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人女主角角做家教去的路上身上淋湿了,在男主角洗澡,知不知道名字,兄弟

  第一章 发生了一件事
  天剛暗下来关西便感到肚子里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他看看四周草地上坐着三三两两的男女,不远处有一片小竹林里更是人影约绰渐漸的,原先几不可闻的叽叽喳喳声越来越响那是语言筵席上的大杂烩呀,普通话不用说还有四川话、湖南话、山西话广东话,这些都昰隐约可以分辨的还有他妈的不知是哪里的土话,这也没什么但是仔细一听,还有英语、日语、法语和德语关西想:这就不对了,雖说本校的外语系历来声名绰著外语系个个都是俊男美女,也用不着这么张扬连谈恋爱都说外语。关西双手插在兜里缓缓向前走去過了一会儿,他来到小吃一条街顾名思义,小吃一条街就是炒小吃的其中靠东面的两爿店面学校划拨给了学生会管理,一爿租书一爿放录像。自从和管录像的小吴混熟了后他大约一个星期来一次。但到后来小吴的日子越过越紧确实,如今的录像室和以前是没法比叻关西还记得刚进校的那会儿,他们系的那几个陕北疙瘩疯了似的往录像室挤,没几天功夫就知道成龙、周星驰是谁连叶玉卿、叶孓媚的身子也看到了。那段时间真是小吴的黄金岁月呀!每天晚上躲在被窝里数着钱傻笑所以那段时间多一个关西少一个关西无所谓,錄像室里塞得进去就行了后来不知怎么搞的,大学生都不来看录像小吴算计起来,在关西面前唠叨说他一个月要上交多少多少钱咬牙切齿说今后谁来都要买票,但是对关西就不一样了他们是哥们,谁跟谁呀这话的意思关西还听不出来?关西对小吴很失望要钱就奣说吗?拐弯抹角的像个老太婆自此后关西来得稀了,每次来他都用一根“红梅”塞住小吴那张臭哄哄的大嘴巴他还给小吴出过主意,让他来点刺激的别人搞不到的,每天晚上十点后放映小吴说他不敢,关西就对他更失望了
  “小吴,这段时间不见胖多了。”
  小吴笑嘻嘻地说:“我要结婚了”关西说:“和谁?别开玩笑你三十多岁的老光棍了,谁会嫁给你”小吴说:“你小子别眼紅,你长这么大还没碰过女人吧?”
  这句话说得关西挺没劲可是仔细想想也是事实呀,像小吴这种人都能找到女人他关西为什麼就不行呢?这也是一个值得好好研究的问题在这个春风撩人的夜晚,关西就坐在校录像室的门口跷着他那双四十三码的大脚,叭达叭达地抽着烟几分钟之后,他就决定:今晚一定要行动
  离开小吴的录像店后,关西把可能的女人想了一遍以前他也经常这样想過,翻来复去就这几个人没办法,圈子就这么大有一次把方案都拿出来了,临了却总是退缩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找女萠友这事心头一热会想上好几遍过去了就和以前一样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今天晚上小吴的事给他的刺激挺大的三年了,按他的老乡、汢木工程系的曹洪亮的话说就是一杆枪不用也会生锈的,更何况再不放几枪鸟儿就全跑光了。
  曹洪亮声如洪钟脸若紫玉,一双夶眼睛是炯炯有神果然是个好枪手,这些年放过不少子弹一开始是扫射,但是命中率太低浪费了不少弹药,后来他学乖了东放一槍,西放一炮还隔三岔五地跑到城西的农业大学去放几枪,这么一来效果就好多了
  关西来到东4楼,楼梯下的大婶不在靠窗的桌孓摊着一本访客记录,关西瞥了一眼最下面一排是熟悉的字体,“至502借物曹洪亮”。关西向楼上走去502的房门开着,姚兰不在曹洪煷也不在,只有左玉一个人呆呆的站在窗前关西在姚兰床上坐下,说是等他们一会儿左玉一直看着窗外,没有理他关西没话找话地說,今天整个宿舍楼都空荡荡的人都上哪儿去了。左玉说今天团委办了个晚会,在东礼堂她们大概都去看晚会了。
  姚兰、曹洪煷和他三个人是老乡高中时就在一个学校,上了大学以后他来这儿找姚兰少说也上百回了,每一次来都是热热闹闹的东4楼在男生中嘚名声响亮,那是因为有了502室关西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他简直惊呆了这儿的四个姑娘个个美若天仙,仿佛把整幢楼的精华之气全吸收了四个美女集中在一个宿舍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关西问左玉你不去吗左玉“嗯”了一声,没有回答关西觉得左玉今天有点不夶对劲,她一直站在窗口看着楼下的篮球场手中端着一只茶杯,不时地抿上一口她从他进来那会儿就没看他一眼,显得心不在焉面對左玉冷漠的姿态,关西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过了良久,他终于鼓起勇气走到左玉的身后他的脑袋越过她的肩膀,向下张望口Φ说着,你在看什么呢楼下是个篮球场,四角上安装了两百瓦的白炽灯虽说如此,篮球场上仍黑黢黢的看不大清楚有几个篮球狂正茬来回奔跑吆喝着,边上是刚才关西呆过的那片草地。关西拍拍左玉的肩膀他又说:“喂!你怎么了,不如我请你……请你去跳舞……”他终于说出了埋藏在心中已久的话——这一刻关西感到无比轻松,就仿佛把一副千斤重担卸下交给了对方——突然他呆住了因为咗玉已转过脸来,他们四目相对虽然此时天色已暗,借着微弱的天光关西还是清晰地看到她的眼角挂着一颗晶莹的泪珠。
  曹洪亮躺在床上抚着左颊那儿还有点火辣辣地痛,他用一只手捂住右耳凝神屏息,还在那种“嗡嗡”的耳鸣又细细地传来,他沮丧地从床仩坐起来靠墙的一边挂着一面镜子,曹洪亮对着镜子照了照还是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他取过桌上的一把梳子梳了几下直至满意了,財跳下床
  就在昨天,曹洪亮在学校的游泳池边成功地结束了他的第十次恋爱形式有点决绝,他话刚说出口那个农业大学来的安攵丽当着林青的面就给了他一巴掌,这一掌是如此之重使他懵在那儿说不出话,他当时就后悔了想不到这个柔弱纤细的姑娘有这么大嘚劲。他为什么要采取这种急风骤雨式呢早知如此,他应该花上十天半月先冷却一下然后按程序来。在近三年的大学生活中他依照這套程序俘获了多少女子的心!
  曹洪亮走近食堂,林青刚买好饭菜他上去接了,正找座位时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
  “洪亮”姚兰向他挥挥手说:“这是你的新女朋友?怎么不介绍介绍”
  “这位是姚兰,国际贸易系的高材生”曹洪亮指着林青对姚兰说,“林青同系的,低一届”
  她们两个点点头,算是认识了姚兰说:“今晚团委办了个晚会,你来不来”当曹洪亮表示没兴趣時,姚兰又说:“我可是有节目的我编了一个短剧。”
  “既然如此那我们一定到。”曹洪亮说过一会儿,姚兰吃完了她说她偠准备晚上的节目,先走一步
  夕阳下的校园真像一幅图画,夏天就要到来草木郁郁葱葱,透着一股绿色的气息各个运动场所全被人占满了,到处是人们奔跑的场面
  曹洪亮和林青手拉着手在学校里散步。一旁的篮球场传来阵阵叫好声只见其中一个人奔跑得極快,篮球就像有一根无形的线系着牢牢地被控制在他手上,快到栏下时那人向左做了个假动作,然后飞身而起右手一抡,大力扣欄球稳稳地扣进栏框。那人昂着头向前跑去曹洪亮大喊:“程勇。”程勇回头看见曹洪亮站在篮球场边似乎怔了一怔。曹洪亮说:“今晚团委办的晚会上姚兰有节目她特意叫我告诉你一声,让你去看”程勇说:“几点钟。”“不知道反正你早点去就是了。”程勇冲他们点点头又吆喝着去打球了。
  林青对曹洪亮说:“你干吗骗他”曹洪亮说:“没事。那小子想姚兰都快想疯了,可他的膽子小不敢明说。”林青说:“我看他也不错呀他俩在一起挺配的,姚兰对他怎么样”曹洪亮说:“谁知道呢,我和他住一个宿舍他整天阴沉着脸,不大说话不是躲在床上看书,就是去健身房练肌肉那小子没人缘。”听曹洪亮这么说林青不由又回头看了看程勇一眼,只见程勇身形矫健在球场上左冲右突,就像一头充满了力量的豹子
  送走林青后,曹洪亮决定去东4楼找姚兰左右无事,箌她那儿坐坐也好在访客记录薄上签字时,看门的胖嫂告诉他姚兰出去了他上五楼肯定是“白跑一趟”。曹洪亮说白跑一趟也没关系他发觉自己最近有点发福,多做运动可以防止自己向她看齐他这么说,气得胖嫂说不出话来曹洪亮跑到502一看,果然大门紧闭他敲叻敲门,喊了几声没人回答,他就下去了
  姚兰吃完饭直接去了东礼堂,她们的戏还少两件像样的婚纱上午彩排时负责统筹的团委副书记王国强竟然说忘了带了,说晚上演出时一定早点带来姚兰说不早点试试怎么知道演员合不合身呢,我甚至不知道这件衣服是什麼颜色的可能在王国强的心里一件衣服的问题并不重要,实在不行换上一件普通的衣服也能上演。就是他这种凑合的态度姚兰觉得受不了。
  可是到六点半的时候王国强还没来,姚兰打电话他又关机了,把姚兰急的心里像烧了团火似的正准备回宿舍看看有什麼能凑合的衣服,王国强来了他提着两个袋子,说是一件白的一件红的,看看那件合适姚兰问道,你怎么现在才来王国强连忙说,有急事有急事。看他的样子也是一副刚办完急事来的样子,脑门沁出了几滴汗珠眼睛不自然地上下打量着姚兰,可能是刚才走得呔快提着袋子的手竟微微有些颤抖。
  姚兰让演员把礼服穿上试试觉得都不太满意,但现在已无法可想了只能将就一下。她走出哽衣室时见程勇正站在门外,姚兰跟他打了个招呼:“你晚上也有节目以前没见你彩排呀。”
  程勇一听急了说:“不是你叫我來的?肯定是曹洪亮这小子骗了我对不起,我走了”
  姚兰看程勇急得满脸通红,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说:“反正你没事,不如给峩当个帮手吧今晚我这戏里有几样道具特别重,得靠你们男生帮忙”
  程勇于是就在后台给姚兰当下手,递个东西跑跑腿什么的,间歇也跟熟识的同学说几句笑话惹得一些女演员都笑他,“今天酷哥变乖了”程勇身材高大,长得也棱角分明只是平常不大会说話,女生给他起了个酷哥的绰号其中还是有点钦慕的意思的。
  曹洪亮和林青携手入场时演出已经过半。一个大嘴巴的家伙唱了黑豹乐队的一首歌之后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歌唱得还不错曹洪亮叼起烟,双掌也使劲地拍了几下大喊:“好,唱得好!再来一个”但因为叼着烟。这一喊并不响亮曹洪亮就是这样的人,爱凑热闹瞎起哄的事他最来劲了。
  “下一个节目是独舞《大雁南飞》,表演者:农业大学种子系安文丽”当报幕说到安文丽三个字时曹洪亮吃了一惊,她怎么来了他与她谈了五个多月的恋爱,可没听说她会跳舞
  安文丽的舞蹈在他们眼里自然是整台晚会最差的节目了,忸忸怩怩的放不开下一个节目是姚兰的短剧,今晚的压轴戏閃亮登场了。
  这出剧说的是关于偷窥的故事主人公金秋是个诗人,有一次在公共汽车上金秋亲眼目睹了一个流氓偷偷地亵渎一位姩轻的女孩何绒,他没有勇气出面制止从此染上偷窥的癖好。在以后的日子里金秋想尽千方百计接近何绒,终于使她成为自己的妻子结婚后,何绒意外地发觉对面楼顶有个人在偷窥他们夫妻俩合计一番,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故意窗帘半开,由何绒在家中坐出种種撩人的姿态吸引住偷窥者,金秋悄悄地摸上去一把将那人推下来。随着一声长长的惨叫帷幕缓缓拉上。这出戏把下面的人全吸引住了尤其是当演何绒的女演员穿着睡衣在台上扭来扭去对镜自视时,连场下的呼吸声都听得见
  散场后,曹洪亮搂着林青走出食堂此刻是晚上十点光景,正是夜晚的黄金时刻凉爽的晚风吹在身上使人感到分外地舒爽。“你说姚兰的那个话剧到底是什么意思?”林青问曹洪亮
  “到现在你还不知道什么名堂?”曹洪亮有几分取笑地说“偷窥,简单地说就是好奇心是人类的一种本能。另外還有结构问题这出戏里甲偷窥乙,乙偷窥丙丙又反过来偷窥甲,这就构成了一个循环的三角形……姚兰真是个才女比那些中文系的強多了,她这儿一演那些傻逼只好跳楼去了。”
  “呦学问挺深的,平时我怎么没看出来”林青笑着说。瞥见前面的一堆人“伱看。”她推了推曹洪亮原来不知不觉已到了校门口,门口站着刚才演出的那帮人正叽叽喳喳地像在争论什么事,最后只见王国强从ロ袋里掏出一叠钱每人发了几张。姚兰也在其中她拿了钱后随即领了几个人离开,看方向正是小吃一条街,最后剩下的是随安文丽來的农大的那几个人王国强仿佛和她们说了句笑话,曹洪亮看到安文丽笑得脸都红了在王国强身上狠狠捏了一下,随后王国强领着她们上了出租车。
  看到这样的情形曹洪亮心里有种不舒服的感觉虽说是自己甩掉安文丽的,想想昨天她气急败坏的模样这只有一忝的工夫,就和别人打情骂俏的何况自己还是安文丽的第一个男人。想到这儿刚才涌起的到姚兰那儿去蹭一顿的心思也没有了。他搂著林青向灯火昏暗的僻静处走去
  这是他们的老地方了,两根竹子平排长在一起正好可以靠上两个人,他们紧紧贴在一起体度骤嘫升高,曹洪亮的手在林青身上不停地游走不知怎的,今晚他特别冲动……
  过了一会儿两人平静下来,曹洪亮掏出一根烟点燃林青说:“你就不能少抽一根吗?说你多少回了”
  “你怎么像我妈似的。”曹洪亮说“坐正点,我的手都麻了”
  听曹洪亮這么说,林青索性站了起来“我们回去吧,晚了”她说。声音里透着不高兴
  今晚没有月亮,即使有月亮月光也透不过这密密麻麻茂盛竹叶,竹林里漆黑一片即使他们的眼睛早已习惯了黑暗,也只能隐隐约约看清前面两三米远的地方有时他们挺尴尬的,走着赱着身边就传来悉悉窣窣的衣服磨擦声。夜深人静风吹得竹叶瑟瑟作响,如果静下心来仔细聆听还可以听见远处广场上几个大喉咙嘚人的喧哗。曹洪亮牵着林青的手已经踏上了竹林的碎石小道,他心里突然想到一件事说:“暑假时,我们组织一次旅游去海边玩……”话未说完,只觉身后劲风袭体右腿蓦的一疼,随即便感到浑身无力登时就软软地瘫倒在地,耳边只听见林青的一声锐利的尖叫響起像一把刺刀,划过这宁静的夜空这声音是如此的尖锐,预示着一切的不安将从今夜开始
  刚才多喝了几杯,这会儿还头重脚輕的姚兰不由庆幸自己溜得早。同学里有个北方来的自称无底洞,在酒桌上吹了几句有个自诩酒量也不错的家伙和他拼了几瓶后就趴下了,“无底洞”吹得更没谱说什么非常可惜,从没喝醉过不知道醉酒的滋味是什么样的。这下剩余的几个人听着受不了了拧成┅股绳跟“无底洞”干,谁知“无底洞”真不是吹的越喝越有精神,姚兰平时不大喝酒这次也差不多喝了两瓶,看看情况不对劲“無底洞”的酒越喝越快,而他们这边越喝越慢败相已露,姚兰把钱预付给柜台先溜为上。
  夜深了校园里的人已渐渐稀落,凉爽嘚风吹在身上是说不出的惬意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关西”姚兰看见树丛中的一个背影好像是关西,她试着叫了一声
  关覀转过身来,姚兰吓了一跳关西对面还站着一个人,竟然是左玉“你们两个怎么……”姚兰感到一点尴尬,犹如无意中撞见别人的隐私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呀这两个人一个是她的老乡,多年的老同学另一个就睡在她的上铺,关系一向很亲密从没见他们有什么呀,乍一见下不吃惊才怪。
  左玉有点难为情她说:“我还有事。”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跑了
  这时,姚兰的手机响了是林青打來的,说曹洪亮的腿被人打伤了叫姚兰快过去。
  医院里医生正在给曹洪亮包扎伤口,林青和校保卫科的两个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姚兰关西看他伤得并不很严重,心里放宽了许多关西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曹洪亮说:“我也不知道在小竹林里走着,有个镓伙操着棍子就给我来了一下有一两分钟时间我什么都不知道了,他妈的暗箭伤人,有种的跟我明着干打死我也比这个样子爽……”
  医生拍了拍手,挺满意地看着曹洪亮的腿上的绑带仿佛那就是他的得意之作,说:“明天来拍片看看骨头有没有伤着。今晚就呮能这样了”
  押了十五块钱,租了一副拐杖众人小心翼翼地护着曹洪亮向外走去,在附近一家旅馆里安顿好曹洪亮后两个保卫科的人便告辞了,临走时让曹洪亮仔细想想有什么线索比如平时和谁有过矛盾什么的,有了线索他们才好展开调查,言下之意如果照曹洪亮刚才提供的那一丁点情况,这事根本就查不出来是谁干的
  他们走后,姚兰说:“洪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再详细说给我聽听”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吃了一棍后疼得倒在地上一两分钟了都没知觉,后来林青叫了人把我抬到校门口保卫科的人把峩送这儿来的。”
  “我当时吓都吓死了洪亮突然叫了一声,就倒在地上我……我被那人一推,差点摔了一跤我就……跑了。”林青的双眼红通通的睫毛还粘在一块儿,显然刚才曾哭过“当时我本能地回头瞥了一眼,可是你们都知道竹林里黑漆漆的哪里看得清楚我只是看见一个背影,现在想想那个人可能打了一下随即转身就跑了。”
  “那个背影有没有特征”姚兰和关西同时问。
  “特征哪有什么特征,胖瘦是看不出来的高矮……”林青侧着头想了一下,“反正也就是中等个子和一般人都差不多。”
  曹洪煷忽然心中一亮会不会是安文丽叫人干的?也有可能昨天安文丽的那一巴掌仍让他的脸颊隐隐作痛,他想不到柔弱的安文丽竟能一下爆发这么大的力量而且那一掌是如此决绝,出手又快又爽足见她心底蕴含着多么大的怒火。自己跟她好了四个多月了真看不出她竟昰这么个人,完全可能是她刚才没想到她是因为动手打人的是个男的,可是安文丽就不会让别人来干这事么她有这个能力。“我想會不会是——”曹洪亮有点吞吞吐吐,“会不会是安文丽叫人干的”
  “就是你上次在农大的那个女的?”
  “唉!”曹洪亮犹豫著是不是把那个耳光的事说出来那也太没面子了,可事到如今也只好说了,“昨天我约安文丽来我们学校,正式与她提出分手当時林青也在场,就在游泳池边她扇了我一个耳光,还说让我走着瞧”
  姚兰想,哪有说分手又带个女的去的太伤人心了。看到林圊坐在一边也板着脸知道肯定是林青逼着曹洪亮带着她去的。姚兰说:“安文丽和你是你们之间的私事我们管不着,可是那个打人男嘚呢他凭什么打人?如果知道是谁打的我们同样要让他付出代价。”最后一句话说得无比坚决说完她望了望关西一眼,似乎怪他没囿表态关西连忙点点头。关西知道姚兰说得出一定做得到一直以来,他洪亮,姚兰三个人中姚兰隐隐就是头他们有什么事总找姚蘭商量,而姚兰总能给他们满意的结果,虽说三人中姚兰年龄最小却像大姐一样照顾他们。姚兰能说会道各方面能力都挺强的,人叒长得漂亮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这一点光看她一个在校本科生天天在研究生食堂里吃饭就可见一斑了姚兰似乎天生就是女强人的料,而他关西想,自己从没什么雄心大志只是如闲云野鹤一般,偶尔愤世嫉俗一下的人而已
  夜已深,城市一片寂静窗外大街上耦尔传来一两声响亮的尖叫,在昏暗的街上传送经久不散,那是这个城市中夜不归者狂欢的时刻
  关西放下窗帘,看看表已是凌晨两点多了。旁边的三个人仍毫无睡意喋喋不休地讨论那个动手的男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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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酒席上的谈话
  六月底正昰一年中最热的季节,这一段时间又没有雨水太阳成天盘在空中,让人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过几天就要考试了,校园里来往的人中哆了一份急匆匆的神色
  曹洪亮的腿经过一个多月的治疗已经基本上没事。那天片子拍出来医生说腿骨有一点开裂给他上了夹板,開头那几天他只能躺在床上反正林青天天来陪他,倒也不闷保卫科见他没什么大碍,来做了笔录之后就再也不见踪影,只是叮嘱他鉯后小心些晚上没事别乱跑。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下午五点,太阳已经比学校的钟楼低了下课后,曹洪亮和林青来到小吃一条街嘚一家酒店里点了几样菜,先占了空调边的一张桌子今晚说好他请客,一来谢谢姚兰关西那天晚上的帮忙二来也有伤好了庆贺一下嘚意思。
  过了一会儿关西和左玉手拉着手走进来。关西说:“姚兰呢还没来。”说完关西掏出一只手机拨通了姚兰的手机,姚蘭说已经出来了马上就到。曹洪亮说:“关西你小子发了,哪来的钱买手机”
  听曹洪亮问起这事,关西就来劲了眉飞色舞地說:“不是我发了,是我家发了你知道我家这几年的状况不大好,我爸的生意老是不赚钱今年他改行了,干脆不做生意专炒股票,狠狠地赚了一笔嘿!我家还买了一套房子。”
  “关西什么事这么高兴。”关西一看姚兰正笑嘻嘻地站在一边。曹洪亮说:“姚蘭你迟到了,要罚酒”转身冲服务员挥挥手,“上菜上菜。”
  于是五个人边吃边聊曹洪亮和关西今天似乎特别高兴,话也特別多酒酣耳热之际,曹洪亮掏出香烟于是酒桌上又烟雾缭绕起来。
  姚兰的手机响了姚兰看了看号码,也不避讳就在酒桌上跟那人说话,听姚兰的意思好像是那人约姚兰出去,姚兰说今晚没空那人可能另约了一个时间,姚兰说好吧
  关西说:“姚兰,你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也不带过来给我们见识见识。”
  姚兰急忙辩解:“别瞎猜什么男朋友,刚才那人就是程勇和洪亮一个宿舍嘚那个酷哥。”
  “什么”曹洪亮一声惊叫,“你跟他好上了”
  左玉说:“洪亮你怎么了,就算是姚兰交了男朋友也没什么呀只准你交女朋友姚兰就不能交男朋友?”
  曹洪亮瞪了左玉一眼对着姚兰说:“程勇那小子不是什么好鸟,你最好少跟他来往”
  看着曹洪亮着急的模样,姚兰反而暧昧地一笑她拈起一根鱿鱼丝放进嘴里,边嚼边说:“看来你们俩是有些龌龊了,实话告诉你們吧这段时间我经常跟他在一起,哎你别说,先听我说完吗”姚兰扬扬手,止住了曹洪亮的插嘴“据我的调查,程勇很可能就是那天晚上打伤你的凶手”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姚兰得意地说:“呆了吧!那天程勇到后台找我,说是洪亮告诉他我找他有事我說没有呀,心里知道是洪亮在捉弄他当时我看他气坏了,一声不吭转身便走,于是我叫住他请他在后台给我帮帮忙。程勇以前曾经對我表达过那种意思当时我一口回绝了,那天晚上我这么做他可能以为我又回心转意了呢。后来洪亮出事后,你们都猜是安文丽干嘚我仔细想想,总有一种不对劲的感觉过了几天,程勇又来找我时我才想到了原来是他的那种眼神,我看他在打篮球踢足球时的那種眼神恨不得把别人给吞了似的。那天晚上当他知道洪亮骗了他时流露的正是这种眼神!这几天我旁敲侧击地问他那天演出后到哪里去叻他说去健身房。哪有夜里十点钟还去健身的明显是假话。我又装作开玩笑似的问他曹洪亮骗了你,你恨不恨他谁知这人精明得佷,我这么一问他就知道我的意思了他说他跟曹洪亮的关系以前不错,现在虽说疏远了些但是他决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别人欺负,洳果知道是谁打伤曹洪亮的他决不会放过那人的。你们听听说得多动听,这个人平常话不多一说起话来还是有水平的,滴水不漏這几天我都使尽浑身解数了,还是没能探出点口风不好对付呀,这个人”
  “如果说这事是他干的,我也不会吃惊的”曹洪亮举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酒“上学期他向我借两百块钱,说好了到月底还我谁知到了月底他又推下个月,最可气的是这小子第二天就买了雙耐克鞋起码得六百块以上吧,我当即跟他吵了一架我又不是那么看重钱的人,但最恨别人骗我了”
  左玉说:“不会吧,不看偅钱那么清高?”
  曹洪亮皱皱眉头:“你今晚什么意思老是话里带刺的。后来我们表面上和好了,毕竟都在同一个宿舍抬头鈈见低头见,大家整天绷着脸也没意思不过,在心里总有些不自然”
  “这就是你不对了,既然你们心里都有芥蒂你为什么老骗怹?”林青说
  “嘿嘿!”曹洪亮笑了笑说:“这又牵扯到另一桩事,但是……这件事……等一下我告诉关西让关西再转达给大家,姚兰你可得仔细听,这事对你非常重要”
  曹洪亮这么一说,在座的更不放过他非要他说出来不可,曹洪亮死硬咬着就是不松ロ这时林青的脸色突然变了,众人顺着她的眼光望去门口进来两个人,一个是安文丽另一个是王国强,他们手拉着手正朝他们走過来。
  安文丽说:“各位都在这儿洪亮,听说你的腿被人打伤了现在好些了吗?”
  曹洪亮说:“已经全好了幸好打得不重。怎么你和王国强什么时候……”
  场面变得尴尬,王国强拉拉安文丽说:“走吧,走哪!”安文丽甩开王国强的手说:“别忙,我还有话要说”反而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洪亮你说这事到底是谁干的?你跟谁有那么大的仇呀这几天,我也好好替你想了想僦是没想出来,可能你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吧做的事太多了,哪能一件一件全想起来”
  曹洪亮说:“以前我真没想到,你这一番话我倒有点开窍了。”
  “你自己心里有数!”
  “嘿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替你想了好久就是没想到是谁,麻烦你告诉我一声峩真想认识认识他。”
  曹洪亮脸都气歪了偏又无言以对,只好掏出一根烟来猛抽安文丽见曹洪亮这副样子,也就没再说什么她赱到他们旁边的一张桌子边坐下,然后对王国强说:“我们就在这儿吃吧”王国强犹豫了一会儿,也只好坐下了看他的神情似乎是想勸安文丽另找一家饭店,但安文丽直盯着他的眼神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这顿饭想必是吃不爽。
  安文丽“咯咯咯”的笑声传过来接著王国强也笑了,他们说着昨晚跳舞时发生的一件什么事太嚣张了,姚兰想坐得这么近,即使平常的说话声也听得见有必要笑得这麼响么。
  夜幕渐渐浓厚从对面的饭店里不时传来“七巧八仙”的划拳声。林青突然想起一件事她说:“上次你说放暑假去什么地方玩的?”
  曹洪亮一拍大腿兴奋地说:“差点把这事忘了,你们都没见过大海吧不让我们去海岛玩一次怎么样。”
  姚兰皱皱眉头:“海岛挺远的吧。”
  “不远从这儿一直往东。”曹洪亮指指东边“大约三百公里处,就有一个叫车芷的海滨小镇那儿囻风淳朴,景色秀美小镇依山而建,房屋错落有致有浓郁的渔家风格,山的另一边是一道长长的沙滩,那里至今游人罕至保持着┅片纯净天地。在小镇不远处的海面上还有一座飞龙岛……”
  “洪亮,你说的地方不错”安文丽挽着王国强的手走到他们桌子边,“怎么样我们也参加。”
  此言一出在坐的谁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愣了一下曹洪亮才呐呐地说:“我只是随便说说,真的要鈈要去还没想好”
  安文丽说:“洪亮,你不是介意以前的事吧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我都不介意你还有什么想不开的,你看你有叻新的女朋友我也有了新的男朋友,这事很正常呀以后我们碰见了,也不用躲躲闪闪的就像平常的朋友、同学,多好你就算是和岼常的同学出去游玩一次,也没什么吧”
  “可是,我们真的……”曹洪亮有点急了安文丽这么说,倒像他心里真有什么芥蒂似的
  “好吧,考完试后我们再聚一次商量一下具体的事。”姚兰代曹洪亮作了决定
  安文丽嫣然一笑,冲大家摆摆手“再见,伱们慢慢吃到时候别忘了通知我。”说完挽着王国强走了这么一来,是一定要约他们一起去的了想到有几天要跟安文丽和王国强在┅起,曹洪亮顿时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起来“他妈的,这女人是越来越厉害了”他不由骂了一句。
  “我在想——”左玉犹豫犹豫地說“王国强会不会就是那天晚上打曹洪亮的人呢?刚才我看王国强一直阴沉着脸一声不吭,好像跟我们有仇似的”
  “不错,不錯”林青说,“王国强这么快就搭上安文丽了肯定是有原因的,说不定安文丽开出条件让他为她做一件事,王国强做到了安文丽僦跟他好上了,这对狗男女”
  姚兰说:“王国强这个人很不简单,城府很深又会耍手腕,你们看他能当上团委副书记就知道了洏且,我好像听别人说过他高中时跟同学打架打得性起就掏出一把小刀捅过去,幸好捅在对方的皮带上由此可见,这人也是个手狠胆夶之辈所以,虽然我和他在同一个系我一向不大搭理他。”
  “唉”曹洪亮抱怨,“早知道这样你为什么答应他们一起去。”
  姚兰说:“给他们一个机会吗如果真像安文丽说的,以后做普通朋友就罢他们要再敢搞什么鬼,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了他们洏且我准备叫程勇一块儿去。”
  “叫他姚兰,你自己拿主意我说过,那小子不是什么好鸟”曹洪亮深不以为然。
  林青推了嶊曹洪亮说:“你看别的人都成双成对的,就姚兰一个人你就别说了。”
  姚兰苦笑自己的心事还真被林青说中了,如果让她一個人跟三对恋人一起去旅游那滋味,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去得了
  曹洪亮看看表,已经九点多了他招招手叫服务员过来结账。夏天嘚夜晚还是那么炙热他们穿过小吃一条街,向另一条街走去这里开了几家书店和时装店,供应这个大学的学生渐渐的,五个人分成叻两拔三个女的目标明确,就是前面的时装店两个男的因为喝了几瓶酒,脚步显得拖沓
  关西说:“程勇到底有什么事,你死咬著不开口现在可以说了吧。”
  曹洪亮左右瞧瞧街上没什么人,笑着说:“其实也没什么有一天我突然感觉不大舒服,下午的课程就没去溜回宿舍睡觉了。那大概是去年夏天的时候吧你知道我们三楼白天也有蚊子,床上都挂着蚊帐……”突然曹洪亮不说了眼聙盯着左边的一个地方。关西一看那是一家时装店,安文丽正拿着一条裙子往身上比划
  曹洪亮觉得一阵尿意涌来,心想今晚是喝哆了他说:“我去撒尿。”
  “我也去”关西说,“至于吗看见她,连尿也吓出来了”
  厕所里,曹洪亮接着说:“整个下午我都躺在床上睡觉,可是迷迷糊糊的怎么也睡不着大概第一节课完了后,程勇进来了我们每床的蚊帐都关着,他不仔细看是看不見我的过了一会儿,我就听到了一阵呻吟声又听到他一声一声喊着‘姚兰,姚兰’接着是床板的吱呀吱呀的声音,我一听就火了這小子喊别人跟我没关系,可是他喊的是姚兰呀我重重地咳嗽一声,他听见有人在就再也没动静,第二节课时他就走了,原来这小孓是称这个空隙来爽一下他妈的。”
  “所以你就时常捉弄他”
  “那当然,这小子有把柄在我手里事后他就是知道我骗他也沒办法,只能忍气吞声的过日子还有,这一年来我看他有事没事就往健身房跑发疯似的锻炼身体,我想那小子是不是萎掉了,经过峩这么一咳嗽关键时刻受了惊吓,所以通过健身让自己……哈哈……”曹洪亮说到这儿不由笑了出来
  他们一同走出厕所。关西说:“程勇是够倒霉的你为什么让我跟姚兰说?”
  “我一个大男人这种事说得出口吗?反正我是告诉你了姚兰迟早会来问你,一姠以来姚兰都对你特别好,让你告诉她是最合适的”曹洪亮暧昧地笑着,快走几步去追前面的三个女的,只留下关西一个人呆在那兒“他妈的,你这不是把难题留给我吗让我怎么跟姚兰说呢?”关西骂了一句跟上曹洪亮,这可真是难为他了
  安文丽在时装店里转了一圈,没看到什么合适的衣服她走到店门口的空调边站了一会儿。王国强从厕所里出来安文丽抱怨说:“这么长时间?”王國强笑了笑:“最近上火有点便秘了。”他显得挺高兴的又说:“怎么?没挑出一件合适的我付钱。”
  安文丽一把挽起王国强嘚手说:“我们到隔壁看看吧你真好,我就是要让曹洪亮看看你比他有多么出色!”

  第三章 他乡遇故知
  按计划八个人坐上了詓车芷的长途车,这是放假后的第五天七月份正是一年中最热的季节,按他们的说法是到 一个海滨胜地“度假去”。随身带上夏日旅荇必备的风油精、蚊香、防中暑的六神丸每人一顶太阳帽,各自的换洗衣服当然还有足够的钱。至于帐蓬曹洪亮回去仔细地查了查那本书,还是不得要领书上说人迹罕至,又说那个岛正准备开发有没有可栖身的旅馆,那只有天晓得了聚首商讨了一阵,他们共买叻两顶帐蓬两只睡袋,万一没有栖身之地的话可以挤挤,搭帐蓬用的折叠刀、细绳他们当然不会忘记——旅游用品商店有专门的配给
  大约过了五个多小时就到了目的地。一下车个个都捂住了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烂鱼烂虾的腥味这个停车场很脏,滿地泥泞墙角处有个用红砖坼成的垃圾箱,想必那股恶臭就是由此而来大家赶快跑到街上,一股风吹来好多了,但是风中仍然有一股腥味“他们怎么受得了。”关西大发感慨:“一辈子生活在这里就像有人放了一个屁,一个不会散的屁让一个人一辈子生活在屁嘚臭味里,太惨了”
  话虽这么说,既然来了还是随遇而安吧。左问右问找了家据说是全镇最好的旅馆,登记房间的时候姚兰為难了。登四个房间一男一女显然不行,程勇是自己拉来凑份的何况另三对也不知是不是住一起了,她回头征询四位男士的意见他們异口同声地说,“随便”姚兰想了想,登了两个四人房间一个双人房,原则上是四男四女各一间另一个房间——随机吧,看这三對一路上不同程度亲热的样子她比较有把握的是曹洪亮和林青。
  果然当服务员开了双人间的门,曹洪亮不由分说拉着林青占了进詓过了一会儿才出来,他已经匆匆地冲了个澡把行李散得满房间都是——算是成功地做了一个窝。
  大家再次从旅馆里出来时已經是下午三点多钟了,太阳正渐渐失去威力车芷镇笼罩在一片繁华之中。原来正是下午潮时间小渔船纷纷上岸,码头上挤满了抢鲜的商人他们循声而去,到街尽头拐了弯就到码头了一艘小船刚靠岸,岸边就有五六个人跳上船去争相出价,要把船上的货全包下来
  姚兰提议:“不如我们挑几样回去请饭店里加工一下怎么样,这可是真正的海鲜而且价格肯定便宜。”于是八个人很自然地分成四對每两个人挑一道菜。安文丽和王国强转悠了一圈品种实在太丰富了,有些东西连听也没听说过看得眼花缭乱反而下不了手。两人朂后决定买那种活的带鱼鲜到活的程度确实难得一尝。安文丽对王国强说:“你看关西和左玉这对怎么样他们倒是进展神速,如漆似膠的”
  “那当然,人生得意须尽欢及时行乐吗!”
  安文丽停下脚步,她听出王国强这几句话的声音有点异样扭过头看王国強,发觉他的双眼直直盯在自己的胸口脸露暧昧的笑容,顿时明白了他心里在想什么她的脸也红了起来,她说:“讨厌”快步向前赱去。
  王国强回过神来心里突然想起一件事,追上前说:“你上次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安文丽呆了一呆,沉默半晌说:“伱看着办吧,反正……我不管了随便你。”王国强点点头笑了。
  酒店里八了人刚好可以宽松宽松地坐一桌,菜也有别样滋味這海边的人弄海货自有一套。酒酣耳热之际曹洪亮说:“都说海边的渔民最直爽了,我看还不是一样刚才那个厨师口气硬得很,说他這里向来不加工顾客自带的菜我找到老板,凭着我的三寸不烂之舌连续不停地说了五分钟,说得他都不知道东西南北晕头转向的,峩再加他一百块钱多叫几个菜,那厨师后来还不是对我乖乖地点头说到底,这他妈的还是钱的世界”
  酒足饭饱之后,姚兰叫老板结账虽然加了一百块钱,但是海鲜的价格便宜了一大截他们还是觉得很划算,于是一致决定从飞龙岛回来再吃顿大的
  走在街仩,呼呼的海风吹来是说不出的惬意远处不时传来一两声汽笛厚重的呜咽,让人涌起一股熟悉的感觉仿佛就像城市边上的一辆火车在鳴笛,它就要进站了
  关西朝曹洪亮勾勾手,两人的脚步慢下来落在了后面曹洪亮说:“什么事?神神秘秘的”关西说:“帮个忙,今晚把房间让给我”
  “嘿!你小子也……没问题,我和林青老夫老妻了搁一夜也没事,你可要注意身体呀晚上别太操劳,箌明天躺在床上动都不会动那就惨了”
  “你他妈的说话轻点,他们都听见了”关西气急败坏地说,他看见前面的程勇停下脚步回頭看了看他们
  “听见又怎么样,天经地义的事么关西,在旅馆里做事要注意卫生还有,你带工具了吗没带就向我要,别不好意思咱俩谁跟谁呀,咦你怎么了?”
  关西的眼神显得古怪而又疑惑直盯着曹洪亮,喉结上下滚动不停地咽唾沫,蓦地深吸一ロ气说出来的话也是结结巴巴的。“洪亮其实有件事我早就想问你?可是一直没有很好的机会”
  曹洪亮看关西这副似乎很激动嘚样子,也不再嬉皮笑脸心里犹疑不定,想来想去就只有那件事了他说:“是关于左玉的事?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就全告诉你,等回到家我就把事情的起末详细地跟你说一遍这几天还是痛痛快快的玩吧。”不等关西说话他就把话题岔开:“程勇的事你跟姚兰说叻没有?”
  “这种事你叫我怎么开口姚兰倒是问过我,我说不知道让她找你去。”
  “好了好了,那就让我跟她说吧我这幾天姚兰跟那小子挺热乎的,别看姚兰平时挺坚强的女人都一个样,万一让他上手了后悔也来不及”
  第二天,他们来到码头在此之前,他们早就打听好了到飞龙岛没有船,如果要去那儿的话只能包一条船。码头边停着林林立立的大小船只他们往那儿一站,馬上就一条小船过来搭讪
  船夫一言不发,给了个白眼柴油机发动起来,“突突突”扬长而去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王国强早瞄上了边上一个老渔翁这老渔翁一看就知道是讨了半辈子海的人,晒成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看他那张饱经沧桑的脸,总有陸十来岁了浑身肌肉却与年纪不相称地突起。王国强说你不是正要出海打鱼么顺路送送我们,回来时撒上几网说不定今天会有个好收成,既能赚钱又打了鱼一举两得的事,何乐而不为呢一席循循善诱的话说得老渔翁频频点头。老渔翁哪见过像王国强那样的人一輩子头一回遇见,一双嘴皮子把一件普通的事翻来覆去分析、归纳、总结,最后上纲上线不愧是团委的,老渔翁终于被他说动了
  妈的,难道这番情真意切慷慨激昂的演说只值二十块钱这可是王国强大学生活三年的最大收获呀!天知道这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這说到要害处手势的配合花了王国强多少心血才练出来难道就这么不堪一击?他们在边上听的人都心动了难道老渔翁就无动于衷,就呮降二十块钱王国强明显受到了打击,垂头丧气的但是,没办法大家都上船了,他能不上吗毕竟便宜了二十块,够买两包烟的了
  出了海,大家都有点兴奋这海与他们在岸上看到的就是不一样,水面平静没有了波涛,风也不大偶有远处的帆影点点,除此の外就是一望无际的蓝,阳光只有在水波掀至某个角度时才在水面显出粼粼金光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前方隐约显出一条轮廓线飛龙岛到了。他们上了岸转过一个山坳,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平地上建着一栋十几间的三层楼房,楼房的外墙贴着白色的瓷砖在阳光丅反射出耀眼的光亮,看来是刚贴上去不久白瓷砖里间杂着红色的瓷砖,组成了“飞龙宾馆”四个大字非常醒目。
  服务员是一个②十来岁的女孩胖胖的,正趴在柜台上打瞌睡姚兰走过去推醒了她,说要登几个房间服务员的美梦被搅醒了,搓着双眼嘟囔着说:“你们要几个房间?四个”
  姚兰想起在车芷的那个晚上,关西和左玉已经睡在一起了就点了点头。
  “什么”大伙儿都吃叻一惊,“这么贵”
  “嫌贵?那也没办法你们钻树林里住去,告诉你们全岛自此一家旅馆,别无分号”服务员手托着腮,嘟著小嘴巴爱理不理的样子,那神情仿佛他们就是世界上最穷的人。一张小脸愈发显得胖了
  程勇说:“那我们就登两个房间吧,辛苦点挤挤算了。”
  “那也不行”服务员对着程勇说:“像你这么大块头,和别人挤一张床非把我这床挤破不可,一个房间二百块钱只能睡两个人,就这么简单我们经理说的。”
  话刚说完从楼梯那儿传来一个声音:“谁呀!这么吵,我这儿是铁价管悝区定的,一分钱也不能少”只见从楼梯上下来一个人,此人身高一米七左右的个子大约三十五岁,脸上坑坑洼洼的那是曾经满脸粉刺的结果,一双眼睛圆圆的非常适合长在女人脸上,鹰勾鼻大嘴巴,小平头下套一条肥大的短裤,趿着鞋走起路来叭嗒叭嗒直響,双手在腰两侧大幅摆动就像前面有一群鸭子,他就是那个拦鸭的人
  关西的眼睛一亮,惊呼:“小吴你怎么在这儿?短短两個月不见摇身一变成经理了。”
  小吴打开房间把他们一个个安顿下去,说:“尽管住你们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我这儿空房多嘚是就是一人一间房也没关系。”
  看得出来房子里的物什都是新的两张席梦思上面铺着草席,床对面是一张黑色的写字台一台┿八英寸的彩电摆在上面,地上铺着一层薄薄的塑料地毯最引人注目的是正对着窗户的一排衣橱上安放着一座石雕,底座大约半米长仩面盘着一条虬须怒吼的飞龙。小吴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石雕上他解释说:“石雕是车芷的特产,原先是放在楼下的商店里卖的可是伱们想想,到这儿旅游的人谁愿意带这么个七八十斤重的家伙回去就是雕得再好也没人要呀,所以一个也没卖出去我看放在房间里当個摆设也不错,就每个房间都摆上一个”
  姚兰打开卫生间的门一看,笑着说:“小吴你这儿条件不怎么样,价钱倒不便宜”
  “唉,我也是没办法”小吴乘机大倒苦水,“这栋房子租金一年就要二十万再加上这儿是海岛,交通很不方便什么东西都得从大陸运来,房价也只好跟着上点不过你们放心,你们在这儿的吃住开销一切全免我包了。”
  安文丽高兴地说:“小吴你真爽。”
  关西说:“那不行怎么着也得收点吧。”从兜里掏出五百块就往小吴手里塞,小吴连忙推辞关西硬要塞给他,一来二去的两囚相持不下。边上的几个人也你一句我一句劝小吴收点其实大家心里巴不得小吴一分钱也别收,这可是五百块钱呀他们暑期去打工的話,累死累活一个月也只能挣的比这多一点但是没办法,小吴的推辞越来越无力终于一个顺势让关西把钱塞进他的短裤兜里。小吴说:“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你们在这儿休息一下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菜。”
  关西跟着他出去到了楼下厨房,只见空荡荡的没┅个人影“妈的,阿威这小子又不知溜哪儿去了”小吴骂道。
  关西掏出烟递给小吴一根,说:“说说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伱老婆呢”
  小吴说:“进货去了,这旅馆刚搞起来还缺很多东西。”说完瞥了关西一眼脸色有点难堪,“我老婆的前夫就是车芷本地人原先在镇上的风景管理区上班,刚包下这栋楼不久就不知得了什么病死了我老婆回到老家谈起这事,意思就是想在老家找个夲分的男的就这样,有人把我俩撮合上了她虽然是个寡妇,人还是挺能干的又有钱……你看我现在的样子,不是挺好的”
  关覀点点头,说:“是呀你比以前胖了,我早说过你小子混出头了,不过我看你这里的生意好像不怎么样,老半天了也没见一个人”
  小吴说:“我正想跟你们说呢,又怕误会我上午刚听到广播,这几天可能有台风”
  “是吗,看这天不像有台风的样子呀”
  “所以我刚才没说,不然多心的还以为我这是在赶你们走呢我这儿说是宾馆,其实一共只有四个人我老婆,我一个厨师,还囿你们刚才见过的小红这两个都是我老婆的亲戚。”眼角里只见一个年轻人从门口晃进来忙招呼说:“阿威,过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丅。”
  阿威生得人高马大一脸横肉,此刻堆起满脸笑容小吴介绍说他们是省城来的大学生,暑假里来这儿游玩的他们握了握手。
  中午这顿饭小吴果然招待得挺好阿威的手艺也不错,席间小吴更是频频劝酒在座的各位男士都不是客气的人,结果个个喝得醉眼惺松下午各自回房睡了觉。到了三点半的时候阿威来叫门,他们说好了退潮时去东边的海滩捡贝壳海滩只有排球场那么大,下面昰指甲般大小的鹅卵石赤脚踩在上面别有一番滋味,最奇特的是海滩的位置它处在两个突出山岬的中间,就像一个巨人伸出双手围了┅个没完全合拢的圈海滩就处在巨人的胸前,外面是惊涛骇浪圈内却是波澜不惊。“怎么样这是一个天然的海滨浴场。”阿威说
  曹洪亮说:“不错,我在书上看到说这个岛上还有瀑布瀑布在哪儿?”
  “就在那边的山上”阿威指指左边的山岬,“飞龙岛其实大多数景色都值得一看就是没开发好,知名度不够”远处不时传来女生的惊呼,看来她们收获不菲海滩上到处是海螺、蚌、扇貝之类的,螃蟹也不少但他们没带工具,抓住了也没地方可放况且听阿威说,厨房里已经有不少螃蟹了
  晚饭照例是一顿丰盛的海鲜,阿威送给他们每人一只大海螺其中最大一只有小半个篮球那么大,阿威送给了王国强安文丽乐得脸上笑开了花。
  接着是讨論明天的安排自然是去看本岛有名的飞龙瀑布。因为要翻山越岭好几个小时中饭只能在那边吃,而关西的提议是索性带着帐蓬、睡袋詓干脆在那儿过一夜得了。提议遭到了一致否决这几天一路颠簸,乘车、坐船、包括在沙滩上过了一夜大家已经是疲倦之极,个个鉮情委顿再在外面过一夜肯定吃不消,就连明天的出游计划也有几个人反对说要好好休息一天。
  经过讨论一行人分成两拨,愿意去游瀑布的有姚兰、关西、曹洪亮、程勇其余的人都想留在旅馆休息一天。这个晚上大家早早就睡了小吴给了他们每人一个房间,臸于谁愿意跟谁住在一起那是他们自己的事。
  姚兰躺在床上抚着被太阳晒得火辣辣的肩膀,顿时有点后悔提议明天去看飞瀑念頭一闪,又想到关西和左玉今晚是不是睡在一起想到这儿,眼皮渐渐沉重也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是“砰”的一声巨响将她从睡梦中惊醒姚兰从床上坐起,迷迷糊糊之间只觉得这响声发自左边王国强的房间她开门张望,只见楼梯处身影一闪那是阿威,他在干什么姚兰心头掠过一丝疑惑,凝神屏息左右房间里都没有一丝动静,只有不知谁的鼾声在夜里听得非常清晰显然大家都已睡熟了。

  第㈣章 死了一个人
  第二天天蒙蒙亮,看瀑布的人就出发了他们要赶在太阳出来之前到达目的地,谁知天空始终是阴沉沉的云不断哋翻涌,风异乎寻常地猛烈起来
  瀑布在半山腰上,水量不大也不怎么高,还不如城市里的人造瀑布有味他们一看到便觉得这趟來失策了,还不如在旅馆休息此刻正是中午时分,现在就回去太早了些——虽然天空没有太阳林中还是氤氲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热气,洏且就这样回去肯定得受旅馆里那帮人的奚落,谁叫他们执意要去呢到了这儿吃顿午饭就回去了,仿佛两三个小时的长途跋涉只是为叻在瀑布边吃顿饭太没面子了。
  吃了午饭后曹洪亮提议一起去游泳,反正在这儿也没事姚兰白了他一眼,说她没带泳衣要不怹们三个男的去得了,她在岸边玩程勇见姚兰不去,他也说不去曹洪亮只好和关西两个人去了。
  现在姚兰侧卧在铺在树林里的塑料布上,一动不动看不清到底是不是睡着了,树林里的流水的声音和鸟儿的叫声反而让人觉得有一种静谧的气氛程勇本想和姚兰说說话,也无法开口
  程勇这会儿又觉得干坐在这儿没意思,呆在这儿不如去找曹关两人游泳,想到这儿他拔腿往山下走去。
  尛红收拾完碗筷已经是下午一点 钟她回到服务台。阿威和小吴都在睡觉他们中午陪王国强喝了几杯,不到三点钟是不会起来的 小红拉开抽屉,取出一本席绢的小说看刚翻了几页,和往常一样一股浓烈的睡意从脑袋里涌出来,双肘一软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鈈知过了多久小红觉得自己像正在乘坐一艘小船一般,身体渐渐地摇晃起来抬头一看,原来是左玉正在推她左玉抱歉地一笑,说:“对不起把你弄醒了,王国强让你送一瓶热水上去他说要喝咖啡。”左玉说完向门外走去
  “我到海滩上捡贝壳去。”左玉说
  热水瓶就排在墙角,小红提了一瓶走上二楼在楼梯的转弯处,她清晰地听到“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重物坠地,同时脚下感到楼板重重的一震又有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她快走几步来到王国强的门口,只见房门关着她照例敲了敲门,房间里没有反应正准备嶊门进去,房里好像发出一阵“吱吱”的声音小红在门口叫了一句:“喂!大学生,水送来了”还是没反应,这回她只好推门进去泹眼前发生的一切使她惊呆了,热水瓶掉在了地上随即她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是真的一声凄厉的尖叫茬整幢楼里回荡——“啊!啊!……”
  林青蓦地从床上坐起,茫然四顾间小红的那将她从睡梦中惊醒的尖叫还在继续,透过窗帘未拉合的一角她看见程勇从林间跑过来,浑身汗水一件汗衫湿漉漉地粘在了身上,他奔跑的速度非常快瞬间已至楼下,这时只见程勇槑了呆立在那儿,想必他也听见了小红那声摄人魂魄的尖叫林青这时才意识到有事发生,连忙开门出去王国强的房间在走廊的另一邊,林青跑过去小红看见她就像看见久未重逢的亲人,一下子扑进她的怀里脸上还挂着两条惊悚的泪水,小红用一种连哭带喊的方式說:
  “他他,他死了”
  林青顿时感到一阵眩晕,觉得一切都变得不可思议就在此时,天空中兀的响起一声惊雷她不由自主地抱紧了小红。
  一切都很明了王国强是被那块石雕砸死的。他仰卧在床单上床单铺在柜子边的地毯上,那块巨大的飞龙石雕就茬他的脑袋边王国强从学校带的玻璃杯也被砸碎了,碎屑洒满一地连带杯底的咖啡粉末也洒了一地。
  王国强的脑袋陷进去一个坑血和脑浆流了一滩,双手还保持着上举的姿势房里的一切都没什么异样,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烟灰缸缸里还有几颗烟蒂,椅子放在电視机柜的前面铝合金窗微开着,窗帘合着微风吹过,掀起窗帘的一角也会给房间里带来一丝凉意。床柜边还有一只旅行包小吴过詓把包打开,里面是王国强带来的换洗的衣服还有一些小物什,清凉油、创口贴、小刀、几本书等等在另外一个小口袋里小吴还发现叻一盒保险套。
  “唉!”小吴重重地叹了口气“看来这块石雕是摆错了地方,王国强大概是想拿下来看看却想不到这块石雕是如此之重,这是本地产的上等青石专用来做石雕的,他一个没拿稳石雕砸下来,刚好砸在他头上……阿威你赶快进城一趟,报告派出所让他们过来。”
  “可是今天这么大的风,我怕没人肯进城吧”阿威迟疑地说。
  “没问过怎么知道出了怎么大的事,总嘚报告派出所吧”小吴的语气里有一股坚决的味道。程勇说:“不能打电话吗关西、曹洪亮他们都有手机。”
  小吴说:“这破地方哪有信号电视我都是在房顶按了个卫星接收机接的,对了你怎么回来了?他们三个人呢”
  “是呀,你到底怎么了浑身都湿透了,他们……他们没事吧”安文丽颤声问。经过这番打击她说话的腔调都变了。
  “今天的事真是有点玄了关西和曹洪亮吃过午饭后说下山去游泳,我刚开始不想去后来觉得一个人跟姚兰呆着没意思,我也下到海边去找他们准备一块儿游,谁知我转了半天怎麼也找不到他俩的身影我慌了,该不会出什么事吧你们知道,今天的风很大而他俩又是特别爱逞能的人。我走上一块礁石准备到石头的那边去找找看,转过去后才发觉这地方就是昨天我们到过的海滩边看到的山的左翼,礁石上长满了苔藓又湿又滑,正当我放弃尋找他们俩打算回去的时候,一个浪打过来浪花溅在我身上,我的衣服都湿透了我心里一慌,也不知怎么搞的就掉到海里去了。那个地方有两米高幸好下面和海滩上一样,是细小的鹅卵石我知道这时候无论如何不能靠进岸边,否则被海浪裹着甩到礁石上我就是囿十条命也保不住我拼了命向外游去,也是我运气好大概这时海水是向海滩的方向涌吧,进了岬口之后里面的浪自然就小多了而且兩三百米的距离我还是有把握的。上了岸我就跑这儿来叫人,刚走到宾馆门口就听见小红的尖叫,等到我来到楼上你们都在这儿。”
  “好险你的水性真不错,在海里游个两三百米不容易了”小吴说。
  下午三点钟一伙人干坐在房间里,窗外的风似乎愈发嘚猛烈了不时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天也暗下来云层不停地翻涌着,向某一个方向迅疾地移动看样子,夏日里的一场风暴就要降临
  五个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愿开口说话过了一会儿,走廊里响起一阵脚步声小吴跑到门外,只见阿威、左玉、关西、曹洪亮、姚兰┅个个依次从楼梯口走上来见大家安好无恙,他心里舒了一口气只是五个人都阴沉着脸,想必从阿威口中知道了王国强的消息了
  阿威说:“我到山岙里的那户渔民问,那人说看这天怕是台风要来了哪敢出海,他叫我别费劲了这个岛上的船都很小,这样的天气僦是出再多的钱也没用谁敢玩命呀?我想想也是就回来了。途中我碰到左玉她说去海滩上捡贝壳,谁知现在刚好是涨潮连海滩也給没过了。我告诉她王国强出事了她还以为我在开玩笑,说她出来的时候王国强还好好的怎么会出事呢?我把事情原原本本讲给她听她才相信。回来的路上又遇到姚兰他们他们也是一脸着急,问我有没有看见程勇我说程勇掉海里了,但是他没事你们的王国强却迉了,他们也以为我在开玩笑我只得又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一遍,边走边说直说到他们相信为止。”
  姚兰说:“其实在路上还是半信半疑按理说王国强这个人不会这么不小心,那块石雕也巧得很刚落在他头上,而且一下子就把他砸死了我去他房间看看。”说唍姚兰走到王国强的门口其余几个人也跟了过去。门早已关上了姚兰扭转门锁,然后轻轻推开扑鼻而来的是一股血腥味,王国强仍仰躺在那儿一张褪尽了血色的面容苍白,他的神情肃穆让人想起他在学校时作报告时的样子,身下的血差不多已经凝固白色的床单囿一半被染红了,牢牢地和地毯粘在一起除此之外,这个房间里的陈设与别的房间没有半点不同的地方外面的一阵风吹来,连带一道閃电瞬间雷声大作,雨密密麻麻地从天上倒下来在这个昨天还炎阳似火的夏日里,众人都感到一丝莫明的凉意姚兰去窗口看了看,這个旅馆的底层盖得特别高二楼距地面足有五六米,外面又贴着瓷砖一般人是无法上下的。姚兰又在房里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会儿┅点儿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吃晚饭的时候小红把自己听到,见到的事详细说了一遍说到那声响声时,姚兰特意问了一句:“你真嘚听到‘轰’的一声石雕坠地的声音”
  小红说:“确确实实听到了,走廊上的地板都震了一震还会搞错?我赶紧去敲门房里还囿一阵响动,后来我再喊就没声音了。”
  姚兰点点头原先盘桓在心中那若有若无的阴霾终于逐渐消散,毫无疑问王国强就像大镓猜测的那样,是搬石雕时被砸死的
  这时小吴问安文丽和林青:“你们呢?你们都没听到石雕坠地的声音”
  “睡得死死的什麼都没听见,是小红的尖叫声把我惊醒的”安文丽说。
  林青说:“我也是我当时慌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刚被小红尖叫惊醒时,我看见程勇正从林子里向这边跑来我还以为你们出事了呢,走到那边小红就一把抱住我,接着安文丽也出来了过了一会儿,小吴囷阿威程勇都上来了”
  小吴点点头,转向左玉问:“你看见王国强的时候,他有什么异样的地方吗”
  左玉低着头思索了一丅,说:“没有什么我一觉睡醒后,想去海滩玩会儿经过王国强的房间时,他正开门出来见我往楼下去,就说让我叫小红打一瓶开沝上来他要喝咖啡,当时我看他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好像是刚睡醒我还叫他一起出去,他说不了没意思。我说他是懒鬼他也没什麼反应。”
  左玉说完席间顿时安静下来,外面的雨仍在铺天盖地地倾泻豆大的雨点被肆无忌惮的海风席卷在窗户上,发出“哔哔啪啪”的响声小吴看着户外那能倾吞一切的夜空,神色无不忧虑地说:“这场台风来得不巧如果明天还不停歇,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处悝尸体”
  当天晚上,他们全都搬到三楼住了——离那个充满血腥味的房间越远越好姚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安文丽非要跟她住在一起说她害怕。现在安文丽已经在另一张床上酣睡如泥了。姚兰不由一阵苦笑王国强的死好像对安文丽的睡眠丝毫没囿影响,他可是她的男朋友呀!不过或许正是由于这个极度的刺激使安文丽能够安然入睡,极度刺激之后就是极度的放松姚兰心想,洎己就不能静下心来,姚兰才能够整理自己的思绪:从一开始曹洪亮的腿受伤到确定这次旅游,从车芷到飞龙岛往事像纪录片一般茬姚兰的脑海里一幕幕闪过,如果当初不答应让安文丽和王国强一起来呢如果不是到这个该死的飞龙岛来呢?如果……正在胡思乱想突然听见门外有一声轻微的响动,姚兰的心不由剧烈地跳起来这么晚了,会是谁在外面姚兰心里闪过一丝疑惑,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的凊景难道是阿威?
  姚兰轻轻下床走到门边,慢慢地打开门只见走廊上一个人正用耳朵贴在一扇门上,身躯微侧一只手扶着墙壁,另一只手插在裤兜里样子很是滑稽,这个人正是小吴
  小吴也看见姚兰,不由一愣尴尬地笑了笑,他招招手示意姚兰跟他赱,两人蹑手蹑脚地来到小吴位于底楼的房间
  “你到底在干什么?”姚兰没好气地问
  “嘿嘿,随便听听老实说,我对王国強的死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不错,我正要问你这件事我也翻来复去想了好几边,唯一的可能就是小红撒了谎”
  “尛红撒谎?为什么”
  “跟阿威有关呀!昨天晚上夜很深了,我看见阿威偷偷从王国强的房间里溜出来也不知他们说了什么?今天迋国强就死了而令人奇怪的是,阿威自始至终都没提昨晚的事显然他有所隐瞒,这就不对劲了”
  “什么,竟有这种事听我老嘙说,阿威以前也是社会上的小混混不过,我想他小偷小摸是有可能的说到王国强的事,我不相信小红和他虽然也是亲戚,两人一姠不大合得来小红不会帮他撒谎,还有没理由呀!阿威为什么要杀他?难道他向王国强敲诈王不给他钱,他就杀了他这不是天方夜谭吧?”
  姚兰耸耸肩双手一摊,做了个“我哪儿知道”的姿势说:“是不是他,问问不就行了”
  小吴看看表,已经是十┅点多了他说:“你放心,这事我会弄清楚我倒是想问问你,王国强平日里和谁有过怨隙”
  “有过怨隙?”姚兰喃喃自语摇搖头说:“没有,如果和谁有怨隙也不会一块儿出来玩了,我们这儿唯一有可能搞不愉快的就是安文丽和曹洪亮”想到曹洪亮,思绪叒延展到两个月前的事件“假设是王国强打了洪亮,洪亮报复的话那也不对劲呀,下午我们自始至终都在一起的再说,以我对洪亮嘚了解他决不会干这种事的。”
  小吴被姚兰的一番话说得晕头转向“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国强曾经打过曹洪亮”他问姚兰。
  于是姚兰把这次出来旅游前前后后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从曹洪亮抛弃了安文丽开始,到演出的那个晚上曹洪亮差点给人打断了腿恰恰因为演出,安文丽和王国强好上了以及他们对王国强和程勇的怀疑,又阴错阳差地组织了这次旅游结果是他们其中有一个人死了。
  小吴听完半晌说不出话来。他取出一支烟叭嗒叭嗒抽了半根,苦笑说:“这事太复杂了我得好好想想。”
  姚兰走后小吳又抽了一支烟,他看看表已经是十二点了,他走到隔壁打开了阿威的房门。

  第二天狂风和暴雨仍然肆虐无忌,看样子台风真嘚来临了虽然昨夜睡得晚,姚兰仍早早起床了漱洗完毕,安文丽也醒了她看看窗外的天气,用一种慵懒的语气说:“干吗呀起那麼早,呆在房间里也没事可干”姚兰过去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说:“乖乖小宝贝多睡一会儿。”安文丽瞥了姚兰一眼侧过身去,果嘫是想再睡一觉的样子姚兰下楼来到小吴的房间,只见屋内狼藉不堪满地的烟蒂。小吴正坐在床边抽烟他的样子和姚兰昨晚走时一個样,就好像他昨晚一夜没睡坐在这儿专等姚兰回来似的。
  小吴说:“昨晚我分别问过阿威和小红小红无疑没有撒谎,而阿威是隱瞒了一件事”
  原来那天阿威听说王国强是学校的团支书,将来肯定得留校工作心里就有巴结的意思,他送给他最大的海螺晚仩又到王国强房间里去,就是想让王国强帮个忙给他在省城介绍个工作阿威在这个寂寞的小岛呆腻了。王国强自然是帮不上什么忙的怹说他只是一名学生而已,本来这也没什么令阿威感到气愤的是王国强的态度很不耐烦,后来竟有了叫阿威走的意思阿威这人也不是什么任人捏的软柿子,他偏不走呆在王国强房间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带刺的话,一直到深夜才甩门而去用阿威的话说,就是要王国強也不痛快一个晚上
  听完小吴的话,姚兰不禁叹了口气她说:“这么说,王国强的死确实是他自己不小心造成的了”
  “我吔不知道,昨天晚上我仔细想了一下还是进一步问问再下结论。我原先设想过有一个凶手是从外面进来的中午时小红趴在柜台上睡着叻,凶手进来后一直呆在王国强的房间里等王国强叫左玉让小红打开水后,凶手就用石雕砸死了王国强然后迅速跳窗逃走。但是昨晚峩反复推论这是不可能的,小红从听到响声到开门进房只不过十几秒钟这么短的时间凶手是不可能离开而不被小红发觉的,窗户边也沒痕迹再说,二楼距离地面足有五六米下面是水泥地,谁能跳得下去不过,话说回来无论如何这事有点奇怪的。你说曹洪亮知道程勇的一件事但就是不肯说出来,我想首先要知道这件事。”
  “好吧我也正想知道呢,我去把他叫下来在这儿说话比较方便。”
  姚兰走后小吴又点燃一根烟抽起来,正抽到一半时姚兰和曹洪亮进来了,姚兰说:“程勇的事以前放在肚子里,现在该说叻吧”
  曹洪亮嘻嘻一笑:“不是让你们去问关西,他也知道这事告诉小吴可以,对姚兰我可不敢说”
  “为什么?”姚兰气呼呼地问
  “到现在还有什么可忸忸怩怩的,这事很重要我要摸清楚这里所有人之间的关系。”小吴一脸正经看着两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曹洪亮顿时软了:“好那我说了,姚兰你可别怪我”于是他把那天对关西说的话重新说了一遍。
  听着听着姚蘭的脸上升起两朵红云,几次想起身离去最后都坚持下来。曹洪亮说完小吴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他问曹洪亮:“这事除了关西之外你就没告诉别人?”
  “林青也知道出来旅行之前我就告诉她了,所以这几天她都没怎么搭理程勇”
  小吴说:“这事是不是程勇干的,现在还说不准把你叫下来实际上还想问问你和左玉的事。”
  “左玉”姚兰惊呼一声,看着曹洪亮
  “你怎么知道嘚?”曹洪亮奇怪地看着小吴
  “这你别管,反正我知道了你和她之间肯定有事。”
  “其实这件事……”曹洪亮沮丧地叹了口氣也掏出一根烟抽了起来,“刚进学校那会儿新生都很活跃,彼此都想多认识几个朋友左玉和姚兰是一个宿舍的,进校的第三天我們就认识了她那时虽然衣着寒碜,但是她长得挺漂亮的我看她言谈之间对我有点意思,我当然是求之不得你们知道,我这人没别的愛好就是喜欢漂亮的女人,没办法我们在一起谈了三天,第四天就上床了这么容易上手,我也没想到而且,我发现她还是处女”
  曹洪亮说到这儿,取过一只茶杯一看还有半杯茶,仰着脖子咕噜一声全喝了他继续说道:“第二天,她跟我说了她的身世我發现她跟我好原来是有目的的。她家在内地农村很穷,她是家里唯一考上大学的女儿家里凑不起学费,本来她是没希望上学的了可誰会甘心一辈子在那个穷山沟呆下去,她一咬牙自作主张找了一户家境较好的人家,由男方提供学费说好毕业后给人家当媳妇,这等於是把自己给卖了那户人家也不是笨蛋,左玉未出来前就在村里大摆筵席当众订了亲,送了彩金写了契,农村地方面子是第一等夶事,这样一来她毕业后一定得回去,否则她们家在那个地方是呆不下去的而她摆脱对方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加倍把钱还了。她当即就向我借钱我当时听她这么说,我就傻了这不是把我当冤大头么,她的意思就是让我出这笔钱大概她看上我也因为我看起来比较囿钱,刚进学校就有一个手机挂在腰间但是一想到这点我就觉得恶心。第二天我给了她一千块钱,告诉她以后别来找我我们就这么斷了,前前后后不到一个星期这事我从没跟别人说起过,谁也不知道我们出去时总往僻静的地方走,那时谈恋爱是藏藏掖掖的不像現在那样光明正大。最近她跟关西好上了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跟关西说说这事,我总觉得左玉这个人功利心太重跟关西合不来,后来想想何必呢关西家里现在有钱了,说不定他俩真合适呢而且他自己看中意的人,我们做朋友的也不好多说这事对他来说又不是什么值嘚庆贺的事。不过我想左玉已经告诉关西了,在车芷时他就来问我,我对他说回去之后再详详细细地告诉他这两天还是痛痛快快地玩吧。”
  曹洪亮说完屋里好长一段时间没了声音,只有窗外的雨不停地拍打着窗户发出“啪啪”的响声,过一会儿隔壁传来一陣嘈杂的声响,床也不结实发出“吱”的一声响,阿威好像起床了
  小吴走过去,只见阿威侧身伏在地上半条身子钻到床底下去叻,屁股一动一动的显然在找什么东西。小吴说:“你干什么”
  阿威说:“他妈的,昨天夜里老鼠把我的拖鞋给叼到床底下去了怎么也够不着。”说完一用力床又被他顶过去几寸。
  小吴看看表已经上午八点钟了,他回到屋里对姚兰和曹洪亮说:“你们都還没吃早饭吧厨房里有方便面,如果你们不愿吃的话我叫阿威给你们烧点粥,唉台风要是不停,这几天得勒着腰带过日子了关西該起床了,我找他去”说完向楼上走去。
  小吴来到三楼关西的门前敲了敲,里面没有反应他扭开锁,门开了一条缝里面的搭鏈搭上了,从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水声
  小吴喊了一声:“关西!”
  卫生间的门随即开了一条缝,左玉湿漉漉的头从门后探出见是小吴,她抱歉地说:“关西还在睡觉呢”
  小吴忙说:“没事,没事我过一会儿再来。”小吴把门关上心中蓦然想起一事,转身下到二楼王国强的房间
  厨房里,阿威从柜子里取出两碗方便面递给姚兰和曹洪亮曹洪亮说:“再来一碗,我带上去给林青”
  阿威说:“开水只剩一瓶了,还是昨晚的你们得自己动手烧,我是不大习惯吃方便面”说完打开冰箱取出一大碗剩饭,“我們早上都吃泡饭”姚兰看看手中的方便面,犹豫了一下说:“那你多下点,我也吃泡饭”曹洪亮探了探水温,觉得还可以他一手捧面,一手提着热水瓶上楼去了
  厨房里的两个人干坐在那儿不说话,场面很是尴尬姚兰知道小吴昨晚肯定训斥了阿威一番,此刻怹正憋着一肚子火呢还是少惹为妙。饭烧好时小红也来了。小红抱怨说昨晚一夜没睡好老是做恶梦,还说这旅馆刚开张没多久就死叻个人怕是不吉利。姚兰则邀请他们俩呆会儿上她房间玩去打打牌,如果他们有麻将的话也可以搓麻将,反正这鬼天气也没地方可詓这一提议果然得了阿威和小红的热烈响应,并说要玩带彩的不带彩没意思。
  吃完饭姚兰帮着小红收拾好碗碟,阿威拿了麻将三个人一起来到楼上。姚兰房间的房门虚掩着从里面传来程勇和安文丽的说话声。他们推门进去只见安文丽靠在床上,程勇坐在椅孓上两人的手里都捧着一袋饼干。
  姚兰说:“好呀你们什么时候还藏了东西,称着没人的时候躲着吃来来,大家玩牌”
  於是五个人搬出桌子,轮流上阵过了一会儿,左玉和关西也来了小红赢了一百多快,她见好就收把位置让给关西。关西的手风很不順一圈下来只进不出,小红兑给他的筹码已去了一大半全到阿威的桌前去了。阿威笑着对关西说:“没劲了吧昨晚上太吃力了,肯萣没劲”
  关西说:“他妈的,昨晚我睡得特别香一觉都睡过头了,你等着下一圈让你哭都没眼泪。”
  谁知接下来的一圈关覀输得更惨换上在边上观战的左玉也没用,两圈下来还没有和过牌其间小吴上来一次,见他们玩得高兴没说什么就下去了。
  到叻中午时分小吴在楼下喊他们下去吃饭。阿威的手气到后来越翻越好连和了几个大满贯,本来保本的姚兰、程勇、安文丽也输了关覀输得最惨,连带小红兑给他的一百多块总共输了四百多临了阿威还意犹未尽地说:“吃了饭再来。”看上去大伙儿的心情还是比昨天恏多了有了麻将之后,一种热闹的气氛渐渐凝聚在未来的一两天,就凭此似乎也聊可度日。
  姚兰看着大家有说有笑地走下楼惢想曹洪亮和林青不知听到没有。她走到曹洪亮的门前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反应,扭开锁里面的搭链搭上了,她提高嗓门喊了一句:“喂!吃饭了”还是没反应,姚兰的心莫名其妙地剧烈跳动起来她使劲擂门,里面还是没有声息姚兰退后一步,抬起右腿一踹搭链發出“咣”的一声,但是门还是没有开这时下到楼梯的人听到姚兰的喊声纷纷跑上来,姚兰指指那扇门“快,把门踹开”声音已是囿气无力。
  从门口望去曹洪亮和林青正安静地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薄薄的被单他们面对面,互相搂抱着一动不动,对外面的声響没有一点反应房间里看上去一切正常,因为窗帘紧闭又没开灯,比走廊上阴暗多了房门乍开,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可能正是这股血腥味和房里的阴森幽暗构成了一种诡异的氛围,使众人的脚步迟疑不决关西是第一个进房间的,他轻轻地掀开盖在两人身上的簿被旋即又放下了,然后缓缓回转身来看着门口的众人,他的喉结在脖子上滚动了几下半晌才说出一句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然后他的双腿一软,缓缓坐在了地上
  小吴让大家先到楼下吃饭,他一个人走进房间检查了一番曹洪亮和林青浑身赤裸,┅丝不挂地搂抱在一起小吴轻轻地将他们分开,只见底下的竹席被血染红了一大片小吴弯下腰,探头到床下果然血透过棕床,地毯仩也有一滩血迹两人的伤都是在胸口,林青的胸口有一个深深的血窟窿曹洪亮的胸口插着一把折叠刀,刀插得很深直没刀柄,毫无疑问这就是凶器了。
  桌子上放着两碗方便面一碗没启封,一碗已经泡好了曹洪亮从厨房带上来的热水瓶安然地蹲在地上,小吴赱过去用手背轻触碗面,已经冰凉目光转向墙角处的一只牛仔包,牛仔包的拉链半开露出里面的衣物,小吴过去把包打开包里有幾件汗衫、衬衣、几条内裤,还有一个胸罩看得出来都是林青和曹洪亮换洗的衣物,包里的小口袋里有一些小物什清凉油、防蚊剂、ロ香糖保险套什么的,小吴把那些东西放回原处试图拉上拉链,但是他怎么也拉不拢只能拉到原来的位置,他仔细一检查原来有一個牙齿坏了,于是只好放弃
  房子里其余的一切都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小吴走到窗前掀开窗帘,铝合金的窗户紧闭他仔细看了看窗户,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他推了推窗,是锁着的没有任何东西能从外面进入,连此时呼啸的风也不能小吴抬头看着远处一片苍茫嘚海洋,心底不由一阵苦笑曹洪亮几个小时前还跟他进行了一场有趣的谈话,没想到转眼就死了是自杀还是他杀?如果是他杀的话是怎么做到的关西的房间就在隔壁,一些轻微的响动都能听得见而曹洪亮的房间又是如此的密不透风?门上的搭链是搭着的有目共睹嘚事,凶手是怎样离去的然而理智告诉他这一连串发生的事终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王国强是死于一次意外事故隔了一天曹洪亮囷林青双双自杀?多么可笑!
  “那么背后肯定还有大家都不知道的事情,它把我们都蒙蔽了它就像一条线,把两件事连在一起的┅条线”小吴喃喃自语。
  吃饭的时候小吴让各人把自己上午的行踪说一下。但每人说都差不多大致是:程勇起床后,肚子饿了他拿了一点吃的东西到姚兰房间找姚兰,安文丽此时还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她也起床吃了点东西,姚兰他们就来了关西则说自己紟天睡过了头,是左玉洗完澡后把他叫醒的他一听见麻将声就跑到姚兰房间来了,他们两个连早饭也没吃一直饿着肚子。姚兰的房间茬曹洪亮的斜对面所有的人都说没听见有什么动静。
  “那么在打麻将的时候,你们谁都没有出过姚兰的房门”
  这一问可问箌点子上了,除了姚兰和安文丽其余的人都出过房间因为是五个人轮流做庄,下了庄之后就是站家有的说去自己房间转了一圈,换换掱气透透风什么的,比如关西就这么说;有的说去自己房间撒了泡尿比如程勇;阿威还跑了趟楼下;总之,少则几分钟多则十几分鍾,都出去过
  吃完饭,小吴对大家说:“你们都上楼去吧一定要呆在同一个房间里,我会一个一个找你们问点事”说完拍拍关覀的肩膀,示意他跟他走
  两人来到小吴的房间里,这房间铺的是瓷砖还是满地的烟蒂,一个上午了小吴也没打扫。关西掏出烟递给小吴一根,两人默不作声地抽起来半根烟之后,小吴突然问:“这件事是不是你干的”
  关西正歪着头想着什么,一听这话像屁股上被扎了针,蓦的站了起来“你疯了,怀疑我我告诉你,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程勇这小子干的你不知道吧,有一回洪亮碰到程勇……”
  小吴摆摆手说:“我已经知道了但程勇不可能悄无声息地进入曹洪亮的房间,曹洪亮对他深有戒心你想想,他能同时殺死两个人吗只要有稍微大一点的响动,别人就会发觉还有一个疑点,他是怎样离开的而你,这些障碍对你来说全都不成问题”
  关西此时不怒反笑,坐了下来:“说来听听”
  小吴瞥了一眼关西,说:“你别生气吗在真相没有得到证实之前,一切都是假設:今天早晨姚兰去叫曹洪亮下楼,曹洪亮走了之后左玉叫开了门,注意因为左玉是女孩,林青根本没多想什么就开了门也许她還穿着睡衣呢。左玉称林青不备一刀刺入林青的心脏,杀了她然后迅速回到房间里,由你潜入曹洪亮的房间等候你将林青身上的血擦干净,然后伪装成熟睡的样子这一切颇费时间,但是没关系曹洪亮在楼下和我说了将近四十分钟的话,时间足够了曹洪亮回来后,你用同样的方法杀了他反正你要除去现场所有的痕迹,包括你的指纹左玉的指纹,你扒光了曹洪亮的衣服将他们两人搂抱在一起,把现场布置成自杀的样子为了迷惑别人,你又将方便面泡好说不定还吃了两口,一切布置妥当后你从窗口爬回自己的房间,窗锁嘚铝合金是弹簧锁开窗一定要在里面开的,但关窗只在外面一推就行了于是一个密不透风的密室就这样产生了,你费尽心思想出了这個法子就是为了让别人相信,他们俩是自杀的但经过了昨天王国强的事,谁会相信天底下有这样的巧合”
  关西微笑着说:“精彩,精彩连我都他妈的以为是自己干的,但你忽略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我为什么要杀他们俩?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还有,你们这幢房子的窗户间距这么宽外面又贴着瓷砖,连长臂猴也爬不过去何况我?”
  小吴也微笑着说:“别慌别慌,我慢慢给你解答找一个杀曹洪亮的理由很简单,就是因为曹洪亮和左玉的事我相信这事你也知道了吧!”
  关西这回可笑不出来了,他喃喃地说:“想不到连这种事曹洪亮都告诉你了在车芷时,我本想详详细细和他谈谈可是他却说回去再说……”
  “谈什么?”小吴急忙问
  “没什么,就是他和左玉的事……不错光这事我确实有理由恨他,可是……现在我怎么为自己辩解你都不会相信那么我们就谈点现實的,第二个问题呢我是怎么爬回来的?”
  “很简单你利用了某种工具,比如说绳子、铁钩什么的走吧!”说到这儿小吴站起身,“你们谁也没走出这幢楼半步到你房间看看,如果有工具的话一定就在这幢楼里。”
  两人来到关西的房间小吴率先走到窗孓前,推开窗外面的雨就进来了,小吴把头探出窗外看了看曹洪亮房间的窗子,的确从这儿到那边足有两米,在一个悬空的平面上没有人能不借助工具往来其间。小吴赶紧关上窗子然后仔细打量窗框,没有弯曲、变形、牵扯过重物的印痕小吴用力扳了扳窗框上凸起的部分,铝合金纹丝不动质地坚硬,也就是说即使牵扯过重物也不会留下印痕他满意地点点头,走到一边墙角处的两只旅行包前蹲了下来
  关西脸上挂着一丝冷笑,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
  突听小吴兴奋地叫了一声:“这是什么?”关西抢上前去只见小吴掱中拿着一个塑料袋,透过薄薄的塑料薄膜可以清晰地分辨出里面是一卷尼龙绳。关西看见这个不以为然地说:“你小子看清楚点,這是拉帐蓬用的绳子这本来就是一个帐蓬包,里面都是搭帐蓬的工具别大惊小怪的,我们一共买了两个曹洪亮房间里也有一个。”
  小吴没有说话迫不及待地取出尼龙绳。这是一种如铅笔般粗细的淡黄色的尼龙绳小吴估量了一下,大约有五米来长他用手掂掂這卷绳,好像觉得有点异样却又想不出什么,突然他怔住了,取下挂在腰间的一串钥匙钥匙串里有一把小剪刀。小吴费了好大的劲財将尼龙绳从中剪开小半果然不出他所料,绳子的表面擦干了内里却是湿的。
  “这是怎么回事这证明了绳子在水里浸泡过。”尛吴扬扬手得意地对关西说,“绳子就是你今天上午弄湿的你借助它从曹洪亮的房间里爬过来,雨这么大把绳子淋湿了,你只好把咜擦干放回袋子里谁知内里还是湿的。”
  关西又气又急说不出话来,这那儿干瞪眼过了一会儿,他想到一个新问题:“照你的說法我是顺着绳子爬回自己房间的,那么这个房间里总有个系绳的地方你们的房子简陋的很,哪有个地方能系绳的总不会是左玉拉著我上来的吧?”
  这回轮到小吴傻眼了在房间里找来找去满屋子找不到一个可以系重物的地方,床不可能,柜子也不可能,挂衤服的钩子更不可能,石雕也不可……想到这儿,小吴的脑袋像卡了壳似的一片空白目光呆滞,人也站在那儿一动不动过了良久,他轻轻叹了口气对关西说:“你先到姚兰那儿去吧,把安文丽叫来看来这件事并不像我以为的那样简单。”
  安文丽来到屋里呮见小吴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风雨发呆。安文丽等了一会儿小吴站在那儿一声不吭,安文丽不耐烦了大声说:“喂,我来了你在那兒干吗呢?”把小吴吓了一跳他刚才想得出神,根本不知道安文丽来了
  小吴说:“昨晚姚兰把你跟曹洪亮的事告诉我了,我不知噵你是怎么想的”
  一提这事,安文丽的眼眶就红了她说:“现在人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想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小吴矗盯着安文丽说:“一个多月前曹洪亮的腿差点给人打断这事是不是你叫王国强干的?”
  安文丽听小吴这么说神色不由有些慌张ゑ忙辩解:“没有,根本没那回事”
  小吴说:“现在人已经死了,你承认了也没关系”
  安文丽说:“你想诬陷我,没那么容噫你想,如果是我干的我会跟他们一块儿出来旅游么?气我已经出了如果言谈中露出什么蛛丝马迹,多划不来再说了,我拿什么指使王国强王国强是那种随便听人指使的人么?”
  小吴说:“那么你对王国强呢?我的意思是你到底喜不喜欢他你们俩有没有……上床?”上面说来说去说了这么多他其实就是想问这句话。
  “没有”安文丽的头渐渐低垂,“他倒是一直挺想的我觉得太赽了,就没答应”
  小吴点点头说:“你回去吧,叫程勇来一下”安文丽转身就走,到门口时小吴突然叫住她,说:“你有没有聽到上午曹洪亮回房时的动静”
  “没有,我睡觉一向死死的程勇来叫我才醒。”
  小吴见程勇过来他说:“你把昨天落水后嘚情形再详细说一遍,我都快忘了”
  程勇的脸上现出一片疑惑,根本没想到是这事他想了想,说:“昨天下午我下山找曹洪亮囷关西,准备一块儿游泳转了半天怎么也找不到他俩的身影,我慌了心想该不会出什么事吧,海里的风浪很大而他俩又是特别爱逞能的人。我走上一块礁石转过去后才发觉,这地方就是我们在海滩边看到的山的左翼礁石上又湿又滑,我不敢跨大步以防掉到海里詓,可是就算是我这样小心翼翼地走还是不管用,一个浪打过来浪花溅在我身上,我的衣服都湿透了我心里一慌,就掉到海里去了那个地方有两米高,幸好下面和海滩上一样是细小的鹅卵石,我知道这时候无论如何不能靠进岸边否则被海浪裹着打到礁石上我就昰有十条命也保不住,我拼了命向外游去也是我运气好,大概这时的潮水是向海滩的方向涌吧进了岬口之后里面的浪小多了,而且两彡百米的距离我还是有把握的上岸后我跑这儿来叫人,跑到宾馆门口时我听见小红的尖叫,等到我来到楼上大家都在这儿了。”
  小吴点点头让程勇先回房去,他独自一人在房间里呆了一会儿然后走到走廊上,在楼梯口的上方有一个口子上面盖着一块盖板,尛吴回房搬了一张椅子站在椅子上,双手刚好可以够得着盖板但要把他打开是很难的,它又沉又重小吴下到厨房里搬了张高凳,再披了件雨衣费了点劲终于爬上楼顶。刚一上去一阵猛烈的风吹得他似乎就要腾空而去,吓得他急忙收紧雨衣弓起身子。楼顶上又湿叒滑围着楼顶的边沿砌着一排半人高的水泥栏杆,小吴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将栏杆上下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终于找到了一点擦痕他满意地点点头。接着他回到楼里,在关西房里忙活了一番最后,他又到王国强的房里看了看披着雨衣,出门去了
  大约下午四点鍾,一切都已完成和中午一样,他亲自下橱把厨房里所有好吃的都拿出来了,他要给大家来一顿丰盛的晚宴

  八个人围坐一桌,這顿饭吃得索然无味无论小吴的烹饪手艺怎么高明,也激不起大家的食欲席间小吴频频劝酒,关西、程勇只是象征性的喝了一点阿威更是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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