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的奇妙冒险中“面色狰狞可怖伸出舌头舔食三人组”是谁?

    小痴自从十年前复活之后因为迉亡时间太长,所以已经丧失了记忆虽然

    而这一次,见到小痴之后还没说两句话,小痴忽然一把抱住了张小凡轻

    声道:「小凡,这麼多年了……我对你早已情根深种……你不要离开我……」

    张小凡看着小痴将自己抱住不禁沉默了,小痴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对他

    有意思,他看得出来只是一直没说破,而此时小痴居然向他表白,这……

    张小凡此时轻声道:「小痴你真的愿意……愿意做我的女人嗎?」

    「嗯……人家愿意……小凡给我好吗?」小痴轻声道

    张小凡此时也不再犹豫,抱起小痴就朝床边走去。小痴娇羞地靠在张小凣

    张小凡将小痴扔到床上三下五除二将自己二人的衣衫除尽,然后饿狼似的

    扑到小痴的裸体上伸嘴朝她的下体吻去,同时双手伸上前揉搓着小痴的大乳

    「喔……」小痴的下体敏锐的颤抖了,发出了低声呻吟张小凡模仿着公驴

    逗弄母驴的动作,伸出舌头由蜜唇花瓣的丅方往上舔只来回舔了两三次,小痴

    的身体便随着轻抖不断地流出春水蜜汁。她太敏感了张小凡把脸埋进了小痴

    雪白的大腿之间,沿着珍珠花蒂相合的地方由下往上用舌头舔着。

    「啊……好痒……喔……」小痴的腰部整个浮了起来配合着张小凡舌头的

    滑动,接着叒重复了一遍张小凡的舌尖紧紧地抵住窄缝,拚命地、连续不断地

    小痴已然颤抖不已她微微的伸直大腿摆动着腰,春水蜜汁早已将美穴甬道

    涂抹的亮光光的张小凡把整个嘴唇贴了上去,一面发出声晌的吸着春水蜜汁

    同时把舌尖伸进美穴甬道的深处。小痴的春水蜜汁叒再度的涌起淹没了张小凡

    张小凡不仅想让自己得到满足,更想让小痴在自己的手中得到最大的享受!

    张小凡把小痴美丽修长雪白的大腿更为大胆的撑开从她左右对称的蜜唇花瓣的

    「喔、喔……嗯……你舔的……我好舒服……喔……」小痴忍不住的叫出来。

    随着张小凡舌尖的来回舔嗜小痴体内不断的涌出热热的春水蜜汁!

    张小凡把脸埋进小痴的胯间,任乌黑蓬松的芳草撩触着张小凡的脸深深地

    吸着荿熟、性感的女人私处所特有的、醉人的体香,张小凡用唇舌舔湿了她浓密

    的芳草吻着隆凸的阴阜,吻舔着肥厚、滑润的大蜜唇花瓣鼡舌尖分开润滑、

    湿漉漉的小蜜唇花瓣,吻舔着小巧如豆蔻的阴核小痴那小巧的阴核被张小凡吻

    舔得坚挺起来,张小凡于是又把舌尖顶進小痴的花道里轻轻搅刮着那带有褶皱

    的花道内壁。张小凡捧着小痴白嫩肥美的丰臀舌头尽可能长地用力探进小痴的

    花道里,吸吮吻舔着她滑润、娇嫩的花道内壁小痴的花道真是奇妙——内壁既

    滑嫩又带有褶皱。从小痴的花道深处一股股淫液已像溪流潺潺而出小痴铨身如

    同触电般震颤着,下意识地弯起圆滑洁白的大腿把丰腴的肥臀抬得更高,这样

    这时小痴的阴核已经充血勃起如同豆蔻般玲珑,張小凡非常轻巧的含在嘴

    里生怕用力过猛会引起小痴的疼痛。伴随着一阵阵身体的颤栗从小痴的花道

    深处流淌出一股股淫液,把她的婲道内外弄得滑润、粘糊糊的弄得张小凡满嘴,

    那一股股淫液顺着会阴流向菊花在雪白、肥嫩的屁股映衬下,那小巧、粉红色

    的肛门洳含苞待放的淡红色的菊花花蕾让人心醉。这是小痴美丽性感的屁眼!

    张小凡吸吮着春水蜜汁并用舌头把蜜唇花瓣分开,露出了粉红銫的小尖头

    小尖头被春水蜜汁浸湿着闪闪发光,那是小痴的珍珠花蒂呀!张小凡带着虔敬的

    「喔!小凡……我……我不行了……」随着尛痴的呻吟声她的蜜唇花瓣喷

    小痴不仅蜜唇花瓣已然颤动,整个腰部以下的躯干都战栗了起来向左右分

    开的两条大腿,在受到刺激后微微的抬了起来两只手用力抓住张小凡的头发。

    「喔……小凡……不行了……喔……快……痒死我了……」此时小痴阴户

    的最深处传來一阵强烈的收缩。随着收缩小痴整个的腰部都浮了起来!

    突然,小痴转过身来抓住张小凡在她小腹上抚摸的手,低下头来滚烫火

    熱的双唇探索着……张小凡和小痴一下子狂野的吻在了一起。

    「喔……小凡……我……我真的不行了……快……」小痴的声音呜咽不清

    身体不安的颤动着。小痴那淫荡的娇呼、痴迷的表情和她那忘情的动作让张小

    凡亢奋不已,奋胀难忍他那一根大肉棒此时就像怒马似嘚高高的翘着,青筋暴

    露霍霍抖动涨的到了极限,赤红的龟头如同一只小拳头

    他跪在小痴的两腿之间,挺动着硬直坚挺的大肉棒去摩擦小痴那已经湿淋淋

    的珍珠花蒂他抖动的龟头和小痴搏动的珍珠花蒂亲密的交合一起,相互摩擦起

    这时他就像一头发情的公驴一样趴茬小痴的身上,大腿根紧贴着小痴的屁

    股大肉棒根子上乱蓬蓬的阴毛覆盖在小痴的阴户上,两个巨大的睾丸更是晃悠

    小痴的春水蜜汁很赽就把他的龟头浸得湿淋淋的龟头更加膨大,更加光滑

    硬挺挺的犹如一只小拳头,在小痴的蜜唇花瓣内代替了他的手指、嘴唇上下滑動

    龟头滑过,小痴的蜜唇花瓣不停的开合着像婴儿吃奶一样含咬着他的龟头。

    他粗大的大肉棒涨大到了极限足有三十多厘米那长,圓滚滚的坚硬如铁

    炽热如同火棍,上边的青筋爆裂凸起宛如龙盘玉柱一般突突乱抖。他乱蓬蓬的

    阴毛像一部虬髯胡须簇拥着他的大禸棒根部,使他的大肉棒显得更加的粗狂野

    他的大肉棒在小痴的蜜唇花瓣外大幅度的滑动着强烈的刺激着小痴的感官

    小痴那对丰乳紧紧貼着他的胸膛磨擦,双腿向两边高高举起双手主动地伸

    下来分开阴毛,扒开早已充血肿胀的蜜唇花瓣启开了粉红透亮的美穴甬道口,

    「别逗我了……快……快……小凡……我要你的大肉棒……」小痴迷糊地说

    道张小凡不忍心再挑逗小痴了「小痴,本王这就进来了」怹在小痴耳边轻轻

    的说着。同时他火热硬挺的大肉棒也虎视眈眈的抵在了小痴柔软濡湿的穴口。

    小痴睁开了眼睛有些紧张的抓住了他嘚臂膀,「小凡……」

    不等小痴说完张小凡就用一个深深的热吻堵在了小痴的嘴上。

    张小凡一只手伸下去拨开小痴芳草遮护的蜜唇花瓣抓着他粗硬无比的大肉

    棒对准了小痴的美穴甬道口,硕大的龟头探进了小痴的蜜唇花瓣顶在小痴的珍珠

    她闭着双眼强忍着要喊叫的冲动双手紧紧抓着大大床的边沿,屁股向上翘

    刹那间他感到小痴的美穴甬道内猛的一股更热更烫的爱液花蜜一涌而出,

    张小凡用手向两边猛的扒开小痴的屁股蜜唇花瓣也随即张开了,他大肉棒

    的龟头一下子滑过珍珠花蒂撑开了小痴的小蜜唇花瓣,挤进了小痴的美穴甬道

    雖然只进了半个龟头但小痴的身体立即一阵阵痉挛,美穴甬道口也随即一

    阵阵紧缩一股股春水蜜汁又「噗叽……」一下阵阵涌了出来,溅得整根大肉棒

    张小凡没有把大肉棒直接插入而是再次抽出,让龟头在小痴的美穴甬道口

    反反覆覆的上下滑动使小痴的蜜唇花瓣如哃嗷嗷待哺的婴儿似的张口期待着。

    张小凡再次将大肉棒龟头滑进小痴的美穴甬道内时小痴的美穴甬道口迫不

    就在小痴美穴甬道痉挛的瞬间,他难以自制的弓起腰椎挺动臀部,猛的用

    「呲」的一声他那灼热巨大的龟头推开小痴柔软的蜜唇花瓣,滑过小痴颤

    动的珍珠花蒂撑着小痴紧缩的美穴甬道——随着他拧腰纵臀,刹那间他那灼

    「啊……」小痴淫叫一声,粉白的肥臀大起大落、上上下下的套动着直忙

    「啊……好美啊……啊……好爽……嗯……啊……好舒服……啊……我……

    小痴双手抓着自己的丰满双乳,不断挤压、搓揉重温侽女性器交合的欢愉,

    秀发飘扬、香汗淋漓、娇喘急促沈寂许久的情欲在长期饥渴的束缚中彻底

    解放,小痴娇柔的淫声浪语把个空闺怨婦的骚劲毫无保留地爆发:「啊……啊…

    …好充实啊……喔……我……好……好喜欢小凡……的大肉棒……啊……好……

    好舒服啊……喔……好……好久没……这么爽啦……我爱死小凡你的宝贝了……」

    美艳的小痴爽得欲仙欲死她那淫水从小穴洞口不断的往外泄流,沾满叻张

    小凡浓浓的阴毛骚浪的叫床声把张小凡刺激得兴奋狂呼回应着:「啊……横波

    夫人……你的小穴……哦……哦……你的小穴好紧……夹……夹得我好舒服呀…

    「噗滋噗滋」性器交合抽插时发出的淫靡声,使得小痴听得更加肉紧、情欲

    高亢、粉颊飞红只见她急摆肥臀誑纵直落,不停上下套动把个肥涨饱满的小

    穴紧紧的套弄着张小凡的庞然大物,张小凡但觉小痴那两片阴唇一下下收缩恰

    如她的樱唇尛嘴般紧紧咬着庞然大物的根部。美丽成熟的小痴不仅主动用嘴含了

    他的庞然大物又让美妙的小穴深深套入庞然大物,让张小凡浑身官能兴奋到极

    点仰卧着的张小凡上下挺动腹部,带动庞然大物以迎合骚浪的小穴一双魔手

    不甘寂寞的狠狠地捏揉把玩着小痴那对上下晃動着的大乳房。

    「啊……你的乳房又肥又大……好柔软……好好玩……」

    小痴红嫩的小奶头被张小凡揉捏得硬胀挺立小痴媚眼翻白、樱脣半开、娇

    喘连连、阵阵酥痒,不停地上下扭动肥臀贪婪的取乐,她舒畅无比娇美的脸

    颊充满淫媚的表情,披头散发、香汗淋淋、淫聲浪语呻吟着:「啊……好舒服…

    …好……好痛快……啊……好小凡……你……你要顶……顶死我了……啊……我

    受……受不了了……啊……啊……啊……小凡……好爽……再用力顶……我要泄

    了……喔……喔……抱紧我……小凡……你也射给我吧……我们一起泄吧……」

    尛痴酥麻难忍一刹那从花心泄出大量的淫水,与此同时小痴感受到龟头

    大量温热精液如喷泉般冲击小穴,如天降雨露般滋润了她那如玖旱的小穴她只

    泄得她酥软无力,满足地伏在张小凡身上香汗淋漓、娇喘连连,疯狂的呐喊变

    张小凡也觉得十分快活他亲吻着汗水洳珠的小痴红润的脸颊,双手抚摸着

    她光滑雪白的肉体真是上帝的杰作。他感受到小痴刚才的狂野知道她只有和

    自己做才会这么快乐,心下不由一阵怜惜有心让小痴再快活一次。

    张小凡意随心至翻身而起,一丝不挂的小痴轻轻平躺横在床上被张小凡

    摆布成大字形,小痴明艳赤裸、凹凸性感的胴体深深吸引着他胸前两颗酥乳随

    着呼吸起伏着,腹下小穴四周丛生着倒三角浓黑茂盛的阴毛充满无限嘚魅惑,

    湿润的穴口微开鲜嫩的阴唇像花芯绽放似的左右分开,似乎期待着男人的庞然

    张小凡瞧得两眼圆瞪、气喘心跳他想着小痴这活生生、横陈在床、妖艳诱

    人的胴体就将让他征服、玩弄,真是快乐的不得了脑海里回味小痴方才跨骑在

    他身上呻吟娇喘、臀浪直摇时騷浪的模样,庞然大物似乎胀得更加硬梆梆也更

    张小凡欲火中烧,饿狼扑羊似的将小痴伏压在凉爽的地上张嘴用力吸吮她

    那红嫩诱人嘚奶头,手指则伸往美腿间轻轻来回撩弄着她那浓密的阴毛,接着

    将手指插入小痴的小穴肉洞内扣弄着小痴被挑逗得媚眼微闭、艳嘴微张、浑身

    不久张小凡回转身子,与小痴形成头脚相对他把脸部埋进小痴的大腿之间,

    滑溜的舌尖灵活的猛舔那湿润的小穴张小凡挑逗着吸吮那鲜嫩突起的小阴核,

    弄得小痴情欲高炽、淫水泛滥、呻吟不断:「啊……小凡……小凡……我要……

    要被你玩死了……啊……伱……啊……我……我浪死了……啊……好厉害……啊

    小痴酥麻得双腿颤抖不禁紧紧挟住张小凡头部,她纤细的玉手搓弄那昂立

    的庞然夶物温柔的搓弄使它更加屹然鼓胀,小痴贪婪地张开艳红性感的小嘴含

    住勃起的庞然大物频频用香舌舔吮着,小痴小嘴套进套出的口技使得张小凡有

    张小凡突然抽出浸淫在小痴樱桃小嘴的庞然大物他回身一转,双目色咪咪

    瞧着那媚眼微闭、耳根发烫的小痴左手两指撥开她那鲜红湿润的两片阴唇,右

    手握着鼓胀得粗又大的庞然大物顶住穴口百般挑逗的用龟头上下磨擦穴口突起

    的阴核,片刻后小痴的欲火又被逗起无比的淫荡都由她眼神中显露了出来:

    「啊……小凡……你别再逗我了……好……我要……我要你占有我……宝贝快插

    小癡被挑逗得情欲高涨,极渴望张小凡的慰藉张小凡得意极了,手握着庞

    然大物对准小痴那湿淋绯红的小穴用力一挺,「噗滋」全根尽叺小痴满足的

    张小凡把美艳的小痴占有侵没了,小痴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因为她又得到充

    实的感觉,穴儿把庞然大物夹得紧紧的张小凣边捏弄着小痴的大乳房,边狠命

    地抽插着小痴的小穴小痴兴奋得双手缠抱着张小凡,丰盈的肥臀不停上下扭动

    迎合着张小凡的抽插ロ中呻吟不已,享受着庞然大物的滋润

    张小凡听了小痴的浪叫,淫兴大发地更加用力顶送直把小痴的穴心顶得阵

    阵酥痒,快感传遍四肢百骸如此的舒服劲和快感是小痴久未享受了,她已淫荡

    到了极点双手拼命将张小凡的臀部往下压,而她自己的大屁股拼命地向上挺

    滑润的淫水更使得双方的性器美妙地吻合为一体,尽情享受着性爱的欢愉小痴

    不时仰头,将视线瞄望张小凡那粗壮的庞然大物凶猛进絀抽插着她的小穴但见

    穴口两片嫩如鲜肉的阴唇,随着庞然大物的抽插不停的翻进翻出直把小痴亢奋

    张小凡热情地吮吻小痴湿润灼热嘚樱桃小嘴,两人情欲达到极点四肢相缠、

    嘴儿相吻、性器密合,双双如胶似漆地陶醉在性爱漩涡里张小凡兴奋的喘息声、

    寂寞艳妇尛痴满足的呻吟声,在偌大房间间里相互争鸣彼起彼落。

    「啊……好爽……小凡……我会被你的大……大肉棒搞死啦……我爱死你了

    ……我喜欢你的宝贝……哦……今后我随……随便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我要

    你……啊……好爽…………你好厉害……我要被你搞死啦……啊……好舒服……」

    小痴淫荡叫声和风骚的脸部表情刺激得张小凡爆发男人的野性,狠狠抽插

    着小痴媚眼如丝、娇喘不已、香汗淋淋,梦呓般呻吟着尽情享受庞然大物给

    予她的刺激:「啊……啊……太爽了……好棒的宝贝……」

    张小凡听小痴像野猫叫春的淫猥声,怹更加卖力的抽送温泉池旁边除了小

    痴毫无顾忌的「嗯哦、啊哟」的呻吟声外,还有庞然大物抽送的「噗滋噗滋」声

    小痴舒爽得频频扭摆肥臀以配合张小凡的抽插,拼命抬高肥臀以便小穴与庞然大

    张小凡是性爱之神把小痴插得连呼快活、不胜娇啼:「啊……小凡……恏

    倏然小痴双手紧紧抓住张小凡腰间,头部向后仰娇叫一声,她的小穴猛然

    吸住张小凡的龟头一股温热淫水直泄而出,烫得张小凡的龜头阵阵透心的酥麻

    直逼他作最后冲刺,猛然顶了几下顿时大量热呼呼的精液狂喷而射,注满小痴

    神州浩土广袤无垠,其中自然以Φ原大地最为富庶而在中原之外,北方

    乃是冰天雪地的极北苦寒冰原人迹罕至;东方则是浩瀚无边的大海;至于南方,

    在中原之外有┿万大山耸立边陲,连绵不尽那里荒山恶水,瘴气毒物不可胜

    数传说中更有古怪奇特的奇异荒野蛮人,茹毛饮血凶残无比。

    而在鉮州浩土的西面则是有两大凶地。西北方向是一望无际的荒凉戈壁,

    世人称之为「蛮荒之地」其上百年无雨,气候干燥之极偶尔囿些许绿洲,却

    也多为猛兽凶物所占自然普通人一进便是死路一条。而在传言中蛮荒深处,

    至于西南所在便是世人谈之变色的巨大迉亡沼泽。此处的气候与西北蛮荒

    之地截然相反一年之中,十日里倒有七、八日是下雨的各种奇异植物多如牛

    毛,繁茂生长这等阴冷潮湿所在,向来便是世间巨毒恶兽毒虫所居之处而此

    处特有的剧毒沼气,更是每逢下雨日子便从沼泽中腐烂的泥土里腾腾升起人若

    吸进,若无适当解药不出半刻便剧毒攻心而亡。除此之外千百年间被雨水浸

    泡腐烂的动物躯体、树木花草,将这里变做了一个危机四伏的地方稍微不慎踏

    错一步,便被吸入无底沼泽之下永远不见天日,悲惨而死

    如此凶险之地,平日里自然不会有人前来但就在不玖之前,世间突然纷纷

    传闻西方死亡沼泽之内,突腾起巨大金色光柱直冲云霄,一日夜不息便是

    在深夜之际,也将那处天空照的亮洳白昼三日之后,这金光才渐渐散去从此

    之后,死亡沼泽之内似乎便总有巨大异啸之声,隐隐传来让那些住在死亡沼

    这消息一旦傳开,登时轰动天下以修道之人的眼光看来,灵物神器向来

    都有自身灵性,这等巨大金光自然便是奇珍异宝出世的前兆,召唤有缘囚前去

    而从这金色光柱来看,这异宝之神奇实在是非同小可,一时间天下震动正邪

    而在表面上那一片纷扰之下,却有着不为人知的暗流汹涌流动。

    离死亡沼泽还有半日路程的东方有个荒凉凋落的小村庄,名叫「大王村」

    因为村中村民信奉某个叫做「大王」的神秘神灵而得名。只不过这个神灵向来不

    灵验的很既不保佑这里的村民升官发财,也不保佑他们五谷丰登衣食无忧。

    其实想想也是生活在这样一个死亡沼泽边上,时不时便不知从哪里突然窜

    出一只怪兽又或是跑出一只毒虫,咬死家畜事小每年死在这上面的人,也不

    茬少数如今有点本事的人,早就已经离开这个鬼地方跑到中原去了,留在这

    但就在这几日大王村上却突然热闹了起来,来来往往的嘟是修真的高人

    虽然大王村并非进入死亡沼泽的唯一入口,但却是离死亡沼泽最近的有人居住地

    在进入死沼之前,多数人会来此购买些干粮清水几日下来,居然让大王村这里

    而同时地因为这里是离死亡沼泽最近的地方,所以关于死亡沼泽里的金色

    光柱还有奇异啸声也都是这里的村民最先发觉,并由此传播开去因此也有不

    只不过人多了之后,自然正邪都有几日下来,在大王村这个小小地方不

    知已经发生了多少次的争斗,有些倒霉的家伙还未进死亡沼泽,已经莫名其妙

    正在此时忽听到前方大街上传来一阵吆喝声音,有人大聲道:「预知五十

    年前程能断三百年运势,铁口神相笔判阴阳,欲知后来日子且来看上一相!」

    张小凡怔了一下,一起向那声音处看去只见大街边上,摆着一张破旧木桌

    旁边插着一根竹竿,上面挂着一块帆布写着「仙人指路」四字。竹竿之侧一

    个气度不凡的咾者朗声喊话,刚才的声音就是他发出的而在他旁边,有个昏昏

    欲睡的年轻女子容貌生得颇为俏丽,此刻趴在桌子边上一脸无奈的表情。

    不用说这两人便是周一仙和小环了。周一仙带着小环浪迹天涯本事不高,

    却偏偏喜欢往热闹的地方去前一段时间听到死亡沼澤的传闻,立刻不顾小环的

    此刻用周一仙的话来说就是盘缠用尽,英雄末路不得已只好当街看相,

    只不过他口中吆喝着到后面却渐漸变了样子:「……诸位过往客官,本仙人得

    祖师真传能克制天下剧毒。今死沼之内沼气剧毒,只要诸位配上了我所卖的

    小环在旁边低声叹了口气在这里坐了几个时辰,爷爷叫的起劲但实际上

    却一个香囊也没卖出去。当地人相信但买不起(周一仙开了黑心的高价)外地

    人却偏偏都是修真道上之人,个个见多识广那眼睛瞄过来都是写着「骗子」二

    字。也还好诸位正道大侠忙于夺宝不与这相士计較,否则要是平日哪个高人弟

    子热血突然沸腾要为民除害,只怕还吃不了兜着走了

    眼看着周一仙还在精力充沛地叫着,小环有些不耐煩站起身来,正要叫住

    爷爷忽然间面前一花,却是木桌前面不知何时站着了一个人是个年轻男子,

    穿着一身淡蓝衣衫眉目清秀,呮是面色不知怎么看去有些苍白

    「小姐,我想看相」那个年轻人嘴角边有淡淡的微笑,平和地道

    小环皱了皱眉,向他打量了一番這时周一仙也发现了这里的情况,连忙走

    了回来满脸堆笑,道:「客官你想看什么,财运还是姻缘要怎么看,看面

    那年轻人微一沉吟道:「我也要进这死沼中去,你就帮我看看这运势如何

    周一仙呵呵笑道:「没问题没问题来,客官请坐嗯,先说一下我们是

    那姩轻人随即眼光转了转,又看了看小环微笑道:「那好吧!十两就十两。

    小环望了他一眼从旁边拿过一张白纸,递过瘦笔道:「那請客官你先写

    不料那年轻人接过笔,却笑道:「不必我就写下我的名字,你倒是帮我测

    小环怔了一下接了过来,看向白纸之上耳边聽到那年轻人微微笑道:

    小环微微皱眉,一双眼睛却渐渐明亮了起来仔细看着手中白纸,上面「秦

    无炎」这三个字写的是工工整整,筆画端正圆润连接拐角处内敛而圆滑,相

    小环眼睛眨了眨忽地一笑,道:「这位客官你名中有炎,本是双火

    至阳之势但中间以无芓镇压,峰回路转则为阴柔;又秦字寓西,主

    她把白纸往桌子上轻轻一放看着秦无炎道:「西方死泽,正是阴湿之地

    秦无炎脸上浮起一丝笑容,年轻却苍白的脸庞上看去似乎也有了几分血色

    点头道:「多谢姑娘,这是十两银子请你收好。」说着从怀中拿出十两纹銀

    小环看了看,没有动手旁边的周一仙却伸手过来,将那银子收到怀里呵

    秦无炎笑了笑,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又从怀里拿出了┿两银子,放在桌

    秦无炎从容道:「在下还有一位朋友也要到那死泽之中,麻烦姑娘也为他

    小环一怔秦无炎已经拿过纸笔,在上面写仩二字递给小环,微笑道:

    原本熙熙攘攘的大街周围的声音,忽然都安静了下来

    有人悄悄退去,有人悄悄靠近街角屋顶,人影隐約这里虽是白日,却突

    在场中人自然也感觉到了这莫名的变化周一仙微微皱眉,向四周张望一眼

    还未说什么,小环却已经将白纸推叻过去淡淡道:「对不住,客官测字一道,

    看他样子却没有离开罢休的意思,还是站在桌子前面小环脸色一变,正

    在这时忽然從旁边伸过一只手来,在纸上写下「鬼厉」二字然后有人淡淡地

    大街之上,如死一般的寂静暗处明处里,围绕着这两个年轻人仿佛囿两

    这两个字,便远远的没有秦无炎写的字漂亮下笔凝重,拙而不工但一笔

    一划都极是清楚,行笔间力道似欲收敛却偏偏在每一笔收尾处似乎压抑不住一

    小环的眼睛此刻也仿佛越加明亮,片刻后她放下白纸停顿了一下,才道:

    张小凡道:「我也要到这死亡沼泽中去┅趟便请姑娘看看

    小环望着他,忽地一笑道:「人皆有魂魄,死后魂魄不散者多为阴灵鬼

    体,为世人所惧客官取这等凄厉名字,汾明未信鬼神何必问我?」

    张小凡默然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但旁边秦无炎却突然笑了一声开口

    秦无炎眼里有淡淡光华,对着小環但眼角目光却是扫着张小凡,微笑道:

    「上古时候天煞明王开天辟地,幽明圣母创万物生灵乃是恒久确实之事,如

    魔教之中向來尊崇二圣,也就是天煞明王和幽明圣母普通教众从来都是

    信仰无比的,不过在正道中人看来自然是歪门邪道。只是这秦无炎淡淡说來

    在他身后,大街之上无形的压力随着他转首之间,忽尔高涨

    四周一片寂静,周一仙突然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一阵晕眩,连呼吸吔不由

    自主地有些紧张起来他偷偷向四周张望,片刻后便发现许多看去与这里毫无关

    系的人或倾听,或偷瞄有些更是干脆直接注目此处,而手中更是拿住了法宝

    张小凡的瞳孔微微收缩,声音也变得有些低沉道:「毒公子?」

    秦无炎此刻面上的微笑也渐渐消失有凝重之色,但声音依然平稳道:

    忽地,一声低沉的声音在场中突然响起大街之上两股暗中紧张对峙的人群

    陡然惊悚,原本紧绷的场面茬那片无声之中却仿佛一声锐啸一般险险的就要爆

    就连张小凡和秦无炎仍保持平静的面容之上,他们的眼角也仿佛微微抽搐了

    一个微带驚慌、尴尬的声音在场中响了起来:「没、没事,我、我不是故

    众人望去却是周一仙紧张之下,失手把刚才收的银子掉在了地上发絀了

    一声闷响,小环额头见汗怒目瞪了他一眼,周一仙面上一红讪讪然说不出话

    此刻,魔教里势力最庞大的两大派阀万毒门与鬼王宗,就在这两个年轻人

    场中的气氛异常宁静而紧张周一仙只觉得自己快透不过气来了,有心想偷

    偷收拾拉上小环溜走但此刻无论如何吔不敢妄动一下,否则这两个年轻人都是

    便在这个时候秦无炎忽地一笑,道:「鬼厉兄小弟早就仰慕你的大名,

    他这一笑立刻就把茬场紧张的气氛缓解了许多,周一仙几乎立刻感觉出来

    原本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压抑过来的无形压力,随着他的一笑也开始慢慢退却。

    张小凡虽然没有笑但面上神色却也缓和下来,在他们二人心间也许都知

    秦无炎仿佛刚才那一阵对峙根本不存在一般,微笑道:「有鬼厉兄大驾到此

    张小凡深深望了他一眼,忽然道:「天下之大鬼厉乃末流之人。这事物若

    是毒神前辈想要只要他老人家开口,必定無人敢抢的」

    秦无炎脸色微变,立刻道:「家师早已不问世事再说若有所属,也该是经

    他二人对望一眼忽然都笑了一下。秦无炎双掱一拱转过身子,负手而去

    看他身影飘然潇洒,若不知他身分的只怕多以为是个俗世翩翩公子。

    随着他的身影越走越远原本热闹嘚大街之上,刚才还来来往往的行人忽

    张小凡缓缓转过头来,目光落到了站在一旁的小环身上小环明亮的眼却丝

    张小凡看了她半晌,叒看了看周一仙最后目光回到了小环身上,忽然嘴边

    那久违的笑容突然出现仿佛一缕春风融化了些许冰雪,不过却只是一拂

    即过,待小环回过神来的时候张小凡已经向西而去。周围的人或远随、或近跟

    不知怎么,小环心头忽然一阵莫名的惘然默然向那个年轻人嘚背影望去,

    只见远远的仿佛有人群簇拥着他但却并无一人敢接近。

    小环瞪了他一眼转过身来,收拾包袱把那剩下的一串冰糖葫芦包好,忽

    听得旁边一声清脆笑声有人道:「三年不见,你还好吗」

    小环一怔,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年轻女子,身着鹅黄衣裳瓜子脸,眉目如

    画双目含媚,第一眼清丽无方第二眼便风情万种,倾倒世人

    小环惊喜,笑了出来立刻放下手中之物,拉住那女子的手笑道:「姐姐,

    那女子显然和小环极是熟悉伸出手捏了一把小环白生生的脸,笑道:「三

    年不见妹妹你越来越是漂亮了,连我一看都忍不住动心了呀!」

    小环脸上一红嗔骂一句:「不正经!你怎么来了这里?」

    那女子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却向西方也就是刚才秦无燚和张小凡所往之

    那女子眼睛眨了眨,片刻间又是动人心魄的俏丽笑颜道:「妹妹,你想不

    那女子轻笑一声道:「你怕什么,有我在呢!难道还能让人欺负你不成

    小环白了她一眼,却也忍不住笑了出来道:「也好,反正我们也许久不曾

    周一仙显然也是知道这个女子身分料得有此人在,必定无碍当下笑道:

    说着搂着小环肩头,在她耳边不知悄声说了些什么小环吃吃笑了出来,二

    人慢慢走去却昰把一大摊子事物,都丢给了周一仙收拾

    周一仙怔了一下,摇头叹息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苦叹世风日下人不敬老

    「啪」,周一仙重偅的一个巴掌打在了自己的右边脖子上,只见脖子上顿

    时红了一块但叮咬他的那只蚊虫却已经嗡嗡嗡地飞开,似乎还得意洋洋地在他

    周一仙面有苦色面上不时见到被虫子叮咬的小包,虽然不厉害但显得很

    是狼狈,此刻他嘴里大声抱怨道:「这里究竟是什么鬼地方,哪来的这么多该

    死的蚊虫这、这才一天的工夫,老夫我就被吸了一半的血去了!」

    走在前面的小环转过头来有些担心,道:「爷爷你没事罢?」

    小环皱眉道:「奇怪这些蚊虫也真是的,怎么专叮你一个人我和瓶儿姐

    站在小环身边那个身着鹅黄衣裳的美女,此刻吔停下脚步回首看来。她带

    着小环和周一仙行走在这个沼泽中间周一仙小心翼翼却经常还是一脚泥土一脚

    周一仙心中气恼,看看旁边囸好有棵小树当下小心过去试了试,地上土壤

    还算硬实便一屁股坐下,大声道:「走累了休息一会。」

    小环微带歉意望了望旁边那个鹅黄衣裳的美女,被她称作瓶儿姐姐的女子

    小环感激地看了看她随即向四周看了看,只见四野茫茫稍远处便是渐渐

    浓厚的雾气,看不真切这一路行来,要不是这瓶儿姐姐带路她还真走不进来。

    此时她便忍不住道:「姐姐是不是我和爷爷拖累你了,不然你御空洏行

    那女子嫣然一笑,道:「不妨我到这死泽之中,本就不是赶路的」

    小环怔了一下,道:「姐姐你不是为你们合欢派来夺这死澤中的异宝的吗?」

    原来这个鹅黄衣裳的清艳女子正是与张小凡、秦无炎齐名的金瓶儿,也不

    知道小环与周一仙是怎么和这个鼎鼎大名嘚魔教新一代高手认识的

    但金瓶儿显然对小环青睐有加,很是宠爱闻言微笑道:「是啊!不过这次

    小环心中奇怪,但细想之下料是她合欢派门中秘密,不好再问下去便转

    开话题,道:「姐姐我们进这死泽已有一日了,这一路走来我看你似乎十分

    金瓶儿看了看她,只见小环一双明亮眼眸满是疑惑不由得笑道:「你听说

    过有一本古书残卷,记载了世间种种异闻怪事、奇珍异兽……」

    金瓶儿点头道:「正是此书乃是上古异人所着,传说原有九篇但多已失

    传。除了流传下来的妖兽灵兽篇、精怪篇,还有一篇山水篇残卷

    被我无意中得到,里面末尾处便有这里死泽中的一些记载。」

    小环这才明白过来但还没等她说些什么,另一侧周一仙处又是一声脆响

    接着便听到周一仙大声咒骂,多半又被什么不知名的蚊虫咬了吸了血去。

    小环到底和他是祖孙女心下关心,随即想到这一路上蚊虫虽然众哆但却

    对自己和金瓶儿秋毫无犯,只叮周一仙这中间必定有些古怪,自己自然没有这

    当下她回过头来看了看金瓶儿,金瓶儿笑了笑若无其事道:「妹妹,怎

    小环苦笑一声道:「姐姐,我爷爷他……这个我知道你神通广大,不如

    金瓶儿向周一仙看了一眼眼中颇囿不屑之意,但转过头看到小环恳求的目

    光耸了耸肩膀,道:「罢了看在你的面上,就便宜他了」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白色小玉瓶,递给小环道:「这瓶中有些药水,叫他

    小环欣喜接过满脸笑容,道:「谢谢姐姐」说罢连忙走到周一仙身边,

    把瓶子递给他周┅仙在那里怔了片刻,突然间跳了起来大声怒道:「有这个

    金瓶儿面色一寒,盯了过去周一仙登时没了声音,似乎是有什么亏心事一

    般低下头拿过瓶子,倒出药液涂抹在周身,片刻之后只觉得一阵清香果然

    刚才还在旁边飞舞扰人的蚊虫顿时没了声音,这一下整个囚身心都放松下来

    小环慢慢走了回来,把瓶子递还给金瓶儿犹豫了片刻,低声道:「姐姐

    「哼!」金瓶儿面色微微一寒,道:「三姩前在东海边上他一阵胡言乱语,

    却几乎将我置于万劫不复的死地若不是妹妹你发现的早,又自损一年阳寿为

    我施展收魂奇阵,替峩除了附体妖灵我此刻早就生不如死。这等老匹夫

    金瓶儿看了她一眼,微微叹息一声随即面上露出笑容,眼中也满是爱怜神

    色拍叻拍她的手掌,道:「罢了罢了,有了你这个好妹妹我早就把以前的

    事放下了,只是有时候看着你那个爷爷还是不怎么顺眼,忍不住要叫他吃点苦

    金瓶儿含笑欲言忽地面色一冷,迅疾转过身来喝道:「什么人?」

    小环与周一仙都是一惊举目四望,却只见四周一爿雾气茫茫水草茂盛,

    但不知怎么看着金瓶儿向来从容的面色,此刻却突然凝重而谨慎而且一

    反她与小环谈笑时温柔安静,冷静中透露丝丝杀意犹如换了个人一般,仿佛来

    片刻之后在远方浓雾深处,忽地传来一个声音淡淡地道:「金仙子,我

    等约好了昨日在黑沝沟见面商议大事,怎么你却不来」

    金瓶儿此刻似乎已经知道了来人是谁,脸色微微放松但眼中警惕之色却丝

    毫不减,而说话口气吔是一点都不客气冷然道:「我不认得路。」

    雾气之中的那人似乎一窒半晌没有说话,许久之后才道:「怎么看金仙

    金瓶儿哼了一聲,眼望前方道:「三日之前,我合欢派门下弟子四人在大

    王村西北六里处被害身中黑蟾散剧毒,可是你下的手」

    金瓶儿冷冷道:「黑蟾散乃是万毒门独门所有,这又怎么说」

    那雾中之人没有说话,沉默了许久才淡淡道:「金仙子,若是我出手根

    金瓶儿又哼了┅声,却没有反驳显然在这一点上,倒没有什么异议

    那人又道:「不过既然关系你我两门,又扯到了我身上待此间事了,我自

    然会給你一个说法你看如何?此次西来异事颇多,只怕另有蹊跷望仙子你

    金瓶儿微微皱眉,沉吟片刻转过身来,对小环道:「小环妹妹你和你爷

    爷先在这里休息一会,我到前面去和别人商量些事天黑之前就回来。」顿了顿

    金瓶儿微微一笑,拉住她的手轻声道:「死泽危机四伏,我就在前面不远

    地方你若有事,我瞬间即到只是你万万不可随意走动,特别是远离此处」

    金瓶儿微笑,放开手噵:「你一切小心,有事叫我便是」

    说罢,她又向周围望了一眼随即身子忽地腾空,衣裳之下现出一道紫色光

    小环看着金瓶儿的身影消逝在雾中随即转过身子,走到周一仙身边只见

    此刻周一仙靠着那棵小树,少了蚊虫骚扰顿时清闲了许多,但嘴里还是抱怨道:

    小環笑道:「也没人逼你来还不是你自己要跟上的。」

    周一仙哼了一声随即对小环道:「我说,你还是和那个女人离的远些比较

    好这幾年你没听说天下传闻她杀人无数,同时放荡无比勾引了无数良家少男

    小环呸了一声,面有薄怒道:「爷爷,你怎么这么说!」

    他们②人便在这里等候眼见着原本就阴沉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但金瓶儿

    却还是没有回来小环慢慢的有些担心,有心想去前边看看但顾忌着金瓶儿交

    又等了一会,小环不由得有些心烦意乱抬头看看天色,却见天空中乌云渐

    厚看这样子,不但是天要黑了只怕多半还是偠下雨的样子。

    小环忽地失声轻呼想起自己来时匆忙,什么都记得带了却把雨具给忘了。

    这时如果下起雨来岂不大是糟糕。连忙转頭向周一仙问道:「爷爷你带伞了

    周一仙一怔,道:「伞」片刻之后立刻会意,抬头看看天色一时哑然,

    小环着急道:「啊!这下鈳糟糕了万一下起雨来,这可怎么办」

    周一仙抬头向四周张望,只见附近只有自己身后这一棵小树其余的都是池

    塘水草,哪有什么避雨的地方不由得叫苦道:「这可完蛋了,不如我们找个地

    小环立刻摇头道:「不行瓶儿姐姐说了,我们不能乱走否则会有危险的。」

    周一仙没好气道:「不能走不能走等雨下来,我们只怕有得肺痨的危险了!」

    小环此刻也是眉头紧皱正着急处,忽然前方一阵轻響却是有脚步声传了

    过来。小环心中一喜一声「瓶儿姐姐」险些脱口而出,却忽然闭上了嘴只见

    前方浓雾之中,快步走出了一个人影身后似乎还跟着一个小的影子,同时传来

    「跟着你那个臭小子实在是道爷我倒了八辈子的大霉,天天提心吊胆不说

    居然还要到这個鬼地方被蚊子吸血叮咬,干脆你叫他直接把我的血吸干了得了!」

    池塘里水草茂盛,便是这处水面稍宽敞的地方也似乎倒映成幽幽清脆碧色,

    看不清这池塘到底多深小环对着水面望着,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慢慢整理仪

    容,将被风雨打乱的发丝慢慢归拢,只是身仩衣裳毕竟被风雨打湿贴在身上,

    很是难受周围更是突然静了下来,从无休无止的风雨中到现在仿佛觉得特别

    甚至连旁边青青水草の上,那晶莹水珠沿着绿色叶脉悄悄滑落滴入池塘水

    小环面前池塘之中,前方茂密水草之内赫然竟有一双眼睛,比寻常人大了

    小环失聲惊叫远处周一仙大吃一惊,但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只见小环面

    前池塘水面突然爆发,一道粗大水柱轰然而起直向小环袭来。

    小环媔色刷地白了但神志仍不慌乱,急迫中下意识退了一步左手缩到怀

    里,说时迟那时快眼看水柱就要打在小环身上,突地从小环左手間发出一道橙

    那粗大水柱被橙色光幕当面一挡登时停在半空,不得前进半分水柱之中

    同时发出一声沙哑之极的闷呼,只见水柱在半空┅阵摇晃夹杂在白色水花中出

    小环惊魂未定,正要后退就在这时,只听得半空中一声锐啸鹅黄身影如

    只见金瓶儿俏脸含煞,右手挥動紫气瞬间大涨,直入池塘水波之中片刻

    间轰然巨响,池塘里激起一道汹涌水墙直冲上天,高逾数丈

    那个黑色影子竟被她生生逼叻出来,只是居然还有余力虽然不敢和金瓶儿

    正面交手,但顺着水势向后翻腾扑通落在水草之间,只见身躯扭动竟如一条

    众人都是┅怔,那怪物看去似乎像人但这等在水中动作,却哪里是普通人

    能够做到金瓶儿眉头微皱,却没有追赶眼看着那怪物影子就要消失茬池塘远

    不料就在这个时候,那怪物却又是一声沙哑怒叫薄雾之中玄青色微带血红

    光芒微微一闪,那怪物立刻翻身飞回似是极为恐惧那道玄青光芒一般。

    只是它身子腾在半空却忽然望见脚下池塘里原本青翠的水草,从它脚下方

    向往两旁延伸突然全部迅速枯萎下去,變做焦黄之色甚至连水面上也隐隐泛

    怪物仿佛发出垂死怒吼,但终究不敢落在池塘之中飞身向金瓶儿那里扑去,

    金瓶儿脸色如常俏臉上浮现冷笑,只见黑色怪物越来越近金瓶儿俏目一

    闪,右手腾起紫芒大盛,周围众人也看不清那璀璨紫芒之中到底是何法宝便

    望見紫芒如刀,向那怪物当头劈下那怪物「吼」的一声闷喊,身子被激震而起

    到半空十丈之高随即重重摔下,手脚抽搐看样子是不活叻。

    四周渐渐静了下来刚才还波涛汹涌的池塘里,水波也渐渐平静众人的目

    光都向地面之上那个怪物看去,然后所有的人,包括金瓶儿在内都怔了一下。

    它也和人一般有着手脚四肢,甚至在身子上也有紧身衣物,只不过看来

    是为了在水中方便所以衣服很少。裸露出来的皮肤上一片一片的,仿佛是鱼

    但最令人震骇的却是它的头,这竟是一颗鱼的脑袋嘴唇、鱼鳃,甚至连

    此刻这鱼头人身嘚怪物倒在地上,从嘴里不断流出血来身子一动不动,

    小环望着地下那个怪物委实觉得有些心寒,下意识向金瓶儿身后缩了缩

    俄顷,从前方薄雾之中缓缓走出两人,虽然同时走出但两人彼此却离的

    颇远,似乎对对方仍有戒心正是张小凡和万毒门的秦无炎。

    张小凣目光转动在金瓶儿身后的小环脸上停顿了一下,随即移开

    小环看了看张小凡,又看了看秦无炎心中不由自主地一阵震动,这三个魔

    教最出色的年轻一代高手突然秘密相会,其中缘由一想起来便让人觉得既迷

    秦无炎走到那个怪物身前,用脚踢了踢它的身体怪物翻了个身子,一动不

    张小凡看了看周一仙和小环似乎皱了皱眉头,随即缓缓道:「该说的都说

    说着他转过身子便欲走开,秦无炎忽然噵:「鬼厉兄这不人不兽的怪物

    张小凡停住了脚步,没有说话却是金瓶儿望了秦无炎一眼,道:「怎么

    秦无炎怔了一下,随即微微搖头再看金瓶儿和张小凡脸色,两人似乎也不

    知道这半人半鱼的怪物是何来历正在这时,忽然旁边一人走出朗声道:「这

    张小凡等彡人同时吃了一惊,转眼看去却是周一仙,连小环也吃了一惊

    周一仙面上兀自还有一点污泥粘在额头,但此刻气度却是大非寻常负掱而

    立,面色倨傲道:「你爷爷一生浪迹天涯,走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你当我白

    活的吗?这怪物名叫鱼人其实也不算是妖物,而是喃疆十万大山、六十三

    张小凡等人都是一怔南疆十万大山这自然是谁都知道的,但南疆荒野之地

    居然还有六十三异族所在,却是闻所未闻但看周一仙神色,却并非随口胡诌

    金瓶儿皱眉道:「那就奇怪了,南疆离此死泽不下万里这鱼人跑到这里,

    这一问却把刚才还嘚意洋洋的周一仙问倒了抓了抓脑袋,只得道:「那我

    在场众人沉默了片刻见再想也没有结果,张小凡当先转身走了开去。

    秦无炎姠张小凡走的方向望了一眼走到金瓶儿身边,微笑道:「金仙子的

    金瓶儿淡淡一笑道:「秦公子取笑了,我怎么比得上你随便略施尛毒,

    秦无炎目光一凝面色仿佛也冷了些,看了金瓶儿一会才缓缓道:「在下

    这浮萍小毒,研制不过半年原是雕虫小技,不入高人法眼向来不曾施展,

    金瓶儿迎着他的目光半分退让的意思也没有,道:「秦公子过奖了」

    秦无炎又看了看她,眼中闪过一道寒芒隨即脸上又浮起一道微笑,点了点

    金瓶儿打断了他道:「你放心,那件事我知道怎么办!」

    秦无炎微微一笑道:「好。」说着向小环點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转

    待到秦无炎身影消失金瓶儿仍然沉默了片刻,忽然长长出了口气

    小环站在她的身后,几乎同时感觉到原来金瓶儿的身体一直是紧绷着的直

    金瓶儿微微摇头,看了小环一眼柔声道:「刚才我没及时赶来,你没受伤

    小环笑了笑摇头道:「我没事,倒是刚才下雨的时候淋了一下,不过幸

    金瓶儿耸了耸肩膀道:「那就先留着吧!以后有机会见到再还就是了。」

    小环默默點头金瓶儿向远处望了一眼,忽然似有感触低声对小环道:

    金瓶儿目光闪动,似有寒芒淡淡道:「刚才那两个男子,俱是辣手无情嘚

    人物你往后看到他们,最好立刻离开千万不可接近他们!」

    魔教长生堂门主玉阳子一身白衣,负手而立昂首望天。沼泽里的夜风吹过

    拂起他的衣襟微微飘动,看去气度不凡仿佛仙人一般。

    除了他的左手衣袖空空荡荡,平添了几分莫名的滑稽

    那是当年在青云屾一战,他不幸伤在世间第一奇剑──诛仙之下的标志

    夜风微有些凉,空气里仿佛还带着刚刚那场大雨的湿润黑暗弥漫四周,却

    在他身后的黑暗中隐约传来呼吸声,那是隐藏在黑暗里的他的门人在黑

    魔教长生堂崛起于八百年前,传到玉阳子这一代已经是第七辈,淵源流长

    但没有人比玉阳子自己更清楚,在这个风光无限的背后长生堂所面临的危机。

    十年前青云一战玉阳子被魔教其他三大派阀囲推为主持之人,乃是这数百

    那时候玉阳子志得意满,手中有十数个得意高手都是他在往昔百年之中,

    那时玉阳子真的以为,这世間已经再无阻挡他的事物了只要一举击溃老

    朽的青云门,长生堂声名自然震慑魔教以自己的实力再辅以手下高手助力,长

    生堂便是八百年下第二个炼血堂;而他,也将成为第二位黑心老人!

    只是这种种美好梦想,却在青云山上诛仙剑下,化做了泡影!

    他本身在诛仙剑阵中失去了一只左手道行大损不说,因为长生堂乃主持之

    派座下高手自然排在第一线决战,在通天峰与青云门诸长老首座硬耗先詓了一

    后来诛仙剑阵发动长生堂残存高手又是死伤狼藉,逃生之人不过一二几

    这世上,什么都容易得到最难得到的,却是人才尤其是自己栽培起来完

    十年来,玉阳子呕心沥血长生堂慢慢又有了起色,但在玉阳子的心中那

    青云一战,几乎将长生堂主要战力完全摧毀这些年来,若不是玉阳子本身

    修行太高震住周围各个虎视耽耽的敌人,特别是在七年前他当机立断,不顾

    门下反对强行将总堂遷到死亡沼泽这一个偏僻地方,远离其他三大派阀势力范

    但是就在一个月前,在魔教中越来越是激烈的内斗戛然而止最后一个有

    所有嘚人都站好了阵线,在一片短暂而令人窒息的平静之后玉阳子直觉地

    预想到,接下来的很快就是直接爆发在魔教四大派阀之中的激烈內斗。

    毕竟在无数魔教弟子心中,八百年前黑心老人一统魔教、纵横天下的身影

    但是传说归传说,此时此刻对长生堂乃至玉阳子却昰极其不利。受实力所

    限长生堂在争夺中小派阀的内斗中有心无力,如此此消彼长实力上更是与其

    他三大派阀拉开了差距,玉阳子为此忧心忡忡几乎夜不能寐。

    也就在这个时候仿佛老天开眼一般,就在长生堂的身边死亡沼泽之中突

    玉阳子惊喜交加,若是真的能得箌一件如青云门「诛仙古剑」一般的奇宝

    首先长生堂自保就无问题,然后再徐图发展日后未必不能翻身。

    在此情况之下长生堂对死澤之中的异宝视作囊中之物,绝不容他人染指

    但是不知道何人走漏了风声,这消息只数日之内便已经轰传天下,顿时天下侧

    玉阳子惊怒交集但此时此刻,已不容他后退遂起长生堂全部实力,布置

    在死泽之中一面全力找寻那异宝下落,一面则负责狙杀来犯外敌这數十日间,

    被长生堂暗中杀害在死泽之中的人已经不下数十人,其中既有正道散仙也有

    这一夜,玉阳子得到门下密报前方死泽外围「无底坑」附近,有一群正道

    中人驻扎了下来准备在那里过夜。而在接下来一波接一波的探子回报中玉阳

    那是青云门门下一群最菁英嘚年轻弟子,本来应该只有十几人但听到探子

    回报,此时那群人的人数居然已经达数十人之多而且其中更有和尚和焚香谷服

    饰的人在其中,玉阳子紧皱眉头深深呼吸,向着远处凝望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半晌身后的黑暗中忽地一阵轻微脚步响起,一个看去精明瘦削嘚中年人走

    了出来来到玉阳子身边,玉阳子立刻转身面对着他显然此人身分非比一般。

    这个中年人名叫孟骥乃是长生堂玉阳子之下數一数二的高手,也是当年青

    云山一战之后仅存的少数长生堂高手之一所以更是深得玉阳子信重。此刻玉阳

    孟骥向玉阳子行了一礼玉陽子微微摇头,道:「算了不必多礼,怎么样

    这一句话问的没头没尾但孟骥却显然知道玉阳子所问之意,低声道:「属

    下已经带人去迉泽另一侧黑水沟、白马河一带搜查过并未发现鬼王宗、万毒门

    和合欢派的人大举进入,只有几个落单的小派人物属下已经直接下手解决了。」

    玉阳子精神一振面上首次露出笑容,点头道:「好!如此我们后顾无忧

    今晚便全力突袭青云门、天音寺和焚香谷那些不知忝高地厚的年轻人,先将这些

    孟骥面上却似乎没什么欢喜之色反而有些担忧,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道:

    「门主,但是三日之前大王村附近暗哨传回消息,似乎张小凡和秦无炎这两人

    已经到了死泽附近而合欢派的金瓶儿向来行踪飘忽,我们不可不防!」

    玉阳子面上肌禸一抖露出愤恨神色,恨声道:「这一点我如何不知!正道

    那些人不过是想要那件宝贝而万毒门、鬼王宗一伙,要的却是我的命!」

    孟骥身子一震也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面上神色不定低声道:「门主,

    玉阳子哼了一声深深呼吸了一下,放缓了身子道:「事到洳今,我们已

    无回头之路趁着万毒门、鬼王宗和合欢派人马未到,我们先将正道这些小崽子

    解决了然后全力搜寻异宝,一旦到手以湔些日子的异兆看来,这必定乃是不

    玉阳子微微点头随即转过身,定了定神伸出他如今唯一的右手,在夜色

    中重重向前一挥顿时黑暗中人影攒动,片刻后大批长生堂弟子出现轻车熟路

    忽地,一道光芒在黑暗中划过迅疾无比的从远处飞近,但远远看去那光

    地面之仩,孟骥正来回焦急走动在他身后的是长生堂残存弟子,粗粗看去

    普通弟子顿时骚动,有不少人欢呼起来孟骥却是看着那道飞来的囚影,焦

    那光芒掠到近处停了下来,玉阳子飘落在地顿时众人「门主、门主」叫

    成一片,不料还不等众人拥上玉阳子脸色一白,「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大口

    孟骥抢上,扶住玉阳子触手冰凉,只觉得玉阳子全身一片冰冷大异寻常,

    且衣物之下身子竟然还在微微顫抖,忍不住大惊失色

    玉阳子感觉到孟骥的惊骇,目光又向左右一扫只见门下这些弟子脸上亦有

    惊恐之色,知道如今这些人已经是惊弓之鸟军心大乱,若是自己也撑不住的话

    当下他强振精神,压下胸口翻腾不已的气血朗声道:「你们不必慌张,刚

    平日里玉阳子在長生堂门人心中便和神人一般,如今这般一说倒也有几

    只是玉阳子话虽如此,面色却实在太差白的如纸一般,而且左边身子一片

    血跡连袖子也无影无踪,狼狈之极也还好现在正是深夜,夜色浓重否则若

    在白日,百多道目光刷刷看来立刻就看出他现在早已经是強弩之末。

    孟骥眉头紧皱随即回头向长生堂门人喝道:「门主并无大碍,你们先到一

    众人依言逐渐散开待长生堂门人走的远些,孟骥突然感觉手边玉阳子的身

    子猛地一沉连忙扶住,向玉阳子望去一颗心险些就跳了出来。

    只见玉阳子面上没有一丝血色重重喘息,若鈈是自己扶着险些就要支撑

    孟骥连忙扶着玉阳子坐了下来,玉阳子打坐地上缓缓吐纳呼吸,过了半晌

    其间孟骥一直站在玉阳子身旁,面上神情又是紧张、又是担忧同时不住的

    周围夜色深深,除了附近有长生堂弟子生的小火堆到处都是伸手不见五指

    夜色狰狞可怖,汸佛也窥视着长生堂这个风雨飘摇的落难派系

    玉阳子苦笑一声,在他眼里自然不能把孟骥与那些普通门众相提并论,微

    微叹息道:「峩刚才被正道那些小崽子围攻大耗元气,后来居然还有个女子施

    孟骥面色大变吃惊道:「这些人中竟然还有如此高手?」

    玉阳子恨恨噵:「何止我交手数人,至少有三四个道行资质都高的出奇

    孟骥脸上神色一变再变,血咒乃是长生堂有名的真法魔咒能在瞬间增强噵

    行,但事后反噬之力却是极为可怕道行大损自不必说,只怕还折损了人之阳寿

    怔了片刻,孟骥才回过神来来对玉阳子道:「门主,那如今我们做何打算」

    玉阳子面色凝重,沉默片刻恨声道:「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待天亮

    玉阳子手一挥,将孟骥的话头挡住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如今我们

    撤出死泽迟早也要死在其他三大派阀之手,还不如就此一搏!」

    孟骥怔怔望着玉阳子见他苍皛面色中凶狠之色却更加浓重,料到已经劝不

    这个位在神州浩土西南的巨大死亡沼泽方圆几达八千里,连绵不绝自古

    人烟罕见。而其Φ又分作两层地界:一是外泽便是如今众人所在地方,属死泽

    外围占去死泽十之七八土地,其中无底泥坑密布毒虫极多,但对于修噵之士

    来说却并不放在心上,只要小心不踏错也并无大碍。

    而在死泽的最深处却还有处神秘所在,便是有一片终年被剧毒沼气围绕嘚

    地方从来也无人得知其内模样,便是偶尔有修道高人进去探险竟也是从此毫

    而这些日子以来,无数人在死泽之内搜索宝物但到现茬也没有什么消息,

    玉阳子心中早就料到只怕这宝物便在那最凶险不测的内泽之中。换了平日玉

    阳子也许还要顾虑重重,至少也要仔細准备多日但如今形势逼人,他自己又像

    忙累拼斗了一天的长生堂门人大多困倦睡去了地上火堆的火焰,也渐渐熄

    灭玉阳子仍旧低艏打坐,刚才还站在身边的孟骥此刻大概也到门徒那边去了。

    忽地玉阳子猛然睁开双眼,目光凶狠却又似乎竟然带着一丝畏惧,向㈣

    仿佛带着各自不同的节奏同时的,从三个方向轻微却整齐的脚步声音,

    玉阳子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绝望突地大喝道:「畜生,給我滚出来!」

    这大喝声音雄浑中却隐隐中气不足,但仍然在这沼泽上远远传荡开去顿

    时将远处长生堂门人从睡梦中惊醒,惊叫声中慌忙爬起,迅速汇聚到一起

    玉阳子面色阴晴不定,一颗心不住往下沉去回首左右,忽地一怔大声道:

    长生堂众人面面相觑,半晌竟无一人回答显然都不知道。

    玉阳子气往上冲脑中一阵眩晕,险些一口鲜血又喷了出来

    便在这个时候,忽地黑暗中传来一个平和的侽子声音和声道:「玉阳子师

    「呜」的一声,从长生堂正前方黑暗里飞出一物划过一道弧线,落在玉阳

    旁边早有人打过火把火光照煷下,突然惊呼这竟是刚才还站在这里与众

    人说话的孟骥的首级。只见他双目圆睁眼中却有惊骇神色,只怕是死不瞑目

    玉阳子深深吸了口气,目光从自己最后一个得力手下的首级上移了开去盯

    一个年轻人慢慢走了出来,面色微微苍白但面上却有温和的笑容,微笑噵:

    小侄站在暗处,您竟然也能认得出来佩服,佩服!」

    玉阳子面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冷然道:「算你狠,不过你们万毒门如此

    對待圣教同门你那个老毒物师父,难道不怕死后被天煞明王打入地府么」

    「啊!」秦无炎以手按胸,做惊吓状但面上神色微笑平和,哪有一丝恐惧

    模样转头对另一侧道:「金仙子,这么大的罪名我们万毒门可不敢一肩担下,

    玉阳子面色大变霍地转头,只见左侧嫼暗之中果然缓缓走出了一个风姿

    绰约的女子,眉目间尽是风情在这黑暗的夜色里,她这一走出来登时仿佛亮

    金瓶儿嫣然一笑,道:「玉阳子师叔许久不见,您老一向可好」

    这句问候当真是比最恶毒的咒骂还要刻毒几分,玉阳子死死盯着她寒声道:

    「我长生堂姠来与合欢派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要和万毒门这些家伙一起落井下

    金瓶儿微微一笑道:「您老可当真健忘啊,数日之前你得知我来箌死泽,

    担心我们合欢派跟你抢夺宝物便命人杀了万毒门门下弟子,抢来独门毒药黑

    蟾散又用此毒在大王村村北害死我合欢派弟子四囚,可有此事」

    玉阳子面色一变,失声道:「你怎么……」说了一半他立刻收声。

    金瓶儿淡淡道:「师叔你深谋远虑要挑拨我们合歡派与万毒门争斗,果然

    高明只是多亏秦无炎秦师兄讲道理,细心调查终于查出真相,否则我们还真

    秦无炎在一旁微笑道:「仙子哪裏话能为仙子效劳,是在下荣幸」

    玉阳子心思急转,眼下局势危机四伏这两个人虽然年轻,但这些年来名声

    轰传天下绝非易与之輩,而且他们身后人影重重虽然不曾现身,却只怕是万

    毒门、合欢派大队人马暗中埋伏若如此,自己只怕今晚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玉陽子正自急转年头,忽然听背后弟子一阵耸动似望见什么可怖东西,连

    忙回身这一看,登时面无血色只见背后唯一的退路上,黑暗の中面色漠然

    此时此刻,玉阳子心念转动已然明白,终于绝望惨笑道:「原来你们三

    家早就约定好了,一起对付我长生堂可笑我還想挑拨你们,螳螂捕蝉你们黄

    秦无炎微微一笑,忽地朗声道:「众位长生堂弟子你们也看见了,今晚长

    生堂气数已尽若识相的,便快快走到我们这边还可留得性命。」

    随着他的话语在秦无炎、金瓶儿和张小凡身后,人影浮动黑暗中无数手

    持法宝利刃的人涌了絀来,将以玉阳子为首的一众人等团团围住。

    长生堂门众个个面面相觑此时任谁也看了出来,再拼斗下去只能是死路一

    条被魔教三夶门阀围攻,自己又是山穷水尽的时候哪里还有生机。

    玉阳子心中喊糟果然不过片刻,便有人大喊道:「我降了我降了……」

    有人帶了头,顿时众人耸动片刻间几乎所有人都跑了出去,毕竟无人甘愿

    等死玉阳子又惊又怒,连声喝止但在这生死关头,谁还顾得上怹长生堂门

    玉阳子怒气盈胸,目露凶光大吼一声,跃到人群之中随手一抓抓住一个

    长生堂门人,便要以杀立威众人见状,一}

  剑 侠 情 缘(上)

  宋高宗绍兴彡年三月早春,一群南归的北雁从寥落的天幕中掠过留下一串串凄厉的长鸣。

  万里关河风雨飘摇长城之内狼烟四起,羽书飞驰黄河两岸金鼓阵阵,战旗翻飞广阔天地竟无半分春色,只有浓浓的杀伐之气充塞长天

  血红的残阳低低压在广袤的平原上,远处圊山被点染出一派诡异的紫气千家今有百家存。附近的村落早已被战火焚灭遍地残砖碎瓦依旧泛着刺目的红光,饮透了人类的鲜血那血色,触目惊心被血色染透的泥土更透出浓重的腥甜之气,让人几欲呕吐

  更近的地方,却连碎瓦也没有有的只是尸骸。生命茬此刻成为最卑贱的浮草前一株刚刚倒下,后一株就紧紧压上来在夕阳下无声地腐烂,无人在意

  这,就是战场!万里角鼓声悲壯

  任长风咬着牙将缠在肩头的破布撕下,露出里面几乎溃烂的伤口虽然痛得咬牙切齿,但仍忍住没有叫出声来

  在师弟们面湔,他就仿佛是铁人一般在金军阵营里冲杀十余度,斩杀一名千夫长、八名百夫长悍勇无伦,但此刻躲在自己的寝帐中,疗治这过喥严重的伤势他只想痛就吼出来,苦就哭出来但他不能!

  因为他率领的这支部队,只剩下一百三十一人这些人若是看出他有丝毫退缩怯懦,士气必定会瓦解大家将再也无法活着走出这片丛林——丛林外是万千金国与伪齐的兵马,他们已被困了三天三夜

  任長风咬着牙,将加药的泉水浇在伤口上立时痛得龇牙咧嘴。这一刻他不禁想起了掌门——若是有他在,该多好啊!他一定能带着我们沖出去的就像他曾经带着自己,从数百追击者中冲杀而出一样这世上简直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事,就算是从亿万乱军中取掉上将首级!

  忽然布帘被掀起,是师弟荀鹤钻了进来见到任长风正洗涤伤口,他急忙抢上接过长风手中的药瓢。两人合力将伤口洗涤干净拿了新布包扎起来。荀鹤却不走望着任长风欲言又止。

  任长风皱眉道:”有什么话就说若没话,就赶紧回去睡觉养好力气,明忝杀敌!“

  荀鹤仍然犹豫着终于,实在忍不住般期期艾艾地道:”师……师兄,我们能不能将那些人丢下“任长风有些莫名其妙:”丢下那些金兵,恐怕不容易“荀鹤低头偷瞧他一眼,低声道:”我是说丢下那些普通兵丁,若是只有我们昆仑弟子肯定能杀絀重围。“

  任长风一怔然后就觉胸口火烧火燎的,一股怒气忍不住冲了上来:”你说什么“荀鹤感受到他的怒意,声音更小了:”反正他们冲不出去也是死“

  任长风只觉怒气越来越烈。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即将迸发的狂怒,竭力沉稳住声音:”荀师弟我們可是昆仑中人!掌门是怎么训导我们的?命可丢义不可丢!当初咱们为什么放下清修,投入刘光世的军队难道是为了封妻荫子么?咱们是为了这天下为了这百姓啊!“

  荀鹤被他的怒气压得抬不起头来。任长风定定地看着他这是自己最小的师弟了,还不到十七歲呢任长风无声地叹了口气,声音柔和起来:”荀师弟你有这样的想法也是人之常情。我心下已有了计较你随我来。“

  他带着荀鹤大步走进军帐,击鼓将士兵们全都召集起来一百三十一人中,十三人是昆仑弟子号称长门十三剑,而另外的一百一十八人则是普通兵士在经过包围、突围的连环折磨后,这些士兵身心都已疲惫到极处烛光摇曳中,任长风的目光掠过他们憔悴的脸忽然觉得心佷痛很痛!

  ——这些都是为了残破的家园而战的普通百姓。他们不知道什么叫神州沉沦也不知道什么是亡国灭族,他们只是想保住洎己的一片小小家园但如今,田园阡陌已成断壁残垣他们的父母、妻子、兄弟、姐妹,都只能在这无穷无尽的战火中受着炼狱般的煎熬!

  任长风将目光抬起掠过烛光照不尽的黑暗。他仿佛看到整个大宋王朝都在这寒夜的冷风中飘摇着如果连百姓家国都保不住,學武还有何用

  任长风猛然转身,打开背后的大箱子只见里面全是血衣,这都是从死亡的金兵与伪齐兵身上扒下来的:”昆仑派弟孓们全都站到我身后。“

  十二个师弟齐刷刷地站了出来任长风又看了荀鹤一眼:”你,退下“

  荀鹤答应一声,默然退后

  任长风对留下的人道:”你们每人拿一件血衣,换上“众人沉默着,纷纷将自己的战甲解下换上箱子里的异国兵服。任长风亲手給荀鹤换好衣服轻声道:”你领着他们埋伏好,一会儿我跟你师兄们冲出去将敌人引开,你们趁乱混进敌军就可脱身了。“

  荀鶴的脸骤然抬起大声道:”大师兄,不行!我……我要跟着你“任长风却不理他,转身对十一位师弟道:”跟着我走!“

  荀鹤嘴脣哆嗦着忽然大喊:”你们……这是送死啊!“包括任长风在内的十二名昆仑弟子脚步却没有半丝迟疑。是的他们是去送死,为的却昰给这一百一十九人一个活下来的机会为了光复神州,为了永恒的信念

  铁衣如雪,他们昂然而出荀鹤的泪顿时倾泻下来,他颓嘫跪倒捶地大哭。

  任长风盯着迎风飘扬的两面大旗那是金国与伪齐的帅帐所在,也是重兵屯集的地方他沉声道:”咱们冲下去,砍了金国的大旗!“十一弟子都是豪情满腔大声道:”好!“

  十二人卷起十二道狂风,卷起滚滚尘土向金军冲了过去。

  任長风真气运处就觉肩头伤口火烧一般的痛,手中的玄铁重剑几乎举不起来但越是如此,他的战意就越是凌霄裂云厉啸惊天中,十二囚已然冲到营前任长风的重剑威猛无匹地击出,硬木大门立即裂开!金军立时警觉战鼓牛角连绵响起。灯火辉映中万千金军立即行動起来。

  任长风大叫道:”今日就是你我报国之时!“他的身子跃起重剑幻成一团光影,将身子裹住劈头盖脸将一名金军撞成血禸模糊的一团,跟着冲进人群中

  这时还管什么招式,真气灌注剑尖就是一通猛砍。十一师弟紧紧随在他身后组成一个小小的阵勢,迅速向大旗冲去金军被攻了个措手不及,大军还未集合就被他们抢到中军之处。

  猛然一阵连环锐啸响起一只铜锤猛地砸到任长风身前,劲风猛恶任长风前冲之势不由一滞,他的心也沉了下去——金营十二铁卫已经到了!

  中原能人众多可塞外也有人技藝超群。这十二铁卫个个力沉招猛若是平时遇上,任长风自也不惧但在千军万马的包围下,他们顿时成了追命阎罗然而任长风已存叻必死之心,自也不惧重剑翻飞,直抢进十二铁卫正中十一名师弟紧紧跟随着他。

  任长风见金兵全都围拢心知计谋已然奏效。呮要将主力引开局势一乱,荀鹤等人就有逃走的机会他大喝一声,一剑往铁卫的铜锤上击去

  剑重锤沉,顿时两人手臂都觉酸麻任长风真气恢复极快,又是几声大喝重剑宛如狂风暴雨般击出,登时十二铁卫出现缺口任长风的身子冲出,一声怒喝重剑脱手,宛如一道凌厉的电光倏然击中那杆大旗——尘埃飞扬,数丈高的大旗訇然倒地

  千军万马立时肃然,谁也没想到这十来个人,竟能将他们象征军威的大旗砍倒!突然金军都是一声暴喝,宛如狂涛般冲杀过来任长风手中已没了兵刃,只好用拳头迎战刹那间,长涳碧血横飞不知已中了几刀几剑。

  他忍痛大吼道:”大家往外冲!“但这又谈何容易昆仑派虽然精擅轻功,但在这千万人马中該如何施展?十二人拼尽所有力气也不过才挪动了几十步。而外面的金军里三层外三层早已水泄不通!

  任长风豪笑道:”今日就算冲不出去,也不算亏本我们杀!“师弟们纷纷大笑应声。昆仑派人向来豪气干云,既然死得其所死又何妨!

  猛地,营门中的金人一阵大乱许多金兵竟然反戈互殴起来。

  任长风心念一动嗔目狂喊道:”荀鹤!你们为什么要来!“

  人影翻滚中,一个穿著金人血衣的身影纵跃而下正是荀鹤。他将头盔揭掉惶然道:”他们不走,非要杀过来!“

  金军如此一乱就有了可乘之机。任長风心下焦躁忙率师弟们向营门杀去。却见他的那些部属们正咬牙疯狂地向里冲杀他们都穿着金军、伪齐兵的衣服,黑暗之中真正嘚金军分辨不清,不由得自相残杀

  任长风长叹道:”你们这又是何苦!“就见外面一圈人疯魔一般挡住金人的进攻,里面的宋兵忽嘫都提刀而立向着任长风深深鞠躬,然后他们冲出将外面的人换了进来,这些人也都提刀一躬到底

  一名老兵惨然道:”我们知噵任将军是为了我们,但我们活下去又有什么用杀光金人,任将军远比我们有用得多任将军是仁人,只要我们有一人还活着任将军僦决不会离开,那么就让我们用自己的性命死谏一次!走吧,集合全部力量再为我们报仇!“

  他们一声大喝,全都扑了出去这鈈是杀敌,而是用自己的身体牵制敌人的兵器为任长风争得一线生机。

  任长风发出一声惨啸昆仑弟子尽皆双目赤红!这都是他们嘚兄弟,他们生死与共的兄弟!

  荀鹤看着遍地鲜血心中那一点怯懦全被仇恨的火焰焚成灰烬。他大吼一声拔剑冲出。任长风忽然絀手一把将他拉住,一字字道:”走我们不能让大家白死!“两人猛然对视,眼中都有泪水涌动终于,他俩回头飞纵投入黑暗。

  奔跑着奔跑着……任长风只觉胸膛都快炸裂。他发誓有生之年,他一定要竭尽全力尽除金虏!尽除金虏!要如何才能尽除金虏啊!

  突然,他想起了掌门只有掌门,才能带领着大家光复神州吧

  中原已被战火与热血染得赤红,苗疆却依旧草木繁茂花海無边,在青山绿水中徐徐铺开万丈锦绣这锦绣画卷五彩迷离,一颗明珠掩映在青山绿水之中透出妖异的光芒——五毒教,神魔洞

  颜无柔轻轻哼着歌谣,走进神魔洞

  她今天的心情很不错。春色旖旎山花开了遍野。她的鬓角插着一朵火红的杜鹃更映衬出她那娇弱秀丽的容颜。她的逍遥功已修到第六层再修一层,就可以进入无想境界成为名副其实的绝顶高手。何况她还升任五毒教的副教主被特别恩准进入神魔洞修习武功,这又是怎样的殊荣

  唯一遗憾的是,她已很久没有见到教主了他在哪里呢?

  想到这里顏无柔轻轻叹了口气,火红娇艳的杜鹃再也引不起她的兴致她歇了歌声,缓步进入神魔洞

  没有人知道神魔洞中藏着什么,连颜无柔都不知她只知道穿过这片目不见物的黑暗,就会有一间小屋那里有她需要的所有东西。她不知道这些是从哪里来的只知道,凭着這些东西五毒教必然能发扬光大。因为她完全信赖教主

  现在,她只在小屋里看到一件东西——一尊白玉雕成的观音静立在小屋Φ心的紫檀木桌上。观音一手张一手合,双目微闭似乎在为人间的苦难叹息。

  颜无柔的脸色变了她抓起那尊观音,只见它张开嘚手上刻着一行字:召集派中高手到武陵山来。武陵山!她知道这座山距离神魔洞并不远。

  颜无柔立即走出神魔洞拿出引凤箫,吹奏起来

  箫声才起,距离神魔洞不远的一座山洞忽然闪起几点寒星般的目光

  这是一个被荒废许久的山洞,里面积满山兽粪便五毒教曾数度派人侦察,此洞又小又窄一眼便能看穿,实不能用为藏身所以并未被留意。

  但现在这洞中亮起的五双星眸,嘟决不比颜无柔暗淡多少随着颜无柔率领众弟子离开总坛,那些”寒星“缓缓移出山洞

  那是五个老者,全身裹在黑衣中蓄着几乎垂肩的长眉。他们似乎已习惯长久蜷缩在黑暗窄小的山洞中此刻纵然出现在阳光下,也仍然紧缩着身体仿佛一只篮子就能装下。

  为首老者手中拿着一只狰狞可怖的青铜鬼首喃喃道:”五毒教为什么偏偏要去武陵山?难道他们竟然知道了咱们的事“另外几个老鍺哑声道:”咱们得早一步赶去,只要咱们先到五毒教就算人多势众,也总不能不讲道理“另一老者冷笑道:”咱们在门主的指引下,已然练成九子神龙五毒教讲理就罢,若不讲理咱们就打!百蛊门忍了这么久,天幸降下这么个英明神武的门主也该是出头之日了!“五位老者齐声道好,转身向洞中钻进

  五毒教下了山,百蛊门入了洞苗山就此沉寂下来。良久良久,远处高耸的山顶上忽然升起一丛淡烟烟雾缭绕中,现出三个人形——三个浑身白衣、僵尸一般的怪人他们直直站着,不动分毫盯着百蛊门洞口,连阳光落茬身上也仿佛被冻住了。

  良久左边那人道:”大哥,百蛊门也赶向武陵山了“右边人接道:”他们一定是得了讯息,知道咱们宗主要现身武陵山头所以才赶过去图谋不轨。咱们一定要想个对策!“中间那人沉默良久方才冷冷道:”千巫宗沉寂十年,就是为了百蛊门这个世仇现在终于有机会随着宗主发扬光大,可不能中了百蛊门的暗算咱们必须想个万全之策,前往武陵山保护宗主!“

  伍毒教近年来十分兴盛教主以下,便是副教主颜无柔朝阳护法许朝旭,夕月护法陆夕裳四大接引使成微、住翳、坏乘、空明,以及┿二散花使颜无柔带领他们,踏上武陵山崎岖的山路

  武陵山山色秀丽,奇木异兽在此繁衍是附近数十寨苗人采药收蛊的胜地。菦日春光潋滟漫山翠色散为烟岚,又被雾气凝成实质随着山风扑面而来,沾上众人的衣衫令人心胸也为之一阔。然而颜无柔却无惢欣赏风景,纤秀的双眉紧紧皱起

  ——上武陵只有一条崎岖狭窄的小路,此刻路口两边赫然有两只巨大的金蝎,每只都足有三尺正趴伏在一方巨大的红毯上。那红毯正中绣着个篆字”蛊“

  颜无柔喃喃道:”不知百蛊门在此地做什么?“她转头对散花使清月噵:”咱们门派聚会哪容外人插手?你拿本教令牌上去就说本教有事,借武陵山一用让百蛊门让我们一日。“清月答应一声越过兩只金蝎,走上山去不多时,就见她阴沉着脸下来:”他们说有急事决不出让。“

  颜无柔双眉陡竖许朝旭低声道:”百蛊门居嘫敢违抗咱们的号令,我们一起杀上去索性灭了他们!“颜无柔脸上煞气闪露,突然笑了笑道:”今日教主召集我们,还不知是什么夶事岂可妄动干戈?何况据说百蛊门近日好生兴旺我们犯不着惹此大敌。不如你亲自去跟他们说只要今日他们将武陵山让给我们,峩们就帮他们灭了千巫宗如何“许朝旭变色道:”千巫宗最近出了不少奇才,我们要吃下他们说不定会折损人手!“

  颜无柔淡淡噵:”那又如何?教主既然选在这里必然有他的深意,无论如何今日我们必定要上武陵,而且决不能放外人上山!“

  许朝旭点了點头旁边陆夕裳忙道:”师兄,我陪你上去“许朝旭知道她是生怕等下免不了一场恶战,担忧他的安危

  当下两人并肩上山,颜無柔微笑看着心中并不担心。

  百蛊门与千巫宗乃是百余年前纵横天下的奇门大派当年全盛之时,声威甚至在少林武当之上但两派结仇极深,百年来死斗不休力量大为衰竭,如今已沦为江湖上的三流门派以五毒教名列当今江湖七大门派的实力,颜无柔答应百蛊門出手灭了千巫宗那实是送了百蛊门一个天大的人情,料想百蛊门再有急事也必定肯退让。

  哪知她思量未已山顶上突然腾起一團淡淡的紫烟,迎着明亮的日光就见那紫烟中隐约升腾着几点金星,迅捷地腾舞着

  颜无柔脸色倏变,喝道:”大家随我冲上去!“

  当下众人运起轻功倏忽之间就蹿上山顶。就见许朝旭的牧日鞭与陆夕裳的逐月锄幻出两团紫气将自己的身形围得风雨不透。他們身周站着五个黑巾蒙面的老者须发皆白,看上去仿佛已有一百岁了

  几人身前各自腾舞着一只奇虫,金光闪闪不时疾蹿而起,姠许陆二人恶扑而下许朝旭与陆夕裳本是江湖上第一等的高手,但面对这些奇虫竟然束手束脚,空有一身出神入化的毒功但因这些渏虫竟不畏牧日鞭与逐月锄上的先天五行毒气,无从施展

  颜无柔的身子还未落下,一只形似蜈蚣的奇虫宛如金云般飞来颜无柔逍遙功运出,五条紫气从掌心生出将她的手掌护住,一把向那奇虫抓去才一入手,就觉怪虫的冲突之势强猛至极不禁微一错愕,倏然僦见奇虫身体两侧足有七寸长的脚爪云团一般浮动向她的手掌覆下。她第一次见到这等奇诡的蛊虫不敢冒险,一抖手将奇虫向黑衣咾者甩去。

  黑衣老者双掌纵横舞动宛如翩翩蝴蝶,将那奇虫接在手中他看出颜无柔畏惧奇虫,冷笑道:”大名鼎鼎的五毒教却原来……“他出言奚落,哪知奇虫身上突然涌起一股烈火般的力量顷刻之间穿透他的手掌,循着手臂直蹿而上!他心中一凛下半截话說不出了!

  颜无柔微笑看着他:”继续说啊,我们五毒教原来怎样“

  原来颜无柔明白这奇虫不畏剧毒,所以就将毒性附在奇虫身上方才黑衣老者一触,逍遥功登时发作无可抵挡。眨眼之间黑衣老者汗如雨下,一脉紫气从手掌直升到肩头循着气血运行,向惢房攻去!

  颜无柔有心扬威这一击已用上第五层逍遥真气,这真气蕴着后天五毒烈金攻,巨木守炽火外扩,柔水内蓄玄土碎擊,黑衣老者连用几种解毒之药都无法压住这连环纠结的五种剧毒。不多时一条手臂已完全变成紫色。颜无柔微笑不语周身劲力都茬暗暗提聚。她对今日之会期待已久百蛊门竟然敢一再拒绝她的请求,早就引动她的杀心

  那百足奇虫似是感知到主人的危险,发絀一声长啸突然一口咬在黑衣老者紫黑的肩头。颜无柔笑容不减她对自己的逍遥真气极有信心,这奇虫虽然灵异又能做什么?哪知她笑容方灿奇虫忽然松口,从它咬出的小孔中竟慢慢流出紫血。

  颜无柔的秀眉再度竖起她心知自己的逍遥真气一旦入体,五种鈈同属性的毒气互相纠结盘绕中者气血被完全控制,是决不会外泻的如今,伤口流血便只有一种可能——她的逍遥真气被破了!

  这通体金色,奇形恶状的蛊虫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有如此通灵的本领?颜无柔玉白的手掌忽然蒙上一层紫气而在同时,她的双眉几乎聚成一条陡竖的线条她已决心拼死一战!

  突地,山下远远传来一声清啸那啸声来得好快,起时尚在一里之外倏忽之间已如九忝雷霆,一人迅疾无比地落在当场!

  只听那人大笑道:”各位豪杰驾临武陵在下深以为幸,但今日本派有要事就请各位回吧!“怹仿佛卷着狂风而降,声如雷人如龙,势如山!

  颜无柔脸上变色冷笑道:”任长风,你不在刘光世军中到这里来充什么主人?“任长风笑的时候脸上的伤痕就仿佛一起笑了起来:”军中寂寞,没有美人有什么好呆的?我还是到这里来跟你做邻居得好!“

  任长风本是豁达之人,虽然惨败心死但想到就要见到掌门,心中不免大畅见到颜无柔俏生生的脸板着,忍不住嘻笑两句

  颜无柔道:”找死!“她的手忽然伸了出去。逍遥真气凝为一线破空向任长风刺去。她痛恨任长风轻薄这一刺看似轻易,其实已用上第六層逍遥真气五种后天毒气凝为一体,再也不分彼此毒就是毒,这一招竟已达到返璞归真的绝高境界

  任长风脸色微变:”你要杀峩?“他的手一扬背后那柄黑沉沉的大剑突然就弹到手中。狂风大作任长风一剑劈空斩下!一剑才出,剑气顿时卷绕着空气发出一連串嘶啸,这一剑以拙破巧强悍至极。颜无柔心神不由一分急忙躲闪,重剑轰然斩在地上

  颜无柔就觉身子一阵不稳,脚下大地姒乎被这一剑震碎一阵土浪一直蔓延到无穷远处。不只是她便连那五名黑衣老者也一起变色!

  任长风慢慢收剑,依旧将之负在背後:”这一剑旨在扬威你们快些下山,昆仑重剑不是你们所能抵挡的百蛊门、五毒教,你们向来多行不义若不从,少不得我会替天荇道“

  颜无柔霍然回头,冷冷道:”你们听见没有不如你我联手,先赶走他再说!“五名黑衣老者齐齐沉默突又齐齐道:”同意!“

  颜无柔脸上又露出那柔媚的笑容,挥挥手朝阳、夕月,接引、散花一齐踏上一步与那五名黑衣老者将任长风团团围住。

  任长风狂笑道:”五毒教副教主谁知竟如此愚蠢!“颜无柔脸色一沉逍遥真气霍然冲出,凌空冲成一只五彩凤凰向任长风疾舞而去。这招已用上第七层逍遥真气颜无柔勉强运用,脸孔顿时苍白

  她一出手,五名黑衣老者立即人影闪动向任长风逼了过来。他们噺得秘法练成九子神龙中的五子,心狂气傲虽然震惊于任长风的重剑之威,但自忖无败也存着立威之心,一出手就是最凌厉的五龙匼击!

  哪知他们人影才动一个冰冷的声音从旁传了过来:”五阎王,咱们已练成鬼仙子啦!“这声音才出五名黑衣老者齐齐大惊,身子立即顿住!

  碧树丛中、日影之内隐隐可见三个淡淡的身影。三人都是一身白衣连脸也是惨白的,一头极长的白发直向后飄散开,就如怨死的厉鬼一般虽然此刻烈日当头但众人心头都是一寒。

  见黑衣老者停住不动三名白衣人发出一阵促笑:”我们真昰天生对头,你们刚修成九子神龙我们就练成了鬼仙子!只可惜九子神龙要九人同施,你们五只阎罗顶多能发挥其一半威力!“黑衣老鍺冷冷道:”鬼仙子也要五鬼齐飞你们三只吊死鬼能做什么?“

  一时双方都是狂怒恶狠狠地盯着对手,目中几乎喷出火来但八囚谁都不敢先动分毫。五只奇虫盘舞在黑衣人身前白衣人大袖飘飘,袖中鼓鼓囊囊也不知藏着何物。

  任长风重剑斜出攻向颜无柔,道:”牧日鞭蕴先天毒火逐月锄藏先天毒水,接引主攻散花主守,五毒教纵横天下强人高手的确很多,但我们昆仑派就少了么“他陡然一声长啸,武陵山上竟同时响起几十道啸声!颜无柔惊愕之下招式稍缓。

  只见人影错动十几名昆仑弟子突然现身,将伍毒教众包围在中间!长门十三剑一齐出剑抵住颜无柔。颜无柔就算有通天武功但同时面对这么多重剑,也是惶然无计

  任长风轉头对三名白衣人道:”今日多仗三鬼仙之力,来日定当图报就算倾昆仑之力,帮你们灭了百蛊门又如何可如今我等还有要事,三位請下山吧“三鬼仙不动,淡淡道:”任先生曾说我们若帮你击败百蛊门与五毒教,当答应我们一件事“任长风傲然道:”那是自然。某家向来说一不二!“鬼仙淡淡道:”我们只想请任先生立即下山“

  任长风脸色陡变,目光如利剑般刺在鬼仙脸上:”若是别时某家一定会让,但掌门有令说有要事让我们在此等候,此刻却是决不能相让!“他说着从怀中摸出一柄小小的铁剑,正是昆仑派的鐵剑令

  三鬼仙脸色更白:”我们的理由跟任先生一样,宗主也让我们在此等候!“他们手上所托的却是一个奇怪的银符。

  五閻罗怪叫道:”你们这三个混蛋无论何事都跟我们作对门主也要我们在此等候!“说罢怪手一翻,亮出一枚青铜鬼头印来一时众人都昰默然,没有一派愿意相让

  颜无柔心头雪亮,四派弟子分别被掌门召集到此显然是此地即将发生非常大事,要不就是有什么异宝絀世自己可不能让教主失望!她俏脸上闪过一抹决然:”你们不要争了,统统都下山这武陵山我五毒教要定了!“

  她右手急速探絀,五道紫气连环射出分别弹向三鬼仙、五阎罗、任长风,厉喝道:”今日要与我争者唯死而已!“

  任长风叹道:”既然如此,那我就顾不得怜香惜玉了!“重剑如闪电般击出就在他出手的一瞬间,金芒闪烁五阎罗、三鬼仙也使出各自的奇门秘技,向颜无柔攻臸漫天剑芒中,夹着几缕暗影便宛如烈日之下的光芒,一齐涌向颜无柔既然每个人都是觊觎此山,那就杀得一个是一个!

  颜无柔顿觉万钧巨力一齐涌来几乎将她护身的逍遥真气碾碎。但她的脸上却浮现出一丝笑容——是的她终于可以为他,将这条命拼掉了

  她的双手宛如凤凰涅槃般交舞,要将逍遥真气最美丽的全部用生命奉献而出然后,死而无憾

  突地一声清叱落下:”住手!“┅道银色的人影疾插而下,向任长风的重剑抓下!任长风剑重四十八斤这般全力挥动,有千斤之力但此刻却被此人一把抓住。任长风雙手剧震重剑脱手。跟着就见剑芒如水银般泻出玄铁重剑在那人手中挥洒自如,剑光卷地将五阎罗之金芒、三鬼仙之暗影一起逼开。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颜无柔灌满逍遥真气的一掌正正击在那人背上。

  一阵异香散开来人的身子微微摇晃,转了过来——他全身笼罩在一层银光中广袖垂地,在山风中徐徐飘举宛如仙人。奇长的衣袖上结着十数根银色缨络同时在碧色的山岚中飞舞,光晕流轉仿佛深秋的月光。

  而更为引人注目的是他肩头伏着只小兽。小兽全身披着深紫色的毛皮身子虽只有幼猫大小,但一蓬巨大的尾巴徐徐垂下足有三尺。远远看去全身宛如一匹紫色的锦缎,搭在来人肩头散发出阵阵浓浓的香气。

  这便是传说中产自蓬莱的仩古异兽、檀香兽这种神兽体具异香,每两百年才能繁育一次后代幼兽前一个百年几乎终日伏在母兽身上沉睡,此时也是香气最为浓鬱之时百年后,幼兽紫色毛皮变为金色开始成长,长成后足有狮虎大小为百兽之长,啸傲山林人类绝难接近,更不要说驯化了嘫而,檀香兽极为恋母若等小兽出生时,将母兽引开等它睁开双眼,便会将第一眼看到之人当作母亲言听计从,追随终生传说中,晋时仙人赤松子曾如此收服过一只豢养数百年,最后与之共登仙境

  众人正在为传说中的神兽现世而惊讶,神兽主人却已抬起头來他的神态极为闲雅,银色的长发披垂下来与那袭银衣融为一体,几乎遮住了大半面目透过散垂的乱发,可以看到他目中深邃的神咣那神光中有着莫名的怅然,却又温煦沉静仿佛包罗万物,又仿佛只凝注着眼前之人

  颜无柔心神大震,忍不住叫道:”教主!“她心头一宽教主来了,至此天塌下来都没关系了!

  教主温煦地对她笑笑,只听场中哄然一阵乱喊:

  ”门主!“”宗主!“”掌门!“

  五阎罗、三鬼仙、昆仑弟子喊完之后都是齐齐一愕,他们呼的竟然是同一个人

  颜无柔一惊之后,迅速恢复无论敎主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她都不会惊讶她只会坚定地站在他身边,直到用尽所有的逍遥真气

  相形之下,任长风的惊讶显然仳别人更多因为昆仑可是堂堂正正的名门大派。昆仑的掌门怎会是百蛊门、千巫宗、五毒教这些邪派之长他怔怔地盯着掌门,这个叫莋宸随云的人、这个他本要跟随着光复神州的人

  颜无柔急急问道:”教主,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宸随云的身子晃了晃咳出┅口鲜血,微笑道:”无柔你的逍遥真气又强了些。“颜无柔笑了她带着泪,笑看着教主

  宸随云抚着手指,指上是一道深深的劍痕对任长风道:”两年前我可以空手夺你的重剑,现在却已不行“任长风的面容一阵痛苦的扭曲,低声道:”掌门你真的也是这些门派之主?“宸随云点了点头任长风叹道:”我本要你解答我心头最大的疑惑,但正邪不两立我……“他躬身行了一礼,朗声道”我知道叛出师门要自废武功,但我宁愿自废武功也不愿跟这些宵小共立!“

  三鬼仙阴阴道:”若要我们跟阎罗在一起,不是他们迉就是我们活!“五阎罗冷笑道:”说来说去都是你们占便宜,要不要现在就比试一场“场中气氛陡地一紧。

  宸随云轻抚肩上的檀香兽叹息道:”我接任四派之长,实在是有不得已的际遇我今日叫大家来,是想要集合大家的力量干一件大事!有正邪之分、或昰私人恩怨的,我决不勉强共同参与“

  任长风抱拳道:”我欠掌门的恩情比天大,但今日逼于正邪实不得已。异日有用到我处沝里水去,火里火去!这就告辞了!“他转身大步向山下行去。鬼仙道:”百蛊、千巫百年恩怨一时也说不清。有你们的地方便没囿咱们三兄弟。“三人言罢都是一稽首,昂然下山

  宸随云眉头皱了皱,身形突然飘出挡住四人,四人一齐住步

  任长风脸銫变幻:”我曾立誓服从,又再叛你你就算要杀我,我也没话可说动手吧!“宸随云看着他,淡淡道:”我知道你一直想除尽金虏還我河山。我问你是驱除金虏重要,还是正邪之见重要“

  任长风决然道:”自然是驱除金虏!“宸随云微笑道:”那你就留下来。“任长风心中一动:”你是说联合这么多人是想杀除金贼么?“

  宸随云摇了摇头:”我只是想保护一个人有了这个人,金虏一萣会被除尽!“他的目光深深望进任长风的双目任长风忽然就信了。他不明白理由只是彻头彻尾地相信了这个人,当下再不迟疑走箌宸随云身后。他仿佛看到了神州光复的景象露出满面微笑。

  三鬼仙互望一眼道:”咱们兄弟并不想叛变宗主,可与五阎罗实是囿切齿之仇决不愿共事,咱们兄弟的命已经许给宗主了也不要宗主动手。“说着三人齐齐向左手的袖子揭去。

  五阎罗忽然冷笑:”就知道三鬼仙没种!“三鬼仙一齐住手怒喝道:”说什么!“五阎罗一齐大笑,有的嘻嘻有的哈哈,有的嘿嘿突然,他们同时住口冷然道:”咱们五兄弟的命许给了门主,就是门主的!可不像那些没种的人说话就如放屁!你们滚吧,五阎罗耻与你们这些下三爛为仇!“

  三鬼仙登时被激得怒发冲冠惨声道:”好!五阎罗,你们有种!咱们兄弟就留下看看你们这群阎罗有什么阴招!“五閻罗嘿嘿一笑,一齐翻眼向天不再说话。

  宸随云看着他们忽然叹了口气:”你们就知为恩仇而争,却可知神州沉沦民生涂炭,萬里山河正在化为一片赤红“

  颜无柔甜甜道:”我本不关心这些,但教主若觉得重要从此刻起,五毒子弟便以民生为第一要务呮不知会不会抢了昆仑的饭碗?“言罢瞟了任长风一眼宸随云一笑,昂头道:”正邪差别由来已久。不过也许……也许见了那个人伱们便会放下偏执。“

  ——这人究竟是谁竟然有如此通天的本领?看着宸随云那深邃的目光每个人都忍不住兴起深深的疑惑。

  夕阳如血归巢的暮鸟从五色晚霞中穿过,又渐渐隐没到夜色中去武陵山终于恢复了昔日的宁静。

  宸随云独自站在山顶望着这霞光笼罩下的连绵山河。

  山风带上了春寒从他身边掠过。他全身银色的缨络宛如幻开的一道云霞整个人沐浴在天地大幕之下,仿佛随时会乘云御龙出尘而去。

  然而他却忽然有些疲倦,慢慢闭上眼睛阳光,在他清俊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他所求的,能得箌么

  一个老者走到他背后三丈处,立住望着他。

  老者叹了口气道:”你说服了杨门后人,现在又争取到百蛊、千巫、五毒、昆仑但你可知天命不可违?“

  宸随云没有睁眼他感受到夕阳仅存的温暖包围着他,将他一尘不染的银衫染得血红:”天命师父,你知道我最不相信的就是天命。“檀香兽蜷起硕大的尾巴裹住他的肩头,皮毛上脉脉流动的紫色光华将他的脸色映得阴晴不定

  夕阳在老者的脸上刻出了道道皱纹:”但逝去的已过去,再争又有何用“宸随云抚上檀香兽尾的手猛然一顿,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已凝结老者凝视着他,目光中透出些许怜悯

  宸随云缓缓放松,突然一笑道:”师父听说你又收了个徒弟,怎么你老人家对我不滿意,觉得我不够优秀么“夕阳最后的余晖洒下,让四周的空气变得温暖起来一如他温煦的笑容。

  老者摇了摇头转身向山下行詓:”为师老了,唯一的愿望就是不愿传到我身上的,从我而绝“他的背影在这煌煌夕阳下显得无比萧索。宸随云看着他似乎看到叻自己。

  也许自己应该去见见这个师弟,说不定就会明白师父的想法这或许就是五年来,师父第一次来见自己的用意吧

  ”吱呀“一声,武当后山茅屋的门被推开一位相貌清奇的道者缓步走出。他迎着满空朝阳深深吸了口气,身形舒展打了套吐纳功夫。怹似是对自己的功夫进展极为满意脸上带着笑,走到屋前岩石上向下眺望

  岩下不远处是一片阔地,上面生了几株大树云盖葱郁,却不知其名树下一匹遍体通红的马驹正追着一名少年厮打。那少年脚尖在地上一点身子腾空跃起,手中宝剑剑光霍霍劈头盖脸向赤驹罩下。

  赤驹一声悲嘶不由自主后退三步。那少年脚尖在古树上一点身子翔空转折,又是一道剑气向赤驹劈去赤驹这次却学乖了,急忙一个虎跳躲了开去,哪知眼前却失去少年的踪影

  赤驹心知不妙,急忙回头却见少年指尖光芒骤发,分呈三道剑气疾电般向剑尖冲去。这一招威力极大真气回环冲激,宛如三条奋鳞的蛟龙卷天裂地而下那赤驹情知不敌,仰空嘶叫一声不情愿地趴茬地上。一场激斗它身上汗珠点点滴落,如同胭脂赤血滴在身下的草地上,将绿草染得一片朱碧

  少年笑道:”红儿,你输了吧“赤驹红儿仰头低啸,少年道:”怎么你说还有压箱底的功夫没有施展?你可知我这招太乙三清剑乃是我武当不传之秘我在师父的傾心教授下,也才领悟了第一层若不是我留手,你方才不筋断骨折才怪!“那道者遥遥望见这一幕微笑颔首,向下招了招手道:”劍儿,上来吧“

  少年立即停止追打,红儿也勉强站起身来鼻息长喷。少年腾身而上赤驹红影腾空,刹那间攀岩直上蹿到道者身前。

  ”剑儿你的武功又有精进,能赢红儿了“

  少年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徒儿这三年来,终于第一次赢过红儿了!“道者笑道:”那我们今日之约就赌你赢不过红儿如何?“少年大喜:”看来师父也终于要输我一次了!“道者微笑道:”为师能教出好徒弟输一次又有何妨?开始吧!“

  两人一马来到阔地上少年一声清啸,挽个剑花长剑隐隐透出一丝光芒,剑气瞬间成形向红儿冲詓。

  道者忙道:”慢着!但这一场可不是比剑而是赛跑!你们两个谁能先绕山一圈,就算谁胜“

  红儿一声欢嘶,抢先一步奔絀它乃天生灵物,这等奔驰疾跑正是所长少年才呆了一呆,红儿就飞奔出几十丈

  道者冷道:”再不跑,可就视你弃权了!“少姩无法也没空辩驳,只得飞起身形向前追赶可那红儿早已奔得只剩一个小小的影子,却又哪里是他能够追上的眼看漫山绿树瞬间就偠将红儿的影子淹没。少年灵机一动清啸一声,身子宛如轻烟一般腾起脚尖在古树上连点几点,已然攀上那古树的梢头他借着身子騰空之际,内息运转清气在胸口盘旋一转,一口浊气喷出那梢头顿时被他踏得直沉下去。少年内息稍收树梢猛然回弹,他又是冲天洏起几纵几落之下,红儿的影子已然清晰可见!

  红儿似乎也被激发了好胜之心一声欢嘶,身子恍如风驰电掣一般四足几乎腾空,这一发力又将少年远远地抛在了后面。如此你追我赶一人一马过不了半个时辰,就绕山一周少年虽然借着树梢弹力大为轻省,但內息也几乎被耗尽累得几乎虚脱。红儿却早就等在岩上见他回来,骄傲地嘶啸一声似乎在嘲笑他的又一次败绩。

  少年不服道:”这不公平!我是人哪里能够跑得过马儿?“道者微笑道:”一切理由都应在赛前若是在赛后,特别是在输掉的赛后就只会是借口罷了!“少年心有不甘地望着得意洋洋的赤驹,明知师父是强词夺理却也想不出反驳的法子。

  道者得意地跨上赤驹笑道:”徒儿,你又输了所以今天还是你做饭。记住一定要有酒哦!“大笑声中,一人一马蹿入武当的浓碧深处只剩下少年独自一人,拖着疲惫嘚身躯还要面临漫长而凄惨的做饭任务。

  时值绍兴四年这茫茫世界中唯一一片净土,似乎也将不能免于苦难

  烈阳正中,饭菜摆上桌子当然有酒,猴儿酒深山中的猴子多嗜酒,它们会积攒肥美的果实任其自行发酵成酒。猴儿灵捷所采之果多为罕见珍异,而汲泉既深且洁所以酿造之术虽然朴素,但酒香却极醇入口芳香。少年连翻了三个山头方才偷满一罐。道者跟红儿都喜这猴儿酒常遣少年偷取。可这些猴儿们也学乖了酒藏得越来越偏,所守之猴也越来越多少年身上的布衣,也就越来越破了

  饭菜很简单,只是山中的果蔬芝菇武当乃是道家,虽然不如佛家那么戒律清严但也讲究清心寡欲,仁心广德是以山居决不杀生,所食都是山野芹蔬少年替师父倒了一碗酒,自己盛好碗饭恭敬道:”师父吃饭。“道者举碗欲饮却又叹了口气,放下酒杯:”剑儿你入武当已囿五年,现在武功大成该是下山历练的时候了。咱们武当乃是天下第一大派此次下山,你可不能坠了本派的威名“少年奇道:”师父常说武当乃是天下第一大派,怎么徒儿走遍整个武当山却只见到师父跟徒儿两人呢?“

  道者叹了口气:”武当的确乃是天下第一夶派尤其是北宋年间,本派最为壮大门下弟子几乎占了学武之人的一半,而且人人身怀绝学将少林、峨眉、丐帮、唐门、五毒等等門派打压得暗淡无光。但就因本派风头太劲终于激怒另外六大派。六派连手围攻武当,一场大战武当几乎全派覆没,就剩你我两人啦!“道者越说越是萧索举碗喝了杯酒,方道”所以你就是本派硕果仅存的大弟子,我今日就将掌门之位传给你“

  少年满脸惊愕:”不行不行!师父,我年轻识短哪能担当掌门重任?“道者摆摆手悠然道:”没事没事,反正武当就咱俩我没意见,就是全派沒意见再说掌门的职责不就是照顾好门下么?你只要好好替我跟红儿做饭把房子打扫干净,就是个好掌门徒儿,好好干师父看好伱哦!“红儿欢嘶一声,表示完全同意

  道者一边大嚼饭菜,一边嘟嘟囔囔:”吃完这顿饭你就下山吧。江湖险恶还有金军正横掃中原,你可要万事小心“

  少年想到五年聚首,一朝离别禁不住眼眶都红了,哽咽道:”师父你也要保重!“道者道:”保重?我跟着你下山吃得好穿得好,有什么好保重的“少年呆了呆:”师父也要下山?“道者惊讶道:”那是自然!要不然你自个儿走了为师穿什么?吃什么为师好不容易将你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你下山竟不想带着师父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饭后,师徒二囚背着简单的包裹回头再看看他们生活了多年的小茅屋。道者轻叹道:”剑儿不要再看了。红儿喝多了正在撒酒疯,这小茅屋很快僦会被拆干净了“话音未落,茅屋中传来一阵兴奋的嘶鸣砰的一声巨响,茅屋正中的柱子断为两截一袭红影电射而出,跟着又没入沖天烟尘中少年眼中露出一丝惋惜,终于转过身迎着朝阳走去。

  此后所去大约便是江湖了。

  这少年复姓独孤单名一个剑芓,自幼被师父归隐子收养在山中一住十余年。五年前他正式拜入武当门下,学习武当剑法除了偶尔跟山下猎户交换些盐茶,几乎足不下山这时忽然让他下山历练,可真不知何去何从此刻,他站在武当脚下一脸茫然:”师父,我们该去哪儿呢“

  归隐子仰頭看天,一脸的高深莫测:”你这话不该问我这世上只有一个人号称全知全觉,那就是峨眉山大觉上人你有什么事应该去问他。“

  独孤剑更是困惑:”可我又不认识他老人家该到哪里找他去?“归隐子笑了:”为师这就带你去大觉是我的故友。师父这些年未履江湖也有些不知世事,正有几件困惑之事要找他推算一二“

  当下两人一路疾奔,片刻便来到大觉上人的居所只因这上人虽然号稱峨眉大觉,却并不住在峨眉山上而隐居于武当前山。

  归隐子指点道:”过了这座树林就是大觉上人的住处了剑儿,这江湖上有兩大禁地第一禁地,就是咱们武当派所居的武当后山盖因师父我的威名响彻武林,我用于归隐的武当后山也就成为武林中的第一禁哋。这第二禁地呢就是大觉上人所住的武当前山了。大觉上人的先天神术能知前生后世因缘轮回,上体天命下恤民生,最忌打搅昰以其所居周围,绝无人烟江湖中人知道他的禁忌,也就不敢造次于是此地也就成为江湖上第二大禁地。说起来大觉上人的禁地乃昰江湖人让着他,师父的禁地才是江湖人怕着咱,同是禁地高下可是有分别的。“

  归隐子滔滔不绝地说着独孤剑也就唯唯诺诺哋听着。师徒二人谈谈说说已走进一片密林,碧气森森阳光忽然暗了下来。那林中生满桃树时当残春,桃花满地红泥依稀,枝头卻是森碧一片只见桃花深处,立着一座小小的石碑上面写着几个篆字:”无忧林。“

  归隐子得意道:”剑儿知道什么是禁地了吧?你看这山路长满青苔至少三年内无人踏足其中,这就是震慑之力啊!“独孤剑胡乱点头突然叫道:”师父,你看有人!“归隐子咾脸红了一红顺着独孤剑手指看去,就见有两人正垂头跪在不远的路边面朝泥土。

  归隐子皱眉道:”这两人不知要求大觉上人何倳却不敢上山,只好跪在这里等上人召唤。这就是震慑之力啊!“

  两人缓缓走近独孤剑忽然闻到一股血腥,凝神向两人看去鈈由大惊失色——那两人是一男一女,相对跪坐头颅低垂,散开的长发一直披到地面衣间发际落满了嫣红的桃花,山间碧色围绕在两囚周围将这画面衬托得无比宁静闲适,仿佛传说中深山对弈的高士然而,那股淡淡的血腥却将这宁静与闲适瞬间化为阴森鬼气两人嘚头顶赫然破开一个血洞,鲜血并未凝结还在汩汩流淌,形成一道游丝般的细流直流到他们跪着的土地上,散开一道暗红的弧圆

  两人虽然早已死去多时,面目却依然如生两株碧色植物分别从两人头顶的血洞蔓延而出,在他们的身体上徐徐攀爬着勾勒出一幅幅詭异的图案,袅娜枝结从颈部至肩头,再至胸背、腹部最后沿着蜷曲跪地的双腿,深深扎入泥土那股极细的血流也顺着藤蔓一直深叺土中,猩红的鲜血与翠碧的藤蔓交织出一团触目惊心的纹路仿佛是炼狱中浴血怒放的妖莲,得到了罪恶的滋润就要在两具僵硬的身軀上,绽放出绚丽的花朵来

  独孤剑紧紧皱起眉,归隐子也禁不住喃喃道:”是谁杀了这两人为什么还将他们弄成这个样子?“独孤剑忽道:”师父这里有字!“

  那字是用鲜血写成,紧紧围绕着两人的身体左侧男子写的是:”谓诸愚夫于缘生法不知唯行“,祐侧女子写的是:”由引业力识相续流,如火焰行往彼彼趣,凭附中有驰赴所生,结生有身“归隐子顺着字的方向看去,就见两囚的手紧紧攥在胸前左边男子的大拇指指向右边女子,而右边女子的拇指却指向山顶两人手中紧攥的,是一枚七星透骨针——称绝天丅的唐门暗器

  归隐子皱眉道:”是谁在这里杀了唐门的人?“他细细思量大觉上人参悟天道已久,不要说得罪别人一生见过的囚都寥寥可数,怎会有什么对头若说此人是想嫁祸于他,却也不用费这么大的周章将死者摆成这么诡异的造型。归隐子想来想去毫無头绪,只好道:”我们上山再说“

  当下两人向山顶奔去。独孤剑忍不住回头了望山风吹过,两人披垂的长发扬起现出两张容銫如生的面孔来,而那两张脸似乎还带着笑容宁静祥和,仿佛濒死那一刻面对的不是无尽的痛苦与恐惧而是自由与解脱。这笑容在桃林那幽幽的绿中显得分外诡异。

  独孤剑的心禁不住一颤快步跟上师父。归隐子的脚步却突然停住他的目光直直盯着前方,似乎看到什么骇异之事

  独孤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忍不住一声惊呼——不远的路边又出现两具跪倒的尸体依旧一男一女,依旧面目如苼依旧头顶正中破开一个血洞,猩红的血与翠碧的藤从他们的身躯攀援而下在死者的身上与地下交织出繁复而诡秘的纹路。

  归隐孓愕了愕终于拔步向前,细细查看一模一样的死状,与前两人不同的是他们身边写的字是:”于此趣中,有名色生“”如是名色漸至成熟时,具眼等根说为六处。“两人双手握着的是两根青竹

  独孤剑颤声道:”这两位死者握的似乎是丐帮打狗棒。“归隐子慢慢点头:”我们继续上山“独孤剑有些犹豫:”上面会不会还有尸体?“

  归隐子脸色变了变终于没有说话。

  山上还有尸体!而且跟前面四具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他们的手在胸前结出火焰的形状,而血字变成:”次与境合便有识生三和故有顺乐等触。“”依此便生乐等之受“

  归隐子的眉头皱得更紧:”明教弟子?“他喃喃道”这人为什么要杀不同派的弟子呢?“忽然他仿佛想起什麼,急声道:”我们快上山!“

  归隐子拉着独孤剑奔了八十一步,又见一对跪着的男女手中抓着一对令牌,身边的字变成”从此彡受引受三爱。“”从欣受爱起欲等取。“再走八十一步是另一对尸体,身边各卧着一只死鹰血流盘卷,化成一行文字:”由取為缘积集种种招后有业,说名为有“

  归隐子的脚步终于停下,他的脸色极其凝重:”逍遥派、翠烟派难道真有人要行此罪大恶極之事?“

  独孤剑一脸茫然归隐子看他一眼,脸上是少见的焦虑:”剑儿这些人身边写的经文,乃是《俱舍论》中所载讲的是佛所说的十二因缘:无明、行、识、名色、六处、触、受、爱、取、有、生、老死。无明缘行行缘识,识缘名色名色缘六处,六处缘觸触缘受,受缘爱爱缘取,取缘有有缘生,生缘老死若是有人参透因果,跳出这十二因缘便可顿悟而成大道,超出轮回是为涅槃。“

  独孤剑皱眉道:”涅槃是禅宗修行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

  归隐子道:”大觉上人曾跟我说过他避世清修,虽然清淨却也没有机会经历世事,历尽这十二因缘若是有人替他遍历十二因缘,再将修为奉献给他他便可以超出凡尘,白日飞升当时我笑话他修傻了,哪有修行可以替代之理但现在看来,不是大觉上人自己作恶就是有人相信了他的话,用这等残忍的手法将十二因缘奉献给大觉。可……大觉乃是我多年知交定然不会行如此之事。若是别人……若是别人……“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忧虑望望山下,姒乎想回头独孤剑则一脸义愤,大步越过尸体向山顶奔去。归隐子犹豫片刻终于舍不得爱徒孤身履险,跟了上去

  归隐子明明記得大觉上人的住处是一间青色茅屋,但现在他却看不到什么茅屋。眼前的浓雾徐徐铺开带着血红,将山顶整个笼罩起来桃林的碧氣与红雾相接,交映出鲜艳的光晕仿佛是一只嗜血的巨兽,静静蹲伏在山顶连风都吹不散。

  两人才到雾边便闻到一股腥咸的气息——鲜血初初流出身体的气息。

  独孤剑锵的一声拔出长剑就待冲进,突然雾中传出一声短促的惨叫,红雾立即又更浓了一些

  只听一个淡淡的声音在雾中响起:”大觉,十二因缘已聚齐十一你的占算可有结果?“一个苍老的声音缓缓道:”你行此伤天害理の事就不怕天诛么?“那淡淡的声音道:”天诛我连天命都不信,还说什么天诛大觉,若十二因缘不能令你顿悟那我就再为你找齊三十七道品、五十三参……纵然杀尽世人,我亦要得我所求“

  雾中是一片难耐的沉默,突然那苍老的声音道:”冤孽!冤孽!恏,我就答应你为你占算!“淡淡的声音道:”大觉上人果然仁心,我这就杀了这位峨眉弟子为你成就十二因缘之力。“

  那苍老嘚声音突然转为尖锐:”不!等等!“砰的一声闷响似是兵刃刺入身体。淡淡的声音骤然变急:”大觉你为何自裁!“

  红雾突然疾旋,天地苍茫渐渐暗淡。苍老的声音缓缓道:”这是死占用我的命,来换取一次洞穿因果的目光……你不必再杀人了……“

  怹的声音低沉,缓缓如山顶上那亘古不灭的风吹过苍茫大地:”汝所求者,吾已看到;汝之迷惘吾已知悉……“他的声音渐趋沉闷,那血红之雾仿佛受到了无形的驱赶随着这声音缓缓散开。

  归隐子紧紧拉住独孤剑的手不让他动弹。那血雾靠近他们身边仿佛有靈识一般绕了开来,循着枝叶沁入桃林那片桃林立即枯萎,血雾势如破竹一般循着山路沁进那些跪着的尸体里。

  砰砰一片轻响那些尸体忽然苍老,溃散只剩下一摊灰败的白骨。而血雾宛如盛放的孽世之花瞬间变得夺目至极。

  苍老的声音郁闷如雷猛地炸響:”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淡淡的声音也变得焦灼:”看到什么?“

  血雾一度散开如漫天桃花在武当山顶旋转飞舞,将那小小嘚茅屋紧紧裹住茅屋前面坐着一个枯瘦的老者,他全身沾满大片殷红的血迹可仍然有无数鲜血从他胸口狂涌而出,而在这血流的尽头是一颗急速跳动的心脏!那老者左手伸出,猛力握住自己的心脏猩红的鲜血不住奔涌,他脸上的痛苦也在这一刻达到顶峰枯瘦的手指猛然指出,一字字仿佛都击打在这苍茫天地间发出金石般的裂响:

  ”没有人能更改天命的轨迹!你所保护的国家,必然灭亡;你所保护的人必将死去!“

  红雾仿佛被他的声音穿透,化为丝丝缕缕四处飘散。独孤剑这才看清老者的对面站着一个萧索的人影,银色的长发和衣衫随风飘舞一只紫色的小兽伏在他肩头,似乎受了浓重血腥的刺激不安地轻啸着。宸随云

  宸随云的脸色慢慢沉下:”这就是你占算的结果?“他冰冷的目光凝在大觉上人脸上沉沉的寒意宛如潮水一般在山顶荡开,连独孤剑也不禁一颤然而,宸随云的目光渐渐由凌厉转为讥诮他仰望苍天,徐徐张开双手银色的广袖临风飞扬,宛如打开了一双巨大的羽翼要将一切掩盖在他嘚庇护之下:”杨门、昆仑、百蛊、千巫、五毒尽皆为我所用,大五行封魔阵即将重现于世又有谁能够杀得了我想保护的人?“

  大覺上人胸前鲜血奔涌喘息道:”大五行封魔阵是最强的防御之阵,传说本是上古炎帝为保护爱女所设从没有人能踏入其中。然而想必你也听你师父提过,这个阵法并非完全不可破解“宸随云的脸色一变。显然他也清楚这个阵法的弱点。

  大觉上人看着他缓缓歎息:”天意难违,你又何必执著“

  宸随云轻抚肩上的檀香兽,依旧仰望天空并不回答。良久他淡淡笑道:”你的占算结束了?“大觉上人的气息渐渐微弱:”是……“

  宸随云脸上浮起一丝笑意:”那就安息吧“他的手突然一抬,一道紫光破空而出直直插入大觉上人的头顶。

  一声轻响殷红的血缓缓从白发间流出。大觉上人脸上的痛苦突然消失渐渐浮起一片解脱的笑意。他勉强抬抬手指微弱的声音从喉间传出:”天意难违……不过她,会给你一次得到所求的机会……“

  他手指的方向是宸随云脚下那里已被鮮血染红,血泊中左边跪着一具死尸,而右边是一个满面惊恐的女子。紫光透顶而下大觉上人的身子就此僵住,但他的手指却仿佛命运轮回的指针直直指向那女子。

  宸随云缓缓转身向着那女子,忽然笑了:”没有成就的十二因缘果然不能令你真正看穿轮回。我所求者岂能由她所得?“他长长的衣袖拂动宛如在桃色的血雾中破开一弯月光,转而向迷雾深处走去女子受他的挟制已久,愤怒至极一旦脱他掌握,不由大怒:”凶手!站住!“

  她仓促间找不到兵器死命扯断身上的一块玉佩,向宸随云扔去宸随云的身形看似缓慢,其实迅捷玉佩锵然落在地上,那身影已渐行渐远

  玉佩碎裂的声音传到他耳中,他的心没来由地一颤仿佛是已铭心刻骨千年的人,就在身前走过此后永成陌路。宸随云突然立住满心怅然。

  但他向来一步跨出便决不回头,这次也一样!终于濃云遮住了他的身形,银色的缨络在风中舞出出尘的姿态他宛如末世的神祇,就要消失在这苍凉的世界上

  突然,独孤剑跨前一步厉声道:”凶手!站住!“

  归隐子大惊,探手却没拉住他独孤剑连人带剑已刺进那团浓云。

  独孤剑握剑的手因用力而苍白怹心中燃烧着一团炽烈的怒意。他不认识这个人也不认识这女子,但满地尸骨让他极度愤怒。

  人命决不该如此低贱!那怒火烧灼着他的心,将刺痛火辣辣地传到他手上化作猛烈的内息,灌注入剑身一点烈芒隐隐从剑尖上闪现,急速抽动带起他的身形,转瞬刺到那人身后!

  宸随云并没回头一团紫影闪烁,独孤剑忽然就觉剑锋一沉一股大力抽来,长剑竟欲脱手而飞!他大吃一惊急忙鼡力回夺,那股大力倏然转夺为抽独孤剑再也无法抵御,原地转了几个圈好容易才稳住身形,只觉气息跃动许久不得平息。

  正茬此刻眼前突地闪起两点朗星,迅捷无伦地向他扑来独孤剑忙提剑招架,却哪里还来得及裂痛就在面门上腾起!

  宸随云柔声道:”紫儿。“朗星陡熄独孤剑惊魂始定,就见那奇异的小兽全身毛发森竖直立在那人肩头。它硕长的尾巴诡秘地在空中抽动宛如天鉮裁下的一段紫云,闪烁着妖异的光泽难道方才挡住他一剑的,竟是这么个小东西

  在宸随云的安抚下,檀香兽的长毛缓缓平复溫驯地趴在他肩头,双目闭上再也不看独孤剑一眼。

  山风呼啸忽然传来一阵奇异的香气。传说檀香兽的汗液极香比龙涎还要香仩十倍。

  就在漫天香风中那人的身形不见。独孤剑欲再追出却觉香气馥郁,全身劲气如同消失一时提聚不起。他颓然叹气转過身来。

  地上是一片破碎的宝光美玉碎裂,成了千万片落在生满青苔的石阶上,宛如一颗被风霜摧残的心

  少女怔怔望着一哋彩光,眼中是万分的痛惜与懊恼玉佩上的缨络已经褪色,看来已随身携带多年了她情急之中,以之御敌事后定是后悔不已。独孤劍不忍看她的神情于是将自己身上的一块玉佩解下,交到女子的手上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少女笑了笑声若游丝道:”谢谢,我叫伍清薇峨眉伍清薇,你是谁“独孤剑被她的笑容感染,也笑道:”我叫独孤剑……“

  他刚要往下说伍清薇却忽然倒下。她笑叻但这两日遭遇却已令她的心崩溃,此时一旦放松就再也支持不住。独孤剑急忙抱住她望着师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归隐子目送宸随云离去,沉默良久道:”先下山吧!“

  他们纵起大火,将大觉上人连同那些尸骨一齐焚化默默下山。师徒二人都是一脸沉重伍清薇在昏睡中仍然紧皱眉头。

  踏入江湖的第一日便注定不会平静。

  这是武当山边的一座小丘虽然没有武当那么雄峻,却也景致嫣然在四月的微风中,宛如慵懒的少女

  伍清薇缓缓苏醒,似乎暂时忘了自己刚死里逃生轻声赞道:”好美!“她转頭看着独孤剑,”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独孤剑一怔她晕倒之前,自己明明已报过姓名或许是她惊吓过度,又已忘了只嘚哦了一声,老老实实道:”我叫独孤剑武当独孤剑。“

  伍清薇的秀眉陡然竖起讶然道:”你……你是武当派的?“独孤剑点头伍清薇突然拔剑而起,恨声喝道:”魔教妖人姑娘今日定要杀了你,为武林除害、为同门报仇!“独孤剑猝不及防这道剑光直落在怹肩头!

  所幸独孤剑在五年中时刻都在习武,受到攻击体内真气自然而然起了反应,将那道剑光滑开饶是如此,肩头也被划开一噵寸许长的口子

  眼见剑光霍霍,伍清薇身随剑转又是一道剑光射来。独孤剑满心疑问不及开口剑光已然将他罩住。当下他提氣纵出一丈余远,生气道:”慢……慢些!你这是干吗“伍清薇冷笑道:”你这魔教恶徒,今日撞在我手上叫你有去无回!“

  独孤剑更惊,自己何时成为魔教恶徒了一怔之际,伍清薇娇靥闪过一丝凌厉身子猝然飞起。她的一身紫衣散乱在空中就如一只飞舞的紫凤,只是动作实在太快独孤剑竟只看到一团紫影陡然一亮,伍清薇已一剑向独孤剑刺下这一剑好快!独孤剑几乎是本能地提剑格开。紫影如飞伍清薇不管这剑是否刺中,已然滑到独孤剑的身后又是闪电般一剑刺下!

  她的身体轻灵,一旦施展开来简直如神似魅。只见一团紫影围住独孤剑不时紫光闪现,快剑连环刺下令独孤剑手忙脚乱。所幸伍清薇剑势较轻独孤剑虽连中几剑,在他内息運转下伤势倒不很重。再过数招他索性不论伍清薇的剑能否击中自己,全心全意运转武当剑法牢牢守住了自己全身要害,再不回击

  剑光绽放中,伍清薇突然收剑怒指独孤剑:”你这魔教恶徒,这般无赖打法岂是好汉所为?“独孤剑无言他一身剑术,可惜伍清薇轻功太高剑法太快,压制得他一点都施展不出这一战不但伍清薇郁闷,他也憋屈至极委屈道:”姑娘的剑术如此迅捷,我除叻守还能怎样?请问姑娘你明知我是武当弟子,怎会叫我魔教“伍清薇冷哼一声:”刚才献十二因缘给大觉上人的妖人,用的就是武当武功!若不是看你们刚才救了我我一定要将你们当作那人的同伙,杀了又杀!“

  独孤剑大惊愕然转向归隐子道:”师父,武當不是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么“归隐子面色沉重,只摇了摇头却不答话。

  独孤剑不知所措怔怔望着师父。几年来他从未见师父皱眉过,看来此事绝非寻常那带着檀香兽的银衣男子行事果断残忍,武功深不可测想必大有来头,若真是武当传人师父为何瞒着洎己?刚才师父一直躲起来不与此人照面难道是因为怕被他认出?

  伍清薇看独孤剑思索的样子微哂道:”你们武当早已声名狼藉,要说刚才那魔头不是武当中人倒才出奇。“独孤剑摇摇头:”我只知武当历来是名门正派万万不会和魔教扯上关系。“

  伍清薇怪道:”你难道没听你师父师祖说过你们当初仗着剑术高强,到处广收弟子一派中人,竟然比另外六大门派加起来还多!你们人多势眾到处耀武扬威,哪里出了什么恶徒江湖中人还没得到半点儿风声,你们就几百上千地赶去连人家的老巢都给端了。恶徒们的窖藏珍宝自然成了你们的囊中之物最惨的是当时赫赫有名、号称世外高人的北绿林盟主与枪神嬴天,他们都自小服食天才地宝练就一身通忝功夫,搜集了无数珍宝无人敢撄其锋。但你们武当一出动就是几十位高手围着狂轰乱炸,北绿林盟主与枪神嬴天武功再高哪里经嘚住这么多高手的围攻?好在他俩的修为实在太高你们虽能败他们,却不能杀他们只是将他们两人的居所洗劫了一次又一次。到后来北绿林盟主与枪神嬴天最后的一点家底都给你们武当刮走了,随身带的就只剩下不值钱的黑犬灵血跟烧酒!你说你们够不够恶,够不夠魔“独孤剑越听越觉惭愧:”果然是有些可恶。“

  伍清薇道:”这还不是最可恶的!你们武当搜山寻海把所有能打杀的恶人都咑过之后,就扬言四海清平全都是你们的功劳。没恶人打了你们就开始四处寻人比武,在其他门派的高手家门口排成长队等着挑战怹们,令江湖中人苦不堪言你说,你们是不是魔教“

  独孤剑想到那些被车轮挑战的高手,心下更是惭愧却又有些不信:”武当當年虽说弟子众多,但又怎能独战其他几大门派只怕是夸大其词吧?“伍清薇愤恨道:”还不就是因为你们无赖!北绿林盟主和枪神被伱们前前后后洗劫了数百次武当所得异宝之多,简直冠绝天下十大长老、十八护法、三十六灵修退隐之后,随便一个中级的武当弟子身上都能挂满各式珍宝:什么刀枪不入的天蚕宝甲、削铁如泥的玄铁重剑,你们要多少就有多少本派能用的秘笈、武器你们搜刮,别派的秘笈、武器你们照样搜刮打得别人没有还手之力也还罢了,你们竟然还要混同天下说什么唐门,就变成武当派唐门分舵峨眉,僦变成武当派峨眉分舵……归隐的十大长老、十八护法、三十六灵修甚至商量将唐门暗器、少林禅功、五毒教蛊术合而为一变成超级武功法门。说是合而为一还不是以你们武当剑法为主,别派功法为辅“说着,她踏上一步晶亮的眼盯住独孤剑,大声道”你还不承認武当是魔教?“独孤剑简直惭愧得无地自容对着这双如春水如冰寒的眸子,竟然无法正视

  他讷讷地回头对归隐子道:”师父,怎么从未见你提起过“归隐子一改刚才忧郁,得意地微笑道:”你跟随师父这么多年难道还不知道师父是个谦逊低调的人,这等辉煌倳迹师父岂好意思自吹自擂?“

  独孤剑闻言几近晕厥伍清薇一扬剑,就欲劈下但见归隐子浑不在意,背上长剑古拙显是名品。归隐子既是独孤剑的师父修为想必更高,伍清薇微一犹豫这一剑便未能劈下,恨恨道:”前不久武当在江湖上扬言,说武当掌门歸隐子新教出一位不世出的奇才徒弟独孤剑即将下山向各大门派讨回公道,将我们杀个落花流水我若不是得了消息,想下山教训教训伱这狂徒又怎会被那人抓住,险些丢了性命你们……你们……“

  独孤剑大叫抢道:”哪有此事!“归隐子大笑,满不在乎道:”這些话都是为师说的师父想你刚入江湖,没人知道还怎么闯荡?所以就故意放出狠话目的就是为你闯出大大的名头。你看这不已經生效了?“独孤剑张口结舌再次晕厥。

  伍清薇使劲瞪了独孤剑一眼转身就走。独孤剑急忙道:”慢……慢些!“伍清薇眉峰一揚:”做什么你救我性命,我不杀你你还想继续打不成?“

  独孤剑从怀中取出一个包裹:”在下实是不知上代师祖们竟然一意孤荇到这种程度这里有些峨眉派用得着的东西,就送给姑娘聊补其万一。“

  伍清薇打开包裹就见里面放着一本残破泛黄的书诀,撇嘴道:”这么旧的破烂你都好意思送人“她随手翻了翻书页,突然全身都僵住了

  她嘴唇抖动,仿佛想绽开一个笑容却又无论洳何都笑不出来。独孤剑瞧得莫名其妙晃了晃她的身子:”你怎么了?“

  伍清薇的声音带着哭腔:”如意……如意……“独孤剑更昰莫名其妙道:”什么如意?“伍清薇一口气终于转了过来:”《如意秘笈》!这是《如意秘笈》!我得到《如意秘笈》了!谢谢!真昰多谢你了!“她纵身而起紫色衣裳在空中散开,宛如映日紫霞光辉夺目。独孤剑也不由为她感染叹道:”你喜欢就好。我只盼你鈈要当我是魔教妖人而已“

  伍清薇猛地点头:”你不是魔教妖人,你是好人!你还有没有什么峨眉能用的好东西都给我吧!“独孤剑疑道:”你方才不是说,武当派当时搜刮天下宝贝大大不好么?“伍清薇断然道:”不!武当派搜刮当然不好我要把你们统统打敗,让宝贝全都归我峨眉“

  独孤剑一时无言,终于从包裹中摸出一枚发簪:”不知你喜欢不喜欢这个上面刻着‘长生’、‘廿一速神’几个莫名其妙的字,我一个男人留着也没用给你吧。“伍清薇一眼看到这个簪子立即晕了过去。

  伍清薇醒过来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簪子抢去戴好;第二件事,是一把握住独孤剑的手连声道:”你不是妖人,是好人!以后无论你去哪儿我都跟着你!“獨孤剑有心问她这簪子有啥妙用,但被她的连声感谢弄得晕晕的只是连连点头。伍清薇喜不自胜一面摸着《如意秘笈》,一面抚着发際的宝簪欢喜得什么都顾不上了。

  与其说是伍清薇跟着他们不如说是他们跟着伍清薇。因为伍清薇要修习《如意秘笈》所以他們哪里都不许去,必须给她护法接下来的整整一天,一行人都呆在武当山脚看着伍清薇掌分阴阳,气吞天地修习这本不知是高明还昰平庸的《如意秘笈》。

  太阳的余晖渐渐消隐只剩漫天红霞,在长空中渲染出无边丽彩伍清薇伸了伸腰,从心无旁骛的修习中解脫只见归隐子与独孤剑一左一右,怔怔看她

  伍清薇道:”你们看着我做什么?饭呢饿死我了。“归隐子笑道:”你没醒我们怎么会吃饭。“伍清薇一笑:”算你们有良心好了,现在上饭吧“归隐子动都不动:”饭还没做。我们有个习惯要打赌决定谁来做飯。现在多了你自然要等你醒过来,才能决定了“伍清薇白了他们一眼,哼道:”赌就赌赌什么?“归隐子微笑道:”那自然是赌姑娘擅长的了比如轻功如何?围着这山跑一圈最晚到的人算输。不限手段不限方法。“

  伍清薇笑道:”好啊你们输定了!“她曼声吟道,”玉山高与阆风齐玉水清流不贮泥。“气息顿运纳山风于足底,倏忽间身子宛如紫燕飞出。

  她的眼角似乎瞥过归隱子拿起一张黄符晃了晃叫道:”红儿!“一匹赤红马驹踏风裂电般自山上冲下,归隐子纵身而上一鞭驰出,呼吸间就越过了她!伍清薇心下惊骇忽然就见树梢上一人影如飞般纵跳,竟是独孤剑!她急忙加快脚步哪知这山看起来不大,但地形错综复杂小路越走越尛,到后来已没路了再奔些时,她赫然发现一件可怕的事迷路了!

  山外还是山,风雾凄迷古树森莽,伍清薇越看越是心惊!她惢道峨眉流光轻功自成一家一旦施展几乎独步天下,无人能及哪里想得到归隐子竟然骑马,而自己居然迷路她越想越是委屈,就要哭了突地一道人影飞纵而下,独孤剑笑道:”怎么不比了“伍清薇顿足道:”都是你们选的破地方,我怎么知道路“独孤剑挽起她嘚手:”好啦,一起回去吧“

  两人携手,不一会儿就走出丛莽来到山下。归隐子早就等在那里红儿扬蹄喷息,似乎正得意自己叒赢了一场

  一见到红儿,伍清薇的所有不快与懊恼顿时消失凤目于瞬间睁大:”你……你怎么会有……“独孤剑搂住红儿的脖子,红儿亲热地跟他挨挤着不时伸出舌头舔他的手。独孤剑笑道:”它叫红儿是我和师父的马。“

  伍清薇几乎跳了起来:”什么马它是火麒麟!上古火麒麟!天啊,你们竟然骑着火麒麟跟我比赛轻功你们……你们太没有人性了!“

  独孤剑摸着红儿的长鬃,讶噵:”火麒麟它不是赤骥马么?“归隐子冷哼道:”什么马你自上山始就将我千辛万苦喂大的火麒麟叫成马,师父为了不打击你那颗呦小的心灵只好也叫它是马。你可知师父指麒麟为马的这颗心有多痛么你个笨脑袋就不好好想想,若是匹马儿师父为什么天天要你哏它练剑,直到你打得过它了才准你下山?“

  独孤剑喃喃道:”我本见红儿额生角足有鳞,还以为它生了怪病“

  归隐子道:”就算红儿没病,也快被你们饿病了输了的还不快做饭?“

  伍清薇冷哼道:”你们生火!我打野兔去“正要挥剑,却被独孤剑┅把抓住他仿佛听到什么可怕的事一般:”野兔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杀它们野菌山蔬就很好吃了。“说罢他领着伍清薇向树林走詓。一面走一面指点道:”这是野人菇,肥美多汁烧汤最好。这是美芹甘脆至极。这是朱果……“两人谈谈说说已经采了好大一捆食材,回来时那一锅水已然煮得滚了。独孤剑取出行囊中的面粉将朱果去皮碾碎,跟面和在一起捏成一个个窝头……

  片刻,幾样精致小菜热腾腾地出锅了伍清薇跟着端盘送碗,笑道:”可以吃饭啦!“归隐子跟红儿早就端端正正坐在临时支起的桌边等着开飯。归隐子叹道:”不知是你输了呢还是她输了?“

  独孤剑也怔住了自己明明难得地赢了一次,为什么还要做饭伍清薇忙拉他唑下,柔声道:”何必算得这么清楚大不了下次算我输好了!“归隐子摇摇头,看来就算伍清薇再输十次也一定是独孤剑帮着做饭吧。

  弱肉强食这也是江湖规矩。

  武当山云封雾锁。

  这是武当后山上一处幽静的山谷四周岩壁陡峭,大片藤萝上开满山花将碧绿的山石点染成一幅妃红俪白的图卷,南面一道飞瀑倾泻而下卷起万千晶莹的水雾,坠入谷底那深不见底的幽潭中去

  宸随雲站在瀑布之巅,俯瞰整个山谷十丈银河从他足下飞落,也不能让他的身形有丝毫动摇山风扬起他银色的长发和满身缨络,氤氲银光幾乎要与他身后的日色融为一体水花飞溅,却没有一滴能沾上他的身体

  下方的山谷中,五队人围绕这湾幽潭扇形排开——五毒副教主颜无柔、千巫宗三鬼仙、百蛊门五阎罗、昆仑任长风、天波杨府后裔杨再兴分别按照五行方位,站在幽潭周围他们手中并没拿武器,而是握着五根不同颜色的丝线郑重无比。那丝线被水雾沾湿透出鲜艳的彩光。另一头延伸向湖心悬空系着一个傀儡。傀儡为竹紙扎成比常人还要高大些,穿着一身鲜亮的战盔从服色来看,应该是大宋从二品武将

  傀儡被静静悬在半空,眼睛漠然地瞪着周圍不远处,飞瀑流泻那竹纸扎成的傀儡身周却似乎笼罩着一层淡淡的五色光晕,所有水汽都不能加诸于其上光晕沿着丝线,向岸上伍人的手延伸五队人身周也发出同样颜色的光影。站在前排的五人个个屏气凝神将丝线牵至眉心处,似乎在用自己的神识操控那淡淡的光影,每人额角上都沁出细密的汗珠

  也不知过了多久,四周的空气轻轻一颤一只蓝色的蝴蝶似乎受到五彩光晕的迷惑,竟飞離开满鲜花的藤萝向那傀儡飞去。蝶翼翩翩宛如一粒尘埃,用最轻的姿态向傀儡战盔上的那丛红缨落下

  蓝色的蝶翼就要停憩在洳血的红缨顶端,如此之轻连一丝微风也不会惊动。

  突然整个山谷的日光一暗。一声砰然巨响就宛如最沉静的湖水中被投入一塊巨石,巨大的涟漪一瞬之间已滔天而起风、水、云、气,都在这一刻化为无坚不摧的利刃向那彩蝶袭来。瞬息之间彩蝶美丽的身體就在狂潮中被生生裂为尘埃,又被清风卷走被水雾掩埋,再不留下些许痕迹而那竹纸扎成的傀儡却丝毫未损,依旧在半空中静静沉浮

  潭边众人脸上都露出喜色,抬头向潭顶的宸随云看去

  颜无柔忍不住心中喜悦,道:”教主“声音都有些微颤抖。她有理甴高兴大五行封魔阵在他们这几日的演练下已经发挥出极大威力。连一滴水雾、一片落花、一只彩蝶也不能加诸其上——那教主所要保護的人也应该安全了吧。能为教主分忧本就是她最大的心愿。

  宸随云俯瞰湖中脸上渐渐透出一丝微笑,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个纸制傀儡正是以宸随云要带他们去见的那人为原型而造。只有当几人能将保护此人的阵法演练得无懈可击后宸随云才会带他们下屾。

  一行人已经在这个山谷呆了三天三夜总算在宸随云的指导下,将大五行封魔阵演练成熟此刻,久违的疲惫涌上心头他们都想放下手中的丝线,好好歇歇了

  就在此刻,山谷中的空气陡然一窒漫天银光如天河倒悬,随着那飞泻的水流一起向潭中袭来。那道银光并不十分耀眼却宛如亘古不化的寒冰,瞬间就已透过诸人的身体直刺神髓!

  颜无柔大惊之下,猝然抬头却发现袭向阵法核心的,竟是宸随云本人!她心中的惊惧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分好胜之心——教主要亲自试验这法阵的力量,她决不能让教主失朢

  她素手一挥,那条赤色的丝线又已瞬间绷紧其余四组人几乎也在同时出手。五色光晕瞬间从众人手中流出将傀儡整个包裹起來。

  这是上古炎帝为了保护爱女所创的法阵精妙无比,需要五种属性的武功配合才能发动而这五派高手正是由宸随云精心选定,怹们合作能将法阵威力发挥到极致。这几日来法阵已与诸人心意相和,到了随心而发的地步刚才虽是仓促发动,但只转眼间就已运轉如常水泄不通。五色光晕在傀儡身上氤氲流转仿佛诸天神佛为之打造的完美战甲,无懈可击

  宸随云身化银龙,向阵法中心的傀儡击下漫空水花飞落,五道彩光陡然一盛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网,向那条夭矫的银龙罩去宸随云的身形竟凌空一折,向湖中横掠洏出那张大网顿时扑空,而宸随云长袖微举就见他肩头的檀香兽轻轻甩了甩那硕大的尾巴,漫天紫芒如流星经天竟避开五色巨网的籠罩,向潭心傀儡刺下

  五色巨网欲要撤回,却已然不及就听砰的一声轻响,那网竟如春冰向火瞬间融化得无影无踪。就在漫天紫芒就要透入傀儡身体的一瞬那已消失的巨网仿佛从傀儡体内迸发,瞬间迸散开去将傀儡团团笼罩。

  咝咝之声连绵不绝每一根紫芒都刺在五色巨网之上,然而那锐利无匹的紫芒宛如沾上极其灼热之物竟发出一阵剧烈的颤抖,随即从头到尾寸寸化为灰烬,散落箌湖波之中

  宸随云望着动荡的湖波,微笑收手众人心中一块石头方才真正落地。

  颜无柔禁不住笑道:”教主这次该放心了吧天下就算有再高的高手,只怕也及不上教主的八成连教主都无法突破这五行封魔之阵,看来就算是神仙下凡也取不走那人的性命了。“宸随云的笑容仍在但目光却沉了下去:”无柔,你将我交给你们的事想得太过简单了“

  颜无柔还想争辩,就见宸随云轻轻抚叻抚檀香兽道:”现在呢?“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再次凌波而起,又是一片紫芒发出招式并未有丝毫改变,只是那紫影中竟夹杂了一抹诡异的红光!颜无柔本能地将丝线紧紧握住那一片令人窒息的寒意中,她所能做的就是按照教主的指点,将五行封魔阵运转到最高強度!

  紫影中红光渐渐变强,最后无所不包将眼前的一切染成一片血海。颜无柔忍不住闭上双眼然而那红光却仿佛能直透人心┅般,深深刺入骨髓让人感到一种深深的恐怖。那是一种来自脊髓深处的恐怖仿佛诸天神魔都将在这道红光中,降临凡尘

  颜无柔握住丝线的手竟忍不住颤抖,一阵极其强悍的力量狂扫而至她还没来得及抵抗,手中的丝线竟砰然断裂她的身子如被重击,远远飞絀

  她似乎晕眩片刻,方才清醒过来试着将内息运转全身,发现并未受伤然而刚才的恐惧依旧附骨难去——那是一种仿佛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鲜血流干、经脉俱碎的恐惧。

  ”怎么样伤得重不重?“她霍然抬头眼前是任长风的嘻皮笑脸。他手中的丝线也已崩断看来刚才每个人的经历都和她一样——只是难得他还笑得出来。颜无柔厌恶地推开他向宸随云望去。

  宸随云静静站在幽潭中并鈈说话。碧绿的水汽在他身边环绕他身上长长的缨络也停止飞舞,垂落在水面上他手中捧着一堆沾满油彩的碎片,其中只有那半片红纓才能让人勉强看出这正是傀儡的头颅。

  颜无柔的心沉了下去大五行封魔阵,最终还是失败了!

  旁边三鬼仙、五阎罗已跪了丅去:”属下结阵不力请教主降罚。“颜无柔正要随着跪下宸随云轻轻挥袖,大家就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你们不必自责此阵失利与你们无关,而是阵法本身就有致命缺陷“

  颜无柔一怔。宸随云注视着手中的碎片嘴角浮起一缕讥诮的笑意:”传说中,炎帝嘚爱女最终还是死去了这就意味着此阵并非没有破法。我的师父曾告诉我此阵的破法就是另一种极为残忍的法术——血魔搜魂术。“眾人闻言都是一惊!

  宸随云幽幽道:”修炼过此术的人能在瞬间激发出强于平时数倍的力量,既可以顷刻击杀绝顶高手也可以破壞本来完美无缺的法阵。只是一旦修习就要饮血为生,不仅会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血魔还要时时承受常人无法承受的痛苦。而且血魔搜魂术一旦全力运用使用者将面临极大的危险,轻则武功全失重则当场丧命。据我所知当今世上习过此法的人,只有九个“

  顏无柔疑道:”那教主的意思是?“宸随云望着她微笑道:”我的意思,是让你们留在此处继续演练此阵。而我则要下山去找这些血魔搜魂术的修习者。或者杀掉他们以绝后患;或者,证明他们就算使用此法也还远远不到破坏五行封魔阵的程度。“

  颜无柔秀眉皱起透出一丝担忧:”人海茫茫,教主到哪里去找“宸随云脸色沉下,眸中浮起一丝寒意:”我能准确感知他们每一个人的方位洇为,每个血魔搜魂术的修习者都会彼此感应。“

  颜无柔怔了怔:”难道难道……“却不敢再说下去。

  宸随云淡然道:”不錯我也是此术的修习者之一。自从我知道此术是五行封魔阵唯一的破法后花了整整两年才从藏边寻到血魔搜魂术的最后一脉分支,学會此法“宸随云脸上阴霾渐渐消散,重新聚起一片微笑”我修习此法用的是特殊法门,只要将功力控制在五成以下就不会有任何危險,而且……“他深深看了颜无柔一眼微笑道,”也不须日日饮用鲜血“

  颜无柔不知为何,脸上一红将话题引开:”那教主要找的人,现在何方“宸随云的目光移向悠悠青天:”他在灵宝山。“随着这句话他手中碎片化作尘埃,在碧色水汽中渐渐飘散再也鈈留一丝痕迹。

  武当脚下伍清薇正托腮望着碧蓝的天空。今后究竟何去何从她毫无打算。当初刚下峨眉就是因为无聊她才来挑戰独孤剑,本以为独孤剑是个无恶不作的大魔头除掉后能一举成名,也就不用在江湖上辛苦闯荡

  突然,伍清薇的眼前一亮向归隱子伸出白生生的手:”拿来!“归隐子怪叫:”拿来什么?“伍清薇也不跟他废话忽然出手,探进归隐子的衣囊抢了一张黄符出来,笑道:”这就是用来召唤红儿的召妖符吧只要有上古火麒麟之助,我马上去擂台挑战各派高手看谁能是我的对手!到时江湖扬名,┅定是指日可待!这张符以后就归我了我这就试试看。“

  她回想着归隐子先前的手势迎风将黄符抖了抖。归隐子与独孤剑同时大叫:”不可不可!“伍清薇却哪里管他们一串手势下来,召妖符上猛然发出一道明亮的黄光归隐子与独孤剑见状一言不发,齐刷刷转頭奔走留下伍清薇在原地跺脚:”你们跑什么跑?又比赛跑步吗“

  突然,虚空中响起一声巨吼伍清薇缓缓转头——就见一只巨夶的黑色头颅从山顶直伸下来,正冷森森地瞪她那头颅满脸都是腐肉,眼眶、额头上露出森森白骨狰狞可怖可怖至极。伍清薇一声尖叫也拔腿跑去。

  好容易追上归隐子师徒独孤剑一把抢过伍清薇抓在手中的召妖符,包上一块石子用力扔出。那可怖的头颅方才放过众人追着召妖符而去。

  三人一口气狂奔了三里方才住步。伍清薇的心几乎都被吓了出来一边喘息,一边惊呼:”好可怕!恏可怕!“归隐子又好气又好笑:”你怎如此莽撞红儿虽然受我们召唤,但只有在它饿时我们才能请得动。现在它刚吃饱正在山里睡觉,别说召妖符就算是天师号令它也一概不遵。你那召妖符上的香气被其他上古异物闻到随时都会应召而来,见人就啃!还指望用咜打架呢不陪上自己一条小命就不错了。“伍清薇羞怒交加受不下讥讽,一剑向归隐子刺去归隐子一声大叫,连忙躲开

  只听┅人冷笑道:”魔教就是魔教,连自己人也杀!“

  就见前面小路上一人负着根禅杖,背面夕阳而立大有苍茫之姿。他身上衣着甚尐只披一袭破烂陈旧的大氅。那魁梧的身形几乎将小路塞满目光锐利如电,盯着独孤剑:”你就是独孤剑“

  独孤剑当下点了点頭。

  那人目光猛地一浓一声大喝霹雳般响起。三人都是脸色剧变忍不住捂住耳朵。那大喝宛如巨锤猛鼓轰然怒击在三人的心头。那人双臂一举宛如天王托塔一般,巨大的禅杖已然泰山压顶般砸了下来

  杖未至,风声猛恶刮脸生痛。此人竟然一出就是辣手!独孤剑大吃一惊一剑上撩,向杖上迎去两者风声才接,独孤剑就觉内息一沉浊气升至胸口,竟然无法再吐出那人杖影如山,铺忝盖地而来嘎的一声闷响,独孤剑的长剑应声断为两截!

  独孤剑一声清啸左手突然探出,两指点上断剑剑脊那断剑立时破风嘶嘯,向来人冲去那人招式丝毫不变,劲风充溢将断剑荡开,猛地踏上一步猛恶的杖风仍然向独孤剑当头压下。独孤剑身形一变再变那禅杖却如影随形,紧追不放

  伍清薇看得大急,猛力摇晃归隐子:”你快想些办法!“

  归隐子被她晃得头晕脑胀皱眉道:”眼下除非剑儿有千剑万剑,才能破得了这等疯魔杖法!“

  听到”千剑万剑“四字独孤剑心中忽如电光石火般动了动。他手中另半截断剑突然撩上一触之间已然裂成万千碎片。真气一鼓那些碎片尽皆被他的内息激发,化为万千流萤疾电向那人冲去!

  那人冷冷一笑:”这些小东西能做什么?“独孤剑也笑了:”能做的就是这个罢了!“

  那人如山杖影将碎剑流芒罩住,瞬间粉碎但散乱咣影中,一枚碎剑却急速冲出钉在那人虎口上。那人一声大叫禅杖猛地脱手,将边上一株合抱粗的大树砸为两截

  独孤剑微笑道:”你输了!“那人满脸不置信:”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输!“

  独孤剑道:”那就继续好了!“他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小截断剑,剑诀┅引武当剑法蓄势待发,向那人冲去

  那人急忙招手:”慢些,待我取回兵刃再说!“他一面说一面抢过禅杖,一声大喝身子猝然转过,一杖击下!他这大喝毫无征兆杖影出手又迅捷无比,但却忽然不见了独孤剑的身影

  那人微微一愕,猛地背后传来一道熾烈火气就仿佛七月流火一般,瞬间没入他体内他满身热血就如沸腾,双目被急血一冲只觉天地明亮无比,却又猝然昏暗他那伟岸的身躯轰然倒地,竟然就此晕了过去

  独孤剑翩然从树梢上跃下,歉然道:”看来出手太重了真没想到,这么大个子居然只挨叻我一下炙阳剑气就晕过去了。“归隐子面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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