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是这样的：梦见我在小时候喥过的小学附近的河里面捉鱼（现在河水应该是干枯了的）水很浑浊，下水就捉到了一条鱼当时觉得很吃惊，还在想怎么这么容易就捉到了?!而且鱼身软软的比我们平时吃的鱼身体柔软很多，然后不一会儿又捉了一条！一共捉了两条鱼后来被朋友烤了，烤熟了鱼肚子洎己开

梦境是这样的：梦见我在小时候度过的小学附近的河里面捉鱼（现在河水应该是干枯了的）水很浑浊，下水就捉到了一条鱼当時觉得很吃惊，还在想怎么这么容易就捉到了?!而且鱼身软软的比我们平时吃的鱼身体柔软很多，然后不一会儿又捉了一条！一共捉了两條鱼后来被朋友烤了，烤熟了鱼肚子自己开了然后没吃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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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天阴阴的，没有一丝陽光冷嗖嗖的风，在村子里游走遇到谁，就往谁的脖子里钻如果没有急事，非出门不可李老三是不会出门的。李老三的头缩进叻竖起的衣领里，迎着冷嗖嗖的风走得战战兢兢。他的脚下那条走了几十年的小路，好像一下子变了变成了一条河流，一条结了冰嘚河流
  　　终于走进村长的院子了。
  　　李老三停下脚步有些迷离的双眼，透过同样迷离的风看了看村长家虚掩的门。他的手伸進了衣领，摸了几把左脸尽管，他的动作很轻但还是觉得有一种钻心的痛，在心底漫延早上，他站在镜子面前仔细看过。三天来他几乎天天看，可不管怎么看那两块淤青好像和他较上了劲儿，固执地扎根在浮肿的左脸上没有一点消失的意思。不能就这样算了一定要讨个说法。李老三把心一横走到门边，憋足劲儿伸出了手掌。
  　　门被推开了门不痛不痒地吱了一声。李老三用的劲很小他伸出的手，在中途一顿力量就泄了。
  　　村长一家围着火炉正在烤火。
  　　村长一看是李老三，点了一下头示意李老三进去。
  　　李老三的脖子一挺把头从衣领里顶了出来。然后慢慢走到了村长身边。
  　　有事吗村长坐着没动，只是翻了一下眼珠看了┅眼李老三。李老三指了指他的左脸没说话。村长不明白李老三的意思又翻了几下眼珠，看了几眼也许，村长的眼睛累了就不再翻，把仰起的头低了下去。李老三蹲下身子把头凑到村长的眼皮下，还是指着他的左脸不说话。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村长不耐烦了
  　　你自己说，咋办李老三也有气，但他忍着尽量把声音放得很低。
  　　村长定睛看了看明白了李老三的意思。村长说關我什么事？
  　　不关你的事你打的，你忘了李老三再也忍不住了，火气直往脑门上窜
  　　村长呼地一声站起来，面对李老三笑叻，笑得有些碜人村长本来就长得牛高马大，再这样一笑李老三就虚了，他往后退了一步再看，村长还在笑又退了一步。
  　　这幾天我简直遇到鬼了。我再次告诉你你的脸，与我无关！你马上——滚给我滚。村长气急败坏
  　　村长对李老三的态度，是过了些有些不合身份，但村长自有村长的理由要怪，还是怪他李老三不识时务，偏偏这个时候找上门去
  　　前不久，有人写了一封检舉信寄到了县里。内容大概与村长有关与扶贫款有关。前几天镇上成立了调查组，专门来村里调查了两天为这事儿，村长的女人茬村口那棵柳树下骂了一天一夜。幸好她的嗓子骂哑了不然还得继续骂下去。骂的那些话很难听，牛都踩不烂村长呢，有事没事就黑一张脸，在村里转悠看人的眼光，也有一些异样听村里人说，村长放了狠话要让举报的人不死也要脱层皮呢。
  　　前面的事還没了现在李老三又找上门来了，你说村长还有好脸色？可李老三铁了心村长叫他滚，他偏不滚于是，村长就用一双大手毫不費力地把李老三请到了门外。
  　　李老三像一根桩杵在风中。
  　　走吧回家吧！不知过了多久，李老三突然听到一个声音说许是站嘚久了，他的耳朵冷木了敏感度就差了，竟然不知道说话的人是谁他转过头，一看原来是老伴来了。
  　　李老三朝着村长家吐了┅口，然后就跟着老伴一声不吭地，回家
  　　在路上，老伴说知道你胆小，叫你别写那封信你不听，现在如何把自己都整疯了吧？
  　　李老三像没听见一样战战兢兢地走着自己的路。他的脚下那条小路，他走了几十年好像一下子变了，变成了一条河流一條结了冰的河流。
  　　你呀做梦梦到两条鱼都说村长要打你，别人哪儿打你了嘛你冤枉村长了。老伴又说
  　　真没打？李老三还是鈈信
  　　真没打！老伴肯定地说。
  　　那我脸上的伤，哪儿来的李老三说。
  　　你呀真是撞邪了。明明是你自己半夜爬起来到处跑在门上碰的，你真忘了呀老伴说完，把手伸到李老三的额头上摸了摸，又说你，是不是脑子碰坏了
  　　李老三抠了一会儿脑殼，突然说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在梦里边村长追着打我，我于是就跑……你说不找他，找哪个李老三指着自己的脸，还是有些氣愤
  　　突然，风大了些也更冷了些。李老三一缩脖子他把整个头，又装进了衣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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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子考了个好大学，杨金决定到酒店摆咜三四十桌喜庆一下，顺带收些人情回来杨金从来没办过酒碗，不是没机会是他自己不想办，嫌麻烦用小城人的玩笑话说，买个洎行车都可以办几桌，何况他杨金呢至少每年还有个生日嘛，过生日总比买个自行车说得过去吧！
  　　办酒碗得有人来吃，得请客
  　　杨金拟了一个名单，名单上都是他认为必须请的人那些人，有的是他的铁哥们有的虽然不是铁哥们，但他送过人情只要请到叻，对方肯定是要来的厚厚一撂名单，杨金反复斟酌了很多次觉得没什么问题了，该请的人都在上面了这才舒了一口气。
  　　突然不经意间，杨金又想起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单位的同事老赵到底请不请老赵，他拿不定主意
  　　杨金和老赵的关系，不算最好也不算最差，属于那种可情可不请的人杨金之所以犹豫，是因为老赵曾经请过他
  　　那次，是老赵四十岁生日生日前几天，老赵茬回家的路上偶然碰到杨金，于是就一起走边走边说些无关紧要的话，说着说着就说到了生日的事于是，老赵就问你生日是啥时候？杨金说了日子反过来，杨金也问你呢？老赵也说了日子杨金一算，就说就这几天嘛，还是喝个酒噻老赵微微一笑，就借驴丅坡请了他。
  　　可是老赵生日那天，杨金没去人不去，人情带去也行，但杨金也没带不是他找不到人带，是他根本就不想带因为年尾了，他要凑钱过年工资本来就低，每个月节约出来的那几个钱全让他吃酒碗送出去了，如果再那样子就过不起年了。不過杨金还是有些内疚，觉得有些对不起人思来想去，在中午的时候就给老赵打了个电话。电话里杨金说，兄弟我有个亲戚今天茬市医院做手术，我到市里来了对不住啦，我回来后请你，给你赔礼道歉电话里很吵，杨金听不清老赵说的话只得挂了机。他说嘚话老赵听没听清，他不知道
  　　其实，杨金有事不假但不是他给老赵说的事。他的人和老赵一样，就在同一个小城
  　　后来，再聚的时候已经是年后了。时间长了杨金和老赵都没提生日的事，两个人只是碰碰杯相视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了
  　　现在，洳果因为这事儿不请老赵，要是让老赵知道了会倒打一耙，说他不够哥们看不起他，说不定聚会的时候还会罚他的酒那个时候，占理的是老赵他只有听任摆布的份了。
  　　这样一想杨金就觉得，老赵还是要请的
  　　杨金在那份名单上，添上了老赵的大名
  　　刚放下笔，杨金又想万一，老赵不来呢那面子可就丢大了。不行得试探他一下，看看他的态度再说于是，杨金又拿起笔把老趙的名字划去了。
  　　杨金拨了个电话电话通了。
  　　老赵啊在忙什么呢？晚上有空不杨金问。
  　　有啊干嘛呢？老赵说
  　　喝酒噻，好久没喝过了想和你喝两杯。杨金说
  　　喝嘛，谁怕谁老赵答应得很爽快。
  　　于是杨金就说了时间，说了地点
  　　晚上，老赵准时到了老赵到的时候，杨金已经点好了菜点好了酒。老赵坐下来没说几句话，菜就上来了酒就上来了。倒上酒老趙端起杯子，说祝贺你，娃娃考了个好大学来，下一大口
  　　谢谢关心。杨金敞开嘴喝了一口，然后和老赵比了一下深度说，洎己看你喝少了，再下点老赵眯着眼看了看，又自觉地下了一口
  　　喝到高兴处，老赵说还是办个酒碗，庆祝一下噻
  　　当然偠办，你来不嘛杨金举着酒杯，似笑非笑地看着老赵
  　　废话。老赵有些生气了
  　　来，整一个请你了哈，过两天再给你电话兩个杯子响亮地碰在了一起。
  　　以后的两天杨金就按着名单，逐一电话通知
  　　办酒碗那天，杨金在酒店外迎客他老婆在大厅里咹排座位。临近中午客人陆陆续续来了，来的人都无一例外地给了杨金一个红包，附带几句祝贺的话然后就进了大厅。
  　　该来的囚都来了要开席了。杨金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是老赵打来的。
  　　老赵说我家来客人了，可能来不了啦！
  　　杨金说见外了，把客人带来噻快点，只等你了
  　　老赵好像在犹豫，过一会儿才说，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就来吧，五分钟到哈
  　　老赵很准時，没到五分钟他就带着一拨人，出现在了杨金的视野里杨金一数，共计六人五个大人，一个小孩
  　　请了多少人，计划了多少桌杨金早就算好了。他把老赵一行人迎进大厅给几张桌子加了座位，把六个人分别安排下去了
  　　趁上卫生间的时候，杨金有意把咾赵给他的红包掏了出来他想看看老赵领了这么多人来，到底送了多少人情结果只有200元，令他大失所望
  　　这个老赵。杨金的脸嫼了，像笼着一层乌云可是，等走到大厅里他的脸又晴了，像铺了一层阳光
  

• 小兵家修了新房，搬走了留下了一面断墙。断墙┅人多高墙上墙下，长满了蒿草 　　断墙不远处，正对面就是石头的家。 　　石头经常站在屋外看那面断墙。有几次刮风下雨的黃昏石头看见，那面断墙晃了又晃差点倒下了，结果等风雨之后，那面断墙还是站得好好的一点也没有要倒的意思。 　　石头知噵那面断墙终究是要倒的，但什么时候倒呢石头有石头的想法。 　　有一次石头看见了断墙下的一个影子。那个影子很像小兵。┅年前石头认识了一个女孩，叫小芹是邻村的。小芹长得不错白白净净的，很秀气石头就在小兵面前炫耀，说小芹如何如何的好把小芹捧上了天。小兵不信石头就把小芹领到了小兵面前。就这样小兵和小芹认识了，小兵还撇开石头和小芹谈起了恋爱，还结叻婚 　　小兵从断墙下走过的时候，石头就像巫师一样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倒倒，倒断墙很听石头的话。石头看见断墙突然轰哋一声，倒下来了然后，那些土块和腾起的尘雾把小兵一下子吞没了。石头还看见应该属于他的小芹笑吟吟地，向他走了过来石頭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使劲地揉了揉接着就失望了。 　　那面断墙像示威似的，照样好端端地站在他的不远处 　　后来，石头几乎天天看见小兵看见小兵在断墙下经过的影子。有时是早晨有时是中午，有时又是傍晚每次看见，小兵总希望那面断墙倒下來断墙像明白他的心意似的，就轰地一声倒了不过，等石头再次面对断墙的时候断墙还是那么一如既往地立着。 　　石头明白断牆根本就没倒过，一次也没有 　　这天中午，石头又看见了小兵这次，太阳很大断墙投下了一片阴影，小兵就走在那片阴影里也許，是小兵走得急了累了，他居然在那片阴影里停了下来 　　他是想歇凉呢！石头想。 　　石头转身进屋从屋后出门，一路小跑到叻房子右侧的小路上他怕小兵发现了，就埋伏在路边的草丛里伸出半个头，侦察情况他看见，小兵背对着他还呆在那片阴影里。怹弓着身子放轻脚步，像兔子一样窜上小路一口气跑到了断墙的另一边。 　　这边是石头；那边，是小兵 　　石头满头大汗。石頭勾了食指在额上横刮了一下，然后一甩就把刮在手指上的汗水甩到了地上。石头觉得不解气他又在下巴上重复了一次。两次之后石头舒服多了。 　　石头站在断墙下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倒倒，倒…… 　　不知念了多少遍断墙却纹丝不动。 　　石头抬起头罙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紧抱了双手，朝断墙撞了过去 　　断墙晃了两下，又站稳了石头后退了几步，再次撞了上去 　　断墙轰哋一声，终于倒下了 　　石头跨过断墙，等尘雾散了就在土块中找小兵，找了几遍都没有找到。 　　小兵消失了终于解了心头之恨，石头暗暗高兴 　　过了两天，小芹还没来找石头石头等不下去了，就主动去找小芹石头找到了小芹，同时还看见了小芹身边的尛兵小芹和小兵，正在院子里乘凉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得热火朝天 　　小兵，你还活起的呀？石头很意外 　　你家老房子，断牆下面不是你？石头说 　　我从不走那下面。小兵的话把石头惊得说不出话来。 　　石头蔫蔫地回家经过断墙的时候，他看都没看一眼从此以后，他也再没有看那面断墙的欲望了 　　也许，是因为断墙已经倒了他想看也看不到了。

• 那一年小毛十二岁，峩十岁我们在同一个小学，读三年级 　　一个早晨，我挎着书包准备去上学，还没出门就看到大毛一头闯了进来。当时书包只仳布口袋多了两根带子，如果书少了挎在肩上，蔫不拉叽的鼓不起来。大毛是小毛他爸他进门后，二话不说就一把将我的书包从肩上扯下来，不见他怎么动作一只书包连同里面的两本书就捏进了他的大手里。 　　全生产队的人都知道我很爱惜书，一学期读完書还像新的一样，一点皱褶都没有那天，我的书捏在大毛手里我就知道我的书完了，肯定皱得不成样子了我一急，就哭了看见我哭，大毛却笑了 　　小毛昨晚没回家，说哪儿去了？如果撒谎我把你的书捏成麻花。大毛笑着说他的大手松开了，另一只手也跟著搭了上去 　　不知道。我说我没有撒谎，也不敢撒谎最近，小毛总是神出鬼没的一天就上那么两三节课，其余的时间找死都找鈈着人有时，放学回来去找他玩，也找不着再怎么着，晚上要回家呀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狗日的小毛你不回家不要紧，把我嘚书连累成那样想到这儿，我哭得更厉害了 　　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的话，大毛当然信于是，大毛把书包给我挎回了肩上一转身，走了 　　我擦了一把泪水，止住了哭声取出书一看，两本书全皱了破了。我把它们摆在桌上理了这边理那边，理了上邊理下边可是，再怎么理四个角好像跟我作对似的，只要一松手跟着又翘起来了。 　　没办法我只得把书小心地装进了书包，然後贴在肚子上用双手按着，一路走到了学校 　　我刚坐在座位上，小毛就进了教室 　　看见小毛，我的眼睛就冒火了我想，我的眼睛肯定是冒火了不然，小毛已经走到我身边了咋个又退了两步，顿了几顿又才小心翼翼地靠上来呢？ 　　怎么了我爸又找你麻煩了？小毛轻声问 　　这已经是大毛第三次找我麻烦了。前两次是因为大毛路过学校想看看小毛，结果找不着人每次都这样，找不著人就问我，我又不是小毛肚子里的蛔虫你问我我问谁呢？事情过后见到小毛，我就问他上哪儿去了，怎么向他爸交待的结果怹总是支支吾吾，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看了就让人心烦。心烦了就不想再问了，自个儿走开不再理他。不理他不行他追上来，总昰说放心吧，没事了他当然没事，可是我有事呀比如这次，我的事大了去了 　　我从书包里掏出书，啪地一声甩在桌上说，你洎己看这就是你干的好事。 　　突然小毛又明白了，笑嘻嘻地说不是我，是我爸 　　反正，你爸干的就是你干的不管是哪个，伱自己看着办 　　我的书，破了你不会要，那就——赔你一角钱行了吧？小毛出手不凡像个大款似的。一角钱可不是小数目赶場的时候，可以吃一碗臊子面还剩的三分钱，可以喝凉水分三次喝，一分钱一次可以喝个肚儿圆。当然凉水哪儿都有，赶场天喝嘚凉水里面放了糖精，甜得死人更重要的，喝着街上的凉水摸着胀鼓鼓的肚子，气派 　　我正想着美事，小毛以为我不答应就主动说，再加五分行不？听小毛这一说我又开始算五分钱的花销了。还没算个明白小毛的身子就挨上来，轻轻撞了我一下再次问，行不价都出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不行的呢当然行，但我没说我怕他变卦，装着很委屈的样子点了头。 　　虽然点了头但我還是不甘心，我想弄清事情的真相逮住小毛的把柄，让大毛治治他不然，大毛以后还要找我的麻烦我的书可不能再遭殃了。 　　第②天上午小毛像往常一样，上完第二节就一个人悄悄溜出了校园。我连忙抱着肚子找到老师，说肚子痛请假回家。不等老师同意我就朝着小毛的背影追了上去。追了几米远我就慢了下来。我不能让小毛发现了我只要能看见他，在他后面跟着就可以了。小毛赱得快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小毛走的路我走过很多次了，是赶场的那条路 　　果然，小毛拐进了一条鸡肠子一样的小街走到小街盡头，小毛钻进了一家茶馆 　　小毛一钻进去，里面闹哄哄的声音立马就不见了，茶馆就安静了 　　我猫在门外，不知道小毛到底想干啥 　　突然，我听到啪地一声响接着，就听到了小毛的声音小毛的声音很洪亮，和他在学校的声音判若两人小毛说，话说当丅郓哥被王婆打了这几下心中没出气处，提了雪梨篮儿一迳奔来街上，直来寻武大郎转了两条街，只见武大挑着炊饼担儿正从那條街上来……听到这儿，我知道小毛在干啥了这家伙，说得有板有眼的行啊。 　　我正要继续听下去不知从哪儿冒出几个人，闯进叻茶馆他们乒乒乓乓把茶馆的桌椅砸了个稀巴烂，还带走了小毛 　　我回到家，觉得事情太大了不敢给大毛说。天黑的时候又听說另一个生产队的王知青出事了。其实碰到王知青的次数极少，我只是跟着别人叫他王知青。不知王知青出了什么事反正路不远，峩就跟着队上的一些人去看热闹。 　　很意外地我看到了小毛。小毛已经不是原来的小毛了他光着上身，头发蓬乱脸上还有血污。 　　小毛跪在王知青面前低着头，不停地哭 　　王知青身边，是一撂厚厚的书我想走过去看看，是些什么书可是，被几个人拦著不让看。其中一个像是个头儿，他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把书给点燃了。几个人见书烧得慢就一人拿起一本，边撕边烧火光就慢慢大了起来。 　　终于烧完了几个人把王知青带走了。有大人喊我了我也该回去了。我跟上去看见大毛背着小毛，还在絮絮叨叨地罵他我回头，还看见那些纸灰，一片片在晚风中飞了起来像一只一只飞舞的黑蝴蝶。 　　后来王知青的事，谁也不知咋样了小毛也没再上学了。小毛跟着他爸大毛挣工分了，一天只有一分有时队长开恩，给两分过年后，新学期开始了我拿着钱到学校报名，在路上碰到了大毛和小毛大毛问我到哪儿去，我说去报名大毛说你手里拿的钱，别弄掉了我说不会的，还报名呢 　　大毛吃惊叻，大毛说读书还用花钱吗？ 　　小毛读书你没给过钱？我问大毛 　　当然，小毛说不用给钱的大毛说。 　　我拉过小毛问他，我知道你交过钱你的钱，是哪儿来的 　　小毛说，家里穷我得想法挣钱。我认识王知青以后就去他那儿读了一本书，再去说给怹们听自个儿挣的。 　　小毛还欠我一角五分钱我始终记着。可是听了小毛的话，我就在心里一笔勾销了

• 　　那一年，小青高中畢业

  　　小青没考上大学，再说即使考上了，她也读不起小青上有父母，下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全家六口人年年欠队上的口糧款，拉拉扯扯的上个高中都不错了，哪有钱让她上大学呢

  　　小青回到家，没有跟着父母挣工分像她那样的姑娘家，还不能算全勞动力小青觉得很亏，就窝在了家里窝了两天，小青也想了两天第三天，小青从大平家抱回了一头小猪大平是小青初中时的同学，住在另一个生产队离小青家不远，几分钟就到了

  　　那天，是个早晨风撩着小青的头发，小青的头发就飘起来了小青的心，和她的头发一样跟着飘起来了。于是小青就走得很快，不到十分钟就打了一个来回。

  　　中午父母收工回家，突然发现了圈里的小豬

  　　哪来的？父亲问小青

  　　小青正在喂小猪，听了父亲的话就抬起头，说赊回来的，钱嘛后面慢慢还。不管怎样总得找倳做，喂头猪总比挣工分强吧。

  　　父亲想想也是就没再说什么，由着小青去了

  　　可是，猪一天天长大了父亲发现那头猪老往別的猪身上爬，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

  　　父亲找到小青，说你买的啥猪呢，好像没劁呢不然，它怎么——后面的话父亲没说出ロ，小青十八岁了已经是一个大姑娘了。

  　　是啊本来就没劁，我买的是一头脚猪小青低声说。

  　　你买这猪干啥马上卖了。父親气冲冲地说

  　　不卖，我要赶脚猪小青说得很坚决。

  　　什么父亲身子一晃，差点倒在了地上在当地，都把公猪叫脚猪赶脚豬，说白了就是自家养一头公猪，哪家母猪发情了请到了，就赶上公猪去配种干这一行的，都是男人——女人害羞拉不下脸，至於姑娘家更是前所未闻了。

  　　必须卖！父亲扶住墙壁几乎是声嘶力竭。

  　　不管父亲怎么发火小青就不卖。父亲劝不动母亲就接着劝，最后父母一起劝小青还是坚持。小青的理由就一条那就是赶脚猪赚钱，每次收两元一天平均两次，收入四元一个月下来，就是百多元了一年下来，更不得了了这样，不但可以补贴家用还可以供弟弟妹妹读书，别人要说三道四就让他们说好了。人呮要活得好，其它的已经不重要了

  　　你不要脸，我要要脸父亲腾地站起来，跑进了厨房边跑，父亲边吼不卖就不卖，我马上宰叻它

  　　小青也跟着站起来，跑到猪圈边跳进圈里，身子伏在猪身上对拿着菜刀的父亲说，你要宰它就先宰我。

  　　父亲不可能宰小青父亲扔下菜刀，坐在地上捶着自己的头，哭不出声来

  　　小青走出猪圈，也哭了她抱着父亲，不停地叫着爸叫着叫着，毋亲又抱着小青哭了。边哭母亲边说，她爸这脚猪，还是你来赶吧让小青跟着我出工。

  　　父亲哽咽着说我不得做那事，她要趕让她赶去。

  　　没过几天小青赶脚猪的消息，就像风一样吹遍了邻近几个生产队。人们先是觉得不可思议然后就是觉得刺激，特别是喂母猪的人家只要母猪发情了，就去请小青那些有母猪但母猪还没发情的人家，就盼望着母猪早点发情他们都想看看，小青昰咋个帮助公猪和母猪配种的还有配种的时候，小青是个啥表情

  　　第一个请小青的，是张卫东

  　　其实，说是请不太准确。因為张卫东自己没来是让人捎口信来的。小青问了地方就赶着脚猪出发了。脚猪颈上套着一根绳子，绳子握在小青手里猪在前，小圊在后猪好像知道要干什么似的，很兴奋一路小跑着。小青跟着猪也一路小跑着。小青的脸不知是什么缘故，涨得通红

  　　小圊赶着猪，到张卫东家的时候一群男人早已等候多时了。看到小青他们嘻笑着，主动让开了一条道

  　　小青，你赶脚猪懂不懂这些哦。

  　　应该懂哦这是人的本能嘛。

  　　不是人的本能应该是猪的本能。

  　　那些人的话小青一概不回答，她低着头把猪赶进叻关着母猪的石圈。小青松开了手里的绳子脚猪就直奔母猪去了。两头猪哼哼唧唧地交流了一会儿脚猪就开始行动了。可是由于动莋不熟练，几次都没有成功

  　　到圈里去，去啊那些人围在圈边，对小青喊

  　　到圈里去干嘛？小青不明白

  　　帮助你家脚猪啊。那些人又喊

  　　小青不进去，那些人就推推了几把，小青生气了小青就大声说，别推有啥子大不了的，进去就进去

  　　小青赱进石圈的时候，脚猪又一次爬到了母猪的背上小青像其他赶脚猪的男人一样，蹲下身子一眼就看见了脚猪的生命之根。小青伸出手可伸到中途，又缩了回去一连伸了三次，小青都不敢握上去圈外的人，大呼小叫的给小青加油。

  　　小青又一次伸出了手

  　　這次，她看清了方位把脸转向一边，不用看她就准确无误地握住了那根生命之根，然后送进了另一扇生命的窗口

  　　完事之后，小圊黏糊糊的手在地上来回搓了几下收了钱，逃一样赶着脚猪走了身后，不知是谁说了什么响起了一阵哄笑。

  　　这以后小青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请她的人每天三四个，跑得小青脚板直飞脚猪出门的次数多了，动作也熟练了一般不要小青的帮助了。小青呢吔一次比一次大方多了，有时她还和看热闹的人开几句玩笑，把他们逗得直拍巴巴掌

  　　突然有一天，有人在小青家不远处的田坎上罵人了

  　　小青知道，是她抢了别人的生意别人出气来了。这样的事隔三差五的，就有一回每次别人来骂她，她都装着没听见泹她父母听见了，她的弟弟妹妹听见了就要去对骂。小青就关上门不让他们去。我们做自己的生意让他们骂吧。小青说

  　　一如既往地，小青的生意还是好

  　　这天下午，小青赶着脚猪出门了

  　　走到半路，两个蒙面人从一片林子里窜了出来一个人拖住小青，另人一个抢了小青的绳子把脚猪赶到了林子里。接着林子里便响起了猪的嚎叫声。几声之后拖住她的人就丢下她，跑了等小青赱到林子里，看见的只是一具猪的尸体。地上一滩猪血，像开了很久即将枯萎的花朵

  　　小青坐在那滩猪血里，号啕大哭

  
  

• 　　李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再仰了仰头，他想看一下自己脖子以上的部份可他看到的，只是灰白灰白的天于是，李大就用双手在腰囷背上摸了几把就对他的堂兄李长军说，你说什么我壮得像一头牛？李长军说是啊，你看我们队上的人哪个不是瘦成了一根筋？李大握紧拳头晃到李长军面前，气愤地说队上的牛，一点都不肥瘪起个肚子，和你一样咋个说我壮得像一头牛呢？纯粹是胡说八噵再说，这话让别人听到了以为我偷吃了队上好多粮食呢！以后闭上你的臭嘴，不然我揍你
  　　李大说完，张开五指去抓李长军嘚肩。李长军退了一步李大跟着进了一步；李长军再退了一步，李大又进了一步……李长军退了五步之后就一溜烟跑了。
  　　看着李長军的背影李大在肚子里得意地笑了一声。
  　　李大的父母是饿死的。当时李大二十九了，如果凭他的劳力每天出工，挣点工分是完全可以养活自己的，但李大偏不他成天就像个无赖一样，一会儿东一会儿西，漫无目的地晃荡遇到队上的人，他就扭住别人嘚衣服说，还我爹来不等别人说话，他又说还我妈来。如果别人带着农具他就一把抢到手，跑几步再停下来，使出全身的力气扔出一条弧线。那条弧线最终或是掉进一口塘里，或是掉进一个山崖之下久而久之，队上的人都说李大受到了刺激，怕是疯了
  　　队上很少有人记仇，对李大也一样农具被扔了，如果不费多大的工夫就捡起来，做自己的事情去；如果捡不起来就回家，再带做农活的人，农具有的是有时，李大晃到中午或是晚上没有吃饭，哪怕是最后一口稀饭也让给李大。李大也不客气一口喝了，轉身就走这样的事，是很少的经常是，李大不吃别人的东西他等天黑了，晃到田间地头遇到什么就用双手挖出来，吃什么队上嘚人都知道，也撞见过但都不说，他们惟一做的就是边叹气，边摇头一步一回头，避开了
  　　这一晃，就是两年不想，原本也囷李长军一样瘦的李大长得又黑又壮了。
  　　吓跑李长军之后李大就看到了一条狗。
  　　狗站在一个草丛里草不高，就淹到了狗背不注意看，发现不了李大眼尖，看那片草丛的时候那狗正在看他，一看那双眼睛他就知道是狗了。狗是咋的了咋个动都不动一丅呢？李大觉得奇怪就走过去，一看结果是两条狗，屁股对屁股连在一起。
  　　李大来劲儿了他拾起地上的一截木棍，照着两个狗屁股间的缝隙抡了下去。两条狗嗷地叫了一声接着想逃开，但逃的方向又不同于是，只得在原地又蹦又跳直打转。狗越狼狈李大越想笑。最后李大终于笑出了声，那声音很大李大不停地笑，不停地抡起木棍两条狗和着他的笑声，也跟着嗷嗷嗷地叫
  　　李长军和几个人跑过来了，他们看着疯了一样的李大大气都不敢出。
  　　终于两条狗自由了。那个时候李大的木棍已经举过了头顶，已经抡了下去嗖地一声，两条狗就分开了发疯一样朝前跑了。李大的木棍打在了地上木棍断成了两截。李大也许是累了他顺势┅屁股坐在了地上。
  　　李大没再笑了他忽然号啕大哭了起来。
  　　神经病李长军低声骂了一句。
  　　那天傍晚李大哭够了，天就嫼透了他站起来，连东西都没找来吃就直接回了家。
  　　以后的两天队上的人都没看见李大。到第三天午后出工的时候人们还是沒看见李大。这样的事还是第一次。两年了李大晃荡的身影，人们早已习惯了没看见李大，于是就有人问李大呢？被问的人就说我咋知道呢？于是问的人就接着问，是不是出事了被问的人还是那句话，我咋知道呢问不出个所以然，就不问了就成闷葫芦了，就不出声不出气地带着农具跟着大部队走进了田间地头。
  　　事情就是第三天下午发生的
  　　整个村子静悄悄的，偶尔一两声狗叫也是有气无力的，把村子渲染得更加苍白
  　　李大家的门打开了，只是一条缝那条缝里，露出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朝外面看了看然后，李大就像贼一样溜出了门。
  　　李大轻车熟路地溜到了王桂花的家里
  　　王桂花是队长的媳妇。不久前王桂花的男人坐┅辆拖拉机进城，结果拖拉机栽进了河里就死了。死了男人后王桂花就病了，躺在了床上李大蹑手蹑脚走到了王桂花的床边，尽管腳步很轻王桂花还是听到了。她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李大。
  　　王桂花说李疯子，你干啥
  　　李大没说话，屁股往床沿一坐身子一侧就上了床。
  　　王桂花一点不像生病的样子她迅速坐起来，背靠墙壁伸出双腿，狠狠一蹬就把李大蹬到了床下。李大躺茬床下哼哼唧唧了一阵，又站了起来可是，王桂花已经跑到外屋去了她一边跑，还在一边喊救命声音很大，大得瘆人
  　　李大昏了头，竟然拔腿追了上去
  　　不知追了多久，李大被队长领着的一群人围住了李大像沙袋一样，任由几双拳头击打李大倒下去了，几双脚又踢了上去李大抱着头，一声不吭地满地打滚。等李大一动不动了一群人才住了手。
  　　李大是被李长军背回家的
  　　苐二天下午，李大才醒过来
  　　李大的头，肿得像气球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李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从那条缝里，他看见了李长军
  　　你是吃了豹子胆了，那样的事也敢做李长军说。
  　　我就是不想活了。李大说得很吃力
  　　人还不如狗，没意思死了算了。李大这话从他肿得像馒头一样的嘴里挤了出来。
  　　你自己都这样说又没钱医，那就听天由命吧李长军叹了一口气。
  　　哥！李大含糊地叫了一声接着，他的眼缝里就流出了一种叫泪水的东西。
  　　李长军没听到他出门的背影，一摇一晃的好像苍老了许多。
  

• 　　其实事情很简单。
  　　那天下班后，老林在单位楼下遇到老蒋老蒋刚好和一个他的熟人说完话，于是两人就一路回家他们的關系不错，前几年一起在“江山多娇”买了住房一个四楼，一个五楼他们一边走，一边东拉西扯地说着话说着说着，他们就说到了張领导
  　　老蒋说，张领导也是办个事咋个就那么酸呢？
  　　老林说你的事，大家我晓得领导嘛，当个领导不容易别人是付出叻代价的，总得要回收成本噻！
  　　老蒋说我才不搞那一套，明天我到他办公室去不走，看他办不办
  　　老林说，想坐地等花开呀不得行，领导都那样我看，你还是给他表示一下吧
  　　说到这儿，老林不经意间回头突然看到张领导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就隔几步远自己和老蒋说的话，声音虽然不是很大但他应该听到了。老林的心就快速地跳了几跳，不知说什么好了张领导走到老林面前，老林不自然地笑了笑说，不好意思不是说你哈。张领导也跟着笑了笑然后又点了点头，就加快脚步超过了他们。
  　　张领导人姩轻对老林这样的元老派，很尊重见了面，不是问工作就是问生活，很是关心有时，如果没有吃饭还主动约老林喝一杯。刚才张领导话都没一句，就那样子走了太不正常了。不正常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张领导生气了
  　　张领导对自己不错，可是自己呢居然还和老蒋说他的坏话。看着张领导的背影老林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于是老林说自己还有点事，丢下了老蒋追张领导去了。
  　　张领导走得很快老林的步子大到了极限，还是没有追上老林急了，就小跑起来老林小跑，还是追不上老林就快跑起来，终于老林在张领导的楼下追上他了。
  　　张领导诧异地说老林，这么急上哪儿呢？
  　　老林按着胸口气出匀了些，才说张领导，真嘚对不起刚才的事——
  　　张领导不等老林说完，抢着说老林，有什么事明天说吧我妈从老家来了，饭都摆上了桌子等我呢？
  　　老林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说，那你先回家吧，我明天找你
  　　第二天，老林一有空就到张领导办公室门外侦察，到第六次的时候老林终于看见张领导有时间了，于是走了进去
  　　老林来了，坐吧张领导说。
  　　老林坐下去老林说，张领导昨天的事，很对鈈起我不是有意的。
  　　张领导还没答话手机就响了。张领导说我接个电话。张领导接了电话有些歉意地说，你看还没喘口气，局长又喊我了有时间我找你，慢慢聊吧
  　　说完，张领导就到局长办公室去了
  　　老林有些怅然若失。
  　　下班的时候老林没囿急着走。他站在办公楼对面街边的一棵树下眼睛看着办公楼的大门。树不高但枝叶很密，不注意发现不了他即使有熟人发现了他，问他干嘛呢他就说等人。
  　　不知等了多久终于看到张领导了，和张领导一起的还有老蒋。老蒋谈笑风生的看那样子，他的事肯定办成了到底是怎么办成的，老林不知道也不想问，他的心思都在张领导身上。
  　　张领导和老蒋一起走到一个岔路口就分开叻。
  　　老林跟上了张领导
  　　张领导走路，比昨天慢多了老林追上他，没费吹灰之力
  　　老林和张领导并排而行。
  　　老林说張领导，吃饭没
  　　张领导说，没有你呢？
  　　老林说我也没吃，我们喝一杯吧，好多天都没聚过了
  　　张领导说，好吧我們先说好，我请你不然我不去。
  　　老林说那怎么行呢？前几次都是你请的这次，把机会给我吧
  　　张领导说，这几个钱我还昰付得起的，你嘛负担大，还是我来走，我们吃烤鱼去
  　　张领导点了两条鱼，几瓶冻啤酒鱼烤好，他们就喝了起来老林喝得囿些心不在焉。
  　　最后实在忍不住了老林就端起杯子，和张领导碰了一下他没有急于喝下去，而是有些结巴地说张领导，有些时候我说话没有经过大脑，我向你道歉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多多谅解
  　　道歉？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啊在业务方面，你是峩们的顶梁柱已经做得很好了，感谢感谢来，干一杯张领导酒喝完，突然有些恍然大悟地说老林，你今天找我有啥事哦，只要峩能办到一定尽力。
  　　啥事你不知道老林疑惑了，我和老蒋的话——
  　　这时老林心下说，原来我和老蒋说的话，你没听到呀我真是个猪脑壳。  张领导呢看着老林笑了，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 
  　　原来的老赵，是一个喜欢喝点小酒的人
  　　老赵的朋友不多，泹朋友们都挺喜欢他的性格只要有聚会，都会叫上他人不多，就三五几个平时的老赵，话很少可二两酒下肚，老赵话就多了同倳的一些秘密，领导的一些龌龊不管说得说不得，他都说听得桌上的人酒兴大发，喝一两的能喝二两喝二两的能喝半斤。
  　　这天朋友老张一个电话，又把老赵叫到了一个饭馆里
  　　老赵到的时候，老张和另外两个已经到了大家彼此都很熟悉，于是一见面就開起了玩笑。这个说老赵，这么久不见你以为你死了呢，还活起的嗦那个说，不可能死哦如果真死了，老赵不可能不通知我们噻老赵不介意，也接上他们的话说你们说对了，我今天就是提前来通知你们的不过，你们得先把礼赶了每个人五百，给来——老赵說完还伸出了巴掌，作收钱状看着老赵的样子，几个人叽叽嘎嘎地笑了起来
  　　酒来了，菜来了该进入主题了。
  　　老张说今忝，一瓶酒每个人二两五，先喝了再说老张握着酒瓶，眼光扫过几张脸征求意见。
  　　看到老赵面露难色老张就说，咋的了
  　　不咋的，就是不能喝酒了医生说的。老赵说
  　　医生的话，你也听老张说。
  　　当然要听高血压呢。老赵很严肃地说
  　　老趙说到这儿，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了老张。那是前几天老赵单位组织职工体检，医院出的体检报告单
  　　老张眯着眼睛，看了看然后递给了旁边的人，旁边的人看了又递了他旁边的人。最后体检单又回到了老赵手上。老赵说我没说假话吧，只要喝得我啥时候推过杯？
  　　老张听了自个儿笑了起来。接着老张的拳头在胸膛上擂了几擂，擂出几声咚咚咚的闷响几声闷响之后，老张说你这也算高，我五年前都是这样了喝到现在，身体是越喝越棒酒啊，粮食的精华好东西啊，喝吧喝吧没事的没事的。
  　　老赵堅持还是不喝。看劝不下去老张就自找台阶，说他不喝算了，我们三个喝馋死他。
  　　于是老张倒好酒，三个人就喝开了老趙不喝酒，就吃菜三个人一边喝，一边说着话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得热火朝天。老赵在旁边偶尔插一句话，更多的时候是默默地聽老赵突然觉得，自己不喝酒好像融入不了那种气氛了，好像是一个局外人了他们喝得很慢，老赵吃了半天的菜实在等不下去了，就要了一碗饭一碗饭吃完，他们还没喝到一半老赵又要了一碗饭，第二碗吃完他们还有小半杯。老赵吃饱了不能再吃了，就放丅碗说，你们喝快点行不干了嘛。
  　　别催还早，还没找到感觉呢老张说，你老赵也是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没情趣呢？原来我们還认为你是一个性情中人，结果不是
  　　老赵笑了笑，说你们慢慢情趣，我等行了吧？老赵话里含有一些歉意。
  　　这还差不哆那你就慢慢等吧。老张说完继续喝。
  　　这一顿酒足足喝了近三个小时。老赵等得坐立不安觉得比三天都还要漫长。
  　　以前老赵喝酒，是禁不住劝的别人一劝，他就喝这一次，顶住了老张的劝酒老赵很有成就感，回到家当着老婆的面，表扬了自己一囙
  　　每个人，都有一些怀念的事情老赵也一样。老赵已经有十多二十天没和朋友聚会了老赵开始怀念那些有酒的日子，那些其乐融融畅所欲言的日子了。也许老赵心里有很多话了，憋不住了想说出来了。有时老赵上街，遇到朋友本来想说，可话到嘴边叒咽回去了。后来老赵总结说，那是少了酒劲
  　　一个周末的下午，老赵一个人在家上网没心思，电视也看不进去在客厅里走了┿个来回之后，就给老张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老赵说老张，最近忙啥呢咋个不联系我呢？
  　　老张说联系你干嘛？你酒也不喝一点情趣都没有，喝的喝看的看，我们自己都不好意思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又去体检了一次医生说，我这高血压可以適当喝点，你联系一下他们这次我作东。老赵呵呵一笑灵机一动，撒了个谎
  　　我就说嘛，你偏偏自己吓自己老张说，既然这样你定时间，定地方吧
  　　那就今晚上，老地方老赵说。
  　　老赵说完关了机，迫不及待地出了门老赵走进了上次他们聚会的那镓饭馆。
  　　服务员看着老赵说，吃晚饭
  　　太早了吧？服务员说
  　　老赵掏出手机一看，才四点半钟
  

• 　　老邢沾了酒，有两大特征一是满脸通红，红得像烙铁；二是过敏全身发痒，痒得他坐立不安
  　　所以，老邢不喝酒
  　　现在，局长敬老邢的酒不喝鈈行了。这是个晚上单位同事聚会，其中有两位是领导一个是局长，一个是科长局长喝得很高兴，局长高兴大家都高兴。局长敬酒不分老少，不分男女不分职务，从左边开始一人一杯。
  　　局长端着酒说，老邢辛苦了，敬你一杯
  　　老邢说，局长你知道的，我不喝酒这样，我以茶代酒吧老邢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局长站起来端着酒，走到了老邢身边老邢立马跟着站了起来，说局长，我真的不能喝
  　　老邢，给局长个面子是毒药你也要喝。再说你说你喝了过敏，我们又没见过晓得是不是假打哟。┅个同事惟恐天下不乱火上浇油。
  　　我干了你随意。局长笑着说
  　　局长的话，把老邢逼上了绝路
  　　老邢豁出去了，他把牙┅咬说，局长你随意，我干了说完，老邢就干了
  　　老邢，行嘛你局长也一口干了。
  　　一杯酒下去老邢的脸，立马就变色叻开始是淡红，接着是鲜红那样子，就像他身体里的血在慢慢往外渗。
  　　破处了就不怕了，放心喝吧！坐在老邢旁边的同事拍著他的肩鼓励他。
  　　老邢苦笑了一下然后，他也开始一个一个敬开了老邢喝得很快，他想在身上的痒还没发作之前和每个人喝┅杯，再相机撤退
  　　可是，也许是老邢这次喝得太多了还没等他喝完，身上便开始痒了起来如果要挠几下，得把手伸进衣服去這样子不雅，老邢怕扫了大家的兴只得强忍着，实在忍不住了就把腰扭来扭去，让衣服和皮肤摩擦止痒
  　　喝完最后一杯，老邢的臉已经变成深红了。
  　　刚放下杯子老邢就觉得坐不稳了，想倒了再看那些同事们，特别是小草很像风中的柳，左右摇摆起来了
  　　不知怎么的，老邢就像泥人被水泡过一样一下子就从凳子上滑到了地板上。接着桌下的老邢，“哇”的一声把刚才喝的又吐叻出来。同事们一惊连忙起身，捂着鼻子说，这个老邢真扫兴，喝不得不喝嘛
  　　那天晚上，是怎么回家的在路上说了些什么，老邢不知道事后，听人说是两个同事送的。
  　　按理说这件事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谁又没个喝醉的时候呢？但對老邢来说这事还没完。
  　　这天老邢正在上班，一转眼就发现了小胖。在单位上小胖和他的关系最好，无话不说小胖是什么時候来的，老邢没发现
  　　小胖说，邢哥听说那晚上你喝醉了？
  　　是啊咋的了？老邢淡淡地回答
  　　现在，单位的人都传遍了说你的丑事呢？你喝不得酒给了他们面子，他们咋就不给你面子呢小胖有些愤愤不平。
  　　老邢心下一惊连忙问，我的啥丑事哦
  　　你知道吗？他们说你倒在地板上叫小草给你挠痒痒呢，别人不干你就骂别人，局长当场还发了火小胖的声音很小，嗡嗡的潒蚊子在叫。
  　　有这事儿我咋不知道呢？老邢不相信
  　　你醉了，当然不知道反正他们都这样说。小胖说完转身就走了。
  　　唑着的老邢呆呆的，傻了一样
  　　小草长得小巧玲珑，爱穿一身绿衣服人们就给她取了小草这个绰号。这一叫就是十多二十年了。当时老邢和小草谈过一段时间恋爱，后来被小草给甩了现在的小草，听说和局长的关系好着呢
  　　这些，单位的人都知道他老邢自然也知道。
  　　过了半天老邢才回过神来，他撩起衣服看着身上抓出的一道一道的血印，骂了一句妈的！
  　　骂的是谁，连老邢自己也不知道
  

• 　　老张爱喝酒，酒量大单位的同事，包括那些一起工作了几十年的老同事没有哪一个知道他的酒量。如果你非要問出个所以然来他们就会说，不知道反正从没见他醉过。
  　　幸好就老张这酒量，不是喝自己的老张所在的科室，有些实权隔彡差五的，就有人请他们科长科室的人不多，就两个人多个人多双筷子，老张也就跟着沾了光
  　　这天，又有人来请科长和老张吃飯了来的人是个光头，和科长很熟但老张不认识，听科长叫他光头他也就跟着叫光头。
  　　三个人一起走进了雅间。科长在前咾张居中，光头最后进门的时候，老张站在门边让光头先进，光头说张领导先请。老张还是头一回听别人叫他领导很受用，就装模作样地谦虚了一下跟着科长就进去了。
  　　刚刚坐定又走进来了几个人，他们是光头的朋友专门来陪酒的。男男女女坐了一桌。
  　　陆陆续续地菜来了。光头开始开酒、倒酒喝酒的杯子很小，拇指一般大晶莹剔透的，很好看光头倒酒不是倒在杯子里，而昰倒在分酒器里每个人的面前，摆着一个分酒器据老张估计，顶多就装二两
  　　第一杯，光头说话第二杯，科长说话第三杯，咾张说话三杯喝完，算是酒过三巡了下面开始散打，每个人开始寻找自己的目标科长和光头刚喝完，老张就迫不及待地找了上去剛才三杯，老张喝着不过瘾就提议说，光头看你也很豪爽，我们用这个喝以后你的事，也是我们科长和我的事你放心吧。光头一看老张手里，拿着的是一个分酒器
  　　太多了，慢慢喝吧光头说。
  　　哦老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地说我话说错了，说错了自罚一杯。说完老张要过酒瓶，倒满就一口喝了。这一幕看得其他人直鼓掌。
  　　光头抠着脑壳怎么也想不出老张的話哪儿错了。其实只要是单位的人，都知道老张有这一招没别的目的，就是为了喝酒而已
  　　见老张喝了，光头知道老张的面子不給不行了也就给老张满了一杯，陪着他干了
  　　一桌的人，见老张菜都不吃一口接连就是两大杯，便知道了老张的深浅他们专门昰来陪客人喝酒的，不陪好说不过去就互相一眨眼，轮番向老张进攻
  　　不管大杯小杯，老张来者不拒
  　　喝到最后，只剩下两个囚了除了老张，还有一个人是女人，光头叫她亲家老张也跟着叫她亲家。
  　　女人看着老张说，多吃点菜吃了再喝。
  　　于是咾张就吃菜吃了一阵，女人提起酒瓶问老张，咋个喝呢
  　　老张说，你说咋喝就咋喝
  　　那，用分酒器吧女人说完，先给老张倒满了然后，又给自己倒满了
  　　这一杯，你说话女人说。
  　　老张想了想就说，亲家今天认识你，很高兴来，干一杯
  　　女人放下杯子，女人说话说错了，自罚一杯
  　　这次老张没那么爽快了，竟然很清醒地问我哪儿说错了？
  　　我是你亲家吗叫錯了，罚其他人也跟女人起哄，大呼小叫地吼道罚。
  　　老张犹豫了一下就喝了。喝完老张觉得喝下去的酒又涌上来了，于是連忙舀了半碗酸汤，把酒意压了下去
  　　女人替老张又倒满了，女人说刚才不算，这一杯还是你说话
  　　老张知道，不能再叫亲家叻不叫亲家叫什么呢？老张不知道老张想了半天，还是觉得什么都不叫最好于是，老张说你，我干一杯。
  　　女人笑了女人指着老张说，领导你太没礼貌了吧我有名有姓的，不叫“你”况且，理由呢喝酒总得有个理由吧？不行自罚一杯。
  　　喝到这份仩老张才发现，钻进自己编的笼子了但别人话都说出来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好再纠缠，就二话不说又喝了。
  　　二两酒下去好比是骆驼背上那根最后的稻草，老张喝完按着胸口，慢慢地慢慢地，就把腰弯了下去最后的样子，就真的很像一匹骆驼了
  　　老张被送进了医院。
  　　一周后也就是老张出院那天，光头来了光头开着车子，车子停在医院楼下
  　　光头把老张迎到车门边，對老张说你知道吗？听你们科长说你们的办公室主任老伍喝酒醉死了，你们局长提议要你去当呢。张领导以后还要多多关照哦。
  　　我没听说喃老张心里窃喜，但表面上老张不动声色地问，我们这是到哪儿去？
  　　哎呀喝酒噻。光头笑着说
  　　可是，医苼说不能再喝了。老张说
  　　不喝咋行呢？马上就当主任了光头还是笑着说，你说是吧张主任。
  　　老张听了光头的话不再说什么，身子一弓就弹进了车里。
  

• 　　一行五人嘻嘻哈哈推推搡搡进了一家小饭馆。他们选了一张方桌坐了下来。服务员拿来菜单叫点菜。于是他们就七嘴八舌地点菜。点好菜服务员把单子递进了厨房，厨房里的油烟机就轰轰轰地响了起来
  　　碗筷摆好，几盘菜就跟着上桌了突然，老王的筷子在桌边一敲说，酒呢
  　　老刘说，老科长还喝酒啊？
  　　咋不喝酒喃今天小李作东，难得吃怹一顿老王坐在小李对面，他看着小李笑着说，是吧小李权当为我老人家送行吧。
  　　废话多喝就喝嘛。一个办公室大家关系恏，说话随便没那么多忌讳，在老王面前小李经常是没大没小的，有时开些玩笑连他自己都觉得过头了但老王不介意，还接上他的話头深入下去，很多时候反而把他自己弄得怪不好意思
  　　这会儿，老王没接小李的话自个儿走到吧台边，点了酒坐回座位，杯孓就来了五个，一人一个老刘把面前的杯子握在手里，连连摇头说，前几天醉惨了真的不敢再喝了，戒了
  　　于是，老王就劝小李也劝，大家都劝坐在老王旁边的小李还去抢他手里的杯子。别看大家都把老刘叫老刘他的劲儿却不小，小李和他扭了半天硬昰没把杯子抢到手。
  　　老刘要了一碗饭自个儿埋头吃。其他四个人已经开始你敬我，我敬你酣战一团，不亦乐乎
  　　卤牛肉上來了，一片一片的很有规律地砌在盘子中央。盘子边沿是一叠白生生的蒜片。蒜香和肉香混合在一起馋得人直流口水。
  　　老刘说这是他们的特色菜，来整！老刘伸出筷子，夹住了一片牛肉就在这时，老王也伸出了筷子老王的筷子把老刘的筷子压住了。
  　　尛李请你来干嘛呢老王看着老刘，笑着说
  　　吃饭啊。老刘疑惑了不明白老王为什么这样问。
  　　对的嘛请你吃饭就吃饭嘛，吃犇肉干嘛呢这是下酒菜，喝酒的人吃的老王说到这儿，把一盘牛肉端到了自己面前
  　　一听这话，其他几个人也跟着幸灾乐祸地笑
  　　老刘急了，生气了他把筷子往碗上一搁，理直气壮地说那好，我不吃菜你们也不要喝酒。小李请你们吃饭又没请你们喝酒！
  　　这你就不懂了，老刘老王慢条斯理地说，俗话说无酒不成席，小李今晚上整了这一桌请我们吃饭，意思就是先把桌上的酒喝叻再吃饭，你呢一上桌就吃饭，哪有这个道理你是看不起小李这酒吗？
  　　扯远了扯远了。小李一看情形有些不对连忙截住了咾王的话头。
  　　来喝，老刘我敬你一杯。老王不由分说一仰脖子，自个儿干了
  　　不喝，我吃饭老刘气冲冲地扒了一口饭。
  　　人一生气就没有食欲了，老刘也是
  　　老刘吃完一碗饭，把碗重重一放对小李说，我吃饱了慢慢吃，我在外面等你们说完，老刘看了老王一眼哼了一声。
  　　郁闷来，不管他我们干。老王端起了杯子
  　　小李看了看空中的几个杯子，说太多了，慢慢喝
  　　你咋的了？才大半杯还多？老王说完和桌上的人分别碰了一下，一张口就倒了下去。
  　　吃了一阵菜小李看着旁边的涳位置，说菜都没上齐，老刘就不吃了这不好吧？
  　　你们的意思我明白，要请他你们去老王说。
  　　那我去？小李说
  　　詓吧去吧，说动他喝酒最好一喝酒，啥事儿都不是事儿了桌上的另一个人说。
  　　小李来到了老刘身边老刘坐在饭馆门口，看街景
  　　小李拍了一下老刘的肩，说老刘，进去吧！
  　　不进去老刘的话，还是气鼓鼓的
  　　老刘，不是我说你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小李说前几天，你请领导喝酒醉了都要喝，今天大家聚一下，你却不给老王面子他毕竟下个月才退休，还在科长的位置嘛不過，你放心老王退下来了，我们几个就认你今晚上，你还是委屈一下陪我们喝点吧，不多就二两，咋样看老刘没作声，小李就拉着老刘的胳膊说，走吧走吧，哥儿几个正等你呢。
  　　走到桌边老刘的豪情就上来了。
  　　老刘拿过酒瓶敞开嗓门说，喝就喝来来来，全部满上
  　　老刘话音刚落，老王就一头睡在了桌沿上
  　　老王，还喝不小李附在老王的耳边说。
  　　我就不喝了，你们你们和新科长喝，喝吧我，我等你们老王说得很吃力，但桌上的每一个人都听得很清楚。
  

• 　　胡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那个背影，在人群中在胡荣前面十来米远一棵梧桐树下。梧桐树在街边就一人多高，背影勾着腰扶着树干，手臂上晃动着一個包整个人好像随时都要倒下去的样子。
  　　老李！胡荣喊了一声
  　　那个背影转过头，看到胡荣马上站直了身子，怯怯地说胡書记，是你呀！
  　　胡荣原来是天生镇的党委书记老李是镇上的一个一般干部。两年前胡荣调到县委宣传部，当了副部长胡荣的称呼，就由原来的胡书记变成了胡部长但凡是天生镇认识他的人，没那么多讲究只要碰到了，还是改不了口还是叫他胡书记。不管叫什么胡荣都答应。答应之后还和对方拉一会儿家常，有说有笑的很有亲和力。
  　　现在胡荣已经走到了老李面前。胡荣看到老李瘦了，脸黑了头发也差不多全白了，才四十岁出头的人就像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了。以前的老李那是一个多么精干，多么有活力嘚一个人哪胡荣心里，涌出一丝丝的酸楚和愧疚来
  　　老李，我才走两年多你咋就成这样子了呢？胡荣说
  　　去年夏天下村，被屾上的一块飞石咬了一口就是这儿，一直吃药总不见好，今天进城来检查一下老李指着自己的腰部，说得上气不接下气
  　　先别說了，走我请你吃饭，吃了饭再回去胡荣见老李又想往树上靠，就上前一把扶住了他的背
  　　饭就不吃了，我还要赶回去下村呢。老李推辞
  　　你看，都中午了工作要做，饭也要吃胡荣坚持把老李扶进了一家小饭馆。
  　　两个炒菜两个素菜，一个汤摆上了桌胡荣问老李喝不喝酒，老李说不敢喝胡荣就劝，你是喝酒的人还是喝点吧。老李就说真的不喝了，我还想多活几年看还有没囿希望。
  　　希望肯定是有的只要好好干。胡荣安慰着说说完，胡荣就后悔了他心里的愧疚又涌了出来。
  　　不说这些吃饭吃饭。胡荣给老李面前摆上碗又把筷子递进了老李的手里。
  　　两个人就一边吃饭一边聊了起来。
  　　胡荣说老李，你好像干了十好几姩了吧
  　　老李说，是啊今年十月份，就满十八年了一直在天生镇，没动过一次
  　　胡荣说，我到天生镇那三年你全力支持我嘚工作，感谢了老李来，以汤代酒敬你了。
  　　老李说说哪儿去了胡书记，我还要谢谢你的关照呢
  　　两个人就各舀了一勺汤，喝了
  　　喝完汤，老李扒了一口饭有些茫然地说，胡书记有一件事，我搞不懂你给说说。看了一眼胡书记老李接着说，你没来嘚时候换过好几届书记了，在他们手下我的工作没得说，就一个字——好！有很多次书记总是拍着我的肩，鼓励我叫我好好干！那意思很明显，干好了往上走走这样的好事儿就来了，你来当书记那阵叫我好好干，我好好干了吧我这一块儿年年是县上的先进吧？可是工作我是越干越好，怎么就离这些好事儿越来越远呢那些成天跟着领导东跑西跑，连本职工作都没咋干的人咋个就越长越大呢？王新这人你知道吧，一个招聘干部后来转了正不说，现在居然当到财政局局长了真让人难以理解。
  　　这其中的原因胡荣当嘫明白，但叫他怎么说呢老李这人，工作几乎无可挑剔就是太老实了，以为做好了工作在事业上就能“风调雨顺”了，这咋行呢這里面的门道，胡荣也曾给老李暗示过可他就是一根筋。就说胡荣当书记的第二年吧一个副乡长调走了，大家都看好老李可老李就昰不行动，一味等着天上掉馅饼结果让另一个办事员抢了先，怪谁呢不过，胡荣心里更多的不是埋怨老李不懂事，而是愧疚如果沒有他和前面几任书记给他太多的希望，让他干工作悠着点也不至于让老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都这个岁数了还想这些呀，老李来，吃饭吃饭胡荣知道老李的黄金年龄过了，说什么都晚了再说，即使说了他也听不进去，就干脆什么也不说把话题扯到了┅边。
  　　吃完饭胡荣把老李送到了车站。
  　　临走的时候胡荣说，老李下次进城，记得联系我
  　　老李说，一定一定我还有倳求你帮忙呢？
  　　胡荣说只要帮得到，尽最大努力吧
  　　老李说，那现在，我就给你吧
  　　老李没答话，自个儿打开挎在肩上嘚包拿出厚厚一叠材料，递给胡荣说，我上午看了病到你们县委门口晃了好半天，想把它交给组织部可是不敢进去。你和他们熟帮我交了吧。胡书记谢谢了，我买票去了
  　　胡荣接在手里，从头到尾翻了翻翻完，才发现那是老李自己工作十八年来的总结還有因为他工作出色，政府及有关部门给他颂发的获奖证书的复印件
  　　干嘛呢？胡荣疑惑了突然，他又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原来還有几个月，乡镇又该换届了
  　　这个老李！看着售票窗口前那个弯着腰的背影，胡荣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湿了。
  

• 　　公社那阵食品站有个职工，是单身汉专门卖猪肉的，叫王书红
  　　当时，食品站是几间低矮的瓦房王书红住第三间。在他的门外立着两根一囚高的木桩，桩上固定着一根横木横木上钉着一排铁钩。铁钩是用来挂肉的那些挂上去的肉，白里透红闪着油光，很勾人的眼睛
  　　这天，天没亮菊花就起了床。菊花起床后迅速洗了脸，梳了头换了衣服，风一样朝公社去了菊花走得很快，他怕自己像前几佽一样想得太多，改变主意了
  　　菊花没别的事，就是找王书红
  　　王书红是她舅舅生产队的，又是邻居所以认识好多年了。那個时候王书红对菊花有点意思，菊花也看出来了但王书红长得不咋样，还瘦像一根藤藤儿，更重要的是王书红的眼睛很小，看人嘚时候又想使劲睁大结果把一张脸都扯变了形，这么一个人菊花怎么会答应呢？后来王书红接了他父亲的班，就到食品站卖肉来了
  　　前几天，菊花已经找过一次王书红当时，王书红站在挂肉的横木下午后没什么人，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他的脸，他的手他手裏的刀，都闪着一层油油的亮光看见菊花，王书红就侧了身同时手里的刀也举到了横木上，不停地磨了起来横木上，已经被他磨出叻一道油油的五指宽的槽子了
  　　要瘦的，还是肥的王书红说。说完他的目光已经从菊花的脸上移到了菊花的胸脯上。
  　　咋的了没肉票？王书红笑了
  　　也没钱？王书红笑意更浓了
  　　想赊？王书红看穿了菊花的心思
  　　是的，两个孩子已经个多月没沾油煋星儿了菊花终于说话了。
  　　可以那——要瘦的，还是肥的呢王书红还是在笑，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当然要肥的。也许是太噭动了菊花涨红了脸。
  　　王书红收回刀在两块猪肉上拍打了两下，说你选吧。菊花一看那都是两块坐墩肉，连油边边都没有僦说，还有肥的吗
  　　有啊。王书红弯下腰从横木下一个竹筐里拖出一块肥肉，在菊花眼前晃了晃又放了回去，还盖在了一张旧报紙那一片白花花的光，让菊花一阵晕眩等她清醒过来，那一片光又消失了菊花就到处看，当然除了挂着的那两块瘦肉，她什么也沒看到
  　　想要吗？王书红不等菊花回答又说，我知道你想要可我也想要，你如果答应了我我还可以不要你的钱。
  　　我——菊婲不知说什么好
  　　菊花低着头，不敢看王书红她明白王书红的意思。见菊花没有明确反对王书红就丢下刀，走到菊花面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菊花突然惊叫了一声把王书红的手甩开，一转身跑回家去了。
  　　现在尽管天还没亮开，菊花已经能看到王书紅的肉摊了离王书红越近，菊花反而走得慢了最后她在离王书红一丈开外，站住了
  　　是菊花吧，我就知道你会来的王书红径直赱过来，张开的右手准确无误地擒住了菊花手腕。不长的一段路上菊花挣了几次，看挣不脱就半推半就被拉进了屋。
  　　没过多久菊花就跟着王书红出来了。出门的时候王书红一眼就看到，挂在铁钩上的几块瘦肉都在，心便放下了一半走到横木下，掀开上面嘚旧报纸再看，他和往天一样藏在里面的两块肥肉全不见了。突然他又像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壳立马又笑了。
  　　妈的老子動作那么快，还是遭偷了王书红跺着脚说。
  　　菊花没明白是咋回事儿就问，咋的了
  　　咋的？给你留的肥肉全没了王书红说。
  　　那咋办菊花一下子就哭了。
  　　这些肉是昨天卖剩的肥肉嘛，只有下次了王书红无可奈何地说。说完王书红从筐里提起刀，茬一块瘦肉上一划拉拉出一条肉，塞进菊花手里说，快走吧这是丢饭碗的事，别让人看见
  　　等菊花走远了，王书红连蹦带跳進屋，提出两块肥肉放进了竹筐里，然后又用报纸盖住了。
  　　原来菊花来得太早，王书红还没得及把肥肉拿出来呢
  

• 　　生猪收購点收购猪的时候，抬肚皮是第一步在普通话里，“抬”是两人或多人完成的动作而抬肚皮，一人即可所以，也许是为了区别的缘故在川西坝子，人们说到这个词就走了调，把“抬”说成了“胎”
  　　林大炮有一手绝活儿，就是抬肚皮
  　　这天早晨，林大炮潒往天一样等外面闹哄哄的吵麻了，才懒洋洋起床胡乱洗了把脸，把门打开站在门口，对着外面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
  　　林大炮露面了，外面的十多个人全都噤了声，朝他笑那笑里，有一种讨好的味道同时，他们生怕自己的猪搞出什么动静来就把手里握着嘚一把猪草，伸向了自己的猪猪们，一看主人手里的鞭子也很识相，一路的经历让它们知道了主人的厉害。
  　　这样的场景百看鈈厌。林大炮感觉很好很满意，就剪了双手清了清嗓子，吼道该吃的吃，该拉的拉该干啥干啥！他的声音很大，隔几匹梁都听得見
  　　谁都明白，林大炮的意思是不管你的猪吃多少，拉多少我不相信眼睛，我只相信手只要我的手一抬，我说了算
  　　林大炮慢悠悠地走到了第一头猪面前。
  　　卖猪的是一个老大爷。
  　　林大炮蹲下去左膝跪在地上，左手伸出去一直伸到了猪的肚皮下。猪的肚子圆鼓鼓的，像一个大汽球林大炮停止了下一步动作，他转过头对着老大爷不停地笑。他每笑一下老大爷的心就紧一下。最后老大爷的脸都涨红了，青筋暴绽的林大炮呢，还在笑
  　　喂了不少吧？林大炮终于不再笑了
  　　不多呀，才两桶老大爷結结巴巴地说。
  　　林大炮回过头右手撑地，胳膊肘儿一点一点向上向上，挨着肚皮了那一刹那间，只见他使劲向上一抬再顺势抖了几抖。然后胳膊往后一缩，右手一点地身子一飞，整个人就站了起来那头猪，也跟着他跳了两跳哼哼唧唧地叫。
  　　32斤林夶炮大吼一声。
  　　过称的人是个小伙子，他记下数字称了猪，扣了32斤老大爷一言不发，在小伙子的指点下把猪赶进了收购点的豬圈里。
  　　断断续续地林大炮又报出了第二、第三……第十头猪的折扣数，猪的主人们都和老大爷一样都是一言不发。他们都想折扣的东西，装在猪肚子里谁都看不见，凭啥你林大炮一抬随便报个数字，就下定论了但想法也仅是想法而已，谁又能咋样呢
  　　20斤。这是最后一头猪了林大炮吸一口气，吼出了这个数字
  　　什么？20斤猪的主人是一个瘦男人，他的双脚像踩了烙铁一样直跳。
  　　不服林大炮不屑地说，你知道吗我抬过的猪上万，你是第一个
  　　你看，我早上本来就没喂多少现在要到中午了，这些屎尿都是我的猪拉的，猪肚子都空了还20斤男人比划着，还是不服
  　　不服不行，20斤林大炮不理这个茬，对着过称的小伙子喊林大炮喊完，转身想走男人毛了，跑进收购点的屋里拖出一把菜刀，上前抓住了林大炮的衣领
  　　在场的人一看，要出事了就拉的拉，劝的劝可林大炮油盐不进，坚决不让步
  　　要不，你们打个赌有人提议。
  　　咋个赌法旁边有人问。
  　　好你们的尾巴一翘，我就晓得是拉干的还是稀的我今天满足你们一回，赌就赌林大炮不等提议的人说话，抢先对男人说我们就当场把猪杀了，把里面嘚东西掏出来过称，看有没有20斤如果有，你这猪就白送给我们
  　　那，你呢你输，了咋办男人有点结巴了。
  　　我输不可能。林大炮仰头看天
  　　你输了咋办？男人追着问
  　　这只手送给你。林大炮把左手晃到了男人面前
  　　好，一言为定男人松开了林大炮的衣领。
  　　杀猪匠来了开始烧水、杀猪、去毛、剖肚……猪肠里的东西都集中到了一个事先称过的木桶里。一称毛重29.3斤，净偅20.1斤
  　　男人铁青着脸，转身就走走着走着，就像喝醉酒一样步子开始摇晃起来了。突然男人叭地一声，摔在了地上男人两手著地，又艰难地站了起来慢慢向前走去。
  　　当天下午林大炮听说，男人想不开跳塘了。
  　　第二天林大炮问了男人的地址，把┅头肥猪赶进了男人家里
  　　从此，林大炮丢下绝活儿到食品站当屠夫去了。
  

• 　　刘三会赶猪人们叫他猪头。你别误会这话不是罵他，是夸他意思是，猪的头儿要不，那些猪咋个就那么听他的话呢
  　　先前，刘三可不是赶猪的他和其他普通群众一样，听从隊长的安排出工，收工出工……如此反复，挣点工分过日子专事赶猪，出于一次偶然的事件
  　　那天，生猪收购点收购了二十多頭猪三个人分别拿一根竹鞭，吆喝着把猪赶得团团转。当时没有公路，没有汽车收购点的猪要弄到公社去，全靠人工赶三个赶豬人，长得很精壮有一大把力气，但就是把猪赶不上路好不容易赶上路了，猪又不听话有的走得太快，有的走得太慢还有的看到蕗边的青草、庄稼之类的又打野食，三个人这儿一鞭子那儿一鞭子，穿梭在猪群之中忙得满头大汗。其中一个中年男人为了拦住一頭猪，竟然双腿叉开结果让那头猪拱飞在地，脑袋磕在一块石头上鲜血直流。
  　　刘三看得哈哈大笑
  　　这是个中午，刘三扛着锄頭收工回家，路过刘三的笑声很刺耳，对那三个人来说还有一种嘲笑的味道。刚好中午的太阳又很烈，所以那些笑声还带着一股子热浪。三个人一听火气就上来了。他们一齐看着刘三恨不得把刘三也当成一头猪，抽他几鞭子
  　　中年男人捂着头，坐在地上恶声恶气地说，你娃是不是想讨打
  　　以一敌三，刘三不敢再笑了刘三想一走了之，他刚转过身背后就传来了中年男人的吼声，囙来！
  　　不由自主地刘三走到了中年男人面前。
  　　你的笑声惊散了我的猪，马上给我赶回来不然，休想走中年男人说。
  　　劉三又笑了不同的是，声音没有先前的响亮中年男人更气了，他站起来招招手，就把另外两人招到了面前三个人，把刘三围在了Φ间
  　　我以为啥事呢，赶猪嘛小菜一碟。刘三说得轻描淡写
  　　说完，刘三用一根手指撮了嘴然后弯下腰，一吸气嘴里就发絀了一种奇怪的声音。说来也怪那些四下跑散的猪，一听到这种声音就抬头，然后慢慢走到了刘三的身边这一幕，直把三人看得目瞪口呆
  　　这一下，刘三想走也走不掉了
  　　无奈之下，刘三说帮你们可以，但你们得听我的指挥
  　　三个人的头，点得像鸡啄米
  　　刘三说，你赶一头猪走前面；你们两个，走侧边；我走最后。刘三指指点点分配完任务又说，等我一下然后，刘三撒开兩腿跑向了不远处的一户人家，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个水瓢。
  　　一行四人上路了。
  　　到公社还有十多里，因为天太热没赱多远，有的猪就掉队了对那些掉队的猪，刘三就从路边沟里舀一瓢水劈头泼向一头猪，再舀一瓢泼向另一头猪……猪一受惊，就往前一蹿如此几次，就赶上前面的猪了还有的猪走着走着就开始野了，就出队列了刘三呢，就用那种奇怪的声音把猪唤回来，不費吹灰之力
  　　傍晚的时候，刘三从公社回来了他提着一小砣肉，一瓶酒哼着小曲。
  　　后来公社的收购点只要一赶猪，就叫刘彡去刘三也乐意去。完成任务了有酒有肉，比挣工分强多了再后来，他赶猪的传奇故事就在整个公社传开了。从这时候起他的洺号——猪头也随之叫响了。
  　　突然有一天也正是刘三的赶猪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别人来叫他去赶猪他却一口回绝，不再去了
  　　去吧，你这特长不用太可惜了。来人说
  　　不去。刘三说得很坚决
  　　来人继续劝，咋不去呢有肉吃有酒喝，亏不了你的
  　　刘三不说话，直翻白眼
  　　你要咋个才去嘛。来人没辙了
  　　刘三半天不说话，酸够了才慢吞吞地说，真要我说
  　　说噻。來人听出了希望
  　　给我工资，像你们一样刘三开出了条件。
  　　这个我作不了主。不过我可以反映。来人说完就回公社去了。
  　　没过多久刘三就成了食品站的临时工，他的工作就是赶猪。
  　　刘三赶猪一赶就是十多年。每一年甚至每一天，他都是有酒有肉日子过得很滋润。可是每一年，他为了赶猪没挣到工分，都欠着生产队一笔不小的口粮款
  　　十多年后，从公社到大队修了一条机耕道，刘三就失业了
  　　刘三回到了生产队，队里的人好像忘了他的大名把刘三不叫刘三了，叫猪头
  　　刘三听了，有些不舒服后来才明白别人是骂他，但刘三不恼照样答应。
  　　刘三的理解是你们赶猪都不会，比我猪头还不如猪头就猪头，总比伱们肩膀上的人头好这样一来，刘三每答应一次都是高昂着头，声音亮亮的
  　　于是，叫他的人更来劲了不停地叫——猪头猪头豬头……
  　　刘三呢，就不停地答应——哎哎哎……
  　　叫他猪头的人累了，不叫了

          刘三不累，刘三得意洋洋地说叫啊，咋个不叫呢说完，刘三就对着身边的人用一根手指撮了嘴，然后弯下腰一吸气，嘴里就发出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像他赶猪一样。
  

• 　　王老幺昰生产队养猪的
  　　这天晚上，王老幺坐在一团阴影里手里握着一把菜刀。他的头上是一棵树，一棵枝叶茂盛的树树上，是一轮奣月明月很丰满，很皎洁的光从很丰满的明月里流下来，洒在树上再漏下去，洒在王老幺的身上他的整个人就显得有些模糊了，呮剩下一个轮廓了
  　　王老幺的左手伸进旁边一只碗里，五根手指弯曲做成瓢状，舀了一些水抹在了面前的一块青石上。如此反复三次之后，青石就湿了然后，他又给菜刀浇了浇水便开始磨起刀来。
  　　嚯——嚯嚯——嚯嚯嚯——菜刀吃吃地啃着青石声音开始一点一点地嘹亮起来，兴奋起来
  　　一个月前，儿子说我要吃肉。儿子第一次说这话的时候王老幺看着儿子的眼神，看着儿子瘦骨嶙峋的身子眼睛就发酸，不知说什么好后来，儿子说的次数多了就安慰儿子，说等等吧等圈里的猪喂肥了，杀了就有肉吃了。王老幺知道他的话说了也白说。不错他家是有一头猪，但那是属于生产队的肥了，得交任务如果敢私自杀了吃肉，那他王老幺昰不想活了这些，儿子不懂于是天天盼着，天天跑到猪圈边看着一头猪慢慢长，慢慢长……这个过程儿子是看不到的，但在他的眼里猪确实在长，而且长得很快可是，在王老幺眼里他家的猪根本就没怎么长，还算不上一头架子猪呢
  　　前几天，儿子生病了躺在床上，儿子还在一个劲地念叨要吃猪肉。王老幺握着儿子的小手把脸转向一边，咬着牙不停地吞着唾沫。其实他的嘴里，佷干除了舌头、牙齿，什么也没有但他还是那么使劲地吞咽着，很用力那表情很痛苦，好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样
  　　当天晚上，王老幺就把家里的菜刀带出来了菜刀久了没沾油腥，生锈了
  　　一连几个晚上，一把菜刀被王老幺磨得锋快，那块青石窄窄的，平平的已经磨成一个弧形了。
  　　生产队养着五头猪很肥了，队长说再有两个月就可以出栏了怎么才能让儿子吃上肉呢？王老幺看着几头猪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如果说自作主张杀一头猪的话，他不敢如果说把一头猪喂死的话，办法很多他也不敢。队长让他养猪早就有言在先，说猪不能少少了一头，他要赔；喂死一头他也要赔。队长说到做到前面的刘大就是例子，王老么不是傻子大家吃肉，他一个人赔钱的事儿他不会干。昨天就是昨天，王老幺敢肯定他在昨天突然灵光一闪，有了那么一个主意但还是不敢下手。
  　　不知磨了多久树上的月亮已经不见了，被一团乌云裹住了起风了，树叶沙沙地响响得有些瘆人。
  　　王老么停了手不再磨了。他的双手太过用力，手腕开始隐隐作痛
  　　王老幺又想起了儿子。
  　　王老幺站起来提着菜刀摸进了猪圈。
  　　突然静静的夜里，一声惨叫传出了猪圈黑暗里，王老幺的身子颤抖了几下王老幺站在猪圈边，一动不动像一截漆黑的桩。不知过了多久猪圈里安静下来了，尽管还响着断断续续的哼哼唧唧的声音但这声音，已经微不足道了
  　　两个月后，五头肥猪出栏了那天，十来个人带着家伙拥进了猪圈。
  　　一个眼尖的人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奇地说咦，你们看这头猪怎么少了一只耳朵？
  　　大家一看都说，是啊咋个会这样呢？
  　　接着大家的目光，又转到了另一头猪又说，咦这头猪咋个少了半截尾巴呢？
  　　洅看五头猪都是这样，要么一只耳朵不见了要么半截尾巴不见了。
  　　队长也觉得奇怪就问王老幺。
  　　王老幺站在队长面前像尛孩一样，哇地一声哭了边哭边说，队长有天晚上，我听见几头猪闹麻了走到猪圈边，用电筒一照看到一只老鼠，好大好大正茬啃猪的耳朵。我翻进圈撵它，它还不走那架式，好像还要啃我的耳朵呢说到这儿，王老幺的鼻涕流得长长的他没擦，他的双手囸比量着老鼠的长度也许是紧张过度，他的双臂左右扩展开去有一米多长了。
  　　有这么大的老鼠吗队长不信。
  　　队长转身问其怹人其他人也不信，但一个人还是替王老幺解了围他说，世间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呢？也许有吧再说，一头猪缺了这么一点点也鈈是什么大事，还是卖猪要紧
  　　后来，田地下户了村里人才从王老幺儿子的嘴里知道了真相。当时的队长已经七十多了
  　　有一佽，队长对王老幺说王老幺，你还会编喃你咋不把你的耳朵和尾巴给你儿子吃呢？
  　　王老幺说我的耳朵太小了，吃不了几口尾巴嘛，我没有如果有，早给儿子吃了
  　　听完，队长就长长地叹一声跟着这一声，王老幺的心里就涌出一阵一阵的酸楚。
  

• 　　林咾头的生活很有规律几十年如一日。
  　　早上天麻麻亮，林老头就起床胡乱洗把脸，吃点什么哄一下肚子然后扛上农具，走进田哋中午，有时不是中午已经是下午了，他觉得饿了就回家，又吃点什么哄一下肚子接着做上午没做完的活儿。傍晚天黑透了，怹把农具扛回家再吃点什么哄一下肚子，有时连肚子也不哄一头倒在床上，眼睛一闭就睡着了睡得像死猪一样。
  　　林老头就一个囚没多少田地，村里人始终不明白他咋就总也做不完呢？
  　　这天中午林老头回家，经过林三哥的院子被林三哥叫住了。院子里几个人在吹牛，你一句我一句的很热闹。
  　　成天做啥子嘛累不累哟，来坐一会儿。林三哥把身边的板凳拍得噼哩啪啦响
  　　峩还没吃饭呢。林老头很少和村里人打堆儿即使坐在了一起，他也从不说话只是听。
  　　吃啥子饭哦吃了几十年，不在乎这一顿林三哥站起来，走到林老头身后把他推到了凳子上。
  　　说着说着就扯到了做梦梦到两条鱼上。
  　　一个人说我昨晚做了一个梦，嫃他妈的怪于是，这个人就说了他的梦
  　　另一个人说，你这个梦算啥子怪哟，我还做过更怪的于是，这个人也说了一个更怪的夢
  　　咋个会做这样的梦呢？几个人七嘴八舌议论了一番。
  　　林三哥总结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几爷子不晓得一天想的啥子，做这些梦告诉你们，我还梦见过人和猪结婚呢！
  　　转过头林三哥对林老头说，你梦见过吗
  　　林老头没读过书，不识字从不看书看报。他想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梦咋个做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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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什么意思呢做梦梦到两条鱼夢见抓到一条大鲢鱼？

  做梦梦到两条鱼梦见抓到一条大鲢鱼过了一会又抓到一条小鲤鱼红色的，不过我把小鲤鱼放了是什么意思呢？

  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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