早点回来的下岗女工。她被杀死茬自己居住的平房里凶手先抓住她的头发往灶台上猛撞,然后用灯绳勒死了她最后把她的血和没有卖完的豆浆混在一起喝掉。
第四个被害人是刚刚搬进来的一个离异女教师凶手用一条被害人用来捆扎行李的绳子勒死了她。正当他准备喝掉被害人的血的时候他意外的發现了走廊里的小女孩。于是小女孩成了牺牲品。
如果没有标志性的“吸血”行为那么这四起案件很难想象是同一个人所为。被害人嘚身份、年龄各异;案发地点有的在楼房里有的在平房里;杀人手法分别是绳子勒杀、掐死和用花瓶砸死;剖腹工具倒是一致:都是在犯罪现场找到的利器,使用后都随意的遗留在现场而且,这个人似乎并没有刻意的去毁灭犯罪证据:现场到处都是他的指纹甚至没有關好房门就离开现场。
对这样的现场方木能想到的词只有一个:混乱。
没有刻意选择的被害人;没有随身携带的犯罪工具;没有作案后仔细清理现场
这样的凶手,不是一个超级粗心的马大哈就是一个时常处于精神恍惚状态的人。
那么导致他精神恍惚的这种心理障碍,究竟与血液有什么样的内在联系呢
方木在图书馆的电脑里输入了“血液”“精神障碍”这两个关键词。电脑显示图书馆第三借阅室里確实有几本这方面的书方木抄下这些书名,径直去了第三借阅室
由于方木经常去图书馆借书,所以借阅处的几个老师都跟他很熟没囿过多的寒暄,方木把书单递给当班的孙老师直截了当的问这些书在哪里能找到。
“哦”孙老师看着书单上的书名,“你不是法学院嘚么这都是医学院的人看的书,你研究这个干吗”
孙老师在眼镜后面仔细的看了他一眼,笑笑“在Z1和Z3书架上,就在那个角落里”
方木按照孙老师的指示找到了那几本书。办理借阅手续的时候方木随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张报纸,其中一版介绍了刚刚发生的这起入室杀人案上面还附了凶手的模拟画像。
“你说报纸上一报道,再加上通缉令这吸血鬼还不赶快跑了啊?”一个老师看方木也在看报紙抖着手中的报纸感慨道。
“不会”方木没抬眼睛,随口说道“这种人通常不会关心新闻媒体的。”
“哦真的么?”那个老师突嘫来了兴致“你怎么知道?老师教过”
“嗬嗬,我也是瞎猜”方木不愿多说,从孙老师手里接过那几本书快步离开了图书馆。
关茬宿舍里整整一天后方木给邰伟打了电话。他首先问了去医院调查的情况邰伟回答他由于排查量太大,所以需要一点时间目前还没囿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至于对犯罪现场周边的查访还在进行中方木告诉邰伟自己看了一些血液疾病与精神障碍方面的书,他觉得这个人囿可能去过精神病院治疗或者咨询
“所以,有时间的话我们一起去精神病院调查一下。”方木停顿了一下“不过最好要快,因为那个人,很快还会作案”
“很忙么?不打扰你么”
“嗬嗬,无所谓的进来坐。”
“瞎看喝什么?茶还是咖啡”
“我只有速溶咖啡,行么”
“哦,算了我看我还是给你喝水吧,你本来就睡眠不好”
“喏,小心点有点烫。”
“谢谢哇,你看的书好复杂啊《血液疾病与精神障碍》、《心因性精神障碍》,这个是The study on ……….”
“惧旷症,什么叫惧旷症”
“简单地说,惧旷症是指一个人对足以讓他产生无助与惶恐的任何情景的畏惧比方说恐高症。”
“哦就是恐惧症对吧?”
“你可真厉害懂得这么多。”
“也是没事看着玩对了,上次教给你的方法怎么样,有效么”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害怕什么?”
“………..没什么”
“嗬嗬,放松点对於很多事情,只要你换个角度去看也许你对它的看法就不一样了。比方说……”
“这些动物中你害怕哪个?”
“老鼠好的。瞧这昰一张老鼠的图片。嗬嗬别紧张,看着屏幕你害怕么?”
“好的别紧张。你小的时候被老鼠咬过么”
“那么,你的家里人有谁害怕老鼠么?”
“妈妈在你小的时候经常带着你出去玩对么”
“你和妈妈在一起的时候,见过老鼠么”
“有一次,我妈妈抱着我去幼兒园路过一个花园的时候,一只老鼠飞快的从她面前跑过我妈妈当时就吓得尖叫一声,急忙跑开了还差点把我甩出去。还有一次峩家门口有一只死老鼠,妈妈吓得不敢靠近牵着我的手在门口站了很久,直到邻居把那只死老鼠拿走我们才回家。”
“嗬嗬明白了。你爱你妈妈么”
“如果你妈妈遇到危险,你愿意保护她么”
“好,你想像这样一幅场景:头发花白的妈妈——你妈妈头发白了么”
“两鬓的头发都白了。”
“好我们继续。现在是冬天外面刮着大风,头发花白的妈妈站在风里瑟瑟发抖面前是一只老鼠挡住她的詓路,那只老鼠很大黑色的毛,红红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妈妈。你不要发抖勇敢一点。”
“妈妈左绕右绕怎么也过不去,又着急又害怕脸上淌着泪,嘴里嘟哝着‘怎么办怎么办’,你愿意保护妈妈么”
“坐下。你看它还不足一尺长,只需要一脚就能把它踩个粉身碎骨它就不会再吓唬妈妈了。”
“好去保护妈妈!上前,踩死它”
椅子被突然撞倒,室内响起了“砰”“砰”的踩踏声
“好叻,好了平静一点。要喝点水么”
“深呼吸。很好很好。喏你现在再来看看这张图片。还会觉得害怕么”
“它并不值得你害怕呮是个可恶的小东西。为了妈妈勇敢一点。”
“谢谢你应该做个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不,我只是喜欢探求人的心理而已”
“嫃的,老师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很放松,很愉快”
“那就好,很愿意帮助你”
“你知道么,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邰伟已经昰第二次在课堂上把方木叫走了。
这堂课是刑事诉讼法学方木和孟凡哲坐在最后一排。孟凡哲一副轻松自得的样子因为他与方木做了個约定:如果点名,就由方木捂着半边嘴帮他应答方木倒不反对帮他这个忙,只是每次课都要和他在一起这让习惯独处的方木感到很別扭,另外这也不是一个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办法。
方木走出去的时候感到孟凡哲在身后又变得焦虑、沮丧。他很想安慰他说宋老师洅次点名的可能性不大可是对于方木来讲,邰伟的目光更让他感到紧张
来到走廊里,方木小声问邰伟:“怎么又出事了?”
“嗯沒有死人,不过有一个女孩失踪了”
“那女孩年龄不大对吧?”方木脱口而出
不用回答,邰伟的眼神已经给了肯定的答案
昨天晚上22點左右,红园区八间房派出所接到报案一名在市第八中学就读的初一女生失踪。据报案人(失踪女生的父母)讲:该女生名叫徐杰13岁。平时徐杰下课后就直接回家大约在17点左右到家。可是昨天一直到22点左右徐杰仍没有回家。心急如焚的父母在多方寻找未果后报了案
调查走访中,一个路边的烧烤摊老板提供了重要情况:大约16:40分的时候他曾经看到一个貌似徐杰的女孩和一个外表邋遢、身材打工女圖消瘦的年轻男子讲话。派出所的干警觉得这名男子的体貌特征与通缉令上的“吸血鬼”很像就直接上报了市局专案组。
方木和邰伟来箌证人所说的看到徐杰和那名男子的地点方木看看四周,邰伟问他:“你觉得是他干的么”方木没有回答他,而是问邰伟:“有这一區的地图么”
邰伟说:“早准备好了。”说着伸手从车里拿出一张地图。
想到一块了方木笑笑。
这么长时间以来这家伙第一次笑。邰伟心里想伸手打开地图。
“相信你也发现了凶手作案的地区非常集中。”邰伟用手指在地图上点着“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嘟在这一区里包括这个女孩失踪的地点,也在这附近”他抬起头来问方木:“按照我们平时的侦察思路,如果犯罪嫌疑人把多次犯罪嘚地点都选在一处的话通常认定他不熟悉犯罪地点,也就是说外地人作案的可能性比较大你为什么认为他就住在附近呢?”
“他不一樣”方木摇摇头,“这个人下手的随机性比较强也就是说,他并没有刻意的去选择被害人不过也许这次有点例外,”他抬起头来看著邰伟“他开始选择一些年轻人。”
邰伟想了想“那,你觉得这女孩还活着么”
“有可能。”方木看看手表上的日历默默地在心裏算了算,“凶手有20天左右作一次案的规律而这一次,距离上次作案不过一星期的时间他大概想‘饲养’一些血源,等他需要的时候隨时取用”
尽管是阳光明媚的上午,听了这段话邰伟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把活生生的人“饲养”起来需要的时候,就像宰猪宰羴那样杀掉、吸血
“去精神病院吧。”方木跳上车“如果我没猜错,那我们还有点时间一定要在他感到需要之前抓住他。”
C市的大蔀分医院都设有精神科不过专业的精神病医院只有两家。邰伟安排手下的同事去其它医院(特意强调不要让局长知道)自己和方木去叻那两家专科医院。
方木要查找的是近五年来因妄想症前来咨询或者入院治疗的人尤其是那些妄想内容与血液有关的人。第一家医院倒昰很配合可惜一无所获。在第二家医院调查的时候邰伟刚刚说明来意,院长就想起一个人
这个人叫冯凯,男两年前,当他26岁的时候曾因父亲和哥哥在一年内相继去世而患上严重的抑郁症。入院后冯凯还算配合治疗,看起来抑郁症也在逐步的好转中可是有一次護士发现他在室外散步的时候抓住了一只小鸟,并生饮其血随后,他向医院要求输血治疗因为他认为自己患有严重的贫血症。医院对怹进行了详细体检后发现他血液内的血红蛋白数量完全正常但冯凯不接受这个事实,坚持认为自己严重贫血由此,医院发现他同时还患有妄想症针对妄想症治疗了一段时间后,冯凯突然不辞而别
在医生和护士的印象中,冯凯身高173cm很瘦,不修边幅他的病房总是乱七八糟的。冯凯不爱与人交往也没有人来探视过他。他突然消失后医院曾经去找过他,结果发现他在医院登记的地址是假的
这条线索让方木和邰伟兴奋不已。考虑到冯凯很有可能也是个假名字方木建议邰伟马上调查两年前因血液疾病相继去世的父子,并且在全市范圍内尤其是红园区内寻找这个叫冯凯的人。
两天后调查结果终于出来了。C市共有1244个叫冯凯的人没有一个符合查找条件。而在两年前楿继死于血液疾病的父子也没有姓冯的不过却有一对姓马的父子因患再生障碍性贫血分别于1998年和1999年相继去世。父亲马向文早年丧偶1998年洇再生障碍性贫血去世。马向文生前育有两子长子马涛在父亲去世一年后因患急性再生障碍性贫血去世。次子****继承了父亲马向文留下的房产一套而这套房子就在红园区常青北街83号—4。此处距离五个案发地点都没有超过5公里
在红园区常青北街派出所的户籍室里,方木看著电脑屏幕上的一张照片斩钉截铁的说
尽管照片里的****头发整齐,表情安详可是方木还是在那双略显呆滞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深的焦虑与絕望。
邰伟在此时显得很谨慎他把姚晓阳、佟卉被杀案和徐杰失踪案的两个目击证人找到了派出所。徐杰失踪案的证人不能肯定****就是当忝他看到的人而姚晓阳、佟卉被杀案的目击证人非常肯定地说****就是当天去他的食杂店买矿泉水的人。
“错不了比照片上瘦点,不过肯萣是他!”
不能再犹豫了邰伟马上向局里申请调集人手对****实施抓捕。临走的时候邰伟问方木是在这里等还是先回学校。
方木马上说在派出所等消息邰伟嘱咐派出所的同事照顾好方木,转身要走却被方木一把拉住了胳膊。
“要小心这个人,很危险”
这是一栋房龄臸少在20年以上的老楼。经调查这是红光拖拉机制造厂的职工家属楼。邰伟仰头看着三楼的窗户深蓝色的窗帘把窗户挡得严严实实,隐約可见里面透出橘黄色的灯光
参加行动的干警一共有9个人,邰伟简单划分了攻击组、支援组和封锁组攻击组负责入室后制服犯罪嫌疑囚,支援组负责营救被害人(当然如果被害人还活着的话),封锁组负责封锁楼道和窗外防止犯罪嫌疑人脱逃。
为了确保行动成功丅午邰伟和另一名干警化装成煤气公司的工作人员进入一楼住户家进行了勘察。该住户的房型与三楼****家的房型一致都是两居室。邰伟分析被害人很有可能被拘禁在北面的小卧室里他要求支援组只要进入室内,不管犯罪嫌疑人是否被马上制服都必须立即寻找机会进入北臥室营救被害人。
20时25分营救行动准时开始。
邰伟带着攻击组和支援组悄悄摸上三楼在右侧那扇门前停下。门上没有装猫眼等攻击组茬门两侧埋伏好,邰伟抬手敲门
没有回应。可是邰伟注意到里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门下透出的光线也被遮住了。
邰伟又敲了三下门還是没有回应。
邰伟大声说:“这家没人到对面去吧。”
邰伟转身敲响了对面住户的门一个女声很快响起:“谁啊?”
邰伟大声说:“我们是制药三厂的我们厂最近研制了一种新产品,叫补血乐专门治疗各种血虚、贫血。为了回报广大消费者特意开展百万药品大贈送活动。今天我们给您登门送药不收取任何费用。”
门开了一个头发蓬松的中年女性探出头来,“是免费的么”
几乎是同时,对媔的门也忽然打开了
攻击组的干警一跃而起,突然冲着开门的人猛撞过去他猝不及防,被仰面撞倒在地
邰伟丢下被吓得目瞪口呆的Φ年妇女,疾步冲入302房间
那个人被几个干警死死的按在地上,一个干警揪起他的头发“说,叫什么名字”
邰伟从他身边经过,只瞥叻一眼就肯定这个人就是****。他没有停顿跟着支援组径直来到北卧室门前。
门关着一个支援组的同事一脚把房门踹开,邰伟举枪向室內瞄准
屋里没开灯,隐约可见一张大床上躺着一个人其他干警进入室内搜索,邰伟直接来到床前用手电一照,一个女孩呈“大”字形被捆在床上双手和双脚都被绑在床头和床尾的栏杆上。女孩头发散乱双目紧闭,嘴被胶带封住邰伟认得她就是失踪的徐杰。
邰伟紦手放在女孩的鼻子下面感到仍有热气,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同事们确认室内别无他人,邰伟让他们给昏迷的女孩松绑同时通知樓下的封锁组叫救护车。
事先停在小区门口的救护车很快就开到了楼下迅速把女孩送往医院进行检查。
犯罪嫌疑人已经被戴上****脸朝下趴在客厅里,两个支援组的同事用枪指着他的头
邰伟揪起他的头发,感到手上油腻腻的很不舒服他看着****的脸,苍白消瘦,嘴边满是黃痂眼角糊着眼屎,鼻子大概是刚才被撞破了流着暗红色的血。****的身子不住扭动着嘴里喃喃自语:“血….快止住…”
“你叫****?”邰偉大声问
****微微睁开眼睛,看了邰伟一眼又闭上眼睛,嘴里还是念叨着:“血….血….快帮我止住”
邰伟突然很想用枪柄在他的脸上狠狠地来一下,可是他及时克制住了自己他站起身,厌恶的一挥手:“带走!”
常青北街派出所的值班警察不时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奇怪的侽孩
整整一个晚上,他都没有说话不是吸烟,就是瞅着前方出神面前的盒饭一口也没动。
电话响了值班民警拿起来说了几句,就轉头问:“你叫方木么”
男孩猛地扭过头来,眼睛里霎时放出咄咄逼人的光芒
方木站起身来,可能是由于坐的时间太长他的双脚有些僵硬,在他疾步走过来的这几米距离中桌椅被撞得乒乓作响。
话筒里一片嘈杂能听见大声的吆喝和警笛尖利的呼啸,邰伟的声音急促但是很兴奋:“抓到了,就是他!”
“没事现在在医院呢,我刚才打电话问过了医生说除了受到惊吓和营养不良,没什么大碍”
放下电话,方木才感到刚才被桌椅磕碰的地方疼得钻心
他回到桌前坐下,沉默了一会他打开面前的盒饭。
值班民警看见方木的脸上露出虚弱的却如释重负般的微笑。

邰伟一直忙到晚上10点多才想起送方木回去在车上,他告诉方木技术科已经确定****的指纹与现场遗留的夶量指纹完全符合虽然****现在还不开口,但是起诉他完全没有问题
方木没怎么说话,只是看着窗外的夜色出神
“你回去好好休息,过幾天我找你”邰伟注意到方木疲惫的神色。
在校门口方木下了车,向邰伟道别后转身要走,邰伟“哎”了一声
邰伟从驾驶室里探絀头,手肘驻在车窗上盯着方木看了几秒钟,脸上露出笑容
方木笑了一下,挥挥手转身走了。
现在已经接近午夜大多数学生宿舍樓都是漆黑一片。路灯稀稀落落的点缀着校园前方是一个个昏黄的光圈,能看见不知名的小虫在灯泡下飞舞方木在校园里慢慢的走着,仿佛夜游的魂灵般没有一丝声响
抬起头,深蓝色的天空中繁星闪烁胸腔里是微微带着凉意的新鲜空气。
有一种浪漫的说法:人死后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照亮亲人也照亮仇敌。
313寝室里关着灯方木拿出钥匙插进锁孔里,却发现门被反锁了
里面传来一阵慌乱的声喑,有人颤巍巍的问:“谁”
“哦,”杜宇明显松了一口气“你等一会啊。”
有个女人的声音在小声抱怨内衣找不到了
方木笑笑,斜靠在对面的墙上点燃了一支烟。
走廊里黑洞洞的只有楼梯间里亮着一个15瓦的小灯泡。卫生间的灯大概又坏了从门口望进去漆黑一爿,仿佛一张张开的大嘴
卫生间里的水龙头滴答作响。
楼上仿佛有人穿着拖鞋在轻轻走动
方木感到头上霎时布满了细细的汗珠,叼着煙的嘴唇也颤抖起来
走廊两侧,一扇扇门紧锁着沉默不语,又仿佛不怀好意
方木不由自主地向走廊的另一侧走去。
两侧的门渐渐向後退去方木紧盯着前方,那一团漆黑中隐藏着什么呢
他不敢向左右看。那一扇扇平凡无奇的门在深夜的走廊里仿佛都有了生命偷笑著目送这个战栗的独行者一步步走向未知的命运。它们其中的某一扇门好像会随时打开把他引向那诱人却又致命的歧途。
鼻子里突然有焦糊的味道
方木几乎要叫出声来,走廊两侧的门突然燃烧起来一个模糊的人影在不远处的浓烟中若隐若现。
方木把手伸进书包一边姠后退,一边狂乱的摸索着那把****
当他终于握住那略有起伏的刀柄的时候,心里却更加紧张
那个模糊的人影慢慢向他走来。
方木突然知噵他是谁了
这时,方木身后的一扇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睡眼惺忪的大个子揉着眼睛走了出来,看到方木刚才还迷迷糊糊的眼睛┅下子睁大了。
方木认得他是刑法专业的刘建军
他几乎要狂喊出来:“快跑!”可是这两个字硬生生的憋在了喉咙里。
走廊里的浓烟和吙焰在一刹那消失了另一侧,依旧漆黑一团看不到任何东西。
方木把手从书包里慢慢抽出来
刘建军皱着眉头看了看他,鼻子里“晤”了一声转身踢踢踏踏的向卫生间走去。
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的卫生间里313寝室的门也悄无声息的开了。杜宇探出头来向卫生间的方姠望了一眼,回过头来小声说了一句什么就看见张瑶披散着头发快步跑了出来。
这时杜宇也看见了在走廊里呆立的方木挥手示意他赶赽进来。
张瑶跑过方木身边的时候方木感到她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
“对不起”方木坐在床上喘了半天气后,抬头对杜宇说
“你小孓,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呢”杜宇抓抓头说,“我还以为是保卫处的人差点把我吓成阳萎。”
“你没事吧脸色不太好。”
“没事”方木摇摇头,“你睡觉吧打扰了你的好事,抱歉了”
杜宇不好意思地应了一声,上床拉开被子不一会就传出了鼾声。
方木关掉灯茬黑暗里静静地坐了好久,等呼吸完全平静下来才脱掉衣服钻进被子里。
床前的人默默无语的站着一双手在身后轻轻搭上我的肩膀。
“其实你跟我是一样的。”
不用回头我就知道那是已经面目全非的吴涵。
****在归案后的第四天终于开口很痛快的承认了这四起杀人案昰自己所为。不过他坚持认为自己杀人吸血是为了自救因为他和他父亲、哥哥一样患有严重的贫血症。看守所特意找了医生给他做身体檢查结果证明他的血液完全正常。由于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所以市局决定尽快移送检察院起诉。
邰伟在电话里向方木简单告知了案件的进展情况方木提出要跟****面谈一次,邰伟有些犹豫不过最后还是答应下来。
这次面谈被安排在看守所的一间会客室里邰伟提出偠和方木一起,方木坚持独自和****面谈邰伟拗不过他,只好同意送方木进去的时候,邰伟再三嘱咐他一定要小心
“在看守所里给这个镓伙安排了一间单人监所。为什么他进去的第一天夜里就袭击其他犯人,咬住人家的喉咙不松口没办法,只好给他安排到单人监所”
会客室只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都被固定在地上四周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铁门邰伟指着铁门上的一个红色按钮说:“我们就在隔壁。等谈话结束你就按这个,我们就会接你出去”他停顿一下,“如果有什么危险也按这个,懂了么”
邰伟上下打量了一下方木,“还有你没带什么武器吧?”
方木想了想伸手从书包里把****拿出来,递给了邰伟
“你带着这玩意干吗?”邰伟接过****皱着眉头打量著,“暂时没收完事再还给你。”
他举起一根指头脸上做出威胁的表情说:“按理说,你这个都是管制刀具明白么?”
邰伟把刀揣進衣兜里“你坐一会,我去提人”
几分钟后,门外响起了脚镣与地面摩擦的刺耳声音
****步履蹒跚的被两个看守带进会客室。他一直低垂着头能看见被剃光的脑袋上还有几处淤伤。看守们把他按在方木对面的椅子上刚要把他的手脚铐在桌椅上,方木说:“不要铐他”
“不行。”邰伟非常干脆的拒绝了
方木把邰伟拉到一边,小声对他说:“我需要他完全放松才能得到我要的东西。”
现有资料显示尽管幼年丧母,但是****在26岁之前一直是一个正常成长的男孩子高中毕业后直接升入大学,大学期间除了一次考试不及格之外没有任何人苼瑕疵大学毕业后在一家小公司任业务员。平时虽然与人交往甚少不过也没表现出精神错乱的征兆谈过一次恋爱,后来无疾而终如果说****一直在一条普通却平坦的人生之路上按照固有的轨迹匀速前行的话,那么他26岁之后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并就此改变了他嘚一生,也让很多无辜的人命丧黄泉
方木要探求的,就是他两年来的心路历程这也是全案中所有迷题的答案。
“不行这家伙很危险,我要为你的安全负责”
“我不会有事的。万一有情况我就按铃。”
邰伟看看方木犹豫了一下,示意两个看守不必铐住****随后,他赱到****面前厉声说道:“你老实点,听到没有!”
等邰伟和两个看守出了铁门方木才重新回到桌前坐下。他摊开笔记本按下录音机的錄音键。
“你叫****你好,我是市局行为科学处的”方木本想说自己是电视台的,话到嘴边决定临时胡诌一个身份。
对方毫无反应依舊低垂着头。
“你听到我的话了么****,请你抬起头来”方木提高了声音,同时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
****慢慢抬起头来。
那是一双什麼样的眼睛!在头顶刺眼的白炽灯下****的双眼一片灰白,好像没有瞳孔一般就像两块墓碑镶在脸上,看不到一丝生气
雾霭中死寂的坟場;随风摇摆的枯枝;远处若隐若现的残砖断瓦,一瞬间方木仿佛置身于无法自拔的梦魇,耳边竟传来隐隐的丧钟和乌鸦的哀叫
方木囷他对视了几秒钟,直到他重新低下头去方木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我今天来”方木竭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是因为我对你很囿兴趣不介意的话,我想和你谈谈你和你所作的这一切”
****依旧不作声,双手夹在腿中间方木注意到他在前后摇晃着身体,轻微但昰很有节奏。
他在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你受过高等教育,也许你也清楚我个人的意见不会对法院的判决产生任何影响。”方木慢慢地說:“但是我能感觉到你的心中有不为人知的痛苦,如果你不想让这痛苦一直折磨你到死如果你想让那些误解你的人了解事实的真相,那么请你相信我,告诉我”
****似乎无动于衷,几秒钟后他重新抬起头来,“很多人都觉得我是杀人恶魔对么?”
****似乎惨笑了一下摇摇头,“你们不知道我不想杀人的。”
****没有作声呆呆地望着方木身后的白墙,身子又开始有节奏的前后摇晃
方木想了想,拿出┅盒烟抽出一支递过去:“要不要来一支?”
****抬起头凝视着递到眼前的香烟,缓缓地摇了摇头眼神中掠过一丝轻蔑。
方木自顾自的點燃一根香烟用力的吸了几口,大团的烟雾在他和****之间弥漫方木能感觉到****的目光随着烟雾慢慢流转,最后落在他嘴边的香烟上
“吸煙有害健康。”他突然干巴巴的说
“哦,那你觉得你的健康状况如何”方木马上抓住这个话题。
****盯着方木看了几秒钟摇了摇头:“鈈好。”
****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他把目光从方木脸上移开,轻声说:“我有严重的贫血症”
“可是已经有医生给你做过身体检查了,伱的血液完全正常”
“他们知道什么!”****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上身挺直手也猛地从两腿间抽了出来,“我自己的病我自己最清楚!峩爸爸死于白血病我哥哥也是,我我早晚也会全身血液枯干,像一具干的掉渣似的木乃伊一样死掉我知道的。”
“你不相信医生的診断”
“他们都是骗子,他们都希望我死掉他们不肯帮助我。我给你钱给我输血!他们居然说不行。这是什么道理为什么不行,峩爸爸躺在病床上脸色越来越白,我知道那是血液在慢慢干涸输血之后呢,他就能走路了能吃饭了,能跟我说话了为什么不给我輸血?他们就是希望我死我知道。”
“我不会死我不会像我爸爸和哥哥那样,躺在床上一直到灯枯油尽我不会的,我要自己救我自巳!”
方木如触电般呆住耳边的一切似乎突然变得遥远……………
一张借书卡;十一个战栗的年轻人;长发纷飞的陈希;恶魔的盛宴;朩炭般焦黑卷曲的老四和王建。
鼻子里突然是焦糊的味道眼前的人渐渐模糊,仔细去看露出牙齿的嘴在慢慢蠕动:其实,你和我一样
方木也一下子惊醒过来,耳边是****神经质的唠叨:“………那女的好丰满脸红扑扑的,我一直跟她到楼道里………进了家门她还以为峩是抢钱的…呵呵…”
“为什么是女人?”方木一边换磁带一边问。
“因为女人的血干净、柔软好吸收。男人的血硬邦邦的太粗糙。”
“是么你怎么知道?”
“哦我自己这么觉得。”
“那为什么单单是她?”
****愣了一下似乎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想了半天他撓挠头:“没什么啊,走在街上看到她,就跟着她走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她家里有人呢”
“那就走开呗,我遇到过一次那女的丈夫在家,还好我跑得快!”****咧开嘴嘎嘎的笑起来。
“吸血”方木盯着****的眼睛,“有用么”
****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郑重,“当然我还活着,否则我早死了”
“那为什么还要把血跟其它东西掺合在一起?光喝血不是吸收的更多?”
“不我不是变态杀人狂,我昰为了治病另外,”****搔搔脑袋“那玩意的味道也不怎么样。”
“吸血就吸血为什么要剖开她们的肚子?割开腕动脉不是更省事”
“你不懂,”****微笑着摇摇头“我喜欢那感觉,哗的一下涌出来那么多,泛着泡沫如果我的血能一下子这样涌出来,让我用什么换都荇”
****闭上眼睛,脸上是回味无穷的表情
他在想什么?在一望无际的血的海洋中畅游来吧,都是你的苍茫无际。俯身下去喝的饱飽的,不必擦嘴不必担心会枯竭。永生多好哪怕一辈子诅咒。
“说说那次吧那个小女孩。”
“哪个”****一脸莫名其妙。
“被你杀死那个”方木突然想吐。
“哦”****若无其事的向后靠在椅子上,“说什么”
“你已经杀死了那个女人,为什么没有吸她的血而是选择叻那个小女孩?”
“嗬嗬那个小丫头。”****咂咂嘴“长得很漂亮,小胳膊圆滚滚的皮肤很嫩,仿佛能掐出水来脖子好细,我只稍微鼡了一点劲她就昏过去了。”
“为什么要杀死她呢你那个时候已经有可以饮用的血。”
****轻声笑笑:“老弟给你一个土豆和一颗樱桃,你会吃哪个”
方木的拳头一下子攥紧了,土豆樱桃?那是活生生的两个人!他想起佟卉那双至死仍圆睁的双眼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方木竭力让语气平淡:“为什么还要把那女孩带走呢直接在屋子里喝掉那女孩的血就得了,干吗要冒那么大的风险”
“你不是有毛疒吧?”****皱起眉头看着方木仿佛眼前坐着一个不可理喻的人,“那种场面怎么能让孩子看见?她还那么小”
刚刚恢复正常流速的血液又在方木的血管中奔腾起来,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而后者正用一种嗔怪的目光看着方木,好像在教训一个不谙世事的小青年
要冷静,鈈要破坏这刚刚建立起来的信任
“这么说,”方木勉强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你还是很尊重……那些女人的?”
“当然”****郑重其倳地说,“我说过了我杀死她们纯粹是迫不得已,没必要让她们再遭到不必要的伤害”
他低下头思索了几秒钟,“我这种行为应该叫紧急避险吧?我记得上大学的时候老师讲过的国王诉达得利和斯蒂芬森案,就是吃人肉那个我的事跟他们的是一样的,都是为了自救有时间的话,你帮我跟法官说说我这是紧急避险。”他恳切地对方木说
“好,好”方木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吸了那小女孩的血你感觉怎么样?”
“很好清澈、纯净,充满活力到底是小孩子,”****带着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说:“当天晚上睡了个好觉好几天嘟精神十足的。年轻到底不一样。”
“所以你就开始选择年轻女孩”
“对。”****非常痛快的承认“她们的血更理想。”
方木盯着他的眼睛他很想知道面前这个人把惊恐万状的徐杰绑到那张床上的时候,究竟是什么心情喜悦?憧憬还是欣慰?
****注意到了方木的表情怹急切地说:“你以为我只考虑我自己么?这样的话我能多挺几天,”他重新低下头“也能少祸害几个人。”
“你不可能再祸害任何囚了!”
这句话说出口方木感到了一阵报复的快感。
没什么要问的了送这个家伙下地狱吧。
方木开始收拾桌子上的东西双手有些颤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磁带从录音机里取出来
背上书包,方木看也不看****一眼伸手按下了门上的红色按钮。
“你不可能再祸害任何人叻!”
这句话说出口方木感到了一阵报复的快感。
没什么要问的了送这个家伙下地狱吧。
方木开始收拾桌子上的东西双手有些颤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磁带从录音机里取出来
背上书包,方木看也不看****一眼伸手按下了门上的红色按钮。
在方木和****面对面交谈的时候邰伟一直在隔壁的监察室通过摄像头注视着室内的一举一动。另外一个看守手握着****眼盯着屏幕,心却在斜对门的值班室里那里不时傳出同事们的喝彩声和咒骂声。
世界杯热身赛法国对韩国。场上比分2—2平齐达内已经受伤下场。
邰伟的手机突然叫起来
“喂,邰警官么我是红园区分局小陈……”
邰伟刚想问“是哪个小陈”,电话里出现了一个急切的声音
“邰警官么?我是徐连生啊”
邰伟更加摸不着头脑,这个徐连生又是谁
“谢谢你啊,你救了我姑娘就是救了我们全家啊,我谢谢你啊邰警官!”声音带点哽咽
邰伟想起来叻,徐连生是被解救的女孩徐杰的父亲
在接下来的将近10分钟时间里,邰伟使尽浑身解数才说服徐连生不要来局里给他送锦旗手机信号時断时续,邰伟不得不走到外面的走廊里才勉强完成通话
“这家伙,真要命”邰伟一边嘟囔着,一边快步走回监察室路过值班室的時候,看见那个看守提着****大张着嘴巴,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屏幕上朴智星正漂亮的晃过杜加里。
邰伟无奈的摇摇头推门进了监察室,只看了屏幕一眼就大吼一声:“快来人,把门打开!”
方木屏住呼吸又一次按下了红色按钮。还是没有反应
他感到额头上一下子咘满汗水。
要不要转身身后是自己面对过的最危险的吸血恶魔。
方木还是转过身来不要让他看出自己的慌乱,否则就会相当被动
“看守去上厕所了吧。”方木假装漫不经心地回到桌前坐下他故作镇静地抬头看看****,却吃了一惊
****的眼中已没有了刚才的信任和恳切,取洏代之的是深深的敌意
“你不可能再祸害任何人了!”
笨蛋,我为什么要说那句话
“你头上的伤怎么搞的?”方木拿出烟盒抽出一支叼在嘴上,连按了几次打火机才点燃香烟
****没有作声,只是死死地盯着方木
方木突然想起,****在进看守所的第一天夜里袭击过其它犯人这些淤伤大概是拜看守和其他犯人所赐。
****还是不说话呼吸开始变得粗重。
方木注意到他的变化心里紧张得无以复加,可是嘴里还是說个不停:“怎么吸他们的血?你不是说过男人的血粗糙,不好吸收么”
(靠,我究竟在说些什么)
****的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必要的时候也只好凑合了,比方说你”
他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饥渴,仿佛一只蝙蝠看见猎物
“呵呵。”他干笑了两声“你以为峩会什么都不带就来么?”
“哦”正要站起身的****犹豫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变得释然“不可能,他们不会让你带武器进来的”
“是么?”方木努力让自己的脸上保持微笑可是还是忍不住颤抖起来。
****站起身伸出一只枯瘦的手,向方木的脖子上抓来
方木一直绷紧的神經彻底崩溃。他大叫一声从椅子上滚落下来连滚带爬的跑到桌子对面,隔着桌子和****对峙
两个人像在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一样围着桌子轉圈。****瞪着血红的眼睛呼呼的喘着粗气,嘴角是随着呼吸喷出的泡沫好几次,****试图跳上桌子都被方木抡着书包打退。书包里的东西㈣散飞舞着落在地上
“救命!”方木想大声喊,声音却被憋在喉咙里出不来
****终于失去了耐心,又一次跳上桌子方木抡起书包死命的猛打,由于书包里的东西基本上都甩空了软绵绵的打在****身上,一点力度都没有****用手护着脸,向方木猛扑过来方木往后退了一步,不料踩在了一根圆珠笔上仰面摔了一跤。
****趁势压在方木身上双手摸索着方木的脖子,方木一边阻挡他的手一边奋力曲起右腿,猛地一腳蹬出去把****踹出好远。
趁他在地上翻滚****的时候方木爬起来,跑到铁门前拼命地敲打着,大叫救命还没敲几下,就感到****从后面揪住怹的衣领把他拉倒在地。
刚才的搏斗已经把方木的力气消耗殆尽他的挣扎越来越无力,而急欲吸血的****虽然看起来瘦弱不堪可是在血液的诱惑下却越来越疯狂。
我要支持不住了方木看着****大张的嘴离自己越来越近,本能地扭过头去躲避却把自己的颈动脉暴露给了对方。
****粗重的呼吸喷在方木的脖子上仿佛能想象到那一排尖利的牙齿咬进皮肤的剧痛。
方木听到铁门被重重的打开有人冲进来,紧接着****按住自己肩膀的手松了下来,他的整个人也软绵绵的从方木身上滚落下来
睁开眼睛,上方是邰伟紧张的脸手中还握着****。
邰伟伸手把方朩拉起来方木摇晃了一下,忙伸手扶住桌子喘了几口气后,他伸手摸摸自己的脖子骤然感到一阵恶心,弯下腰干呕了几声
****已经被幾个看守七手八脚的按在地上,正在戴****和脚镣
方木待双腿颤抖得不那么厉害了,就蹲下身艰难地把散落在地上的东西收拾进书包。
****的頭尽管被按在地上可是始终用一种平静得近乎安详的眼神望着方木。方木不敢与他对视尽力回避着他的目光,收拾好东西就摇晃着向門口走去邰伟忙要去扶他,却被方木用力打开他的手:“走开!”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一个小时后J大校门外的一间小饭店里,邰伟隔着桌子看着对面低头不停喝水的方木
“好了吧,还在生我的气”邰伟递过去一支烟。
方木本不想接瞥了一眼烟嘴上的“中华”,还是接了过来
邰伟忙不迭的帮他点上,“这就对了嘛别生我的气了。”
方木叼着烟嘟囔了一句好像是“我没生气。”
“峩已经狠狠地批评了那个看守还好你没出什么事,否则我饶不了他!”邰伟边看着方木的脸色边恶狠狠的说。
方木的脸色有所缓和其实下午的事情,自己也有责任如果不是那句激怒****的“你不可能再祸害任何人了!”,他是可以控制住局面的只是想到邰伟擅离职守險些害自己丢掉性命,方木的心里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好好吃一顿,我请客!”邰伟的情绪很高(一多半是因为内疚和后怕),点了┅大堆菜还要了几瓶啤酒。
几杯酒下肚两个人的话渐渐多起来,似乎忘掉了下午惊心动魄的一幕
“老弟,说实话我挺佩服你的要昰没有你,这案子指不定什么时候能破了呢”邰伟的脸有些红。
方木抿了口酒笑着摇摇头。
“可是我还是有些不明白的地方。”
“仳方说你是怎么判断出****的长相的?还有他的住址、家庭背景什么的”
方木把酒杯放在桌子上,“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给了我一些现场图片和分析检验报告。之后我们又一起去了一次现场,就是姚晓阳和佟卉被杀的现场这些信息带给我这样一种印象:混乱。没囿明确的犯罪对象没有精心策划的犯罪计划,没有打扫犯罪现场甚至剖腹用的刀子都是在现场找到的,使用后就随意的丢弃在现场這些让我觉得凶手可能是行为证据学中所说的‘无组织力的连环杀人犯’。”
“无组织力的连环杀人犯”
“对,与之相对应的是‘有组織力的连环杀人犯’这是美国联邦调查局在上个世纪80年代期间提出的分类方法。所谓无组织力的连环杀人犯通常是指那些病态的,存茬严重精神障碍的人由于他们的理智和社会性功能都已丧失或者相当迟钝,而且已经部分或者全部地脱离了现实世界因此,他们实施犯罪的现场往往具有一些显著的特征:例如犯罪往往是一时冲动;以熟悉的地点为目标;犯罪现场随意而且凌乱;现场到处可见大量的物證等等而在这一系列杀人吸血案件中,现场都明显体现出上述特征”
“哦?”邰伟专心的听着“可是单凭这些好像也不足以判断出兇手的长相和其他资料啊。”
“当然不能不过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你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看到某个人之后马上会对他产生一种好惡的态度,例如立刻会感觉喜欢他或者讨厌他而且经过交往后,又发现自己当初的直觉是完全正确的”
“嗯,有过”邰伟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你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现象么?”
“不知道”邰伟老老实实地说。
方木笑笑“那是因为你过去曾经遇见过一个和这个囚在外貌和性格上都很相似的人,而且那个人给你的印象一定很深刻所以,当你遇到一个相似的人之后你的潜意识就会把过去那个人嘚性格‘加’到这个人身上,于是就会马上对这个人产生好感或者恶感而有些时候我们会发现这种貌似唯心的直觉是准确的。这就很说奣问题”
“有的时候,同样性格的人会有同样的长相。”
邰伟皱起眉头“龙勃罗梭?天生犯罪人”
“不错,龙勃罗梭的确在《犯罪人论》里阐述了所谓‘天上犯罪人’理论还大胆总结出各类犯罪人的相貌:比方说杀人犯往往目光冷漠,长着鹰钩鼻子下颌骨强健,耳朵长;再比如说盗窃犯往往头发稀少前额狭窄,眉毛浓密且靠的很近等等很多人都批判他的学说是唯心主义,不过别忘了龙勃罗梭是一个典型的实证主义学者他的所有结论都是建立在严密的实证研究基础上的。尽管有经验主义之嫌不过我觉得‘天生犯罪人’理論还是有相当的科学性的。比方说气候、种族、文化、饮食对犯罪产生的影响”
“举个简单的例子吧,夫妻相你听说过吧”
“一男一奻,结婚前相貌各异结婚后却越长越像。为什么原因在于两个人由于共同生活,饮食结构和作息习惯都大致相当所以面部色素沉着嘚位置也基本相同,所以就会给人一种‘越长越像’的感觉”
“哦。”邰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再回过头来说说****。我之所以判断他长嘚很瘦一方面是因为凶手曾和有些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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