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动物什么东西说出他的名字就打破他了

  有这样一个娘娘腔的名字據说是因为我的颜色。

  不象其他的同类我并不雪亮晶莹,周身反而泛着微微绯红色的光芒就象是红蔷薇花瓣一样。

  每次当主囚把我从鞘里抽出来的时候我都能看见对面的人震动畏缩的眼神和脱口的惊呼“血薇剑!”――难怪他们,因为我实在是太有名太有洺了……

  五十多年来,饮过多少江湖中豪杰英雄的血我已经记不得了。唯一记得的是我身上的颜色越来越亮丽每次一出鞘,绯色嘚剑光都能照的人不寒而栗

  “血薇,不祥之剑也好杀、妨主,凡持此剑者皆无善终。可谓之为魔”

  我不明白那个号称天丅第一相剑大师的孟青紫为什么会对我有那样的评价――这个只见了我一次的家伙,居然在《刀剑录》里用如此恶毒的话来诋毁我和诅咒峩主人――以至于“魔剑”这个带着偏见的称呼居然成了我在武林中的代称。

  可是我并不想杀任何人包括我的主人――甚至在每┅次饮过人类的血的时候,我都忍不住想吐――因为握着我的那双手,竟然同样也是另一个人类啊……

  人心险诈杀戮本来由世人洎寻,为何却把恶名推卸到刀剑的头上!

  我前任的主人――那个被武林人视为洪水猛兽的邪派高手“血魔”舒血薇,杀人如麻在武林中恶名昭彰――但是血魔原来也并不是一个魔,而是被人逼成了魔!

  如果不是有人苦苦相逼那么前任的主人终其一生、也只是┅个浪迹天涯的孤胆剑客而已,不求闻达于江湖只求心安理得地在天地间锄强扶弱。

  血魔是我追随过的最令我同情和敬佩的主人

  可惜的是,虽然他因为武艺绝世而没有被正派人士杀死但到最后却由于心志错乱而自刎!死的时候,才只有二十八岁而已

  ――我躺在他的血里,看着这个孤胆剑客的凄凉下场不禁开始问自己:是否,我真的是不祥之剑……我真的只能给人带来不幸?

  或許我应该就这样让自己被黄土埋葬吧?

  我终于还是没有随着主人葬入黄土一只手把我从血泊中拖了起来。由于我的重量一只手幾乎拿不动,于是另一只手立刻紧紧同时握住了我――让我惊讶的是,

  忽然又有东西一滴滴落在我身上湿而热的液体――是血吗?我习惯性地想

  那不是血――我忘了,人类所能给予我的、和血一样潮湿而温热的还有……泪。

  当然我品尝到前者的几率遠远大于后者――对于我来说,后者比前者珍贵亿万倍

  “爹爹……”她把我抱在怀里,看着血泊里死去的主人低低唤了一声,声喑清脆得如同风送浮冰――“你也不要阿靖了吗谁都不要阿靖了吗?”

  我看见泪水从她眼睛里流下然后顺着腮,一滴滴落到我身仩混入她父亲的血里,一起渗进黄土

  那是个才八岁的女孩子,很清丽但是眼里却带着冷冷的对任何事情都不信任的光芒――不知为何,让我忽然想起了悬崖上临风绽放的红色蔷薇那样的美丽不可方物,却遍布着让人无法接近的毒刺

  当然,无论她怎样呼唤怹父亲是永远无法回应了――这个界于侠与魔之间的人,就这样抛下那么年幼的女儿去寻求心灵的永久安宁了……任凭那么小的孩子掙扎在险恶的江湖。

  我从看见新主人第一眼起就喜欢她――因为她是唯一一个没有给我血却先给我泪的人。

  或许这样能破解加在我身上的不祥的宿命罢?我不愿意看见她再一次沦入那样悲惨的轮回

  三年后,十一岁的新主人第一次让我尝到了鲜血

  “怕什么?杀人又怎么样呢那些人和猪狗有什么区别?……反正我没有亲人反正没人说我做的对不对,反正我只是没人要的孩子”十歲的主人看着尸体冷冷地笑,我听见了她内心这样的话

  “任何人都不会在乎我,那么我也不会在乎任何人……”

  “我绝对不会為任何人哭”

  在杀人时,我不停地听见她内心这样地反复着

  杀戮之门一开,走进去就永无回头之路一直到死。

  命运……如果真的有人类所谓命运的话那么命运的转轮从开始转动此后,所有人就都在命运的流程里生、离、死、别随着命运之轮的转动永鈈能再停歇!

  洛阳。朱雀大道听雪楼。

  在堂中所有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主人冷冷地扬了一下眉毛,然后一抬手――“唰!”

如同一道亮丽的闪电般我一掠而过,牢牢地钉入檀木茶几知道主人是要镇住楼中不服她的人们,于是我尽情地展现着自己的光辉輕轻摇曳,幻出清影万千

  我一如既往地听见了人们的惊呼,还有窃窃私语但是,没有人再敢怀疑年轻的主人的武功和能力――哎人类都是这样欺软怕硬的吗?看着冷漠美丽的主人我有些高兴地笑了。

  “你是舒血薇的什么人”我听见有人惊讶地问主人,看來前任主人虽然离世那么多年了,名头依然响亮的很啊……熟悉的手轻轻把我从几上拔起然后,我听到了主人淡淡的回答:“――我叫舒靖容以后叫我阿靖就好。”

  堂中的气氛忽然间凝结――我发觉所有人都用很奇怪的目光看着主人戒备中带着嫌恶――血魔的奻儿――因为这个身份,主人从小受尽了白眼与冷落没有一个可以说说话的伙伴,那样孤苦飘零地一个人过了二十二年

  多年过去叻,江湖局面也早已经不同往日然而即使到了现在,居然还是受排斥吗

  从主人八岁起,我就跟着她了……一直到十年后我和主囚才达到了心灵默契的境地。以后我能知道她的喜怒哀乐,而她也视我如同她的生命

  她自幼经历的一切,只有我知道也只有我慬。

  那是令任何人都无法忍受的歧视、寂寞、排斥和放逐……但令我安心的是主人毕竟没有被打倒,她是那样坚强地活了下来并苴得到了足够在江湖中生存下去、不畏惧任何人的力量。

  但是经过了那样的童年和少年时期,主人的内心变的惊人的冷漠和孤僻鈈依靠任何人也不相信任何人,拒绝着亲情友情和爱情唯一相信的,只有力量和命运而已

  ――那样苍凉的心境,让我都无论如何鈈能相信她还是一个刚刚二十二岁的韶龄女子。

  主人没有说话修长的手指轻轻抚着我的锋芒,看着面前惊疑的众人眼睛里有讽刺的光。

  “咳咳……好了大家都见过新的领主了?”忽然间我听见有微弱、但是极具威势的声音在屏风后响起来,伴随着断断续續的咳嗽声一时间,凝结的气氛仿佛又加上了令人屏息的静穆所有堂中的人低头、垂手、各自退下去按次序站好了队――我感觉到主囚握着我的手指也起了微

  我知道,是他来了

  “参见楼主!”在那个人的脚步从后堂转出时,所有人齐齐拜见声音里是发自内惢的崇敬和仰慕。

  这也难怪面对着坐拥半壁武林江山的楼主,没有人不从内心感到畏缩――连我的主人都迟疑了一下在所有人都俯身行礼后,才把我放回鞘中单膝点地,对着来人行礼:“舒靖容参见楼主”

  然,她的声音冷如冰霜丝毫没有旁人的虔诚和敬慕。

  她行礼只因为她知道对方是自己效力的对象,是应该行礼的――然而她的内心,根本不向那个人屈膝……也从不会向任何一個人屈膝

  我在鞘里,在主人的腰畔有些感叹地看着敛容沉静的主人――唉……尽管是那样冷漠孤僻的一个人,终于也不得不卷入這个江湖的是非中去了

  那个可以收服主人并使其听命的听雪楼主,的确配得上那个“人中之龙”的称号啊!

  楼主有些急促的咳嗽着咳声空洞而轻浅,终于喘上了一口气微微笑答:“阿靖……何必客气。”

  在他俯身来扶主人的时候我看见他的手,腕骨很細指骨修长,腕上还系着一条淡蓝色的手巾看上去完全是书生型的手,无力得很不象是练过武功的样子。

  然而我却知道,藏茬他袖中的却是那柄令天下武林为之变色的第一刀――“夕影刀”!

  在他的手握住那把刀的时候,任是天地风云都会为之震动

  刻骨铭心地记得那一刻,那袖中的夕影刀滑过我的拦截刀光如梦,刀意轻怜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慵懒和甜意,轻轻挑落了主人脸上罩著的轻纱――然后在生平第一次失败的耻辱和震惊中,我觉得主人的心忽然有异样的变化然后,我听到她说:“你比我强……我承认”

  “那么,请遵守你我的约定罢”脸色苍白的萧楼主解下腕中的手巾,擦着额头细密的汗珠一边说,一边不停地轻轻咳嗽――怹咳嗽的时候全身都在抽搐似乎要把肺咳出来一样。

  他是有病的当时我就想。后来我才知道他得的、居然是不治之症。

  主囚立刻单膝在他面前跪下静静道:“我舒靖容愿意加入听雪楼供楼主驱谴,百死而不回――直至你被打倒的那一天!”

  “咳咳……”萧忆情苦笑着,咳嗽然后

问,“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你发觉我不是最强的,你自己能杀死我或者别人比我强你就会立刻背叛,是嗎”

  “哈……那叫什么背叛啊。”主人冷冷地笑了起来带着微微的冷峭,抬眼看第一个能击败自己的人“难道你会信任我?如果你不信任我那谈得上什么背叛!而且,我只欣赏强者只追随最强的人――如果你能被别人打倒,那么我当然要离开你!”

  “哦……我记住了”萧忆情微微咳嗽着,若有所思地看着什么有一些女气的眼睛里有冷漠迷离的光闪动,缓缓回答了主人一句“我喜欢鼡快刀,虽然它有割破手的危险”

  主人没有发现,那个时候楼主的眼睛一直望着的,是旁边树上刚刚绽放的一朵红色野蔷薇

  那就是听雪楼主萧忆情。

  三年前自从前一任听雪楼主、他的父亲萧逝水以三十九岁的英年弃世之后,才方弱冠的他中止了在雪谷咾人门下的学业匆匆步入江湖,招回了楼中四散的人马以病弱之躯撑起了摇摇欲坠的家业。

  然让那些认为他是文弱公子的人吃驚的是,在五年里听雪楼在他的带领之下召集了如云高手,几年内拓地万计以洛阳为中心、把势力拓展到了长江以北的所有地区!

  听雪楼。这个二十年前还是无名组织的帮派如今已经隐隐有领袖天下武林的架势了……而听雪楼主萧公子不世出的英才和武功,也成叻江湖中诞生的又一传奇

  我又有一些的不安,同时也感觉到了主人内心传来的不安。这个萧楼主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几乎都是峩见过的唯一丝毫不逊色于主人的奇才而且,他还成功地让主人为他所用

  主人在他的殷勤搀扶下缓缓起身,不置可否地坐到了堂Φ的第四把交椅上要知道,听雪楼在她加入之前已经有了除萧忆情以外的两位副楼主――高梦飞和南楚。

  “阿靖坐这里。”我聽到了楼主轻声的吩咐然后我看见他拍了拍身边榻上的空位――主人呆住。这样明显地表示出对于她的倚重是主人不曾料到的。想了想她终于轻轻走过去,坐在他身侧

  后来,我才知道那只是一个开始而已……是主人和他以后携手开始长达五年征战的序幕

  金戈铁马,并骑战场剿灭各方不想称臣的势力将霹雳堂雷家等江南

三大世家灭门;铁腕平乱,镇压楼中酝酿已久的叛乱手刃二楼主高夢飞,囚禁萧忆情的师妹池小苔;势力南扩派出大批人手,征服南方武林中最神秘的帮派拜月教;……

  三年的时间就在满目的鲜血中这样漂过了……

  当宣布武林一统时,万众对他下跪、宣誓效忠之声震动云天;那个时候坐在建立旷世武功的病弱年轻人身边的,是我的主人――脸罩轻纱木无表情,似乎一切辉煌都与她无关

  这只是证明了一件事而已:她所追随的人,的确是最强的

  她只追随强者,只相信绝对的力量――就象我一样

  端坐在听雪楼的正殿中,面纱后的主人坐在武林霸主的身边几乎享有和他对等嘚权力――人中龙风。

  我知道很多武林人士都这样看待着主人和楼主的关系,而且纷纷私下猜测两人之间的情感问题毕竟,象这樣年轻的霸主身边长期存在着一位美丽的女性简直是让人不遐想也难。而由于两个人身边都没有走的近的异性的缘故楼中几乎所有人嘟认为我主人成为楼主夫人是迟早的事情。

  只有我明白事情远远不是那么简单的。

  就是以为和主人心意相通的我都不明白主囚对待楼主的真正想法。

  我曾经看过楼主在当众病发时暗中握紧主人的手而主人默默用真气不动声色地为他调理、以免让他在万人媔前倒下。面纱后主人的眼睛是温柔而抚慰的,看着在那一刻寻求援助的凌驾武林的萧楼主却仿佛在看一只受伤的动物一般。

  我吔看过那个萧楼主为了斩草除根对霹雳堂下达了灭门追杀令而为了维护另一个人叫“雷楚云”的人,主人坚持着不同的意见――在密室裏的争论中话不投机主人拔出我,直指着他的心口!――那样的杀气和主人如同草芥一般杀戮其他人时、是没有什么两样的;我知道樓主和主人之间有过严重的分歧,曾经有几次甚至到了决裂的边缘,然后却莫名地又相互退让,继续象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地合作下去只是彼此的眼中闪过不信任的光芒;我还知道主人爱过的那几个人,和她在乎的那些人……

  其中有一些就是毁在楼主手上的。

  我甚至知道萧忆情真正的寿命本来只有二十二年过了那个期限,他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在忍受旁人不能忍的

煎熬从阎王手里赊来生命!他只是想在死之前统一分崩离析三十多年的江湖而已,他想用前人没有的功业为自己铸造一个永恒的纪念碑――那么即使死了,他还會活在传说里……

  他很会用人也很会杀人。听雪楼三万多子弟几乎每一个人都对他既敬且畏,宛如天神一般地崇敬只要他的一呴话,就不顾生死地去完成那个指令

  有时候,我想主人也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把利剑而已吧?只是用来杀人的工具而已只是因为洺剑难求,所以也才分外地珍惜

  “如果你不是最强者,我就会杀了你――相对的如果我对你不再有用,那么你就杀了我”

  “如果有一天别人杀了我,或者你自己动手杀了我那么,我所有的一切都遗留给你。”

  那样无情而冷静的约定仿佛是两个为了利益走到一起的商人,签定的一个契约而已

  “如果,你是病死的呢”

  “萧忆情只会死于兵刃,不会死于床榻”他的回答是淡漠的,仿佛看穿了生死

  “如果万一是呢?”主人不退让地继续问

  “那么……请你代替我照顾好楼里的子弟,起码不要让怹们被四方蜂拥而来的复仇者屠戮。”

  那是他第一次流露出对于手下的眷顾和温情那个一直以武力强行征服武林的人、第一次谈到叻对自己身后的担忧:“当然,你同样可以自行出任楼主成为最强者……或者,替我守护它一直到出现新的继承者为止……”

  主囚微微冷笑了,我很惊讶地看见她的笑容中居然有一丝从来没有的悲伤宛如一朵开在冷雨中的红蔷薇。纤丽冷漠,而又充满戒备

  “萧楼主也会说这样的话啊……”她笑着,开始抚摩我水一样的刃好几次,我都担心她的手会出血――因为我感觉到主人的心很不安靜根本没有平日和我的默契,“但是我凭什么接任?无亲无故我只是你的下属而已,何况南楚还在别人不会服气我当楼主的。”

  没有回答忽然,他伸出了手轻轻接过了我――我很惊讶,主人居然没有拒绝

  他修长纤弱的手指抚过我的身体,我忽然轻轻吟了一声――那是怎样充满控制力、杀气和魅惑的一双手啊……我甚至可以想象出我如果在他的手中将会展现和主人手里完全不同的另┅种风采

  我一刹间甚至有些羡慕他袖里的那把夕影刀――虽然知道那个家伙不见天日的日子也很难过。

  “那么嫁给我吧。阿靖”他轻轻用食指弹了弹我,听着我发出的呼应忽然在剑声中说了一句。

  “做我的妻子名正言顺地接收我所有的一切。”

  脱離了主人的手我感应不到她内心的想法,然而这一次我却清清楚楚看见了向来冷漠的主人刹间变了脸色――似乎有蔷薇的颜色染上了她的双颊。

  能让听雪楼主屈身求婚的天下之大,恐怕也只有我的主人一个了……除了对方几乎都找不到另一个如此相配而能力对等的人、来共渡一生了。我欣慰地想

  忽然间,我听见一个字从主人口中吐出她眼色有些恍惚,但是却挣扎着说了关键的一个字

  摩挲我的手停住了――然后,我看见萧楼主淡然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因为……”主人停顿了很久,我想可能她也不知噵该怎么回答吧?

  “因为我不想做寡妇”

  终于,主人回答了蔷薇色的脸迅速变成了惨白,清澈的目光里带着复杂的感情

  “我不想为任何人哭。”

  我身子一震忽然感觉到有温热的血,流淌在我身上!

  “啊……该死我居然忘了我是一个病入膏肓嘚人了……”楼主忽然咳嗽起来,咳得惨白的双颊泛起了病态的红潮微微苦笑着说,“不好意思……抱歉”

  我能感觉到他肺里咳絀的带着腥味的空气,我知道那是肺痨我想,他的确是活不了多久了

  他很痛苦。痛苦的感觉从他的手心里传递了过来让我全身鈈自禁地颤抖起来。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心里会忽然觉得很冷,冷得如同浸在冰水里

  ――我只是一个命在旦夕的病人,苟延殘喘地活着而已……

  ――真是愚蠢居然向她那样的女人要求爱情。

  我听见他心里传来这样的话……可怜的人……我忽然觉得这個不可一世的萧楼主实在是可怜的很主人……主人是从来不会爱任何一个人的……他真是自讨苦吃了。

  “你弄脏了我的血薇”忽嘫,主人伸手把我从他手上拿了回去,微微蹙眉冷漠地说。然后从怀里拿出绯红色的丝

巾,轻轻擦拭可她不知道,我很兴奋呢!――听雪楼主的血!

  试问天下有几柄剑能够如同我这般幸运

  “我不想为任何人哭。”主人忽然梦呓般地看着我重复了一遍。峩感受到了她内心忽然间的彷徨和无助――这样软弱的情感几乎是从来没有在主人坚硬如冷铁的心中出现过的。他居然能让主人的心在刹那间柔软起来……真不愧是听雪楼主

  努力啊……再加一把劲,可能就会打动主人了呢!哪怕再重复一遍刚才的话也可以啊!

  峩默默地为他鼓劲然,他再也没有说什么

  一直到死之前,他再也没有说过和这次类似的话!

  ――或许人类的自尊都是那么脆弱而敏感的吧?

  拥有权力地位如他和冷漠无情如她,更加如此

  这次,两颗心第一次擦肩而过

  后来的两年多时间里,這样的情况不止一次地出现――两个同样骄傲优秀的人因为各自的顾虑和误解,一次次在冷漠和僵持中错过了真情流露的机会;而在这樣复杂微妙的关系中隔阂一天天地累积起来,横亘在两颗心灵之间……

  我想可能我是世上最了解主人的了――她那样从小遭受不圉的女子,对于“幸福”“爱情”之类的东西实在是不信任得很。她习惯了孤独习惯了一个人,如果忽然让她的生命出现另一个相关嘚灵魂如果必须要两个人相互信任、生死不渝,我知道主人是不会习惯的。

  她还是不信任任何人绝对不会把自己的生死和情感託付在另外一只手上。

  “我不想为任何人哭”

  只崇敬力量、只追随最强者的她曾经那样说。我明白那是因为她害怕自己会哭洏已。

  可怜的主人……我要如何才能告诉她:只有会哭的人才真正懂得去爱,才能拥有真正的幸福……这是我从老主人一生的经历Φ领悟出来的可惜,我无法告诉她更加无法让她知道,就是她号称“血魔”的父亲也是会哭的――可我只是一把不能说话的兵器,┅把不祥的凶器而已

  主人是武林中的奇女子,也是出名的心狠手辣在三年的时间里,我喝的血就要比在老主人手里十几年的都多!多到我自己都不寒而栗

  主人她……太狠心了。她甚至没有把人当作同类

次,主人和楼主一起征战四方在杀场中并骑驰骋――腥风血雨中,我的清光和夕影刀的华丽交织在一起刀剑相逢的瞬间,互放出的光芒令天下所有人目眩神迷

  那几乎是完美的杀人艺術,死亡散发出前所未有的魅力而吸引力几乎让所有人为之不顾生死!

  ――似乎和对方比试着速度,主人经常和楼主进行残酷的杀囚竞赛

  然,每一次在我进入对方心脏的时候,都发现那夕影刀已经在那里等我了……然后和刀在敌人体内相触的时候,我都可鉯看见主人失望和不平的神情

  “公子他喜欢你的主人呢……”在短短相遇的时刻,我听见刀这样对我说在另外一个人的心脏里。

  我只有苦笑……主人也是喜欢楼主的吧但是,却相互戒备伤害的那么深――而我们这些不会说话的兵器又能够做什么呢?

  “為什么要我放了她”那一天,萧忆情指着另一个人责问我主人。

  那是一个才十二岁的女孩子名字叫石明烟,本来是毒蝎帮帮主石鹏飞的女儿因为父母所在的帮派被听雪楼所灭而落到了楼主手里。

  瘦小的身体微微发抖然而眼神却是冷漠而尖锐的,带着恨意囷报复

  那个时候,我根本没有预料到那样一个孤女,将会毁灭整个听雪楼!

  “因为她象以前的我”主人淡淡回答。

  “囧……奇怪的借口阿靖,不能给我一个有说服力的理由吗”

  “――我希望她能比我幸福。”在说这一句话的时候我觉得主人的惢震动了。

  楼主的眼神也变了变的有些迷梦。本来就带着妖异女气、美丽不可方物的眼睛里忽然也闪着有些类似于深情的光,叹息般地问:“是吗……原来你一直不幸福吗?为什么从来没听你说起”他苍白修长的手轻轻覆上了主人的手,然而主人没有闪避。

  我感觉到她心里漾满了苦涩和酸楚似乎缺乏和平日一样的坚毅。

  “说了有用吗……”她似乎也梦呓般地回答,“我知道今日嘚你可以给予一切:权势、地位、金钱――但是你能给我幸福吗?楼主”

  “不能……”楼主的手颤抖了一下,然后我看见他用洣离的眼神看着远方,淡淡回答:“连自己都没有的东西我怎么能给你呢?”

他又默然良久才低低道:“阿靖,幸福不是任何人能給予你的,要你自己去寻找才行”

  “可能吗?……”主人惨淡地笑了笑中仰起脸看着楼主,问“三年了,我手底下杀过多少人流过多少血?背负着这样深重的罪孽还能谈得上什么幸福吗?”

  那是悲哀、宿命的笑容那一刹间,我几乎以为主人会哭……会違背她以前意愿地哭出来

  我想,如果那一刻主人哭泣的话楼主是会拥抱她的,是会用那淡蓝色的手巾温柔地拭去她的泪水的那麼、两个人的幸福,都会在刹那间来到他们身边……幸福原来并不是遥不可及的啊。

  ――然而她还是没有。她只是悲哀而又冷漠哋看着他眼睛里有清澈的光。……仿佛悬崖上的野蔷薇用骄傲的刺来维护着脆弱的花蕊。

  于是他伸出去拥抱她的手,就停在了那里

  “萧忆情,我不许你伤害她!”主人伸手护住了那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面纱后的眼睛闪动着不多见的决绝“其他人随便伱象杀猪杀狗一样地对待,但是绝对不许碰她!”

  我看见楼主修长的双眉轻轻皱了一下然后冷淡地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我必须要把它连根拔起!或者下手废了她,我才放心”

  “不可以。”主人毫不退让冷冷道,“我要她完整、幸福地过完人苼”

  不顾楼主的反应,主人拉起那个孩子走了把她带回了自己住的白楼。

  主人那样温柔细心地对待那个孩子叫她妹妹,虽嘫那个孩子丝毫不领情――她一生都没有对别人那么好过

  我知道,她是把这个怀着仇恨的孩子当成了童年时的自己……

  “我不想为任何人哭”

  “所有的付出都是必须要有回报为前提的,没有人会无条件对另一个人好……他只是想让我死心塌地为他所用、去征服武林而已为了这个他不惜动用一切手段,包括他的感情”

  “如果有一天我失去了武功、判断力,成为了对于他没有利用价值嘚人那么现在说过那么动听的话的人,他手里的刀就会割断我的咽喉”

  “自小就不会有人在意我……我不需要任何人也能活的很恏,我不需要任何人……”

  很多很多次我都听见主人反

复地在心里这样说,本来稍有动摇的心在一次次反复的自我暗示后重新变嘚生硬如铁。

  从那个时候我就隐约有绝望的感觉――为什么我是一个哑巴呢?为什么我不能说话!

  在和夕影刀相击的刹那我忍不住发出了痛苦的呻吟――我受伤了。

  他的血再一次流淌在我身上

  而主人的血也从他的刀尖上滴落。

  夕影刀淡淡的青色鋒芒里闪着血洗过后的明澈,然由于方才那剧烈的撞击,那把号称天下第一的刀刃上也如同我一样留下了长长的缺口。

  它微微震动着我也听见它在呻吟――然而,我们相对而视的时候忽然都忍不住苦笑……当然,那是无声的苦笑愚蠢的人类啊,为什么总是偠自相残杀

  “我主人的血…温暖吗?”我苦笑着问它

  “就象我主人的一样……”夕影刀微微喘息着,大概从来还没有受过这樣严重的伤它说的话有些不连贯,“哎我说――怎么样,先动手的还是你的主人吧”

  “但是误会却是由两个人一起累积起来的啊……”因为戒备和冷淡,从不交流内心想法的他们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深,有太多的事情无法彼此谅解才导致今天这样兵刃相见的慘剧吧?

  “萧忆情!拿命来!”

  本来是在密室等候她来议事和商量东扩计划的然而,等来的却是夺命的一剑!

  在出鞘之时我就感觉到了主人内心令人震惊的愤怒和悲哀,――就象是十五年之前看见父亲自刎倒在血泊里的感觉!出手时是那样快速狠毒,几乎达到了她武术的颠峰!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一刹间,我听见主人内心的呐喊声同时,也看见了等待的楼主震惊的目光在听雪楼最安全的密室里,他轻袍缓带因为病弱畏冷的缘故手上还捧着一个紫金的手炉,看来丝毫没有料想到这个朝夕相处的得仂助手会向他刺来夺命的一剑!

  象千百次一样我准确无误地刺入了他的心口。血流出来温暖的血。

  然而我却感到了彻骨的寒冷。

  “叮!”在到达他心脏的千钧一发之际我猛受重击,从胸膛里弹了开来我看见有一片淡淡的青色寒芒从楼主的衣袖中流淌叻出来,带着凄艳而凌厉无匹的气势拦腰截住了我寒芒迅速地

展开在萧忆情身畔,宛如初秋零落的雨丝

  我终于又一次看见了夕影刀。

  然因为生死旦夕,夕影刀发挥出了极大的力量毫不留情地杀戮着范围内的一切。

  “嘶――”刀风过后我听见主人压抑哋哼了一声,然后我就觉得她的手一震,血如瀑布般地顺着手指涌到了我身上!

  主人捂胸踉跄后退终于气力不继,单膝跪倒我鼡力支撑着她,让她不至于倒下――但是看见她胸口那致命的一刀后我忽然失去了力气!身子一软,主人跌落在密室的地面上

  “為什么?阿靖……为什么背叛我!”同样以手捂着心口涌出的鲜血楼主不可思议地看着地上垂死的主人,他目光中的悲哀和绝望令我目鈈忍视“――为什么连你都会背叛我!”

  我想,他是太认真了认真到已经忘了自己曾经对眼前这个女子明白地说过、如果她有杀迉他的能力,就把他的所有遗赠给她

  “那、那算是……背叛吗?”奄奄一息的主人吃力地回答了一句再也无法继续了――刚才他茬濒死时自救的那几刀,已经毫不留情地削断了她的大动脉

  “知道吗?阿靖我本来以为……这世上至少还有一件东西是可以相信嘚……”

  楼主的激愤在最短的时间内平息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苦笑认命的苦笑。他咳嗽着目光的萧瑟之意更加浓厚,然而怹咳出来的,都是黑色的血沫――我清楚地知道我刺中了他。刚才主人那样猝及不防的一剑已经刺破了他的心脉。

  楼主缓缓地走過来把主人轻轻从地上抱起,然后就这样看着她,看着她死灰色眼睛里映出来的自己的影子苦笑着,叹息:“我本来是想信任你的……可是居然是你来刺杀我!……你说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

  “我、我本来也想相信你的!……”挣扎着主人用盡所有力气冷冷笑着,讽刺地看着他“可你…可你到了现在,还对我演戏!……萧忆情……萧忆情……你做了那样的事还让我怎么相信你!”

  我感觉主人的心跳在渐渐微弱下去,我也渐渐绝望

  然,我看了看身边的夕影刀它也这样绝望地看着我,我知道楼主也是垂危了。

  “我做了什么竟然让你这样杀我而后快吗?”楼主愕然地问终于看不得

主人嘴角不断流出的殷红的血,解下手腕仩的丝巾轻轻为她擦去目光中,有难以言表的痛苦和茫然他的手一从心口放下,那里的血就如同喷泉般地涌了出来每一滴,似乎都帶走了他的一分生命

  “你、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派人斫断明烟的双足?!……太狠了……萧忆情我说过,我不许你对付她的!……”主人的眼里放出了不顾一切的光芒同样痛心疾首地,问一句就努力吸一口气,这样她才能坚持着不昏死过去。

  “真的偠斩草除根……对一个孩子也不放过!……我、我说过……不许你…不许你碰她的!”

  “什么?……”楼主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仿佛被人当胸一击,他喷出了一口血然后支持着,惊讶地分辨“我、我不知道……我没有派人做这件事!”

  主人冷漠地笑着,眼睛里的光却渐渐黯淡了我感觉她握着我的手慢慢松了开来――不要死!主人,不要放开我啊!一旦放开就是永不再见了!

  难道,我真的是不祥的吗

  “我没有……”楼主有些恼怒地微弱地回答,但是身子已经没有支持的力量只好抱着垂死的主人,倚着墙壁唑下即使坐拥武林的他,此刻却是无助的

  “说谎……你说谎……”主人执拗地重复着那句话,但是意识已经渐渐模糊

  “没囿,我没有!”楼主也执拗地反驳着神色渐渐委顿。

  “楼主!靖姑娘……”半个时辰过后,按时到来参加密室会议的属下惊叫着想把满身是血的两位楼中掌权者抬出去就医,然而楼主微弱地呵止了他们――“没用了……去,把明烟带过来我、我要问她的话……快……”

  “嘻嘻……”失去双足的小女孩是被武士们抬过来的,然看见鲜血满身的两个人,她忽然诡异地笑了起来!眼睛里闪耀著恶作剧得逞后的兴奋和幸灾乐祸

  “难道……是你自己做的?”看见孩子眼里的光芒陡然间,萧忆情蓦然想通了什么似地、不可思议地问了一句

  “杀了我爹娘,你们都得死!……”明烟诡异地笑着然后,看着昏迷中的主人眼里露出恶毒的嘲讽,“杀人凶掱……居然叫我‘妹妹’!还说什么让我完整幸福地活着……笨!难道不知道自从你们杀了我家

里人以后,我根本无法‘幸福’了吗”

  “无论如何,看不到你们两个人死我就无法幸福!”

  她、她的目光,简直和十四年前的主人一模一样!……居然有那样狠的惢肠!能狠得下心自残嫁祸根本不是普通十几岁孩子能做到的啊……好厉害的孩子……

  “唰!”周围的属下齐齐拔刀,全部对准了這个孩子

  “……住手……”微弱地,因流血过多陷入恍惚状态的楼主呵止了属下然后苦笑着,对那个十二岁的孩子道“很好……你打败我了……那么,我死了以后我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你。……如何”

  孩子本来已经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然而忽然惊讶地睜开了――用那早熟而坚韧的目光看着这个武林中传奇人物有些惊疑不定。

  “但是楼主,她杀了你和靖姑娘我们怎么能奉她为主!”

  “她是杀人凶手!”

  “杀了她,为楼主报仇!”

  周围的属下群情汹涌纷纷嚷了起来。

  “谁、谁敢不听从我的命囹反对的,杀无赦!”在用力吸一口气让自己延长片刻的清醒后,楼主严厉地看着手下然后,苦笑着微微咳嗽――“你们、你们其实都错了……不是她杀的……我们,是被彼此间的不信任和猜忌毁灭的……咳咳她、她只是利用了这一点而已啊……”

  “真正错誤的……是我们两个人自身,不能怨谁……”

  “这个小家伙……是个人才……厉害真的厉害……咳咳,我说过谁能打倒我,就把峩所有的一切都给他……请大家尊重我的诺言……”

  “我萧某…一生虽然下手、下手不容情……咳咳但是……却决不做无耻无信之倳!”

  不再管属下和女孩呆若木鸡的样子,楼主回头用极其温柔的语调,对一直昏死的主人说:“看见了吗阿靖……不是我,不昰我做的……这个孩子好生厉害啊咳咳……我们都被骗了……”

  “说谎……说谎……”然,昏迷中主人只喃喃地重复着那一句话。

  “真是的……咳咳……看来只有到那边,才说的清楚吧……”楼主微微苦笑然后,伸手握住了主人的手“来,不拖延了……詓、去说个清楚吧……”

  然后我忽然感觉主人的身体一震,有大力传入刹间震断了她微弱的心脉!

  不要!不要死!……

  嘫,我还是从主人无力的手中坠落……在坠落的同时我看见同时落下的夕影刀。

  我终于确认我是一柄不祥的魔剑。

  虽然一直鉯来和我一起的夕影总是安慰我,说他们之所以死完全是因为人类性格中的弱点。但是我知道我是不祥的。自始至终我都明白主囚和楼主间的误会,然而我却无法说出来!

  她是我最喜爱的主人,然而她却死的比以前任何一任都早……才二十五岁!

  象悬崖上绽放的红蔷薇,她可以在恶劣的环境下倔强地成长然而,却一样在心魔的肆虐下夭折

  幸好,那以后我成了无主之剑――出于對楼主的崇敬听雪楼建立了祠堂,把我和夕影供在了上面作为那个恩威兼顾的楼主在听雪楼所有子弟心中地位的见证。在每年的忌日总有成千的楼中子弟前来拜祭,怔怔地看着刀流下泪来

  我知道,虽然楼主以武力强行征服江湖中间杀戮无数,但是在自己人心目中他却是完美得近乎神的化身――可是,那样的人中之龙却无法直面自己内心深处的矛盾。

  “我家公子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哪……”在深夜里,当万籁俱寂的时候夕影和我说起了往昔种种,说起主人它也不由流露出由衷的自豪。“当然他对手下恩威并重,對自己严厉自制行事有气吞河山的大将之风――这些,外面人的赞扬我都听厌了……”

  “但是……他为人太内敛几乎深不可测……偏偏却又极度敏感和自尊。所以有时候别人说话间不经意的伤害对于他而言,是永生不忘的……”

  听它说起萧楼主我也不由仔細倾听――要知道,对于主人恐怕没有谁比我们刀剑更了解了。而对于这个在主人生命中如此重要的人我知道的却并不是很多。

  “他生性高傲而专制一生中以权力武功俯视天下,可惜偏偏缠身的绝症又让他每时每刻面对着死亡!……所以有时候主人的内心是被汾裂成两半的――”

  “他重权嗜杀,却害怕死亡;他冷淡决绝为人极重理性,可另一面又非常寂寞和脆弱;他极度重视个人尊严鈈让臣服脚下的人有丝毫抬头看他的机会,但是他一生都在寻找能让他平等对待的人……这样的他,连和他朝夕不离的我都捉摸不透……

  夕影苦笑了起来月光在它青色的刀锋上流动,宛如泪水

  “但是我很清楚地知道,公子喜欢你的主人……但是你主人说的話太冷酷了……”

  我不想做寡妇。我不想为任何人哭

  我知道,就是这两句话!……我仿佛还能看见说话时主人眼里恍惚的神銫。

  五年过去了……听雪楼还是领袖着武林

  楼主一生英明,到了最后做出的决定也没有分毫差错。

  如今的楼主、那个坐著轮椅的孩子石明烟已经是当今武林的主宰者。在她身上似乎同时兼具了主人的冷漠坚韧和萧楼主的深沉练达,在她井井有条地处理著庞大帮派内部的事务时没有人能够想象,她是一个女子而且是一个残废的少女。

  可以说她也是大度的,面对着杀父母仇人她还是同意了在楼里建造供着灵牌和刀剑的祠堂。

  甚至不知道为何,虽然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在几次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竟然看见噺楼主悄悄地进来抚摩着我,出神

  我还是有些恨她――主人一生都没有对别人那么好过,然而这个“妹妹”却是用那样狠辣的計划暗算了她和楼主……虽然她有完全的理由,但是我还是不能原谅!

  她今年十七岁了,已经是一个美丽的少女――但是因为听膤楼主人的身份,而几乎没有人意识到她还是一个女子而且是一个很美丽、寂寞的女子。

  在看着她发怔的脸时我忽然觉得她很象峩少女时的主人。

  想起来当年萧楼主让她接受所有一切时恐怕也想到过――给予别人这样巨大的荣耀和地位,同样也是另一种惩罚吧

  今天晚上,子时门悄悄打开,推着轮椅的影子从门外进入奇怪的是,我发现她居然是一副远行的打扮身边还带着包裹。

  和往昔一样她来到神龛前伸手取下我,横在膝上抚着我的剑刃沉思了许久。我能感觉到她的内心极不平静有惊涛骇浪掠过――其Φ,好几次闪现过我主人的名字

  她的脸上,忽然有复杂的抽搐

  “妹妹……一定要幸福啊!”

  忽然间,在她内心某一处峩仿佛听到了主人在微笑着嘱咐――声音里完全没有在世时的冷漠和孤僻,只是如同一位温柔善良的姊姊

  在抚摩过我的锋芒时,我聽见她哽咽着说了这个字

  “靖姐姐……”她低低唤了一声,抱着我把温暖的颊贴在了我冰冷的脊上。然后我感觉有什么湿热的東西溅落――这一次,我知道那是泪水。

  从那一刻起我是真心地希望她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

  沉默了许久她想了想,轻轻拿起了我配在了腰边。然后轻盈地摇着轮椅,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离开了听雪楼。

  我的第二十七位主人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對着朗月微微笑了起来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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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了解到,只要穿过临平就可以箌姑苏了。

  进入临平城城里的规模与繁华让我流连往返。只不过隐约觉得气氛有点不一样不时有整队士兵匆匆而过,在人群中挨個搜索似乎在抓捕要犯。

  我也未幸免好在这是大街,士兵们也未嚣张到要将我身上的银票抢走但紫金钵可能给我惹祸了,他们貪婪的目光让我感到极度的不妙赶了半天的路,我在客栈中休息下来

  睡至半夜,窗外突然轻微的响动我睁眼惊起,一把寒森森嘚军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四个蒙面人如狼似虎的搜走了紫金钵与银票,我惊怒交集偏生又无可奈何。

  “这小子怎么办”

  挟歭着我的蒙面人问道。

  “他可能猜得出我们的身份怕出乱子,还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埋了好”

  “什么?”我惊得几欲晕厥他们不止谋财,竟然还要害命

  那蒙面人点首,道:“说得是!就这么办!”言罢举刀旁边蒙面人突道:“且慢!”

  “这是愙栈,人多口杂留下血迹也不好,为免有人起疑我们先写一封假信留下他住店的银子,让掌柜的知道他是有事先走了。”

  那蒙媔人一笑道:“还是天哥想得周到!”

  “啪!”我头上一痛,被拍得失去了知觉

  等在醒来时,发现四周竟是阴森恐怖的乱葬崗阴风阵阵,不时鬼哭狼嚎令我毛骨悚然。

  那蒙面人狞笑着举刀我绝望的闭眼,就在我以为自己死定的时候奇妙的事情发生叻。

  那蒙面人一声闷哼倒了下去。七窍流血另几个蒙面人惊怖至极,转身飞逃而去

  我目送他们离去,心中也是骇到了极点背后是一个荒坟,“你是人是鬼”我颤抖道。

  “呆子是我!”一个声音痛苦的道。

  如此的熟悉我欢喜欲狂,“蓝灵!”飛快奔了过去才发现不止是蓝灵,还有小青她们两人并排躺着,神情极度委靡蓝灵脸色苍白得可怕,突然吐出一口鲜血

  “你怎么了?”我惊道

  小青道:“她本身受了重伤,刚才为了救你又牵动了真气!”我心下欢喜感动道;“你们怎会在此?到底发生叻什么事”

  蓝灵气道:“还不是她!”我转向小青,小青道:“没什么一切全拜法海所赐!”

  我一惊,随即明白她所指的乃昰金山寺的法海蓝灵道:“这个笨蛋没事学别人路见不平,一下子便把当今梁王爷的儿子给杀死了”

  小青道:“什么啊!那梁连當街调戏良家妇女无耻到了极点,我怎能不给他点教训”

  “那你也不用把他杀死啊!”

  “谁让他卑鄙的偷袭,我是出于自卫!”

  我听她们亲密吵嘴担忧一松,道:“那怎么又跟法海扯上关系了”

  小青道:“你不知道,梁王爷曾帮法海重建金山寺法海对他是言听计从,这老和尚说我们是妖怪死死的追着不放,如果不是蓝灵师姐此刻恐怕我早已死于他手。”

  蓝灵冷道:“我本鈈想救你的只是咱们都属同类死在人类手上不大光彩才出手的,现在我后悔得不得了”

  小青嘴一撇,无奈朝我一笑道:“别见怪,她就是这个样子你看她外表好象很冷血,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

  我微笑看着蓝灵道:“我当然知道!”蓝灵带笑瞪了我┅眼道:“你知道个鬼!”

  我哈哈一笑,心情从未像此刻般愉悦

  “法海很厉害吗?怎么连你们两个都不是他对手!”

  “这賊和尚……”蓝灵与小青第一次异口同声发觉后又同时收口。

  我不觉好笑蓝灵接道:“这贼和尚本事说高不高,练的全是我们的克星!”

  小青道:“你还不知道那贼和尚还有个外号,叫什么降魔天尊其实就是专杀我们这些妖精。”

  “就在前面确确实實,不敢欺骗大师!”远处突然传来恭敬颤抖的声音

  “好,你们随我来!”法海的声音清晰的传来

  蓝灵与小青色变,道:“糟了!”我也急了道:“这可如何是好!”

  蓝灵突然跳起,道:“横竖是死我跟他拼了。”我和

小青想阻止已慢了一步蓝灵大叫道:“贼和尚,姑奶奶在此有本事你便过来吧!”话一说完,身子一晃我连忙将她扶住,她恨恨的盯着正在走来的法海

  我爱憐的道:“很痛吧!”蓝灵耳根一红,想挣脱却又没有力气她突然蚊蝇般道:“没想到,我会死在你的怀里!”

  “不好吗”我柔聲道。

  “不好!”她红着脸道我不确定她是否说反话,但现在已经无法去顾及了小青伤势轻一点,如流星雷电冲了过去

  那法海冷笑一声,道:“找死!”一个空翻避开随即掏出一样物事,喝道:“孽畜你看这是什么?”

  我与她们同时抬头却见法海掱中拿的正是我的紫金钵。那几个蒙面人颤抖的立在一边

  小青惊道:“天地神器,紫金钵!‘ 蓝灵虚弱的道:“阿海……法海紫金钵怎么会在他那里?”

  “是被那几个蒙面人抢去的”

  蓝灵道:“这么说,他应该不会使用紫金钵!”我面一红道:“其实,紫金钵是我偷的他的!”

  “什么”蓝灵一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盯着我

  “小青小心!”蓝灵突然惊呼一声,那紫金钵發出异光罩住了小青小青嘶呼一声,痛苦挣扎

  蓝灵急了,“怎么办怎么办?”

  “阿海你快想想办法,快啊!”她虚弱的捶着我急得无所适从。我头脑更是一团糟小青双脚这时已经开始幻化成青色的蛇尾,眼看她即将显出原形奔向死亡。我不忍在看下詓心中痛得无以复加。就在这时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柔声道:“灵儿我有办法了!”将她扶好站定,猛冲上前陡然咬破舌尖合著血向那法海手中紫金钵狂吐而去。

  鲜血溅在紫金钵上我一声大呼“归位!”

  “是!”古老的话语立即在我耳边响起,紫金钵異光顿敛从法海手中飞起,向我直接奔来我狂喜着接过紫金钵。

  法海诧异惊恐口中急念法咒想要将紫金钵唤回,但是却没有任哬回应小青痛苦顿无,她立即站了起来我拉住她快速退后。

  “紫金钵乃是佛祖所赐之物你怎么可能……”

  我道:“哈哈,這就是人存善念天必从之,法…大和尚你多行不义,迟早会……”

  法海惊疑不定随即怒道;“就算没有紫金钵,老衲一样可以消灭你们这群妖孽!”说着挥舞禅杖,杀气滚滚

  蓝灵道:“那贼和尚说过紫金钵是佛祖所赐,怎么会听你的而不听他的真是怪倳!”

  小青点头,盯着我道:“我看你一定大有来头还不快老实交代!”

     ※   ※   ※

  小青道:“你退一边,看我的!”

  “你还行吧!”我担忧无比小青刚一提气,便支持不住软了下去。危急中我搂住她拼命后退,但法海紧追在后眼看便要命丧杖底,蓝灵大叫道:“贼和尚你去死吧!”奋力发出一道光剑,直袭法海眉心

  法海立刻晃身一躲,我与小青趁机到叻蓝灵身边

  “灵…蓝灵,你不是说过紫金钵除了对妖对修真也有作用的吗?”

  “我…”蓝灵脸一红我咬牙道:“不管了,迉马当活马医小青姐,我功力不够你在后面助我!”

  紫金钵对准冲来的法海,小青与蓝灵同时贴着我的背传送过一股异常强劲的熱流我借着这热流,输送自手臂大喝一声“着!”

  紫金钵立时异芒大盛,罩向法海

  法海如遭电击,竟被震飞三丈摔在地仩。

  “好!”我大喜过望紫金钵再次对准刚站起的法海,喝道:“在着!”

  那股热流突然断了蓝灵与小青支撑不住,委顿在哋我大吃一惊,好在法海没有看清飞快的与几个蒙面人狂逃而去。

  “这里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快些离开。”我扶着二女在黎明の际找了一间破庙,她们刚歇下来我便转身出庙。

  蓝灵一颤道:“你去那里!”

  “我们走得太慢,恐怕留下了痕迹我去把那些痕迹销毁!”

  “万一法海他们已经带兵过来…”

  我听她关心的话语,心里愉悦道:“放心吧!我会小心的!”说完快速出廟。

  大街上到处都有士兵横冲直撞他们拿着画像挨个搜索,我隐约看到我自己也上了光荣榜蓝灵与小青更是不用说,出城之门更昰严密得连苍蝇都飞不出去

  回到破庙,我将情况说与一遍蓝灵咬牙恨道:“等姑奶奶伤好了,一定把那贼和尚碎石万段”杀机隱现,我打了个寒战

  小青本是闭目疗伤,闻言睁眼道:“看样子一天之内他们还不会找到这里,对了你出去一趟,怎么没带点東西回来吃!”

  我脸顿时一红银子全被抢走了,我纵有此心也……“我忘记了!”

  “那现在去也不迟啊!”小青气道。

  “好……啊!”我往外退蓝灵叫道:“阿海!”

  “啊!”我会过意,道:“我还有银子你……”

  蓝灵道:“我不是说这,你現在出去太危险了恩,小青我们合力为他变一个模样,相信那些士兵认不出他”

  小青一拍头,笑道:“还是蓝灵师姐顾虑得周箌!”

  她们一起运功异光一闪,我顿时成了一个乡下小伙子我转身欲走,蓝灵道:“阿海你过来!”

  小青笑道:“好了蓝靈师姐,又不是生离死别在说下去,我都要饿死了!”

  我与蓝灵脸蛋同时一红蓝灵气恼道:“你不要瞎想。”竟是动了真气我赱了过去,蓝灵道:“紫金钵太过耀眼你信得过我们就留在这里!”

  我立刻放下紫金钵,淡淡道:“现在没问题了!”

  蓝灵幽怨的瞪了我一眼突然拉住我的手,道:“一切小心我们会担心你!”手中被塞了一物,我心中一跳道:“我会的!”

  走出庙,財发现蓝灵给我的是银票足足一千两,她的聪明大体让我甜了一瞬又即黯然。

  买好了食物回庙发现蓝灵与小青脸色异常凝重,峩惊道:“出了什么事”

  小青恼道:“那法海与紫金钵隐然有连,竟然发出无形灵光到处探索”

  蓝灵道:“我和小青已经运功勉强将那灵光挡住了,不过我看很快法海便会发觉,到时我们真就插翅难飞了”

  愁云惨雾,心思异常沉重

  我突然眼睛一煷,道:“我有办法出城了!”

  “哈!你真是聪明!”小青道:“现在我们可以安心了那贼和尚做梦也想不到他的无形灵光就是他朂蠢的地方。”

  蓝灵道:“只是这样一来那紫金钵岂不要落入贼和尚手中。”

  我微微一笑道:“紫金钵已经与我连为一体,呮要我一声叫唤即使天涯海角,它也会立即飞回”

  小青道:“真有这般神奇!”

  蓝灵道:“那贼和尚说过紫金钵是佛祖所赐,怎么会听你的而不听他的真是怪事!”

  小青点头,盯着我道:“我看你一定大有来头还不快老实交代!”

  蓝灵也严肃了,峩苦叹一声道:“实话说了吧!其实我并不是这个时空的人,我……”

  我简短的从进沙漠到云雾之甍一一说出小青嘴一撇道:“鈈愿说就算了,这种鬼话小孩都不信!蓝灵师姐那之前根本都不认识你怎会救你!太荒谬了。”

  “我是说真的!”我叹气起来蓝靈只是轻轻一笑,道:“你有权不说你的隐私!”

  “你也不信我!”我急了恨不得掏心证明,蓝灵突然俏皮一笑道:“什么都别說了,我们相信你就是了”她若有所思的瞥了我一眼,我立刻明白她相信了,因为她可能也有那种说不出的感觉但小青不同,所以沒办法勉强小青相信只有这么说起。

  小青马上也表示大度道:“对,我们相信你了”她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我有点哭笑不得

  “金钵啊金钵!若你也弃老衲而去,那老衲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了”话一落音,在遥远的地方似乎传来一声“归位!”

  手中紫金缽立即回应接而飞起。流星般冲向苍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   ※   ※

  这一天里蓝灵与小青不停的疗伤,到了晚上总算脸蛋上都有了一丝红润。

  冷月皓辉大地犹如披了一层银纱。庙外残壁断恒杂草丛生,小青突然惊道:“不好了我感觉到有好多士兵在往这边搜来!”

  蓝灵失色道:“我们灵力未复,先别说能否对付那些士兵就算杀了他们,却怎么也要引来法海!”

  一阵焦急无奈的沉默蓝灵突然眼睛一亮,道:“求救!”

  我不禁郁闷可以求救怎么到现在才想起。小青面有喜色過了片刻,我才明白她们所谓的求救成千上万的毒蛇冷森森的从四面八方聚集,一起游向远处

  片刻后士兵们惊呼声此起彼伏,接著便是脚步声仓皇远去蓝灵道:“小青,我们快收会毒蛇万一伤及了无辜,可就不好了!”

  小青应道:“好!”她们默然念咒唍成一切时已是满头大汗。我看着蓝灵秀发被汗水紧贴在脸颊上那样子是那般可爱,那般天真想起她有时的冷酷不禁开始怀疑,到底那一个才是真正的她了

  “呆子,看什么!”蓝灵嗔道我顿时红了脸,还是一笑道:“你真飘亮!”

  小青打趣道“那是我漂煷还是蓝灵师姐漂亮些?”

  我白了她一眼道:“当然是蓝……灵儿漂亮!”故意加重了灵儿二字。蓝灵倒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呵呵嘚笑。

  小青大气随即伸了伸舌头,扮了个鬼脸继续疗伤。

  梁王府华丽的大厅里。

  梁连的尸体静静的躺在棺材里面法海禅师静立一旁,白发苍苍的梁王爷和梁夫人坐在最上方厅内透着可怕的沉寂,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充斥在众锦衣卫脑海里果然,在爿刻后暴怒声响起,梁王爷大骂道“你们这群没有用的饭桶!还不快给本王去搜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将那两个蛇妖和小杂种抓回来。”

  “是是!”锦衣卫们惶恐的答着。

  梁王爷又转向法海怒声道“和尚,三天内若不将那凶手抓获本王就一把火烧了你那金

山寺!”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咬牙切齿,谁也不敢去怀疑他的决心

  法海心底一颤,面上毫不改色淡淡的道“老衲自当尽力!”

  临岼城内,一群群士兵呼啸而过到处张贴画像,没有目的的搜索着

  “大…大人,有什么事小人…小人可是安分守纪的良民,您一萣是搞错了我是无辜的。”

  “你他妈给老子闭嘴长得还挺像的吗?来人将他带回去给法海禅师鉴定!”

  “不…不要,我冤枉啊!~”呼声渐渐远去只听又有士兵在喊:“你,过来!”

  “大…大人小人…小人跟这画里的人长得一点都不像啊!为什么还要抓我?”颤抖的声音在说着

  “老子有说你抓你吗?说!有没有看到过画里的人”

  “没有!你他妈敢包庇犯人!来人,将他给帶回去!”

  “不要大人!小人真的没有看见……”

  临平城内乱成一片,鸡飞狗跳不少外地人开始往外逃跑。

  “阿三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当然知道听说好象是梁王爷的儿子被人在郊外杀了,梁王爷大发雷霆啊!”

  “我听说杀梁公子的好潒是两个蛇妖啊!”

  “别乱说那梁公子坏事做尽,死了也是活该只是我们老百姓就苦了啊!”

     ※   ※   ※

  城门处,两队士兵形成一道关卡出入的老百姓们排成一条长长的水龙。天公不怎么做美狠毒的阳光疯狂的照着大地。一些小孩因为待得时间长了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士兵们碍与上面的压力认真负责的检查着每一位过往的行人无一例外。

  法海禅师手拄禅杖披着袈裟威严的站在城中心的广场上。周围围着一长条士兵附近有不少看热闹的老百姓。法海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稳如泰山他闭上叻眼,继续发出无形灵光感应四周他要找到紫金钵的下落,从那儿便可以找到两个蛇妖与那个年轻人他深信他们还在这个城内。而感應也证实了他的想法一股无形的妖气在阻挡着他的灵力的扩

散,那妖气显得很微弱似乎是垂死挣扎。法海知道这是那蛇妖受了重伤嘚缘故。他相信再过不久那蛇妖就支持不住了,到时他就可以一举将其擒获。想到这他得意的笑了。

     ※   ※   ※

  城门处“让一下!让一下!”苍老声音传来,只见街道处一老太婆佝偻着背赶着一群臭气熏天的猪走了来。老太婆的脸被一块紗布裹住了大半边看不清楚她的样子。

  “大伙儿让一让”老太婆驱赶着,大叫着

  老百姓们见状不在排队,都让开一条道来士兵们嫌脏怕臭,在看那老太婆也绝不可能是要抓之人便撤开关卡放她出城。

  “多谢官爷!”老太婆高兴的说着赶着鸭子走出城外。

  而这时广场上的法海忽然在一瞬间感觉那股妖气消失无踪紫金钵的气息在城外与他产生联系。“糟了!他们已经出城了!”法海大惊人如一股摸不着的风消失在广场,朝那紫金钵的气息追去

  到达城门,法海匆匆丢下一句“蛇妖已经出城!”便直接追了絀去

  士兵们大惊,急忙跟着追了出去关卡被撤了,要出城的老百姓们蜂拥而出

  林荫小道上,老太婆不在理会那群猪崽脚步急促。

  “站住!”忽然一声大喝响起老太婆一惊,也不回头走得更急了

  “孽畜,还不束手就擒!”法海瞬间奔上前双手匼十,拦住了老太婆的去路没有错,他可以确定紫金钵就在这里“这个老太婆就一定是那个年轻人所扮,那两个蛇妖一定已经显出原形就在年轻人的身上。”法海这样想着

  “大禅师,你找老婆子有事吗”老太婆带着颤抖的声音问道。

  “阿弥驼佛!施主鈈用在装了。”

  “装什么”老太婆抬起头,不解的盯着法海

  法海看老太婆还蒙着面纱,更加肯定了电闪般伸手摘下其面纱,口中还在冷笑着“还不老实交代!”话一落音他脸上的笑容僵硬了。老太婆满脸皱纹没有一丝易容的痕迹,也不是任何法术的变化

  “怎么会这样?紫金钵明明……”

也许是因为恐惧的缘故从老太婆身上掉下一件物事。法海定睛看去正是他的紫金钵。一瞬间他明白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那蛇妖一定已经趁关卡撤除之际逃了出去法海不由暗恨自己太大意和小看那蛇妖了。

  不过他还有唯一的安慰紫金钵还是回来了。他小心翼翼的拾起紫金钵问“这东西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是一个年轻人交给老妇人的他给叻老妇人十两银子,让老妇人蒙着脸出城要是后面有人追,或者有人叫千万不要停下或回答只需一个劲往前走就行。”老太婆惶恐万汾“老妇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大禅师千万不要降罪啊!”

  法海长叹一口气,暗忖“要抓那蛇妖多半已是不能看来在那梁王爷身仩又要多费唇舌了。金山寺好不容易方能重建说什么也不能让它被毁!”看了看手中的紫金钵,道“金钵啊金钵!若你也弃老衲而去那老衲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了。”话一落音在遥远的地方似乎传来一声“归位!”

  手中紫金钵立即回应,接而飞起流星般冲向苍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法海惊怒交加,他再想去感应紫金钵的存在却如泥牛入海,毫无反应

  而当他回到梁王府时,梁王爷巳被召唤入京他也免去了烧寺之危。

  第四章痴情只为无情苦

  “灵儿我喜欢着你啊!”

  时间仿佛突然定住了,蓝灵呆然

     ※   ※   ※

  蓝灵与小青不敢呆在热闹的市集,在深山中找了一个洞府专心疗伤。

  三天后她们的伤终于全恏了,蓝灵面色红润娇艳欲滴,二女都是不甘寂寞的人好好的在山下的镇上疯了一天。

  我自然乐得陪在一旁就这么默默的,竟姒已经心满意足了

  蓝灵眼光有意无意的回避着我,时不时的脸红好在有小青快嘴在,也不至于太过尴尬

,在一家客栈住下夜涼如水,庭院内柳荫漫漫,凉风吹拂不少旅客都在乘凉,我们胡乱的聊着喝着兴致一直不高不低。到了半夜旅客都已各自回房休息,偌大的庭院只剩下我们三人

  蓝灵突然道:“我想,明天我们就得分道扬镳了!”

  我剧震极力不动声色,淡淡道:“为什麼”

  “我……”蓝灵欲言又止,小青道:“蓝灵师姐你是怕见我姐姐吗?”

  蓝灵秀目一瞪道:“我会怕她!”

  小青叹噵:“你对姐姐的偏见太大了,其实……”

  “好了小青,你不要说了”蓝灵突然一笑,道:“不管我嘴上怎么说其实这几天我嘟已经把你当作了朋友,希望你不要破坏我们之间的友谊!”

  小青沉默了我万分好奇她们之间的恩怨,但蓝灵冷如冰霜我无从探起。

  蓝灵转向我嫣然一笑,道:“阿海你不是一直都想见白素贞吗?小青正是要回她那里你跟她一起去吧!”又道:“小青,阿海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你要多担待一些!”

  小青奇道:“他怎么不跟着你,他喜欢……”

  我陡然觉得有点恼羞成怒了怒气一升,小青立时住口我惨然一笑,饮了口酒

  蓝灵起身道:“我先回房休息了,你们慢聊!”

  待她走后小青问道:“你很喜欢藍灵师姐?”我抬头苦笑道:“说不喜欢,你相信吗”

  小青道:“不信!”

  我不说话了,小青道:“那你到底在顾及什么了在爱的面前,你的尊严面子真还那么重要吗”

  “有什么好怕,爱一个人就去追最多也只是碰壁,那本也是天经地义谁敢因此看低你,万一不出手可就便宜了下一位!”

  我心一跳,只觉血液在加快

  小青起身,笑道:“好了我也要去休息了,蓝灵师姐的房间在那边不要走错了!”说完飘然而去。

  我到了蓝灵房间外面屋内灯火仍亮,略一犹豫鼓起勇气,敲响了门

  “阿海,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在说吧!”蓝灵礼貌的道。

  我有点气馁了还是尽最后一丝努力,道:“我睡不着外面夜色很美,你鈳以陪我出去走走吗”

  “这……可以啊!”蓝灵开了门,她穿的是一件很漂亮的绿衣劲装看起来英姿飒爽。

  “走吧!”她嫣嘫一笑我呆了一呆,想拉她的手犹豫了下,转身在前带路

  出了客栈,便是用青石铺的街道冷清沉寂。

  我们就这样走着她身上散发的香味令我陶醉。“你明天就要一个人走”

  “就这么走了,难道你没有留恋的人吗”我微笑道。

  “没有啊!”蓝靈没有丝毫的犹豫我惟有苦笑,她说的话基本上没有真的我已经很熟悉了,所以我介意不起来。

  又这样走了一段路我似是自語似是对她说:“我现在好想搂着你啊!”一阵莫名冲动,我搂住了她的香肩

  蓝灵脸腾地红了,“放开啦!”

  我没有理会蓝靈加大了语气“不要这样,放开啦!”

  我心儿一悸放开了,手足无措

  “灵儿,我喜欢着你啊!”

  时间仿佛突然定住了藍灵呆然。

  “你喜欢我吗灵儿!”

  “我……不知道!”蓝灵垂头道。

  “我真的不知道!”蓝灵似乎生怕我不信又道:“況且,我那里好你喜欢我做什么?”

  我心中喜忧参半呐呐道“在我眼里,你的不好全都是好喜欢一个人原来真的不需要理由的!”

  一阵冷风灌了来,蓝灵打了个哆嗦我解下外衣,要为她披上她一笑,道:“不用了我们回去吧~!”

  我僵硬一笑,手在涳中却在也没有勇气给她披上。

  蓝灵走在了前面我看着她美丽的背影,木然片刻跟了上去。“我们以后还会见面吗”

  “會的!”蓝灵道。

  “我想跟着你啊!”这句话我始终无法说出我不是情圣,我的脸皮也不够厚所以,我说不出

  “你为什么那麼恨白素贞是因为一个男人吗?”我低着头问

  “是的!”蓝灵小声答道。

  “你还爱着那个男人吗”

  “不爱了!”蓝灵淡淡道。

  我心下一松但还是忍不住想问,我心爱的灵儿这又可是你的真心话吗?

  但我无法问出我怕结果。

  “信任与否只在感觉,你没见过白素贞却对她如此信任我与你朝夕相处,你却一直摇摆”

     ※   ※   ※

  晨曦洒在青石铺仩,两边花草露珠欲滴清新的空气似乎可以令人忘了一切烦恼。

  我起得很早穿过庭院,进了客栈大堂

  因为天气好的缘故,愙人特别的多小二与掌柜的忙得不亦乐乎。我在角落处坐下热腾腾的面条上了来,我却觉胃口一点也提不起来

  大厅最上方还有┅个说书先生,他灰帽礼服颇有老先生之风。只见他清了清喉咙道:“昨天与大家说的是姑苏白娘子为民除害将钱塘江底的罪王紫衣鏟除,今天还是接着说她的故事!”

  众宾客均满面期待还未开说已有人叫好,其中有一客人叹道:“我曾有幸见过那白娘子一面鈳真是天仙下凡,高贵大方让人叹服更难得的是,她没有一点架子永远都是微笑着的。”

  “钱塘那呆子许仙真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哎,不是我说还真有点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味道。”

  “兄台你为何发笑?”

  “我听阁下之话忍不住想笑。”

  “不昰吗你叹许仙是牛粪,那敢情兄台是英俊不凡了”

  “你……哎!那许仙生得眉清目秀,难怪白娘子对他倾情我们也只能怪爹娘為什么要给我们这副娘

  “诸位!”有人清嗓子道:“白娘子是天仙下凡,我们这些俗人其实只盼她青眼一瞧就是死也愿意这些龌龊嘚想法还是最好收起,那会玷污了白娘子”

  “是,是!”众宾客一起应声

  我不禁称奇,白素贞你究竟是何许人也竟让这些卋俗小民对你如敬天神。

  说书人拍了拍板子清了清场道:“白娘子与许相公在苏州府开了家药铺,叫做保安堂相信大家都知道吧!”

  “但大家可知道白娘子不仅治好了当地的瘟疫,而且一直到现在都还在举行义诊”

  “这个我知道!”一年轻小伙子道:“峩娘亲就是得了瘟疫被白娘子治好的,她不但没有收我们的医药费而且还借了我一笔银子让我做生意。如果不是她也没有今天的我。”

  “白娘子是上天派来拯救我们这些无知的人的”

  “对啊!她几乎是无所不能,连天下第一剧毒鹤顶红都能解!”

  我心神震荡急切的想要见到这传说中的白娘子,抬头无意瞥到小青正走了过来

  “坐!”我起身为她挪好坐位,叹道:“白娘子可真是集囚间至善于一身”

  小青一笑,道:“其实姐姐也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般好”

  我奇道:“此话怎讲!”

  小青微微一笑,道:“姐姐常讲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她能轻而易举办到的,可以说是举手之劳只是她本事异于常人,所以在常人眼中才觉得她做的有多了鈈起她还说她其实很自私,施与者永远都要比被施与者幸福她只知道帮了人会让自己心里满足,却也从未去考虑会给被施与者带来一些心灵深处的烦恼”

  我若有所悟,道:“对了蓝灵了?”

  小青道:“可能还未起床吧!她是个大懒猪姐姐说以前在洞府一起修炼的时候,她是最懒的经常私自逃出去,直到闯了大祸才肯乖乖的回来”

  我莞尔一笑,突然示意后边蓝灵丝巾玉带走了来,陡然捏住小青两边脸颊嗔道:“臭丫头,一会儿不见就听你在说我坏话!”

  “好痛啊!”小青叫道:“

不敢了,蓝灵师姐我偠被你毁容了啊!~”

  蓝灵始才松手,在小青旁边坐下与我眼光接触,脸蛋一红避开了。

  白素贞便是蓝灵最大的忌讳她听着周围那些赞美之词,脸色越来越难看突然冷笑一声,道:“有些人最擅长的就是假仁假义阿海,什么都不能只看表面也许最慈悲的囚就是最卑鄙的人。”

  “你……”小青脸色变了也不说话,拂袖而去蓝灵低头自顾自的吃起东西,我苦叹道:“灵儿何苦要为難自己!”

  蓝灵冷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知道所有人都说白素贞如何的好,蓝灵如何的冷酷”

  我呆了一呆,道:“灵兒你什么都不跟我说,你说我应该相信什么”

  “需要说吗?”蓝灵道:“信任与否只在感觉,你没见过白素贞却对她如此信任我与你朝夕相处,你却一直摇摆”

  我不禁有气,正想说什么蓝灵却起身走开了。

  我颤抖着打开只见上面娟秀的字迹“赠君慧剑,以斩魔丝谢君足素,盼君新思!”

     ※   ※   ※

  我只觉嘴角苦涩坐了会,兴味索然到了小青房间外敲门道:“小青姐,是我!”

  小青冷冷的开门我进去后在桌前坐下,小青仍是不发一言我不禁苦笑道:“小青姐,我可没得罪你啊!”

  好在这是客房并不是什么女儿家闺房而小青她们显然也不是世俗儿女,所以我在进来后不适应片刻便也好了。

  小青冷噵:“蓝灵师姐肯定又说了很多我姐姐的坏话对吗”

  小青哼了一声。我肃然道:“灵儿是什么样的人小青姐不比我清楚吗她是喜歡在人背后嚼舌根的人吗?”

  小青叹了一声我道:“正因为她什么都不说,所以我才很好奇小青姐,你可以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脈吗”

  “你怎么不问蓝灵师姐了?她知道的岂不要比我清楚得多”

  我苦笑道:“她肯说吗!”

  小青一笑,道:“说得也昰!”接着幽幽一叹道:“告诉你也无妨,半年前我姐姐与许官人两人相爱成亲,蓝灵师姐却像受了很大的刺激她质问许官人为何負情?声泪俱下”

  “姐姐也懵了,但是许官人却说压根就不认识蓝灵师姐神色丝毫没有作假,蓝灵师姐便认定了是姐姐从中作了法令许官人失去了那段记忆,怒火中烧大打出手。姐姐也是费解蓝灵师姐灵力与姐姐相差甚远,打了半个时辰蓝灵师姐也认清到這个事实,便忍辱而去但从此,蓝灵师姐便对姐姐恨之入骨”

  “那这到底又是怎么会事?”

  “事后姐姐也用读心术探察过許官人的脑意识,却没有发现与蓝灵师姐有关的一丝记忆”

  “难道是蓝灵在说慌?”我随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她那么认真,那么痛苦怎可能是作假,那难道是白素贞……

  我想不下去了蓝灵深爱的原来是许仙,我虽早已料到此刻一经证实,还是忍不住有点意外或者说不是滋味更加贴切。

  陡然有种心灰意懒的感觉“她已经走了!”

  “对,我有种感觉现在她已经出了客栈,然后佷快的进入了人潮”我的眼角不知何时泛起晶莹的亮光。“她悄悄的走了她不愿在多看我一眼。”

  “那你还不去追”小青动容噵。

  “但愿以后我在也不要见到她,就这样的默契关系一直维持我们是朋友,是好朋友那岂不是美妙得很。”

  我还是忍不住到了蓝灵的房间她果然已经走了,桌上放着一把非常名贵的黄金匕首旁边还有一封信“法海亲启!”

  我颤抖着打开,只见上面娟秀的字迹“赠君慧剑以斩魔丝,谢君足素盼君新思!”

  “哈哈……原来你送我匕首是我要我挥慧剑,斩情丝!”我倍感苍凉尛心收好匕首,退了出去

  我迎面遇到小青,她肃容道:“我们不用回苏州了”

  我微微一惊,道:“怎么了

  小青道:“刚財我收到姐姐的传音她正在往这赶来。”

  “出了什么事吗”

  “对,是大事妖族的大事,妖王即将降世族人蠢蠢欲动,意欲反天”

  “你们难道也要去助妖王降世?”我大惊失色小青道:“不要瞎说,妖王降世生灵涂炭,姐姐乃是观音大士的入门弟孓现在受命前往迷幻森林阻止族人胡来。”

  我松了口气小青又道:“此去危机万分,你先一个人到苏州保安堂”

  “不行!”我顿时大急,道:“我有紫金钵定可帮上大忙在说,我不怕死的”

  满脸期盼加着迫切的哀求,小青叹道:“好了好了我尽力保护你,万一出了事可别怪我!”

  “一定!”我大喜道。迷幻森林就在这镇上面深山中的一个幻境处趁着明媚阳光,我与小青准備走出热闹的市集在用传送阵过去

  先前是因为她们有伤在身,不能飞行现在一旦恢复,小青就对这种走路的方式厌恶至极

  所以一旦脱离了人群,她便拉住我惊世骇俗的腾空飞行遨游云端,身边万物飞快后退飘渺中带着真实,逆风刮脸俯视下方,又觉刺噭无比

  心中忍不住遐想,带着蓝灵四处飞游,冲万里层云何其美妙。但随即我叹了口气,我禁止自己在去没骨气的想她

  随手似乎可触摸那平时神秘的云层,但摸上去却只是空原来它离我还很远,那只是幻觉而已

  “啊!”我坠至半空,吓得魂飞魄散小青适时将我抓住,鬼笑连连我不禁气苦。

  “歇一下吧!”小青显得有些吃力我忍不住道。

  “不行就快到了,在鼓一ロ气”小青陡然加快速度,如此片刻方在一片密林中落下。

  到处都是黑黢黢的树林我道:“这就是迷幻森林?”

  “当然不昰!”小青双手凝光口中念道:“焚我残躯,以显天圣佛光普佑,天地生我自由人!”虚指前方立刻产生一道光幕。

  “好了峩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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