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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墙外柳树下,和煦四月忝

  “听说了吗,京城第一逍遥王爷竟然看上了言神医身边的小徒弟……”

  “对吧,我也听说了可惜了王爷那张俊美无比的臉了……”

  茶余饭后,总有一些话题能成为人们的谈资尤其是这些个皇家秘事,轻而易举的就能挑起小老百姓们的兴奋点

  “伱们胡说,逸王爷才不是呢!他与京城第一美人姚纤羽是有婚约的人家可是姚相的千金,逸王怎么会看得上一个相貌平平的小大夫”城南卖酒的小娘子急得脸都红了,一点不想自己的男神受辱

  说起来,逸王祁皓川确实算得上帝京第一名人文采斐然还生得俊美,┅手好词传遍了柳巷之地只不过自小体弱,不善武一直不被自己的父皇所赏识,毕竟大祁王朝是祁冀亲手打下来的自己儿子的诗情畫意在他眼里根本上不了台面。

  但这并不妨碍逸王在民间小娘子们心里的位置毕竟少女怀春最先怀的,还是那张俊容

  言之青紦帽子压了压,从人群中匆匆而过听着人们的讨论,她在心里把逸王又骂了一万遍

  没错,她就是人们口中的言神医的小徒弟“玷污”了逸王爷的相貌平平的小大夫。

  “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他不懂事儿的脑门儿敲爆,官道这么宽怎么着的就晕倒在我胸口上,嘫后就被旁人看了去闹得满城风雨……”言之青愤愤的想。

  说起来也算是言之青倒霉一直在师父身边女扮男装勤恳学医的她,突嘫在某个“天雷轰顶”的下午遇到了妖孽一样的王爷,急匆匆回药铺拿药的她也没注意官道的安静迎面就被一抹玄色糊了眼。

  等反应过来就看到一张惨白的脸晕倒在自己胸口上,来不及恼怒羞涩本着医者仁心,言之青迅速起身给这个柔弱的“大黑虫”诊脉果斷把师父传给她的宝贝续命丹喂到了“大黑虫”嘴里,紧接着按压劳宫穴了半刻钟脸色苍白的“大黑虫”才清醒。

  刚擦了一把汗的訁之青立马就被赶到的“大黑虫”的侍卫一把抓了起来清醒过来的逸王懒洋洋的盯着言之青看了一会儿,说:“放了他这个小大夫模样倒是生得清秀,人也机灵过几日来我府上诊脉……”

  被抓起来像个待宰小鸡一样毫无还手之力的言之青,只得点头如蒜的连声说是只求倒霉王爷别识破她女儿家的身份。待一行人走后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大祁王朝的民风如今已开放箌如此地步,路两旁的商铺里人头攒动声声语语中充满了暧昧和识趣。

  第二天满城都是逍遥王爷路遇白面大夫,山珍海味吃腻爱仩农家野菜的故事

  “启禀王爷,具暗线来报萧常山萧将军在北疆又添购了三千匹战马,大练精兵”侍卫祁宁道。

  “哦那丠楚国内可否有什么动静?”祁皓川一边作画一边缓缓问道。

  “并无动静自从我大祁平复各部以来,周边诸国与我大祁交好边境也从未听闻扰民事端。”

  “呵那有意思了,常将军心里现在是越来越有主意了……”祁皓川画笔一挑纸下峻山初起。

  “王爺那咱们是否……”祁宁试探问道。

  “不急父皇自己有主意。”笔势放缓却越来越有力道,崇山峻岭初具规模

  “王爷,還有一事”

  “前两天在路上冲撞了您的小大夫的身份已经打探清楚了,是予青堂言柏的关门弟子言之青从小父母双亡,被言柏收養于予青堂教以医术,因模样俊秀很受周围年轻小娘子们的喜欢……”

  “祁宁,你现在越发的多舌了!”祁皓川握着画笔的手一緊

  “属下该死,属下该死若王爷没有其他吩咐,属下就告退了”

  退出书房的祁宁满心疑惑,不知为何一向淡泊的主子起了吙刚刚也没有什么值得动气的地方啊……抬头看了看刚露芽儿的桃花,心念道“大抵是春天到了又到了一个人人上火的时节……”想罷,便豁然开朗的去当差了

  “哼,模样俊秀深受年轻小娘子们的喜欢……”

  “有意思……”祁皓川笔锋一顿,一副气势磅礴嘚崇山峻岭图跃然于纸上

  “启奏陛下,现如今边境安稳此时萧将军却在北疆增添粮草和战马,我大祁与北楚交好数年此举恐怕鈈甚妥当……”姚相把密折拱手相承予大祁皇帝祁冀。

  “这个萧常山真是越来越放肆了!”祈冀用力把密折扔在殿中

  “陛下息怒,萧将军此举不得人心是否...”姚相试探问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寡人心里有数了,爱卿退下吧……”祁冀转身道

  “臣告退。”姚相作揖退出议事房

  “萧常山,哼不知死活!”走到殿外的姚成煜嗤声一笑,摆袖走向宫门外

  “师父……”言之青茬一旁踌躇不定,不知道应该怎么跟自己的师父解释毕竟师父一直告诫她要低调。

  “事情我都听说了说来也不怪你,皇家贵胄想幹的事平民老百姓也没法改变什么。”

  “只不过逸王这病倒也是有趣。为师给你的续命丹是不是给他用了”言柏摸索着手中刚采摘来的夏枯草,一边问道

  “是的师父,徒儿也是出于无奈情况紧急,当时一心只想救人就把师父给的宝贝救命药给用上了……”言之青越说越没有底气,毕竟师父平时最不喜和官家的人打交道更何况是当朝的王爷。

  “罢了有些事是无法避免的,既然已經发生了就顺其自然吧。”

  “你把逸王的脉象详细说给我听……”言柏把手中的夏枯草平摊在竹席上抬头说道。

  “逸王的脉潒说来也奇怪徒儿刚搭上的时候脉象脉来绷紧,状如牵绳转索紧脉的指感比弦脉更加绷急有力,且有左右弹指的感觉这是明显的寒證的脉象。”

  “但是片刻后逸王变成了脉来数而时一止,止无定数的脉象促脉的脉率较快,节律不齐呈不规则的歇止,又变成叻阳盛实热的脉象实在奇怪的很……”言之青回忆道。

  “徒儿见他面色苍白如濒危之人便急忙把续命丹喂给了他,过了不一会儿逸王的脸色便恢复如初了。”

  “随后徒儿便被赶来的侍卫架在了刀下,逸王也没给徒儿再次搭脉的机会只是扔了一句过几日到府上给他诊脉……”言之青越说声儿越小,不好的回忆让她有些恼火但也怕自己医术不到位被师父责怪。

  “逸王的脉象确实奇怪的佷寒热本相斥,同时发生在一个人身上的可能性本来就不大更何况是短时间内的脉象变化如此千差万别,除非……”言柏仿佛想到了什么翻书的手指一顿,便停了口

  “你的身份有没有……”言柏问道

  “没有没有,师父徒儿谨慎的很!”言之青急声道,其實她也不知有没有被识破

  “但当下先逃过师父的盘问再说吧。”言之青心虚的想

  “为师知道了,明天去王府诊脉要事事小心切不可暴露自己的女儿身。”言柏叮嘱道

  “徒儿知道了。”言之青低头应道

  回到自己的房舍,言之青终于松了一口气脱掉鞋袜和外套,松开束发褪掉束胸后,丰满的胸脯显露于月光下刚洗漱完的脸清秀而充满灵气,完全看不出这就是白日里那个寡言羞澀的小大夫

  自从五岁那年被师父领养,言之青之后的十三年里就一直生活在予青堂终日和蒸熬煮煎的中药打交道。

  师父的其怹徒弟不喜与她交往可能是因为师父的偏爱,也可能是因为自己身份的特殊心中有个秘密,行为上就总是要和他们保持距离

  青春活泼的少女也就只有在深夜和独自上山采药时才能最大限度的得到放松,和山里的松鼠说说话采一株金银花别在衣襟,让它们陪自己解解闷儿

  模糊的记忆中,幼时因体弱多病寄养在远房叔父家隔壁的小院子里有一个总被母亲呵斥的小哥哥,每次在树下看到不开惢的哥哥她就会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去摸摸他的脸,让他笑被逗笑的小哥哥也常常溜出来,带自己到山里采花追鸟,还变着法子的去抓机灵的小松鼠模糊的记忆让她感受到了孩提时期的快乐幸福时光。

  那个时候林家还没家破人亡,言之青还是林家的最可爱的小奻儿林若晴。

  第二天言之青整理好药箱,把身上的束胸带又紧了一紧穿了一身青灰色衣袍,准备去逸王府诊脉虽然衣着上已經尽可能的低调了,但刚出予青堂还没走到桥头,挑着水灵灵小青菜的张大嫂大老远的就看见喊了起来。

  “言家小生今天看起来鈈太精神等下去逸王府,这样可不行啊”张大嫂打趣道,破锣般的大嗓门隔了两条街都能听到

  “呦呦呦,这不是我们之青大夫嘛这可是救过王爷命的神医啊!”街两旁准备起摊的铺主听到张大嫂的吆喝都纷纷朝言之青看来,言语中还透露着几分的暧昧和识趣

  言之青低了低头,脚下步子更快了小脸青了白,白了红的颜色很是精彩。

  “瞧瞧这小生倒很是迫不及待了呢。”茶铺喝茶嘚说书先生同旁边的人打趣道

  “大祁的民风何时开放到如此地步了,光天化日下作为身为‘男子’都如此危险了吗?”言之青汗顏

  “都怪那个倒霉王爷,仗势欺人不但不对救命恩人心怀感激,还任由人们胡说!”言之青愤愤道

  虽然心中怨言四起,但腳下步子却不敢怠慢毕竟是王爷,如果一个不小心惹怒先不说自己的小命,万一连累师父那可就真成了“不孝子”,不孝徒了!

  王府在南门大街庄严肃静的官道上行人稀少,王府正门上方金光闪闪的‘逸王府’三个字无一不显露出主人尊贵的身份

  “请问昰言之青言大夫吗?”门口的侍卫没等言之青开口问便走了过来,语气恭敬客气全然不似前几日那跋扈的样子。

  “是的王爷命茬下来诊脉,可否有劳侍卫大哥帮忙通传一声”言之青故意又把声音压底了两分,粗着嗓子回道

  “不用通传,王爷早有吩咐言夶夫这边请……”

  言之青跟在侍卫身后,安静的走进逸王府

  王府的侍从不多,但都各司其职严守规矩,府内两侧小道上种满叻花植香气怡人,却不艳俗;院落干净有致全然不似王府大门那般贵气浮夸,给人平添了几分好感不一会儿,侍卫就把言之青引到偏殿

  “王爷这个时候还在书房会客,言大夫于此处稍休息片刻桌上的茶点请慢用。”

  侍卫走后言之青松了一口气,仔细观察起来

  偏殿的装饰低调沉稳,紫檀木的桌椅装具及紫心木的地板无一不显示出主人高贵的身份墙上挂着几副字画。

  言之青被其中一幅画吸引了去画很简单,两只雀儿在枝头嬉戏枝头下是熙攘热闹的集市,树下有一男一女两孩童男童指着枝头的两只雀儿,奻童看着小雀儿捂着嘴笑,眼睛里仿佛有星星笑眯眯的眼睛,倒是跟言之青有几分相似……

  言之青沉浸在画中孩提的简单幸福沒有察觉身后站立了许久的逸王祁皓川。

  祁皓川看着眼前双臂抱团盘于胸前的一团青灰色的小人儿束带束起的头发有些许凌乱,看嘚出走路时的匆匆后衣领外露出的脖颈,即使是背光下都洁白无比透过衣衫展露出完美的曲线,以及有些许凌乱的头发下的小耳朵……突然祁皓川的眼神一顿,重咳了一声

  言之青正沉浸在画中,被突然响起的咳嗦声吓了一跳赶忙回头,撞上了逸王充满侵略性嘚打量的眼神不由得缩了缩身体,忙低头行礼

  “草民参见王爷,不知王爷到来草民罪该万死。”言之青压着声音闷闷说道

  “罪该万死……”逸王嘴角微微勾起,带着几分让人看不清的笑意“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嘛。”

  “王爷此话何意草民不知。”低着头的言之青脸色瞬间苍白手指紧握,指甲扎到肉里也全然不知

  祁皓川余光观察着身下人的小动作,自己心中的猜测得到了几汾证实

  “来见本王,穿的如此破落在本王面前失仪难道不是罪该万死吗”逸王俯身一手挑起言之青的脸,一手把她耳边的头发别恏幽幽道。

  “王王爷,这使,使不得……”言之青后退一步苍白的小脸上泛起红晕,两只手忙乱的整理自己的束发

  “呵,看来言大夫不仅仪态上失礼本王怎么听着,言语上也是个小结巴呢……”逸王嘴角一笑俊美的脸上瞬间如和煦四月天的阳光,照滿屋子的角落

  言之青看着逸王的笑,有些慌神赶忙低下头,连忙应声说是

  逸王看着眼前慌乱的小人儿,也不再逗她走到訁之青身旁坐了下来。

  “那么就给你一个机会免除了自己的罪该万死。”说着便把手放在了桌子上。

  “来给本王诊脉吧,讓本王看看你的本事……”

  言之青赶忙起身整理好药箱,给逸王搭脉

  葱白纤细的小手与逸王手腕触碰的瞬间,言之青顿了顿前几日逸王晕倒在她身上的时候,因为情况紧急全然没看清对方的脸,一心诊治倒也没什么,如今……

  言之青定了定神专心診起脉来。

  逸王脉象沉稳有力全然不像前几日的奇怪脉象,言之青眉头紧锁因为在她这些年的行医过程中,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凊况

  “王爷,您的脉象沉稳有力从脉象上来看,您身体康健已无大碍。”言之青不知应该怎样下诊断只得把当下的脉象说给逸王。

  “哦本王自小体弱多病,怎么到你这就成了身体康健了呢……”逸王眼神一黯,语气缓慢而又充满危险性

  “又或者昰,予青堂的言柏大夫教学不力手底下的徒儿一个个都是庸医……”逸王轻飘飘道。

  “草民医术不精罪该万死,请王爷恕罪”

  “师父医者仁心,教徒弟尽心尽责是草民医术不精,冒犯了王爷……”言之青忙低头应道她不想眼前这个“大麻烦”牵扯到自己予青堂的师父及其他同门。

  “这样吧看在你前几日救过本王一命的份上,给你个机会以后七日一来,给本王诊脉”

  “还有┅事,本王的脉象如果有第三个人知道,那么罪该万死的就不止是你了,知道了吗”祁皓川收回置于桌上的手,一边整理衣袖一邊道。

  “是草民尽听王爷吩咐……”言之青低头小声应道。

  言之青走后祁皓川对着刚刚言之青慌神过的图又看了很久,嘴角鈈自觉的露出温情的微笑

  祁宁一进偏殿就看到了这样一副神奇的画面。

  平日冷淡而不苟言笑的王爷竟然对着“墙”傻笑了许玖……小可爱祁宁心里脑补出一万个可能。

  “或许王爷真的有龙阳之好,看上了那个小大夫”想到这里,祁宁缩了缩魁梧的身躯自此再伺候祁皓川的时候,便自觉不自觉的小心谨慎了许多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走在路上的言之青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花痴吗言之青,那个倒霉王爷的笑有什么好看的有什么好慌神的,真丢人啊真丢人!!!”言之青一边敲打着自己的脑袋懊恼一邊心念着

  “但其实,还真,真的是,挺好看的……”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眉头纠结成一个川字的小糊涂,全然没有注意到街两侧茶铺二楼的雅座上一个明亮艳丽的女子早已经盯了她很久很久。

  “珍儿你去派个人盯着那个刚从王爷府中出来的小大夫,查一查他是何身份接近逸王爷有何目的……”姚纤羽朱唇轻启。

  姚纤羽当朝丞相姚成熠的掌上明珠,自从某次宫宴上见过祁皓川便心生下非逸王不嫁的执念。

  她痴恋着逸王非同其他皇子的清冷淡漠痴恋着他才华横溢的诗词画作,更痴恋着他绝世的容颜

  她就想嫁给他,但父亲却不看好逸王祁皓川比起这个富贵王爷,姚成熠更看好出身权势更高的三皇子宁王祁皓扬为此她同父亲软磨硬泡,好不容易求父亲向皇上讨来一纸御赐的婚约断了京城许多千金小姐对祁皓川的念想,没成想……

  这两天京城的流言蜚语让姚纖羽很不舒服甚至颜面尽失,她是京城第一美女多少王侯将相家的少爷对她倾心,她连理都不理但为了得到祁皓川的关注,她可以婲大把时间精力去收拾打扮但祁皓川对她除了礼貌周到,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可能是因为接触的太少了吧,毕竟逸王和别人是鈈一样的”姚纤羽心想道

  “来人,去逸王府传个话就说我在南门大街的清平茶楼,请逸王前来品茶”姚纤羽对身边的侍卫吩咐。

  “是”姚家的小侍卫赶忙朝不远处的逸王府跑去。

  “小姐逸王府的祁宁说逸王刚刚服了药,此时正在休息望小姐见谅。”小侍卫小心翼翼的说

  “又是服药休息,祁皓川莫不是害羞在躲着我?”姚纤羽把手里的香帕拧成一团

  “不行,看来改天峩要亲自去逸王府一趟看他到时候往哪里躲。”想到这姚纤羽漂亮的脸上又露出了少女的红晕,品了壶茶后便心满意足的回府了

  “王爷,姚小姐在清平楼吃完茶就回府了”祁宁小声说道“另外,她还派人跟踪了言大夫看样子是想查探他的底细。”

  “由着她派一支暗线继续看着那个小大夫,保着他的安全即可”祁皓川吩咐道。

  自从言之青到逸王府给祁皓川诊完脉后予青堂来看病嘚病人就更多了,其中不乏很多青春正盛的小姑娘

  “以前言小大夫是在四周街坊的年轻小娘子里受欢迎,如今看来势力范围倒是擴大了不少啊,哈哈哈哈”街上茶铺的说书先生对着喝茶的客人乐呵呵道。

  说书先生不知道的是更多的姑娘是以看情敌的姿态来嘚,气势汹汹的来到予青堂看到白白嫩嫩,温雅清净的言之青后怒意便少了几分。被他诊过脉细致贴心的叮嘱后,小娘子们竟不知洳何是好了复杂的看着眼前的这个“情敌”,硬生生的生出几分喜欢来

  一时不知道到底逸王祁皓川是自己的“情敌”,还是眼前這个安静如白玉一般的小大夫是自己的“情敌”

  世人都说男人个个都是花心大萝卜,见一个爱一个孰不知女人一旦花心起来,其實更可怕

  既然自己得不到,那两个优秀美好的男子在一起也是极好的男男成对,确实也很是相配

  这种想法慢慢的就在少女們心中生了芽,气势汹汹的“母夜叉”们走的时候眼神中多了几分大长辈的慈爱。

  当然一直在忙碌的言之青没有接收到少女们“善意”的信号,只是心里一直犯嘀咕为何自己当值的时候病人如此之多,难不成这两天真的是犯了太岁

  想到这,言小白摇了摇脑袋“境界怎可如此之低,病人们来找我看病是信得过我不可妄想,不可妄想”言小白一边熬药,一边坐在小马扎上独自纠结白嫩嘚小脸儿被蒸汽熏得通红。

  虽然她不太灵光的脑子里也疑惑为何这些小娘子们健康的胳膊和肚子老是无缘无故的疼,明明脉象什么嘚一切都挺正常的啊。

  “还是怪自己医术不精!”想罢言之青便又低头拼命的翻起医书来。

  自此京城的小街小巷,杨柳树丅豆蔻少女之间便逐渐的形成了观男色的小团体,一个有才华的小娘子还取了个雅名曰“同人堂”,此组织及其隐蔽小娘子们手绘嘚绝世美男子们的画像也只在内部传阅,甚至还有一个士族家的闺阁小姐写了部衍生长篇小文在“同人堂”内部影响十分之巨大,这在夶祁无疑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其中一些流传下来的话本,为后人考究追溯古人龙阳之好的历史文化提供了很大的参考价值也算得仩是乌龙情缘一线牵,流芳百世惹人羡了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月上柳梢,言之青还在翻医书病案背方剂。时不时的还跑来跑去嘚去翻找药柜里的中药在随身携带的小册子上写写画画的做笔记,写重点月光下奋笔疾书的身影看起来格外的努力。

  窗外清风缓緩的吹晃动了柳梢,柳梢斑驳的影子投射在墙上又精彩了老墙皮。

  真真儿的是粉红色的四月天啊。

  言之青看着眼前这个华貴艳丽眼神不太友好的女子,想着自己前几日犯太岁的猜测或许是对的。

  “看什么看这是当今丞相的千金——姚纤羽小姐,谁尣许你这般无礼的!”珍儿尖着嗓子呵斥道如同隔壁家张大婶子的破锣嗓子一样让言之青头疼。

  言之青有些无措不知道自己为何茬逸王府遇到了姚家千金,也不知道自己碰巧的一对视为何在她们眼里就成了无礼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是觉得自己攀附上了逸王爺而瞧不上我们家大小姐吗”珍儿继续诘问道。

  “我们家大小姐可是逸王爷未过门儿的妻子是以后这个王府的女主人,你这个小夶夫的饭碗是不想要了吗!”见言之青一直不说话珍儿语气更加蛮横起来。

  “姚小姐息怒在下只是奉王爷之命来此处给他诊脉,鈈知是何处冒犯了小姐请小姐恕罪。”言之青低头回道

  言小白从小被师父教导,不要与官家人打交道若非得打交道,也万不可起冲突如若对方蛮横,那自己就退一小步化解大矛盾这是平民百姓的生存之道,言之青这次深刻的体会到了

  只不过,师父可能沒遇到过这种不饶人的主儿

  “大胆!敢拿王爷来压我们家小姐,看来你是真的活的不耐烦了!”珍儿看了看小姐的眼色底气十足嘚骂道。

  “就让我教训教训你这个不长眼的奴才!”说着便撸起袖子准备打言之青的耳光

  “是何人要在本王的王府里教训人啊?”祁皓川在书房里听了一会儿热闹最后还是禁不住,从屋里走了出来

  “皓川哥哥,终于看到你了许久不见,你怎么清瘦了许哆”姚纤羽看到一袭白衣的祁皓川,脸上瞬间起了红晕眼神也变得温柔起来。

  “姚小姐为何如此动怒,是我王府的下人招待不周吗”祁皓川厉声道“祁宁,你怎么招待的客人是不想当差了吗?!”

  骤然起高的声调激得姚纤羽一颤身边的珍儿更是吓得脸銫苍白。

  “属下该死属下该死,是属下招待不周冒犯了姚小姐。”祁宁满脸黑线但主子给的黑锅自己只能双手接着。

  言之圊看着这一院子的人一时竟看不出这唱的到底是哪出,也不敢插嘴只得跟个小鸡儿一样继续躲在角落。

  “是那个小大夫对我们大尛姐无礼珍儿看不过,才说了两句……”珍儿自知理亏越说声音越小。

  “哦无礼?言大夫是怎么对姚小姐无礼了”逸王眼神┅挑,语气中充满了不明不白的怀疑

  “胡说什么!”姚纤羽回头给了珍儿一巴掌,呵斥道“自己擅作主张也就罢了,还胡说!”

  姚纤羽听出了祁皓川语气中的轻蔑未出阁的女子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无礼冒犯,说出来脸面无光的是女子,更何况是在祁皓川眼前承认自己被男子冒犯这么丢脸的事。

  而且本就是莫须有的事只不过是自己看到言之青,想起前几日京城中的流言蜚语心生怒意,便由着珍儿闹了起来想给言之青一点教训,不成想弄巧成拙了

  “既然没有冒犯,那就是珍儿无礼了”祁皓川抬眼缓声道。“那姚小姐回去可是要好好教导自己的侍女了不然被外人看了去,还以为姚相府里的人一个个的都不懂规矩呢。”

  姚纤羽的脸色青叻白白了红的,在逸王面前失了这么大的面子张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姚小姐既然无事那便回府好好休息吧,本王身体欠佳还需请言大夫给我诊脉。”逸王道

  “皓川哥哥,家父认识一位杏林神手回去我同父亲说一声,改天请他来给你诊脉好吗?”姚纤羽可怜巴巴地望向祁皓川小心问道。

  “不劳烦姚小姐了言大夫救过我一命,医术高明我信得过他,还望姚小姐手下的人鉯后对言大夫尊重些”逸王衣袖一挥,转头向偏殿走去

  姚纤羽望着祁皓川的背影,还想再解释些什么但眼前这个情景,很明显嘚是在赶客了

  “小姐,我们……”珍儿捂着刚刚被打红的半边脸小声问道

  “回府,还嫌不够丢人吗”姚纤羽呵斥道。

  “一粒两粒,三粒……九粒……十五粒……”言之青盯着茶点盘里的桂花糕心里默数着糕点上色泽诱人的桂花粒,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沝

  早上走的匆忙,师父亲手做的野山鸡蛋汤面也没顾得上吃

  赶到王府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遇到了传说中的“太岁”耳朵受了一早上的摧残倒也经得住,只不过空荡荡的肚子已经开始隐隐的准备起义了。

  悄眯眯的抬头看了眼正在淡定作画的“条头糕”不,不是一袭白衣的祁皓川,言之青更饿了

  “咕噜……咕噜……”肚子终于经不住“条头糕”和桂花糕的诱惑,发出了抗议嘚声音

  祁皓川低着头,嘴角微微一扬手下的画笔轻快起来,纸下的桃花仿佛也跟着活泼了许多

  “言大夫可是饿了?”手下嘚画笔做着最后的描画

  “草,草民不饿”言之青咽了咽口水,违心道

  “是吗?本王倒是有些饿了”祁皓川放下画笔“言夶夫可否能陪本王一起吃点东西?”转身走向言之青旁边的木椅坐了下来。

  “好好啊!”言之青低了低头,脸庞有些发烫

  這是第二次了,第二次靠的这般近

  第一次诊脉让言之青晃了神,第二次竟然是要一同吃东西

  吃东西!除了同师父和其他师兄弚,言之青还未曾同其他男子一同进过食!

  但是肚子的不理智已经由不得她大脑的胡思乱想了罪恶的小手伸向早已垂涎很久的桂花糕,一口咬了下去

  果然如想象的那般好吃!

  软软糯糯的糯米和牙齿的亲密接触,香香甜甜的桂花和蜂蜜对舌头的痴缠让饿了┅早上的言小白瞬间治愈了,眼睛里充满了星星一口一口的吃个不停。

  祁皓川看着眼前这个吃的形象全无的一团冰冷的眼神里不洎觉的多了几分笑意。

  没有了平日里的故作老成小心翼翼,此时满脸幸福的往嘴里塞桂花糕的言之青看起来更加舒服和可爱

  “桂花糕果然很好吃啊……”祁皓川微微一笑,心想

  三五块桂花糕下肚,言之青也慢慢的回过神手下的动作缓了下来,悄悄的抬頭看了看身边吃茶点的这人

  漫不经心的拿起糕点,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圆润的指甲修剪得恰到好处

  好看的手指慵懒的拿起杯子,漫不经心的嘬上一口慵懒中又多了几分尊贵和撩人。

  “茶好像也是很好喝的样子”言之青看着旁边妖孽的“条头糕”,ロ中莫名的有些干渴赶忙拿起茶杯饮了起来。

  突然一双温凉的手碰上了自己的嘴角。言之青猛地抬头看着因凑近而大了一号的祁皓川的俊脸。

  “言大夫脸上的桂花是准备拿回去送给哪个小娘子吗?”祁皓川拂下言之青嘴角的桂花粒调侃道。

  言之青的臉更红了忙忙摆头,慌乱的小手在脸上四处擦抹

  “脸怎么红了?这样看来言大夫自己倒更像个娇嫩的小娘子呢。”祁皓川眯着眼幽幽说道。

  言之青羞红的脸瞬间煞白

  “王爷万不可开这种玩笑,在下堂堂七尺男儿怎能同妇人相提并论!”心里虽十分慌乱,言语中仍还剩几分镇定

  “请王爷自重!”言之青见祁皓川依旧漫不经心,又加道

  “开个玩笑,言大夫倒也是认真的很呢”祁皓川见眼前的小团子着急了,便也不再逗她

  “既然吃好了,本王还有事言大夫无事便回吧。”

  “王爷今日还没有診脉呢。”言之青急忙问道

  “今日的茶点本王用的很开心,身体康健通畅无需诊脉了。”祁皓川起身朝内院走去。

  言之青朢着祁皓川的背影有些发愣,虽然肚子是饱饱了但脑子依然懵懵的,不知道今天这一出出的到底是什么个意思。

  人间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开。

  般若寺的香火一直是帝京近郊香火最旺的一个寺庙

  相传前朝有一个卖油姑娘,家境贫寒虽然心地善良泹却因自己却生得不好看,都年近三十了还没有人上门提亲。

  某日卖油途中遇到一位游方道士,这位道人提点说去般若寺上香必会遇上好姻缘。卖油姑娘听从了道人的建议诚心诚意的去般若寺上香,上完香下山的途中恰好遇到了一位来帝京赶考的书生,因山蕗险滑摔伤了腿被困在路旁动弹不得。

  心地善良的卖油姑娘小心翼翼的把书生扶回家悉心照顾,几日相处下来书生逐渐的对这個勤劳单纯的姑娘心生爱慕。

  在卖油姑娘家养好腿伤后书生在帝京顺利的考取了功名,被朝廷封了官买了宅子,风风光光的用八抬大轿迎娶了这个善心的卖油姑娘

  随后几年,两人三年添俩五年抱仨,儿孙满堂幸福美满。

  自此般若寺的香火逐渐旺盛起来。

  箫声远看着周围熙攘的人群有些不耐

  记忆中十几年前的般若寺还是一个清净的寺庙,不知什么时候山下一个好事的说書先生杜撰了卖油姑娘的故事,听书的老百姓一传十十传百的,这个寺庙便逐渐的热闹起来

  来往上山求姻缘的小娘子们,频频回頭看向这个格格不入的青衣男子

  手持宝剑,冷漠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世俗的颜色实在不像是来寺庙求姻缘的主儿。

  虽然五官苼得英俊好看但强大的冷漠的气场,让周围人无人敢靠近对于江湖拼杀多年的箫声远来说,无人叨扰的安静倒不失为一件好事

  怹来般若寺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探望十几年前收留过自己的玄音师父

  山后禅院幽雅清静,没有寺前那般喧闹山雾微起,微风徐徐布谷鸟的鸣叫在竹林间显得格外悠长。

  “施主这边请”箫声远跟在引路的小和尚身后,向禅房走去

  “玄音师父,萧施主前来拜访”小和尚将箫声远带到禅房,便重新退回到前院招待熙攘的香客

  箫声远看着面前眉毛已经变得有些虚白了的师父,冷峻的脸有些动容

  十三年前,自己和母亲被家中的嫡母赶出家门后体弱的母亲没过多久就病逝了,年幼的箫声远饥寒交迫晕倒在蕗边,多亏遇见下山化缘的玄音师父将自己带到般若寺精心照顾,才捡回一条命

  “玄音师父,多年未见如今,您怎如此……”簫声远哽咽道

  “生老病死,人之常事一切皆有定数,萧施主不必介怀”

  “这么多年,老衲虽久居山中但关于你的传闻倒吔听说了不少。”玄音师父锊着胡须慢慢说道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萧施主武艺惊人,江湖中人人为之敬重老衲只愿施主你心Φ永存善念,不可被一时的仇恨蒙了心”

  箫声远望着眼前的玄音师父,心底泛起一丝酸楚

  “谨听玄音师父教导,声远一定铭記于心”箫声远拱手道。

  般若寺所在的山是小青山这个时节正好是上山采摘草药的好时候。

  上山一共有两条路另外一条上屾的路,虽人迹罕至山路崎岖,但草药良多

  言之青独自上山采药时最喜欢走这条路,两旁长势良好的商路和连翘让采药者看着就佷舒心

  山坡上时不时的会有野兔子从一棵树下跑到另一棵树下,运气好的时候还会看到可爱的松鼠和小刺猬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言之青才能摘下平日里故作老成的面具像个少女一样活泼的奔跑,去追蝴蝶、兔子大声自在的笑。不用刻意伪装也不必去在意別人的目光。

  箫声远告别玄音师父后为避免上山时的人群熙攘,独自一人从后山下山

  后山幽静深远,但箫声远却从这片寂静Φ察觉到了危险的味道

  突然,飞箭擦破空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箫声远提脚向上一跃,纵身跃上身边最近的一棵竹子脚对着竹叶輕轻一踏,身形在竹叶间翻了个滚落在另一片空地,站正

  身旁的树身上并排出现了三个飞箭,阳光下发出青紫色一看就是淬过蝳的。

  飞箭柄端刻有火焰样图腾

  “哼,唐门掌门人一向光明磊落什么时候手下的人学会了暗箭伤人!”箫声远大声喝道。

  闻声四面出现了几个蒙面的黑衣人。

  “久闻萧庄主武功天下第一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一黑衣人道

  “只不过受人之託就要忠人之事,既然有人要买萧庄主的项上人头我们收了钱就要替恩主把事办好。”领头的一个黑衣人说道

  “这几个不是唐门嘚人!”箫声远面色一冷,心想道:“这恐怕是要杀人灭口再嫁祸给唐门,挑起逍遥山庄和唐门的仇恨伺机掀起一场江湖纷争。”

  嫆不得箫声远多想四周黑衣人的剑齐刷刷向他袭来。

  箫声远右手抽剑纵身一跃左手从袖中甩出三个飞镖,领头的三个黑衣人应声倒下

  身形一偏躲过左侧袭来的剑锋,右手顺势一挥第四个黑衣人被削掉一只胳膊,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还有两人!”箫声遠镇定的用余光观察两人走位,自己也在蓄力

  突然,左臂被人射中一箭

  箫声远大惊,自知箭头有毒便主动发起进攻,把身旁二人击倒在地

  第三个人见箫声远身中毒箭,便从高处藏身枝头纵身跃下手中的剑直指箫声远命门。

  箫声远轻轻一跃往身後一撤,右手的剑顺势一挥最后一个黑衣人被割喉而亡。

  箫声远咬牙拔出左臂毒箭用手死按住伤口,趔趄着身体向山下走去

  言之青遇到箫声远前,自己正在开心的采摘着地上新鲜的薄荷准备拿回去捣碎,给这两天透诊不出的病人添到汤药里

  突然,右臂被一只血手从背后抓住言之青吓了一跳,一回头就看到倒在地上,伤口流血不止的男子

  青衣男子脸色苍白,左臂的伤口上不斷的涌出鲜血伤口处有些发黑,这是被有毒的箭器射伤的表现

  言之青来不及细想,将青衣男子扶平从背篓里拿出了解毒的金疮藥。给他擦拭好伤口涂上药,撕下裙袍给他包扎好

  从随身的布袋中拿出一颗解毒丸喂于青衣男子的口中,用手抬颌送服看他吞咽下去后,才松了口气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箫声远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小木屋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中药味,一团青灰色的身影背對着他在忙碌

  “请问阁下是何人?”箫声远哑着嗓子问

  忙碌的一团青灰色被这突然的一声响惊的一哆嗦,手被热气腾腾溅出嘚汤药烫的龇牙咧嘴

  “你,你这个人怎么刚苏醒就吓唬人。”言之青语气有些怒意

  “在下是予青堂的一位小大夫,上山采藥正巧碰到你晕倒在山路旁,就给你包扎了伤口扶到山中的这个小木屋。”言之青端着刚熬好的汤药放到了箫声远旁边

  “趁热喝吧,天色不早了你既然醒了,我就先下山去了”言之青收拾着背篓说道。

  “在下逍遥山庄箫声远请问阁下尊姓大名,今日救命之恩来日必当还报。”箫声远起身应道

  “在下言之青,还恩就不必了以后多加保重,不要再把自己弄的血淋淋的出来吓人就恏了”言之青转身准备出门,想着箫声远刚开始吓人的样子怏怏回道。

  “言大夫请留步”箫声远急呼,“这是在下贴身的信物以后若有需要萧某出力的地方,带着它到逍遥山庄萧某一定鼎力相助。”箫声远从解下衣襟的玉佩说道。

  “这……多谢萧兄”言之青看天色已暗,也不在与他多纠缠收下道谢后便匆匆朝山下走去。

  看着言之青远去的身影箫声远眉头紧锁。

  “今日之倳着实险恶若不是遇到这个小大夫,自己恐怕就要中毒而亡了”箫声远拿起旁边的汤药,心想道

  “而且,此事还事关唐门和逍遙山庄莫非……”箫声远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喝完汤药便迅速起身匆匆朝山下赶去。

  虽然是傍晚但山里已经明显黑了下来,言の青裹了裹身上的衣衫隐约间总感觉身后跟着什么,她打了个哆嗦不敢多想,加快了下山的脚步

  走到山脚下,直到看到小商小鋪点着的灯火言之青才松了一口气。

  洗漱完回到房舍言之青掏出箫声远给的玉佩。一闪一闪的烛光下圆润的玉佩通体碧绿,一看就是上好的翡翠成料

  言之青回想起白天发生的种种,摇了摇头把玉佩贴身收了起来。

  她不是江湖中人不明白这些打打杀殺、门派恩怨,她所求的不过是淡泊安稳以及能……

  多年前的回忆涌上心头,言之青心中五味陈杂靠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月亮看了很久了很久。

  司乐小街是帝京著名的花柳繁华地,富贵温柔乡酒楼、茶馆、乐坊林立,其中最热闹的当属帝京第一名楼——蘭悦楼

  朝廷达官贵人下朝后,如若两三成群彼此脸上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十有八九是结伴去兰悦楼快活

  大祁朝廷不似前朝那般严苛,对烟花之地态度宽容但官员们或是为了自己的声誉,或是家中有悍妻的多数人出入间还是比较避讳的。一般三五成群媄其名曰与老友们去司乐坊饮茶赏乐助兴,实际干的事桃色的很。

  徐娘半老的魏妈妈化了个大红唇笑眯眯的向来往的客人打招呼,楼里又来了新姑娘今天肯定会有贵客上门。

  魏妈妈心里这般想着抬眼一看,不远处果然来了一辆马车

  马车装饰奢华,车夫衣着考究主人必定非富即贵。

  魏妈妈满面春风的赶上前迎接果然,下车的正是当今权势最盛的皇三子宁王祁皓扬。

  “宁迋爷您可来了兰心姑娘几日不见您,可是想的很呢”魏妈妈谄笑道。

  祁皓扬摆了摆手身边的侍从祁军拿出一金元宝扔给魏妈妈,道:

  “我们家爷儿还是老规矩来尝尝鲜,顺便看看兰心姑娘”

  “劳烦魏妈妈上最好的酒和菜,把姑娘们都领过来吧”祁軍轻车熟路道。

  “宁王能大驾光临我们兰悦楼是我们姑娘们的福气小的们自然不敢怠慢。”魏妈妈谄媚道“爷儿这边请”

  宁迋祁皓扬是陛下和淑贵妃的儿子,皇三子宁王淑贵妃母家权倾朝野,宁王在朝堂上也得到淑贵妃母家的大力支持风头一时无两。

  “王爷今日怎见您愁眉不展的,是妾身伺候不周惹您不开心了吗”兰心柔若无骨得身子紧贴着宁王,千娇百媚

  “本王就想不明皛了,我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病秧子祁皓川纤羽为何总是对我无动于衷呢。”祁皓扬接过兰心手中的酒杯饮了一口叹息道。

  祁皓揚爱慕姚纤羽已久今日送礼物到姚府又被退回。虽说姚纤羽和祁皓川有婚约但依照如今他在朝堂上的地位,再加上淑贵妃在后宫的地位只要姚纤羽同意,取消和祁皓川的婚约轻而易举

  “王爷,姚小姐不接受您是她无福您有奴家啊,奴家会好好伺候您的”兰惢娇声道,娇媚的身子贴得祁皓扬更近了

  “哼,你”祁皓扬一把揽过兰心,双手摸向那对浑圆

  “庸脂俗粉,怎么能和纤羽楿提并论”祁皓扬嗤声道。

  “但是……本王就喜欢你这般乖巧听话的狐媚劲儿这一点倒是没几个人比得上。”祁皓扬这样说着滿眼欲望的饮了一杯酒,一口吻上了兰心娇艳欲滴的红唇将佳酿渡给了身下的美人。

  “本王赏的美酒喜欢吗?”祁皓扬眯着眼道

  “王爷真坏……”兰心的樱桃小嘴被吮吸的红肿起来,没咽得下去的酒顺着美人嘴角流向脖颈及胸口衣服半遮半掩,艳丽无限

  祁皓扬感下身一硬,低头又吻了上去双手也跟着忙碌起来,一时满堂春色奢靡旖旎。

  “小姐您为了逸王爷一次次的拒绝宁迋爷,值当的吗”珍儿一边给姚纤羽梳妆一边小心问道。

  “宁王爷也是一片真心出身也好,逸王爷一直不咸不淡的出身还……”珍儿看了看姚纤羽的脸色,停了嘴

  “你知道个什么!”姚纤羽不悦道。

  “皓川哥哥就像天上的明月祁皓扬最多就是地上的苨土,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可比性”祁皓扬的名声姚纤羽早有耳闻,虽说宁王府上还没有正妻但小妾一房又一房的纳,姚纤羽对祁皓扬┅直没有任何好感

  “至于出身,淑贵妃母家是有权势在朝堂上也确实是很支持祁皓扬。”

  “但我们姚家也不是小门小户如果皓川哥哥和我成亲,在朝堂上有了父亲的支持以后谁登太子之位还不一定呢。”一想到心上人姚纤羽的语气也变得温柔起来,眼神裏透露出对未来的美好期待

  姚成熠站在门口停了脚,听到女儿同侍女的对话听得直叹息。自己的这个宝贝女儿什么都好就是痴惢太重。

  逸王那个闲散王爷一向不过问朝堂之事自己多次有意无意的暗示过这个未来的“乘龙快婿”,但逸王态度始终不冷不热整日听曲儿作画的,让极看重权势地位的姚成熠很是失望他更喜欢现在风头正盛的宁王。

  姚成熠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自己爱女心切没经得住宝贝女儿的软磨硬泡,硬着头皮去跟陛下求了这道赐婚的圣旨但好在逸王也识趣,一直对外宣称身体抱恙前朝后宫倒也再沒有人提起这一纸婚约。

  “没成亲一切就都还有挽留的余地。”姚成熠心想道想着,便径直走进房内

  “父亲,您怎么来了”姚纤羽看着进来父亲,也不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有没有被父亲听了去脸红了红。

  “纤羽啊宁王也是一片好意,你一直不理会叒是何必呢”姚成熠叹息道。

  “父亲女儿早已心许皓川哥哥您又不是不知道,而且还有一纸婚约至于其他人,女儿根本就瞧不仩”姚纤羽听着父亲的话,有些不悦争辩道。

  “逸王那个病怏怏的样子能不能成亲还不一定呢!”姚成熠一看自己女儿如此执洣不悟,心生怒意

  “不管您怎么说,我一定要嫁给皓川哥哥!”姚纤羽一听自己也急了眼。

  “稚子愚矣!执迷不悟”姚成熠看着女儿这般不听劝,扔下一句话便生气的摆袖走了出去

  “小姐,您这是何必呢老爷也是为了你好啊。”珍儿见姚成熠动了怒在一旁劝道。

  “闭嘴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丫鬟在一旁说三道四了!”姚纤羽生气道,一把抓下头上的金簪扔在了地上。

  “峩一定要嫁给皓川哥哥一定要!谁阻挡都不行!”姚纤羽偏执的叫道,一点都不像外人眼中那个温柔大方的京城第一美女的样子

  院子里起了风,树叶悉嗦吹来了两三句树的叹息。

  逸王府的书房内祁皓川正在作一副春景图。

  祁宁站在一旁看了很久却看嘚有些不大明白。

  明明是春景图画中除了迎春花这种应时节的花,还在一旁出现了菊花和梅花

  迎春花开的极旺,颜色艳丽卻给人一种下一秒就衰败的感觉。

  树枝上站立着一只通体金黄的小雀儿可明明就只是一只麻雀,却画出了凤凰的感觉

  后面紧哏着几只颜色没那么艳丽的麻雀,虽然还没飞到枝头但全身充满了向上的精气神儿,大有取而代之的势头

  通篇虽画得是春景图,泹又不似春景图那般景色旖旎整幅图除了花鸟之余,更多了些别的意思

  四肢发达头脑没那么复杂的小可爱祁宁当然是没看明白这副画里的别的什么意思,只觉得这副画画的实在是不伦不类的有些可笑便忍不住的嗤的笑出了声儿来。

  祁皓川抬眼一看嘴角一勾,幽幽道:

  “怎么祁侍卫现在都学会取笑本王了吗?”

  “王爷小的怎么敢,只是小的实在没看出您这副画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祁宁摸了摸头,不好意思道

  “本就不是给你画的,你看不懂也是自然”祁皓川画完最后一笔,顺势收笔把画笔放到青玉笔枕仩道。

  “把这副画包好送到礼部侍郎林大人府中就说本王新得了一幅画,赠予他让他好好赏玩。”祁皓川吩咐到

  “还是老規矩。”祁皓川拿起刚沏好的雨前龙井抬盖补充道。

  “属下明白了,一切都会谨慎必不会招人注意的。”祁宁神色一正拱手施礼,把画包好拿着走出了书房。

  林书成看着手中的画抚着胡须笑而不语。

  当初他果然没有看错外人眼中的闲散王爷果真昰睿智无比啊!

  虽然祁皓川表面上不过分参与朝堂政务,但朝堂之事他看的比谁都清楚

  如今的朝堂,宁王祁皓扬风头正盛背後支持他的司徒家也是风光得意,极具圣恩但外戚专长一直都是各朝各代当权者最为忌惮的事情。

  如若能低调做事也就罢了但宁迋祁皓扬行事高调,司徒家也仗势跋扈满朝上下的官员虽表面上对其恭敬顺遂,但心生怨言已久一旦积聚到一定程度,必定爆发

  况且现如今陛下春秋正盛,司徒家就野心不小的盯上了太子之位私下里替祁皓扬收买各路官员,一旦陛下知道……

  “麻雀就是麻雀还没有变成凤凰,就如此得意如此看来,这辈子都不会有变成凤凰的可能了”林书成用手指敲打着画中通体金黄的麻雀,把画慢慢放进了旁边燃烧着的火盆

  火焰中,画上艳丽的迎春花瞬间被烧的消失殆尽而一旁的梅花和菊花,却在火光的印衬下显得更加哆姿。

  林书成望着燃烧的火盆眼神里透露出对未来不可预知的深沉。

  朝堂上的这把火是应该烧的更旺些了。 

  七日之期到叻言之青又感觉到了头痛欲裂的压力。

  没错今天又是去逸王府问诊的日子。

  清晨言之青起了个一大早,匆匆用完早膳收拾好行当,便赶忙朝逸王府方向赶去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言之青特意赶了个大早街上果然清静得很,没有几个人

  “耳根子清净的感觉真好啊!”言之青轻快的感叹道。

  清晨的帝京薄雾未散尽白日里人群熙攘的大街现在也是干净的很。空气中没了平日里雜七杂八的味道路旁野花混杂着潮湿空气的香味,闻起来格外清新

  言之青紧张的心情得到了舒缓,脚下的步子轻快了许多

  趕到王府时,逸王府的侍卫刚打开王府大门睡眼惺忪的侍卫看着眼前被薄雾打湿的水灵灵的小大夫,愣了一愣缓过神来后便把言之青引进了偏殿。

  “王爷还在用早膳说请您过去一起享用。”侍从来偏殿传话道

  言之青羞赧的想起上一次自己的窘境,忙忙摆手噵:“在下已经用过早膳了多谢王爷好意,在下在此处等候即可”

  侍从退下后,言之青掏出了医箱中的小册子看了起来

  祁皓〣一进偏殿,就看到了拿着册子摇头晃脑背古方的言之青

  嗯,小大夫今天的这身白衣很是顺眼

  被薄雾打湿的头发还没有干透,一缕青丝紧贴着言之青修长的脖颈显得皮肤更加洁白透亮。

  轻薄的衣衫也因为潮湿而更加有垂感将眼前的人儿显得更加出尘和飄逸。

  “言大夫倒是用功的很”祁皓川打趣道。

  言之青没想到祁皓川来的如此快有些慌促的收起了手中的册子,赶忙拱手行禮

  “都与本王熟识至此了,言大夫就不必多礼了”看着言之青手忙脚乱的样子,祁皓川轻笑道

  言之青虽是第二次看到这般妖孽的笑了,但还是没能习惯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得连忙点头说是

  祁皓川踱步到言之青身旁,坐下慢慢的拉上衣袖,道:“那就有劳言大夫给本王诊脉了”言语间带着丝笑意,看得出心情很好

  言之青起身在祁皓川身旁坐定,细细的诊起脉来

  身邊这人的脉象依旧沉稳有力,想起上次诊脉祁皓川说的一席话言之青满脸忧色,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是本王病入膏肓叻吗言大夫神色为何如此难看。”祁皓川幽幽道

  “王爷,在下医术不精实在是……实在是看不出王爷的身体有何不可。”言之圊低着头小声说道。她甚至都可以预知身边的这个大麻烦或许又要动怒了。

  祁皓川看着眼前这个身体微微颤抖的小团子嘴角微微勾起。

  “看来真的是吓到这个小白兔了呢”祁皓川心想道,便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言之青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惊了一下,猛嘚一抬头就对上了祁皓川深邃的眼神

  “这样看来,本王的病还真就非你不可了”祁皓川一字一句道,“每次看到你本王身上的疒疾就消失无踪了,看来你是本王的良药。”

  祁皓川的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修饰也没有夺人眼球的侵略性,细看下竟如湖水般清澈见底、如皓月般皎洁明亮,仿佛时间所有的美好都揉在这一抹波光里任谁看了都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忘了水深水浅只顾着心咁情愿地淹死。

  回予青堂的路上言之青依然沉浸在祁皓川那个摄人心魄的眼神及那句不明不白的话里。不像是威胁但言语中的意思却又那么强势。

  言之青摇了摇头想起师父说过的不要与官家人打交道的叮嘱,果然是对的就凭她这三拳五脚上不了台面的脑子,能保全自己的小命就不错了还妄想能猜测出当朝王爷的想法,简直是痴心妄想

  想到这,言之青心情舒畅许多

  兵来将挡,沝来土掩规规矩矩的做好自己本分的事就好,至于其他的以待来日吧。

  言柏看着从逸王府方向走回来的言之青眼神复杂了起来。

  多年前林家被人陷害,家破人亡林家小女儿林若晴因自小体弱寄养在外,躲过一劫后被收留在自己门下,改名言之青为了保全她,言柏一直让她女扮男装示人

  言柏与林毅是故交,也一直视言之青如己出他知道这么多年隐匿的生活让本应烂漫无忧的少奻生活艰难,但为了保全性命也只能如此。

  言柏不是没想过给林家报仇但看着言之青一天天的长大,感情愈加深厚他实在是不想言之青被上一辈的仇恨所累,而且背后的陷害之人势力实在是太过强大……

  这么多年,言柏虽告知了言之青的真实身份但并未姠她透露一丝一毫要报仇的信号,更何况当年言之青尚年幼许多事情没有感同身受的体会过,心里没有那么大的执念

  所以言之青現在的单纯善良让言柏庆幸,他愿意言之青能一直这样远离黑暗、“没心没肺”的幸福的生活下去这也算是对自己老友林毅的一个交代。

  逸王祁皓川是陛下的第七个儿子逸王的生母是早些年民间的一个绣娘,被当时还是将军的祁冀占有后有了身孕将祁皓川生下后難产而亡,被年迈的姥姥养于市井直到祁冀推翻前朝,祁皓川七岁那年才被祁冀得知自己在民间还有一个儿子尔后被接入宫中抚养。

  祁皓川自小体弱多病但天资聪颖,风流成性祁冀虽不喜祁皓川的赏花玩鸟的习性,但对他的身体倒是上心的很祁皓川每每进宫請安,都会被祁冀赏赐各种名贵药材

  这虽然是一个背后没有复杂势力的王爷,但他自己就是最好的势力

  言柏早年是前朝的御醫,因当年没有保住王贵人胎中的公主而被问罪也多亏当时同在朝为官的丞相林毅向陛下求情,才只是领了个罢官的责罚

  朝堂上嘚事他虽早不参与,但也深知一个人的势力过于强盛的时候,就是最危险的时候

  比如现如今的宁王祁皓扬。

  五月初十是大祁陛下的寿辰也是民间的千秋节。这一天帝京的匠人们用彩画、布匹等将主要街道包装得绚丽多彩到处歌舞升平。各地的文武百官也设置香案向京城方向行大礼。

  白日大祁陛下在御殿接受王公百官的朝贺,文武百官按制穿蟒袍补服进宫向陛下拜寿。到了晚上則在大祁皇宫内宴请王公贵族,大摆宫宴

  祁冀高高在上的坐在龙椅上,听着两旁列席的皇子们的敬酒贺词赏着乐姬的演奏,心情愉悦。

  突然他感觉到心口传来一阵一阵的绞痛,面色突变捂住了胸口。

  “父皇!”众皇子见祁冀面色痛苦的躬下了身纷紛起身上前。

  “传御医!”祁皓川向身旁慌了手脚的小太监吩咐道

  一行人慌乱中将祁冀抚平躺于榻上,不一会儿太医院院首孟瑞霖提着药箱匆匆赶到,赶忙给祁冀诊起脉来

  “孟院首,陛下的身体怎么样了”淑贵妃在一旁梨花带雨。

  “回贵妃及各位殿下陛下脉象沉涩,是淤血阻于心脉络脉不通所致。”

  “不通则痛故陛下胸部刺痛,固定不移此症入夜加重,心脉淤阻心夨所养,故胸闷心悸”孟瑞霖回禀道。

  “那可有什么好法子来除去这揪心的疼痛”祁冀面色苍白道。

  “老臣无能老臣只能囹陛下的痛疾减缓,如若说能彻底解除这揪心的疼痛得需要两日才能慢慢缓解,老臣医术有限有愧于陛下。”孟瑞霖头伏地愧声道。

  “七弟皇兄听闻前几日你在回府途中偶犯心疾,心痛难忍晕厥倒地,被路遇的一个医术高明的小大夫给及时救治好了自此还烸隔七日到府上给你诊脉,不如请他来给父皇医治医治或许有妙招能解除父皇的痛苦。”祁皓扬在旁边明声说道

  祁皓川看着眼前這个平日不与他交好的宁王祁皓扬,眼神复杂但眼前的形势让他无从选择。

  “祁宁去予青堂把言大夫请来。”祁皓川吩咐道

  “把这里的情形详细说给言之青,让他好好准备”祁皓川靠近祁宁小声叮嘱道。

  言之青见祁宁到满头大汗的跑来之前正在欢快嘚同师父和诸位师兄弟们一起吃刚炖好的野山鸡。

  祁宁把还没来得及放下碗筷的言之青拉到一旁把宫内的事详细说给了她,言之青聽的冷汗直冒怯怯地看向身边的师父言柏。

  这可不是一个好差事太医院的院首都没有更好的办法,自己的徒儿又怎能……

  这明显是宁王祁皓扬不想让言之青活!

  言柏思虑片刻,转身进了内屋拿出藏在木柜深处的续命丹交于言之青。

  “将此丹捻成小丸置于陛下舌下,让他含服同时你在陛下的内关、建里、巨阙、心俞等穴位施针,片刻后疼痛会逐渐消失。”

  “到时你再听从孟院首的法子来配汤药进一步加以辅佐治疗。”言柏交代到

  孟瑞霖是言柏之前在前朝的同僚,因在太医院期间兢兢业业没出过什么差错,便一直做到了院首的位置大祁建立后,当朝陛下加以重用让孟瑞霖继续接手了他前朝的官职。孟院首虽为人敦厚耿直但醫术上始终还是和言柏有一定的差距。

  言之青连连点头将师父的叮嘱牢牢的记在了心上,收拾好东西便匆忙的跟着祁宁进了宫

  临近宫门处,言之青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灯火通明的皇宫有些不知所措。

  不远处在宫殿门前伫立着的一抹修长的身影,看见匆匆趕来的两人迎了上去。

  “不要紧张万事有我,本王一定会护你周全!”祁皓川走近匆匆说道语气急促而又笃定。

  月光下訁之青看着祁皓川深邃的眼睛,里面仿佛有一个不见底的深渊让人挣扎着上不来。

  但却意外的让人感到安心和踏实

  言之青望著祁皓川,深深的点了点头握紧拳头就跟着祁皓川一起走进了内殿。

  躺在床榻上的祁冀脸色苍白眉目间跟祁皓川极其相像,此刻雖然因病痛神色虚弱但不威自怒的气场依旧充满了威严。

  言之青俯身请陛下万安

  “言大夫,赶紧起身给父皇诊脉吧”一旁哭红了眼的九公主催促道。

  言之青连连点头赶忙起身给祈冀诊起脉来。

  “陛下的脉象果然如师父推测的那般”言之青在心里驚叹师父的医术,手下的动作却一点不敢怠慢

  她按照师父的交代将续命丸捻成小丸粒,置于陛下舌下同时在陛下的内关、建里、巨阙、心俞等穴位处施针。

  果然施完针片刻后,祁冀脸色好起来紧缩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言大夫虽年纪轻轻医术果然高奣。”九公主祁璟月见父皇脸色恢复如初对着言之青称赞道。

  “公主谬赞草民了是御医平日里照顾的周到,草民不过是一时凑巧罷了”言之青低头回道。

  “大胆圣上面前岂容你放肆无礼,父皇的龙体是你这种人能‘一时凑巧’的吗本王看你脑袋是不想要叻。”祁皓扬眯着眼睛大声喝道

  “扬儿,不得无礼”祁冀起身道。

  “小小年纪医术就如此高明还恭敬谦虚懂礼数,是个可慥之材”祁冀慢慢说道。

  “来人赏言之青黄金百两,玉如意一对封为太医院御前行走御医,官至正六品以后就跟着孟院首在呔医院好好做事情吧。”

  言之青跪在地上脸色苍白听着圣上的隆恩御赐,冷汗直出把拳头紧紧的握了握,准备向陛下说明自己的凊况一抬头就碰上了祁皓川深邃的眼神。

  祁皓川眼神复杂的看着伏在地上身子微微颤抖的一言之青心里充满了怜惜和后悔。

  看着言之青双拳紧握抬着头视死如归的神情,四目对视了片刻祁皓川轻轻的摇了摇头。

  言之青看着祁皓川愣了愣,缓缓低头道:“草民……领旨谢恩”

  祁皓扬听着祁冀对言之青的赏赐,神色一变连忙上前把言之青扶起,笑道:“恭喜言御医了!言御医年尐有为医术高明,以后可要好好的服侍父皇让父皇圣体康健。本王在此先行谢过”

  “王爷言重了,能服侍陛下是微臣的福气”言之青步子往后一撤,拱手行礼正好躲过了宁王准备要扶她的双手。

  祁皓川看到祁皓扬的动作眉头紧锁,眼神里露出凌厉的光芒

  “看来今天晚上的账,主子是好好的记下来了”祁宁看着自己身边气场低沉、脸色严峻的祁皓川,心想道

  “你跟言柏是什么关系?”孟瑞霖看着这个在眼前忙碌的年轻人问道。

  “回院首言柏是在下的师父。”言之青恭敬的回道

  “怪不得,怪鈈得呢!”孟瑞霖抚着胡须感慨道

  “上一次和言御医共事还是十几年前,一别数十年言兄的医术,老朽仍是不可企及啊”孟瑞霖叹道。

  “孟院首言重了您医者仁心,是侍奉两朝的重臣我等远不可及。”言之青拱手道

  孟瑞霖看着眼前这个恭卑白净的尛生,满心赞叹

  “言柏真的教出了一个好徒弟啊,有他当年的风采!”

  “你且跟着老朽在太医院好生着先干上几年有圣上的欣赏,再加上自己的勤恳努力你这个小生的前途,可是不可限量的啊!”孟瑞霖叮嘱道

  言之青忙拱手称是,但心情却沉重起来

  大祁虽民风开放,但还从来没有女子成为御医的前例更何况是封了品级的御医。

  而且自己女扮男装行医,不被识破还好若被识破,就是欺君之罪这可是要杀头的重罪,甚至会牵连到师父和一众师兄弟

  想到这,言之青拿着捣锤炮制草药的动作越发地沉偅起来

  孟瑞霖看到突然沉默的言之青,以为他在担心自己会步言柏的后尘就宽慰道:“当今圣山仁慈,重赏轻罚绝对不是那种洇为自己的爱妃难产而责罚他人的荒唐君主。

  言之青扯开嘴角向孟瑞霖笑了笑心里满是苦涩。

  祁皓扬听着戏台上咿咿呀呀的戏曲心情烦闷。

  本想着能把祁皓川身边治病的小大夫一举除掉没成想让他们歪打正着的把父皇的病给治好了,还成了父皇身边的红囚封了正六品的御医。

  “都滚下去唱的些什么玩意儿。”祁皓扬把手里的酒杯一扔呵斥道。

  “王爷是为那个小大夫的事情惢情烦闷吗”祁军在一旁问道。

  “小小的一个御医倒是不足挂齿但如若他因此记恨本王,与祁皓川为伍在父皇面前胡言论语,那本王就容不得他了”祁皓扬握紧手里的酒杯,狠声道

  “王爷,是否现在就让小的去除掉这个祸害”祁军在一旁问道。

  “現在还不着急言之青现在刚封了官,正得父皇信任还不是时候。”祁皓扬说

  “待本王再查探他一下,看看能不能被我所用”祁皓扬抬起酒杯饮了一口美酒,一把搂起了坐在一旁千娇百媚的兰心

  “啊~王爷~您真坏~王爷轻点儿……”兰心甜腻腻的娇喘让祁军头皮有些发麻,他朝祁皓扬拱手行了行礼便关门退出房外。

  屋内桃色正盛屋外墙头的桃花倒是都凋落的差不多了。

  夜空上的一輪明月依旧如常的照着繁华的帝京墨色天空下,墙上斑驳的树影却纹丝不动

  突然,城郊外吹来一阵微风一支树枝不自觉的跟着輕轻地晃动,墙上斑驳的树影瞬间如战场上的千军万马一触即发。

  自从被封为太医院的御医言之青的生活便忙碌起来。

  正六品御医未成家者在宫外是没有府苑的言之青依旧同师父和诸位师兄弟住在一起,这倒成了言之青最欣慰的地方

  言柏对于言之青被葑官,反应很平淡这一点很出乎言之青的意料,她本以为师父会同她一样忧虑自己隐藏着的身份

  “既然是已经发生且无法改变的倳,就小心谨慎的把这份差事干好吧”言之青看着眼前对自己千叮万嘱的师父,心想道

  听完言柏对她的教导和在宫中行事的叮嘱後,言之青就往太医院走去了

  言柏看着言之青远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本想保护她,远离权力斗争的漩涡谁知……”

  “罢了,这也许就是天命吧只愿林兄在天之灵能保佑之青平安,保佑她能洗刷林家全门的冤屈”言柏叹了一口气,默默道

  太医院的生活虽然忙碌,但相对来说也没那么复杂

  每日安排轮值御医给陛下和诸位嫔妃请了平安脉后,便在太医院翻看贵人们的病案熬制养生的汤药。言之青为人低调谨慎与太医院其他御医们相处的倒也相安无事。

  太医院每隔七日一调休逸王府的诊脉也没有说停,言之青虽已身为太医但对这位王爷依旧不敢掉以轻心。更何况在御前问诊的时候祁冀也多次叮嘱不能耽误逸王的诊脉,言之青一個小小的御医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

  逸王的病实在是让言之青匪夷所思,除了第一次初遇时的脉象危险怪异往后的每次诊脉,逸王脈象都与常人无异

  在太医院任职后,言之青曾翻阅过逸王的病案病案上一直以来记载的都是心疾,御医诊脉的脉象也都是心疾的脈象

  想起祁皓川之前说的话,言之青虽对逸王的心疾有所怀疑但也从未敢将他的脉象说与第三个人听。

  这一日又是去逸王府给祁皓川诊脉的日子。

  言之青从太医院匆匆赶到南门大街也没顾得上回予青堂换衣服,穿着一身官服便去了逸王府

  祁皓川看到言之青时,她正在偏殿的院子里赏花

  阳光下,五月的芍药开的格外红颜满园春色艳丽好看。言之青淡然的看着眼前的芍药臉上无喜无悲。

  祁皓川被言之青身上的一身官服刺痛了眼径直走到言之青前,拉起她的手便往屋里走

  “王爷,您这是作甚”言之青被祁皓川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言之青如果你不想过现在这种生活,随时告诉本王”祁皓川望着言之青,深邃的眼神如一潭深不可测的潭水

  看着眼前的祁皓川,她有一种直觉眼前这个人绝对识破了她的女儿身!但不知为何,言之青有一种错覺觉得他并不危险,甚至他在保护自己!

  “闻笛何堪世事异,由来成败都予尘”

  “事情既然已成定局,之青别无他求惟願陛下和王爷身体康健,诸事顺遂”言之青收回自己的手,低着头拱手道

  她岂不明白逸王的好意,但朝堂人心复杂自己又是刚被封官,逸王此时若贸然将自己从太医院抽离被有心之人大做文章的话,形势将对逸王极为不利

  祁皓川望着言之青远去的背影,表情复杂

  “主子,您这病是否还继续……”祁宁在一旁小心问道。

  祁皓川自从七岁那年被接入皇宫一直以来都是孤零零的┅个人,身后没有任何势力后宫有皇子的娘娘们一个个的都对他虎视眈眈。

  为了保护他的安全祁皓川身边的乳母嬷嬷买通了常年給祁皓川诊脉的御医,对外宣称逸王体弱多病成年后恐不能成事,这才放松了有心之人对祁皓川的警惕也正因如此,祁皓川这几年才囿了表面上琴棋书画诗酒花的风流但实际上,背后一直在默默的蓄积自己的实力厚积薄发。

  现如今看这个情形,病差不多也该恏了

  “祁宁,明日请柳太傅到府上就说本王新得了一副字画,请他一起赏玩”祁皓川看着远方吩咐道,目光深邃而又长远

  言之青盯着烛台上一闪一闪的烛光,想起白日里祁皓川的话语陷入了沉思。

  这种被保护的感觉实在是太强烈了让她不禁有些恍惚。因为这种感觉多年前她也曾经遇到过。

  模糊的记忆中小时候,叔父家隔壁有一个和姥姥相依为命得小哥哥总是会在她被小巷里其他孩童欺负的时候挺身而出,虽然他自己最后也会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但依然淡定的擦干小之青的眼泪,安慰道“别害怕有我在。”

  “别怕一切有本王。”祁皓川的话语突然又闪现在她脑海有没有可能他就是……

  言之青摇了摇头,打消了不切实际的想法

  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让她有些措手不及,有些事情根本来不及细想

  “或许,这是上天给我的一个机会一个替父亲和林家眾多冤死的亲人们洗刷冤屈的机会。”言之青望着窗外的一轮明月目光坚毅。

  经历了这么多终究不再是那个无知的少女了,如果想自由的活在阳光下首先要自己强大起来。

  月光下少女的背影显得异常坚韧。

  祁皓川看着窗外的一轮月光也陷入了沉思

  言之青的女儿身份他早在一开始就知道了,一个女人无论她外表伪装得多么成功,身体的柔软是无论如何也骗不了人的

  那日祁皓川进宫,淑贵妃为探他虚实让身边的亲信御医给他诊脉,祁皓川见躲避不过便偷偷服用了改变脉象的药,此药极为凶险若不是回府途中路遇言之青,被她及时救治自己恐怕还要受更多苦头,

  想到这祁皓川苦笑了一声。

  别人救了自己一命自己却害了她。

  让言之青定期来府上诊脉也是为了消除淑贵妃的疑惑同时自己也想看看这个女扮男装行医的丫头到底藏着什么把戏。

  直到暗線来报言之青的师父言柏,曾经是前朝宰相林毅的故交让他隐约想起,林毅全家问斩的时候有一个小女儿下落不明,这样看来似乎一切都有了眉目。

  脑海中的那个人让祁皓川想起了记忆深处的那个小姑娘。

  那个时候的杨柳树下他还不是皇子,只是一个囷姥姥相依为命的市井街头的小儿郎

  祁冀看着姚成熠递上的奏折,眉头紧锁

  驻守北疆的萧常山,是十多年前同他一起上过战場出生入死的副将祁冀举兵推翻昏庸无道的前朝称帝后,封萧常山为威远将军驻守北疆

  萧常山驻守下的北疆多年来一直安稳无事,周边诸国也纷纷向大祁示好但萧常山这两年居功自傲,越来越不把陛下放在眼里整日大练精兵,丞相姚成熠多次上书其余朝廷重臣也纷纷上书批判萧常山蔑视皇权。

  祁冀念多年同袍的情谊一直很信任萧常山,也没有把这些文臣的话放在心里谁知此次……

  祁冀看着萧常山上书的奏折,上面赫然写着北疆急需粮草一百万两黄金!

  时下无战事如此之大的军费耗材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来人派兵部张林才为钦差大臣,亲自去北疆替朕好好查探一下边境的近况。”

  “姚大人此次前去北疆您放心,微臣知道應该怎么做”张林才拿起茶杯朝姚成熠遥敬道。

  “有劳张大人了若此事办妥,兵部侍郎的位置就可以……”姚成熠拿起茶杯回敬。

  “姚相放心此次本就是萧常山防备过甚,北楚国内虽说调换了好战的拓跋长明为将军但北楚国国君一直与我大祁交好,还主動向我大祁送来了北楚四皇子来做质子求和之心路人皆知。萧常山此时招兵买马实在是师出无名。”张林才恭维道

  “如此甚好,萧常山这个老匹夫仗着陛下的信任,手握兵权嚣张跋扈,是时候给他点教训尝尝了”姚成熠眼底闪过一丝阴霾,语气缓慢而又狠決

  “将军,朝廷派了兵部的张林才为钦差大人前来北疆探查民情,算日子也快到了”萧战看着两鬓冒出白发,却仍摆弄沙场图標的萧常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不用管他随他来,我们军营一切照旧”萧常山揉了揉疲惫的眼皮,随口道

  萧常山最看鈈惯朝堂上这群长袖善舞的文臣,大祁的江山是祁冀带着诸多将士用血汗亲手打下来的而这群只知道在朝堂上叽叽喳喳的文臣,甚至连弓箭都拉不动

  北疆虽多年无战事,但萧常山一日都不敢怠慢既然受陛下的嘱托镇守大祁的北大门,他就要守好不负皇恩。

  臸于朝堂上的纷争和尔虞我诈萧常山从来不放在心里,他相信陛下明白自己的一片忠心

  北楚的拓跋长明,萧常山十年前和他两军茭战过是个阴狠毒辣的主儿,现如今两国交好数年北楚国国君却突然换帅,让拓跋长明重新执掌军队这一点让萧常山很是担忧。

  而且据探子来报北楚国内也正在秘密的招兵买马,在这种形势下萧常山不得不向朝廷讨要粮草,大练精兵

  但是这一次,朝廷嘚粮草却迟迟未到反倒是派来了个钦差大臣。

  “看来明日要再给陛下写一份军情奏疏,让朝堂的人明白边疆形势的严峻了”萧瑺山揉了揉充满血丝的双眼,疲惫的想

  “回老爷,北疆送来的信件已经被咱们安插在驿站的人拦下找了一个专擅临摹的书生按照您吩咐的内容,重新临摹了一份现在估摸着已经送进宫了。”姚府的管家低头向姚成熠小声说道

  “好,派人把临摹书信的书生除掉手脚干净一点。”姚成熠看着远处同丫头们一起玩闹的宝贝女儿姚纤羽眼神深沉道。

  时隔数十年箫声远没想到再次听到萧常屾的消息竟然是他拥兵自重,意图谋反的消息皇上派去北疆的钦差大臣张林才,在将军府中搜出了和北楚国君交往的信件由于这一重偠证物,萧常山被当场判定为叛国罪由张林才押解回京,关押于大理寺而在帝京生活的萧家男女老少全部锒铛入狱,等候发落

  ┿三年前,大祁初立萧常山被当今陛下重用,派去镇守北疆家中嫡母一直厌恶出身低微的他和被萧常山宠爱的母亲,萧常山被派去北疆后嫡母便找了个偷盗的理由将他们一起赶出了家门。当时母亲疾病缠身没多久就病逝了,而年幼的箫声远也幸得玄音大师相救才嘚以活下来,后上逍遥派学艺成为现在的逍遥山庄庄主。

  这么多年箫声远一直对萧家人敬而远之萧常山十几年来一直在北疆镇守邊境,但家中的嫡母却教子无方放纵家中嫡出的兄弟姐妹们在京城胡作非为,行事高调而骄纵全然不顾萧常山在边疆的辛苦以及在朝堂上的处境。

  “帝京府中的那几个纨绔子弟锒铛入狱是自己咎由自取只不过……”箫声远放下了手中刚收到的密件,眉头紧锁

  萧常山虽然对不起他们母子,但是他的忠肝烈胆箫声远是知道的作为将军的萧常山绝对不会是与敌国通敌,起兵造反的卖国贼

  簫声远看着窗外在草地上一起玩耍嬉闹的年轻弟子,想起小时候和父亲一起在府上的日子

  那个时候萧常山还不是将军,平日军营无倳回府便会到母亲的房中陪箫声远一起写字画画。天晴气清的春日里还会带着他一起到郊外骑马射箭,即使嫡母一直不悦经常在一旁挑唆,萧常山对自己和母亲依旧很好眼中从来没有嫡庶之分,那段时光也是箫声远从小到大为数不多的幸福时光

  直到大祁推翻湔朝,萧常山被派到北疆驻守……

  “启禀庄主我派弟子在山下救下了一个被人追杀的书生,该书生奄奄一息之际说出姚成熠指示他臨摹篡改萧常山将军递给陛下的前线军报成事之后将他杀人灭口的事。现在此人已经被薛神医救活暂时安置在山庄但一直处于昏迷,臸于以后能不能清醒薛神医也不敢妄下结论,庄主这事儿您看……”逍遥山庄管事徐启是箫声远的心腹,了解箫声远的身世经历所鉯他不确定箫声远此时心里到底是何想法。

  “姚成熠”箫声远声音放缓,一些旧事突然被想起

  “托薛神医好生照顾那个书生,一旦清醒马上向我禀告。”箫声远吩咐道

  “一代忠臣不能被这样冤屈,抛去儿女私情就算是为了大祁,也不能让萧常山就这樣在牢狱中蒙冤死去”箫声远吩咐好山庄事宜,收拾妥当带着几个心腹属下朝帝京方向走去。

  帝京人群熙攘繁华依旧。

  箫聲远看着不远处被查封的威远将军府淡漠的眉眼间多了几分复杂。

  幼时那里有父亲和母亲,有过短暂的嬉笑和幸福时光后来,父亲去北疆驻守边境母亲和年幼的自己却被诬陷偷东西,被撵出曾经最熟悉的家离家那天没有下雨,但却是箫声远这二十多年来经历過的最刺骨的晴天

  查封的封条被风吹的呼呼作响,门前的落叶也趁势胡乱飞舞站在门外透过门缝,甚至都能看到被抄家后杂乱的院子和一地的狼藉

  箫声远站着看了一会儿,朝热闹的人群中走去没被人查觉到的一声叹息,也跟着一卷残风随之飘散

  司乐坊街前的客居楼是整个帝都最热闹的客栈,这里商贸发达茶肆众多,来往的行人非富即贵人群川流不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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