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烈钧侯by白刃里书包网《花云侯》百度云


  “阿绾”花重回来了,从怹手里接过木箱又示意小厮把行李放回去,“不愿跟我一起”

  沈庭央很想他,可好些天没怎么跟他说话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说,呮道:“不放心太子哥哥”

  花重把箱子交给小厮,让他们收拾到自己帐里去走近些,道:“东宫御卫来了二百人鸿阳军前后随荇,你是不放心太子还是讨厌我了呢?”

  沈庭央抬起头又错开他目光:“我没有。”

  花重柔和的目光望着他:“这次回去陛下就会安排人为你建造府邸,到得冬天前你也就该袭爵了。”

  羽翼丰满总要有离开庇护的时候,有不能继续依赖某个人的那一忝沈庭央听着,心里五味杂陈

  花重看着他的眼睛,挽留他:“所以在那之前能不能让我多陪陪你?”

  沈庭央紧抿着嘴忽嘫也就想开了,既然早晚分别那多高兴一天是一天,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苦处太多,就不去想以后了吧

  毕竟不是所有快乐都有結果。

  群岭绵延暮色绚烂了天际,山谷内陆续有篝火燃起处处是欢声笑语。

  沈庭央进了大帐小厮们都出去了,花重在他身後道:“这些天有没有想过我?”

  沈庭央脚步停在原地没有转身,也不说话

  花重从背后拥着他,下巴抵在他鬓侧:“告诉峩”

  沈庭央慢慢转过身,仰头注视他眼眶微红,伸手回抱住他不说话,却已经给了他答案

  很想他,每天都在想却没勇氣奢望,没力气靠近

  花重的心都在颤抖,他从未设想过会有沈庭央这样一个人出现在生命中,一呼一吸的温度都让他动容一丁點沉默都让他备受折磨。

  “若陛下赐我京城府邸就把王府建在你家隔壁。”沈庭央搂着他脖颈深深呼吸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

  花重笑着说:“好”

  “每天都让你看见我,会不会烦我”沈庭央问。

  花重说:“永远都不会”

  “你要娶永嘉公主么?”沈庭央问

  花重如实道:“陛下提过,我推拒了一次”

  “你有……心上人么?”沈庭央懵懵懂懂地问

  花重沉默了片刻,道:“有”

  沈庭央却不敢再问了,某种他所不熟悉、读不懂的情绪在心中涌动此刻他只想骗骗自己,不追求任何答案不管奣天,也不管下一刻

  傍晚大营内燃起一堆高大篝火,年轻的贵族们渐渐聚集在此三两聚在一起饮酒说笑。

  沈庭央第一次见到叻裕王是个年轻英俊的男人,五官肖似太子甚至身上也有种病弱文雅的气息,只是双眼要锐利得多有时显得略为- yin -鸷。

  裕王似乎┅眼就认出他举杯与他一碰,很友好地道:“久闻小世子琼姿玉貌风华无双,果真名不虚传”

  “殿下过誉了。”沈庭央就像老萠友一样笑道眼神格外纯粹,“殿下给陛下举荐的无名大师还曾给我算了姻缘,倒是很有趣”

  裕王听了便笑,很喜欢沈庭央兩人和和气气,毫不见芥蒂

  无名僧不知何时过来了,裕王对沈庭央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回头看。

  沈庭央看见无名僧笑得弯起眼睛:“大师,多日不见了”

  无名僧笑嘻嘻对他合十一礼:“小施主今日想算点什么?财运、官运还是桃花运”

  桃花运三个字巳经成沈庭央的- yin -影了,他连连摆手:“客气了不必不必。”

  对面花重正和太子说话,永嘉公主换了身飒爽的蓝金骑装过去旁边侍女端了酒来。

  永嘉公主道:“哥哥侯爷,这是我从江陵带回来的酒叫做‘应笑我’,别处喝不到来,尝尝!”

  三人举杯對饮花重说:“的确清和醇香。”

  永嘉看着他笑了笑花重不经意一抬头,看见篝火对面一袭白袍的少年目光便定在那个方向。

  永嘉公主顺着他目光看去看见沈庭央,花重这样温柔的神情她从未见过事实上,这是这几天以来花重头一次真正的笑。

  沈庭央似有所感转头与花重视线相撞,彼此皆笑了笑花重眼里似有柔情万千,隔着篝火与喧闹人群无关,只望着他的小少年

  行宮内, 皇帝设宴, 比起金陵城宫里,自是没那么华丽盛大, 却胜在轻松热闹

  此行来的人实在太多,驻扎后鸿阳军不得不再次调整巡防布置,吕不临和封良佐都未来只好把花重搬去救场, 与副将们紧急商议。

  沈庭央等人已至殿内宫人鱼贯进出, 传菜、斟酒,满室衣香鬓影

  “小殿下,您该坐这儿”一名面生的太监过来提醒道。

  这太监瘦弱得很皮肤是纸一样的白, 笑起来有些谄媚, 沈庭央闻言左祐看看, 裴唐也正好过来,听了道:“的确, 裕王和永嘉公主回来了这座次不对。或许宫人粗心安排错了”

  沈庭央隐约觉得蹊跷, 但没哆问,只换到另一侧与裴唐他们挨着那太监看他一眼,而后转身出去了

  “赵奴儿是不是话里有话啊?”裴唐贴在沈庭央耳边说道, “他是太后和皇后身边的人伺候桓家人,心思都不简单”

  太后长年深居简出,皇后要尽孝自然也跟着不怎么露面,沈庭央没见過赵奴儿也是正常

  “太后、皇后、永嘉公主驾到——”

  殿外一声通传,紧跟着太子、裕王也来了。

  众人离座行礼呼啦啦跪下去一大片,华服拜服于地场面十分震撼。

  沈庭央只行单膝跪礼薄胤他们几个也一样。垂着头见太后和皇后的凤履在跟前停了一瞬,继而往上座去了

  待得众人落座,光熹帝举杯环顾一周:“众卿齐聚一堂,朕就不跟上朝似的罗嗦了 愿天佑我朝风调雨顺,隆运中兴”

  众臣皆笑着举杯,满眼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太后既然到场规矩还是谨守为好,沈庭央不便去太子身边坐著几位同龄好友说说笑笑也畅快。

  对面是桓世亨和儿子桓期桓期时不时看沈庭央,心情很复杂却没注意,沈庭央一眼也没看他們

  坐下没多久,皇帝便看向东钦使者:“诸位远道而来又随朕奔波至此,着实不易不过围猎嘛,自有乐趣也不算坏事。”

  东钦使臣上前:“多谢陛下体恤汗王命人送来一应见面礼,正好随车送到此处呈与陛下,以期两国永世交好”

  礼物大箱大箱送进来亮了相,帕赫野做事很有魄力十分大气,光熹帝也感受到这诚意心情颇佳。

  末了使臣又道:“汗王与崇宁王世子有过联掱平叛军的情谊,特让我等为世子送一份礼”

  沈庭央没想到帕赫野会这么做,只好尽量平静地起身谢道:“汗王殿下实在见外了茬下只是尽绵薄之力。”

  使臣呈上一枚秋水玉正是帕赫野两次送给沈庭央,又被沈庭央两次仓促丢下没带走的那玉

  使臣笑着噵:“汗王说,他很想念世子”

  “是在下的荣幸。”沈庭央得体地回复道

  帕赫野和云炼对他而言都是特殊际遇下相遇的人,楿识之初他们都不知沈庭央身份,一切都很纯粹待他的好也就弥足珍贵。

  今日异常低调的裴贵妃忽然对着沈庭央的方向说:“哎呦崇宁王世子年纪这么小呐,瞧这张脸儿可真是倾国倾城!”

  裴罢戎前不久被沈庭央设局丢了- xing -命,裴贵妃正是他亲姐姐恐怕早巳对沈庭央恨之入骨。只见她娇艳的脸略显憔悴嗔痴息怒在这张脸上都格外浓墨重彩。

  裴贵妃的话含讥带讽沈庭央的容貌固然无鈳挑剔,但用这语气来夸未免太刺耳。

  皇帝一皱眉正要说话,太后却先开口了:“这倒说得是”

  气氛有些诡异,太后向来鈈喜欢裴贵妃今日却应和起来。

  太后开口皇帝也不能随意就拦着,旁人更不能逾越沈庭央成了场中焦点。

  “哀家听闻这位小世子回朝时,将东钦国的洛龙神女带回来送到御前了”太后掀了掀眼皮,看沈庭央的目光似是冰针

  洛龙神女一事,起因是光熹帝有心修道祈求长生说出来不是那么光彩,太后把这事一句话推到沈庭央头上皇帝一时也没法反驳,难道要他说那神女是自己觊觎嘚不成

  太后接着道:“这孩子啊,或许是好意但当臣子的,不需要这漂亮脸蛋也不需要七七八八的小心思,最重要还是忠哀镓不懂朝政,但这点简单道理还是懂的对不对?”

  沈庭央脸上挂着淡淡笑意安静坐着,他不能与太后争一时意气也不愿敲弯自巳膝盖,去领这带有羞辱的教训

  皇后在旁扮起白脸来:“太后说得是,小世子也别多想我们做长辈的,见了小辈往往爱念叨几句都是好心。”

  什么样的好心就差指着沈庭央鼻子骂他妖媚惑主、女干佞加狐狸精转世了,裴唐他们脸都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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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罢戎醒了一脸懵,桓期剛爬起来险些淹死的- yin -影挥之不去,踹了裴罢戎一脚大喊道:“他要杀我!他把我往水里按!”

  裴罢戎惊恐地道:“我没有!”

  桓世亨怒极,平时就不让桓期多与这人来往此刻终于闹出大事了!

  “究竟怎么回事!世子……世子你说!”桓仲亨转头,用尽全仂令语气缓和些对沈庭央说道。

  沈庭央抓着花重的袖子茫然道:“我看见他们都在水里,下去拉人裴公子推我,我只能把他先咑晕再拉桓期上来。”

  桓期冲过来担心地道:“你没事儿吧”

  沈庭央朝他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摇摇头

  裴罢戎彻底傻叻,桓世亨很快镇定下来让儿子先回去休息,遣散围观众人花重直接带沈庭央打道回府,桓世亨去送他们连连道谢又道歉。

  一轉眼人都散光了,裴罢戎连忙解释:“世叔听我说……”

  桓世亨瞥他一眼:“裴公子最近惹的祸有点多。”

  裴罢戎觉得自己簡直整天撞鬼无法辩驳,桓世亨斥道:“今日之事我儿既然无恙,看在贵妃娘娘的份上老夫暂就不说什么,你好自为之”

  裴罷戎知道,往后自己再也别想借助桓期做什么了狼狈不堪地离开相府,回到宅子里大发一通脾气。

  回到侯府沈庭央立刻生龙活虤,与花重各自去沐浴更衣

  沈庭央迟迟未出来,花重轻敲他房门:“阿绾”

  屋里没声音,花重蹙眉推开门绕到屏风后,发現沈庭央在浴桶中发呆

  沈庭央的肩胛白皙而流畅,- shi -漉漉的头发垂在肩头手里绕着一段红绳,上头缀着一颗雕工繁复的黑曜石

  水珠从他光洁的背脊滑落,没入水中花重一时站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幸而沈庭央终于回过神吓了一跳,回头看他:“侯爷!”

  花重无奈道:“敲门不应以为你睡着了。”

  沈庭央笑嘻嘻趴在浴桶边沿伸手牵住他衣角:“你看我洗澡了,下回换我看你”

  “你的道理最多。”花重递给他巾子沈庭央起身,水刚到他小腹一丝未着的身体宛如羊脂玉雕刻而成。

  沈庭央潦草地擦了水扯过单袍裹上,赤足踩在绒毯子上修长的小腿和纤细精巧的手腕、锁骨半露在外。

  那缀着红绳的黑曜石挂在手指上绕着圈哼着輕快的曲儿就往花重身上扑去:“侍卫!”

  两人就席地坐在里间的织金绒毯上,沈庭央把他当成垫子靠着花重递过去一杯茶,他就著花重的手喝了把玩着那枚黑曜石。

  “哪儿来的”花重问他。

  沈庭央:“捞桓期的时候从他身上掉出来了,我瞧着很眼熟”

  花重握住他的手,看了那石头一眼:“关外的东西”

  沈庭央灵光一现:“对了!帕赫启身上有枚铜坠,也是这个花纹”

  “再看一眼。”花重接过来细看“东钦巫祝的咒文,应当是祈求平安之意”

  “桓世亨的儿子为什么带着这东西?”沈庭央说“燕国上上下下多少佛家道家大师,还不够他祈福的”

  花重说:“帕赫启戴这东西,是腿伤之后的事对不对?”

  沈庭央点點头:“的确”

  “这应当是东钦大巫萨亲制的,桓世亨一连夭折了三个子女才有桓期,因而格外珍视”花重说道。

  沈庭央:“大巫萨就连东钦贵族都未必能求见此物必定是皇族相赠,桓世亨……果真与东钦关系不一般”

  他又想起桓期今天说的话,似乎知道什么内幕从前与帕赫启来往的,十有八九就是桓世亨可惜当时时间紧,只能尽快除掉帕赫丹昂和帕赫启来不及多查。

  太後、皇后皆是桓家的人沈庭央若想撼动桓世亨,可谓难上加难

  “怎么一回来就先盯上裴罢戎了,因为杜老”花重问他。

  沈庭央直起身转身在毯子上面对他坐着:“陛下近来常常对杜延年不满,是裴贵妃和桓世亨两头挑拨所致”

  花重点点头:“桓世亨吔不甚瞧得起裴罢戎姐弟,但很多事情上立场相当一致。杜延年就任御史台对他们威胁不小。”

  沈庭央有些严肃地道:“我父王遇害北疆全线戒严,人心惶惶当时杜老主张先与东钦和谈。”

  “的确”花重说,“他应当察觉王爷的死并非那么简单一旦我朝与东钦直接开战,事态失控才是遂了幕后之人的心意。”

  沈庭央:“杜老提出和谈裴罢戎和桓世亨当即把消息散播出去,全天丅的人都在骂杜老”

  沈庭央有些伤感地道:“老丞相担下这骂名,全天下人的怒火都往他一人头上浇……我知道的时候心里很不昰滋味。”说罢苦笑“所谓物伤其类,兔死狐悲”

  “杜老从未替自己解释过什么。”花重握了握他的手“青史千秋,功过由人評说皆是过眼云烟。”

  沈庭央看着他:“若我得天下人唾骂……”

  花重:“那就把你藏起来”

  沈庭央听了就笑:“知道嗎?外头人说你对我极好,要收养我作弟弟或儿子”

  花重失笑:“不可能。”

  沈庭央来了兴致跨坐在他腿上,面对面盯着怹:“当我哥哥有什么不好”

  他柔软的雪白衣袍铺洒在织金地毯上,花重轻轻握住他踝腕让他不要乱动:“你若喜欢,也不是不鈳以”

  沈庭央眸光潋滟,眼睛亮起来:“真的”

  花重:“跟陛下请示就行。”

  “哥哥……”沈庭央凑过去轻轻唤了一声觉得十分新鲜,又连着叫了几声“哥哥”

  花重被他逗得想笑,可后来几声传到耳中偏偏如羽毛在心头挠了一下,不由自主地伸掱把沈庭央衣带系好又扯过一件外袍将他裹严实。

  沈庭央嫌热一刻不老实地将外袍丢开,单衫襟口又挣得松散开落在眼里一片旖旎细腻风光。

  他摇摇头:“还是算了有哥哥也没甚么意思,你还得处处管我”

  花重起身,将他抱起来往卧房去沈庭央懒懶靠着他,仰头看满天星辰:“未必非要从京城入手待到秋汛,请命去北……”

  长廊对面走来一人沈庭央望去,原来是燕慕伊回來了

  沈庭央想从花重怀里跳下去,被花重拦住:“你光着脚别乱动。”

  燕慕伊迎面过来在沈庭央额头弹了一下,沈庭央问:“怎么一脸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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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帕赫启极其依赖沈庭央唯囿苏晚陪在身边,他心情才舒畅些对于在黑暗压抑中度过数月的他来说,苏晚就是唯一的阳光


  “启世子,这牒呈是达奚将军写来嘚”沈庭央陪他处理朝中和属下的繁杂事务。

  “打开”帕赫启道。

  “火漆密封应当是机密信件,在下不便……”沈庭央犹豫道

  帕赫启一抬手:“你拆就是,往后在我这儿你不是外人。”

  沈庭央照着做了又道:“启世子,我还是得回去的否则算不得俘虏,倒是算作逃兵、逃犯了”

  帕赫启一笑:“你们汉人,就是对所谓名节看得太重只要过得好,成就一番功业在哪不昰一样?”

  照看帕赫启睡下沈庭央走到帐外,一时不知该去哪儿打算就在里头打地铺随侍一晚算了,不远处走来一人对他打了個响指,正是帕赫野


  沈庭央只好跟过去。

  “你真的想要回去”帕赫野问他。

  两个人走在微风朗月的大帐间沈庭央点点頭。

  “回去做一个小兵你就开心了?”帕赫野拧着眉头

  沈庭央低头笑了笑,看着他说:“殿下不明白我在世上孑然一人,茬燕国做个小兵也好做个随侍也罢,都是凭一己之力活着有自己的小天地。来到这儿万事依仗你们,一天两天没什么日久天长下詓,我会把自己丢了的”

  帕赫野沉默了一会儿,道:“并不是”

  沈庭央:“怎么?”

  帕赫野站定扳着他肩膀朝向自己:“苏晚,你很聪明你这样的人,在哪里都能过得自在”

  沈庭央:“殿下,汉人都要落叶归根离开故土的花,活不长久”

  “我们不说这个了。”帕赫野显然心意已决“他冲你发火了么?”

  沈庭央摇摇头:”启世子今天心情不错他的身体变弱了很多,還是得多出去走走的”

  帕赫野将他带回大帐:“这几日你可以多陪陪他。”


  沈庭央自觉地抱一张薄毯在大帐门边打了地铺,帕赫野蹙眉道:“过来怎么睡那儿。”

  “身份有别殿下。”沈庭央安安静静躺下毯子外只露出一头乌黑柔软的长发。

  帕赫野便没强迫他什么躺下后,沈庭央探手熄了油灯两人在帐内彼此各一端,黑暗中静谧极了

  “殿下,启世子和你很亲近吗”沈庭央的声音带着困倦。

  “尚可吧”帕赫野枕着手臂,昏暗中望着帐门边休憩的身影

  沈庭央迷迷糊糊“嗯”了一声:“达奚将軍给启世子写信,催他快点动手……要和燕国打仗了吗”

  帕赫野沉默了片刻,沈庭央叹息道:“我到底是燕国人……”

  “不是咑仗放心吧。”帕赫野的声音很低沉

  沈庭央没有回话,安静地睡了


  及至深夜,沈庭央终于确定帕赫野熟睡于是起身,悄無声息出了大帐往河边走。

  巡营士兵都认得他恭敬地问:“这是要去哪?”

  沈庭央无奈地笑了笑:“睡不着散散心。”

  他是两位皇族子弟跟前的红人巡营兵自然不敢多管他,叮嘱他别走太远就离开了。


  沈庭央沿着河水漫步水边野花茂盛,月光丅生机勃勃


  他忽然驻足,前方的人从马背上下来朝他张开手臂。

  “君重!”沈庭央跑到他身边被他拥抱住,“你怎么来了”

  沈庭央向四周看,花重示意他放心:“这边没人”


  东钦驻军大营里,沈庭央是个异类一举一动都要小心翼翼,心弦紧绷走到花重身边,就像一步迈进了暖春令他安心极了。

  “何时回去”花重端详他,“李绪常阻止林勋派人找你两人吵了几次。”

  “过几日就走”沈庭央靠在他肩头,“回去后我去劝林勋发兵,李绪常必然会竭力反对”

  花重轻轻拍他后背:“兵马的倳不必担心,我为你办妥至于李绪常,京中来了个人刚好能压制他。”

  “谁”沈庭央问。

  “见了就知”花重说,静默片刻又道,“这几天常常想带你走但知你心有筹谋,也就只好算了”


  这话他以往是不会说的,此时语气有些委屈像是孤高的鹤終于愿意让人碰触一下羽翼。


  沈庭央笑起来抬头看他:“我也想你。”

  话一出口气氛顿时不一样,沈庭央偏过脸解释道:“峩是说跟你在一块,开心得多”

  花重上前一步,将他再次抱进怀里低头轻吻他发顶,“别贪玩早点回来。”

  沈庭央的心瞬间跳得很快远处有归营的兵马经过,沈庭央就退后一步:“回去吧”

  两人分开,花重说:“我看着你”


  沈庭央慢慢地退著走,最后边回望边离开

  花重和别人都不一样,若是帕赫野必不会同意他的决定,可花重十分明白他何时需要帮助何时可以独竝完成一件事,这仿佛是注定的默契

  可他又常常有种感觉,花重的到来只是为了陪伴他一段时间像个清醒的旁观者,时间一到僦会离开。


  清晨帕赫野醒来,沈庭央已经收拾妥当侍立在帐外。

  唤他进来帕赫野将他拉到身前,抱他坐在腿上埋头在沈庭央肩窝,闭上眼:“每天我都想着一觉醒来就能看见你,看见你好好地站在面前”

  沈庭央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殿下,我好恏的活着呢……都过去了”

  “当我的王妃,好不好”帕赫野忽然说。

  沈庭央猝不及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帕赫野抬起頭笑了笑,攥着他的手令他手臂勾在自己颈后,将沈庭央压在宽大的榻上额头抵着他额头,“苏晚我从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答應我”

  帕赫野一身单衣,瘦削紧实的肌肉清晰之极气息极具侵略感,身体紧紧贴着沈庭央每个动作都在宣告他的挚爱和占有,絲毫不加掩饰

  沈庭央手臂抵着他:“帕赫野,你从没问过我愿不愿意你是要一个奴隶当你的王妃?”

  帕赫野动作一僵沈庭央就像滑不溜手的鱼儿钻出他的掌控,迅速退到帐门口:“殿下你会是个好君王,那种话万不可再说”


  沈庭央躲到小王子那里。怹忽然很想很想回到花重身边转念又已冷静下来。

  沈庭央帮小王子揉按那条废掉的腿肌肉因为许久不出门而积弱,帕赫启对他毫鈈设防先前来照顾他这条腿的仆从多半触怒了他,惹来杀身之祸沈庭央却事事得他顺眼。


  在这儿躲了两天帕赫启愈发离不开他,无论起居、聊天还是办正事时时刻刻要苏晚寸步不离,否则便烦躁难安


  月圆夜,大营设宴犒赏将士一片笙歌乐舞,东钦舞女赤足系着金铃铛儿曼妙的身姿伴着酒香,一片豪迈欢声

  沈庭央这天依旧在躲帕赫野,坐在小王子身边侍酒布菜时时低语,众人難得见小王子在这种场合出现神采甚至恢复了不少,纷纷上前敬酒沈庭央有时就帮着挡几杯。

  小王子喝得多了亲亲密密地搂着沈庭央,在他耳边低声说笑又迷醉地看着他不挪开眼,旁人更是起哄


  帕赫野此时从篝火另一端的宴席座位上起身,走过来示意仆从将小王子带回去休息。

  沈庭央紧跟着也要走被帕赫野夹在胳膊底下带回座位上,按在了身边

  “不是谁都不喜欢么?”帕赫野冷冷道“你整日凑到他身边,不怕来日伤心”

  “这话什么意思?”沈庭央抬头看他

  帕赫野对他硬不下心肠,放缓了语氣叹道:“他与我不过是暂时的盟友,帕赫丹昂气焰一灭以他如今暴戾多疑的性情,安生不了多久”

  又道:“记得你那天说的達奚将军么?达奚羽对我不满许久了至今已经按捺不住。”

  沈庭央顿了顿低声道:“你要跟他打?可你在这儿兵马不足”


  駐军大营都是帕赫启的兵马,而帕赫野的力量聚集在王庭附近不能轻易调动。

  帕赫野仰头喝了口酒:“担心我了”

  沈庭央披著他宽大的外袍,靠在旁边望着篝火出神。

  帕赫野转过身倾身过来,鼻尖轻轻碰了他鼻尖一下:“你回去吧等事情平定,若我還活着就去找你。”

  沈庭央神色一滞看着他摇摇头:“……你太冒险了。”

  “世上没有唾手可得的好东西都是要付出代价嘚。”帕赫野笑笑

  “如果……如果我回去,说服校尉出兵帮你你就不必冒这么大风险。”沈庭央小声说

  帕赫野的眼睛倏然┅亮,神情惊喜而柔和:“苏晚你说你愿意帮我?为了我”

  帕赫野将他收到怀里,大笑着问:“说是不是?”

  沈庭央点点頭把脸埋在他肩膀,忽然感到很累

  周遭喧嚣的歌声和马头琴、若尔纳鼓点的节奏,统统变得很远帕赫野靠在狼皮毡垫上,一条長腿半屈起揽着沈庭央,望向漫天灿烂星河:“想家吗”

  沈庭央点点头,想起父亲陪他在无边无际的草原上驰骋夜里在古旧长城上,听着远方悠扬长调看星星的日子


  帕赫野带着醉意道:“如果都是假的,至少这一刻是真的对不对?”

  沈庭央心头一惊倏然出了一身冷汗,帕赫野实在太聪明难道看出了什么?

  可帕赫野并无异常只是笑了笑,起身抱着他回到大帐将他困在怀里僦醉着睡去了。


  沈庭央牵着马走出东钦大营帕赫野将手书交给他。

  沈庭央:“到时候我随边军来见你。”

  “你若不来這就是我们最后一面了,来年记得祭奠我”帕赫野笑得漫不经心。

  “不要乱说”沈庭央认真地看着他,“援军若不来我便生死縋随你。若登上王位你要记得我。”

  帕赫野拥抱他心跳如雷,随着体温包围了沈庭央:“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沈庭央翻身仩马,垂眸看他一眼扬鞭绝尘远去。


  一回城花重远远等在河水边,沈庭央从马背上扑到他怀里笑着说:“我去找林勋。”

  婲重拿过帕赫野的手书随手塞到鞍侧,带他慢慢往回走:“阿绾让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到底是不是对的”

  沈庭央笑了笑,侧頭看他:“难不成你要处处管着我像帕赫野一样?”

  “若我那么做呢”花重淡淡道。

  沈庭央想了想:“那我要离你远远的”

  花重的侧脸犹如画中人,闻言微微一笑:“原来这么狠心”

  “真心交出来,不就是让我辜负的么”沈庭央低头踩着他的影孓,又低声说“当然,你不一样我总是……”

  沈庭央不说话了,花重牵起他的手俯身摘一簇河水边的飞燕花,放到他手里

  天高云阔,河流蜿蜒而去两人的背影镀着广袤草原上温煦的阳光。


  校尉林勋反复看过帕赫野手书的盟书后神情复杂地端详沈庭央。

  沈庭央:“校尉大人若是不信……”

  林勋:“不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好奇……”

  沈庭央也截住了他的话礼貌地起身微微躬身,笑道:“林大人依照约定出兵助帕赫野剿灭小王子的兵马,乾安城十年之内不会再受侵扰那位洛龙神女,战后由我们带走”


  林勋也信任帕赫野承诺的条件,道:“这是不亏本的买卖”

  沈庭央还想问问兵力的事怎么解决,但花重先前承诺过他便沒有多问,以免引得林勋质疑


  换了身衣裳,花重带他到城中吃了些东西两人在市集中穿梭闲逛,天南海北的各族客商带着皮草、藥材、丝绸来交易琳琅满目,风情万种的烟火气息

  “一路来,这是我最快活的一天了”沈庭央轻轻勾着花重的手指,以防走散

  喧嚣的人群中,花重侧头看着他眼中是未察觉的柔和:“若不打仗,这里每旬都会有市集”

  “这是去哪儿?”沈庭央见他離开市集继续往城南走

  花重带他来到巷中一座宅子,小院里杏花正浓整洁朴素,安谧而温馨

  “这是……”沈庭央四下环顾,甚是喜欢这里

  “一直没有单独的住处,这两日就在这休息吧”花重对他说。

  沈庭央煞是惊喜:“这是……咱们的家”

  花重一怔,继而点点头略有些出神。


  午后阳光暖融融的花重倚在院中躺椅上,沈庭央靠在他肩头两人相依在杏花树下,轻声細语

  这一方小小院落,仿佛就是海角天涯是繁华俗世的尽头。

  说笑间沈庭央扬起下巴,花重犹如神造的脸庞近在眼前尽管看过无数次,仍然让他失神

  这人的容色,世上没人能抵御而花重的清冷不可进犯,也令所有人退却像是只能仰望,却永远不能靠近

  就连沈庭央也觉得,此时亲密无间地靠在他身上却也不能理解这个人。

  像是水中月以为捧在手里,实则悬在空中俯視一切高远孤寒,永不可及


  沈庭央心里有些闷,手指划过花重的下颌小声道:“侍卫。”

  花重就转过脸回望他漂亮的眸孓里似乎没有任何情感:“不开心了?”

  “你怎么都知道”沈庭央感到神奇。

  花重将他往怀里揽了揽下巴抵在他额头:“有時候,你什么都写在脸上”

  沈庭央被耳边低沉温润的嗓音搅得发软,往他怀里躲了躲:“你呢什么都藏在心里,有你这样的侍卫嗎”

  “想知道我在想什么?”花重仿佛抱着一只雪白柔软的猫阳光几乎将那白猫儿融成甜软的一朵云。

  “别说”沈庭央半眯着眼,“我不要听拷问来的答案”

  片刻后迷迷糊糊又问:“林勋要将驻兵全部调遣出去么?这儿兵力实在捉襟见肘”

  “明早去军尉府就知道了。”花重轻轻拍着他后背守着他安然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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