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这两天失魂落魄的,惊心破胆胆战的,状态不好,有时候还被声音惊了一下,这是怎么了,今天走在街上还被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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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善变的男人


  余灵幾乎是逃回家的站在家门口,她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一般一种莫名的恐慌感袭上心头,她下意识的揪紧了胸口拧眉走进了别墅,已經快十点了张嫂已经下班,诺大的别墅显的空荡荡的每一种声响,都特别的清晰包括余灵自己的失衡的心跳声。
  冷智宸的问话也许是无心的,也许只是玩笑的猜测可击荡在余灵的心头,却扩散成了翻涌的浪潮她实在没办法平心静气的面对这难堪的经历,情囚多么刺眼的两个字,而她好像连情人都称不上吧?奴隶又是多么悲哀的称谓,余灵觉得冷智宸似乎知道一些什么不然,他的语氣不会那么尖锐也不会有针对性的问她那么多的问题。
  心开始失跳的凌乱余灵为自己倒了杯温热的清水,从房间里找出外套披上终于还是纸包不住火吗?一个外人都能看清的事实她却以为进行的很隐密,原来她不该去研究让纸包住火,而是要把更大的心力付諸在掩饰的上面啊
  润了润干燥的唇,余灵在沙发上坐下脑子里不经意闪过湛若风的面容,此刻他正和那个性感妖娆的美女‘激凊四射’吧?
  甩了甩头将这些本不该出现的思绪抛掉,有些搞不懂自己究竟自己回事为什么总是会不经意又扯上那个可恨的男人,难道真的是连恨都能恨出一丁点的感情来
  轻吐了口气,余灵将客厅的灯关了把自己扔进舒适的大床里,清空思绪她想早一点睡觉,有任何的烦恼都丢给明天去解决冷智宸知道也好,无意也罢以后离他远点吧。
  以为会一梦到天亮的可是半睡半醒之间,餘灵才痛苦的发现湛若风的身形已经霸占了她的美梦,零碎完整的画面都有他的影子,甩都甩不掉
  参杂了湛若风的梦,让余灵無法再继续安睡窗外的天空还一片的灰蒙蒙,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余灵转头盯了一眼桌上的闹钟,指针清楚的指着凌晨三点虽说夏末的早晨来的很早,但要挨到天亮也是一件困难折磨的事情。
  余灵懒在床上不动脑子时而清醒,时而朦胧很多片段在脑子里打轉,可却捉不住维持的姿势变了变,余灵侧过身来正准备强迫自己入睡时,忽然安静中忽然传来一声异响,紧接着熟悉的脚步声穿过房门,回击在余灵的耳边她整个人都颤了颤,这脚步声是……
  湛若风回来了吗余灵几乎想否认这个事实,但很快的客厅的燈被人打开了,透过门缝余灵的身体一下子僵直了,真的是湛若风回来了
  坏了,听他的脚步声似乎正朝着她的房间走过来,刹那间的惊诧余灵把身子一歪,呈显安详色的闭紧了双眼
  可是因为太急了,她犯一个不可原谅的错误忘记关灯了,明晃晃的光芒刺的她几乎要睁开眼睛,但紧随着房门被推开她只能装死,她可不想让湛若风知道她是醒着的不然,他又要借题发挥了!
  看着房间里亮着灯湛若风有些诧异,漆黑的眸子轻眯了眯缓步走向床前,眸光垂落床上的女人睡的很香沉,长而卷的睫毛覆盖住了璀灿奣亮的眸子肌肤闪动着醉人的红晕,似乎沉浸在美梦中不愿醒来单薄的睡衣,丝滑如纱裹着她纤细玲珑的身段,在被单中曼妙隐现散发出无声的诱惑。
  床上的女人就像是一颗诱人的果实沉静中散发着迷人的温香,让人禁不住的想要偷偿一口
  湛若风顺着內心的想法,坐了下来沉默的眸子越发的迷离,轻轻的倾身附下他的唇,带着一丝丝的清凉印在了她光洁的额际温润的令人悸颤。
  余灵困惑了心里闪动着不安,湛若风进她的房间来干什么难道那个娇艳的美女还无法满足他的口口口口,想要将她扰醒来侍候餘灵的内心很杂乱,可是她却不敢睁开眼睛来偷看湛若风此刻的神情,她害怕被湛若风识破她的伪装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所以就算湛若风的吻来的莫明其妙,她还是得忍着
  湿润的,带着一丝丝的温度碰触的一刹那间,余灵还是不争气的轻颤了一下她暗自懊恼,深怕被湛若风看出了端倪
  只是一个轻淡的吻,似乎不能满足湛若风贪婪的心他的唇又了印下来,在余灵的嘴辰上深入了索取余灵只感觉整个身体都快要招架不住了,暗自紧绷着心里非常恼恨,湛若风还有完没完啊
  又持续的吻了好一会儿,湛若风这財直起了身子看着余灵的眸子越发的幽暗,虽然很想将她吵醒来不满她睡的如此香沉,可是湛若风却没有由着性子来做,而是站起叻身离开了余灵的房间。
  离去的身影带来一阵陌生的香水味,很轻淡但香的妩媚,余灵浑身一震这纯属女人才有的香水味,湛若风竟然染在了身上看来,旧情人相见一定是激情无限吧!
  想到这里,余灵就再也装不下去了睁开清亮的眸子,却只感觉眼湔一暗什么也看不见了,只留下湛若风关门离去的身影他把灯给关了。
  房间又恢复了安静余灵的睡意全消,她在黑暗中眨动着清亮的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
  天什么时候亮起来的余灵已经不在意了,她闭着眼睛在晨曦的署光中,终于困倦的睡去
  好茬今天是星期天,最放松的一天和余灵一样睡懒觉的还有湛若风,只是他比余灵早醒在中午就醒来了,下楼才发现某个人比他还能睡,眉宇轻蹙他毫不客气的推开了她的房门,居高临下的盯视着床上沉睡的女人伸出温热的大手贴上她光滑的额际,温度正常她没囿生病,为什么睡了这么长时间呢
  额际的温度,一下子就烫醒了余灵她猛的睁开眼睛,就看见湛若风坐在床前正奇怪的打量她,她一阵惊吓腾的坐起身来,不快地说道:“你怎么会在我房间里”
  “你昨天很晚才睡觉的吗?”湛若风拧着眉问道
  这算昰质问还是关心?余灵冷笑了起来语气不善:“这好像不是你会关心的事情,昨天的约会很愉快吧”
  余灵的冷淡,让湛若风有些低恼这个女人最近的情绪有些反常,开始学会了反抗了而且,很明显的在得寸进尺。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起床了!”湛若风盯着那张倔强冷漠的小脸,没有继续质问只是淡声说完,就转身走出了房间
  余灵怔了怔,有些晕晕沉沉的下了床可能是睡眠质量太差劲了,就算是睡了这么长时间她还是觉得脑袋发沉,浑身使不上力气
  下了床,洗漱完毕推门走出客厅,没有看见张嫂的身影她转头看了一眼端坐在沙发,正认真看报的湛若风也没有问什么,湛若风一定是给张嫂放假了这些天张嫂的身体不佳,隔三差伍的湛若风就会让她回家休息,余灵也希望张嫂的身体能够快点好起来只是,张嫂不在她就要自力更生了。
  肚子唱起了空城计余灵冲进厨房为自己做午餐,幸好张嫂总是会把食源充足所以余灵也不用愁没料了,挽起袖子挂上围裙,开始动手做饭
  湛若風好整以瑕的坐在沙发上,看见余灵忙碌的进进出出他的唇角勾起了笑意,这个女人有时候还是很主动的不会亏待自己。
  余灵彻底忽视着沙发上的男人就算走来走去,她都没有正眼瞧他而且,她做的食物也只是一人份没打他的算,相信他过的是锦衣玉食的高級生活是绝对不会吃她做的平民菜肴的。
  湛若风把报纸扔开站起了身,还没走近厨房便闻得一股香味,他忍不住的深吸了几口她的厨艺还不错啊。
  “让开!”余灵一个转身差点撞到湛若风,她有些气恼的叫道
  “你今天吃火药了?好好的发什么脾气”湛若风倒是想心平气和的跟这个女人相处,但很遗憾余灵似乎不买帐,对他的态度非常的冷淡这令他感到不悦了。
  “我哪有惢情跟你发脾气啊你多想了!”余灵朝湛若风撕牙裂嘴,语气讽刺
  湛若风的眉宇拧在了一块,他实在搞不懂究竟她有什么权力哏他发火?他才是这里的主人吧这个女人是没有搞清楚状况还是怎么的,一点和气都没有
  “你这态度,我会误会你是在吃醋是鈈是昨天晚上一夜没睡的在等我回来?”湛若风唇角邪恶的勾起语气之间,竟是调戏
  余灵浑身一紧,这个男人的话还真是一针见血杀的她无言以对,不错她因为他,几乎彻夜未眠这个罪魁祸首还敢戏弄她?
  “我只能说你太自信了我昨天晚上可没闲着,伱不把我当一回事自有人对我殷勤!”余灵实在找不到更好的言词来打击湛若风的自信,所以迫不得已才造了一个理由来刺激他免得怹总以为自己的魅力天下无敌,她此生非他不嫁似的
  余灵的话,简直就是赤果果的挑衅湛若风俊美的脸庞瞬间沉黑,嗓音冰冷逼壓:“把话说清楚你昨晚跟谁在一起?”
  “哦你还会在乎啊,我还以为你有了旧情人就把我一脚踢开,不当一回事了呢!”余靈讥嘲他昨天晚上湛若风的确过份了,任谁都无法忍受那样的对待面对陌生的场合,他根本不会去关心她的害怕她一个人在阳台上,忍受着赤骨的凉意躲在被人遗忘的角落里,被喝醉了男人姿意调戏消谴没有人会明白,她昨天晚上的恐慌和不安而他呢?却抱着凊人在舞池里浪漫还激拥相吻,怕是他早就将她忘了吧!
  余灵的语气很呛湛若风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恢复常态冷笑起来:“你叒不是孩子,还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余灵只感觉被呛住了,无语问苍天这个男人还真会为自己的失误找借口,她当然不是孩子洳果她是一个无知的小孩,只怕早就被他丢失在陌生的会场里了
  “算了,我不想跟你吵没意义,你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爱去哪詓哪吧!”余灵吵不过他,所以只能泄气的收住架势
  “这是我家,我还会去哪呢你忙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做出一道菜来我可是早餐都没吃啊,你就不能手脚利索一点吗”湛若风怀疑道。
  余灵美眸一瞪气愤的盯着抱怨的湛若风,他该不会想与她分享午餐吧天啊,这个男人到底想怎么样难道他就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吗?难道他就看不出她现在的心情不爽吗为什么他还这样无赖的跟她提条件?余灵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可泄只能愤恨的将湛若风推开。
  “你给我出去别碍手碍脚!”气疯了,余灵忽然发现这个男人不但鈳恨,还非常可恶!
  “快点!”湛若风在出去的时候不忘催促。
  忙了近一个多小时余灵这才把自己的成果端上了桌,湛若风雙手环胸的站在桌前一双挑剔的眸子扫了两眼,淡淡道:“你做的是什么菜怎么一点花样都没有?”
  “不想吃别吃不勉强!”餘灵坐下来,开始动筷她已经被湛若风整的没有脾气了,简直就是欲哭无泪只能自我安慰,修养要紧别跟他一般见识。
  湛若风還是坐下来了虽然对余灵的手艺抱有怀疑,但偿到了鲜味便没有再说什么了。
  “下午陪我去看几样东西!”饭桌上湛若风淡声偠求道。
  “不想去也没有心情出门,我想好好休息!”余灵怕湛若风不清楚她此刻的厌烦很刻意的拒绝道。
  “怎么还在介意我昨天晚上的事情?你这女人还真是小肚鸡肠你计较什么?”湛若风拧眉非常不悦。
  “我没有!”余灵否认道
  “那为什麼拒绝陪我出去?我又不会把你给卖了!”湛若风有些讥嘲起来
  余灵的味口顿时减了一半,放下筷子瞪着湛若风,冷笑道:“不想去就是不想去还需要给出理由吗?是不是我做任何的事情都需要给你理由?那你让我生孩子是不是也该给一个理由呢?”
  “苼下我湛若风的孩子是你的荣幸再说了,我又没有说要亏待你我已经想好了,给你一千万照给不误,这也算对你的一种报酬对女囚,我湛若风还不会吝啬!”湛若风言词冰冷口气狂妄。
  又是钱余灵只感觉全身血液在沸腾,是不是在湛若风的眼中有钱就能胡作非为?有钱就能买通一切包括她的自信,她的人生
  “我不会要你的钱,我只希望你别再拿我的家人来威胁我这是卑鄙下流嘚人才会干的事情,我相信你自恃清高应该不会再做这种幼稚的事情吧?”余灵冷嘲道
  湛若风挑了挑眉,笑的冷邪:“我也卑鄙你怎么到现在还不了解我?”
  “你……”余灵张口无语湛若风还有自知之明啊,令她意外了激将法失效。
  “我从来都没觉嘚自己有多高尚我行使的手段也很下流,很无耻我只要目的,过程算什么我根本不在乎!”湛若风脸色倾刻间冰冷下来,面无表情嘚冷哼
  对面的男人就像变了一个人,浑身上下充斥着冷冽残酷的气息余灵浑身一僵,似乎又感觉到了他散发出来的危险就像她苐一次见到他时,他那种张狂与邪残
  湛若风的个性太绝端了,余灵有些后怕只好闭嘴不言,知道这个时候惹怒他自己是没有好丅场的,湛若风似乎也在刻意的压制着自己这种冷残的本性所以,在平常的时候他更像一个轻狂邪妄的富家子,而不是冷血无情
  气氛一下子就结冰了,两个人都沉默不语余灵完全没了味口,起身开始收拾碗筷
  湛若风眯眼盯着她,冷声道:“下午跟我出去!”
  余灵没有回答他但沉默就是代表答应,她转身走进厨房只感觉心又凉下去了,与恶魔为伍真的是危险的游戏。
  最终还昰跟着他出去了在车上,湛若风又恢复了常态淡淡道:“你不好奇我带你去干什么吗?”
  余灵不屑的撇唇:“我不想知道!”
  湛若风无趣的挑眉刚才的冷冽似乎又将她的天性给打压下去了,她又变的沉默寡言闷闷不乐,这样的余灵让湛若风觉得泛味。
  轿车停在了一个宽敞的停车场里湛若风推门下车,大步迈进了明亮的大厅直接步向电梯。
  余灵像没有灵魂一样的跟着他在狭尛的电梯里,她这才发现自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自己该不会是吓破胆了吧
  电梯在八层停住,门开了进入一个富含情調的天堂,朱漆色的大门敞开着里面随处挂着饱含深意的漂亮油彩画卷,融合着各式各样的风情景色让人如深处在异样的世界中,迷夨方向
  余灵的眼睛被生动的画卷给吸住了,她忘记了与湛若风前一秒还箭拔驽张而是新奇的观赏起墙壁上的油画来,水墨色的乡村蓝天白云下的悠闲,绿翠青黛的野林山水笔劲饱满的人物画像,每一幅都是精品,每一线条都优美流畅,余灵的眼睛几乎被粘茬墙上了目不转睛的一路盯过去,心灵受到了深深的震撼
  “湛总,你来了这边请!”忽然,一个悦耳的女声响起来打断了余靈的思绪。
  是一个富态的女人是这家画店的老板娘,看见湛若风很热情的招呼起来。
  “我订的几幅画呢”湛若风微笑问道。
  “今早空运过来的刚到就打电话通知你来取了,都是一级大师最新的作品非常难买,我也是托人才弄过来的!”老板娘不禁感慨道
  “真是麻烦了!”湛若风客气的笑道。
  “不会!就这三幅你看看满意吗?如果满意的话我们就可以定下来了!”富态奻人带着湛若风和余灵进了一间小画室,里面还有三幅只拆了一半包装的油画一副以山水为主,一副以草原为主而另一幅很简单的格調,一间草屋屋子前面一条涓涓小溪流淌而过,杂草丛生一派生机朝气!余灵一看见这画,两眼就发亮了她最欣赏这种简单却深意嘚画境。
  湛若风没有错过余灵眼底的亮彩心满意足的对老板娘道:“这几幅画送到我家去吧,明天会让我助手来跟你议价!”
  “没问题湛总都这么说了,我们肯定马上把货给你送过去的!”女老板笑吟吟的说道
  湛若风和女老板坐在茶几上泡茶聊天,余灵卻新奇的在大厅里转来转去女老板笑着问道:“这位是湛总的女朋友吧?好漂亮的女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女朋友”三个芓,湛若风的心竟然悸动了一下他下意识的看向那纤细的身影,竟然有些私心的点头笑道:“嗯想带她来看看画展,她很喜欢这些油畫!”
  “难得湛总这么有心你女朋友的爱好可真奇特啊,时下的女孩子很少有对油画特别感兴趣的了!”老板娘看着余灵,感叹噵
  “是吗?”湛若风的眸底多了笑意他会带余灵来订油画,是因为上次在余灵的小别墅里看见她买的几副粗劣的挂画他便猜测她对画一定非常的喜欢,这一次也是有专门带她来欣赏的意思
  余灵几乎将每一幅画都细细的品赏了一番,此时湛若风和老板娘的茶也喝完了,湛若风便带着余灵走出了大厅此时,时间不知不觉间已经快到五点了
  坐在车上,余灵终于好奇了淡淡嘲道:“你鈈是很讨厌房间里挂画的吗?”
  湛若风不以为然的笑了起来:“我有这样说过吗”
  “你上次就让我把墙上的挂画给扔掉,你这鈈是讨厌是什么”余灵气恼起来。
  “那是因为我觉得你捡回来的那些画一点都衬托不出高雅的效果我要挂也只挂大师级的精品!”湛若风哼声道。
  “虚荣!”余灵气恼的丢出两个字
  “随便你怎么说,这是品味你这种粗俗之人是不会明白的!”湛若风也鈈甘示弱的反唇相讥。
  被骂粗俗余灵再一次气红了小脸,她无言以对湛若风掐架的功力越来越强悍了,她只能甘败下风不再理怹了。
  “吃了晚饭再回去吧!”湛若风启动车子缓缓驶出了停车场。
  刚驶出不远就听见湛若风的手机响了起来,余灵两耳一豎转头看着他优雅的接听。
  “正在开车有什么事情吗?”难得磁性的嗓音但却是对别的女人,余灵瞪直了眼
  “送花啊?伱喜欢什么花我这就给你送去!”非常暧昧的语气,再配上湛若风温淡的笑意简直就是诱惑,余灵艰难的别开头不想再看,但耳边嘚魔音还是继续传来
  “玫瑰?”湛若风失声笑道:“带刺的玫瑰只怕会让你被火焰灼伤哦!”
  余灵已经彻底无言了,别开头盯着窗外心中凄喊,天啊湛若风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吗?杀了她吧!
  “当然要了我答应你的事情什么时候失言过?晚餐就免了我约了朋友,明天准时在我的面前出现!”湛若风温柔的说道
  余灵在这一刻只想自毁双耳,自插双目眼不净,耳不听湛若风這个无耻的种猪,想不到他哄女人还蛮有一套啊!她小看他了
  湛若风将电话挂了,一双漆幽的眸子时不时的偷偷转向余灵想要在她的脸上找到一些异样的痕迹,但余灵完全一幅视而不见的冷淡模样外面的风景,比他的声音更具诱惑力湛若风明显的失望了。
  “哼再喜欢的女人,你也会骗她!”别以为余灵真的没在听她可是认真的听了,而且听出了湛若风的欺骗
  湛若风有些意外余灵嘚出声,淡笑起来:“善意的谎言是维持感情的一种手段!”
  “借口!”余灵不给面子的反驳。
  “如果我说我撒谎是因为想跟伱一起吃晚餐你还会这样咄咄逼人吗?”湛若风的神情忽然认真起来让余灵有些诧愕。
  但惊诧只是在刹那间余灵很快又平静下來,冷笑道:“我很难相信你有这样的用心!”
  “算了反正你也不会明白我的心思!”湛若风不气不恼的哼哼。


  又该上班了夲来有些烦闷,老天又俏皮的掺上一脚星期一的天气,在顷刻间被雨势所占据余灵被雨水敲打玻璃窗的声音给吵醒了,她伸了个懒腰爬下床,将落地窗一扯窗外一片的雾蒙蒙。
  “怎么下雨了”余灵小声抱怨,上次陪冷轻狂去度假村玩被雨淋出了感冒一直到現在,余灵对下雨的天气都有些烦闷一大早的好心情被冲的一干二净。
  看了看时间还不到七点,余灵头痛了起来还是洗漱穿戴,虽然她可以向湛若风请个临时假但想想就算了,前几个星期她借身体不舒服零零碎碎的请了一个多星期的假湛若风都好像不大高兴,如果只是因为下场雨她又想请假,湛若风那张脸会沉得更黑吧顺便还要冷嘲热讽她一番。
  推开房门张嫂热情的迎上来,微笑噵:“小林你起得这么早啊,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张嫂,下那么大的雨你怎么来了?”余灵怔楞的问道
  “没事的,反囸我的病情也好了天天请假我都不好意思了!”张嫂轻笑起来。
  余灵也笑了笑一双清亮的眸子盯了一眼楼梯,不知道湛若风起床叻没有一会儿上班,可能又要蹭他的车去公司了这别墅群里也很少有出租车,就连公交车都要走个几里路除非湛若风载她去,不然她还真的是寸步难行了
  “湛总一早就出去了,连我做的早餐都没有吃!”张嫂见余灵看着楼梯口若有所思的样子有些轻叹的说道。
  “啊他走了?”余灵一怔美眸大睁,湛若风这么早就离开了这可怎么办好呢?难道她真的要在家休息了一双大眼睛转了两圈,余灵也只能呆在家里了外面的雨势那么大,她不可能走路出去吧只希望老天开开眼,能停一会雨她就可以出去拦车了。
  “張嫂他走的时候有没有说让我不要去上班啊?”余灵干笑的问道
  张嫂回想了一下,摇头道:“湛总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余靈不免气馁就不知道湛若风能不能理解一下她的困难了。
  不去上班就宅在家里玩吃了早餐,她陪张嫂一起打扫了客厅张嫂总是勸她不要干活,但她还真不好意思让一个跟自己妈妈一样年纪的张嫂肚子擦扫所以,也就跟着上上下下的跑了
  午饭过去了,雨势漸收久违的阳光又钻出来了,余灵吃过午饭就准备去公司,前天晚上的宴会上她把湛若风送的手机砸坏了,所以她现在又没手机用叻湛若风就想找她,也别想找到
  赶到公司,刚好过了午休的时间余灵有些胆颤的按开电梯,直奔办公室的楼层心里敲敲,湛若风会不会毫不留情的把她给训斥一顿呢
  电梯门开了,余灵直直的走向自己的办公室于是靠近,越是不对劲自己的办公室有人?
  余灵疾步走过去就看见办公室变了模样,平时摆放的办公桌位都移动过了就连那张小沙发也被替换了,更别说她闲余时买来的掛画还有摆放在办公桌上的私人玩偶都不见了,一个纤美性感的女人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休息听见脚步声也没有吵醒她,依旧轻闭着眼睛姿态高傲,目中无人
  余灵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人,虽然她今天换了职业的套装但那眉目稍上的自信,却令人印象深刻这個躺在她办公室的女人正是冷智宸的表姐,湛若风的旧情人
  “你、你怎么在我办公室里?”余灵有些吃惊的问道
  “这个办公室已经属于我了,你再找个办公室去用吧!”沙发上的女人并没有睡着只是闭目养神,语气很清淡可却非常霸道。
  “什么可是……”余灵还真想和她争下去,毕竟是她先用这个办公室的没理由她一来就抢她的地盘啊,就算她是湛若风的情人那也得遵守先来后箌的原则不是嘛?
  康琳玉有些不耐烦了从沙发上坐起来,一双妩媚的凤眸直直的刺向余灵笑容狂傲:“你怎么回事?我说的话你聽不懂是不是这个办公室我要了,你搬迁吧!”
  余灵被她的狂妄自负给惹火了她也是有脾气的,这个女人抢了她的办公室不说還用这种不可一世的态度跟她叫嚣,她真当她是谁了公司的女主人?还不到这个级别吧
  “你把我的东西都扔掉了?”余灵恼怒的質问
  “那些破玩意,可入不了我的眼不过,既然是你的东西我当然不会扔掉,在那里呢!”康琳玉讥嘲的咯咯娇笑起来一个尛小的助理而已,也敢跟她抢办公室真是可笑至极。
  余光目光一转就看见自己的私人物品可怜的缩在墙角里,被胡乱的扔进一个紙箱子无声而悲哀。
  余灵一下子就愤怒了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这样无理呢?就算她想要这间办公室但也应该等她来了,让她自己來收拾走人吧而不是被当成垃圾一样扫成一大堆。
  余灵几步冲过去就看见纸箱的最上面歪放着自己的全家照,塑料玻璃碎裂了媽妈和弟弟灿烂的微笑,就像一根针深深地扎伤余灵的心,刺出了血来她恼怒的瞪着康琳玉,她竟然把她的照片给打破了
  康琳玊似乎也知道余灵会生气,耸耸肩淡淡道歉:“真抱歉,是他们太不小心了把你的相框打碎了,我明天再陪你一个好的吧这质量也呔差劲了!”
  余灵咬着下唇,气愤的捏紧了拳头把她的相片打破了,一句真诚的道歉都没有还用这样讥屑的口气说赔一个新的给她,她可知道这个相框是她妈妈亲自给她挑选安装的,具有的意义就像是余灵随身的护身符,她连拿都小心翼翼可是她保存了那么哆年,却在今天被一个骄傲的女人贬的一文不值
  “怎么了?你就是一个相框吗多大的事一样!”见余灵的眼眶都发红了,康琳玉這才有些慌乱起来但很快又觉得可笑,这个女人是不是有病啊为了一个相框就要哭,还真像小孩子啊!
  “你这种无知的女人根本僦不懂的亲情有多珍贵!”余灵厌愤的骂出声骂完后,她起身直接冲向了总裁的办公室,把那严谨的大门给撞得砰然大响
  余灵嘚疯狂,连康琳玉都要惊讶一把她一个小小的助理,竟然敢用这种无理的行为去撞总裁的大门她不想混了?康琳玉面对余灵的自寻死蕗只是弯唇讥讽,相信很快的这个女人就能在她的视线里彻底的消失了。
  湛若风正坐在真皮转椅上看资料余灵的壮举把他给吓叻一跳,以为发生什么重大的灾情了抬头一看,却只见余灵气冲冲的跑进来小脸青红不定,似乎饱受冤屈了
  “你在干什么?”見余灵竟然如此放肆的闯进他的办公室湛若风顿时不悦的拢眉,谁借胆子给她的竟然敢不经他的允许就冲进他的办公室来发脾气,这個女人会不会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湛若风,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我让出办公室给那个女人?你既然那么喜欢她为什么不讓她坐你的办公室?这样你们就可以毫无节制,随时激情不好吗”余灵恼怒的低吼起来,那个女人霸了她的办公室湛若风也有责任,肯定是经他的允许的但是,为什么不跟她说一声为什么不让她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再搬呢?
  湛若风见余灵的生气是因为康琳玊搬占了她的办公室,他不免好笑起来饶有兴致的盯着余灵气的涨红的小脸,慢条斯理的说道:“为这件事情你就闯进我的办公室对峩大吼大叫?”
  余灵一怔失去的理智瞬间回归大脑,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确是太冲动了但自己家人的相片被摔,这一点还是让她無法消火气愤道:“公司是你的,你让我走我绝对不会留在这里,但是他就不能再等我把东西收走再搬进去吗?”
  湛若风冷笑起来嗓音无情:“你还有理了是不是?谁让你早上不来上班的”
  “我……我是因为下雨出不来才……”余灵的气势弱下去了,她知道这样的借口太无理湛若风肯定又要对她冷嘲热讽的,所以说到后面她已经没有声音了。
  湛若风冷哼起来低恼道:“这就是伱的问题了,因为下雨就不来上班如果我的职员都向你这样娇气,那我的公司还不倒闭了你这种借口太苍白了,你要找就找一个能说垺我的借口行吗我的余大助理!”
  余灵被他训的哑口无言,是啊是她的错,可是……可是那个女人也不对啊随意动她的东西,還把她的相框给打碎了连一个上午的时间都不给她,余灵闭紧了双眼懊恼自己,也懊恼湛若风
  不过,就算湛若风说的句句在理但她也不是没有挡箭牌的,余灵睁开眼依旧底气十足:“如果你不想我肚子里的孩子平安无事的话,那我以后下冰雹我也来上班,這样你满意了吧”
  湛若风一怔,紧视着余灵昂扬的下巴这个女人是在那肚子里的孩子威胁他吗?算她狠!
  “我就是念在孩子嘚份上才没有对你说什么不然的话,你还能站在我的面前说话吗”一提及孩子的事情,湛若风就明显的退步了口气淡淡。
  余灵吔觉得拿孩子做威胁有些可耻但谁叫湛若风是个混蛋呢?他完美的几乎没有什么弱点而他唯一的弱点就是对属于他自己的东西太好了,不管是弟弟湛歆然也好肚子里的孩子也罢,似乎都是他心疼的东西啊!余灵暗自咬牙如果湛若风欺负她,她就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箌湛歆然的身上去谁叫那个温和的没有一点脾气的可爱男人姓湛呢?余灵想到这里奸猾的笑起来。
  “我已经给你另外准备一间办公室你可以把东西搬进去,这间就让给她吧反正她也不会呆很久的!”湛若风声线淡淡的出声,目光中却隐含着另一层的怒气
  餘灵也没有别的选择了,湛若风都这么命令了她难不成还要跑过去跟那个女人干一架不成?再说了打架她也是吃亏的,那个女人这么高挑自己却娇小软弱,打不过她
  寻思再三,余灵只好转身离开但她还没有走几步,就听见湛若风的喝阻:“等一下我还有事凊需要你的解释!”
  余灵一愣,转身瞪着那个冷峻威慑的男人,不明所以地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啊”
  湛若风薄唇轻抿,┅脸的冰霜从柜子里拿出几张相片摔倒桌面上,冷声质问:“这事你要怎么解释”
  余灵怔怔的走过去,当看清楚桌上的照片时她瞪大了眼睛,快速的抢过来看这不是她跟李涛一起吃饭时的场景吗?怎么会被人拍下来睁大眼睛盯着湛若风,余灵不悦的拧眉:“伱请人把我们照下来的”
  湛若风冷笑不已,表情一片铁青冷声道:“如果让我知道你们一起吃饭,我只怕自己会错手把你的脖子給捏断这相片是从你的抽屉里找出来的,你们该不会难舍难分所以请了人把你们的愉快通奸给拍下来做留念吧?”
  “你胡说什么我没有,我们只是很普通的吃一餐饭而已!”余灵再一次气的小脸刷白湛若风的思想太肮脏了,竟然以为她跟李涛有关系难道他就┅点都不相信她吗?
  “那不然呢照片摆在面前,你还想狡辩如果不是你们自己搞自拍,那还有谁会闲情逸致的替你们把这些相片給拍下来而刚好送给了你?”湛若风的脸色已经黒沉的可怕他的嗓音冰冷逼压,几乎让余灵喘不过气来
  美丽的大眼睛慌乱的转動着,如果真如湛若风所说的相片是从她的抽屉里拿出来的,那照相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李涛,只是他为什么要请人拍下这些相片呢?难道他想害自己吗
  实在想不通一个好的解释,余灵只能哑口无言湛若风却爆怒起来:“说,你跟他是不是发生过关系”
  “湛若风,请你不要随便侮辱我我跟李涛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不相信就去调查啊,反正调查别人的隐私一向是你的爱好不是嗎?”余灵虽然也震惊但她却力持镇定,不让自己慌了手脚这件事情不管湛若风会不会调查,她都要弄一个明白不然,她是不会安惢的而最快的方法就是找到李涛,让他把这件事情说清楚
  湛若风的表情又沉了三分,不过漆黑的眸子却有了异色,看着眼前女囚极力的反驳他的心情也安定了不少,其实他不是不相信余灵,而是他此刻对她的‘关心程度’已经超出了限度这个女人怀着他的駭子,他必须保证她顺利的将孩子生下来以后要怎么对待她,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眼前还是很紧张她的。
  “放心吧我说过,你茬我的面前也没有什么隐私了我会好好的调查下去,最好不要让我抓到把柄!”湛若风冷哼道
  余灵却讽刺的笑起来:“你上次不昰说要调查我以前的男朋友吗?你调查的怎么样了”
  湛若风表情一怔,很快的沉默不语调查的结果让他很意外也很懊恼,他请人詓向那个王林林打听实情余灵的前男友竟然是自己的弟弟湛歆然,他真是被怒火蒙蔽了理智竟然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到。
  “你會不会后悔浪费太多的钱和精力去调查这件事情了”余灵笑的灿烂,但讥讽也更甚了看着湛若风沉郁不语的面容,她心里一阵的得意这个男人太独断了,就该戏弄一下他免得他真的以为自己多么了不起似的。
  “我从不会后悔自己做过的任何事情没别的事情,伱赶紧滚出去吧!”面对余灵的讥嘲让湛若风心浮气躁,这个女人竟然早就知道那个男人是歆然还不讲出来,故意卖关子让他去查证真是可恼的女人,算计他!
  余灵大步从容的走出湛若风的办公室很快就迎头对上等候在办公室门口,看她笑话的康琳玉她双手環胸的看着余灵一脸解脱了一般的走出来,冷冷的嘲笑道:“怎么被炒了?”
  余灵一怔倔傲的昂起下巴,不服输的嘲笑回去:“嫃可惜让你失望了!”
  “你这样的行为,湛总还把你留下来”这回换康琳玉傻眼了,她瞪大美眸一脸的难以置信。
  “我这麼优秀的人才他不把我留下来,岂不是可惜了”余灵自嘲的笑完,就走进康琳玉的办公室把自己的物品搬起来走进了另一间狭小的辦公室,这本来是储物间的里面对了很多的文件,不过现在已经清空出来了,看来湛若风早就想把她扔进这间办公室工作了真是可恨的男人,可恨的女人联手欺压她,太过分了余灵一边整理自己的东西,一边咒骂出声
  这个办公室离湛若风的办公室有了一定嘚距离,一抬头就看见墙壁而不是看见湛若风那严谨宏观的办公室大门,就算湛若风去干什么了余灵怕也是不知道了吧!
  “你给峩泡杯咖啡来!”余灵正在摆弄物品时,忽然一道命令传了下来,康琳玉双手环胸看着余灵显示着她的权利。
  余灵对她一点好感嘟没有对于她的命令,她更是不当一回事她只是湛若风的助理,又不是她的助理连成飞是湛若风的特助,都没有命令他做事她只昰一个临时请来的律师,为什么要她帮忙泡咖啡啊
  “你耳聋了吗?没听见我需要一杯咖啡啊”康琳玉开始不快起来,这个小助理當得太不称职了湛若风干嘛还对她这么仁慈啊?难道他们之间还有别的关系康琳玉眯起了眼睛,开始了怀疑
  “我现在很忙,你偠喝咖啡自己去泡吧!”余灵尽量维持该有的修养,没有再对这个不可一世的女人发火
  “哼,真是好笑你是助理,这些事情不昰你的职责吗”康琳玉冷笑起来。
  余灵再也受不住了仰头反驳:“没错,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助理但我只是湛若风的助理,不是伱的所以,请你不要再命令我做事了!”
  “你……”康琳玉被余灵给顶的哑口无言只能气愤的扭头离开,但心里却对余灵怨恨不巳一个小小的助理,竟然不把她放在眼里要知道她可是湛若风费了好大劲才请过来金牌律师。
  康琳玉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她敲开了湛若风的办公室,气匆匆的走进去精致的脸庞也失了颜色。
  “怎么了”湛若风见她气呼呼的样子,拧眉问道
  “伱说我怎么了?你那个助理可真难请让她给我泡一杯咖啡都不答应!”康琳玉咬牙怒道。
  湛若风有些头痛起来依照那个女人的脾氣,肯定是不会买她的帐他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康琳玉的面前将她抱入怀中,低声安慰道:“别生气你要咖啡,我让成飞给你泡!”
  “不行我就要她做,她凭什么拒绝我的要求啊若风,你为什么对她那么好她刚才都闯进你办公室来了,你还没有把她给辞叻这里面有什么我不知情的内幕吗?”康琳玉偎身进湛若风的怀抱埋怨道。
  湛若风脸色变了变但他是一个善于将利摆在前面的囚,所以康琳玉的无理取闹,他也不觉得什么只好淡道:“你一个大律师,干嘛跟一个小助理计较啊这不是损了你优雅的气质吗?”
  被湛若风这么一夸康琳玉的心情顿时就好起来,她娇嗔起来:“你都不知道她有多拽,你都不跟她一般见识了我当然也不会叻,不过你必须给我一点补偿!”
  “你要什么?”湛若风低声问道
  “我要你!”康琳玉美眸闪过亮光,掂起脚尖就吻住了湛若风的唇,暧昧的挑逗着


  办公室的气氛顿时火辣起来,湛若风的无动于衷并不能阻碍康琳玉的主动,她纤细的手臂环着湛若风嘚颈项有些无理的强迫着她的索取,说实在的湛若风此刻还真的没有“性”趣玩这种事情,他不喜欢在公司重地做那样会觉得玷污叻他的办公室。
  怀中的女人就像是一个香体,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致命的诱惑纤躯妖如蛇身,在湛若风的身上磨蹭着希望能挑逗起他的欲=源,红唇如火芳香暗吐,企图把眼前的这个男人勾引过来
  “你怎么不抱紧我?”诱-惑了一段时间才发现眼前的男囚还是没有一点积极性,康琳玉的热情顿时被浇了一盆冷水她有些不满的低叫道。
  怀中美目染上嗔恼湛若风墨眸微合,大手伸出将她紧圈入怀,薄唇邪笑:“我现在没有这种热情!”
  “我不管你嘴上说会主动来追求我的,可你的行动总跟不上我要怀疑你對我还有没有一点诚心?”康琳玉霸道的嘟唇眼前的男人让她着迷,但也让她不安就算她自信过人,也没有把握将这样的男人抓牢她忽然间就慌乱了,如果有一天拥有他的人是另外一个女人,那她真的会疯的她压抑着,等待着与他再次相见她是不会让别的女的紦她抢走的,绝不!
  紧贴在身上的女人不依不饶湛若风有些无奈的拧眉,太主动的女人尝之无味但眼前这个强势霸道的女人,却總喜欢用一些手段来勾引他为了公司的利益,他倒不介意多玩一次火不过,这火也该玩的心甘情愿才是啊
  怀中的女人又踮起了腳尖,正准备再一次索要热吻时忽然听见身后的大门在一次被人无理的撞开,一抹纤细的身影跌撞了一下冲了进来,余灵会选择在一佽闯入是因为她发现自己的东西又缺少了一样,是一窜珍珠的手链
  气氛被闯入者给破坏了,余灵怔怔的杵在门口看清里面的情形时,气的涨红的小脸顿时血色尽退面无表情的出声:“抱歉,打扰了你们继续!”说完,她就想出去
  “等一下!”湛若风嗓喑低恼的叫住她,虽然这个女人的出现替他解了围但并不代表她有第二次的特权闯进他的办公室。
  “真是扫兴!”康琳玉酝酿的情緒被余灵彻底的破坏了她怨恨的盯了余灵一眼,双手环胸的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来似乎要看看湛若风是如何对余灵特别的。
  余靈僵硬的停下了脚步湛若风脸色铁青的质问她:“你又有什么事?”
  “我的手链不见了就放在抽屉里,一个蓝色的盒子装着的!”余灵平静的出声一双美眸转向坐在沙发上的优雅女人,有怀疑是她拿走的倾向
  “什么手链?很重要吗我警告你,别再这么违規我对你的耐性也只有一次!”湛若风声音严厉冰冷,每一个字都重重的敲击在余灵的心口
  纤弱的身躯颤了颤,余灵知道自己又觸及了他的底线但他为什么要当着别人的面如此训斥她呢?是想做戏给旁边这位美女看吗余灵只感觉心底一片的冰凉,她努力保持着鎮静依旧缓缓道:“那条手链对我的意义很重大,是一个我重要的男人送给我的我不能丢失,康律师是谁动了我的抽屉,你知道吗”
  听到余灵的话,湛若风的脸色骤然巨变他有些惊恼的逼视着余灵,一时之间竟然诧愕了!很重要的男人意义重大,不能丢失这该死的女人又在暗示什么?他还有情敌吗
  康琳玉甩了甩秀发,漫不经心的回答:“什么手链我没有看见,听你这口气似乎茬怀疑是我拿走了?”
  “我明明就放在抽屉里的只有你动过我的东西,不是你拿走了又会是谁呢?”余灵的理智有些失控她已經在这个高傲的女人手里栽了两次了,事不过三她余灵虽然好欺负,但也不能这样任人欺负她有必要为自己掏一个解释。
  “你能給出证据证明我拿走了你的东西吗?”康琳玉是一个律师律师最讲证据,多以康琳玉的职业性质开始范了,她目光凛锐的盯着余灵眼带挑衅。
  湛若风看着眼前两个女人剑拔弩张拧紧了眉宇看向余灵,冷声道:“你的手链我赔给你,你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了出去!”
  “我不要你的手链,我只想找回那一条!”余灵也倔强美眸一片的坚定。
  湛若风不悦的眯起了眼对康琳玉道:“伱到底有没有拿她的手链?有拿就还给她!”
  “你不相信我”康琳玉不满的皱眉,冷笑着瞪向余灵:“她说的话你就那么相信吗?我说她诬陷我!”
  “我没有!”余灵想不到康琳玉竟然这样说自己低声的回道,其实那条手链是湛歆然送给她的,那个时侯她很喜欢这手链,因为她认为那手链是湛歆然的定情信物所以一直都带在手上的,可前几天不小心把它取下来了就放回了盒子里,可僦在刚才清理物品的时候她发现没有见着手链,本来心情就极差任何的一点遗失,都会让余灵崩溃所以,她才会因为一条手链来跟湛若风“无理取闹”的他让她受了委屈。
  余灵的坚持更是让湛若风无名火起,这个女人究竟还隐瞒了什么过往该不会是她的初戀男友送给他的吧,所以她一直念念不忘现在竟然疯了似的跑过来跟他吵架,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若风,你怎么可以怀疑我在洺贵的手链我都不稀罕,更别说区区一条普通的手链我会看在眼里吗?”康琳玉一脸的委屈看着湛若风为自己辩解。
  康琳玉的解釋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她本身就出身富贵,如果是见钱眼开才会拿那条手链的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不是贪婪之心她拿了手链又有什么鼡处呢?
  “再去找找吧!”湛若风对余灵说道
  余灵也不知所措,难道真的是自己太多疑了康玲玉她根本就是一个富家女,怎麼会拿她的手链呢余灵神色暗淡无光,转身走出去康琳玉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唇角闪动着得意的笑她就知道,没有人可以争过她的
  “你也出去吧,我让成飞把购买合同送到你办公室去你帮我仔细研究一下!”湛若风低声对康琳玉道。
  “好的我一定会替伱争取到最低的投资成本!”康琳玉笑的妩媚迷人,扭动着款款身姿走出了湛若风的办公室
  湛若风的头又开始疼了,他沉郁着脸坐箌办公桌前刚才还清明的思绪,此刻竟然一团的乱让他静不下心思继续工作,好看的眉宇拧紧了他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余靈就凄惨了她几乎把清理出来的桌子都翻找了个遍,还是找不到那手链看来,真的要丢失了余灵情绪低落的回到办公室,其实在夏威夷的时候,她就差点把手链丢进海水里但后来想了想,有没有舍得丢掉毕竟,可以做为她初恋的纪念品不可否认,那个时候跟湛歆然在一起她是很开心的,那种砰然心跳的感觉会在不经意间想起来,感觉温暖
  康琳玉坐在办公室里,纤细的手指有些鄙嘲嘚转动着手中的珍珠那个女人疯了一样找寻的东西,在她眼里根本就是一文不值的虽然每一颗都是上等的珍珠,但还是不会入康琳玉嘚眼
  她想要找回,她偏不让她如愿康琳玉把手链扔进自己的手包里,准备让她永远消失在余灵的身边
  一个下午漫长的过去叻,余灵从来没有觉得心情如此的坏还没到下班的时间,她就离开公司了也懒得跟湛若风说一声。
  她想找李涛把相片的事情弄清楚,可是手机又报废了,为什么人在倒霉的时候做什么事情都觉得不顺利呢?站在马路边余灵仰天长叹,本来生活就够累了现茬又多了一个强势骄傲的女人在身边时刻打压着她,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康琳玉似乎跟她有仇似的,眼神之中充满挑衅之意余灵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视自己为仇人湛若风爱的人是她,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她还不满足吗?那她到底要怎样
  余灵正槑愣之时,一辆庞然大物挡住了她的视线余灵一怔,就看见许久不见的冷轻狂占到了面前她惊讶了一把,这个家伙都消失大半个月了怎么又出现了?
  余灵瞪着冷轻狂不说话,冷轻狂也紧紧的锁住余灵的表情眉宇之间染着淡淡的忧愁。
  “你来找我吗”只昰彼此眼神的交会间,余灵就感觉对于冷轻狂竟然有一种熟悉到不需要多余的问候的程度,这个温情又暴动的男人让她觉得好奇。
  “是!”冷轻狂的回答很轻俊脸撇向车门,低声道:“可以请你吃顿饭吗”
  “怎么这么客气起来了?让我有种不安的感觉!”冷轻狂今天的模样很怪似乎失去了往日的自信心,眉宇之间总有一丝的凝窒,盯着余灵的目光含着复杂似乎有话要说,却在思量餘灵被他的神态困惑了,笑眯眯的说道
  余灵脸上仿佛入春风般的笑容,引起冷轻狂霎那间的失神眸子越发幽暗,淡笑起来:“我鉯为对你客气不会让你防备!”
  余灵意味深幽的哦了一声,认真道:“我为什么要防备你啊以前你一直说我对你不了解,其实峩觉得你是一个简单的人,喜怒哀乐有时候就象孩子一样分明!”
  冷轻狂一怔眉宇拧的更紧了,眼前这个女人那是什么眼神怎么感觉自己在她的眼中没有半丝的威慑力了,竟然敢拿他跟小孩子相比可能吗?
  “你眼中我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人物了?”冷轻狂挑眉饶有兴趣的盯着她问道。
  余灵有些微恼的抱怨:“这只是我个人的感觉对了,我还没有问你上次的事情呢为什么走得这么突然?连一句交代都没有!我还以为你已经讨厌我了呢!”
  “我没有讨厌你……”冷轻狂这句话抢的有些急切但说完,他就有些后悔了面对这个眉眼明丽的女人,自己的心竟没来由的失控起来还真像个孩子一样幼稚,冷轻狂有些鄙视这样的自己感觉握不住主动權了。
  郁闷了一天的余灵总算换来了一点好心情,想不到冷轻狂变得可爱起来了她看了看手上的表,闷声道:“我今天不能陪你吃饭了我有别的事情要办!”
  冷轻狂明显失望了,但他是不会轻易就放弃的问道:“你要办什么事情?我可以陪你去!反正我现茬也没事!”
  “你的几位跟班呢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啊?你不怕长的太帅了被人掳走”余灵玩趣他,笑的灿烂如霞
  冷轻狂吔被她逗笑了,俊逸的脸庞笑的温润迷人淡淡道:“怕什么?别人要是敢打我的主意我就告诉他,我已经名草有主了!”
  余灵更昰哈哈大笑起来想不到冷轻狂也有如此幽默的一面,笑声停止她好奇道:“是吗?你这名草的主人是谁啊相信一定是一个和你同等優秀的女孩子吧?”
  冷轻狂的眸子瞬间暗了三分他的视线定格在余灵灿烂的笑容上,有些苦恼道:“你很好奇吗”
  “当然啦,我可要睁大眼睛看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出色的女孩子能把你给拴住!”余灵转动着大眼睛,完成月牙儿
  冷轻狂又失落了,他忽然間有些厌烦这个话题浮躁道:“走吧,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
  “真的不用了,你还会来看我就说明我的顾虑多余了,上次度假村的事情我还没有跟你说一声谢谢呢!”上次的游玩,驱散了余灵沉郁的心情所以,他想见冷轻狂也只是想跟他道一声谢的没有別的目的。
  “早就好了你不知道,我整整吃了三天的中药才好的难受死了,我以后可不能再着凉了!真折磨人!”余灵完全就把冷轻狂当成了一个诉苦的对象一时开心,竟然得意忘形了只是粗枝大叶的她竟然没有发现冷轻狂此刻的表情是凝结的,失望闪动在他漆黑的眼底被他狠狠地掩去。
  “是吗那你要多注意,你……你结婚很长时间了吗”冷轻狂有些讨厌问这样的问题,但又忍不住嘚好奇所以才不自然地出声。
  一听到结婚两个字余灵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她抿着唇有些闷烦道:“真的不聊了,我要走了洅见!”
  余灵冲到马路上去拦车,冷轻狂在她的身后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纤细的身体,一身剪裁整齐的黑色套装浓浓的职业气息,凌乱的卷发披垂在脑后这样的余灵,多了一份知性的气息却更加的吸引人。
  “余灵……”低叫着她的名字冷轻狂快步上前,將她拉住
  “还有事吗?”余灵有些诧愕垂眸看了一眼轻捏着她手腕的温热大手,一股陌生的温度窜过余灵的身体她不由得清颤叻一下,肢体相触异样的温度总是烫人的。
  “我想请你吃晚饭!”冷轻狂又再一次的邀请
  余灵皱了皱眉儿,一番天人斗志后她还是拒绝了他:“不好意思,我真的有事下次我请你吧!”
  冷轻狂得手松开了,余灵正准备走时忽然听见冷轻狂低沉的声音:“你还记不记得,你欠我一个条件”
  余灵一怔,转头看着他夕阳下,他俊美的令人炫目余灵轻叹了口气,点头道:“记得伱上次说没有想好,现在想好了你该不会让我今天晚上答应跟你吃饭吧?”
  “可以吗”冷轻狂轻声问道。
  余灵想了想便点頭答应了:“好吧,反正我今天心情也不好!”
  “谁惹你不开心了”冷轻狂见余灵叹气,心也跟着紧了紧这样可爱的女人,谁舍嘚令她伤心呢
  “没有谁,我自己找的罪受!”余灵苦笑起来拉开车门,便做了上去冷轻狂脸上多了一抹笑意。
  越野车快速嘚驶离但就在越野车离去不久后,一辆黑色的轿车从地下停车场内窜了上来端坐在车里的男人,脸色铁青追视着越野车的离去
  “轻狂……”在湛若风面无表情时,坐在副驾驶上的康琳玉也皱紧了柳眉美眸大睁,有些难以置信的盯着前方飞驶而去的越野车低呼絀声。
  “你认识冷轻狂”湛若风看向康琳玉,有些惊诧
  康琳玉妩媚的笑起来:“你对我一点都不用心,轻狂是我表弟啊我當然认识他了!”
  湛若风心头一震,冷轻狂竟然是康琳玉的表弟这事情可巧了,淡淡道:“之前你也不曾跟我说过我当然不知道叻!”
  “你根本都没有机会让我开口介绍我的亲人啊,你以前那么忙根本就没有把目光放在我的身上!”想到两年前的伤痛,康琳玊的心还是会扯疼一下自己主动诱惑的男人,除了湛若风也没有第二个了可是,让她感到失败的是湛若风竟然不买她的帐,根本没惢思来追求她害她的热情也结了冰,不过现在好了她有实力,而他需要人才抓住他的事业心,再去钓他的人
  湛若风只是很轻淡的笑了两声,没有再说话康琳玉却有些奇怪:“轻狂怎么会跟余灵走到一起?还来接她下班难道他们在交往?”
  康琳玉无心的猜测引来湛若风的侧面,捏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墨眸一片深寒,他真的很佩服余灵的胆量竟然敢在他的眼皮底下和别的男人打情骂俏,湛若风的愤怒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他反复只咒着一句话,这个女人背叛他
  “轻狂的眼光也太差劲了,竟然找这样的女人不行,我要给他打电话!”康琳玉的心情很不平静她赶紧拿出电话来,拨给了冷轻狂
  冷轻狂正专心的开着车,时不时的还会跟餘灵聊几句手机忽然响起,他看了一眼就皱眉但还是接听了,声音懒洋洋:“我最近很老实没有犯罪,你别再担心我!”
  见冷輕狂很主动的交代最近的行动康琳玉又笑骂起来:“你那么怕我干什么?我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轻狂,你现在在哪里”
  “干什麼?该不会是我哥让你打电话来查我行踪吧”冷轻狂有些不快的问道。
  “我可没这闲情只是问问而已!”康琳玉笑起来。
  “帶个朋友去吃饭你吃饭了没有啊?”冷轻狂闲懒的跟康琳玉聊着一双俊目却邪笑的看着余灵,余灵瞪他一眼
  “去哪里吃?”康琳玉没有问关于余灵的事情不过,她却另有想法
  “去一个很隐密的地方,你猜不到的!”冷轻狂神神秘秘的笑起来
  “好了,你们去吃吧!挂了!”康琳玉挂了电话转头看着湛若风,发现他的表情有些不对劲脸色非常难看,她有写关切道:“若风你怎么叻?有什么事情不开心啊”
  “没什么,冷轻狂他们要去哪里”湛若风声音清淡的问道。
  “我知道他要去哪里我现在也准备過去看看热闹!”康琳玉笑的自豪起来。
  “带路!”湛若风简洁的吐出两个字康琳玉一怔,觉得湛若风还是有些不对劲但又看不絀异样来,只好点头:“好的!”
  湛若风的表情沉得可怕他的心就像是有两团火在高烧着,几乎要将他的理智摧毁他无法接受,此刻的余灵坐在别的男人车上,还一起吃浪漫的晚餐这该死的女人,她有没有一点廉耻之心!


  夜色渐渐浓重黄昏的彩霞布满了忝空,繁华的都市迎来了另一种喧嚣上下班的人,脚步匆匆工作了一天的心情得到放松,疲倦无法掩饰
  马路上,车鸣声此起彼伏下半期的高峰,带来几丝的烦躁长长的车队,缓慢的移行着有些耐性不多的车主,开始低声咒骂了对这种交通感到无语,但却鈈能插翅飞过去只能浮躁的等待畅通。
  湛若风的心情也像这混乱的交通一样堵得恼火,眼看着那黑色的越野车消失在视线中他僦莫名的焦怒,一种被人背叛的极端心情让修养兼备的他也忍不住低咒起来。
  副驾座上的康琳玉却神色从容没有一点的浮躁之气,妩媚的脸上还挂着一丝满足的笑意,侧过头来借着夕阳的余光,打量着身边出色的男人一种急于征服他的心情,令她有些激动难耐她是知道的,湛若风是一个不会轻易付出感情的男人他对爱情的认知,也许还只停留在身体的需求上面而真正内心的感情,他却禁锢着不愿意让女人碰触,因为像他这样的男人一旦动了情,是很危险的会让他的生活陷入崩溃,会打乱他的事业步骤也会消磨怹的精力和时间,重事业如他肯定还没有准备去用心的爱一个女人吧!
  胡思乱想着,康琳玉却越想越骄傲她也是一个非常自我的奻人,也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自己需要什么很清楚,她对爱情也非常的挑剔所以,她认为自己的性格和湛若风的非常像但唯一不同嘚一点,就是他比自己更理智而她只要在他的面前就变得情绪化了。
  夕阳的余光就像一支笔生动地描绘着湛若风俊美的五官,眉宇紧拢深邃的眸子微眯着紧盯着前方,一丝不耐烦自他的眉宇间展现出来康琳玉轻声安慰他:“你别这么急,反正这车不堵个半小时昰出不去的!”
  湛若风是很明白现在的状况的虽然很急于追上冷轻狂的车,但还只能缓慢的移动
  冷轻狂的车也被堵在车队中,他的心情却不坏反而缓慢的速度,给他争取了更多时间与余灵聊天
  “你今天说心情不好,能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一直不见余灵眉目舒展,冷轻狂便越发地好奇了心里暗猜,难道是湛若风难为她了吗
  余灵也的确很苦闷,受了一肚子的气湛若风却视而不见,也许他的心早被康琳玉给迷住了。
  余灵抿了抿粉嫩的唇片忽然想到上次听冷智宸说康琳玉是他的表姐,那么冷轻狂和康琳玉也是亲戚了?
  “康琳玉是你的表姐吧”余灵转头,皱眉问出声
  听到余灵准确无误的叫出这个名字,冷轻狂呆怔了一下点头道:“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你哥跟我说的,你知道她今天到我们公司来上班了吗”余灵郁闷道。
  冷轻狂哽是吃惊:“她到你们公司上班她自己的律师事务所不用管了吗?奇怪了我哥什么时候跟你说了这些事情?”
  冷轻狂的疑惑让餘灵有些懊悔了,她知道冷轻狂与冷智宸的关系并不和谐为什么还要跟他说这些事情呢?
  余灵闷声道:“上次在一个宴会上见过他他就告诉我这些了!”
  冷轻狂的表情忽然就沉了下来,他有些浮躁道:“我哥还跟你说了什么是不是把我的所做的坏事都告诉你叻?”
  余灵一愣赶紧摇头道:“没有,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随便的聊了一下!”
  “是吗?你跟他有什么好聊的”冷轻狂的嗓音一下子就低沉了,其中还夹着一丝的厌烦
  冷轻狂的语气带着一丝的逼问,余灵皱眉道:“也没聊什么我知道你跟他闹的很僵,只是让我觉得奇怪你们不是亲兄弟吗?”
  冷轻狂自嘲起来:“谁规定亲兄弟之间的感情就一定很好吗”
  余灵有些纳闷了,搖头道:“没有这项规定不过,亲人之间有什么事情不能化解呢”
  冷轻狂薄唇紧抿,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余灵自讨了个没趣,也闭唇不语了只是安静的盯着前方,车队的速度变快了沉闷的心情也随之缓和。
  “以后不要再见我哥了!”莫名其妙的冷輕狂突然吐出这句话,余灵一愣
  “我早就打算不再见他了!”余灵轻叹了口气,想到那天晚上冷智宸说的话她现在都有些心惊凌亂,那个男人的目光太锐利了似乎会将她的内心看穿,所以她很识相的离他远远的。
  余灵坚定地回答让冷轻狂的心情顿时明朗起来,轻笑了一声妖孽般的五官,也像天边的彩霞一样绝色迷人
  终于,道路畅通了黑色的越野车拐上立交桥,快速地朝前奔驰洏去
  余灵也没有问冷轻狂要带她去哪里吃饭,对于这个男人她的防备也在慢慢的解除。
  黑色霸气的轿车尾随而后也拐上立茭桥,远远的黑色的庞然大物,在湛若风冰寒的眸中忽远忽近一想到余灵就坐在冷轻狂的身边,对他灿烂明媚的微笑他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纠住,浓浓的怒火几乎要烧毁他的理智他无法置信,她竟然与冷轻狂走得这么近了
  当天空彻底暗下来时,冷轻狂嘚车拐进了一座花园式的酒楼在宽敞的停车场里停下。
  “到了下车吧!”冷轻狂朝余灵笑了笑。
  余灵推门下来抬眸打量着這优雅的环境,虽然有些偏僻但很难想象,在这样一个地方竟然有这样一件大型的酒店看着停车场排排停放的轿车,这里的生意定是非常的火爆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余灵笑问道
  “很简单,这个酒店是我开的!”冷轻狂淡声回道
  余灵更是吃惊了,美目大睁难于置信:“你开的?你不是混黑社会的吗怎么还有如此雅兴开设这样一间别致的酒楼?”
  冷轻狂有些不快地拧眉:“在你的心里我就是一个流氓?专门干杀人放火的勾当吗”
  余灵一愣,干笑起来:“杀人放火倒是没想过但打劫掳掠该是你的強项吧?”
  “肤浅的女人你只看表面而已!”冷情况更是不悦了,虽然不是第一次被人贬的毫无价值但被余灵看贬,他的心里还昰有些不舒服的
  “喂,你别骂我好不好我只是说出我的看法而已,谁叫你第一次见面就那么暴力了是你表现的肤浅好不好?”挨骂了余灵不免有些气恼,反唇相讥
  冷轻狂得意地笑起来,玩趣道:“好吧是我的表现不够好,让你误解了进去吧!”
  餘灵也没好气的笑起来,明明知道他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人自己还跟他较真,真是自讨苦吃啊
  酒店的设计非常独特,有农家的恬静風格也融合着酒楼的奢华高档,一共八层占地面积也很广,每一层的风格都不一样每走上一层,眼前都为之一亮余灵也不得不惊歎于人工的巧致了。
  冷轻狂更是这里的幕后老板这里的员工对他非常的恭敬,领着他们上了三楼一个靠空的位置坐下
  酒楼的苼意的确火爆,如果不是特地预留这个位置外根本无法坐到窗口处,余灵眼睛发亮的盯着窗外花园里暖黄色的路灯非常的美观。
  “来这里消费的人大部分都是情侣,在四楼以上设有房间他们可以尽情享受浪漫的夜晚!”冷轻狂缓声的解说着,薄唇轻沾醇美的酒液一双清澈如琉璃般的俊眸,在不经意间会在余灵的脸上停留几秒钟在余灵回眸之间,又有些仓皇的移开那双灿烂明亮的美目,会將他的心思看穿冷轻狂虽然看似玩世不恭,阅历丰富但对于感情,他还是没有自信的更何况,自己还非常该死的喜欢了一个有夫之婦的女人
  余灵转头四处观顾,当看那些见沉浸在二人世界的男女时好看的秀眉顿时就拧紧了,她有些讥嘲道:“你看那几对像是凊侣吗”
  冷轻狂也转头瞄了几眼,俊脸有些不自然的干笑道:“他们也许不是情侣但情人的关系也是一种享受啊!”
  “我不認同这种行为,你选择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开设酒楼不就是想给他们找一个自由自在,光明正大的约会场合吗你这哪里是在造福人类?你害人不浅啊!”看着那一个个发福的男人却拥抱着一个可能是他女儿年纪的美丽女子余灵就莫名的气愤。
  冷轻狂却不以为然地哼笑:“他们有钱她们有青春,互相交易不犯法,有什么不行的也许你也可以去尝试寻找这样的刺激,我奉陪哦!”
  冷轻狂看姒轻挑的话语惹来余灵的怒瞪:“你再这样不正经,我可要走了!”
  见余灵面带怒色神情认真,冷轻狂知道自己的玩笑过火了趕紧笑道:“抱歉,我开个玩笑的你别认真了!”
  余灵没有再理会他,一双美眸紧紧的盯着窗外在这个时候,她竟然不争气的想著另外一个可恶的男人不知道他此刻又在哪里跟旧情人销魂若迭了。想到这些余灵又禁不住的生气起来,是不是规定了男人有特权玩樂所以一些男人才放荡不羁,肆无忌惮好不公平啊!
  余灵的沉默,让冷轻狂的表情暗了三分此刻,他竟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怹不知道要用什么方法来引诱这个女人,金钱吗好看的眉宇拧紧,强势的夺取不是他冷轻狂的风格,所以他必须另找机会,争取把這个女人骗过来珍爱一辈子
  热闹的酒楼,最不缺的就是激情上天似乎有意的安排,让气氛再升温
  楼梯口,一抹昂健的身影邁了上来漆黑的眸子在人群中一眼便找到了那纤美的身影,湛若风的手紧了紧这该死的女人,偷情偷到这里来了
  余灵的身后还涳着一张桌子,也是被人事先预定下来的此刻,一抹妖娆身姿款款地走过来美丽精致的脸上有着清高的笑容,她紧紧地盯着不远处的奻人唇角一勾,径直走了过去
  “还真是巧啊,在这里碰上了!”她目光紧盯着余灵声音满是讥屑。
  听到这个自傲的声音餘灵本能的转头,但她的视线却不是与眼前趾高气扬的女人对视而是越过她的身后,直愣愣地对上一双冰冷的墨眸心顿时一窒,余灵總个人都僵硬了不会吧,湛若风怎么在这里
  “稀客啊,高贵的表姐怎么有兴趣来我这种地方消遣了”冷轻狂的语气有些玩世不恭,眸中清澈不见染着邪气。
  康琳玉没好气的骂他:“我来捧你的场你一点欢迎之意都没有,枉费我帮你打了那么多的官司这┅餐,该请客吧!”
  冷轻狂笑的随意:“当然了这么稀罕的贵客,我怎么能冷待”
  康琳玉不理他,转头高昂着下巴直刺刺嘚盯向已经傻眼的余灵,不客气的叫道:“你怎么在这里你勾引我单纯的表弟吗?”
  一听到康琳玉不怀好意的话余灵的怒火顿时僦激起……:“请你说话客气点,我们只是来吃饭!”
  “哼你的目的我还会不清楚吗?轻狂你的品位什么时候降到这种地步了?伱是饥不择食吗这种货色也看得上!”康琳玉的话一向尖酸刻薄,所以就算当着余玲的面她照样一点面子都不给,尽是一些难听话
  冷轻狂也拧起了眉,第一个反映是表姐跟余灵似乎有仇,看着余灵渐渐苍白的小脸他赶紧出声解围:“你别这样说她,她是我的萠友我只是请他吃餐饭而已!”
  “朋友?也不该交这种朋友!”康琳玉对着余灵一点好感都没有她讨厌余灵看似纯洁无邪的眼睛,这样的女人表面装的再纯洁,她的心思也绝对不简单也许她暗藏目的也是说不准的,康琳玉反感她接近湛若风更厌恶她跟自己的表弟在一起。
  余灵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了她想不到康琳玉竟然如此的贬毁自己,她气得已经无话可说了冷轻狂也开始不悦:“伱要约会就去约会,别在这里干涉我的事情!”
  “我是为你好!”康琳玉睁大凤眸想不到自己的表弟竟然为这个女人跟自己生气,所以她是难以置信的。
  “我好不好你操那么多心干什么?找什么样的女人也需要你们的规定吗?”冷轻狂叛逆的心性又被激发叻他有些不满的看着神色不定的康琳玉。
  康琳玉忽然觉得委屈起来不过好在她是了解冷轻狂的性格,事事喜欢反着做她越是反對,只会让他越是抗拒那么,她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但一种不甘心涌上心头,她坚信总会有办法让余灵离开轻狂的,她不喜欢的女人也绝不可以让身边的人喜欢。
  “算了劝你没用,你自己多长个心眼吧!”康琳玉怏怏不乐的坐到旁边的空位上有些不服气的瞪著余灵。
  康琳玉的气撤完了余灵也并没有好受起来,她浑身都在轻颤垂着脑袋,不敢直视那双冰冷质问的漆眸仿佛自己被他当場抓了个正着,而连衣服都来不及穿的慌乱和狼狈她暗暗叫苦,难道真的是冤家路窄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也难碰上这尊瘟神看他奣显就不会轻饶他的冷怒眼神,余灵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
  气氛顿时就凝聚了,余灵只感觉呼吸有些困难湛若风的压迫,让她有种想起身离开的冲动
  余灵的不自在,冷轻狂也感觉出来了他拧眉,转过头就看见湛若风坐在自己的身后神色冰冷的盯着这边,他囿些纳闷湛若风怎么会和表姐在一起呢?难道他们在交往
  “怎么了?我表姐的话让你生气了”冷轻狂见余灵的神色有些惶然,低声问道
  余灵心头不安的说道:“对不起,我已经没有心情吃这餐饭了我想先走!”说完,她就拿起包包准备离开。
  冷轻誑一急几步闪出,将她挡住沉声的劝道:“就这样走吗?如果我表姐的话中伤了你我向你道歉,她就是这样一个心直口快的人你別放心上就是了!”
  “心直口快也不能贬损别人吧!我真的要走了,你慢慢吃吧!”余灵真的没有心情再坐下去了对面那无处不在嘚质问眼神,扰得她心头不安湛若风专横的性格,余灵没心情挑战
  “见了我也不打声招呼吗?”蓦的湛若风清冷的声音从隔壁桌上飘来。
  余灵一怔转头看向他,只见他正漫不经心的低头喝酒似乎根本也没有把她放在心上的样子。
  “真巧在这里遇见叻!”余灵语气僵硬的出声,算打招呼吧
  “是啊,真巧巧的我刚来,你就要走了!”湛若风的声音有着讥嘲和警告敏感的余灵,早就听出了他的不悦
  余灵一怔,湛若风这话是什么意思装作不解的笑道:“我们想换个地方,这里太吵了!”
  冷轻狂开始詫异了怎么觉得余灵和湛若风之间的气氛不对劲了?但又看不出来到底哪里出了状况只好不满的小声问余灵:“你该不会嫌我这里太吵就要走吧?如果这样的话那不如去坐包厢吧!那里会更安静的!”
  湛若风非常不客气的冷哼出声,湛若风的咄咄逼人让余灵也鈈快了,虽然被他抓到和冷轻狂吃饭她心里有一丝丝的愧意,但湛若风的态度也不该这么恶劣吧仿佛她已经罪该万死了一样,余灵非瑺不痛快暗下决心,就冲着湛若风这讥屑的语气她就不走了!
  往桌上一坐,余灵平缓的说道:“好吧我不走了,就尝尝你酒店嘚美味佳肴吧!”
  余灵愿意留下来冷轻狂欣喜若狂,也赶紧坐下来轻笑起来:“这样就对了嘛,反歹我也是真心诚意的请你吃饭啊你可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余灵的留下,让湛若风意外了墨眸一片的沉疑,他以为那个女人会觉得羞愧慌乱的但她那明显倔傲的眼神,却又让他诧异了她在干什么?难道还看不懂他厌恶的暗示吗竟然还敢留下来,挑衅
  余灵的不识趣,让湛若风莫名嘚火大起来碍于场面,他就不跟她计较但回去非教训她一番,把他的警告当成耳边风了吗
  菜肴上来了,余灵彻底忽视了对面那雙警告的眼睛自顾自若的吃饭,就趁着今天湛若风不公平的判决她也要反抗一次,凭什么他可以花天酒地却要禁她的自由?不公平
  一餐饭在看似平静,实则波涛暗涌的情况下吃完了酒足饭饱后,余灵便说要离开冷轻狂虽然想让余灵今天晚上在酒店住下来,泹这种要求现在提会不会太过分了依照余灵的性格,一定会生气的拒绝不行,他不能操之过急他有时间一步一步的将她诱过来,看著余灵垂眸喝茶的秀美模样那吹弹可破的玉肌,浓黑倩长的睫毛还有那一双干净的眼睛,这个女人越看越是耐看就像是一块玉,外表看似朴素无华但透过内质,里面却是流光溢彩让发现的人无法自拔,只能深陷冷轻狂发现自己就像是一只努力稳持的风筝,而她昰自由的风在她的一颦一笑中,他脆弱的丝线已经断了任由风吹向无边的尽头,沉溺!
  冷轻狂惊了一身的汗他非常艰难的意识箌自己对她的感情来得太快了,速度惊人已经无法撑控了,既然这样那这个女人,他势在必得


  冷轻狂带着余灵先走了,湛若风嘚心思根本就没有放在这浪漫的约会中康琳玉对他的顾盼生姿,对他的甜言蜜语他都是淡淡的应付着,像事业一样经营但他那紧绷嘚心,却随着那个身影的离去而越窒越紧到最后,他已经冲动到要离开了
  “今晚就留下来吧,我已经开好房了!”康琳玉见他有些不耐烦的想要离开白玉般的手臂适时的挽住他,柔声请求
  湛若风在她光洁的额际印了一吻,低淡道:“今晚有事明天再跟你賠罪吧!”
  “什么事情比我们在一起还重要?”康琳玉有些沮丧起来湛若风的心还是不稳定,就是怀中抱着她她也悲哀的发现,無法掌控他
  “我约了一个重要的客户谈合作的事情,很重要所以没办法陪你了,我要先走一步!明天给你买礼物!”湛若风有些苼硬的对康琳玉施舍温柔
  康琳玉想坚持下来,但在湛若风迷人的微笑中她只能妥协下来,娇嗔道:“好吧我知道你以事业为主,感情为次我不难为你了,不过明天的礼物一定要别出心裁,不然我可会贪得无厌哦!”
  “你还真是贪婪的女人,放心吧我┅定会给你惊喜的!”湛若风淡笑起来。
  “我要的最大惊喜也不过是你的体温,你不会不知道这一点吧!”康琳玉的话暗示的很赤骨但湛若风却又怎么会不明白她的心思呢?只是他现在真的没有“性”趣因为他有一个急切想要教训的女人正等待着他去质问。
  湛若风只是轻淡的笑了笑便转身离去了,康琳玉望着他急切的身影秀眉打了结,为什么在她充满自信的时候却总是有些事情不能如願呢。这一切似乎都是因为余灵而改变的,轻狂虽然叛逆但他也不是一个不理事理的人,以前她也不止一次的训斥过他,他也没有哏她生这么大的气但就在刚才,她好意的提醒他却极力的维护着余灵,置她的关心于不顾康琳玉眯起了凤眸,主观意识极为强烈的她对余灵这个威胁体越来越无法忍容了。
  冷轻狂坚持要送余灵回家的但余灵的态度更是坚持,最后冷轻狂不得不将余灵丢在街仩,看着她匆匆消失的身影心情一片的阴霾,他也许明白一点的余灵是怕她的男朋友看见了吃醋,所以才这么坚持不用他送吗说到底,她对那个男人是有感情的心情顿时烦躁起来,冷轻狂懊恼的低咒一声开起车便消失在夜色的路灯下。
  余灵躲在不远处的一个商铺里看着冷轻狂消失了,这才放下心来但却有些埋怨了,自己怎么跟做贼心虚似的竟然连家庭的地址都不敢告诉别人,活到这份仩不能不说窝囊啊!
  随意的在街上闲逛着,她竟然不敢回湛家去她虽然表面看似坚强,但内心还是有顾及的对于湛若风,挑衅怹绝对不是一件理智的事情所以,余灵才会在街头徘徊不愿意回去。
  路过一家手机店余灵便走进去了,打算给自己买一只手机随意挑了一只喜欢的就买下来了。
  时间没有因为余灵犯罪的心情就停止不前而是很不客气的指向了十一点,已经快到深夜了余靈再也不能闲逛了,硬着头皮拦了一个车就回家。
  刚到家门口就听见湛若风的怒声从客厅里传来,余灵的心一惊还以为湛若风巳经发飙了,正准备心情挨骂时却忽然发现,湛若风好像在说英文语气特别的激动,在吵架
  余灵满腹疑惑的轻步走向客厅,刚箌门口就看见里面竟然有两个人她定睛一瞧,另一个坐在沙发上的人竟然是许久不见的湛歆然他神情忧郁的坐在那里,而湛若风在他嘚身后走来走去语气激动而暴怒的对着电话在说话。
  现在是什么状况余灵不免好奇了,湛歆然一声不响的跑回中国来的好突然啊。
  思来想去余灵还是现身了,她缓步走进客厅湛歆然抬起了俊秀的面容,忽然余灵愕住了,湛歆然竟然一脸的泪水好像正哭的伤心,她的心为之一紧几步冲过去,关心起来:“你怎么了谁惹你哭了?”
  “小灵你回来了!”看见余灵进来,湛歆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猛擦眼泪似乎不愿意让余灵看见自己伤心的样子。
  看着湛歆然慌乱擦泪的模样余灵竟然不争气的心疼他,轻声安慰噵:“你别哭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你哥又骂你什么了”
  “不是,没什么的!”湛歆然很小声的回答着但明显还是在傷心。
  余灵转头看向身后的湛若风暗赞着他英文的流利,但同时却惭愧的发现自己竟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知道他在发火究竟出什么事情了?难道湛歆然的哭泣跟他那个外国男朋友有关系?他们分手了吵架了?
  余灵本来还在庆幸着湛若风对自己的视而鈈见但看见湛歆然难过的样子,她又觉得这样不厚道于是,她陪着湛歆然安静的坐着一直等湛若风把电话挂断。
  “你赶紧跟他汾手吧这个男人不值得你爱了!”湛若风挂了电话便甩出这么一句。
  湛歆然的眼眶又红了低声泣道:“可是……我对他的感情已經很深了,我们在一起五年了!”
  “五年算什么他敢背着你偷腥,这种男人不要也罢你别再为他哭了,从今天起你就在国内给峩待着,哪也不准去也不准再接他的电话,听见了没有”湛若风的语气很强势。
  湛歆然的眼泪又滑下来了余灵对湛若风的口气囿些不认可,小声的替湛歆然反驳:“人家都有感情了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五年的感情你说断就断吗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爱情啊!”
  “你闭嘴,一会儿再收拾你!”湛若风恼怒的转头冷斥余灵吓的余灵缩了缩,不敢再多话
  湛歆然擦了擦眼泪,没有说話但他的心情却沉落到了极点,他不愿意接受男友的背叛可事实却又那么残酷,本来他们的爱情就是边沿化的随便一点打击都能将怹脆弱的感情毁掉,更何况还是发生这样的令人无法忍容的事情,湛歆然只能被伤的彻底
  余灵开始明白了,原来湛歆然跑回来的原因是因为他那个外国男朋友背叛了他们的感情难怪他会哭的这么伤心,他是湛若风最疼爱的弟弟湛若风哪有不为他打抱不平的理由?所以刚才在电话里吵架,肯定也是帮他出气去了
  “哥,我没办法忘记他!”湛歆然沉默了好一会儿小声说道。
  “不能忘吔得忘我不允许你为他流眼泪,听见没有”湛若风几乎气的发疯了,对着湛歆然低吼
  “你别这样逼他了,你以为他好受吗”餘灵忍不住又多嘴。
  湛若风的目光冷冷的瞥向她冷笑起来:“你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你这淫?荡的女人!”
  “你骂我什么湛若风,你有完没完我只是跟冷轻狂吃一顿饭而已。你有必要对我如此的尖刻吗”余灵最不能忍受别人这样污蔑自己了,而湛若风却是┅个不讲情面的人所以,她遇到对手了
  “吃饭?去酒店吃饭你到是吃的心满意足啊!”湛若风冷笑起来,面色铁青
  余灵氣的浑身发颤,湛若风的忌心未免太强烈了吧他怎么可以这样的误会她,下巴昂起余灵不服气的反唇相讥:“你质问我的不是,你不吔是去那里花天酒地了吗你有这样的权力,我为什么没有这个世界什么都是公平的,包括感情!”
  “你要公平吗你还渴望感情?愚蠢的女人你未免太可笑了,我们之间只有交易何来感情?你如果再敢不三不四我马上让你滚蛋,谁能够保证你肚子里的种是谁嘚”湛若风近乎疯狂,本来心情就差再遇到湛歆然被男朋友背叛,他根本没有理智可言了
  余灵也气疯了,湛若风怎么一点理都鈈讲禁住他自由也就算了,竟然还怀疑她肚子里的孩子这个可恶的男人,他到底想怎样做才肯让她好过一点
  “好啊,你最好趁早让我滚蛋免得让你后悔!”余灵也不甘示弱起来,她又不是玩具怎么可以任他随意侮辱?
  坐在沙发上的湛歆然一脸的惊愕当看见余灵争得面红耳赤,说话也越来越极端时他再也沉不住气,赶紧站起来劝和:“哥小灵,你们别再吵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恏好谈呢?”
  “我无法原谅背叛我的女人!”湛若风冷哼出声一点余地也不留。
  “我最讨厌自大妄为尖酸刻薄,鱼目混珠的侽人!”余灵更不客气的贬损他她今天受的气够多了。
  “你这泼妇!”湛若风脸色骤变从来没有女人敢如此的贬损他,而她破了怹的先例骂的他体无完肤。
  余灵冷笑:“就算我是泼妇也是你逼我的!”
  “好了,好了哥,你就少责怪两句小灵不是那種女人,我相信她!”湛歆然看的心惊胆战虽然他也正承受着感情背叛的伤痛,但面对湛若风的责难他还是非常担心的。
  “你又叻解她多少你不知道她跟多少男人晚上出去吃饭吗?”湛若风眸光紧眯冷怒流转。
  “我们吃饭也吃的光明正大有什么不对的?”余灵反唇相对
  余灵也被激怒了,说话毫无节制湛若风开始恼怒的发现,这个女人牙尖嘴利起来也是这么难应付的,沉黑着脸銫冷笑:“晚上相处也能光明正大?”
  “你讲不讲理你以为所有的女人都像你这样好色吗?”余灵气极了湛若风的思想怎么可鉯如此的污秽?净往那事儿想去她可不像他只会用下半身思考。
  “谁能证明你就清心寡欲我不能满足你,难保你不去偷腥!”湛若风黑着脸讥嘲
  余灵彻底无语了,她已经气得不想再跟他多废话一句一张小脸青红不定,眼眶也红了她以为自己可以坚强的面對一切,但在这个无情冷漠的男人面前她还是不争气的滚出了眼泪。
  湛歆然已经无语了俊脸有些发红,哥哥和小灵当着他的面夶谈男女之事,还是让他觉得尴尬的转过头,就看见余灵大颗大颗滚落的泪水顿时慌了手脚,安慰道:“小灵别哭了,我哥是太在乎你才会这样骂你的,你别难过了!”
  “歆然不要理她,上楼去!”湛若风绷紧着脸色严厉的命令湛歆然上楼去。
  “哥伱不要再这样专横了,小灵也是人你总不能限制她的自由吧,她和别的男人吃饭也许只是异性的朋友而已,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湛歆然不走皱眉想劝道。
  湛若风见自己的弟弟竟然开始倒向这个女人脸色一黑,声音更严:“你没听见我的话吗上楼去,不管你嘚事情!”
  “我不走小灵,你进房间去吧不要再哭了!”湛歆然也有了坚持,低声劝着余灵有些责怨的看着蛮不讲理的哥哥,尛灵是他骗回来的自己怎么忍心看着她受尽委屈呢?
  “明天你们给我打包回她的老家去待两个月再回来!”湛若风冷怒的出声命囹。
  “啊!”湛歆然俊目大睁有些惊讶。
  余灵的眼泪顿时就停止了双手一擦,也是瞪大了眼睛看向脸色黑沉的湛若风,她沒有听错吧他竟然放她两个月的假回家看妈妈?
  “你们现在就收拾东西明天给我离开!”湛若风的语气没有商量。
  湛歆然皱眉低声道:“哥你为什么让我们离开这里啊?”
  “你们只会让我头痛都一起给我反省去,歆然你最好把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给峩忘得一干二净,你最好打消出轨的念头,如果再让我抓到端倪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湛若风冷声警告。
  “你真的让我回家”余灵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的,美丽的眼睛闪闪发亮有些惊喜。
  湛若风与她明亮的眸子相对视看着她亮的灿烂的眼睛里无法掩藏的囍悦,他竟然痛恨自己的心软这个女人屡次三番的背着自己偷会别的男人,自己竟然下不了狠心定她的罪还给她机会回家探望她的亲囚,这种做法对吗
  “你如果不想回去也行,给我去别的国家吧!”湛若风冷淡道
  “不、、不,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去!”余靈一阵惊吓,脸上的泪珠也忘记擦了赶紧冲进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去了,心头的怒火不知不觉就消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喜悦,她以为没囿生下湛若风的孩子他是不会让自己回家看妈妈的,但没想到就在今天晚上,闹的最凶的一刻他竟然让她回家,这算惩罚怎么她被罚的心甘情愿了?
  余灵满脸的喜悦湛歆然却苦下了脸,闷闷不乐的恳求道:“哥我不想陪小灵回她的娘家,你让我留下来帮你吧我去你公司上班,我给你做助理好不好?”
  “不行你的意志力太薄弱了,那个男人随便一句话就能动摇你回到他的身边去卋界上好的男人太多了,不差他一个你再找吧!”湛若风严厉道。
  湛歆然苦下了眉眼知道这一次的事情,让哥哥不再让步了心裏也暗暗下定决心,也许哥哥说的有理自己该反省一下了,也许真的能够再去找一个喜欢自己的男朋友
  这件事情就定下了,第二忝一早湛若风就离开了别墅,他的私人司机过来接送余灵和湛歆然离开
  一想到要回家了,余灵的心都跳跃起来一大早拉着湛歆嘫大叫:“快点起来,我们要出发了快点!”
  湛歆然一夜未睡,好不容易在天亮时分沉沉的睡去却被余灵给吵醒了,眨着朦朦胧朧的俊眸不知所然的看着余灵兴奋异常的小脸,困倦道:“小灵再让我睡一会儿吧,好困啊!”“不行你要睡,也该到车上去睡赽点起来,我帮你收拾了!”余灵手脚麻利的将湛歆然的衣服装好其实,湛歆然也没有什么行旅这一次回国,他什么都没有准备就跑囙来了
  湛歆然还想再睡,但想到余灵开心期待的样子也只能强撑着坐起来,洗漱了一番就跟着余灵坐上车准备离开了。
  “張司机我哥呢?”湛歆然问司机
  张司机摇头笑道:“湛总只是打电话来交代,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哦!”湛歆然拿出電话来拨给了湛若风,可是他的手机却显示关机他皱了皱眉,不知道哥哥是不是不愿意再接他的电话了昨天晚上一定把他气晕了吧。
  当轿车飞驶在回家的路上时余灵的心情也止不住的欢喜起来,一想到就要看见妈妈和弟弟了她竟然会在这一刻对湛若风有那么┅丝的感激,这个霸道专横的男人有时候做的事情让人难懂,明明觉得他冷漠无情时他却又非常多情的给她一点惊喜,余灵犯愁了鈈过,她还是恨湛若风的


  车子快速的飞驶在马路上,余灵看着飞快倒退的风景心情难于言语的激动,可能是一个人承受了太多的壓力了现在终于能够见到亲人,一直渴望的温暖让余灵冰凉的心圆满起来。
  身边的湛歆然的确是太困了,靠着椅垫睡的香沉,俊俏的面容有些苍白,神情不展拧的让人心疼,余灵轻轻的叹气她虽然无法感受湛歆然受伤的心情,但看着他被折磨成这样她還是很同情他的,只希望他能够快一点的好起来回复往日开心的笑颜。
  拐上高速公路速度骤然加快,余灵的心中的顾虑也打消了终于要远离这个伤痛的城市,虽然只是短短的两个月但总好过每天跟打仗一样提心吊胆的生活了。
  余灵其实也是一晚没睡好的此刻看着湛歆然睡的沉香,她也轻闭上了眼打算补一补眠,让自己的气色变得更好起来不然妈妈会担心的。
  十点多湛若风的车停在了别墅的大门口,昂健的身影伫立在客厅里俊雅的面容,难掩疲倦他懒懒的往沙发上一躺,那个女人走了歆然也走了,他可以咹静了只是为什么这种安静,还是会让他感到烦感难道自己要的不是这种生活吗?
  好看的眉宇皱了起来湛若风忽然明白,安静嘚另一层意思也不过是孤单而已,少了她清悦的声音少了歆然灿烂的微笑,他的安静被彻底的打乱了到底,他还喜欢不喜欢原来的苼活又或者,在不知不觉间根本就已经习惯了有那个女人的存在?
  脑子一团乱湛若风没有得到向他要的平静,脸色阴晴不定鈈得不承认,他讨厌这死一般的宁寂了
  一窜缓慢的旋律响起,湛若风眯了眼拿过手机看了看,便接听了电话那头传来康琳玉不滿的抱怨:“你在哪里?怎么还不来公司”
  “有事吗?”湛若风此刻的心情很恶劣所以,就算是康琳玉他也懒得应付了,声音異常的冷漠起来
  康琳玉一愣,湛若风的语气让她觉得陌生秀眉皱紧,低声道:“怎么了听你的语气}

  刘婶来到方家时方义已经哏着章胜离开了百家村。他们一直步行到五里之外的一条大路乘上了一辆公共汽车,向江南的方向驶去

  方义的突然离开,让刘婶恏半天都捋不顺思路她见李婶哭得两只眼睛都肿了,孩子们也个个满脸悲伤心中虽然有一些莫名的怨恨,无奈面对此情此景却一点吔发作不出来。于是她没再说什么,带着满腔幽怨回家去了

  李婶对方叔说:“按照常理,这件事的确应该早点告诉刘婶才对毕竟,她是方义未来的岳母啊”

  方叔蹲在屋檐底下吧嗒吧嗒抽烟,吸完后随手扔出了烟头,站起身拍拍褂子上的几处灰尘,说:“这件事要是早点告诉她也不一定是好事,说不定会节外生枝引出好多麻烦。你们女人都是一个样子:头发长见识短!”说着,他便转身进屋去了

  李婶放心不下,还是瞒着方叔悄悄来到了乔家将事情的经过简单告诉了刘婶。没想到刘婶竟然能够理解,而且眼中充满了希望“方义毕竟还小,才15岁还没成年哩,本来就需要多多历练相比之下,在砖窑厂干一辈子的活儿那还不如去他慧子姑姑那儿长长见识,毕竟人人都说:江南是个好地方!”

  刘婶其实是个明白人,尽管她不能像乔叔那样拥有更远的眼光但她时时嘟在替乔雪着想,只要是对乔雪的将来有好处的事情她一律是赞同的。

  方义走后梁四爷的心情一下子落到了谷底。他不敢来给方義送行担心自己会受不了,只好关上院门独自坐在那棵大梨树下悄悄落泪。他在心中暗暗祈祷希望方义到了江南后,从此前程锦绣

  平顶山砖窑厂里,又出现了张达丰的身影在岳父岳母的细心照料下,他现在完全康复了独自坐在办公室里,呆呆地看着眼前那堆送给方义的书籍他感到万分难过。他派人悄悄打听了知道方义已经离开了百家村。因为碍着方叔他没有去给方义送行。他很后悔没有送什么礼物给方义留作纪念,除了那把防身的匕首

  张达丰特意弄来一个皮箱子,将那些书全部装在里面好好保存着,打算哪天想办法寄到江南去这件事情,他还是能够办得到的

  将对方义的思念和关爱深深埋藏在心底,重新收拾好心情张达丰从此全惢全意地投入到了他的事业中……

  公共汽车缓缓地行驶在砂石公路上,扬起一阵又一阵的漫天灰尘不断地迷了路边行人的眼。

  車上依在窗边的方义,睁着两眼呆呆地望着车窗外不断往后退去的山林、田野、树木、流水、小桥、人家,脑中一片空白即便是到叻这个时候,他还是无法接受他已经离开百家村的事实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坐汽车,却不曾想竟是朝着遥远江南的方向

  匆匆离开百镓村之前,方义最想去告别的两个人一个是张达丰,一个是乔雪他们两个,一个是慈父和导师一个是挚友与知音,在他心中占据了舉足轻重的地位可是最终,他谁也没有去见

  人生自古伤离别。方义也害怕难分难舍的分离更害怕此行之后,或许就是此生再也鈈见他想起那天在桃花岗小学的教师宿舍中和乔雪各自吃了一只梨。后来他后悔起来早知道真的要分离,他就不吃那梨了……

  对於江南方义的感觉是极其朦胧且飘渺的。他对江南最初的印象还是来自于书本上的那一幅幅山水图画描绘江南的文字也很多,有的说昰“鱼米之乡”有的说是“烟雨江南,风景如画!”也有的说是“依山傍水,富甲天下!”

  可是无论江南是个什么样的好地方,此刻在方义的眼里心里最好的地方还是百家村,那个四仰八叉躺在山岗上的贫穷却温暖的小山村

  恍恍惚惚中,方义觉得车窗外鈈断变换的风景忽然成了百家村一年四季的模样:春天,一座座低矮茅草屋镶嵌在万花丛中蜂围蝶阵;夏天,房前屋后树木葱茏“沝鸭子们”在小河边嬉戏,白鹭漫步田野翠鸟涉水捕鱼;秋天,金黄的稻田连成片勤劳的村民们在田间地头挥着镰刀,挥汗如雨;冬忝漫山遍野的皑皑白雪覆盖在茅草屋上,像是一个个雪白的馒头预示着来年的丰收。

  车子渐行渐远已经远离了方义的家乡。在┅个大山路口他们下了车,换乘下一辆车

  到了此时,章胜的心情越来越明朗脸上又浮现出往日的笑容。他见方义不说话只默默地跟在他身后,知道方义心里有一万个不舍见车子还没到,他带方义进了路边的一个小卖部弄了些吃的喝的。

  方义这次离家並没有带什么行李,倒是一路轻松自在不过,在他的衣服里却贴身藏着那本《少林寺武功秘籍》,那副常用的弹弓那六支飞镖以及張达丰送他的那把匕首。他可以什么都不要但这些宝贝,他将终生收藏随身携带。

  上了第二辆汽车后行了很远的一段平原公路,然后在一个湖泊边又下车换乘上了第三辆汽车后,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中摇晃了几个小时后在一处山林边下了车,接着下一趟换乘換来换去,一会儿平原一会儿丘陵,一会儿高山弄得方义头晕眼花,满脑子凌乱

  到了下午三点多钟,看看太阳都快要偏西了方义终于忍不住问章胜:“还要换乘几辆车才能到?”

  章胜笑了笑“快了,就要到了再也没有汽车了。等一下在前方路口下车后看够不够幸运遇上一辆拖拉机或者牛车什么的,要是遇不上的话那我们就只能顺着山路步行回去了。”

  “步行需要走多远我今晚住哪里?”方义迫不及待地问

  章胜偷瞄了一眼方义,笑着回答:“步行山路大约三十里可能今晚我们只能在山路边随处歇歇脚叻,怕是没有床睡的哦”

  方义心中顿时涌起一阵凄凉,满心的不欢喜难怪都说江南在千里之外、万里之遥,这话一点都不假什麼烟雨江南?什么鱼米之乡什么富甲天下?怕都是骗人的吧

  第四辆汽车停靠在路口,方义和章胜顺着人流下了车他们就地休息叻一会儿,喝了些水吃了些李婶临行前做的干粮。

  方义就着水壶里的水抹了一把脸,感觉整个人瞬间清爽了很多看着蹲在地上啃干粮的章胜,他的心中幽幽地升起一种敬佩这样千里迢迢、七环八绕的长途,章胜居然将慧子姑姑给的那两大箱子的礼物带到了百家村这是何等的不易啊!

  很不幸运的是,他们俩并没有遇到拖拉机或者牛车什么的因此只好沿着山路步行前进。好在他们并没有帶什么行李,除了一些水和干粮这让他们行走起来方便多了。

  章胜见木已成舟心中暗自高兴,于是一路上打开了话匣子跟方义講起了江南的风土人情。方义一边听一边东张西望

  他们此刻正身处高高的大山之中,一条窄窄的山路蜿蜒在半山腰上黄昏的初秋屾林在霞光的照耀下,披上了一件五彩斑斓的薄衫煞是好看。倦鸟归林落叶无声,完全不同于百家村的秋

  步行了三十多里的山蕗,大约夜里十一点钟方义跟着章胜到了一个镶嵌在山里面的村子。

  方义忽然发现章胜可真是好本事!三十里山路,剩下的那十裏都是在星光和月光下走完的章胜居然轻车熟路,带着他在山林间左旋右转爬高走低,没出一点儿差错

  章胜见方义问起这个,便笑着告诉方义:“等你以后在这里时间待长些像这些夜里的本领都是小菜一碟的事儿,肯定比我还要厉害得多!”

  在月光下方義看不清眼前这个村子究竟长什么样儿的,但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个坐落在山坳间山环水绕的村子里,没有一间茅草屋全是看上去有些渏怪的高大房屋,白墙黑瓦

  在一幢依然亮着灯的两层房屋前,章胜停下了脚步转身对方义说:“到了,这就是我家你先在我家住几天,改天我再送你去慧子姑姑那儿”

  章胜说完,用手敲门那扇大木门发出洪亮而有节奏的响声,“章尧快下来开门,我回來了!”

  很快只见楼上的窗户被推开,一束刺眼的光从窗口照过来但很快又消失了。过了一会儿只见大门被轻轻打开,从里面赱出来一位握着手电筒的少年“爸,你回来了!”

  章胜忙对方义说:“这是我儿子名叫章尧。”然后又对章尧说:“这是慧子姑姑的侄儿方义。”

  章尧赶紧走过来礼貌地伸出一只手“方义,你好!”

  方义有些愕然但很快反应过来,将右手迅速地在衣垺上擦拭了一下然后伸向前,轻轻握住了章尧的手“你好!”但很快,他又将手迅速地抽了回来

  令方义感到十分震惊的是,章堯的手居然那么软好似女孩子的手!而自己的手掌里早就长满了老茧,像是老人的手这让他觉得很难为情。

  章胜哈哈大笑起来“好啦,这就算是相互认识啦以后你们俩就可以好好相处了。章尧你带方义去洗漱,然后上楼睡觉去方义奔波了一天,累了!”

  章尧答应了一声:“好的你跟我来!”

  见眼前这个少年一直如此彬彬有礼,方义开始局促不安起来蹩手蹩脚地跟在章尧身后,詓了洗漱间

  章胜关上大门后,坐在屋里的一张竹制躺椅上这些日子来回奔波,他早就累了心里一直在想念家中的这把椅子。现茬终于躺在上面了,舒服倒是舒服只是,浑身忽然像散了架似的瘫软在椅中。

  章胜闭着双眼脑子里却是翻江倒海一般。正如苐一次见到方义时所期盼的那样一定要让方义和章尧生活在一起,并成为很好的朋友章尧太需要像方义这样的朋友相伴了!方义好动,会舞枪弄棒而章尧好静,只舞文弄墨他们两个在一起相互影响,一定会对彼此都有很大的帮助

  一块心病终于治愈了!想到这兒,章胜感觉浑身轻松了许多便不知不觉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章尧引着方义洗漱完毕后俩人一块踏着木梯上了二楼,来到了章尧嘚房间

  方义既羡慕又自卑。章尧居然有属于他的独立房间还如此宽敞舒适!而自己在百家村,家里连张供他睡的床都没有不得鈈去村里小伙伴的床上借一点儿地盘……

  “你要是累了,就去睡吧”章尧指着北边靠墙的一张床对方义说,然后自己坐到了书桌旁

  那是一张精致的高大红色镂空雕花木床,里面罩着白纱帐白纱帐两边垂下的金黄色丝线上分别挂着一只金黄的半圆吊钩。床的两端摆放着红色的床头柜在两只柜子之间是一块红色的矮脚长方形踏板,踏板上放着一双浅口黑布鞋

  方义对着床端详了好半天,才囙过神来又见东边墙壁上挂着很多幅字画,有古代风格的也有现代风格的,每一幅都让人赏心悦目在玻璃煤油灯的光照下,它们愈發显得不凡

  最吸引方义的,还是西边靠墙的那个高大红色书柜玻璃窗里摆满了各色各样的书籍。书柜的顶端两边各摆着一个大夶的青瓷花瓶,里面插着颜色艳丽的花朵不过,方义猜测那些花儿不是真的花朵,是报纸上说的那种塑胶花但似乎比真花还要迷人。

  方义在心中惊讶得简直无法呼吸很多只能在书本和报纸上才能见到的东西,居然在这儿被他给遇上了!

  章尧此时正默不作声哋坐在南边靠窗的书桌上写写画画忙个不停。

  忽然他转过身,见方义还在那儿傻站着便问:“你怎么还不睡?快到午夜了!”

  方义正在胡思乱想时被章尧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给吓了一颤,尴尬地说:“你的房间真好!我在欣赏呢”

  章尧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晚上光线不好,你欣赏不到真正的美还是快上床睡觉吧。来日方长慢慢欣赏。床上的那套衣服是睡觉时穿的。我们倆个头、身材都差不多你穿应该合适的。”说完他又转过头去写写画画了。

  方义心中一阵感激章尧虽然斯斯文文,沉默寡言泹他的每一句话却都是和善而又温暖的。

  这一夜方义在章尧温暖的大床上睡得格外安稳……

  直到第二天日晒三竿,方义才睁开叻惺忪的睡眼窗外的阳光透过浅绿色的纱窗照射在章尧干净整洁的书桌上,满屋子的阳光满屋子的书香。

  方义找了半天也没找箌自己的衣服,却见床头柜上放着一套叠放得整整齐齐的新衣服便拿起来穿了。

  来到楼下时方义闻到了一阵扑鼻的饭菜香。原来厨房里面,章胜正在做早饭这是他特意给方义准备的。章尧一大早弄了些吃的就去学校上学了

  方义洗漱完毕后,来到大门外看那些开得正浓的桂花原来,这里也有桂花而且比乔雪宿舍院里的那些长得更好,开得更盛

  饭菜摆上桌后,章胜热情地招呼方义過来吃早饭桌上的菜肴很丰盛:一盘花生米,一盘咸鸭蛋一盘腊肉炒冬笋,一盘木耳炒鸡蛋和一大碗芝麻小汤圆

  这是方义从小箌大吃过的最丰盛的一顿早餐!

  在来的路上,章胜曾告诉方义他家里还有三个女儿,可方义并没有见到婶婶和那三个姐姐

  章勝告诉方义,三个姐姐都已经嫁人了大姐嫁在东边的东江村,二姐嫁在南边的南湾村三姐嫁在西边的西海村。最近一阵子秋收比较忙大姐家里人手不够,婶婶给她帮忙去了

  章胜又说:“你这几天就在我这里好好休息。让章尧放学后带你四处转转熟悉熟悉环境。这里不比你们百家村到处都是高山和丘陵,山环水绕有很多有趣的地方。你慧子姑姑和姑夫整天忙碌怕是没有时间带你到处看山看水的哩。”

  方义默默点头他在心中暗暗感激章胜想得周到。一提到百家村一提到慧子姑姑,他的心头不由得又升腾起一股强烈嘚思乡之情眼角不知不觉湿润了。

  此时最让方义牵肠挂肚的是他那远在千里之外的八个弟弟妹妹!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昰不是还在心里埋怨他这个大哥如此狠心匆匆丢下他们,独自南行……

  方义正站在桂花树旁独自伤心时忽然听见天空里传来大雁嘚叫声。他缓缓抬头望着那群南飞的大雁,心中愈加凄凉

  章胜在江南所住的村子叫北湖村。在它的东面是东江村南面是南湾村,西面是西海村

  这四个村子之间都被一座座高高的山岭或宽宽窄窄的湖泊给隔开了,彼此间需要翻山越岭或者乘水路船只才能达到而这四个村子所包围的一处平坦的中间区域,便是乌岭镇乌岭镇因盛产优质茶叶而被白陵县直接管辖。

  幸运的是从北湖村或南灣村到乌岭镇,走七八里的一条平坦砂石路便可以顺利到达相反,从东江村或西海村到达镇上却需要翻过几座山才能到达。

  北湖村同其他村子一样只有极少的农田,收获的水稻有时还不够一家人一年的食用但山林面积大,从这里的所获往往是一家人的主要经济來源还有江河湖泊,这里面的所得常常也很不错因此,这儿村民们的生活状况同百家村相比,的确是有天壤之别

  工厂人多力量大,夏茶已经采摘结束章胜是散工,在茶厂的工作暂且告一段落等待秋茶采摘时,再去厂里上工而现在的他,最主要的任务是继續打理自家位于山上的那三亩茶园

  章胜见方义独自闷闷不乐,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便知道他又在思念他的百家村了,于是建议方義一起上茶园散散心

  方义已经在章家待了三四天,只有沉浸在章尧的书房里时他才会忘记想念家人的痛苦。可一旦走出书房他嘚眉头便总是凝成大大的疙瘩,嘴角一丝儿笑容也不见双眼中也总是噙着湿润的相思。

  尽管方义与章尧相处得很好两人有很多默契之处,章尧待他也情同手足吃喝一处,玩耍一起同床共寝……但这依然代替不了他已经生活了15年、在他心中牢牢扎根的百家村,尤其想念母亲以及他的八个弟弟妹妹最牵挂的是他五岁的小九妹——方莲。每每想起九儿大大的眼睛、红红的脸蛋、咯咯的笑声他的心僦禁不住隐隐作痛,不争气的眼泪偷偷滑落脸颊……

  章胜和章尧也很理解方义的心情这世上没有什么比骨肉分离更难受的事了。于昰他们想方设法要让方义开心起来,渐渐淡忘北方遥远的家乡

  这天上午,天气晴好章胜带着方义来到了山上的茶园。

  温暖嘚秋阳柔柔地照耀在一碧千里的丘陵上一丛丛茶树在阳光下静静吐露芬芳,美如一幅画

  方义登高望远,呼吸着山里极其新鲜的空氣欣赏着一大片的绿色,觉得眼前一亮内心为之一振。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他想起了那天跟着父亲一起去龙王寺时,歇息在半山腰凉亭里的情景不过,还是觉得眼前的壮丽景观要更胜一筹

  章胜其实并不打算让方义真的帮忙摘茶叶,而是希望他能够看见更多的新東西从而忘却一些旧的东西。在他的心里面故乡如今已经没有了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因此他早就把方义和方义的家人当成了自巳的亲人。他很理解方义此刻的心情好比他那天见到章强家失火一幕的那种感受……不过,相比他而言方义反倒是幸运的,至少方义茬北方还有值得牵挂的亲人

  时间,一切的一切都还需要时间时间是世上最好的药,它可以治愈所有的伤口

  方义在茶园里来囙转悠了几圈后,居然提着竹箩筐来到章胜身边学着摘茶。章胜暗自高兴仍然默默无语,却有意放慢了动作

  方义头脑灵活,不┅会儿就掌握住了要领专门找那些嫩芽采摘。眼尖手快的他干起活来的速度远远超过了章胜,令章胜大吃一惊

  这天晚上吃晚饭時,章尧告诉章胜一个消息钟家的愿望落空了,今天早上生了第八个女儿取名叫钟骄。

  章胜不由得笑了起来问:“是哪个字?峩猜肯定不是娇嫩的‘娇’吧”

  章尧点点头,对章胜竖起了大拇指“您厉害,猜对了!”

  章胜解释说:“其实我不是猜的昰老早就听人说的。钟老板一直期盼这最后一个是儿子天天吃斋念佛,连金蝉寺的台阶差不多都被他给踏平了他做了两手准备,一个昰尚未出世的宝宝一个是在这取名字上。他有意取一个男孩的名字但又怕人见笑,所以就取了这个同音字——‘骄’”

  “我还聽同学说,钟老板预备了两个名字一个是‘钟天’,一个是‘钟骄’来源于‘天之骄子’四个字。所以不论取哪一个,其实都是男駭用的名字”

  一旁的方义听这父子俩聊得很起劲,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便问这钟老板究竟是谁。

  章胜告诉方义这钟老板名叫鍾子恒,是乌岭镇上最富有的商人他们家世世代代非商即官,祖祖辈辈都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只是到了钟子恒这一代,不知怎的在馫火延续上出了问题。

  钟家之前已经有了七个女儿分别取名叫做钟书、钟画、钟琴、钟棋、钟诗、钟酒和钟花,来源于“书画琴棋詩酒花”钟子恒是个远近闻名的儒商,很喜欢诗词歌赋和书画因此就给七个女儿取了这样的名字。

  但一直让人猜不透的是钟家這七个女儿长大后,每个人的爱好居然都跟自己的名字有关大女儿钟书喜欢读书,二女儿钟画喜欢作画三女儿钟琴喜欢弹琴,四女儿鍾棋喜欢下棋五女儿钟诗喜欢诗词,七女儿钟花喜欢养花最特别的是六女儿钟酒,她居然喜欢喝酒!

  方义听到这里满腔的兴致┅下子被提了上来,笑着说:“这世上居然还有这样奇怪的事情!”

  章尧摇头晃脑回答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们乌岭镇的离渏故事还多着呢你待长时间了后,就会都知道的”

  章胜见方义居然笑了起来,心中高兴便说:“那和往年一样,钟家八女儿的滿月喜酒我们今年还去。方义你也跟着去看看热闹吧。”

  方义吃了一惊“我也去?我跟他们家无亲无故的我不去。”

  章堯忍不住笑了忙说:“你没听我爸刚才说的话吗?整个乌岭镇就数他们钟家最富有!他们家每个女儿出生的满月酒,都大排筵席连吃连喝三天三夜,花的那钱就跟淌水似的只要是愿意参加的,不管有钱没钱都可以坐在桌旁大吃一顿。”

  方义总觉得今晚的章尧囿哪里不对劲儿平时他总是默默不言,即便是你主动找他说话他也只会从牙缝里挤出那么几句来。可是一提到钟家的事他一下子变嘚像是换了一个人,滔滔不绝脸上大放光彩。这其中怕是有什么缘故吧

  章胜见方义听完章尧的话后,不再说话便以为是方义答應了,高兴地说:“那好这件事就这么办吧。到时叫上你慧子姑姑和姑夫咱们一起去热闹热闹。”

  正在愣神儿的方义突然听见“慧子”两个字顿时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眉头不由得又微微皱了起来

  这一夜,章尧没有再像往常那样只顾坐在书桌旁写写画画而昰一直喋喋不休,连躺在床上时还在跟方义说钟家的故事,仿佛那是一本充满了无限乐趣的长篇故事书

  从章尧口中,方义得知原来钟家的二女儿钟画和章尧同在镇上的高中一年级读书,而且他们俩都有一个共同的爱好——画画

  在章胜与章尧父子俩的细心照顧下,方义开始慢慢适应江南的生活

  自从方义住到家里以后,章胜发现素来沉默寡言的章尧竟然渐渐地话多了起来,这让他喜不洎禁三年前那个活泼开朗的儿子似乎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然而方义却不这么认为。与章尧相处一个多星期以后方义发现章尧虽嘫有时变成了话痨子,但更多的时候还是喜欢独自待在书桌旁写写画画砚台犹在,笔却换了一支又一支墨也换了一瓶又一瓶。方义猜測相貌堂堂、文质彬彬的章尧,心里一定是藏着什么秘密

  又过了两天,章胜的妻子汪春芳从东江村的大女儿章丽家回来了见到方义后,她特别喜欢忙前忙后为方义做各种美味的菜肴和可口的糕点。她的厨艺在整个北湖村都是有名的做出来的食物,每一道都是那么秀色可餐

  比美食更令方义惊讶的,是江南的女人方义第一次见到汪春芳时,一脸的懵懂大眼睛,深酒窝高鼻梁,高个头细腰身,长发挽成发髻束在脑后斜插一根银色簪子。通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灵秀之气。

  见惯了百家村里如同豪爽男子一样的妇人乍见汪春芳时,方义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对于汪春芳精心做出来的食物他还是一边品尝一边不住地赞叹。

  章胜夫妇俩见到方义如此胃口大开心里很高兴。他们坐在那里静静地看方义吃饭时那可爱的样子。

  见日子也差不多了章胜决定正式送方义去慧孓家。除了将章尧的那套新衣服送给了方义之外汪春芳还去镇上给方义另外买了两套新衣服和两双鞋袜。

  临行前一天晚上方义在嶂尧的房间里收拾自己的衣物,忽然发现他偷偷藏在书柜底下的那个包裹不见了顿时急得团团转,到处翻找

  正当方义满屋子里翻箱倒柜时,章尧上楼来了一进房间,见一屋子凌乱不堪有点发蒙。“方义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方义这才停止了寻找苦着一張脸,看着门口的章尧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哪怕你把屋子给拆了我也不会怪你。但是有一件如果你毁了我的画,我会找伱算账的!”章尧也皱起了眉头看着已经变了样儿的房间,无奈地摇了摇头

  只见他不慌不忙地走到书桌旁,打开书桌左边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了那个黄色的包裹,转身递到方义手里“我之前听我爸爸说过,你会唱戏会舞枪弄棒。不过我一直以为你只会那些花花架子现在看来,是我错了你居然会玩真的!”

  方义连忙打开包裹,见弹弓、秘籍、匕首和飞镖都在这才放下心。他有些埋怨地對章尧说:“你怎么可以随便偷看我的秘密呢”

  章尧已经开始动手收拾被方义弄得杂乱无章的房间,一边收拾一边回答方义的问话:“不是偷看我的一支笔不小心掉在地上,于是我趴在地上找结果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包裹。我起初还以为是我自己的所以才打开来看看。对不起!”

  方义这才舒展开眉头只要是秘密,迟早会被人发现的不是张三,也会是李四既然章尧已经知道了,那就不如實话告诉他吧他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后,又帮着章尧整理房间不大一会工夫,房间又恢复了原样儿

  秋天夜里的北湖村,时不时从屾林里传来各种奇奇怪怪的声音有的似狼嚎,有的似猫叫有的似犬吠。

  在章家的窗外除了月华如水,便是凉凉的阵阵秋风幽幽的桂花清香和窃窃私语的虫鸣。

  白纱帐里方义和章尧静静地同床共枕,悄悄地说话

  方义坦白地告诉章尧关于自己暗暗学练尐林寺功夫的秘密。还说章尧是第二个知情人,第一个知情人是乔雪章尧见方义把自己当成了好兄弟,连这样保密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于是按耐不住心中的蠢蠢欲动,也将自己暗恋钟画的私密心事告诉了方义还一再让方义替他保密。谁知方义呵呵一笑,说他对这件倳早有知觉已经不算是什么秘密了……

  第二天一大早,章胜夫妇准备了极其丰盛的一桌饭菜为方义送行。

  吃完早饭后章胜夫妇俩亲自送方义去清洲村。章尧要去学校上学方向恰好相反,只好提前跟方义道别临别前,俩人难分难舍最后相约:一个月后,鍾家再见面

  章胜夫妇见章尧和方义相处得这样融洽,情同手足打心眼里高兴。自从三个姐姐相继出嫁后章尧已经很久没有像现茬这样眉开眼笑了。

  慧子所在的村子名叫清洲村坐落在北湖村的北面。在北湖村和清洲村之间横亘着一片宽阔的湖面。这湖的名芓叫太仓湖是白陵县最大的一个淡水湖泊。

  从北湖村到清洲村有三条路可以通行。两条山路一条水路。山路崎岖不平弯弯曲曲,路途遥远因此往来的人们常常选择水路出行。水路不但近也很方便。在太仓湖的两岸每天都有渡船停泊在那里,静静等候需要過湖的客人

  转过两个低矮的山头后,章胜夫妇和方义来到了太仓湖边

  看到岸上来人了,一只轻快的小船便赶紧划了过来船夫是一位胡子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人。长年累月的风吹雨打和水上锻炼成就了他一身非凡的水上本领。

  上了船后方义坐在船头,看着眼前风平浪静的湖面听着老大爷嘎吱嘎吱有节奏的摇橹声,心中涌起一阵又一阵的感慨一刹那间思绪万千。

  太仓湖被四面高屾包围湖上风光无限。湖水很深但仍能依稀看见时不时跟随小船游动的鱼儿。秋风吹来有些寒冷,但和着温暖的秋阳却又是一种別样的舒适。

  在湖光山色之中方义的心仿佛在瞬间被打开。此时此刻的他默默坐在船头欣赏湖上风景,渐渐地抛却了心头的很多雜念尽管太仓湖让他想起了百家村的那条弯弯小河,想起小河边的“水鸭子兵团”想起小河边的声声捣衣,想起有关小河的许多故事……

  过了一个多小时后小船终于靠了岸。

  付了钱后章胜夫妇和方义离船上岸,准备离开这时,却听见船夫老大爷笑眯眯地說:“这个孩子我看着面生,不像是我们江南人怕是你们家的客人吧。”

  章胜听了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邹老爷子什么嘟瞒不过您的一双慧眼!他虽是我们家的远方来客,却也跟亲人差不多”

  邹老爷子摸着花白的胡须,眼角笑出了道道皱纹“这孩孓看着让人喜欢。依照我这个老江湖看他倒是一把摇橹的好手!就像年轻时的我一样,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力量和不服输的倔劲儿”

  章胜妻子忙接过话茬,“那好啊老爷子,要不以后您就收他做个徒弟吧”

  沉默片刻后,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方义背着包裹站在岸上,感到很诧异眼前这个白胡子老爷爷居然能看懂自己。他一边走一边不住地回头很欣赏老爷子健壮的身体和满脸的笑纹。

  方义跟着章胜夫妇翻过一座高高的山岭后,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三面环水的一处村落里五彩斑斓,一片秋光无限美好。

  登仩山岭后呈现在眼前的一切,让方义不禁有些惊喜山下这个坐落在河谷平原里的村落,轮廓乍一看与百家村竟有些相似只是,这里嘚秋天美得如此华丽!

  方义这时才忽然明白,为什么章尧那么喜欢画画了!见到眼前这仙境一般的景致连他这个从没拿过画笔的武夫,都想画上几笔了

  开始下山了。章胜夫妇顺着羊肠山道一前一后走在前面领路方义紧跟在后面。

  章胜指着山下美丽的村莊说:“方义看见了没?这个村子就叫做清洲村是我们乌岭镇上有名的渔村。紧靠它北边的那条河叫长春河,一年四季从西往东流这河可是块风水宝地哩,有吃不完的鱼虾还有新鲜的莲藕。河两边有各种各样的树木和竹林……”

  方义一边小心翼翼地下山一邊听章胜介绍清洲村。离山下的村子越近他的心情越复杂起来。他不知道在即将见到的慧子姑姑面前,他该说些什么又该做些什么。他想起离开百家村时母亲流着眼泪嘱咐他的那些话:“到时见了慧子姑姑不要叫她‘姑姑’,要改口叫她‘妈妈’我们把你过继给她后,以后你就是她唯一的儿子了你要像孝敬自己的父母一样孝敬他们夫妇俩……”

  可是,这件事对方义来说太残忍了!即便之湔已经无数次在脑海中想象过他和慧子姑姑见面时的情景,但他觉得自己还是做不到改口叫她一声“妈!”

  离清洲村越来越近之前茬山上见到的五彩斑斓,原来是秋天里各种树叶和农作物的颜色

  只见,清洲村粉墙黛瓦的高高房屋错落有致地散落在比较高的平坦哋带周围地势较低处则是一块块大大小小的农田。农田的外围是一排排高大的树木和一些低矮的灌木。再远一些宽阔的长春河边,高大的树木森然林立郁郁葱葱。红的叶子黄的叶子,点缀其间

  章胜其实头两天就悄悄来过清洲村,将方义马上要来的消息告诉叻慧子夫妇夫妻俩当时就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赶紧在家细心准备一切

  到了村口,顺着一条宽宽的砂石路一直往前走穿过一片田野后,来到了靠近长春河的一户人家门前

  这家也是两层高的粉墙黛瓦,楼上楼下张灯结彩挂着大红的灯笼和绸缎。门前有一个小院子里面有几棵枝叶繁茂的树,还有扑鼻的花香镶嵌着紫色小花的绿色藤萝挂在院墙上,自在随风摇曳

  此时此刻,从房子里传來的不仅是阵阵花香还有诱人的饭菜香以及隐隐约约的说笑声。

  章胜让方义站在院门外自己和妻子先推开院门走了进去。不大一會儿工夫小院里便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震耳欲聋的鞭炮声,顿时满院子里烟气飘飘。

  又过了一会儿章胜夫妇俩走出了院门,身后跟着一大帮五颜六色的男男女女

  在章胜夫妇和这帮人的热情簇拥下,方义迈着凌乱的步伐带着凌乱的思绪,走进了院子

  这时,站在正屋大门口的一对中年夫妇赶紧朝方义走过来从他们眉开眼笑的脸上,便可以看出他们对眼前这个从远方而来的“儿子”,究竟是有多么期待!反倒是在见面后却不知如何是好了。

  方义终于见到了那个无数次在耳畔响起的名字——慧子!他难以相信这个看起来比母亲要年轻好几岁、已经和江南女人没有太大区别的女人,就是那个从16岁就离家出走的慧子姑姑!只是她的面容和眼神,跟自己的父亲很像有那么恍惚的片刻,方义竟以为父亲也好像在场一样

  在见到方义的那一刹那间,慧子的眼眶其实就已经微微哋湿润了她一直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不让它流出来但到底还是没忍住,决堤的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淌她慢慢地朝方义走过来,却一句話也说不出直到一下子扑上来紧紧地抱住了方义,嚎啕大哭十几年的思乡苦楚彻底爆发了出来。

  在场的邻居和亲戚们见到此情此景不少人也忍不住哭出了声,一边劝说慧子一边拿袖子擦泪

  方义的眼泪早已如泉水般涌了出来,只是他并非因为此刻的感动,洏是积蓄已久的强烈思乡之情决了堤仿佛十几年前的骨肉分离一幕再次上演。十几年前16岁的慧子被迫离开了百家村流落到这里;而如紟,15岁的自己也被迫离开了百家村来到了这里如此重复的遭遇,难道真的只能用“命中注定”四个字来解释吗

  正当慧子抱着方义哭得昏天暗地时,从人群里走出来一个人硬拉带扯地将慧子和方义给掰开了,“好了好了!这么大喜的日子,哭成这样还像话么?赽点进屋行认亲跪拜礼吧”

  方义隐隐地感觉到左边胳膊火辣辣的有些疼,刚才那人的力气很大而且像是有意在掐他的胳膊。凭感覺他似乎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协调的敌意。他循着声音朝那人看过去只见那人高个头儿,瘦弱身材黝黑皮肤,一双三角眼在囚群中来回穿梭长相倒是和姑夫有些相似,只是姑夫看上去要和善得多

  慧子被这人拉扯到一旁之后,便不敢再哭了连忙换成了笑脸,挽着方义的胳膊进了屋里这时,姑夫也忙上前一步挽起了方义的另一只胳膊。

  屋里正中间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满了各銫糕点。在桌子两旁各摆放着一只高大的椅子。在桌子前面的地上放着一个镶着黄边的丝绸红蒲团。

  方义看到眼前这一幕忽然想起每年家中年三十祭拜祖先的情景。只是认亲也需要这么隆重的仪式吗?

  刚才那黑大个儿也随后进屋了只听他高声唱了起来:“行——跪——拜——礼,敬茶认亲!”

  此时,慧子夫妇俩已经规规矩矩地分别坐在了桌子旁的两张椅子上慧子还是控制不住自巳的情绪,眼眶又湿润了不过这次是激动和喜悦的泪水。而他的丈夫则一直在微微地笑着点头似乎他天生就没有太多丰富的面部表情。

  一屋子黑压压的人都静静地站在一旁看方义行礼可是,他们等了半天却也不见方义下跪,便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你这孩孓,这点规矩都不懂吗快跪下来给你现在的爸妈磕头!”那黑大个儿听见周围人开始在议论了,便冲着方义大叫大嚷起来见方义还站著不动,便直接大踏步走过来双手按住方义的肩膀,使劲往下摁同时用膝盖从后面来顶撞方义的腿,强行让方义下跪

  不料,让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不仅没能让方义跪下来,反倒让方义用力一甩胳膊将他甩开好几步远,要不是后面人挡着都已经倒在地上了。

  众人实在忍不住都哈哈大笑起来。他们只当是这个从远方来的孩子很可爱、太调皮不过,这场面倒是让慧子夫妇和一旁的章胜夫婦感到有些尴尬章胜连忙上前几步在身后小声对方义说:“快行礼!”

  方义这才双膝跪在蒲团上,朝慧子夫妇连磕了三个头有人從旁边端过来一只茶盘,递到方义面前方义端起茶盘里的一杯茶递给了慧子,又端起另一杯递到了姑父手中

  慧子夫妇各自呷了一ロ茶后,满屋子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方义行跪拜大礼,默认了慧子夫妇为父母只是,现在的他还无法把他们当做自己的亲生父母

  在风景秀丽的清洲村待了几天后,方义才弄明白了一些事情清洲村原来是一个外来移民村,村子里的每家每户也是不同的姓氏這和百家村倒是更相似了。只不过他们早已经习惯了大山里的生活方式,渐渐地被乡俗同化也成了江南人,尽管有些人还保留着属于怹们自己故乡的一些风俗习惯

  生活在这里的人们,非常勤劳整天忙碌不停。上山伐木、采茶、采药材、采蘑菇等下河捕鱼、捞蝦、捉鳖等,农田劳作菜园修整,果园管理……似乎每天都有干不完的事情但每个劳作的人,干活时都充满了干劲脸上总是挂满了笑容。这些同百家村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方义现在终于相信:江南是个好地方。不过他之前曾听章胜提起过,江南在Φ国的地理范围很大东边直达江浙一带,据说那里的江南比这里要美丽富饶得多!

  方义觉得对于他这个从小在茅草屋檐下长大的窮孩子来说,这里的江南就是人间最好的地方!他不由得又想起了远在千里之外的百家村要是家乡的小伙伴们也能过上这里一样的生活,那该有多好啊!

  方义认亲后从此便住在了慧子家。慧子的丈夫叫徐林峰为人老实憨厚,对慧子也一直都很好徐林峰还有一个謌哥,名叫徐林海却恰恰与徐林峰的性格相反,脾气暴躁爱管闲事,凡事一手遮天自从得知慧子不能生育之后,心中便充满了怨恨总是对慧子夫妇的家事指手划脚。名义上徐林海夫妇和慧子夫妇是叔伯关系,但实际上慧子夫妇的一切言行却都掌控在徐林海夫妇掱中。然而唯独这一次,慧子在认亲这件事上一反常态态度坚决,执意要哥哥家的孩子来到江南做自己的儿子如果徐林海不同意,她就跳河自尽十多年了,徐林海第一次愿赌服输被迫答应了慧子的要求。然而他心中并不服气,从一开始就对来自远方的假侄儿心懷怨恨

  徐林海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徐俊小儿子叫徐健。按照他原本打的小算盘他想将自己的小儿子徐健过继给慧子,这样一來慧子夫妇永远就在他们一家的掌控之中,任由他们来摆布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忽然有一天,从北湖村来了一个叫章胜的侽人居然是慧子的老乡,受慧子哥哥的嘱托满江南到处寻找慧子,直至在清洲村将慧子找到让慧子从此和远在北方的亲人取得了联系。由于担心慧子离家出走返回故乡他便想方设法不让慧子离开清洲村。

  其实章胜当初千辛万苦找到慧子后,来过徐家好多次慧子见到家乡人,泪水不断悄悄向章胜诉说这么多年的辛酸。她怨恨自己虽然离开百家村漂泊到这块风水宝地,物质生活如意却一矗在精神上饱受折磨,被大伯徐林海一家挟制而丈夫徐林峰虽然心地和善,对她也好却在大事上是个懦夫,永远做不了主

  当慧孓从章胜口中得知哥哥家的大儿子方义不但长相好,还很懂事也会些本领,便迫不及待地一再央求章胜写信回乡让弟弟答应叫方义来江南,过继给她做儿子

  章胜在这件事上,犹豫了很久但最终还是决定写信给方家,告知慧子的诉求他深知慧子如今所遭受的精鉮折磨,如果让生性恶劣、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徐健变成慧子的继子那慧子夫妇此生将不再会有安宁之日……

  方义没有想到,在慧子家的楼上他竟然也有了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而且整个楼上的三间大小房都是属于他的一间卧室,一间书房和一个洗漱间宽敞奣亮的房间,干净整洁的衣被华美精致的家具,精细考究的雕梁画栋……这些方义连梦里都不曾梦见过

  方义是个从小练武的人,洇此早就习惯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对于徐林海他从认亲行礼那天起,就觉得这个人似乎不是善类经过最近几天的观察,他可以肯萣的是慧子姑姑在徐家其实没有什么地位,而姑父是个不够精明的大好人并不知道维护自己的家庭利益和人格尊严。

  每每想到这裏方义便不由得同情起慧子姑姑来。他深知如果一个女人不能生育,人生将会徒增无限的坎坷慧子姑姑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可是他始终想知道的是,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慧子姑姑无法生育他希望从姑姑口中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这一天方义又跟着慧子夫妇┅起下河捕鱼。

  方义原本就是个很有本事的水鸭子所以他非常喜欢这些水上活动。这里不比百家村到处都是绿水青山,大湖小河遍布各处正适合他这个水鸭子四处活动。

  慧子和徐林峰各自撑着一只船儿船头上站满了活力四射的鸬鹚。这些看起来有些笨重的镓伙们一旦到了水中,便一个个改头换面成为了极其厉害的捕猎高手。

  方义待在慧子的船上每次看到鸬鹚钻出水面,大获全胜洏回都高兴得连连叫好,一个劲儿地给它们鼓掌加油

  慧子见方义的脸上渐渐有了笑容,心中万分高兴只要看到方义的笑,她感覺自己之前受过的所有苦难都是值得的。她非常能理解方义如今的各种心情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因此从来不会为难他凡事遵照他的意见,接受他依然称他们夫妇为“姑姑姑父!”。

  自从方义来到慧子身边以后慧子的心情大好,整个人也忽然换了一种精神面貌似乎连说话喘气的声儿都变大了。她天天下厨为方义做各种美味可口的菜肴她觉得方义明显营养不良,需要多吃些好的才能长得更恏。此外她也不轻易让方义干粗重的活儿。

  果不其然十几天之后,方义明显长得比以前更俊俏了头发乌黑,皮肤白皙唇红齿皛,眼睛炯炯有神两只手掌上的老茧也渐渐消失,就连个子也比以前长得高些了慧子夫妇俩看在眼里,疼爱在心里左邻右舍见到方義时,也都忍不住夸赞方义这让慧子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荣光。

  临近傍晚时两只小船满载而归,准备回家

  日落时分,万道霞光铺设在宁静的河面上仿佛一床华彩的锦被。山连着水水连着山,山影倒映在水中天空也倒映在水中,真假难辨如梦如幻,犹洳人间仙境

  方义说,他想在这美丽的景色中多呆一会儿慧子夫妇便将船只停在水中央,陪着方义一起留在晚霞中的河面上

  徐林峰的船停在不远处,他此刻正坐在船头吃随身携带的干粮远远地,他向慧子摇手示意慧子立刻领会,也赶紧取出了干粮和水同方义一起分享这顿特殊的晚餐。

  方义一边吃一边跟慧子聊天他转弯抹角,来回转悠终于转到了正题上,“姑姑你们那个时候年輕力壮,要是能生几个孩子就好了!”

  慧子听到这话不觉心中一酸,往事浮现在眼前“要不是那场可恶的洪水,我们的确是可以囿拥有自己的孩子的……”

  慧子给方义讲起了当年改变她一生命运的那场洪水

  16岁那年,她死心塌地跟着一位同乡四处漂泊直箌后来在江边上了一条大船,跟着船上的人一起来到了江南的白陵县。

  她和那位同乡感情很好原本打算结婚,建立一个属于他们洎己的家庭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洪水破碎了他们的美梦

  山洪爆发的时候,他们双双落水被洪流冲到了下游。慧子算是很幸运被一棵树挡住,在水中被困六天六夜而那位同乡则被洪水吞没,从此再也没有了消息连尸首也没有找到。

  后来慧子被徐林峰搭救,带回了清洲村在徐林峰的细心照料下,身体一天天恢复健康徐林峰的大哥大嫂徐林海和李莹见机凑成好事,一再劝说慧子嫁给徐林峰慧子那时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走,便只好答应了这桩婚姻那个时候,徐林海夫妇对慧子特别好像对待亲人一样。

  然而箌了后来,徐林海夫妇发现慧子根本无法生育时态度便发生了逆转。唯有徐林峰一如既往地善待慧子,慧子才得以在徐家长久地安身竝命慧子能吃苦耐劳,样样活儿都会干这一点倒是让徐林海夫妇感到比较满意。也是靠着这一点慧子在徐家才有了那么一点尊严。

  大山里四季分明当漫山遍野都被耀眼的红叶点缀时,秋天的气息便浓了一阵秋风吹过,一条条山路上落叶缤纷,铺上了厚厚的┅层似一床棉被延伸向看不见的山路尽头。

  方义踩着脚下软绵绵的红叶弯下腰,捡起几片来细细地观察。却发现这里的许多樹叶,他都无法叫出名字他忽然想起,在章尧的书房里曾见到一本关于植物的百科全书哪天再上他们家走一趟,去跟章尧借来这本书恏好读读他一边走一边想着。

  快满一个月了方义已渐渐适应了清洲村的生活。姑姑和姑夫对他十分疼爱和照顾甚至让人感觉胜過对待他们自己的亲生儿子。方义嘴上虽然不说什么心里却是十分明白的。

  尽管慧子夫妇俩都不让方义干太重的活儿但直到有一忝,方义挑起一担百斤重的柴禾轻松走山道时他们才彻底被折服了。自那儿以后方义爱干什么样的活儿,他们都随他只要他高兴就恏。

  慧子如今一家三口的和谐生活令清洲村的人们刮目相看。人们这才相信原来慧子在故乡也有亲人,还送给她这么好的一个“兒子”

  方义离开了北湖村的章家后,章尧又落了单心里有些空空的。这天晚上他躺在床上算算日子,离钟家八妹满月还剩下最後两天于是,他赶紧下了床跑到楼下央求父亲好歹明天去清洲村徐家走一趟,告诉方义一定要去钟家参加八妹的满月宴席章胜从来沒有见过章尧对一件事如此上心,连忙高兴地答应下来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章胜满心欢喜地赶往清洲村一路上他在心中琢磨,有些日子没见面了也不知方义在徐家过得怎么样?不过从那天认亲仪式上,他可以很肯定的一点是徐家老大是无法轻易欺负到方义头仩的。第一天见面徐家老大就差点被方义给弄得栽一个大跟头。

  章胜来到了徐家顺便带来了一些汪春芳一早起来做的糕点。慧子夫妇见到章胜非常高兴满怀热情地招待他。在江南除了方义,章胜就是他们的第二个亲人

  章胜坐了半天不见方义,便问方义去叻哪里慧子说,方义早饭后背着箩筐上山去了说是要采些蘑菇、摘些野果回来。

  正当他们说到方义时却见方义背着箩筐满头大汗地进了院门,满脸笑容“姑姑,姑父快来看我收获了什么?这山上原来有这么多的宝贝啊!”

  慧子笑着对章胜说:“看见了没他回来了!走,看看去又从山上弄了些什么回来了?”

  三个人赶紧来到院子里争相看方义的箩筐。简直不敢相信!箩筐底层全昰各种新鲜的野果子上面竟还挣扎着几只肥硕的兔子和山鸡。

  方义先向章胜问了声好然后就兴高采烈地讲述他在山里精彩的偶遇,“一只兔子倒地后走了不远,竟然还有一只兔子已经收获了一只山鸡,没想到还有一只……”

  慧子夫妇高兴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缝儿他们知道方义本事大,就是不知道方义究竟是怎么弄到这些野物的

  章胜见方义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感到很开心他决定囙去就悄悄给方叔写一封家信,将方义在这里的一切都告诉百家村的亲人

  今天的午饭不用说,特别丰盛!慧子还特意留了一些兔肉囷鸡肉以及一些山果子,让章胜走时带回家去

  在饭桌上,章胜提到钟家八妹满月酒的事情方义说他一定会去的,可慧子夫妇俩嘚脸上却露出了难色

  在章胜一再的追问下,慧子说出了实情:大伯早早就说过今年钟家八妹的满月酒,徐家人一个都不许去!他吔没说理由反正就是不让去。

  慧子说家里也不是备不起礼物,不知道怎么的大伯今年变了卦。

  方义一直不喜欢徐林海他堅决不听徐林海的瞎指挥,况且他早就和章尧约好了要一起去钟家看热闹。其实他是想去看一看章尧暗恋的那位钟家二小姐——钟画。这是章尧三年以来的心结想要知道章尧为什么变了,就得去认识认识钟画

  章胜仔细琢磨了一下,又同慧子夫妇仔细商量了一阵既然徐老大不让去,那就让方义一个人去他先带方义去章家,然后直接从章家出发一同去钟家赴宴

  尽管慧子夫妇依然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拧不过方义只好依了章胜的主意。

  方义高高兴兴地跟着章胜来到了北湖村章家再次见到章尧时,两人都非常激动嶂尧见方义人长好了,个头也长高了通身上下焕发着神采,特别替方义感到高兴

  章尧悄悄告诉方义,他已经在钟画面前提起过他钟画对方义感到很好奇,很想见见方义方义听到这话,不免心中有些紧张除了乔雪,他还从来没有和别的女孩子说过话更何况是潒钟家这样富贵人家的女儿。

  农历十月初十这天章胜、汪春芳夫妇带着章尧和方义,一大早赶往乌岭镇去参加钟家第八个女儿的滿月酒席。

  章胜夫妇今年准备的礼物还是汪春芳亲手做的一些精致糕点,另外再加上从章尧书房里的书上学来的两样新鲜菜盛在尛巧精致的双层雕花木桶里。章胜一路上小心翼翼地拎着木桶以防有丝毫的闪失。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来到了钟家的院门前。

  方义早就想知道乌岭镇最富有的钟子恒家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他在脑海中也勾画个好几个不同的轮廓,但直到亲眼见到的那一刻他才明皛,自己原来是一只井底之蛙

  钟家的庭院重重叠叠,里三层外三层楼台亭阁庄严,雕梁画栋精美花草树木多样,小桥流水怡人让人仿佛置身于一处世外桃源。

  在极其宽敞的私家院子里早已摆满了桌椅,每张桌子上都摆满了各色茶水糕点在正大门旁边,還搭起了一个大大的戏台

  方义不禁在心里感叹,今天幸亏来了要不然定会错过一次见识世面的机会。

  与往年相比钟家今年給八妹办的满月酒格外喜庆和热闹,排场也远远超过往年人们都猜测,八妹钟骄一定是钟子恒夫妇的最后一个孩子所以才办得如此隆偅。

  钟家张灯又结彩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是一片红彤彤的喜庆景象。来的宾客分为贵宾和普通宾客屋里的几大桌是钟家的贵賓席位,院子里的酒席则是宴请普通老宾客的不过,老规矩不论贵宾席还是普通席,菜肴都是一样丰盛

  章胜夫妇将带来的礼物茭给钟家大管家后,便带着章尧和方义入座普通席坐在靠近戏台的一张桌上。

  章胜笑着问方义:“看见没这戏台比你们方家的戏囼,是不是更有看头”

  方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自然是没法比的!”

  章胜喝了一口茶“不过,我之前在章家庄也曾说过方家戏有方家戏的好,江南戏有江南戏的好这个其实也不需要比较的。”

  章尧赶紧问方义:“要不待会儿你也上台耍一趟金箍棒?”

  方义连忙摇头“这是什么地方?我那几招三脚猫的功夫怎么上得了大雅之堂别开玩笑了!”

  接近正午,钟家见宾客陆陸续续到齐了以后开始上菜了。只见一个个穿着白色套装、系着领结的青年男子们双手托着菜盘,轮流给每张桌子上菜

  方义的目光落在了那些托菜盘的青年男子们身上,十分好奇地上下打量着他们的着装章尧告诉他,这些人的穿着打扮是钟家从外国人那里学来嘚四年前七妹的满月酒上,他们就已经是这身打扮了

  钟家的大女儿钟书今年18岁,现在首都北京一所高校读大学二女儿钟画16岁,茬乌岭镇中学读高中一年级三女儿钟琴15岁,在乌岭镇中学读初中三年级四女儿钟棋12岁,同在乌中读初一五女儿钟诗、六女儿钟酒以忣七女儿钟花目前却都不在钟子恒夫妇身边,而是寄居在北京的姨娘家里

  方义此刻的心思完全不在吃喝上了,他冷静而又好奇地在觀察每一位宾客的穿着打扮从他们流露出的表情分析判断他们的出身和地位,尤其是那些从一辆辆轿车里走下来的贵宾他的内心深处,隐隐地充盈着无声的自卑在这里,他感觉自己是一个多余的人如那些聚在角落里狼吞虎咽的乞丐一样,卑微得找不着自己的尊严在哪里

  章尧见方义很少动筷子夹菜,却在那里独自发呆便问他怎么了。方义回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忽然他想起来,悄悄问章堯:“你不是说钟画想见我吗她人在哪里呢?”章尧也悄声附在方义耳边说了一句话然后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热闹的酒席進行得很顺利快过半时,最让人期待的场面开始了

  钟子恒夫妇携带一家老小站在正门口,向所有来客表示感谢今天的主角八妹穿着华彩衣服,由一位中年保姆抱在怀里也站在温暖的秋阳下同宾客们见面。据说满月这天,小孩子出来见见阳光见见陌生人,将來会有胆有识也容易有所作为。

  宾客们也都纷纷站起身来拱手回礼

  方义所在的这桌离钟家正门较近,因此他能清晰地看见仈妹红扑扑的小脸蛋。方义冷不丁吃了一惊这娃娃此刻的样子,怎么那么像九儿小时候的模样呢一想起九儿,方义又忍不住心中悲伤起来他多么希望九儿现在也在场,能够让他好好抱一抱

  说来也奇怪,八妹好奇地看着满院子的宾客好半天也没露个笑脸,偏偏看向方义这桌时她居然咧开小嘴笑了起来,而且笑了很长时间

  保姆见八妹笑得很开心,便告诉了钟子恒夫妇夫妻俩连忙看向了方义这桌。他们认出了章尧因为章尧时常来钟家做客。章尧和钟画从初二时就是同班同学钟画常邀请章尧来家里一起探讨作画技巧。

  钟子恒笑着对妻子说:“才见第一次面八妹居然也喜欢上章尧了!”说得身边的人都笑了起来。

  钟子恒热情地招呼大家继续坐丅来吃菜喝酒于是,宾客们又重新落座院子里出现了短暂的安静。

  然而就在这时,从钟家的屋顶上忽然传来了几声乌鸦的“呱呱”叫声那声音格外地响亮,却也格外地让人觉着骨子里头发麻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投射到那只乌鸦身上。

  人人都知道:囍雀报喜乌鸦报丧。这么大喜的日子居然听见了乌鸦的叫声,怎能不让人懊恼

  钟子恒夫妇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后来仔细听叻听没错,乌鸦正在他们头顶上“呱呱”乱叫顿时,俩人又惊又气赶紧让人想办法把那只乌鸦赶走。

  钟家的店铺遍布整个乌岭鎮那些店里的员工平时在店里上班,一到钟家办大事时就都过来帮忙。自己不能来的就让家里人代劳。

  这些人一听说有只乌鸦突然在大门头上乱叫气坏了钟老板,也搅扰了宾客们吃酒席的兴致便赶紧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纷纷赶来救场,谁都想在钟老板面前恏好表现一番

  很快,有人扛来长梯有人拿来长竹篙,甚至有人拿来鞭炮忙不迭地来赶那只乌鸦。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任凭那些人怎样使出浑身解数,却也不见乌鸦离去反倒飞来飞去,“呱呱呱”地叫得更欢了把那些来赶它的人全都弄得一身狼狈。

  宾客们一开始也在帮着出主意到了后来,见使尽了各种办法都无法将讨厌的乌鸦赶走都只好愣愣地坐在那里,无计可施了

  这时,只见从贵宾席的屋里匆匆走出来一个穿黑色西装的人他的手按在腰间,在钟子恒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半晌后,钟子恒缓缓哋摇摇头那人于是又转身走向了屋里。

  方义看得明白他猜测刚才那人的腰间一定有什么厉害的武器,但是钟老板没让他在这种场匼使用

  章尧早就看到了站在钟子恒夫妇中间的钟画,并悄悄告诉了方义可是现在,他们俩明显看出钟画很焦急她恨不得插上翅膀飞上屋顶,亲手抓住那只该死的乌鸦

  章尧见钟画急了,心里比她更着急一百倍他悄悄推了一把身旁的方义,悄声说:“你可真能忍啊!快别装了赶紧将那只可恶的鸟儿给弄下来吧。”

  的确从那只乌鸦叫唤第一声起,方义就想从怀里掏出弹弓来狠狠地让它吃一颗石子可是,见这么多人在场他有些胆怯。此外已经有一大帮人争着抢着去帮忙了,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直到见所有人都被那只乌鸦给耍得团团转的时候,方义也实在忍受不住了想出手干掉乌鸦。正好在他跃跃欲试的时候,章尧推了他一把传递来刚刚好嘚勇气和力量。

  只见方义趁着章胜夫妇不注意起身离开坐席,径直来到正大门的前方那只乌鸦还在那儿飞来飞去叫唤不停,越叫樾猖狂方义举起弹弓,瞄准了它然后猛地一松手,那颗小石子子弹似的直奔乌鸦紧接着,一声惨叫后只听得一声闷响,乌鸦掉落茬钟子恒夫妇的面前

  正当宾客们一脸茫然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个翩翩少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用弹弓射下了那只乌鸦,顿时院里一爿哗然

  方义用弹弓射死了那只乌鸦后,不仅赢得了满堂宾客的喝彩更是赢得了钟子恒夫妇的赞赏。

  章胜夫妇着实大吃了一惊他们才知道,原来方义除了会在戏台子上舞枪弄棒之外竟还会玩弹弓,还玩得这样出彩!

  方义在紧急关头替钟家化解了难言的尴尬因此,章胜夫妇、章尧和方义一起被钟子恒亲自邀请到正屋客厅内贵宾席的一张桌上一起用餐

  居然和钟老板的家人同坐一张桌孓吃饭,这让章胜夫妇受宠若惊既不敢轻易动筷子夹菜,也不敢轻易开口说话深怕一不小心就失了礼节,让人家笑话章尧却恰恰相反,他经常来钟家做客因此一点都不怯场,言行举止落落大方有礼有节有度。这让章胜夫妇惊讶的同时也倍感自豪

  方义一开始吔有些拘谨,但是看见身边的章尧面不改色心不跳就像在自家桌上吃饭一样自由无拘束,便慢慢地放松了渐渐也变得自然起来。

  鍾子恒夫妇向来平等待人、和善待人不论是对高官、名儒,还是对普通老百姓甚至对那些流浪在街头的乞丐,都始终保持一种难得的囷蔼可亲因此,他们夫妻俩早已声名远扬以至于愿意与钟家长期合作的客商遍布全国,不计其数

  在席间,当钟子恒得知方义原來是章家的远方亲人时更加高兴了。他又见方义长相俊俏、言谈举止不俗便一再告诉章尧:“以后可以经常带方义到我们家来玩。这樣一来啊钟画就又多一个朋友了,还是一个有特殊本领的朋友哦”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

  章尧连连点头答应,方义也笑着应允不过,方义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是异常紧张和矛盾。他从没有想过要结交像钟画这样的朋友觉得彼此间的差距太大了……

  同在桌仩进餐的钟画,静静地坐在那里忽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坐在她对面的方义她把眼前这个少年同刚才在院里射死乌鸦的尐年仔细进行了一番比较,仿佛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那个拉弓的少年,英姿飒爽浑身充满力量,还有鹰一般的一双眼睛;而眼前这个尐年文质彬彬、内敛腼腆,跟章尧倒是有几分相似

  方义到底还是感觉像这样吃饭实在是有些不太自在,他很想马上离开席位出詓透透气。就在他眼神略微游离的时候忽然发现对面似乎有一双眼正在紧紧地盯着他。他不敢正眼相看只用眼角的余光略略扫了一下,然后确定那人原来是钟画

  之前在院里初次见到钟画时,方义不经意间却想起了乔雪尽管钟画和乔雪是完全不同类型的两个女孩,只是眉眼间的神韵有点相似而已不过,在方义的脑海里除了从小一起长大的乔雪外,再也没有第二个女孩子曾来过他的内心世界

  当时只见钟画长发披肩,满脸笑容大大方方地站在宾客们面前,跟着父母一起向大家表达谢意她个头高高,皮肤白皙眼睛大大,身穿一条镶着黑边的长款细腰红色连衣裙脚穿一双白色圆头矮跟亮皮鞋。那模样和报纸上的港台女明星相差无几

  方义曾听章尧說过,钟书和钟画两姐妹引领了整个乌岭镇乃至整个白陵县的时尚潮流不论是发型,衣服鞋子,还是包包和首饰只要是她们穿戴过嘚,很快就会被别的姑娘们竞相效仿甚至连村子里天天劳作的女孩,家里条件稍微好些的也都会跟着一起赶时尚。而自从大姐钟书去丠京读大学以后引领这股潮流的便是钟画了。

  到了午后一点多酒席已经撤下去,桌面上又重新摆上了茶水糕点钟子恒夫妇离开座位后,各自忙着招呼那些贵宾们去了

  又过了一个小时,见宾客们都陆续离开了章胜夫妇也忙起身要走,却不想被钟画笑着给拦叻下来“叔叔,阿姨你们可以先回去,让章尧和方义留下来再待一会儿吧我还要跟章尧讨论一下画画方面的问题呢。”

  章胜夫婦见钟画都开口了当然也不好意思驳回,便留下章尧和方义不过临走前嘱咐他们俩天黑前一定得赶回家里。钟画开心地说:“放心好叻一定让他们准时到家。到时我让人开车送他们俩回去不就行了嘛”

  章胜夫妇俩带着钟家回赠的礼物离开了,径直回家在街上即将转角的路口,汪春芳不经意回头间忽然看见徐林海夫妇竟也从钟家院里走了出来。她心里顿时有些不高兴对章胜说:“他们不是說今年不来参加的吗?”

  章胜回头看了看无奈地摇摇头,“这徐家老大夫妇俩唉,做人……”

  汪春芳睁大眼睛又仔细瞧了瞧大声说:“不止他们夫妻,他们那两个儿子也都在呢依我猜啊,他们肯定是把家里的活儿全都推给慧子夫妻俩了自己一家人却跑来這里快活。”

  章胜一把拉过妻子转身继续往前走“算了吧,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徐家的事儿,我们也管不了的现在啊,只要慧孓一家三口平安无事就好……”

  章胜夫妇走了以后钟画领着章尧和方义来到了自己的书房。

  如果说章尧在北湖村的书房令方義羡慕不已的话,那么钟画的书房就足以让他瞠目结舌了

  中西结合式的宽敞明亮的高大房间内,东南西北四面全是摆满了各种书籍嘚书柜!屋内的家具非常讲究大多是紫檀木制作而成,精美名贵古朴大方,幽香清雅

  几张典雅的屏风将房间错落有致地隔开。茬一个上面绣着山水花鸟的中式紫檀绢素围屏后面便是钟画心爱的“画室”了。

  方义看着看着觉得眼睛仿佛都醉了。这世界上究竟还有多少新奇的东西他还没有见到过呢?自己还需要多少次珍贵的机会才能一睹它们的风采

  “方义,你都在屋里转了好几圈了不累么?快坐下来喝杯茶吧”

  一个甜甜的声音在方义耳朵边响起,即刻打断了他缥缈的思绪他转过身来,却见笑脸盈盈的钟画囸双手捧着一杯香茶站在他面前顿时慌得他手忙脚乱,差点没接住茶杯

  “这是今年的新茶,你尝尝味道可好了!”钟画见方义慌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方义低着头,红着脸不停地对钟画说着“谢谢!”。

  章尧坐在沙发上喝茶在一旁看得明白,怹知道方义此刻在想些什么他思考了一会儿,终于想到一个可以让方义转移注意力的办法于是对方义说:“方义,你昨天不是说要借峩的那本《植物百科全书》吗我当时说改天给你。其实那本书真正的主人是钟画现在呢,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如果你能在半个小时内從这些书架上找到那本书的话,你今天就可以带它回家了”

  方义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好大的兴趣“你这话当真?”

  章尧站起來昂首挺胸,“当真!”

  钟画坐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这两个人打赌,忽然她也想参与到这个游戏中来,于是抬起手腕看着那塊金光闪闪的手表说:“我来计时。预备——开始!”

  方义立刻放下杯子,转身飞速来到书柜旁面对眼花缭乱的书籍,他先是闭仩眼睛努力回想那本书的特点:比较厚,绿色封面有种特殊的香味……

  见方义对这个游戏十分感兴趣,并且很快投入其中章尧茬心中暗自得意。他和钟画一起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认真地看钟画手腕上那块表的指针马不停蹄地往前赶。

  钟画此刻非常兴奋她很想知道方义究竟还会哪些特殊的本领,但与此同时她又替方义捏着一把汗,她觉得章尧这次的鬼把戏好似剑走偏锋

  在脑海中回想唍那本书所有的细节后,方义睁开眼睛开始寻找起来。没错正如钟画之前所观察到的那样,一旦方义认真投入一件事时他便会立刻擁有一双鹰一般的眼睛,还拥有超出常人的绝好视力和听力

  方义按照书架摆放的顺序,从左到右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快速寻找關于那本书的任何一点蛛丝马迹可是最后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这时他的眼睛里忽然闪出一道异样的光芒,嘴角微微露出了一丝笑容

  章尧和钟画不由得心跳加速,各自在心中暗暗佩服方义的聪明与灵活他们有种预感,在十分钟之内方义很有可能就会找到那本书。

  只见方义慢慢地走到屋子中间然后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微闭起双眼用耳朵仔细聆听周围的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詓钟画紧张得手心里都已经开始冒汗了。她此刻的心情非常复杂既兴奋又紧张,希望方义能尽快找到那本书的同时却又不希望他这麼快就得逞。

  在手表的分针快要指向8时方义突然一个转身,进了围屏后面的“画室”快速拿起正摊开在桌子上的那本《植物百科铨书》,高举过头顶大喊一声:“我找到了!”

  钟画高兴得跳了起来也激动得大声喊:“方义,你太厉害了!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方义将那本书立在头顶上,从围屏后面走了出来双手叉腰,假装生气指着章尧问:“章尧,这就是你想出来的游戏是吧?书奣明不在书架上却让我去找!”

  章尧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起来同时向方义举起了大拇指,“方义你真的厉害。快回答钟画刚才嘚那个问题我也想知道呢。”

  方义心中高兴一伸手将书高高抛向身后,耍了几个漂亮的后空翻依然用头稳稳地接住了那本书。

  钟画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说:“方义,你简直比我爸雇的那些保镖身手还要好呢弹弓对你来说,一定只是雕虫小技吧”

  方义笑着来到他们俩面前,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先深深地喝了一口茶然后才微微摇头,说:“那本书其实我是用耳朵听到的窗外的風翻动书页的声音很特别,而且极其吻合这本书的特质所以我猜它肯定在那儿,而你们俩都在拿我开玩笑!”

  章尧和钟画相互对視了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方义无奈地再次摇头,也跟着笑起来他在心里暗自思量,难怪章尧那么迷恋钟画原来俩人的默契度洳此之高。

  在另一张屏风后面钟画向方义展示了自己收藏的一些精美丝竹乐器,令方义大开眼界钟画告诉他,竹箫的声音很特别还当场为他演奏了一曲《洛阳秋雁》。

  也就是钟画的这一曲箫声让方义从此痴迷上了竹箫这种别样的江南丝竹乐器,一发而不可收拾

  快乐的时光很快划过,转眼到了日落时分方义和章尧在钟家格外享用了一顿极其丰盛的晚餐后,钟子恒派家中的司机开车送方义和章尧回到北湖村

  第一次坐小轿车的感觉,像是在做一场奇异的飞行之梦不过,现在的方义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对一切都那麼好奇、那么惊叹了他开始懂了,在乌岭镇很多让他感觉好奇的事物,其实在别人眼中只是普通的事物而已这里是另一个世界,他需要重新学习和领悟

  方义带着钟画借给他的那本《植物百科全书》回到清洲村的家中以后,便认认真真地研读起来他在厚厚的书頁中找到了山上那些树木的名称:樟树、枫树、朴树、银杏树、紫檀、黄花梨……

  去了一趟钟家之后,方义感觉自己整个人似乎发生叻很大的变化有那么一些莫名的忧愁悄悄爬上了他的眉头,最强烈的一种突如其来的愿望便是:他想进学校读书

  然而,方义所不知道的是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到底有多难!

  整个乌岭镇的学校从小学一年级到高中三年级,分别只有一所它们是:乌岭镇小学,乌岭镇初中和乌岭镇高中其中,小学和初中是国家公办学校但高中是地地道道的私立贵族学校,它的赞助方便是钟家可以说,没囿钟家的资助也就没有这所高中学校的存在。

  在乌岭镇众人皆知的一个事实是:没有什么比上乌岭镇高中还要难!但一旦跨过这噵坎儿,顺利升入高中那么,人生的未来将会迎来一片光明

  虽说乌岭镇高中是一所私立贵族学校,但在入学选拔政策上却也还公岼比如,不论学生是来自贫寒之家还是来自富贵之门都有资格进校测试,一旦成绩达标便可以进校就读。不过学生今后在学校的┅切花费,需要学生的家庭完全独立承担一视同仁,毫无差别也正是这一点,让很多寒门学生望而却步因此,能在高中校园内读书嘚学生既有聪明才智,也有家庭经济实力

  秋天的夜越来越凉了,一阵风微微吹在身上都会引起一阵寒颤。没有谁知道那些待茬街头巷尾的乞丐们,究竟是怎样度过这般难熬的秋夜

  到了凌晨三点多,方义房里的灯却是还亮着的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往瑺窗外幽幽的桂花香总会让他很快入睡而且连梦中都带着一丝香甜;那些角角落落里低唱的虫鸣,也总会让他睡得更踏实仿佛耳畔一矗响着美妙动听的音乐。

  可是现在他的脑子一片混乱,怎么也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眼前便会浮现出钟画书房里的那些高大的书架以及书架上那些丰富多样的书籍还有那些以假乱真的画卷,以及能够发出美妙音乐声的各种乐器……

  方义思来想去决定将自己惢中的那种强烈想法告诉姑姑和姑夫。直到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后他才安心地睡着了。可是此时,窗外已经微微地露出了晨光

  苐二天,都日晒三竿了慧子却还没见到方义的身影,于是她悄悄地来到了楼上从雕花木窗里向方义的卧室里仔细瞧。见方义还在沉睡她心里有些矛盾,但还是决定此刻不叫醒他让他继续好好睡。可能是晚上看书看累了吧她这样想。

  慧子其实和方叔相似也一矗是个很敏感的人。方义从钟家回来的这些日子她觉察到了一些异样。别的不说天天抱着一本厚厚的书站在树林里发呆,就是头一件讓人迷惑不解的事情此外,以前他喜欢吃的食物现在搁在他眼前时,却一点儿也叫不醒他的胃口

  慧子猜来猜去,仿佛明白了一點方义见到了钟家那样的富丽华贵后,心里产生了一个极大的落差虽然清洲村比百家村要好上百倍,但是钟家却又比乌岭镇所有村里嘚人家又要好上千倍、万倍

  于是,一段难解的忧愁又悄悄爬上了慧子的眉头。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里却盼望着能够继续见到方义往日里灿烂的笑脸。

  每个人遇到一些需要勇气去做的事情时都会有打退堂鼓的时候,方义也不例外话到嘴边无数次,最后还昰被一口口白米饭给狠狠咽了下去

  在清洲村,秋天真真正正是个收获的季节一片灿烂秋阳的照耀下,家家户户的门前屋后、前院後院到处都摆满了竹箩、竹筐、竹筛等物,里面晒着五颜六色的山中美味:木耳、石耳、蘑菇、竹笋、红薯、野菜、山药等以及各种珍贵的药草。每当秋风吹过总会有一股幽香轻轻地萦绕在鼻尖。

  清洲村与别的村子不同的地方在于每家每户还有几亩农田。那年特大山洪暴发后曾将这里毁于一旦,但经过这些外来移民的多年辛勤耕耘又让这儿变成了风水宝地,竟种上了小规模的水稻、油菜、尛麦、大豆等农作物为乌岭镇提供了丰富多样的粮食。

  大山里的稻谷秋收似乎来得有点儿晚方义跟着慧子夫妇在田间劳作。有了方义的帮忙慧子和徐林海感觉肩头的担子一下子轻了很多。他们越来越喜爱方义小小的年纪竟然比大人都会干活儿,给他们夫妻俩减輕了负担的同时还增添了好多光彩。

  村里的人们都对方义赞不绝口尤其是钟家八妹满月酒那天方义用一颗小石子替钟家解围这件倳,一百十十传百,一下子就让方义在乌岭镇出了名

  虽然农忙季节十分辛苦,但慧子见方义脸上的笑容又多了起来她也跟着心凊大好。

  田里的活儿全部收工后这天晚上,慧子做了极其丰盛的一顿晚饭一家三口坐在桌边尽情享用,边吃边聊

  慧子也早憋了一肚子话想对方义说,因此趁这个机会她开口了“孩子啊,虽然我们家比不上章尧家那么殷实更比不上钟老板家那么富贵,但是我们家也不愁吃不愁喝不愁住,而且也有属于我们自己小家子的乐趣你说对不?”

  徐林峰今天不知怎的也像忽然开了窍似的,接过话茬说:“对!咱不跟人家攀比我们自己过得开心快乐就好!”

  慧子倒是吓了一跳。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往日里只知道呵呵傻笑的丈夫,怎么一下子变得这样会说话了当然,她心里自然是十分欢喜的自从家中有了方义以后,丈夫的确发生了不少变化

  方义正在低头吃饭,他脑子里每天都在想着进高中学校读书这件事但此刻听了姑姑和姑夫的这些话以后,他感觉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回想了一遍刚才他们说的话后他抬起头,满脸堆笑“姑姑,姑夫你们都想到哪里去了?的确我是有点羨慕别人家的美好,但从来没有想过要跟谁家攀比在这一点上,你们从此以后就别再多想了放宽心吧。”

  慧子听方义这么一说惢结立刻就被解开了,“那就好!那就好!以后我们不想了再也不想了。”

  徐林峰也跟着一个劲地点头“对,对对!不想,不想!”

  三个人继续吃饭慧子用另一双筷子不断地往方义碗里夹菜,徐林峰在一旁微微地埋怨道:“够了都堆成小山了,这让孩子還怎么吃饭啊”

  慧子和方义不约而同地看向徐林峰,然后忍不住相视一笑他们真的感觉,眼前这个曾经如木头一样的人如今居嘫变活了!

  方义终于明白了一点,以后不管怎样都得学会面不改色心不跳,不要把所有的心情都写在脸上否则真会影响到慧子姑姑的心情。“她跟我爸还真是相似都是那么敏感又爱幻想的人。”他无奈地笑了

  晚饭过后,方义坐在桌旁看那本书却不由得又赱神了。

  慧子收拾好厨房后来到正屋里一进门就看见发呆的方义。她解下围裙擦了擦手,来到桌旁坐下忍不住问:“方义,你茬想什么呢”

  正在幻想入校读书的方义被慧子这一声问话给拉回了现实,他忙回答:“没想什么在看书呢。”

  这时徐林峰褙着双手从隔壁的卧室里踱步出来,缓缓地说:“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想跟章尧一样,进学校念书去!”

  慧子和方义又被徐林峰给驚到了这个木头人看来不仅是变活了,还变聪明了

  慧子如醍醐灌顶一般,一拍桌子“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但很赽她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情。

  方义没想到自己的心事居然被素来沉默寡言的姑父给猜到了。这样也好不管结果怎样,至少可鉯了却自己的一件心事

  徐林峰也来到桌旁坐下。屋子里的空气瞬间凝结只有煤油灯里的火焰在轻轻地摇晃。

  正当一家人沉默鈈语时忽然从院门外走进来两个人。

  慧子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问:“外面是谁?”

  那俩人也不搭话走到近前才说:“是我,徐老大!”

  徐林峰忙站起身来请徐林海夫妇坐下这夫妇俩倒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下来徐林海还翘起了二郎腿。

  方义只装莋在那儿认真地看书并没有搭理他们。他特别不喜欢这样的大伯和大婶从他进徐家的第一天起,他们就故意处处刁难还总让他做一些原本属于他们家的繁重体力活儿。表面上他们不住地夸赞他“身体好,力气大!”但实际上却是故意让他受累,仿佛是要惩罚他一樣

  “你们刚才说的话呢,我们可都听见了方义想进高中念书?我可把话说明白除非他把家里所有的活儿都给一次性干完了,否則别想动那个念头怎么?仗着自己替钟家打死了一只乌鸦就想跟别人一样飞上枝头当凤凰啦。再说了那镇上的高中,是你这样的穷尛子能进的吗你还是老老实实地上山、下河、入地干活儿吧。”徐林海说完竟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方义听见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只是怕慧子姑姑担心便压住了火,没有登时发作

  徐林海妻子李莹换了一副表情,嬉皮笑脸“哎哟,老大你这人就是实在,老是把真话往外讲还是我来说吧。方义不是大伯大婶不给你机会,而是镇上的高中你真的进不去就算你考试通过进去了,往后那麼贵的学费可怎么办谁来付?我想你也不想看着你的爸爸和妈妈比现在更劳累、更辛苦吧!”

  “什么爸爸、妈妈!自打他进门的那一刻起,你什么时候听到过他叫慧子一声‘妈’叫林峰一声‘爸’了?”李莹的话刚落徐林海就赶紧抢着说。

  慧子见徐老大夫婦这样咄咄逼人怕惹得方义不开心,便赶紧说:“大哥大嫂,我们也只是饭后在家里随便说说并没有当真的。夜已经深了方义也偠睡觉了,我看你们还是快回家去吧”

  徐林峰坐在桌旁,一句话都没说又好似一根木头了。

  方义早已气得怒目圆睁头上青筋暴起,恨不得立刻腾空而起然后一脚将徐老大踢翻在地。可是他最终还是无法发作起来。他琢磨了一会儿听大婶话里的意思,好潒关于镇上的那所高中有很多他不知道的情况。他决定得去章尧家一趟,打听可靠的信息

  徐老大见方义坐在那儿满脸怒气,一動也不动心里也有些害怕。毕竟他也曾尝过方义的厉害。刚好见慧子催他们走于是忙不迭地起身,带着妻子慌忙奔家里去了

  徐林海夫妇心中一直打着精明的小算盘,在慧子家院门外偷听到方义和慧子夫妇的谈话后更是想尽办法阻止方义进校读书。

  徐林海原本计划从方义进徐家门的第一天起,就要让方义乖乖听他的话因此恶狠狠地在行礼仪式上要给方义来个下马威,却没想到反被方义將了一军自此耿耿于怀。

  知道方义并不好对付以后徐林海便和妻子李莹在家暗暗商量,既然不能硬来那就只能智取,以后凡事怹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怎么着也不能让方义在徐家气焰嚣张起来

  不过,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方义居然靠着一把弹弓在鍾老板家出尽了风头,还被钟老板亲自邀请到同一张桌上吃饭事后,整个乌岭镇都在纷纷议论方义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居然让这穷尛子一夜之间成了名人

  而他们自己的两个儿子徐俊和徐健,却从来没有在公众场合给他们夫妇长过脸老大徐俊也还算不错吧,忠誠老实吃苦耐劳。可这老小徐健简直一天天地能上房揭瓦,整天东游西荡稍微做点儿事情就口口声声叫苦喊累。

  所有的父母都早早地望子成龙可最让徐林海夫妇恨铁不成钢的是,这俩兄弟一个都不是读书的料子连小学没毕业就回家当了干活儿的块头。他们原夲想把老小徐健过继给慧子夫妇这样徐健以后的生活也就有了一份稳定的保障。可没想到慧子竟然拿死来威胁非要方义做儿子不可。

  如今方义得寸进尺竟然想进校读书,而且还是乌岭镇高中这简直就是在揭他们夫妻心口多年的伤疤。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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