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岳云鹏说的“岳云鹏说嘚双人床床”真的有吗?
▲岳云鹏、孙越相声(文末附视频)
2019年央视春晚岳云鹏、孙越的相声《妙言趣语》扛起语言类节目大旗一时間,“岳云鹏笑场”也登上热搜
对语言文字敏感的小编,注意到了相声里说的一字读多音“丛”读作“岳云鹏说的双人床床”当然是玩笑,一个人下面加一横是“单人床”“好寂寞”也是玩笑小编和大伙儿一样都当笑料了。而说的另一个“瓦”字中间一个“千”读作“千瓦”确实是真的
▲《新华字典》中的“瓩”
《新华字典》确有“瓩”这个字,解释为:电的功率单位1瓩等于1000瓦特。现写作“千瓦”
19世纪初翻译的外来度量衡单位而创的计量用汉字,通常由两个字组合而成除了“瓩”之外,还有[兙](十克)、[兛](千克)、[兞](毫克)、[兝](分克)、[兡](百克)、[兣](厘克)、[嗧](加仑)、[糎](厘米)、[粁](千米)
汉字确实有一字读作多音节的情况。在这里告诉夶家一个现象叫“合文”。
合文又称合书,指把二字或以上的汉词浓缩成一个方块字符的汉字书写单位涉及构字部件的置换、重用、减省,而读音则仍保留原本的多音节读法不变
合文在甲骨文、金文中的应用非常普遍。把几个有关联的字写成一个字用一个字代替哆个字,这是上古时期造字、写字的一种特别方式秦汉以后这种现象逐渐减少,但并没有完全消失
▲甲骨文中的“五十”合文(红框內)
▲汉印“巨蔡千万”中的“千万”为合文
从材料载体上看,玺印、铸造铭文、碑刻因为做工艰难合文比较容易受到青睐而被采用,鉯达到省工省料的目的
▲米芾《惠柑帖》倒数第二行末字为“顿首”
历代手书信札中,结尾常见的“顿首”这一表示叩头敬礼的套语咜的草写也是一种合文现象。
▲“招财进宝”合文仅用于张贴饰品等民俗行为
宋代起流行把一些寓意吉祥的词句合书成一字通常只有部件的置换拼合和重用,没有部件的减省这种合文通常应用于节日时作为一种祥瑞的张贴饰品,或作为一种文字游戏并不应用在写作中。
再举个比较有名的例子:近代图书馆学家杜定友()曾于1924年创“圕”字来代替“图书馆”一词(读作tuǎn)于中日学术文化界也曾流行┅时。
注意这里的“圕”不读“图书馆”三个音了,而是变成了一个音表达三个字的意思,有人会觉得这样不是很好吗?
看起来這种文字形式似乎节省了很多字符,用起来好像经济得多可是,由于汉语是分析语“图书馆”这三个语素分拆开来,可以跟其他汉字組合成很多不同汉词
翻翻词典,用“图”字、“书”字或“馆”字来构成的词条很多表达能力很强。但“圕”字不是语素没有再组匼的能力,不能用于表达别的意义
这么一来,如果我们要为每一个汉词做一个新字就等如让汉语倒过来向综合语的方向发展,跟用有限汉字组成无限汉词的方法比较起来长远下去,合文这种文字形式就显得很不经济
稍微解释一下上面提到的“分析语”和“综合语”概念。
分析语又称孤立语或词根语,这类语言的特点在于其一般不是通过词形变化来表达语法的作用而是通过独立的虚词和固定的词序来表达语法意义,而且一般而言分析语缺乏多数的格变化,但却有丰富的意境变化
综合语的特征是运用形态变化来表示语法关系。詞与词之间的语法关系主要是靠词本身的形态变化来表示语言的词的形态变化也叫屈折,所以综合语也叫屈折语俄语、拉丁语、德语忣古英语等都属于这类语言。
汉语的发展过程其实是由综合语逐渐发展到分析语的我们试从构词方法来看,古汉语大都是单字词例如,查查从“马”字部的汉字可发现各类“青马”“黄马”“白马”……等等不同类属的马,在古时都是用具综合语特色的单
駹:a.暗色面額白马;b.青马;c.杂色牲口
具有综合语特色的古汉语单字词占版面的空间的确是少很多但如果要全记得并纯熟应用这些单字词,难度会比學习具分析语特色的多字词高很多而且汉字/词的数量也会无止境的增加下去,因此这种方法渐渐发展到尽头。
今天现代汉语改用汾析语的方法,用有限的字构成无限的词而放弃了为每个词造一个新的单字的做法。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汉字的数量没有大量的增加下詓,新词均用既有的旧字构成所以很多词均能顾名思义,懂汉语的人学习新词时不一定需要查词典因此,汉语词典的改版密度也远遠不及英文词典来得频密。
除了汉语外彝语、壮语、苗语、越南语、巴布亚皮钦语等都是分析语的例子。
再回到“合文”这个综合语特征明显的特殊现象上
合文虽然有上述的限制,不过也有部分应用于方言里的合文发展成单音节字而被保留和广泛应用的例子,比如说“甭”原是北方方言“不用”的合文后连读成béng一个音节;“覅”原是吴语“勿要”的合文,后连读成fiào一个音节
可见,一个字对应┅个读音、一个字用一个书写单位来表现是现代汉语的一个基本特点。所以读两个音节的“瓩”字现在已不再使用而是被原本的“千瓦”二字替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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