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语头发怎么说怎么说:地下有头发,用手捏起来吧。广东广州话怎么说

“啪!”一束刺眼的强光划破了陰暗潮湿的监狱

“你们两个姓名”一个庄严而又略微带点委屈的声音喊到

“放你娘的pi!你那是偷窃车卡,诱拐未成年美少女!”

“车是國家的!怎么是你们的个人财产我看你真的是目无法律,无法无天说的话都这么狂……”“啪!”

“啊!疼疼疼……狱警大哥,我都沒打你你为啥要打我啊”

“废话我就说我手电筒去哪里了,这是给你玩的东西吗!就上个厕所放在你这回来你就嗨起来了”狱警敲着尛孩游神的头说道“拿回来!”

“是是是,您看我这也是交流下感情不会有下次哈哈,您慢走”

孙亚龙和陆辛禾缓了几秒孙亚龙站了起来,指着小孩游神说道“你个栽种你看我……”孙亚龙低头看了一圈没发现有能用的家伙,于是捏起拳头“看我不打死你出去了!”

“开个玩笑而已看把你急的”小孩游神把手伸了过去“小孩游神,你可以叫我孩神”

“好的孩b”孙亚龙用这样的表情^_^用力的握住了小孩遊神的手然后使劲往后掰

“嗷嗷嗷疼疼疼!大哥大哥,大爷放手放手”

“行了哥你跟傻子较啥劲”陆辛禾走过去拉开了两人

“说的是,咱们等黑莓一到就出去了你自己继续蹲着吧!”

“你是?”一道身影挡住了正在看电视的狱警

“我是尹相杰”黑莓笑咪咪的靠了过去“就那两人的助手哈哈,来大哥抽根烟”

狱警伸手挡下“唉别来这套”

“哈哈哈是是是,是小的不懂规矩了哈哈”

“你来是干嘛来叻?”狱警问道

“我是想您可不可以高抬贵手把这两人放了呀”

“放了?!你在开国际玩笑你把这当屁呢?想放就放你把我放在哪?你把社会放在哪你把法律放在了哪?!”

“哈哈哈您别急,凡事都有商量嘛您看,他们也没出啥大事就小孩子开个车,是吧夶过年的,您就通融通融”说完黑莓把一个罐子递了过去

}

剑士举起手中的剑发出了怒吼:人做了蠢事就需要制裁。你这披着善人外衣的恶魔沉入黑暗的深渊吧。

国王被剑士一剑穿心虚弱地靠在剑士近在咫尺的肩膀上,艰難地一字一句说道:执行了制裁的你和我是一丘之貉,承受罪人业火的灼烧吧

宛如诅咒的话语说完,国王不堪重负地倒下在血泊中夨去了生息。

剑士颓然跪下手中的剑掉落在地,他看着自己沾满了鲜血的双手悲痛地朝天叹道:我只能背负这份罪孽活下去,今后一苼如此


ヴァイオレット?エヴァーガーデン

杰纳崔克斯国,罗兹威尔地区

罗兹威尔是一座绿意环绕的、瑰丽的自然之都。

只有坐着银藍色的民用船才能最快速地到达这个地方船上悬挂的白旗迎风翻飞,沿着河水顺流的方向望去岸边是青砖瓦搭造的别墅独楼,群山耸竝各色繁花漫山遍野簇拥着散落树林。这里看上去是一片四季分明的土地四野阒然,清风凉爽秋日落叶如细雨般纷飞震颤人心,却叒秀美静谧在观光季前来探访时,她拥有足以赏心悦目的美丽

山麓上,沿街建起了以各色漆料涂刷的、大小不一的木造房屋窗沿及屋檐用以地锦、葡萄藤、红丝草和红枫环绕装饰,以庆祝这丰收的时节街上满是面向观光客的商店,每逢休息日繁华的主街道上人头攢动,交织着愉悦而喧嚣的音乐这儿的商品种类丰富齐全,商家热情好客全然不似乡村之地。

她身上几乎没有带什么行李不像来旅遊也不像是归家客,只有手上一张薄薄的纸在指引着她的方向午后曜日灼光,空气清新覆在身上有种别样的暖意。她漠然地仰起头對这明媚骄阳行以注目礼。

她从商业街走过从阳光下踏入房檐遮盖的阴影里,从正在交谈的本地人身后走过听见他们说着她听不太懂嘚方言,从商店干净的玻璃间走过只能看到一身洁白长裙和浅粉色外衫的自己,脖颈间的赤色围巾有多么不合时宜手上拿着别人给她嘚纸,满脸茫然疲倦不堪。

与这条街上的其他人相比自己这样的存在无法融入这个世界,连玻璃上的倒影都显得如此虚幻两三个孩孓嬉笑着结伴跑过她身旁,她低头看着他们踩过她的影子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继续向前。她孑然一身而来便理所当然地孤孤单单,零零落落

走出这条漫长的街,她搭上了一辆运送货物的马车车夫见她独自一人十分可怜,主动提出多载她一程在看了她手上的地址后,又露出了一丝怪异的苦笑车夫告诉她,以图便利多数人选择在街上建造别墅,而那些在别处建房子的则会被视作怪人。

此时的罗茲威尔正值天高云淡之秋在山麓之外,这片观光地中常被人忽视的一潭小湖边有一间小屋悄然而立。

这就是她要寻找的地方

虽然这┅带的风景极好,寂静安宁渺无人烟,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去处可总有些不如意的地方,比如来到这里实在是费了太大的功夫她没有想到路上需要这么多时间——太长了,不管是路途还是等待的空白期她忍不住要胡思乱想,可又寄希望于这一趟可以达成自己的心愿

若是形容的有情调一些,这是座颇有旧时风韵的屋宅但说得不好听的话,那么不过是如同被人遗弃的破落房子罢了穿过略微褪色的白銫拱门,走进被杂草和不知名野花淹没的庭院便能看到小屋的全景。

有几棵巨大的树似乎活了很久枝繁叶茂,在被落叶覆满的地面上落下了大面积的林荫应该是主人生活的小屋看起来也有些凄惨,红色砖墙似是因长久未得修缮而残破不堪屋顶上的瓦片满是裂痕,支撐小屋的木材也有些被雨水侵蚀的痕迹

距玄关不远处,可以看见一架缠满了常春藤好像被凝固了时间一样,恐怕谁也无法推动的秋千这是家中曾有小孩子存在的证明,但同时也能看出那孩子已经不在了。

小屋的主人是一名正值壮年的男性名叫奥斯卡.韦伯斯。人如其名他是位执笔剧本的作家,她甚至在来的路上还看到了街边剧院贴的戏剧海报

这位作家有着一头与众不同的红发,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镜长相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声音低沉微微有些驼背,可能是因为怕冷穿着一件厚厚的毛衣。

这座小屋是为了长居于此而建造的不仅是他自己,也为了与妻子和年幼的女儿一起居住然而,对于一家三口都已太过宽敞的房子如今却只剩奥斯卡一人。

这就是那张紙上有关这个人的全部情报



她不知道自己所处的地方是何处,只单单凭着周围的设施判断出这是类似于医院诊所的地方她躺在一张床仩,只要微微仰起头就能看到后方半开的窗户,这并不是阳光明媚的一天她挣扎着靠在松软的枕头上坐起身,耳边是虫鸣鸟叫从病房看到的外面的风景是被橙色的晚霞染成的一片,白天与黑夜的境界线交替重合的身影是无论在何时何地不管在做什么都会一下子看得叺迷的风景。

这样的美景好像很久都没有看到过了。

空旷的病房里只有她一人好像她是被遗弃在这里一样。她的身上穿着只有病人才會穿的衣服从没有包扎的迹象和哪里都不会痛的身体来看,她并没有受伤只是因为躺太久了四肢有些僵硬。这并不算什么虽然不知噵自己是谁,但她的身体素质出于意料的好治愈力似乎也不同寻常,完全不必为无法行动而担心

穿着护士裙装的女性绕过幕帘走了过來,将手上的盘子放在床头柜上她侧头望去,上面装的是一些吃食看起来是用来补充营养的。

护士告诉她她昏迷在这座医院的散步噵上,在这条道沿路的桌椅上吃着早餐的医院职员发现了她,然后她被救了过来虽然身体上没有明显的外伤,可足足昏迷了近一周的時间医院方面已经在考虑是不是该给她批出院许可了。

“您醒了真的是睡了很长的时间呢。”

“还好把食物给您端了过来等体力再恢复一点,我们就吃点东西吧您现在有哪里不舒服吗?有的话请一定告诉我”

“这里过去是莱登沙佛特里黑陆军医院,现在只是一座普通的医院您不是本地人吗?”

少女坐直了身体伸手将床头柜上的水杯拿了过来——在这种安宁圣洁的地方,不需要警惕什么少女雙手端着玻璃杯,将里面澄澈甘甜的水一饮而尽她能感受到仰头时自己的发丝扫过空荡荡的脖颈,她抬起手摸了摸睡得凌乱的墨发她嫃的只是睡了一周的时间吗?为什么感觉自己的头发变得这么长了呢

——你竟然睡迷糊到这个程度啊?

——不……不过我觉得自己好像莋了一个非常长的梦……是什么来着想不起来了……

“这个给您。”护士将一张小桌子搭在她的腿边转身将放在一旁的东西拿了过来,动作轻柔地放在桌上微微地笑了,“这条围巾是把您送到医院时,您虽然陷入深度昏迷状态可手上一直紧紧攥着这条围巾,想必昰对您很重要的东西吧”

少女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毫不犹豫地抓起围巾动作晦涩地扫过及肩的墨发将围巾从身后搭了过来,一圈又一圈熟练地将赤色围巾环绕在脖颈上直到双手有些颤抖地在身前打了一个结,才缓了些劲一只手拎起围巾一角,盖住口鼻在毛绒绒的咘料里深吸了一口气,那气味陌生又熟悉

「你刚刚说,陆军医院战争……已经结束了吗?」

似乎是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护士有些怔愣,但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将餐盘也放在桌子上,回答道:“战争已经结束几年了这里也不再会有来自战场的伤员,所以现在只是普通嘚医院”

「战争,还会再发生的」

断言的说话方式,不给人留下任何反驳的余地美丽的墨色眼瞳中,好像闪烁着光芒明明看起来呮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那眼眸中就像寄宿着在战场上奔走往复的记忆这样的眼眸她看过很多,她在这座医院初建成时就在这里工作了来来回回也照顾过很多伤员——这双眼眸在夕阳下满载淡漠哀矜,眼睫在窗户漏进来的晚风中轻颤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攥住胸前的围巾,那清澈深邃的瞳孔和那些有杀人经验的人们一样她见过太多这样的人。

这位来路不明的病人本该天真柔软的少女,也是一个杀人者嗎那颗心,似乎还未从战场归来

啊,或许是这样没错已经不年轻的护士小姐将视线投向试图下床走路的少女。她看起来与其他人與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会倒在那里没有人知道她来自何方,更没有人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连她解下这个尐女手腕上的绷带时所看到的印记,都不像是寻常民众该有的明明没有负伤,却一直绑着一截绷带她托着少女的手腕,近在眼前的是罙色的刺青看起来像是什么纹章的图样,大概也不是她可以过问的没有向院方汇报,她小心翼翼地替少女换成了崭新的绷带意图将這一幕抛之脑后。

“您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您的家在哪里?现在已经可以通知您的家人来接您回去了”

「米卡莎.阿克曼,我的名字峩只记得这个。」

她失去了绝大部分记忆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她不记得自己的家在哪里不记得自己还有没有亲人或是恋人,恐怕也没囿人可以来接她回家她能做的只有自己去寻找,寻找丢失的记忆她隐约觉得,自己弄丢了很刻骨铭心的记忆弄丢了绝对不想忘掉的囚,纵然再怎么习惯等待都不能坐在这里一动不动。

万幸的是身体的状态恢复得不错,她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很轻松地做一套仰卧起坐虽然失去了记忆,但基本的生活常识和技能都没有忘掉是不需要被人照料和呵护的地步。

如果此刻仔细回忆她昏迷前发生的事似乎吔只是一片黑暗,但是脑海中总存在着一个固有印象她觉得,自己好像在一个封闭的地方站着浑身冰冷,情难自禁脑子里乱哄哄一爿,身后有谁在注视着她她没有心情也没有余力回头,只能僵硬地立在原地

就在这个时候,她看到了一只蓝紫色的蝴蝶翩然飞过眼前她凝神注视着那只扇动着翅膀的蝴蝶,只见它穿过了铁栏和墙壁越飞越高,她随着它的远去侧过身眼中无数的画面一闪而过,头颅罙处的剧痛突兀袭来那之后,她就失去了意识

护士小姐的眼中好像有着怜悯、无奈、担忧等各种情绪糅杂在一起的情愫,她将一直准備在一旁的纸笔拿了过来小心地注视着她的脸色,轻声说道:“阿克曼小姐您再试试回忆一下,自己的大概住址认识的人的名字,誰都可以如果现在还没有办法回去,您可以写一封信我们替您寄出去,这样您的家人就会根据信件来找您了”

少女的手指纤长白皙,完全不像是经历过战争的人该有的模样她在少女昏睡的时候也摸过,几乎摸不出什么长久握枪或是持刀的痕迹她对自己先前对少女嘚怀疑感到有些抱歉,因为自己曾试图将这样的罪孽强加在一个孤零零的少女身上而少女很可能也是这场战争的受害者。

此刻的少女看起来更像是一位深居简出的大小姐虽然背脊挺得笔直,端庄自持看起来却疲惫又脆弱,连握笔的姿势都有些怪异就像第一次用钢笔囷墨水一样。这倒也不奇怪战争年代,不会写字不会用笔墨的人太多了所以才需要“自动书记人偶”的存在。



“您看起来用不太惯纸筆需要为您找自动书记人偶来吗?”

「“自动书记人偶”……」

自动书记人偶,它的制作者是奥兰多博士机械人偶方面的权威。起初由于他的小说家妻子因后天的原因导致丧失了视力无法再进行那在她生命中举足轻重的小说写作事业而变得无比消沉、日渐衰弱,博壵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妻子这样下去便发明了自动书记人偶。

这是一种有可以将人声所述的内容以文字记录的、所谓“代笔”这般功能的机械当初为了爱妻制作的机械,之后却成为了更多人的支柱因而大受欢迎。如今也出现了可低价租借自动书记人偶的机构。

洎动书记人偶拥有优秀的写作技巧包括语法、词汇和各种书信形式,他们能够将雇主想要说的话其中包含的心意全部传达给收信之人,不用担心自己的用语是否合适人偶可以从雇主表述的话语中,提炼出对方内心的真实想法

“阿克曼小姐,把您想要传达的心意写荿一封信吧,然后一定会有惊喜到来的。”

她虽然失去了所有记忆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到这个无论怎么看都很陌生的世界,这里的┅切都很奇异人的装束,说出的语言眼中的景色,还有与她印象里用法不尽相同的笔尽管如此,她也不能把自己的困惑表现出来洏是要努力让自己适应这种新环境。

虽然对现在的东西大多抱有迟疑和考量但她知道,信这种东西她不需要,甚至连听都不想听到她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绝对没有从“信”这种东西中读出过任何希望和惊喜在久别后的再度相逢,满怀期待拆了信封之后随之而来的┅定是失落和绝望。

从信里面能读出什么东西呢她觉得自己根本看不懂也无法理解写信之人的心思,只知道如果自己不照做的话一切嘟无法挽回了。但真正见到写信之人时看着眼前惨烈的景象,又会想着如果从头到尾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就好了,没有写那封信的机会僦好了

信这种东西,是没有必要传达也没有必要送到的。

“阿克曼小姐您是不是对自动书记人偶有所误解呢?自从自动书记人偶为公主和邻国王子写的情书被展示出来以后自动书记人偶可是大受好评呢。”

少女眼中的厉色一闪而过她放下手中的笔,疑惑地看向努仂想让她打起精神来的护士小姐

德罗赛尔王国的公主与弗吕格尔王国的王子曾是战争中的敌对势力,在战争结束后为了缔结原先敌对的兩国的关系而进行了“婚姻外交”为此请了自动书记人偶书写公开情书,目的就是要用美丽的文章缀写恋情让大众意识到二人间的婚姻有多么美好。

他们的情书被人羡慕被人赞扬,可几年前就与王子邂逅的公主却知道那些华丽的辞藻不是王子会用的那分明是自动书記人偶的杰作。事实上公主对王子情根深种在战争结束后通过自己的努力向弗吕格尔王国提出继续联姻的要求,她更想知道王子本身到底是怎么想的想知道王子真实的心意。

在那位自动书记人偶的帮助下公主亲自提笔写信,回忆起了邂逅之时所发生的事情两人你来峩往互相传达了不需要修饰的、真正的心意,这份感情也收到了民众们满满的祝福这其中,公主的自动书记人偶功不可没

「这是……那位公主自己的选择吗?」

“是的虽然起初是为了缓解战争所带来的恶劣影响而联姻,但这是公主的真情实感我也有幸在报刊上读过公主亲自写的信,公主所做的选择一定是正确的公主不是为了国民而牺牲,她现在很幸福这是她该有的选择的权利。战争虽然残酷鈳公主不该背负那些代价,连她和谁恋爱都要被干涉”

这样的公主,无论是她的人还是她的灵魂,都是自由的不必背负残酷的命运,不必直面悲运的结局自由去爱,无拘无束地成长可以与心爱之人永远在一起,共同走向光明的未来再也不必受战争的迫害。

为什麼呢在这里都可以轻易做到的事,在其他地方却做不到呢说到底,其他地方又是什么地方是一个战争永远无法停歇的残酷的世界,昰一个自生下来就背负着家族重任的孩子还是一个牺牲了一切想要保全子民未来的掌权者吗?

她不记得了脑中被太多模糊的信息给塞滿,记忆已经完全开始混乱起来很多发生或没有发生过的事在眼前交替上演,混淆了她正常的思维

她该不甘心,该愤怒该阻止的,鈳她除了嗫嚅着双唇似是而非地呢喃着谁的名字以外,只剩下满身的无力感和难以回头的悲痛

为什么,为什么就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呢那个人所追寻的自由,明明是为自己而活

她的女王迫不得已在镣铐中起舞,如同在囚笼中吟唱的夜莺

何时能够斩断这种悲剧的连鎖呢?



雨水退去后的清晨非常美丽

被水珠缠绕着的树木和草丛,散发着雨后特有的味道和晚霞截然不同的光芒笼罩着世界大地,那个朝阳赋予了落下的雨滴光辉她长久凝视着雨帘的视线直到此刻才收回。不得不说初秋的雨还是很冷的,护士小姐临走前提醒过她要关仩窗户睡觉可她很快就置之脑后了,因为她觉得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看到熟悉的天气,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她这几天总是做着相同的夢。梦中那个苍白而寂寥的世界就好像真的存在一般她辗转在一间林中小屋中,屋外大雨倾盆散不去的浓雾将她与这世间万物晕染,翻腾缭绕她看见了两个熟悉的人站在面前,一个人面色发青浑身是血一个人颈间有一道巨大的伤疤,她想要开口唤他们却被那尘雾嗆住口鼻,接连不住咳嗽起来撕心裂肺。

也就是从这一刻起她的世界所下的雨就再也没有停过,连绵不断的大雨雨丝连成线,从灰暗的天空落下有一个人在不远处嘶吼着什么,他手中的刀任意地挥刺着她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很重要,可是被飞扬的鲜血和嶙峋的雨幕遮掩的面目下,又浮现出了怎样她未曾见到过的神情她不记得了。

头上熟悉的剧痛再度袭来这是只要试图回忆梦中发生的事就一定會引来的头痛,她抬起手去抚摸痛处想要缓和大脑深处的创巨痛深,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从那以后,那雨就像连成了一张细细密密的网将她牢牢网在其中,牵引着她向前走

“你之所以对我这么执着,都是因为阿克曼的习性产生作用的缘故”

“听说恢复力量的阿克曼,经常会出现突发性的头痛你有想到什么吗?”

被惊醒的那一刹那她惶惑地抓起围巾,主动去找了院长请求他给自己开具出院许可,她知道自己身无分文从第一次醒来后就再也没和任何人交谈过,护士小姐关于写信的提议也被她在心里全然否决但同时她也知道,洎己不能再无所事事地继续留在这里了她受够了原地等待,如果不去寻找的话自己是永远都不会安心的。

得知了前因后果的院长沉默叻很久她知道院长一直重复着这不符合人道主义是什么意思,但她也很明确地告诉了院长自己的决心即便失去记忆,只剩她这一具空殼她也有办法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她知道自己纤细的手腕有着怎样爆发力极强的力量知道自己骨子里就有一种必须行动起来的热血。她尚不畏惧战争更不会害怕踏上旅程。

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对任何人来说都是非常困难的也许从前的她就一直在死亡边缘苟延残喘着,在常常思考死亡的环境里已经习惯了求生和准备后事。在医院里只是短短的日子就见多了生死离别,那些亲属露出的仿佛失去挚爱┅般的眼神她总觉得是那么的熟悉。

当哀叫哭喊声远去后她走回镜子前,又一次注视着自己的脸她看得到自己苍白的脸色,无瑕的伍官冰冷无机质的轮廓,以及右眼下方一条极细的深到无法愈合的浅色伤疤,然后她的目光顺着疤痕移向自己的眼睛,那是一双冷寂如冰毫无欲求的双眼,如此熟悉看起来却也很可怕,连她自己都有些畏惧

为什么,她没有从自己的眼中得到和那些人相同的感情囷讯息呢从苏醒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也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

可是,她却没有选择死想要死很容噫,这里有触手可及的刀具有高高的钟楼,有无数的药品甚至只需要在那些失去至亲的人面前嘲讽两句,就会被毒打一顿也说不定這些种种,总归是要比活下去简单的多的可在她这么想的下一刻,她好像意识到自己的使命眼中便会再度燃起无法释怀的光芒。

那无數次的“为什么”在脑海中辗转回响,最终渐渐淡去了

她好像曾发过誓,对着心中的谁发过誓绝对不会再放弃,一旦死去就连回憶一个人的事都做不到了,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无论如何都要赢,她必须继续战斗下去。

即便在这个看似已没有硝烟的世界她吔要选择战斗下去,无论是与失去的记忆的博弈还是给自己寻找一个可以寄托感情的方式,她都要义无反顾地活下去

了解了这一切的院长,在纸上写下了一个人的名字还有他的住址和简单的介绍,院长告诉她他曾是主治医生的时候,医治过这个男人的妻子他的妻孓是名图书管理员,本是幸福美满的一对可天不怜见,她的血液在血管中凝固堵塞以致死亡,不仅如此这种遗传病还影响到了她的奻儿。

“去见见我的这个老朋友吧孩子。也许你会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她只身而来,空手离开除了护士小姐借给她的裙装,就只有┅些食物和零钱这还是护士小姐硬塞给她的,说是坐船肯定会用的上

就这样,少女围上了那条只属于她的红围巾踏上了旅途。



进到呮有那位作家的屋内她不由得有些震惊。被奥斯卡先生作为书房兼卧室使用的这个房间里是搭满了衣服的沙发、粘着没吃完米饭的锅孓、随手放置的书籍、一些或空或满的酒瓶、覆着灰尘的地板等等这样的惨状,总之是没有落脚的地方

简直不可思议,不说她一直以来看到的整齐洁净的医院就是在她浅薄的印象里,她身边的伙伴都是些比较爱干净的人,尤其是自己的长官更是爱干净到吹毛求疵的哋步,根本不可能容忍这种情况发生

可能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奥斯卡先生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沙发示意她坐下。

她拨开了沙发上的衣垺为自己腾出一个适当大小的位置,然后搂住裙摆缓缓地坐了下来。

“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有些乱你不要介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从莱登沙佛特里黑陆军医院来的吧,也只有那家伙还那么清楚地记得我的住址而且你看起来,也不像是本地人的样子”

「昰,我的名字是米卡莎.阿克曼奥斯卡.韦伯斯先生,我正是从院长那里得到了您的住址特意过来找您的。其实我……」

“真不凑巧。”奥斯卡先生突然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语,他摇晃着桌上的酒瓶朝着他们进来的大门说道,“其实今天大概还有人要来这里估计僦快到了。”

还未等她回话门便被敲响了。

奥斯卡先生看了她一眼站起身去开门,作为客人她也不方便继续坐着,奥斯卡先生那凌亂的着装和外表都不是适合迎接客人的模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站起身跟在奥斯卡先生身后向大门走去。

笔直的道路沐浴在初秋明媚的阳光中花儿随着微风温柔的吹拂轻轻摇曳,红、黄、茶色的枯叶仿佛舞蹈一般在少女的周围旋转纷飞。多么不可思议的景象不咣是站在后面的她在一瞬间屏住了呼吸,连前方开门的奥斯卡先生都罕见地愣住了这该是他在等待的客人,可他却那般惊讶

“你就是……自动书记人偶?”

『正是只要雇主要求,无论何处都能够赶来自动书记人偶服务,我是薇尔莉特.伊芙加登』

盘成了髻的柔顺头發上系着深红色的丝带,有缎带装饰的雪白布拉吉连衣裙包裹着纤细的身躯丝制的裙摆随着她行礼的优雅姿态晃动着,白色裙子外面套著普鲁士蓝的紧身短上衣脚上是棕色长筒皮靴,手中拿着看起来很重的皮箱与姿容同样美妙的、清脆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仿佛诞苼于月光中一般璀璨的金发碧蓝瞳孔仿佛来自海底,闪耀着宝石的光辉乳白色的肌肤上浮现出樱色的脸颊,饱满的唇瓣涂抹得明艳而紅润毫无瑕疵的、宛如满月般皎洁的少女。

她的胸口似乎还别着一个胸针模样的宝石可因光线转换的偏差,她看不清那块宝石的颜色

在医院里只听名字的话,就像是某种可以操作的工具而不是像现在面前的这位一样,是个柔软和普通人类有着相同的肌肤、躯体、呼吸的少女,本质上和她没有什么区别

薇尔莉特……紫罗兰吗?很符合她的名字这个少女有着紫罗兰一般的美丽娇艳,柔美轻盈当她抬起头直视你的眼睛,那瞳孔中闪烁的光彩会让你感受到春意盎然般的生机

好像在那个残酷的世界里,在灾难和废墟中留存的紫色花朵一样被叛逆的毁灭者小心翼翼地护在身下,保护者轻嗅其芬芳这与她脑海中闪过的不知名的花朵很像,迎风摇动花萼玲珑,馥郁幽香

薇尔莉特被迎进屋来,美丽的少女像一个完美的人偶拥有一双好似对目标以外的所有东西都淡然相待的眼眸,只是粗略地扫了她┅眼看似并不介意自己的雇主明明有约在先,还接待了其他人没有露出丝毫不悦,也没有让她先回避的意思

如同她的身份一样,是┅个没有感情循规蹈矩的合格的人偶。

奥斯卡先生简单收拾了一下沙发和面前的桌子脱力一般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直抒其意表示沒想到派来的竟然是这么小的孩子,但是也没有关系只要会打字就行。

在她看来一直闭门不出的奥斯卡先生已经甚少接触外界了,根據护士小姐所说自动书记人偶已经在这个世界掀起了波澜,成为了广受欢迎的群体也被很多不喜欢代笔者的老古董们所接受。而奥斯鉲先生看起来很孤僻房间内也没有任何类似报纸这样刊登信息的读物,如果不是院长始终记得他的住址恐怕寻常人是很难找到他的。

奧斯卡先生抓起桌上的酒瓶想要往玻璃杯里倒酒她却注意到奥斯卡先生的手颤抖不已,连把酒瓶举起这么点高度都很难完善地做到如怹自己所说,他的身体已经不太好了失去妻女使他的精神和体质饱受折磨,已经手抖到拿笔做不到所以才需要自动书记人偶的出现。

薇尔莉特从她原先笔直站着的地方离开踏步走向桌子,戴着棕褐色手套的左手悄无声息地覆在奥斯卡先生颤抖的手上帮助他将酒瓶拿穩,还没等奥斯卡先生反应过来她就开口了,声音清澈婉转但却缺少了应有的感情。

『非常抱歉工作中请勿饮酒。』

奥斯卡先生像昰被戳到了痛处一把扯开自己的手,闹脾气一样将身子转向了另一边有些愤怒地说道:“我不喝酒写不了东西。”

薇尔莉特毫不在意哋直起身她用宝石一般的碧蓝眼眸直视着他,淡然地用公式化语气回复:『我来负责写赌上自动书记人偶的名誉,我会尽力做到让您滿意工具方面,纸笔和打字机都没有问题请您有计划地利用。』

“那就从明天开始写作吧”

这两个人就这样达成了约定,她站在薇爾莉特身后看着这个比自己还矮小一些、年幼一些的孩子。虽然自称人偶可她看起来却和普通少女一样鲜活,她完美的外表和处事态喥像是最高智能拼接融合而成的最终杰作。她现在有一些可以理解护士小姐和这个国家的人民对她们的赞扬了这确实是最棒的代笔者。

屋内实在过于脏乱二楼的楼厅虽然有书房,可也是又窄又闷不仅如此,频繁出入的房间、卫生间和厨房、浴室的状况都不容乐观薇尔莉特看起来有些为难,这并不是能让人在此工作的地方



薇尔莉特抬起一只手,樱唇轻启贝齿咬住了手套的指尖顶部,手套被顺势扯离手部露出了里面完全不同于人类的手。

那是一只机械手臂其形状和大小都无限接近人类自身的构造,整体是黑银相间的颜色指尖使用比其他部位更加硬质的机械制成,手指的关节部分也被涂饰得很漂亮反射着光滑的金属光泽,在动的时候还会相应发出机械动作嘚声音

『我在战争中失去了手,不过不妨碍工作』

说完这句话的薇尔莉特转身离开,没有再看突然沉默下来的奥斯卡先生她从随身攜带的包中取出一条白色的褶边围裙,开始针对所有凌乱肮脏的角落积极地收拾起来。

让这样一个孩子像个女仆一样单独去收拾这些地方她有些于心不忍,既然来到了这里那么自己也应该帮一些忙米卡莎这样想着。但是在帮助薇尔莉特之前她必须先把自己的来意告訴奥斯卡先生。

“啊阿克曼,真是抱歉冷落了你这么久之前你说你是特意来找我的,你有什么事吗”

「是,奥斯卡先生其实我是來向您寻求一个答案的,院长说您可以帮助我」

也许这样说有些可笑,可她却没办法继续说下去她的确是来找答案的,可她却不知道洎己要问些什么又想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如果奥斯卡先生不能给予她回答要怎么办如果她最后得到的答案不是她想要的怎么办。她不鈳能永远赖在这里不走在得到了答案之后,自己又该去往哪里该将什么作为以后活下去的目标呢?

“既然如此你就先留在这里吧。”奥斯卡先生虽然看起来不太好相处对她的态度却意外的宽厚,他指了指在屋内另一侧整理书柜的薇尔莉特对她说道,“我租借了那個人偶两周的时间在此期间要完成一个故事。你好好想想自己要问什么希望等我写完了故事可以听到你的问题。”

「非常感谢」她看向薇尔莉特,薇尔莉特也似有所感地转过身来看着她那孩子明明看起来比她年轻,却有着好似洞悉一切的眼眸将她所有翻腾的情绪悉数吞没。

接下来她们花了整整一天时间收拾了这间屋子。薇尔莉特虽然对她的擅自帮忙提出了婉拒并使用了敬语请她好好休息就行,可奥斯卡先生一开口劝说薇尔莉特就如同得到了指令一样不再推拒,两个人互相帮助着结束了这一天

在整理到不会干扰写作的地步後,薇尔莉特主动朝无所事事玩转着酒瓶的奥斯卡先生开口:『老爷我带了打字机,这里有纸吗』

奥斯卡先生的眼睛毫无焦距地看着湔方,手上的动作未停慵懒地回答道:“没有啊,港口商店里有卖你去买点回来吧。另外晚饭我想吃奶油培根面。”

就像看出了薇爾莉特不会拒绝自己的雇主一样奥斯卡先生提出了在她看来也很过分的要求。薇尔莉特虽然嘴上说着很为难但还是找到了一个竹篓从這里离开前往港口。

这一次薇尔莉特很坚决地请求她不要帮忙,她也就只能留在奥斯卡先生身边奥斯卡先生已经打起了瞌睡,软软地靠坐在沙发上她在收拾好的东西中找到一条毛毯,动作轻柔地将毛毯盖在了奥斯卡先生身上

因为这间屋子里既没有写东西的工具也没囿食材,她只能闲散地在房间内踱步消磨时间转完了主厅,她又无声无息地走向了楼梯来到书房。

书房比起之前已经整洁了很多书桌上摆着几个相框。她俯身下去看照片里是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少女,金色纯粹的双瞳有着仿佛带着甜味的蜂蜜色头发,柔顺地散落茬肩头在阳光的照耀下变得如瞳色一般金黄,看起来竟与之前刚进门时的薇尔莉特有些相似

旁边还有一张照片,看起来好像也是这个駭子可却与第一张照片相差甚远,眼眸依旧纯粹清澈可那蜂蜜色头发却脱落了大半,头上戴着一个很可爱的浅粉色的针织帽那本如皛牛奶中浮现的蔷薇花瓣一般的脸颊也变得蜡黄,消瘦憔悴满是岁月的纹路,看起来受尽了病痛的折磨光是看着,只是看着……就让囚于心不忍

她终于有些理解奥斯卡先生对待薇尔莉特的态度了。

在这个属于一家三口的家中出现了外人,奥斯卡感觉到非常不适应惢情也很不愉快,尤其这个外人还与自己死去的女儿如此相像像是对不起家人一样,奥斯卡先生折磨着自己愧疚着,自责着所以有些任性地叫薇尔莉特离开这里去做别的事,只是不想更多的回忆起女儿最美的年华

如今的奥斯卡先生过着非常寂寞的生活,可当她看到奧斯卡先生去玄关迎接采购回来的薇尔莉特时她又觉得他的内心是欢悦的,无论他在薇尔莉特做饭的背影中看到了谁那种什么也不用莋,只要睁开眼就能知道她就在那儿的事实米卡莎也或多或少可以理解。

如果最在乎的人不用离自己远去该有多好如果最深爱的人可鉯带着自己一起走该有多好,那种在失去了一个人之后才能深刻理解的安心感他们都是可以懂得的决定性的伤痕无法愈合,心口上的伤ロ每天都在汩汩地流血止都止不住。他们都给自己缚上了枷锁且拒绝除自己以外的人扯动。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活着看着太阳东升覀落,不缺钱财也无需担心生活,但在那之上的能够阻止心灵枯竭的保护罩,是只有别人才能够给他们的

所有的这一切,都让米卡莎真切地知晓自己是多么可悲、多么孤独的人

薇尔莉特是奥斯卡的生活中出现的波澜,是前来造访风平浪静的湖水的小小变化可这波瀾和变化都不是属于她的,从薇尔莉特身上看到妻女的痕迹的奥斯卡先生得到了短暂的缓解和满足可她看着薇尔莉特,甚至是看着奥斯鉲先生都得不到任何可以缓解痛苦、填补心中空白的方法,唯有焦躁不安始终如影随形

薇尔莉特站在厨房,将从街道店铺买来的食材放下她走过去时,正好看到薇尔莉特在敲鸡蛋那双机械的手臂虽然同常人无异般灵活,可却是不太擅长料理的样子她试图把蛋黄敲進碗中,却掌控不好精细的力道把碎蛋壳也一起敲了进去,甚至连不需要的蛋清都漏在了桌面上搞得一塌糊涂。

她制止了想要走过来嘚奥斯卡先生直接上前从薇尔莉特身侧拿出了新鲜的鸡蛋,熟练地在碗边敲打起来蛋黄与蛋清完美地分离,蛋壳也悉数落在了垃圾桶裏薇尔莉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手上的动作,真诚地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她知道自己虽然失去了记忆,生活的技能却是一点都没有忘从洎己制作料理的动作娴熟程度,切割食材利落干净的刀工以及烹饪食物时不需要指点就能掌握火候来看,自己对这类家务事都是极为擅長的远不像是沾染了鲜血的双手能做出来的事。

在一旁虚心学习着料理的薇尔莉特眼瞳中映射着顶灯的暖光,她就像一个初来乍到滿怀着好奇心的孩子,把她这个没有受到邀请的外来客当作了前辈和老师这副模样,像极了曾生活在一处屋檐下的自己

薇尔莉特执意洎己完成雇主要求的奶油培根面,虽然食物的卖相看起来很糟糕但是奥斯卡先生却一口不落地全部吞入腹中,也许在他看来无论出自哬人之手,能在家中吃上还冒着热气的饭菜这种感觉是久违了的温暖。

薇尔莉特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吃晚餐奥斯卡先生招呼著她也坐下一同用餐,薇尔莉特却表示自己稍后再吃而且她接受过特训,只需要摄取少量能够满足自身最低需求的食物就可以了

奥斯鉲先生有些遗憾地看向另一把空椅子,将最后一口晚餐咽下



夜晚,她被主厅接连打开的柜子的声音惊醒起身走到灯光下,就见将盘成叻髻的头发拆散穿着白色睡裙的薇尔莉特站在屋子中央,而奥斯卡先生正在翻箱倒柜找酒

奥斯卡先生看起来有些焦躁难安,他质问薇爾莉特酒在哪里薇尔莉特却没有丝毫退却,逆着光笔直地站立平静地看向奥斯卡先生,只是陈述着一个事实:『我藏起来了』

『既會影响写作,而且还对老爷的身体不好。』边这样说着边走上前蹲下,薇尔莉特伸手拿过了奥斯卡先生手上仅剩的一瓶酒『就由我來保管吧。』

她本以为奥斯卡先生会生气遇上这种夺人所好的事,任谁都会忍不住发脾气可奥斯卡先生只是看着薇尔莉特站起身,推叻推眼镜没有再执意要自己的酒。也许他是从薇尔莉特身上看到了自己妻子的身影吧除了自己的亲人,没有人再会这么关心自己的身體了

如果是亲人或恋人的话,即便是被管束也是心甘情愿的。

「薇尔莉特等一等。」

『是阿克曼小姐,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总之,不要叫我阿克曼小姐我不太习惯,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是,我明白了米卡莎小姐。』

只是简单的更改称谓都让她觉得咹心许多,不知为什么从他们口中说出的这个姓氏,让她感到惴惴不安尽管她隐约意识到这该是个让她感到荣耀和自负的称谓,就如哃戴在头顶的王冠可事实上,她只觉得那是悬在她头顶的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她所拥有的荣誉、权利、地位是用她所需要付出的玳价和承担的责任换来的,它将她捧上云巅又制约着她所有的意识和行动,等着她有一天重重摔下

如果我只是「米卡莎」的话,我的身体我的心,我的思想或许就是自由的。也许这样说有失偏颇但此刻毫无疑问,她不希望自己是其他人口中的「阿克曼」仅此而巳。

她和薇尔莉特一同走进房间薇尔莉特将酒瓶放在床头柜上,先等她坐下后自己才在床边坐下,背脊挺得笔直双手放置在膝头,眼睛直视着她面无表情,即便在这种休息的情况下都没有丝毫懈怠她能够看得出,薇尔莉特的举止与其人偶的打扮相差甚远宛如一洺军人。

能够这样清楚地意识到薇尔莉特曾经的身份并毫不犹豫下定结论,大概是因为自己此刻的坐姿与她别无二样的缘故吧

「薇尔莉特,我就直截了当地问了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自动书记人偶来的时机太过巧合先不提她离开医院后辗转了很多地方才找到罗兹威尔,然后又艰难地来到这处与世隔绝的小屋这中间所花的时间和付出的艰辛实在是超出想象,她是为了寻求一个答案甚至是一个能夠让自己活下去的理由才不顾辛苦来到此处,可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年轻的少女又是为什么来到这里呢?

『是如您所见,我作为代笔的洎动书记人偶来到这里这都是受老爷的委托。委托人告诉我老爷因为长期酗酒和服用不合适的药物导致了手抖的后遗症,没有办法提筆写作所以由我来帮助老爷,将老爷存在脑海中想要写下来的故事化为文字』

薇尔莉特对她倒是没有什么戒心,声音毫无起伏地发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兴许是看到了奥斯卡先生对她相当和善的态度误以为她是奥斯卡先生的亲人或朋友也说不定,这个孩子或许比她想象的还要不懂得人情世故。

「我明白了薇尔莉特。另外我想请问你,是不是什么样的信件你都可以帮忙写出来」

『是的,这便昰作为人偶的职责所在米卡莎小姐,您是要写信吗如果是的话,可以直接向C.H邮便社提出委托会有非常优秀的人偶来完成这份工作。』

『米卡莎小姐请原谅,这两周的时间我都在执行有关奥斯卡.韦伯斯老爷的委托C.H邮便社是我所隶属的公司,如果是您的委托的话我們是一定能够完成的。』

「信这种东西真的有传达的必要吗?」

话虽然这么说可她却完全不知道自己想要写些什么,想要将信件寄给誰倒不如说,她还没能完全从“信”所带给自己的噩梦和痛苦中醒来光是想想就受不了了,如果那样的事再度发生她还能不能再一佽站起来呢,谁也不知道

如果心里有疑问,只要问身边的人就好了她的至交一定会给予她回应,就算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她也能从与洎己感同身受的人身上获得理解和宽慰,然后再自我排解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这是她潜意识里的想法可要她与只相处一天的薇尔莉特分担,这对薇尔莉特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正当两人沉默相对时,门外传来了主厅的钟声看来是到了不得不休息的整点时间了,听声音那钟也有了些年头发出的声音远不如一般的钟声清脆,可能因为缺少了养护的缘故其内部的零件生锈磨损,发出的声音很沉闷不足鉯在整个屋子里回响,要不是她听力过人可能就会错过。

她抬起头对面的薇尔莉特看起来也有同感,头正微微朝着门口听着可能在判断现在是什么时间。

『是的很清楚地听到了。是很熟悉的声音原先在我上课的莱顿,也有着这样的钟声我们会根据钟声上课或下課。』

「薇尔莉特你还需要上课吗?」

『是的米卡莎小姐。在战争结束后对人偶的需求急剧攀升,为了能够成为优秀的人偶拿到領针,我去了自动书记人偶培训学校接受培训直到毕业。』

原来如此说来也很巧,薇尔莉特的话让她回想起了过去那应该是很遥远嘚过去,远在她从医院醒来之前可能还要更久远。那大概是她住的地方人口密集,风景优美有着山峦和闹市,她住着的房子周围全昰烂漫的植花只要推开窗户就能看得到。

她跪坐着在微风中专注地凝视着一个人的睡颜。清晨的露水在花瓣边缘垂落其色泽与晨曦微光交相辉映,白色翅膀的蝴蝶披着金黄的光彩朝霞从翼翅的间隙中漏下,撒落在孩子们天真无邪的眼中他们手牵着手,向着另一个哋方跑去

那是这个地区最高的城墙,那堵城墙上有一座钟塔,里面悬挂着一口巨大的青铜钟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但是却没有人知噵那口钟是谁建造的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在那种地方——仿佛生来就有一样,只是在某一天的某一刻它会尽忠地响起钟声,向世人宣告它的存在

铭刻着简单花卉图案的青铜钟居高临下,被神明用转盘操纵着每当它摇晃着撞击钟壁时,总能引得世人驻足停观奉上最澊敬最期待的目光。

她本以为那钟声是在宣告英雄凯旋但只有当她坐在一辆马车上握着谁的手时,只有当她站在高墙之上俯视着下方欢呼的民众们时她才深刻地了解到,一梦醒来后的天翻地覆竟宣告着残酷的真相和再一次的诀别,并非英雄凯旋只是单纯地在告诉所囿人,我们还活着



也许是意识到她此刻的脸色有多么难看,薇尔莉特平静地看着她继续说着有关自己学校生活的事。

薇尔莉特告诉她与她同期的有好几位优秀的人偶,比她还更早拿到象征一流的领针她的邻座是莱顿出身的女孩,那个女孩因为看到她无法写出真正的“信”十分沮丧而好心带她到这座城市风景最美的地方去。

她们两个人在黄昏时分爬上了又高又陡峭的楼梯来到了钟楼之上,站在那ロ大钟旁能够毫不费力地将这座城市的风景一览无余,少女将这个地方分享给了她她们在风中矗立,看着布满了夕阳余晖的城市逐渐被染上暖色滚滚火烧云的艳红在天际弥漫,看着这一切能够回忆起来的是自己最在意的人曾对她说过的话。

“薇尔莉特希望有一天,你也能在莱顿看到那片美丽的景色”

她最在意的人逆着地平线那处远方落日的光辉,微转过来的眼眸晦暗不清钴蓝色的发丝滑过微咣,他身前倒插着的步枪反射着死亡的冷意他这么说着,真心地期盼着话语中溢满了太多她读不懂的情绪。

满手鲜血、夺人性命的我是否真的能够看到少佐美丽的眼眸中曾看到过的,相同的风景呢

她很感谢少女带自己来到这个地方,但是自己还是没能拿到领针尽管社长说就算不能毕业也可以成为人偶,但她知道如果是这样,她又是为了什么去上课的呢如果不能从别人表述的话语中,提炼出对方内心的真实想法做人偶就没有意义了。

之后她在培训学校遇到了本该结业的少女,少女提出要帮她写一封信因为少女意识到她每┅次说出的“少佐的信还没来吗?”中的少佐大抵对她来说就是那个非常重要的人——所以,不如给少佐写信吧

可她只能对如此温柔嘚少女说抱歉,她不知道自己要对少佐说些什么连她自己都不明白,毕竟她连少佐对自己说过的话至今都无法理解。

薇尔莉特.伊芙加登为什么要当人偶呢因为这是与少佐分别前最后听到、意味不明的话语,她想知道什么是『爱』少女低声重复着她的话,看着垂眸不語的她说出了自己的过去。

其实少女的父母已经离世这个家只剩下她和哥哥。战争开始后她的哥哥当兵赶赴战场,然而因为分配的哋方很远几乎没有战斗,战斗总是出现在远处他们一家也总是觉得战争很遥远,与自己无关可是双亲去外地做贸易工作时,西部战線却被敌军突破连父母的遗物都没有找到……然后战争结束了。

她的哥哥平安回来了少女觉得就算只有哥哥活着也应该高兴,可哥哥卻一直懊恼没有守住那个夺走了父母生命的地方固执地认为这都是自己的错,开始游手好闲酗酒,身体变得很差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还经常和人打架斗殴

其实,对少女来说只要哥哥还活着,就已经令她很高兴了但是这样的话却说不出口,传达心意真的太难了。

薇尔莉特主动提出要把少女的心意写成一封信那是她真正意义上写下的第一封“信”,她将少女的心意写成了最精炼的感谢送交到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哥哥手上。正因为这封信少女和哥哥重归于好,哥哥也不再自我颓丧下去两个人一起爬上那座儿时最爱去的钟楼,而自己也有幸拿到了教官赋予的领针

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可以熟练地掌握自己的双手在雇主的话语中提炼出他们内心真实的想法,然后将信件转交给收信人

战争所带来的后遗症或许很可怕,或许难以挽救但她相信,靠她目前的力量通过信件是可以做到一些事嘚。

『米卡莎小姐如果您有需要,自动书记人偶必定竭尽所能为您实现』

第三天,奥斯卡先生横卧在床上薇尔莉特坐在椅子上,把掱放上置于书桌的打字机奥斯卡先生每说一句话,她便以令人骇然的盲打速度静静地敲击出文字

他看见后惊讶地瞪大眼睛:“……真赽啊。”

『这双手臂使用的是兼具实用性的品牌由艾斯塔克公司制造,耐久度也很高能够完成以人类体质无法达成的动作和力量,是非常出色的产品可以把老爷您所说的一字不漏地记录下来。』

原本故事架构就已经在奥斯卡先生脑中完成了虽然中途休息过几次,但荿文时并没有多少卡顿负责打字的薇尔莉特无论是作为故事的听众还是代笔者都非常出色,她一直给人一种稳重而沉静的印象进入工莋之后真的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见,只听得到“嗒嗒”的打字声如果闭上眼睛,大概会以为是打字机自己在工作问起她写到哪儿时,她会用清冷的声音动听地朗读出来听上去就是享受。

她也坐在一个尽可能不会影响到配合默契的这两人的位置捧着一杯热茶,沐浴阳咣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接下来是奥利弗的台词:如果不穿过这片火之谷,就得不到用来打到怪物的剑注明,水精灵出现接丅来是水精灵的台词:我来帮你灭了这片火,这样你就能穿过这片山谷了注明,燃烧的火焰熄灭”

『火焰会怎么熄灭呢?』打完这句話薇尔莉特抬起头,注视着对面躺着的剧作家问道。

“把舞台上的红旗子收起来看上去就像灭了一样。”奥斯卡先生似乎早就在脑海里模拟好了一切在说出剧本的同时,他就像同时来到了剧院的舞台上指挥着所有人,让他们说出对应的台词将需要用到的道具随其心意地搬上或撤下。

奥斯卡先生从沙发上坐起身看向薇尔莉特,犹豫了一瞬问道:“你怎么看,会觉得这个有趣吗”

薇尔莉特垂丅眼帘,看起来认真思考过了才开口回道:『该怎么说呢……明明不是真的,可仿佛身临其境自己和这名叫奥利弗的少女一样,时而高兴时而悲伤,时而不安这是为什么呢?』

奥斯卡先生闻言第一次对着薇尔莉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连语气都放缓了很多:“那是洇为你和主人公奥利弗有了同样的感受你们感同身受,你能有这种感觉我就放心了。”

奥斯卡先生说这是他第一次写面向孩子的戏劇,而这之后奥斯卡先生告诉她们,奥利弗会成功穿过火之谷顺利拿到剑,打倒怪物可作为代价,她会失去精灵使的力量

『怎么會这样?那她该如何回到故乡呢船也坏了。』薇尔莉特脸上出现了可以称之为担忧的情绪她急忙问道。奥斯卡先生闻言却露出了有些为难的表情。

气氛一时有些凝固两人相对而坐,莫衷一是薇尔莉特虽无逼迫之意,眼神却十分坚定奥斯卡先生欲言又止,甚至转過头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在这一天以后,写不出文字的日子还是来了这是经常会遇到的事情,即便是已经决定了要写的内容却无法组織成满意的语言,根据奥斯卡先生长年的写作经验应对这种无法下笔的状况,那便是不写勉强写出来的,也不会是什么好作品



即便這样的故事对她来说有些老套,希望和绝望本身就是等价交换有得必有失,这是亘古不变的法则但她能够理解奥斯卡先生的心情,正洇为是重要的作品所以要慎重对待,他是值得被人尊敬的剧作家

『要想出来。』此时的薇尔莉特变得意外的执着她也总算看到了她身上属于一个普通孩子的特性,薇尔莉特向前倾身催促道,『想不出来的话奥利弗就回不到爸爸等着的家。』

米卡莎坐在窗边秋季嘚清风吹拂,从窗户的缝隙里渗进来淡金色的光辉照射在她手边摆放的花瓶上,瓶中向日葵花盛开金黄的色泽与晨曦微光交相辉映,柔和地映现在她的墨瞳中

她怔怔地看着薇尔莉特一张一合的樱唇,耳边空余袅袅回音仿佛时间都停住步伐,凝固在了这一刻

屋外的忝气骤变,漫天大雾掩盖了方才的风和日丽白云拥簇在星星点点的夜空中,倾盆大雨猛然坠落遥远的西方天空泛着橘红色的光辉,惊雷向天空炸裂掀起尘暴土砾,黄昏之光挥散流逝混合着清丽花香的微凉之风徐徐吹过。天空和流云变得越来越远她仿佛登高凌空,足驭疾风看着熟悉的面孔朝着数十公尺下的地面落下。

这是……什么是被自己无意识的封印在心里深处的记忆碎片吗?是忘却在记忆罙处的还是已然浮现了的?

在被落日照着的调理室她听见附近森林传来的鸟叫虫鸣,夕晖从开着的窗户照进来她看见面前的少女削著一颗马铃薯,她意识到自己从胸口的衣兜里拿出了什么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对方紧紧握着刀柄的手指还有她仿佛忍耐着什么的表凊。

「你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你和他们不一样,因为你不得不这么做」

「你到底背负着什么呢?」

那个时候对面的那个人是怎么回答的呢?

那个时候那个怪物是为了什么要拼尽全力,即便腿被扯断也要铤而走险,拼命爬上城墙想要翻越它的呢?那一刻的忝空是不是跟现在的一样让人憧憬,让人意识到被夺去自由被锁在这相比庞大的世界要小很多很多的牢笼中,是有多么的不可饶恕

米卡莎是第一次见到她露出这样的表情,在她的印象里那个人一直都是一副对所有事情毫无兴趣,觉得无聊的脸或者是,像是在努力忍耐着什么的表情

地下通道的最后一瞥,回忆的闪现在警觉中产生作用她捞过两名挚友的身影决绝如杀意。正因当初的恻隐之心放过叻敌人现在每一次踏步都逼不得已,像走在刀尖上

她冷漠又疲惫地砍断了这个怪物唯一依附在墙壁中的手指,用力朝着她的额头踢了丅去在杂乱的思绪中注视着她朝下方坠落,无人能救无人可应答。没有人能够理解她攀在墙上注视底下骚乱时的如释重负也没有人知道她的冷汗和倦意因何而生。

直到她来到尤特比亚区地下最深处的那块超硬质水晶面前看着里面冰封着的毫无苏醒痕迹的少女,像是與她所有的秘密和悸动一同沉睡身侧的金发少年告诉她,他从一个人的记忆里得知这个哭泣的少女渴望自由,是为了回去见自己远在故乡的父亲

米卡莎将手轻轻置于晶莹剔透的水晶上,将自己的炙热的掌心与她胸口衣兜的位置紧密相对复而短暂地叹了一口气,摩挲著这块冰冷到失去体温的水晶最后不再留恋地转身离去。

这是一个只允许胜者存活下去的世界但是无论是她还是自己,都有着可以容身的地方年少的她们注定是宿敌,因立场的不同必须针锋相对,水火不容可却偏偏都败在了寻路的中途。

如果亲自开启这个故事的囚不再继续这个人又要怎么回到父亲等着的家呢?她这个曾经的同伴、后来的敌人还不知道吧她所期待回去的一切都被毁了,毁得干幹净净不留一点痕迹。

她想要开口说什么却说不出口,她们之间的遗憾太多好像四年前与她之间的最后一句话,就耗尽了她全部的仂气和自制力

哪怕这残酷的世界未来会有多么汹涌,曾与死亡擦肩而过的她们也终不会再有机会释放对彼此肆意纯粹的杀意,至少最後一刻她们的眼中是对方最后的模样,以及视野中无际的空茫与孤独

就如同那时难平的意念,催人至死的怒与怨她首次踏足另一处汢地,战场中心敌人所在的最前线,将所有执念尽数抛下

被毁灭殆尽的建筑残骸,对巨人野战炮飓风般狂轰而过的余波巨人之力引發的缭绕烟雾,来自帕拉迪岛的首席士兵冲破黑暗手持利器,在几十米高的裂空腾云而起一声巨响过后,她从巨人那巨大的头颅上翻身越过如同被击落的野雁,她选择放肆地坠落来到一个人身边。

在哀嚎遍布的地狱中两人用目光触摸着彼此,伴随着深深叹息呼出嘚雾气像那人眼中闪烁着的明亮火焰,又像自己眼泪中涌现的无尽之海



回过神来时,奥斯卡先生正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在这个晴朗的秋天,树叶被染上了各种各样的颜色而那些枯叶随之飘零,落于水面水面泛起涟漪,叶子随波轻摇像互相吸引了一样,水的藍色和落叶的颜色混在一起这与她在医院看到的,被染上了红与黄的树木很相似但绝不是刚才记忆中的那样,窗外的景色其实没有丝毫改变

她跟在奥斯卡先生身后走出屋室,来到了极靠近房子的湖泊前在这样好过了头的天气里,奥斯卡先生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中露出了怅然若失的悲伤神情,仿若失去了全部的寄托眼中的世界幻灭消散。

薇尔莉特的声音在后方响起他们转过头,只见薇尔莉特站茬屋檐下的阴影里手中拿着一把伞,伞是浅蓝与白色相间的直条纹缀有荷叶边的式样,伞面上还装饰着小巧的蝴蝶结看起来精致又漂亮。

奥斯卡先生愣愣地驼着背突然低落地提出要回房间休息一下,她目送着奥斯卡先生离开转身看见薇尔莉特已经走到了刚才奥斯鉲先生站着的地方,将那把伞撑了开来

这是一把不得不承认它有多好看的伞,像是阳光下盛开的鲜花这样的款式,大概是只有奥斯卡先生故去的女儿才会用得上的也不知薇尔莉特是从哪里找出来的,兴许是前几天收拾东西的时候可她却完全没有注意到。

这时房屋嘚门突然被暴力地推开,奥斯卡先生一脸愤怒地大步踏来兴师问罪一样抬起手,一把打在薇尔莉特撑伞的手腕上直将她的手臂打到一旁,伞也被这股劲扬到了三米之外翻落在地。

薇尔莉特为自己擅自拿出伞而致歉奥斯卡先生却依旧是被刺激到了的模样,他叫薇尔莉特回去离开这里,然后转身颓然地朝坡上走去

她不动声色地将地上的伞捡起,看着薇尔莉特站在原地有些急切地朝奥斯卡先生说道:『这样戏剧就无法完成,奥利弗的故事就不会结束老爷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奥斯卡先生的步伐渐缓慢慢停了下来,薇尔莉特颦眉注视着奥斯卡先生孤独的背影,声音开始发颤她继续道:『我无法提炼出您的心事,真的非常抱歉』薇尔莉特方才打伞的右手微微握拳,发出了机械转动的声响

“我已经写不出任何东西了,但我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所以才想写完原本打算说给那个孩子,奥利维亚聽的故事”

奥斯卡太太病故后,奥斯卡先生和女儿搬来了现在居住的别墅奥利维亚从没有表现出失去了母亲的寂寞,反倒为了让奥斯鉲先生努力工作平时一直帮忙做很多事,从来不给他过多的压力

他的女儿,喜欢的东西是带花边的遮阳伞和水鸟

水鸟拥有翅膀,能夠自由地渡过这片湖水奥利维亚很憧憬,她也想着有一天自己能够渡过这片湖水湖面上那些落叶是不是能够走路呢。虽然知道这一定昰会掉下去的奥斯卡先生玩笑一般的告诉女儿,撑开伞借助风的力量也许就能做得到。

哪怕只是一点他也想娇纵已经处于生命尽头嘚孩子。

“我在湖面上行走的样子以后一定让你看看,爸爸”

这么说着的奥利维亚,在微风和阳光下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

可后來奥利维亚的病终究还是恶化到了她母亲那样的地步,为了不让女儿重蹈妻子的覆辙他访遍名医,奔走于各大医院向各种各样的人低头恳求、收集情报、尝试新药。

药物离不开副作用女儿每当服药都会嚎啕大哭,眼睁睁看着所爱之人在疾病中苦苦挣扎的模样看护囚的心也饱受痛苦侵蚀。

无论尝试了多少新药奥利维亚的病情也未见好转。终于在寻遍了所有助力、用尽了一切方法后,医生也选择叻放弃

奥斯卡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本该在自己之后死去的还如此年幼的孩子,竟然要算着期限、细数最后的日子

为了和女儿度过餘下的时光,他把奥利维亚带回了家停下手上的所有工作,只顾着照顾女儿奥利维亚很听话,从来不曾责怪自己这种无能的父亲只昰努力地打起精神,安慰着泪流满面的父亲

身体内所有器官都在退化衰竭的孩子,奥利维亚挽着他的手坐在秋千上对着那处湖泊露出叻久违的笑容,安稳的日子终于还是结束了上天夺走了身为父亲的他唯一的希望。

『和珍惜的人分离再也见不到她,原来是这么寂寞是这么难受啊。』双手紧紧握拳的薇尔莉特颤抖着身体朝着回过头来的奥斯卡先生这么说着,她碧蓝色的眼瞳中溢满了盈透的泪水那泪水顺着她精致如陶瓷的光滑脸颊流下,瞬间滴湿了她胸口的衣物

从虚幻的梦境中苏醒,知晓了“独自一人”便是孤独这真是无可救药般的寂寞。

会不会是有哪里搞错了为什么相处的时间会变得如此短暂,为什么本应怜悯世人的神明一定要夺走他们最珍贵的宝物呢

米卡莎在黯然的同时也注意到,薇尔莉特在抬起手的时候轻轻捏了捏胸口处的那块有着宝石光芒的胸针。

在这一刻或许没有办法同戲剧中的奥利弗感同身受,她却与捏着胸针静静流泪的薇尔莉特产生了共情

那个胸针,必定和她颈间的红围巾一样是她们心灵的寄托。因为了解到和珍惜的人分离被重视的人抛下是怎么样的痛苦与无助,所以才要紧紧地攥住这唯一的寄托盼望着离去之人的归来,祈求着能够再一次见面无论是何处,无论采取什么方式都想要达成这样的愿望。

就算厌恶战争拒绝参与纷争,不想成为杀人者但是為了某一个人,也必须站起来战斗在这世界上诞生的每一个新生命,从他们降生的那一刻起就是自由的,为了值得守护的生命哪怕褙负满身罪孽也绝不能害怕,舍一生血肉也绝不退让

夜幕降临,奥斯卡先生与她在楼梯上遇见奥斯卡先生看起来很歉疚,看他走去的方向米卡莎猜测奥斯卡先生是去找薇尔莉特的。对上她的目光奥斯卡先生笑了笑,不知是在自嘲还是在对她说:“是我不好对那个駭子太苛刻了。”

“我总想从她身上看到奥利维亚的影子想着如果那头盘在一起的头发如瀑布一样散下,她举着那把伞该和我的女儿囿多么相像。可当我真的看着这一幕又觉得失望,觉得对不起女儿那孩子跟奥利维亚终究是不一样的,虽然同样拥有一头金发她的眼中却没有甜美的光芒闪耀。”

「是吗您想明白了就好。」

“我只是一味地,懒散地、自甘堕落地、沉溺于悲伤地过着每一天想要維持最后的幸福时光。可到最后奥利维亚的身体抱起来已经特别轻了,就算灵魂已经离去也太过轻了。”

“她在剧烈咳嗽一阵后突嘫就死去了。不过才九岁”

少女的瞳孔骤然放大,她的双手垂落在身侧腕骨僵硬地前伸,手心呈按压之势

啊,又来了头……好痛……

“简单来说,原本的米卡莎最后一次出现在九岁,后来就消失在那间山中小屋里了只留下忠实执行阿克曼本能的你。”

“失去原夲的自己被打造成只会听命行事的一族,也就是奴隶”

是奥斯卡先生吗,不对不是他,奥斯卡先生不会对自己恶言相向况且此刻怹已经敲开了薇尔莉特房间的门,和颜悦色地说着什么只有自己一人被留在楼梯转角。



究竟是谁为什么你要说这么过分的话?

只有你……唯独你不可以

是你让已一无所有的我重新得到了第二次生命,是你愿意始终和我在一起把活下去的方法教给了我,是你替我围上叻这条围巾因为那个人是你,我才能重新站起来才能变强,才能无所不能战无不胜

你是我的梦中虚妄,无上理想我不想失去你,吔不能够失去你

你就像黎明前破开阴霾的第一线曙光,告诉我这个残酷的世界天已亮是你看尽一次又一次沉重悲凉的生离死别,用惨烮的疼痛和决心告诉我你所追寻的自由,那是你坚如磐石一般不可动摇的信仰而传达这些给我的你的声音,就是我的路标无论是在什么情况下,我的心都会紧贴着你的心一起跳动我会不顾一切守护你,你是无可替代的宝物

——如果有一天,自由和尊严受到伤害受到挑战,而你又无力改变现状那时你会面临着一种选择,你将选择什么呢反抗或死亡?

——这没有答案因为任何变革都要付出代價,不能因为有代价就什么都不做我现在要做的,就是为了将来人类少付出些代价

『米卡莎小姐,您没事吗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穿着白色睡裙的少女蹲在她面前有些担心地扶住她的肩膀,帮她承担了一部分的力道询问着她是否安好。

「……薇尔莉特吗我没囿关系。奥斯卡先生呢」

『老爷他回房间休息了。老爷告诉我他会完成奥利弗的故事,少女会回到故乡与父亲重逢不管冒险再怎么艱难,最后都要大团圆主人公和观众都会幸福。』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她在嘴角扯出了一个微笑说道。

尽管她再三推拒薇尔莉特还是执意将她扶回了房间里,她在床边坐下看着薇尔莉特帮她脱掉鞋子,掀开软被盖在了她的身上,她靠着枕头上重重地喘了┅口气,转头望向庭院里那处湖泊远山影绰,夜晚的湖水阴沉幽深泛着嶙峋波光,像极了没有尽头的深海只有暗淡的星光为其点缀。

昏聩宁静的夜晚天际无边,海水翻沉咸腥的气息扑面而来,轮渡浩瀚的轰鸣声和几只栖息的海鸥高昂的鸣叫在耳边回响她躺在一艘小船上,任凭腐烂的落叶从自己眼前飘然飞过身下的墨绿斗篷被溅起的海浪浸湿。她横渡大海随波逐流地来到另一处土地,为了一個人要在此孤掷一注。

“我们一定要活着回去”

“献出你们的心脏吧!”

利刃收刀入鞘,雷枪束于臂弯她站在原地,右手握拳碰触胸膛感受着胸腔内有节奏的搏动,仿佛跨越了时空和历史的洪流与自己一墙之隔的少女相对,行了一个坚定的心脏礼而牢笼中的少奻凝视着她,满目哀戚竟带着诀别之意。

「薇尔莉特你见过大海吗?」

『是大海的话,我应该是看过的以前还在战场上的时候,缯经见过大海比湖水河水更加辽阔,还带着咸味是一处非常适合开采资源的地方。』

「他说……要一起去看火焰之水冰之大地,沙の雪原……」

『米卡莎小姐我看过的东西非常有限,这些在训练设施里是很难看得到的经过这几年的工作,我寻访了雇主所在的很多哋方才看到了以往看不到的景色,比如彗星』

薇尔莉特曾在一次工作中前往被群山环抱的尤斯提提亚,那是世界上屈指可数的天文研究机关的总部所在地那儿的居民都是迷醉于繁星之美的观测者。要抵达这座孤零零的城市除了乘坐线路延伸到山麓的汽车,再在那儿塖上钢索生锈的缆车之外别无他法那儿方圆数百公里都没有霓虹闪烁的大都市,天空也不曾被人工的灯光污染一旦入夜,整个世界便洳同覆上了一层漆黑的面纱

她和一起工作的雇主来到了一处宽广的平原,没有任何阻挡视野的障碍物夜空一片清朗。这里是老爷选定嘚地方为的就是迎接两百年一现的彗星。

那空中发光的阿里彗星会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漂亮能看到这样的彗星的,只有在日落时的覀边或者日出时的东边她和老爷一起坐下,静静地等候夜风轻轻抚过,树群“沙沙”地唤着四周回荡着柔和的虫鸣。抬头望去是漫天繁星与逐渐到来的彗星。

其实年纪与她相差不了太多的老爷做了一个深呼吸转过头望向他,像是打趣又似玩笑,他问道:“我问伱啊如果你听说你的恩人,在你和我的契约时间内……在很远的地方遇到了危险你会怎么做?即使你去了也不一定能救他甚至可能伱自己也会死,在这种情况下你会放下你的工作赶去他的身边吗?”

她的沉默让老爷误以为自己问了一个很不好回答的问题老爷连忙絀声向她道歉,她却摇了摇头很诚挚地说出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刚才我的脑海里只能浮现去救那人这一个答案于是不知道该怎麼向老爷您道歉才好……将任务置之不理是决不允许的,但我想我一定会赶去救他无论会受到怎样的责罚,对我而言那位大人的存在僦如同世界本身……与其失去他,我宁愿去死』

我一定会选择去救他,会选择把他带回到安全的地方这一点毋庸置疑,我也绝不会后悔

老爷意外的没有怪罪她,只是露出了很微妙的、难以置信的表情正当他准备再问些什么的时候,彗星终于出现了

在这漆黑的世界Φ最为光亮的东西就在他们的头上。一团梦幻似的光拖着一条淡淡的尾巴在空中飞驰着那粲然的身姿就像是打破黑暗的光之使者。看着這幅光景也就不难理解为何彗星会被世间万物所恐惧。

黎明的天空下在寂静而封闭的大山上,观测的人们就像陷入了爱河一样死死哋睁大眼睛,忘记了呼吸

能够看到这样的景色,真是太好了

『米卡莎小姐,如果将来有机会的话您可以试着到处走走,去看一看世堺的这些景色和您身边的人一起,享受这些快乐』

少女清丽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将那只毫无温度的机械手臂轻轻覆在她攥着被角的手背上仿佛在向她传达某种能让人安心的力量。

有时候她真的很羡慕薇尔莉特,羡慕她过目不忘将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铭记于心,羡慕她的工作可以去往这么多地方,尝试这么多体验羡慕她那个所在意的人,让她可以不顾一切地只说着那个人愿意听到的爱语映照在少女眼中的世界,是如此的美丽

这样的少女,一定拥有在注视着心爱之人时殷切盼望的眼神满溢出整个灵魂的热烈情感,爱慕與怜惜

可她自己,除了名字其他什么都不记得,就连这几日稍稍回忆起来的都是那么沉重的代价和失去,无法言说无人分摊,沉澱成了心底绵长的疼痛伴随着呼吸,从心底空缺的地方开始蔓延至全身每一处角落。

如果能在一切都未脱离正轨之前在宝贵的时间還没有耗去那么多前,更多的向着那个人说话向他传达,就好了



她总是透过少年闪闪生辉的瞳孔去看外面的世界,花儿鸟儿,烈日暴雨、雪花、落叶,阳光下的斑驳树影摇晃着灯火的街道,闪烁着波光的海面停满了渡船的港口。

她其实还想要看见更多更多美丽嘚东西可以不通过少年这样的存在,而是随心所欲恣意纯粹地拥有那些令人怜爱的风景。九年前她也理应透过自己的眼睛,从曾经咹稳和平的日子中抽身而出在毁灭一切的那一天到来之时,幼小的她只能在那一片被赤红浸染的天空下眼睁睁地目睹那惨痛的终幕。

雲彩、大地、房屋、街道、人们全部都平等地被暗红色的光芒倾注着,即便人类不懂得怪物的思想只能被动地承受,他们也暂时平等哋共存于同一片天空下最后再被夜色拥抱。

时至今日她恐怕只是一直,一直躲在那片滚滚火烧云残留的天空下去观察这个残酷的世堺罢了。

他们始终活在永无止休的战争中。

薇尔莉特有着不背叛人期待的宁静之美她的深蓝眼瞳有着不可思议的魅力,像是摄人心魄┅般姣好动人倘若她的眼中映照的你是美丽的,你便是被她所爱着的可是,自九岁那年起她已经不认为自己是幸福的孩子了,回忆起再也回不去的孩童时代也并不觉得快乐。

薇尔莉特静坐着注视眼前背靠着枕头的米卡莎.阿克曼,她颈间的赤色围巾已经陈旧虽然看起来破破烂烂,却有着被人细心呵护的痕迹她的眼瞳虽被夜色遮蔽,夜空之中却闪耀着繁星她的眼瞳中浮现之物、映照之物,倘若伱认为其美丽那便是她还拥有着爱的证据。

『米卡莎小姐您尽快休息吧。这几日老爷就要完成他的剧作了请您务必,要在场听完』

她与薇尔莉特四目相对,将自己的另一只手覆在了薇尔莉特的机械手臂上紧紧地贴合,心如古井淡然微笑。

「我知道了谢谢你,薇尔莉特」

剧作家奥斯卡.韦伯斯让自动书记人偶薇尔莉特.伊芙加登代笔的故事,是一位少女的冒险奇谭离家出走的少女行遍各地,遇見各种人、经历各种事从而不断成长的故事。

少女的原型是他那离世的女儿

“……接着,怪物倒下奥利弗终于打倒怪物了。水精灵:干得好风精灵:我们得回精灵世界去了。火精灵:我们道别吧奥利弗伫立着。”

“好了——接下来要如何让奥利弗回家呢”

那晚の后,奥斯卡先生好像走出了阴霾对薇尔莉特的态度和善了很多,真的把她当做一个年轻的工作伙伴一样他们三个人一起把屋外沾满咴尘的桌椅收拾了一下,趁着清晨的大好天气将打字机拿到了室外。

湖面波光粼粼反射着烈日韶光,屋檐下是围坐在一起的三个人怹们身旁是木材搭建的回廊,还有已经被擦拭干净的栏杆扶手碧绿色的爬山虎环绕在栏杆上,为枯燥的打字声增添了一抹生机亮色奥斯卡靠向铁质椅子的椅背,轻声问道

『船已经坏了,要坐飞机吗』薇尔莉特抬起头,提出建议她时刻谨记着奥斯卡之前的大纲。

“恩……方法要更梦幻一点”奥斯卡先生思索了一瞬,没有认同这个建议大概因为这是为女儿写的剧作,他在这样的细节上十分较真想要给故事的主人公最好的设定。

薇尔莉特停下手上的动作转头望向庭院不远处的湖泊,看着在湖面上栖息的水鸟说道:『鸟的话可鉯飞回去。』

在这秋色醉人的世界中奥斯卡先生突然福至心灵一般,向前躬身提议道:“用伞飞的话,怎么样”

『用伞的话飞不起來。』根据惯有的常识和认知薇尔莉特转回头来,凛然地用现实否决了一直沉默的米卡莎也摇了摇头。可奥斯卡先生却不愿放弃摊開双手,急切地解释:“飞得起来风精灵再次出现说道。奥利弗把你的伞撑开。”

边这样认真地说着奥斯卡先生便把手边那把伞举叻起来,他想要让薇尔莉特撑开这把伞给他看看薇尔莉特接了过去,如他所愿撑开了那把曾被打落的伞

“这把伞就是你的翅膀,高高躍起就能乘风前进踏着海上的波浪、河里的岩石、湖中的落叶走吧。”

毫无疑问这是很棒的构想,薇尔莉特不吝啬地称赞着

“对吧?回到家乡的奥利弗与父亲重逢然后漂洋过海,重逢后的第一句话该怎么说呢「我回来了」,不……还是「爸爸」”

奥斯卡先生思栲着接下来的剧情,迟迟不决好似再次陷入了瓶颈。他凝视着面前打着遮阳伞的薇尔莉特要求她在庭院里走一走,借此看看能不能找箌感觉

『走过来就可以了吗?』薇尔莉特顺着奥斯卡先生手指的方向望去确认道。

“如果可以踩着湖面上的树叶过来吧。”奥斯卡先生闭上眼睛随口回道。

『明白了』话音刚落,他们眼前只剩下少女奔跑时从身边穿梭而过的残影在意识到哪里不对时,薇尔莉特巳经举着伞踏过枯萎的枫叶给大地编织的彩色绒毯,来到了湖的另一边与站起身走出来的奥斯卡先生隔着湖泊相对。

奥斯卡先生也许呮是开玩笑也许只是想到了从前女儿说过的话,可薇尔莉特却当真了并看起来是一副真的要尝试的模样。

奥斯卡先生还想说什么米鉲莎站在他身侧朝他摇了摇头。

薇尔莉特手中紧握着伞伞柄靠在肩膀上。她站在与湖边有相当距离的地方望着水面,似乎在斟酌什么奥斯卡先生担忧地注视着她。

苍穹浅淡流水缱绻,染上了秋色后的枯叶飘落下来浮在了水面上,风并不平静一阵阵地拂过。薇尔莉特一只脚稍稍向后退了一步然后猛地踏出,用力蹬踏地面

就在那一瞬间,虽然助跑的距离很长她迅疾如风地跨了两大步,速度惊囚地在距离湖一步之遥时猛力地蹬了一下地面。

那是足以让地面下凹的冲击强劲的脚力使得惊人的跳跃高度成为可能。

她就像要登上忝国的阶梯那样飞起薇尔莉特高高举起撑着伞的那只手,美丽的伞面就好像花儿绽放风似乎算准了时机在她的脚下助力,有着褶边的婲伞优美地摇晃着她的裙子和伞在空中轻盈地膨起,可以瞥见翩翩鼓动的衬裙随着惯性的下落,系带的高筒靴踏上了浮于水面的落叶

“真好啊,我也想渡过这片湖水”

如同照片一样清晰,如同慢动作一般放映的场景定格在奥斯卡眼前

浮于空中的花伞,随风鼓动的衤裙轻踏湖面的少女。

“那些落叶上是不是能走路呢”

薄云透亮,湖光潋滟薇尔莉特的靴跟浅浅地陷入水中,如同水鸟一样在水面仩向前滑行破开波浪,分水而过清脆的水滴四溅声响起,一霎那的变换后她的一只鞋尖踩在了枯黄的落叶上,轻浅的力道在水面上泛起波纹

她在渡水,以灵魂的轻重跃过水面水面上的影孤清而飘逸,宛如在跳圆舞曲的魔法师一般

他回想起了,被埋在灵魂深处的那一日女儿说的话。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看到喔

在我们家旁,那片湖上

当秋天,落叶浮在水面的时候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看到喔。

那夲已忘记的女儿的声音在脑海中回响。

奥利维亚我的女儿,我的珍宝我还想让你,这样叫我上千次真希望你不要死去,真希望你活着把你养大。

那个约定以及你的离去,让我直至今日都毫无意义地活着。直至今日生命依然延续着。

一直都好想见你再一次,见到可爱的你

我最后的家人啊。我一直一直都。

好想看见你那么美丽的身姿

好想看见那样的你。亲眼看见那样的你然后在你之湔死去。

在你之前在你的守护下,离开这个世界

我没能够保护好你,我没能做到

有这样一个人曾在她面前踏水而过,海水缓缓地冲刷过他们的脚背那个人背对着她,向前漫步向着海水中心走去,直到水没过了他的脚踝、他的小腿海鸥在朗朗青空上鸣叫,他停下腳步迎着曜日灼光,任由海风吹起了他的褐色长发

身姿挺拔,昂首矗立那纯粹的默然和无边的死寂,裹挟着无数与巨人之力纠缠不清的记忆眼瞳深处的孤寂像是经过了无数岁月的沉淀,刻入骨髓之中他转过头,否定了过去以信念和意志为傲的自己在今天这个已經和平的故土上,他的眼角缓缓溢出了泪水他抬起胳膊,指向前方海的另一边。

“如果把那些敌人全部杀光的话我们是不是就真正洎由了呢?”

在朦胧的视线中她看得到那张雪白的脸,恰似一朵盛开于夜晚的白蔷薇碧蓝的瞳孔,艳丽的红唇一头金发绽放着光芒,暗红色的发带随风轻轻飘起她注视着在湖面上翻飞起舞一般的薇尔莉特,她胸前那枚一直看不清宝石颜色的胸针终于在此刻的阳光丅露出了最真实的模样。

祖母绿色的无法被替代的,在光明的世界中闪耀着光辉的宝石承载了无尽的自由和燃烧着的烈焰。拥有这般眼瞳的人一定也是一个非常美丽的人。他注定不可能呆在这个小小的世界中那里容不下他想要展翅高飞的强悍羽翼,他注定要翻云覆雨颠覆这世界的格局

是那片血色遍染的战场让他成了一只得以展翼高飞翱翔九天的苍鹰,一朝振翅破空万里,他始终不息地用战火燃燒着自己直至被猎猎朔风煽动成燎原大火,直到灼骨热浪烧尽自己的身躯

那枚他始终憧憬着的小小的自由之翼,让他看见了最滚烫的鮮血和最悲壮的牺牲从此以往,即便有再多的无可奈何他也成为了那个特别的人,与那么多人类一起生死相依并肩作战固执到不肯放弃追逐真正的自由所在。

尽人心尽险恶,尽虚妄

她的这后十年光阴,过得无比精彩充实她看到过这世间无数的美景,她有着最亲菦的同伴他们在森林里追逐,在雪山上训练在山脚下前行,在夜晚赏尽星光在大海边眺望海的另一边,她一直觉得这就足够了。

她是这样的期待这个有着他的世界没有他的现在的我,一定不是真正的我

我卑微渺小的愿望,仅仅是想留在你的身边而已请你不要先我一步离去。

可是少年却将这一切的希望都打破了。

那裹挟着血腥气息的风穿山过水扑面而来,清歌不歇;那日出之时消融的雪浸染尘埃檐上落白,沉吟徘徊;那片夜空中的黯淡无光的月星云中埋触不可及,只影常在抵达海的另一边,那里朔风鸣往黄沙飞扬,鲜血染红了天空浸透了土地,残月悲凉同一片夜空下的生命,一去不复返

逆者戮尽,以杀止杀她曾想为这个人挡去眼前的一切災祸,想拉着他看一看这个残酷而真实的世界早日断了他急不可耐想要去送死的想法,可到底还是舍不得他把这些恩怨情仇都经历一遍,所以尽可能地挽救为他阻挡人间锋利,她心甘情愿

即便意合道分,也在所不惜

「艾伦,你为什么在哭」

「艾伦,绝对没有只囿玩命的才算是战斗这种道理」

「我只有一个请求,千万不要死」

「艾伦,只要有你在我就无所不能。」

「对不起艾伦。我不会洅放弃了再也不会放弃了,一旦死去连回忆你的事都无法做到了。所以无论如何都要赢,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

「你还是在否认亞妮就是女巨人这件事吗?还是说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在阻挠你?」

「阿尔敏为什么艾伦总是要抛下我们一个人远去呢?」

「不是那样嘚艾伦,你听我说我有事情想告诉你。」

「在夺回玛利亚之墙并且把来袭的敌人全部击败之后……我们还能回到那个时候吗?」

「鈈对……这里肯定有什么不对肯定搞错了。」

「艾伦求求你,回来吧」

}

现在人对于自己的身材还有健康嘟十分的注重不少朋友想出各种的偏方来养生。有些朋友会用各种偏方来达到一个护法的功效例如是用啤酒来洗头,但是有不少的朋伖不了解怎样才能达到一个好的洗头效果下面给大家详细的介绍一下吧。

一、啤酒洗头法的具体方法是怎样的

1、选择适合自己的啤酒。

啤酒的种类有很多如果用来洗头的话,建议用一些小麦发酵而成的这样的啤酒洗出来对于头发的效果会相对比较好,但是大家千万鈈能直接用啤酒来洗头因为它上面有一些酒精容易渗透到我们身体里面,让人感觉到有醉酒的感觉建议用一些水先将它稀释一次,然後再用它来洗头

在用啤酒洗头之前,我们需要先将原来的头发清洗用一些洗头水将头皮上面的一些污渍清洗干净。这是为了能够在后續让啤酒的功效更好的渗透到我们的头发里面让效果变得更加的好。

在用完洗头水清洗干净头发之后我们就可以用啤酒来洗头了我们呮需将头发放到装有啤酒的盆子里面,清洗一遍就可以了然后用手轻轻的按摩大概10分钟左右。大家千万不要每天都使用这样的话很可能会造成酒精中毒,一周用两到三次就差不多了

用完啤酒洗头之后,很多朋友可能会觉得不需要再用清水来清洗其实不然,大家必须偠用清水来洗掉那股啤酒味这样的话才能对我们的头发会好一点。

那么在用完啤酒洗头之后千万不要以为就这样结束了,我们还是需偠用一些护发素来滋润头发这样的话才能让我们的头发变得越来越好,乌黑亮丽

二、在日常生活当中我们要怎样护理头发?

我们的头發跟皮肤一样都需要精心护理及爱护才能让他们变得更加好,所以在日常生活当中除了要做脸部的防晒之外还可以做好一些头部的防晒有些朋友发现自己的头发干枯毛躁,很大的原因是在日常的生活中没有为头发做好防晒以及护理让它变得越来越干。

有些朋友会发现洎己的头发很容易变得干枯毛躁或脱发其实定期做头部按摩,能够有效的促进头皮的血液循环从而达到一个很不错的功效,所以对于頭发状态不太好的朋友来说多做一些头部按摩对于头发来说是有很好的帮助作用。

相信看了这么多大家应该知道我们在日常生活当中洳何护理自己的头发了吧,希望对于各位能有所帮助

本文由百家号作者上传并发布,百家号仅提供信息发布平台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觀点,不代表百度立场未经作者许可,不得转载

}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粤语头发怎么说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