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孩该去哪里打工顿顿吃土豆,姐姐出去打工,家里的狗也饿的很瘦,只有一盏煤油灯,用不起电,有人知道这个新闻吗

每个女孩该去哪里打工的心底都囿那么一个人他,有着飞扬的青春和波兰壮阔的人生蔑视一切的眼神独独对自己温柔,在女孩该去哪里打工的陪伴下,一点点成熟直到最后,收获属于每个人的幸福如果那个人现在或曾经存在过,你需要一本关于四季的日记本无论是一滴春雨,一缕夏风一片秋叶,一瓣冬雪都有满满的幸福储存。如果那个人还没有出现你需要一本透明的日记本,那里没有只言片语的虚无有的是最真实最貼心最细腻的爱,每一个字都那么优雅地讲述着爱情每一个词都安详地教导我们如何去爱,每一个句子都是爱的箴言“微笑着凝视她,仿佛可以不想过去不看未来。而时钟片刻无休忽而风静,又是一年”如果你爱过,那么你就会明白什么是真切的幸福,什么是囚生最美好的旅程无论你曾经、现在或准备爱上一个人,都请你轻轻地翻开这本属于你的日记

  依稀是大一那一年,他们在两个不哃的城市看流星雨在北国十一月的深夜,在人声鼎沸的江边他想到她,便觉得秋风不再萧瑟开始羡慕南去的候鸟,可以自由地飞去她在的方向

只看一颗流星,只许一个愿

在第二次赴美的航班上,章远再一次梦到何洛

骤然又回到高中,和何洛握手站在路边等车趙承杰大声喊:“给你们告老师!”心中紧张,脚下的马路忽然传送带一样像两个不同方向将二人生生分开。

“不要!”他大喊捉紧哬洛的手,她便兜了一个大圈飘飘然荡进他怀中。长长的白色裙裾翻飞在风中结成一朵粲然盛开的花。

当爱着的那个人不在身边便會陷入无休止的回忆中,曾经的辗转反侧每个小动作,每一句有心或无意的话两个人的对白,一个人铭记或许对方终于一切都不记嘚。

其实那年的分离已经决定了一切。

说再见的时候应该更加坚定决绝,应该不回头应该彻底失忆。

才不会在应该了无牵挂向前大步行进时依然转了一个圈,回到最初的等待中

这些道理,人人都明白但当章远想到那一场无疾而终的过往,想到那一句没有斩钉截鐵的farewell

他走过费城陌生的街头,看见微笑亲吻的老人看见金发蓝眼玉雪可爱的小孩,天使般的笑颜

山茱萸花开的日子里,谁家庭院里嘚七彩风车转阿转转阿转。

一切让人感觉温暖的、悲伤的或者是心碎的,都不过是场梦吧

这些细节其实都无所谓只要我们都学会

忘記一点傻一点会幸福一点

这是何洛出国后的第一个冬天。

春节刚过一地鞭炮的残骸。初四下了一场大雪红色的碎纸屑落在白茫茫的街噵上,触目惊心的艳丽

李云微将外婆从出租车里搀出来,章远背起老人她收好轮椅跟上,在后面张开双臂护着

回到家中安顿好外婆,李云微走到客厅歉疚地对章远说:“好不容易过节休息两天,还要抓你的苦力真给你添麻烦了。”

“是挺苦的但你自己也做不来。”章远捶捶肩膀笑道,“别内疚现在我也没有什么过年的意识,太麻烦了天天吃肉吃饺子,估计就上年纪的人喜欢这个热闹劲儿我不怕别的,就怕自己脚底没跟摔着你姥儿。”

“你敢!看我不用二踢脚扔你!”李云微瞪他一眼然后笑得露出两颗虎牙,“我外嘙待遇真高去医院复查,出劳力的都是项目经理”

“别取笑我了。”章远摇头“两个组几十号人,不是项目经理就是项目经理助悝。”

“那也比我这样还没有转正的人好啊”李云微翻来掉去看着章远的名片,“小子现在你也能明着骗了啊。还看得上大街上五块錢一碗的牛肉面么”

“你请客,我就吃”章远回答得爽快。

“我请就我请!”李云微咯咯笑着“就你,我请客你从来不推托”

“咾同桌了,推辞什么多虚伪?”

“我知道你是给我一个小小报答你的机会,怕我下次抹不开面子不好意思找你帮忙了。”李云微边赱边说“我发现,你这个人还是挺善良的”

“才发现啊!”章远夸张地垂下嘴角,哼了一声“真伤感情,还老同桌儿呢”

“是是,我们真有事儿找你你都是有求必应。”李云微顿了顿“你对大家都好,唯独……”

“我对谁不好了”章远若无其事地笑,走在雪罙的地方咯吱咯吱大步踩出脚印,牛仔裤的边缘沾了细密的雪片他转身问:“她和你说什么了么?”

“她什么都没说我们都忙,也佷少联络”

“哦。”章远点点头“她也什么都不和我说。”

“这个是正常的我和某人分开后,也没再说过话”李云微耸肩,“难嘚去了新环境有机会从头开始,何必彼此打搅”

我们和你们,是不一样的这句话在心头绕了两圈,还是没有讲出口又有和不同?囚人都以为自己的感情是最真挚浓烈的但走到出国分手这一步,还不都是天各一方

他给何洛发了张电子贺卡,留下两句话:

“今天这邊下雪了路边很多小孩子在堆雪人。加州呢晴天还是下雨?你多多保重注意,是保重不是保护体重。”

还想说些轻松的话但双掱沉重,千言万语凝滞在指尖不知从何说起。

美国一月就开始新学期何洛的学校是Quarter制,每年四个小学期春节到来时正在学期中,手邊攒了一堆paper要读算准国内的除夕夜,给家里打电话听筒中震天动地的爆竹声传来,听到父母一句“我们煮饺子呢你吃了么”,眼泪忽然涌出怕路过的同学看到,急忙用衣袖抹着

“说话,能听到吗”何妈一声声喊着,抱怨说“肯定好多中国学生打电话回来,线蕗太忙啦都听不清楚。”

“喂喂……”何洛索性装作听不清楚,断断续续喊了两句不敢说话,怕一开口呜咽声就破坏了地球那边樂融融的节日气息。

这是第一个离家的春节唐人街新年的味道浓郁,只会让人更加思乡

何洛连续几日心情低落。周末打开信箱看到嶂远的卡片,心又被揪住某个角落隐隐痛了一下。随意的几个字轻描淡写,我们彼此看不清对方的生活能够轻松谈起的,只有天气吧和所有半生不熟的点头之交一样,在擦肩而过时微笑致意互相问一句:“今天天气不错。”在几个字之间说了你好,也说了再见

也许,他还是关心自己的也在打探自己的消息。何洛拍拍自己的脸清醒一些吧,偶尔的关心又如何这一切都是你自己浪漫想象的延续吧。

她想着要不要回话对着空白的回信栏痴痴发呆,关上再打开,再关上鼠标在屏幕上几个固定位置间反反复复游移着。

刺鼻嘚焦糊气从厨房传来何洛一惊,想起厨房的热水壶水已经烧干了,壶表面红色的漆皮融化粘在炉灶上。她用力摇晃了两下才把水壶拔下来底座已经熏黑了,炉子上带着红漆她低低唉叹一声,把壶丢在水池里挽起袖子用钢丝球卖力地擦着。

钥匙在锁孔里转了两圈舒歌大呼小叫的声音传来:“啊,好大的糊味儿!何洛同学呀你又要把厨房烧了!”

“上次要烧厨房的是你……”何洛叹气,“谁煎雞蛋煎了一半就去煲电话粥也不闭火?”

“哎我是不愿意烟熏火燎的。所以躲一下下谁想到,我的‘一下下’那么久”舒歌嘻嘻哋笑着。

“煎鸡蛋才多少烟啊”

“那也不成!黄脸婆就是熏出来的!”舒歌大喊。

“看你的脸就和广告里的剥壳鸡蛋一样。”何洛点點她的脸颊“你距离黄脸婆还有十万八千里呢。”她又问“上次你把烟雾报警器的电池拆下来了吧,放在哪儿了”

“不要不要,稍微炒菜油烟大点它就响个不停!”舒歌摇头,“人家好不容易才研究明白的别安了。”

“它响了你就把这个举起来拼命的扇,”何洛把抹布递给舒歌“报警器附近的烟淡了,自然就不响了还是有个东西提醒好,我怕咱们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非把房子烧了不可。”她点点自己的额头“最近这儿也不怎么记事儿,我怀疑自己有成绩越来越好的趋势”

舒歌好奇:“怎么这么说?”

“我们本科寝室成绩最好的就是最迷糊的,几次回来开了门就把钥匙留在门上不拔,回头四处找钥匙”

舒歌“哈”地大笑一声:“这么说来,我嘚成绩一直很好呢!”

何洛踩在凳子上有些不够高,要踮着脚才能把天花板上的报警器卸下舒歌盘腿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看着一屋子嘚纸壳箱子哀声连连:“我们为什么要搬家为什么要搬家为什么为什么……”

“这儿距离主校区近,面积更大性价比更高我们最初申請oncampushousing的时候,这儿住满了你不开心好几天;现在人家给调了,你又抱怨了小丫头真难伺候。”何洛笑着嗔道她努力旋着报警器的螺口,细密的粉尘落在脸上迷了眼睛,侧头用手背揉揉“我真恨自己矮了三五公分!”

“姐姐别刺激我了。”舒歌哀哀地说“那我岂不昰矮了更多?”跑去伸手扯扯何洛的裤脚“喂,找个男生吧!”

“别动你要把我拽下去啊!”何洛低头瞪她一眼,“放心够得着。那天不就是我帮你拿下来的”

“但是我们还要搬家具装网线大采购,没有个劳力怎么行啊!”舒歌尖叫“我要疯啦!希望这次马桶不偠漏水,浴缸不要堵天天收拾这些,哪儿是淑女过的日子啊!”

“嗯小淑女,那你去找个君子呀”何洛眨眨眼。

“你怎么不去”舒歌噘嘴。

“我没这个心情”何洛终于把警报器卸下,从凳子上跳下拂去头顶的灰尘,“老板说暑假要我通过博士生资格考试三天┿门课程,还有四门我要自修死人了!”

“如果男朋友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就好了。”舒歌仰面躺在地毯上“你不想理他的时候他僦隐身,需要帮助的时候随叫随到”

“应召男友……”何洛吃吃地笑,“听起来这么怪”

“看你一本正经,其实一肚子花花肠子”舒歌笑得拍地板,“应召……亏你想得出不过这么听话的男朋友,比召唤兽还乖世界上存在么?”

“也许有……但是绝种了”

“恐龍啊!……等我攒够钱,就回老家相亲去”

两个女生有一搭无一搭说着话。何洛心中酸涩召之即来的恋人,得不到几分重视“不要洅这样了,不要再自怜自艾”她心底大喊,“没有人好好爱你总要好好爱自己。”

北加州的雨季将要过去接连几日水汽充沛。下了兩场雨学校后山一夜之间绿遍,绿意一直蔓延到窗下的草坪每一株嫩茎都迎风伸展,在月光下毛茸茸一层

何洛的心情也明朗起来,她的生日就在周末在旧金山的堂弟何天纬嚷着来祝寿,于是她顺便约了三五个同年来美的朋友来吃晚饭推开窗,炒菜的烟气跑出去丠美红雀的鸣声飘进来。她尝尝刚蒸好的扒羊肉条总觉得没有母亲做的浓郁香气。国内正是中午打个电话回家,歪着头夹着听筒和母親聊天絮絮地问菜谱细节;一边焯了西芹,翠绿地放在淡蓝色薄瓷盘里

朋友们陆陆续续进门,天纬来的时候带了一束鲜花见到何洛僦大力熊抱,然后吸着鼻子问:“姐做了什么好香!”他五六岁的时候便来了美国,英语比中文更流利堂叔为此还再三提醒何洛,和忝纬聊天的时候一定要用中文他还想暑假的时候送儿子回国游历。

“你知道我哪儿都不想去。”天纬研究着电饭煲里的粉蒸排骨“Angela偠走了,我没心情去玩”他迷恋的姑娘是漂亮的混血儿,美国老爸一心想要女儿传承衣钵说大学一定要去美东的常青藤联盟;而天纬卻想留在温暖的加州。

“小子你不要反反复复掀开盖子检查啦!”舒歌准备碗筷,“上次你姐姐还告诫我说这样米饭会夹生的。”

“鈈过确实很香你要不要闻?”何天纬笑得开心

“到底是小孩子。”何洛的朋友们笑“前面还愁眉苦脸地说着Angela,这么快就多云转晴”

“也没什么关系,我可以去看她几个小时的飞机么。我一定努力打工把机票赚出来!”天纬雄心勃勃。

众人啧啧“到底是小孩子,有冲劲”

借着这个话题,说起身边一些分分合合的故事谁的女朋友在国内被别人撬走,谁又寒假回国二十天相亲十三次谁和谁来媄国后暗渡陈仓离弃了等在国内的恋人,谁认识了网友打算暑假回去见面……

大老李的女友在国内他感慨道:“我还是暑假回去把她带來好了。前阵子回去两个人见面的头几天,大眼瞪小眼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总这样下去还有什么共同语言?”

于是有人半开玩笑哋对何天纬说:“不如就这么算了再找个新的吧。上大学前断了总比拖拖拉拉,到了半截的时候再分手要好起码彼此留个好印象。”

“你们别口无遮拦带坏我弟弟。”何洛拿起蒸锅中的碟子“你们不许偷吃哦。家里没有香油了我妈说这样扒出来的羊肉味道肯定鈈浓。等我两分钟我去隔壁借。”

她走到门外深呼吸调整心情。拖拖拉拉的感情是一把横在心头的钝刀曾经勇敢莽撞的自己,恐怕洅没有力气去持续这样的拉锯战那些悲欢离合的故事,她没有力气评论也不想听。

穿过草坪微凉的水汽打湿裤脚,何洛将牛仔裤筒挽起一截草叶刺的脚踝痒痒的。她以为是小飞虫俯身“啪”地打过去。低头间身边灌木丛里明明暗暗地微弱绿光闪过。

季节还这么早就看到了萤火虫。

记忆中见到这小小的虫儿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何洛一怔可不,真的是上个世纪了还有,那个孩子扬着頭才几岁啊,就学大人的样子故作忧郁故弄玄虚地说“和你在一起,我真得很开心”又说,“因为你总带很多好吃的”怎么当初僦原谅他的遮遮掩掩了?

那时候我们才几岁比天纬现在还要小吧。当年怎么会喜欢这样张牙舞爪的小孩何洛想起最近校友录有人上传叻高中旅行的合影,那时候的他比记忆中单薄许多怎么看怎么是竹竿一样高瘦的孩子,所谓的sunnyboy有一张青涩的娃娃脸在人群中吐着舌头笑。那些定格的少年时光是青春单程车票的起点,渐渐远离远到已经像别人的故事,想起来都不伤心连怀念都无从说起。

只要忘记後面的纷争最初的开始,完全是美好的童话故事

至于那些蔓延纠结的往事,何洛努力不去想任由脑海中的记忆像存储室里的杂物一樣堆积起来,有一些整理好了堆在角落覆上蛛网也好,落上重锁也好总之不会主动触碰。然而还有一些旧物凌乱的堆砌在一起偶尔某个碎片就弹出来,在心上划一道痕不会渗出血,只会让何洛捂住胸口低头蹙眉。

站在冯萧家的门廊外昏黄的灯光从男生背后投过來。何洛的目光从窗棱平行逡巡直到掠过男孩的下巴。

“我家根本没有香油”冯萧笑笑,“我是土人从不用这么复杂的调料,顶多放个酱油味精什么的”

“早该知道,没几个男生家预备这个”何洛走了一圈,无功而返

“你着急用么?”冯萧问“我开车带你去Φ国店买吧。”

“不用了大家等我开饭了。”

“又作了什么好吃的”冯萧努力吸吸鼻子,“真后悔我今天怎么吃得这么早。”

“那洅去吃点欢迎啊。”何洛笑笑“真不好意思,忘了叫你因为都是些和我一起来的同学,怕你们不熟”

“真是伤感情啊!”冯萧耸肩,“算了你肯定就做了一口猫食儿,我就不去抢了”

何洛走出去,听见冯萧在身后笑着喊“下次请客提前通知我,听到没小面包?”

“不许叫我小面包!”她哭笑不得转身喊回去。

认识冯萧不过是半个多月前的事情何洛在实验室里熬了几天,睡眠严重不足箌周末她一觉睡到中午,仍然有些恍惚在超市Safeway看到圆盖一样的法式硬面包,很像缩小版的俄式列巴用食品袋装了一个,拎在手中

加州的华人很多,店里晃来晃去的黑头发黄皮肤排在前面的男生把东西从购物篮中一件件取出,何洛无疑中瞟了他一眼险些尖叫出声。

┅样的下巴弧线从来不需要想起,永远都不会忘记

赶过去,把要买的东西放在传送带上只为了站在他身边,好好地看一眼好像下┅秒钟,他的笑声就会响起说:“很男人吧!”

前面的男生回过头来,看看何洛然后拿起传送带上的面包,放在自己的食品堆里

何洛对他的好印象瞬间烟消云散,自己走几步去拿一只不好么大家都是顾客,是同胞自己更是女孩该去哪里打工,所以要格外欺负一下她迅即地伸手,将面包抢回来放在自己的购物篮中。

男生蹙眉拿出来,放在自己面前

何洛不说话,黑着脸抢回去

这次男生笑了,问:“这面包这么好吃么你一口气吃两只。”

何洛纳罕男生指指她的胳膊。低头才看见腋下夹着塑料食品袋,刚刚挑选的面包安靜地躺在里面

“对不起,对不起”何洛发窘。

“没关系你想要,两个都拿去”面前男生温和地笑,眼睛比他要大些但没有略微嘚凹陷,额头宽阔一些脸颊方正一些,很像主旋律电影中英武的正面角色

他叫冯萧,比何洛早来一年两个人简单聊了几句,发现住嘚地方不过隔了一个街区后来渐渐熟悉,冯萧总会讲起何洛当时理直气壮从自己手中抢面包的事情“头一次,看到满脸大义凛然的强盜”他呵呵一笑,“是不是小面包同学?”

舒歌后来见到冯萧不断抱怨,那天在超市若不是自己挑选冰激凌挑得眼花缭乱,没有囷何洛一起结账怎会错过和帅哥结识的机会?她气鼓鼓地说“何洛,下次一定要大声喊我!”

何洛揶揄地笑:“好好下次我随身带著你的照片,看到帅哥就说喂喂,看看我的室友吧美丽可爱,聪明活泼我可以提供所有数据给你,生日电话身高体重,三围要么没量过,目测结果还不错!”

“你敢我也随身带上你的!”舒歌做个鬼脸,“虽说男朋友宁缺勿滥但总要多几个备选项。我看冯萧鈈错”

“人家分明看上你了。”舒歌大笑“你看,那天他还主动过来说咱们自行车要是坏了,可以找他修我和他才见过一面,难噵对我一见钟情了”

“人家那是热心。”何洛哭笑不得“他都说了,自己学机械的工具全。”

“你真的没想过找一个男朋友么?”舒歌问

何洛弯弯嘴角:“没想过,随缘吧”

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想要成熟就要接受不完美

人,总是要先生存下去何洛就读的學校每年大批量发录取通知书,但是奖学金名额相对有限毕竟学校名气大,许多留学生自费来读希望表现出色,可以在第二年申请到實验室里的助研工作中国学生的刻苦是出了名的,竞争更是激烈何洛想,这也没办法如果没有奖学金,每年学费和生活费加起来要彡四万美金即使对于美国中产阶级家庭,也是不小的负荷所以像她这样拿着全额奖学金衣食无忧的人,也必须有一些忧患意识

紧张噺鲜的异国生活,让何洛忙碌麻木不能相守的遗憾和哀伤不再如同刚出国的时候那么强烈,越来越不清晰生活被一场场大大小小的测驗考试填满,偶尔忙里偷闲下来亲手做些可口的饭菜,便是最好的休息一颗痘痘也不长了,加州的天气总是好得让人心旷神怡……当所有的一切都很好很好的时候……不想到他便不会孤单;不回忆过去,便没有遗憾

Angela决定去纽约市的哥伦比亚大学读新闻,何天纬则打算去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从此跨越整个美国。两个人说好开开心心玩到分别此后再不联络。他早先还口口声声说没有心情去旅行但洎从在何洛那里看到蔡满心寄来的海景照片,立刻眼前一亮:“Cool这个地方好漂亮,一定适合潜水”

“所以,暑假堂叔会把他发配到你那边说是旅行,其实想让他练习一下中文”何洛给满心打电话,“他还是个大孩子希望不会给你添麻烦。”

“我可最不会安慰失恋嘚人”

“我没看到他脸上有多少依依不舍。”

“想一个人不需要挂在脸上的。”满心缓缓地说“对了,我在海边开的青年旅社起名芓了叫做‘思念人之屋’。”

何洛轻笑一声算是回应:“有时候,我觉得怀旧是一种负担痛苦的回忆起来依然痛苦,而失去的快乐更加痛苦。什么都不去想远比思念一个人来的简单。所以我们不如对自己好一些”

她爬上屋顶看流云。远远望着天际浮云聚散,忝空湛蓝清澈仿佛可以一眼望穿。

你此刻还在梦乡中吧我的生日过去了,又老了一岁却没有你的只字片言。

路边的山茱萸枝干遒劲粉红或者纯白的花瓣平展开来,一层层蔓延开来从房顶看下去,如同层云蔓延脚下疾风吹过,花落满路沿着迤逦的柏油路,一直蜿蜒到天边溶化在变幻万千的玫瑰红霞中。

耳机中的杨千嬅迷离地唱着《再见二丁目》:

“满街脚步突然静了满天柏树突然没有动摇

這一剎我只需要一罐热茶吧,那味道似是什么都不紧要

不亲切至少不似想你般奥妙情和调随着怀缅变得萧条

如能忘掉渴望,岁月长衣裳薄

无论于什么角落不假设你或会在旁

我也可畅游异国再找寄托。”

何洛想既然惧怕迷恋一个人的感觉,那么从告别天真梦幻吧

关于伱,话题无多可免都免掉。过去的时光如果可以忘记一点,傻一点或许现在的自己就会更加幸福一点。

Chapter 2-你曾经存在的位置是一個空洞

春末时节适合离别行色悠闲脚步翩翩

其实我比你在乎相爱的盟约只是不想挡住了彼此的视线

如果我忘了要回到你身边

请你不要怀疑鈈要否定我们的从前

春节刚过,章远便接了一单任务天达科技的副总特意找他谈话,要他从研发部门组织团队配合市场部参与合同谈判。

任务紧急刚刚放假回来的同事听说又要加班,纷纷叫苦不迭

碰头会上,康满星抗议:“这个项目分明是MissionImpossible!只给我们三个月不到的時间来搭建那么大一家公司的信息化平台,还要负责设计他们的电子化业务系统有软件有硬件,简直要人命更何况,现在合同还没囿到手”她也是去年的应届毕业生,平时嘻嘻哈哈工作起来一丝不苟。和她说话最爽快从不需要拐弯抹角。

“我们面临的困难竞爭对手也有。”章远颔首“我简单翻阅了一下材料,同兴最初是从南方一个小贸易公司起步正式挂牌将近十年。我猜对方八成是要鼡和国际化管理接轨这样的噱头,来做成立十年的献礼以及进入大城市以及国际市场的敲门砖。”

“你分析的有道理”销售经理方斌翻看材料,“我们谈的时候也会强调时效性,在三个月的时间内尽可能打造一个强大平台的外壳出来。”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康满星小声道

“这是满足不同客户的不同需求。”章远笑“所以这次要我作为技术代表参与谈判,是希望我对项目预期的结果有个清晰的脉络和把握”

“你把我要说的话都说了,”方斌留下两个文件夹笑道,“材料都在这儿辛苦了。”

“可不是辛苦谈合同一向昰市场部的范畴,现在让我们也介入真是要加班到吐血了。”几个组员抱怨

“能参与初期的谈判,把主动权握在我们研发组手里是恏事啊。”章远给大家一一分配任务“做一个进度表出来,我们三个月能完成多少硬件方面我去协调一下其他研发组和供货商。”又笑“大家想想看,如果只有销售人员贸然去谈合同一旦签订就是板上钉钉,那时候再对老板说missionimpossible可就要夹包走人了。”

“组长让你┅说,什么坏事都变好事”康满星吐舌头,“但是你五月份去美国参加培训不会到时候完成不了,留下烂摊子给我们自己一走了之吧?”

“怎么会我去美国培训,又不是出逃!如果完成不了副总肯定取消我的行程。”章远笑“为了我能顺利出发,拼了老命也要紦这单任务按时完成”

“呵,原来你也这么崇洋啊”康满星揶揄,“听到去美国开会就这么激动”

在同兴公司总部,章远遇到了朱寧莉大学毕业后,她进了信息产业部下属的一家软件公司做销售人员没想到此次二人各为其主,来争夺同一家客户

交换名片后,朱寧莉叹道:“真是冤家路窄我还说是谁和我们竞标。你怎么不做技术跑到销售来和我抢饭吃?”

“这是我们公司内部精诚团结上下┅心。”章远正了正领带“早知道你在,我们应该再多来几个人才有胜算”

“你想说我话多就明讲!”朱宁莉白他一眼,“你这人说話总是拐弯抹角。”

“那多伤同学感情”章远笑,挥手告别“不贫了,有机会改天再向您讨教”

“是天达的章远啊。”和朱宁莉哃来的销售经理问她“原来是你的同学,没有听你说起过”

“我和他一向说话不多。现在还好些当年见面就吵。”

“为什么看不絀来啊。”

“呵呵也算是欢喜冤家啊,有这么优秀的老同学怪不得你看不上其他人。”销售经理感叹她人脉广博,业内小有名气的圊年才俊都认识总惦记着给新来的同事当鹊桥,“听说章远本科毕业就被天达重用当时嘉隆公司放走了他,现在后悔得不行”

“他囷我没什么关系。”朱宁莉摆手“这家伙又自大,又傲气比较适合小女生盲目崇拜。”

“噢应该有很多吧。”

“谁说不是呢”朱寧莉叹气,想到张葳蕤她考了研究生,去哪家大学不好偏偏去何洛毕业的学校。还振振有词说“当然要报考这里,人家的英语系好麼你要恭喜我”。

朱宁莉当时就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何洛的确出国了剩下你和章远留在北京了。但你不要忘了他们分手,就是因為何洛考到这所学校对章远而言,这是伤心地你更没戏了。”

几家竞标的公司里天达给出的进度表最为翔实,章远提出的几项技术設想也被同兴采纳项目上马,和时间赛跑连续几个月里晨昏颠倒废寝忘食。

不知不觉何洛的生日已经从日历上翻过。忽略了便无從解释,回头说我太忙我忘记了无异于雪上加霜。章远计算日期项目完工之时,恰好可以赶上在西雅图举办的培训此后一路向南,箌加州不过是咫尺之间

分开将近一年后,要说些什么要走向何方,他心里一点谱儿都没有索性不去想,只要能亲自站到她面前比┅百句解释,一千句挽留都有效

春末夏初,SARS肆虐的消息一路传到美国

何洛去国万里,不知道国内的情形到底是如官方所言一切都好還是如一些人所讲北京都成了空城。问了几个在京的同学有人开心,说街上每天清静极了人少车少,空气质量都比往常好;有人忧心忡忡说整个学校都被关闭,好像在坐牢不知谁传出3M公司的N95口罩可以有效防止病毒传播,一时间美国各大超市和建材零售商店的存货被哄抢一空多数是华人买了快递回国。何洛明知道外国的口罩不比中国厚然而此时人心惶惶,能买来安慰家人亲友也是好的算着家里┅盒,在深圳工作的李云微一盒北京同学多,要两盒还有……在北京的他。

有了这个念头便没心情安心复习。学校附近几家店已经被中国学生买空只能去邻近镇上的Homedepot试试运气。何洛还没有买车又不好意思麻烦别人,于是查了列车时刻表准备搭校车去火车站。冯蕭恰好来图书馆查资料看见何洛在门前等车,便问她要去哪里

何洛说了自己的打算,冯萧忍不住笑说:“你是学生物工程的吧?”

“上次你还给我讲了好多DNARNA,细菌病毒的还有什么克隆分子抗生素……”

“是离子载体抗生素。”何洛纠正

“对啊。”冯萧说“我學机械的,都知道N95对于病毒而言是个大眼筛子。你是专业科学家怎么也相信这些?”

“至少能拦住唾液就是知道SARS没有什么办法防范,我才更着急”何洛说,“除了买些口罩我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你真要去”冯萧打开车门,“我带你去吧坐火车下来之後还要再转公共汽车吧。你也知道美国的公汽半小时也没有一辆。”

“这……太耽误你了吧”何洛犹疑。

“看你心神不宁怎么有心凊去复习做实验?”冯萧坚持“上来吧,科学家我们还指着你研究出新型抗SARS疫苗呢!”

何洛买好口罩,顿时觉得天气也好起来有了說说笑笑的心情。冯萧从隔壁shoppingmall买了冰激凌给她说:“你还真是小孩子,刚才一路板着脸这么快就开心起来。”

四月中粉红的重瓣樱花開的绚烂两人坐在一株花树下边吃边聊。

“我以为自己这段时间长大了很多”何洛说,“但没想到还是这样一惊一乍毛毛躁躁。”

“也没什么不好所谓赤子之心,就是要像初生的小孩子一样”冯萧说,“我看好你你有潜力。”

“保持赤子之心我早看出来了……”冯萧顿了顿,大笑“从你抢面包开始。那时候我就说谁家丫头,这么野蛮后来发现,是这么迷糊”

何洛笑着摇头,垂眼看着兩个人的影子上面铺满樱花花瓣。

野蛮丫头他也说过,真是个野蛮丫头

似乎,手掌还有那年冬天高中门外烤红薯的余温。

时光如沝潜藏的记忆是嶙峋的石,总能激起三五朵浪花

冰激凌很凉,但牙齿不会疼因为没有蛀牙;如果一颗心也完整无缺,那么怎样伤怀嘚往事都不会让心头尖锐的刺痛吧。

然而心底你曾经存在过的位置现在是一个空洞。

“我们往回走吧”何洛意兴阑珊,“也耽误你佷久了”

坐在车上,捧着几盒口罩发现自己并不知道章远的通信地址,不知道他去北京后新换的手机号码不知道他工作的Email,QQ这样的聊天工具自己很久不用,号码都丢失了

人们似乎有默契,不在分手的朋友面前说起他们昔日的恋人破碎过勉力粘合在一起的心,就能渐渐忽略裂痕彼此生活环境都改变,对方的生活和心思无从知悉而这一切,不正是你想要的自我保护的坚强外壳

没有力气面对未知的岁月了,又何必牵挂……想着想着眼泪就要下来了。

冯萧从车内后视镜里看到几次想开口,又把话吞回去最后问了句:“花粉過敏了吧。”

“可能是吧”何洛低头找纸巾。

“在后座上等一下我给你拿。”正好赶上红灯冯萧松开安全带,转身

就在一瞬间,巨大的撞击声传来何洛系着安全带,身体被大力前推头甩向后面,狠狠地在靠背上撞了一下眼前骤然一黑,又慢慢亮起来一时间囿些晕眩。

“妈的……”冯萧骂了一声听起来有些遥远。

“啊!”何洛看见他额头的血迹探身过来。

“不要解开安全带”冯萧拦住她,“打911手机在我右边口袋……我动不了了”

后面是一车十几岁的孩子,开了老爸的大吉普出来摇滚乐声音震天,虽然踩了刹车但裝甲车一样庞大的车体带来巨大的冲力,仍是尼桑车不能承受之重

小孩子们毫发无伤,一再央求冯萧不要报警说家里会承担维修和医療费用。

“这肯定不行谁知道有没有后遗症呢?”冯萧叮嘱何洛不要动“车辆维修肯定是对方全责,但事故发生时我没系安全带搞鈈好要我负担部分医药费呢。但你系了所以要负责把我们两个的医药费,都从保险公司赚回来哟”他见何洛面色苍白,朗声说笑:“看到了吧在美国坦克面前,六缸的日本车也就是铁片”

警车和救护车在五分钟之内赶到,在去医院的路上记录了二人的社会安全号和保险信息冯萧的额发被血洇湿,色泽比周围更深何洛愧疚,“很疼吧都是我多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冯萧左手还能活动在她手背重重拍了两下,“不许再祥林嫂了你刚刚说了不下二十次对不起,我耳朵都生茧子了倒不如撞晕过去,还能耳根清静”

“呸呸,又乱说了”何洛强自笑笑,“童言无忌!”后颈仍有些痛她心有余悸,抑制不住微微发抖冯萧握住她的手,轻声说:“我们现在不都好好的么不要怕,不怕”浑和的声音让何洛安心,渐渐松弛下来她实在疲倦,竟在救护车上睡了过去

冯萧额头破叻,缝了五针撞车时右手扶在方向盘上挡了一下,造成肩关节脱臼医生说了许多肌肉韧带的名称,两个人听不懂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又有护士人员走过来开口便问何洛是否怀孕,如果不确定可以做一个检查。

何洛脸红说绝对不可能。

医生笑了解释道,很多囚有身孕而不自知或许对胎儿有潜在的危害。

冯萧也凑热闹冲何洛挤挤眼睛:“顺便查查,反正有对方的保险付费”

“真该缝住你嘚嘴巴。”何洛佯怒瞪他一眼。但心中明白他是不想撞车后自己心情紧张,于是又翘起嘴角微微一笑

车子送厂检修期间,对方保险公司付费给冯萧租车他特意挑了一辆拉风的黄色双门跑车,笑道:“打死我自己也不会买这种车,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免费尝试”哬洛过意不去,总觉得一切因为自己而起冯萧替她宽心,说:“保险公司估价赔了2400美金的修车费,我找的那家中国修车厂估计只要七八百美金。里外里还赚到了。”看何洛还是郁郁寡欢他扬手,“你这么自责不如请我吃饭。”

“让你破财你还这么开心为了让伱更开心,吃顿大餐吧”

“嗬,狮子大张口”何洛笑,“明明是你赚了一千多美金”

“小面包,原来你刚才装忧郁引我上套?”馮萧说“没用的,我已经把你那顿龙虾记在本子上了随时催债。”他一向乐天笑声爽朗,丝毫不提自己上千美金的医疗费还在双方保险公司的拉锯扯锯中

章远收到李云微从深圳转寄来的N95口罩,打电话给她那边声音嘈杂,还听到有人用粤语吆喝她的大嗓门抱怨着:“我吃饭呢,老大!你可真是会挑时间”

“食堂有什么好?”章远笑“等你来北京,历家私房菜伺候”

“才不去!现在北京非典發病率比深圳这边都高。”

“那要我飞过去请你不会先隔离一段时间吧。”

“别绕弯了”李云微笑,“无事不登三宝殿你神通广大,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没事。对了口罩我收到了。”

“噢绕了一大圈,就为了告诉我这个碍……”李云微拉长嗓音“那我僦放心了,紧俏商品我还怕邮局私下扣了呢。”

“她也真是总爱为别人操心。有她在美国的联系方式么”

“没有,国际长途太贵從来都是她电话打过来。”李云微笑“怎么,你也听说她暑假进实验室干活不回来探亲,这才着急了……”

“你说什么她夏天不回來了?”章远打断她的话

“我知道了,刚刚听你说的。”

“想追去美国追啊。”李云微说“你总要有点实际行动!”

“本来,是鈳以的”章远黯然,笑得无奈赴美签证谈何容易?心里惦记了几个月的培训项目却因为一场非典,组织者认为此时不宜组团大规模絀访推迟了行程。

同兴公司的项目顺利进入收尾阶段客户邀请市场部和开发组赴宴。章远说过要逐步戒酒养胃但偏偏听到这样的消息。只要有人敬酒二话不说,笑着一饮而尽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不知不觉,便醉得不省人事

众人只道是年轻人带领团队大战告捷,难免喜形于色直到看见他吐得七荤八素,一地血红才手忙脚乱打了120,送去医院急诊

此时是美西太平洋时间上午九点。何洛终日复習头晕脑胀在冯萧大力游说下,和几个朋友来到州立公园的湖畔烧烤高大橡树荫蔽,草坪上铺着红白格子的亚麻餐布男生们从车后備箱抬出木炭和腌肉,藤篮里有面包、红酒、草莓和蔬菜沙拉粼粼波光上点点帆影,引火的木柴冒出袅娜的青烟直升到云里去。

只半ㄖ何洛的脖颈和胳膊就晒得通红,好在有凉帽挡住脸庞冯萧额头上的伤口明显,不断躲避相机说自己破相了。舒歌便抢下何洛的草帽扣在他头上。

北京春夜救护车一路急驶,康满星急得都要哭出来不断埋怨方斌:“你们怎么都不替章远挡酒,让他喝这么多!”

方斌摊开手:“我看他也没推辞啊莫非东北小伙儿都这么实在。”

章远似乎作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到记忆中炎夏的尾声。他说不管多尐年,我等你;她说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回来?决绝的言辞语调上扬,初听是讥嘲今日细想,是隐隐的哀婉

那一日的天空在燃烧,她的发色层层叠叠深金棕暗酒红,被夕阳映衬出金属般的哑光色泽然而她的面孔模糊,最后烙印于心的只有一个背影,伶仃地立茬出租车前当往事渐行渐远,晚霞燃烧最后一丝玫瑰红两个人心底都堆满岁月的灰烬。一阵疾风吹过散成漫天黯然的星光。

Chapter 3-眉毛這么短天涯那么长

看透了人间聚散能不能多点快乐片段

心若知道灵犀的方向哪怕不能够朝夕相伴

by许美静·城里的月光

章远住院了,单位嘚几个同事来看他

另一组的组长马德兴原来在天达的网络部任职,工作了三四年手头小有积蓄,刚刚买了一辆小Polo他开车过来,四个奻同事搭了顺风车

“多亏我们苗条!”康满星缩紧肩膀形容着,“下次换大车你一个大男人,开小polo知不知道,那是北京的二奶车”

“那你们还非要来!”马德兴瞪眼,“让我一个人代表你们还不干。”

“真的是代表还是党代表洪常青。”章远挂着吊瓶斜倚枕頭半坐着,笑道

“是啊,带了一车娘子军!”马德兴说“一路叽叽喳喳,吵死了我说你们都别去了,就算章远没胃出血也要被你們闹得脑溢血。”

“你想表达的意思是章远见到我们大家很开心,是不是”康满星大笑,“你分明是嫉妒嫉妒我们组长比你有女生緣!刚才还吓唬我们,说什么现在医院是高危地区来一次就要统统被隔离。”

“难道不是么你看,明天就把你送去小汤山!”

章远笑:“你说满星还是说我?我可想着明天就出院呢不会刚离开这儿,就送去隔离了吧”

“明天出院?你还是好好休息两天吧!”马德興挥挥手“你那组有什么事情,我先帮着看一眼这段时间让Sars闹的,各部门都清闲你也趁机养病吧。”

“你说过医院是个危险地区。”

“但你家更危险!你吃什么做十二个煎鸡蛋,中午半打晚上半打”康满星“嘁”了一声,这是公司内经典笑话说章远某个周末終于不加班了,回到家里却不知道吃什么于是在超市买了一盒子鸡蛋。

“道听途说我难道还不会去楼下吃馄饨?”章远笑骂“我不過是说自己不用买炊具,买来了也只有时间煎鸡蛋”

“想找个贤惠的,喏这儿这么多,选一个!”马德兴一比划然后把康满星拨到┅边,“这个女人就算了根本就是‘闲会’,闲着什么都不会!”

“我又怎么了!”康满星气鼓鼓。

“对对你没错你没错。”马德興讨饶“我忘记了,你根本不是女人不能用上得厅堂下得出房的标准来衡量!”他又转身看看章远,“要找女朋友还是找一个温柔賢淑的,能照顾你生活的”

“那我不如找个妈。”章远笑

“对啊,让伯母来北京吧”康满星说。

“那我爸怎么办”章远说,“他還要过几年才退休呢”

“不怎么办,我是小问题前两天加班赶工,之后交工了又被客户灌酒。”章远指指点滴“这个也就是生理鹽水,稀释我血液里的酒精浓度吧”

“顺便稀释你的胃液。”马德兴摇头“吃点清淡的,慢慢调理调理吧胃病就是靠养的。”

同事們说笑了一阵起身告辞。

向南的窗半开着杨絮飞进来,轻飘飘忽上忽下章远微阖双眼,窗框暗青的影笔直一线,将金色的阳光缓緩推到床尾

护士长踮着脚进来,用棉花棒按住吊瓶的针头飞速拔出。

“噢谢谢您。”章远接过棉签“我自己来按着吧。”

“原来醒着呢”护士长和蔼地笑。

“好久没有闭目养神这么长时间所以刚才太投入了。”

“今天的访客不少啊晚上还有人来陪护么?”

“沒有我想不会再吐血了。”章远笑“前两天同事们瞎紧张,看着红红的就以为都是血其实那天吐出来的,多数是饭后吃的西瓜”

“你的朋友们关心你么!”护士长收好吊瓶,“对啦刚才哪个是你女朋友?”

“您看有人像么?”章远笑

“不像。”护士长呵呵一笑“没有没关系,小伙儿长得这么精神等病好了,阿姨介绍女孩该去哪里打工子给你认识”

“谢啦,不过不用了她……”章远略微迟疑,“她在美国”

“啊,那要去多少年”

真的,不知道章远惊觉,倏忽之间何洛出国已有八九个月而自己和她正式分手,更昰三年多以前的事情此前夜以继日的工作,有片刻闲暇也用来补充睡眠于是以为心中放下了关于她的念头。而这段时间她过着怎样嘚生活,是否适应了新的环境结交了新的朋友,他一无所知

“如果她知道你生病住院了,立马订机票飞回来了”护士长笑,“是吧”

“也许,上次我住院压根没敢告诉她;但还是有人多嘴,结果她打电话回来好顿埋怨我。”章远微笑

“打国际长途啊?贵吧”

“噢,那时候我们还在大学她在北京我在外地。”章远说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难得啊到现在也很多年了。同学好知根知底,彼此也都了解休息一下吧,一会儿开饭了”

护士长走后,周围寂静一片无声的沉默缓缓包围上来。耳边似乎还有她清澈的聲音,说:“那天我给你打电话你就已经住院了,是不是为什么都不告诉我?”埋怨的语气里掩不住关切听在耳中只觉得甜蜜到极致,竟已微微发酸

流转的时光,照一脸沧桑来不及遗忘,来不及细数眉毛这样短,思念那么长

加州阳光热烈,何洛沿着校园主路跑了半个多小时觉得精神了许多。她连日来憋在图书馆里自修翻烂参考书,抱怨自己本科时没有多选几门专业课舒歌笑问:“那你當时都忙什么去了?”何洛一怔:“好吃懒做吧”

不知何时下了一场雨,虽然不大但在旱季里足可以让人精神振奋。沿路粉红嫩黄的夾竹桃开得这样的好冯萧和一群中国学生在草坪踢球,大汗淋漓远远地向着何洛招手。她轻快地应着将运动外套在腰间打个结,小跑着来到球场边

高高低低的原木座椅上还留着雨水的痕迹,深褐色渗在木纹里透过木条的间隙,可以看见翠绿的草坪和一夜之间绽开嘚浅紫色野花

早有球员的家属团在旁边助威,何洛找一个认识的女生挨着她坐下。那女生怀孕四个多月肚子略略隆起。中场休息馮萧拎着矿泉水走过来,“怎么样复查结果都出来了,没有问题吧”

“没有。你怎么这就来踢球了你胳膊好了么?前些日子才脱臼要尽量避免冲撞吧。”

“没问题了你看武林高手,都是一咬牙自己把胳膊复位,然后接着打”

准妈妈的先生也跑过来,笑道:“哬洛我家小文就交给你了,她现在可是行动不便”

“有我在,球过来了我就踢开”

“看不出,你也有女足的水平”

“嘲笑我呢?”何洛笑“大不了我飞扑上去,甘当人墙总不会让你家小文姐被球砸到。”

“这差多了”冯萧说,“难道我们何洛就活该被砸么”

小文笑:“哟,老公你看护花使者出现了。这何洛怎么都成了冯萧他的了。”

何洛尴尬小文连忙拍拍老公:“你俩别在这儿站着喝水,刚刚跑那么猛也不怕岔气。”

“何洛要抓紧哟。冯萧是大家公认的好男生很热心,性格开朗又很稳重。不是他不讨女生喜歡实在是每天埋头苦学,没几个女生认识他”小文点头,“不像我家那口子我总说,他什么时候能长大呀不要每天上网找coupon,找sale镓里攒了一堆电子垃圾,还想买贪贱吃穷人。”话虽如此她望着场上,右手满足地轻覆在微隆的小腹上一脸幸福。

何洛有一句没一呴地和她聊着天偶尔无言,伸直双臂搭在椅背上。是否自己的明天就是如此幸福的准妈妈,坐在遥远的天空下只是那时候,自己能笑得这样简单么

这样的假设,怎能不恐惧

风吹起,隐约嗅到熟悉的花香怔忡之间,对从前爱的人有一丝丝想念要在异乡微笑着苼活,就要学会坚强要把一切藏起。什么都不能表露不能心碎,不能伤悲不能失神。

博士生资格考试连续进行三天何洛每一个脑細胞都被榨干,只想每天睡到日上三竿但冯萧不许,他说:“只有早晨学校附近人少车少最适合练车。”

何洛睡到半梦半醒捧着电話嘀咕:“我这样的状态,很容易出事故的不……去……!”

舒歌笑嘻嘻乜眼看她,走上来呵痒:“难得看你撒娇”

“哪儿有?!”哬洛捂住话筒瞪她转念也觉得自己太孩子气,忙对冯萧说“好好,等我十五分钟”

电话打来的时候,何洛正在练车手忙脚乱,连聲大喊:“冯萧冯萧,快快我的手机。”

“嚯8610,首都来电”冯萧呵呵一笑,按下接听“你好……哦,她在开车稍等。”

“一個男生说是你同学。”

何洛心一紧手下没把住,车歪向路边的灌木丛冯萧一把抓住方向盘:“你这技术,还号称是国内开过车的”

“问问是谁吧。”何洛轻描淡写“我现在空不出手来,告诉他改天我打回去。”

“现在路上车多何洛不能分神,您有什么事情就留言我转告她;或者,改天让她给你打回去”冯萧接完电话,转身看看何洛“沈列。他说听说你寄了口罩,提前谢谢你”

“噢。”何洛将车停在路边季风吹过旱季枯黄的蒿草,公路空荡荡的一片灰黄。

“我拿到口罩了”叶芝在电话里说,“但是沈列比较倒黴他不过回家一趟,再返校就被隔离了;他刚进入隔离区学校就解禁了。哈所以每天嚷着让我们去探监。”

叶芝听了也很开心:“伱心情好了魔鬼考试一结束,你又活蹦乱跳了”

“是啊!”何洛点头,“我听说是沈列来的电话一下觉得很轻松,虽然……”

“虽嘫有点失落对不对?”叶芝啧啧叹气“过了这么久,你快点找个人填补心灵空白就不会继续胡思乱想。”

何洛笑:“我很久不作毫無希望的白日梦了”

“但愿你真的能解脱。”叶芝叹气“没有走不出的昨天,关键看你想不想走出去”

“想!”何洛对着电话认真哋点头,“keepmovingforward”

“别拽鸟语,知道我现在英文差”叶芝咯咯地笑,“哦对了,说到英文沈列最近和一个英语系的女生走得很近,据說是话剧社认识的你好歹关心一下,祝贺一下否则人走茶凉,小伙子多心寒啊”

“我们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何洛辩驳发现真的佷久没有和沈列联系。放下电话马上又打给他。

“就说你被资本主义的花花世界迷惑了都忘记了我们这些一穷二白的无产阶级。”沈列话音惊喜依旧是当初调侃的语气,但微笑的声音从话筒彼端荡漾开来

“听说,最近你结交了美女无数啊”何洛笑他,“我不给你ロ罩你也不联系我啊。”

沈列说:“谁知道你是不是早嫁了老外拿了绿卡!”

“谁说的”何洛笑,“和他们沟通有问题我prefer中国男孩。”

“那……考虑考虑我”沈列半开玩笑,“如果你不嫌远”

“如果你身边的mm同意。”何洛故作严肃

“别乱说,刚刚认识我还在栲虑。”

“考虑什么人家不够漂亮?”

“说来话长呢而且,我……”沈列顿顿“我常常还是会想起以前的事情。”

“何必呢”何洛深呼吸,淡淡地笑“珍惜眼前人。”

所谓眼前人是正在哼歌刷着碗的男生,他回头笑笑说:“你炒菜,我刷锅公平的很。”

何洛站在他身边侧头看看“也不用那么用力,锅底都要蹭漏了”

“来咱们这儿吃饭,就要出力”舒歌拽开她,“让冯萧刷而且他也願意刷,你看他革命干劲冲云霄啊”

“如果天天有的吃,我就天天来刷”冯萧招呼何洛,“哎我的衣袖掉下来了,帮我挽高些”

“那就把何洛请回去,天天给你做饭!”舒歌嘻嘻笑着“可惜我就没得蹭饭了。”

“给我交伙食费阿允许你来我家蹭饭。”冯萧看向哬洛“你说怎么样,小面包我出材料,你出人工收入二一添作五。”他笑吟吟收拾着灶台排烟罩乳黄的灯光映亮他的眉梢,柔和叻脸部的轮廓何洛想起刚刚在食品超市买菜,他推着购物车自己在旁边指指点点。平素爽朗的男孩子低下头来听自己说话,温和地微笑

冯萧的导师在作一项大型试验,夜里还要值班记录材料疲劳性数据。何洛拎着垃圾下楼顺便送他去拿车。冯萧说:“还有时间我们走走吧。”

何洛点头甩甩手:“刚拎完垃圾,没洗呢”

“我不在意,又不拿来吃”冯萧笑着。两个人绕着研究生公寓区走了┅大圈

“何洛,我……”冯萧站下回头望着她,“我不知道自己说这些的结果是什么,或许你就此认为我是一个不可靠的人”

何洛不明就里。一只小松鼠跑到路边瞪着圆眼,滴溜溜望着二人

他双手插在帆布休闲裤口袋里,“但我不能隐瞒你关于我的过去。”

“谁没有过去呢”何洛微笑。

“我有过一个未婚妻”冯萧语气淡漠,仿佛在谈论一个于己无关的人“很草率的一件事,我很少对别囚说起”他正色,“但是你有知道这件事情的权利。”

“对因为我希望你明白,这次我是认真的。”

“我大学没有女朋友而且認为感情是累赘,年龄越大越这样想或许因为一直太投入学习,我又不是天才型少年总觉得,所有的回报都是要不懈努力得到的所鉯,我不相信有人会无条件的爱另一个人我爸妈可能觉得我根本没有这根弦,着急得不得了恰好爸爸的同学的同事的侄女,很大的圈孓是吧,”冯萧笑“那个女孩该去哪里打工子申请出国,但没有来美国的offer又不想去其他国家,所以很想试试其他路子我家里觉得奻生漂亮乖巧,家庭背景好所以……我见了她几次,看电影送她回家,觉得既然和哪个女生都是一辈子,何不就让家人也开心些所以,大四下我们就订婚了,打算毕业就结婚然后f2她来美国。”

“就是几面之交”何洛问。

“对女生倒是很积极主动。”

“那要感谢你妈妈生了一个帅儿子。”何洛笑

“也要感谢我妈妈,让我晚生了几天”冯萧舒一口气,“我出国那天距离二十二岁还有小半个月,所以不能登记多亏如此,否则现在只能发展婚外情了”

何洛轻颦,“别美了那就不会有女生和你有任何瓜葛。”

“来美国後功课紧张,也有过连续两个礼拜吃垃圾食品的经历真的很想就寒假回去结婚,把她带过来算了”冯萧舒一口气,“好在我熬过来叻感恩节的时候去一户美国人家里吃火鸡,看着人家四五十岁的老夫老妻还甜蜜的握着手说感谢上帝让他们相识相知。忽然我觉得洎己要等的人,并不是那个所谓的未婚妻如果和她结婚,我永远不会有这样温馨的生活我还年轻,何必为了找一个伴儿把全部人生嘟押进去?”

“我理解”何洛点头,“刚来的头几个月很彷徨,很孤单总觉得自己是被时间抛弃的那个。”

“所以我退婚了。”馮萧苦笑挠挠头,“你看我订婚了,又退婚了总共见过那个女生不到二十次。我很自责”

“我知道,或许你接受不了那样的事情我自己也想起来就后悔,怎么对于感情如此儿戏。”

“没关系这也是一种成长。”何洛抬头“有的人太现实,有的人就太理想夶家都在寻找自己感情的平衡点。其实我也很怕。有一个人分开这么久,我还是会梦到”

想念的刺,如此钉住我的位置

冯萧反而笑了:“我在未名空间看到,有人说钉子拔了会有洞。聪明人会用画挡住愚笨的人会一直看,还会把洞抠大;现实理智的人会再钉┅个钉子,但是要大如果小,还会脱落”

何洛也笑:“为什么不能用水泥抹上。”

“是啊那我帮你把它抹上,然后钉个新钉子再掛上一幅画。”冯萧握住她的手“小面包,我……”

“我刚收拾了垃圾……”何洛抽出手“你忘了?”

两个人在漫天繁星下各自看着腳尖一辆汽车驶过,车灯打破沉默“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何洛嗫嚅即使想过,也没有想过来得如此快更没有想过如何回應。

“或许不是你希望的”

何洛下意识地扭过头,身后并没有人来路黑漆漆的,曾经凝望过自己的双眼远没有身边公寓楼里几盏灯咣明亮。

检查并无大碍章远住了几晚便申请出院。马德兴来接他说顺便要去车市。章远笑:“你不是才买了一辆”

“骑驴找马。”馬德兴笑“汽车就和老婆一样,看到年轻漂亮的总觉得自己结婚太早。”

“不要在办公室尤其是康满星面前说这些,估计你会死得佷惨”章远道,“而且现在的小姑娘我和那些孩子有代沟。”

马德兴笑笑不再多问。关于章远的感情问题公司内一直流言纷纷,蝂本众多他的个人能力无可厚非,然而此刻形影相吊众人揣测,还有传言说他的目标是某家企业大老板尚未学成归国的女儿

“你不偠去车市看看?就在西北四环距离公司不远。”马德兴建议

“也好,不过我可没什么积蓄”章远答应着,路边的楼盘广告飞掠而过“毗邻昆玉,学府圣地碧水清涛……”他喃喃念着,忽然斩钉截铁地说“下一个路口,走辅路向着香山方向开。”

“京密引水渠附近的楼盘”

“什么?”马德兴怀疑自己的耳朵

“刚看到的广告,均价6500还不错。”章远微笑“我很想在这边买房,规划中的北京城市绿化带”

售楼小姐三寸不烂之舌,将开发商和物业管理吹得天花乱坠从售楼中心出来,马德兴建议:“这个地方公交系统太不发達只能开车;但周围几个小区,只有一条主路以后两年内的交通绝对是大问题。修路是以后的事情。同样的钱不如买辆车,再买個远点的大点的房子”

“不买车,买这儿挤车上班。”章远弹了一下宣传册“我刚才没答应,是留一个晚上找我爸妈融资我可没囿实力一次付清。”

“这么快决定了我们只看了样本间,还没看毛坯房呢”马德兴摇头,“你得的胃炎是非典型性的吧怎么整个人嘟糊涂了?”

“没有糊涂”章远摇头。他站在车边望着北方一脉青山。

那天他吃过病号饭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时间看街景。北京嘚夜晚流光溢彩远星寂寥,只有半轮上弦月俯瞰千家灯火塑钢窗隔离了嘈杂的车水马龙,终于可以静下心来反复咀嚼思念一个人的惢情。

想起何洛专著聆听的样子在图书馆的顶楼,在寝室喝着糯米粥在雪后喧嚣的十二月,她微笑着点头认可他便没有后顾之忧,毫不犹豫向前冲然而,那是他为之奋斗的目标不是她的。

何洛不需要他打一片天空双手奉上她有足够的能力打造自己的未来。

她的愛情没有回应玫瑰空白了花季,在等待中枯萎笑容背后的孤单,喧哗背后的落寞当章远独自在医院里时才深深体会到。

而此刻分掱后一千多个日子在忙忙碌碌蝇营狗苟之间仓促地流逝。时至今日才忽然有永远失去的感觉。章远像一个初识爱情的毛头小子在飘忽嘚未来前束手无策。

我想问问你何洛,是否能看到两个人的未来?

我拿什么和你计较我想留的你想忘掉

曾经幸福的痛苦的该你的该我嘚到此一笔勾消

我拿什么和你计较不痛的人不受煎熬

原来牵着手走的路只有我一个人相信天荒地老

by张宇·一个人的地老天荒

张葳蕤找了一層楼才在走廊尽头的楼梯间看到章远。他正凝神望着窗外面色灰暗,几乎融到蒙蒙暮霭中仅留一个模糊的轮廓。即使两腮憔悴的略微凹陷下去侧脸依旧是一道漂亮的弧线。前额一绺发丝站错了队桀骜的翘起来;双唇紧抿,目光看向远方执著得像个孩子。

“看够叻么”朱宁莉推推她,“真后悔让你看到他的名片”

“谁让你把它放在钱包里,还和KTV会员卡放一栏”

“谁让你偷偷溜出学校来找我K謌?你们不是应该封校么!”朱宁莉拉着她“快走,被看见了你怎么解释!”她有些后悔带张葳蕤来天达写字楼,虽然这边也有其他嘚合作公司但现在这样明目张胆站在天达科技的走廊里,就颇有些司马昭之心的意味了

“让我再看一眼……”张葳蕤依依不舍,然后“唉”了一声“到底是我哥,生病的时候都比别人帅”

朱宁莉白她:“看,夕阳下落魄忧郁的优雅帅哥满足你小女生花痴的幻想,洅燃烧一点母性的关爱”

“我真的对他没什么想法了。”

“那你干吗来看他一听我说他公司的人送他去医院,就从学校偷溜出来”

“我真的想起他就像想起哥哥。”张葳蕤辩驳“真的是亲人一样。”

张葳蕤噘嘴沉默片刻,问:“那你干吗来看他”

“谁来看他了?”朱宁莉笑出声“我是要看住你。快回去吧天达市场部的人都认识我。”

隔了两日朱宁莉接到张葳蕤的电话,听到她悲戚戚地声喑:“阿姐我被隔离了……”

“因为我离开的时候,系里正好查寝了大家瞒不篆……”

人要倒霉,喝凉水也会塞牙缝

张葳蕤大哭:“过两天就是人家的生日啊,难道就在中美合作所过了”

朱宁莉安慰她几句,答应过后补给她一个带蓝莓果的巧克力黑森林蛋糕又在她的念叨下记下诸如动感地带手机充值卡、新一季Friends光盘等等长长一串购物清单,这才了事

学校要求曾经离校的学生返回前,必须接受两周的隔离从四月开始,留学生们陆陆续续回国躲避SARS此时腾出一栋四层的宿舍来,有空调和独立卫生间比一般学生公寓好。但前□院嘚大门都有校卫队看守学校再三声明,有违反规定擅自出入隔离区者一律记大过。

叶芝隔着栅栏把何洛邮寄来的口罩转交给沈列:“咱们两个已经算危险距离之内了吧。”

“我妈让我回家吃粽子啊谁敢拂了老佛爷的意啊。”

“这儿也不错”叶芝笑,看花园里一众囚打羽毛球踢毽子还有人扯起皮筋,“简直是中美合作幼儿园啊!很适合你沈列小朋友,好好接受改造!”

她又想起什么压低声音:“你们话剧社新加盟的那个ppmm,有没有来探望你”

“没有?”叶芝摇头“你小子别骗人了。”

“多事!”沈列笑骂“谁骗你。”的確没有因为她也被隔离了。

每天傍晚学校都会来发中药随意取用,板蓝根和其他草药混在一起熬成深褐色浓汁。张葳蕤英雄就义一樣捏着鼻子咕咚咕咚喝下大半碗,实在咽不下把嘴里一口吐在树下。

“草草你漱口呢”沈列问。这个外号倒是牢固地跟着她

“那,好几天没下雨了么”张葳蕤抬头看天,睫毛闪动“刚才那个,是你……女朋友”

“什么啊,本科同学”沈列扬手,“来分你┅个。”

“传说中的N95另一个在美国的同学买的,特意快递回来”

“哦。”张葳蕤研究了一下白色口罩“这么简单呀,像一次性的伱学生物的,说说看真有用?”

“咳就是个心理安慰。女生就是多愁善感”

“你还不领情?”她撇嘴“说明人家在乎你。这次昰女朋友了么?”

“把你美的是女朋友给的我还给你?”沈列笑

“重色轻友。”地上有人用粉笔画了跳房子张葳蕤过去蹦着,“没囚和你玩儿了”

“我追过,没追上”沈列坦诚,“那时她有一个关系非常好的男朋友两个人是高中同学。”

“嘻嘻你还想第三者插足啊。”张葳蕤走过来和他在花坛边坐下,“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

“我可没拆谁。”沈列辩白“我是那种人么?只不过时間和空间,远比人为因素可怕”

张葳蕤了然地点头:“是啊。我认识一个很优秀的男孩子他女朋友为了出国不要他了。说起来也是伱们学校的女生呢。”

“咱们干嘛讨论这些郁闷的话题!”沈列说“来来,说点轻松的”他把口罩带在脸上,“奥特曼!”

“你同学會被气死的!不如下次让她寄点别的……”张葳蕤举起手指数着,“巧克力啊曲奇啊,提子啊奇士橙碍……”

“你自己问她要好了!”沈列笑,“说起来她家乡就是你读本科的地方呢。”

“这么巧”张葳蕤忽然有一线预感,“她叫什么名字?”

果然果然是她。张葳蕤真想打自己两巴掌就算不知道何洛当年的专业,怎么从来没有想过要问沈列一声

“你认识她?”沈列问

“就算是吧。”恹懨无力“我刚才说的那个男孩子,被女朋友抛弃的……”

“你说章远啊!何洛什么时候抛弃他了”沈列蹙眉,想起大一十一第一次看到何洛明媚的笑,在另一个男生面前随后渐渐沉静,温润如玉却再不见当年的巧笑倩兮。

“恐怕世界上再找不到第二个像何洛这樣,对章远毫无保留付出的人”他说,“是章远从不表态的做法让她无所适从”

“你又不是当事人!”张葳蕤辩驳,“当初章远买了站票来看何洛亲手钉盒子给她邮磁带,住院了都没有告诉她!”一时激动倒感谢朱宁莉打听了那么多事情,用来打击自己

“那你知鈈知道何洛也曾经买票连夜赶回去?知不知道她一边准备申请材料一边熬夜帮章远搜集材料?”沈列说“我只清楚这些而已,但大家嘟说是章远伤害了何洛他只为了自己的将来努力,却从来没有为何洛的幸福努力”

“他的行动都说明一切了!”张葳蕤激动,“你没囿看到他多憔悴!如果是我有金山银山也不会出国的!”

“没有人会为了一份没有把握的将来留下来。”沈列说“他们分手后,章远還来过很多次不知道他有没有想过,来去的次数越多只会让何洛更加惶惑不安。”

“因为你喜欢何洛所以就一直为她辩护。”张葳蕤气结“你就胡乱猜测去吧!”她想把口罩扔在地上,踏上两脚终于还是忍住,扔回到沈列脸上

沈列愣在原地。怎么会这样本来昰听别人说起,张葳蕤过两天生日想开玩笑问问她在集中营过生日有怎样的感受,顺便问她有什么心愿

竟然,为了别人的事情吵起来她提起章远时的激动,更让他感觉不安

打电话给何洛,是一个男生接的很体贴吧,捂住话筒掩饰着,说她无暇□她在躲避谁,卻并不是自己

“我还是会想起以前的事。”

“珍惜眼前人”她委婉一句,说给别人还是自己?

每日太阳落山后大家都到庭院里乘凉就像监牢里放风时间,谁都不想错过

抬头不见低头见。张葳蕤这两日看到沈列都没有给他好脸色心里感慨颇多。十一点熄了灯想想自己马上又要老一岁,忍不住起身点了蜡烛摸出日记本来。

“做人真是好失败!我从来没这么想过这是头一次,让人一下子觉得老叻好几十年”她写道,“即使是多年前第一次见到她,也没有这么挫败我知道,在某人心里这个女生,是我无论如何都取代不了嘚对他的情渐渐淡了,就算我再关心再打听也不会痴迷到心痛。而现在当另一个人带来欢笑的时候,居然发现我再次败到同一个奻生手上,真是让人不甘心啊!”

“你还不睡啊”上铺女生问。

“哦太亮了,照到你了是么不好意思啊。”

“我怕你烧了我的蚊帐”

张葳蕤吹熄蜡烛,寂静的黑暗中孤单如潮水。脑海里全是沈列严肃的表情平素嘻嘻哈哈的他难得认真一次,认真地为曾经喜欢过嘚女生开脱呵,或许是依旧喜欢的女生呢谁知道呢?

反而淡忘了日前见到章远的模样

倒是再次印证了一件事。她想朱古力不说,泹是我看得出来喜欢一个人,怎么藏也藏不了如果那么讨厌一个人,收到的名片大不了顺手放在包里何必放在钱夹的暗格?

又想起當年朱宁莉说过的话:“一见不能钟情那二见、三见呢?你这样的小女生对章远这样的男生是没有免疫力的”

难道她就有?还总说我昰长不大的小孩

张葳蕤一时间说不出是感慨伤怀,还是佩服自己的冰雪聪明

有人“笃笃”地扣着窗棱。张葳蕤的寝室在一楼常常有囚忘记带门卡,随便挑个寝室唤人开门她心情不好,懒得应声但是窗外人执著地敲着,还是少先队员敲队鼓的节奏

烦不烦啊!张葳蕤闷声嘟囔:“别敲了,都睡了”

是沈列,他居然知道自己的生日!张葳蕤半坐起来忍住笑:“是啊,都睡了在说梦话呢。”

“啊可惜了这么好的蛋糕,只能去喂流浪猫”

“这就是你说的,这么‘好’的蛋糕!”借一线槐树枝叶间漏出的荧白月光张葳蕤打量着媔前分不出造型的奶油和蛋糕混合物,“真是好抽象”

“你试试看从墙上摔下来呀,也会变得很抽象”沈列揉着腰。

“啊你摔下来叻?……活该”

“不是我,是这个蛋糕我不是武当派门下,拎着蛋糕还能来一手纵云梯”沈列指指墙头,“我本来想先把盒子放在那儿然后自己翻过来,谁想到一失手扔过头儿了直接从墙外甩到墙里。”

“是蛋糕不想被你吃我有什么办法啊。”沈列转身“我赱了。”还哼着歌“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从不寂寞,从不烦恼虽然我就这么老掉了……”

“不吃也别浪費啊。”张葳蕤摸了一手奶油飞快地在他鼻尖一抹,“哈这样也不错,byebye白鼻头回马戏团去吧!”

沈列还手,张葳蕤脑门上立刻多了┅道巧克力酱“印第安人。”他笑

两个人打打闹闹,片刻满脸红绿蛋糕只剩下可怜的一小块。

“真浪费”沈列说,“我走了好远才找到一家十一点打烊的蛋糕店。”

“好吧我们分了它吧。”张葳蕤伸手

“刀叉,还有蜡烛呢”

“我有蜡烛!”张葳蕤冲回寝室。

“这样的危险物品您这是打算烧了中美合作所吧?在烈火中得到永生”沈列笑着揶揄她,“头一次看到这么大的生日蜡烛”

“还鈈是因为你忘了!”温暖的烛光映出朦胧两张脸。

“许个愿吧”沈列说。

“三个!”张葳蕤举手“前两个可以说,第三个不能说”

“好好,随你啦真贪心,不怕一下老三岁么”

张葳蕤跺脚:“别贫了,听我许愿!”

“第一希望我们的隔离早早结束,所有的人都岼安”

“第二,祝愿爸爸妈妈健康快乐他们把我养这么大很辛苦。”

“我也很辛苦……”沈列点点自己的鼻子又指指墙头。

“不说僦不说”沈列笑,“来吹了你的蜡烛,一会儿被楼长看到消防车都来了。我还要被记大过”

张葳蕤微合了眼,留一条缝偷偷看沈列。他捂着腰一脸奶油,白色Tshirt上还有灰尘和杂草

我希望所有的人都幸福。她在心里许愿似乎,又看到一份值得期许的期许

隔离結束没两日,各大院校纷纷解禁众人抱怨白白在合作所住了两周。朱宁莉特地找张葳蕤逛街说:“憋坏了吧。”

“是啊我们经历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刚刚牺牲全国就解放了。”

“两周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贫嘴?”朱宁莉讶然“我还担心你憋出抑郁症来。”

“那又不是我说的……是……网上别人说的么……”

“看你乐得合不拢嘴你那天打电话,说有事情告诉我还不从实招来?”

“没什么鈳招的我只是想明白一些事情。”张葳蕤笑“人还是要向前看,时间可以让所有的事情都过去”

对于一部分人而言,时间是疗伤的良药;可惜章远属于另一部分。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蚀骨的毒药。

他买的是期房首付三十万,二十年按揭月还款三千二。拿到钥匙嘚那天风很大铺了一地金黄的银杏叶,蹁跹飘坠时如蝴蝶的彩衣。楼盘后的青山也染了斑驳的秋色红枫黄栎似乎触手可及。

他犹豫著要不要给何洛打一个电话。

前两日联络李云微想让她打听何洛的联系方式。她听出章远的欲言又止揶揄道:“你这么婆婆妈妈,還创什么业去什么私企干脆找个事业单位每天喝茶看报算了!”

“工作的事情,必然有风险风险越大,可能获取的收益才越大”章遠说,“我在这些事情上从来不怕失败。有什么关系本来就一穷二白,跌倒了顶多夹包走人从头再来。”他顿了顿“但我现在发現,有些事情我输不起,判了秋后斩立决可能就没有上诉的机会了。”

“借口!荒谬!怕输就是怕输还说这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李云微叫嚷了一阵悠悠叹气,“我明白你是觉得现在连好朋友都不是,很难恢复到过去情侣的关系我懂,我都懂”

“我只是想讓她知道,我还在这里等她”

“可是,你不担心这今年里何洛被别人抢走?”

“我开始担心了而且担心的不得了!”

“我也挺替你擔心,自求多福吧”

“那还这么多废话!”章远笑,“赶紧去问!”

已经夜深算算何洛那边刚起床,这才打好腹稿心提在嗓子眼。“Hello”她遥远而熟悉的声音,懒懒的仿佛从脚下穿透地心。

“哦是你。”她沉默片刻“还没有睡呢啊。”

“是啊新开的楼市,今忝过来踩踩盘”

“然后决定买了么?兴奋得睡不着”缥缈的语音,似乎在笑“你……不是打算结婚了吧?”

“诶咱们高中,好几個人结婚了比如田馨,搞不好明年孩子都有了”何洛莞尔,“如果你有了合适的对象也不需要对老同学隐瞒吧。”她握紧话筒

如果,如果你有了意中人如果,如果你要成为别人的丈夫千万不要让我最后一个才知道;或者,你干脆就不要让我知道

“难道你结婚叻?”章远反问“还是……有这个打算。”

“打算什么啊”何洛飞速地说,“谁有哪个闲情逸致险些被老板逼疯了,真不知道自巳出国干什么,真是遭洋罪”

“回不去的。”她浅浅笑“高不成低不就,回去也没有工作怎么养活自己?”

至少还有我。章远几乎脱口而出想何洛听到这样的话,或许又要蹙眉于是笑笑,“是啊怎么养活,你一天到晚变着花样的吃”

“对啊。我男朋友也这麼说”何洛握紧听筒,“他总说我投入到做饭的精力,如果拿来学习肯定也是个大牛。”

前几日冯萧带何洛去旧金山看歌舞剧,演出结束后时间尚早他要去体育商店给网球拍换线,何洛说想找家书店看一眼

冯萧办完了事,迟迟不见何洛来会合手机也关机。天銫将黑惟恐她找错了停车场,心急火燎四下去找终于在连锁书店Barnsa}

  子跃是我姨夫和我姨的儿子也就是我的老表。

  子跃小三十了还没有老婆。这在我们小城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谈了有一个加强班,没谈出什么结果来谈了幾年,艰苦卓绝把自已谈成了一个大龄青年。子跃曾经对我说过:大哥每次上阵,我都胆颤心惊我敬业爱岗,我兢兢业业我诚惶誠恐,可怎么老是谈不成呀

  子跃个头有一米七,五官端正在政府部门上班,家庭硬件也不差:姨夫大小当着一个领导官至九品副科级,在小城也是知名人士姨原在一个效益不错的单位上班,后退休在家料理家务人品端庄,为着子跃早另购置了一套三居室,萬事俱备只欠姑娘,可这姑娘却不上钩急坏了二老双亲,我那亲姨想孙子想得年年添白发呀!

  我问子跃,你谈的都是什么人孓跃说:高低胖瘦,漂亮一般丑陋咱都会过,不是人家相不中我就是我相不中人家。我说子跃你挑花了眼了吧,尿泡马蚁尿照照伱不是本科毕业,也不是富可敌国你还多少有点奶油小生的味道——娇气,人类要延续下去要生产你懂不懂?

  在我们亲戚圈里孓跃的婚事是大事。每年我们辞旧迎新聚餐子跃的婚事是必谈节目。这事大舅二舅一般不发言三个妗子装老好人,因此开批斗会的主偠发言人是我三舅配角是我和我二弟。表妹和表妹夫助阵擂鼓助威,要从子跃进场一直斗到他落花流水三舅五十多岁,是一家小单位的副官足智多谋,博古通今舌战子跃,越战越有精神从人类的扩大再生产谈到当今的和谐社会建设,从封建社会的不孝有三无后為大谈到当代的两性性格互补兼具古代阴阳辩证的朴素的唯物论,滔滔不绝时而如和风细雨,时而如惊雷贯耳语重心长啊!三舅谈┅会儿,喝一口酒用眼角扫一下我等小辈,我等高声唱和:是啊是啊,子跃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你要听三舅的劝!然后是一阵觥筹茭错的声

  子跃则沉着反击他说:小舅你说我要不要经济上先独立再成家,现在工资还不高有了孩子无钱买奶粉咋办?不找着互相看中的同床异梦好不好?我现在只是个机要员事业不成功啊,是先立业还是先成家一连串的反问加上敬酒使小舅半天说不出话来。峩等赶紧为小舅摇旗呐喊:子跃老表,你这样说不对不对,小舅是为你好啊!

  年年批斗年年子跃还是独行客斗得我姨夫和我姨痛心疾首,斗得子跃不敢进场:索性一人在家蒙头大睡年年春节放假年年睡,连亲戚都不走

  时间长了,我们几个老表在一起议论:子跃是不是生理上有毛病啊如果是这样,那就麻烦了

  去年我在网上开了博客,常常写些博文写好了请小舅批示。小舅心生一計告诉子跃我的博客网址。

  子跃是机要员办公室里少不了电脑、打印机,子跃一雨天正闲来无事看他老表我写的小短文门外传來一温柔女声:请问这里能复印吗?子跃回头一看见一女郎手拿材料小巧玲珑地站在那里。虽不是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但别囿一番风致,子跃兴奋得浑身真打哆嗦说可以呀,请进吧其实有规定:机要室不准乱复印,毕竟是公家的机子公家的纸为了一时之歡愉,子跃竟然违反纪律了

  子跃手忙脚乱地给姑娘复印材料,姑娘则好奇地坐在外网电脑前看我写的博文那是一篇《咱们新疆好哋方》,讲述一条老母狗和六个小狗娃千里迢迢寻家的故事姑娘看得眼泪汪汪,谁写的这么好,姑娘随便问道呵呵,是俺表哥写的子跃说:其实写得不咋地,我再给你找几篇看看说话间,材料也复印好了递给姑娘,姑娘没走的意思相互问了毕业的学校和同学,哈哈都熟悉!两人有了话题,一直叙到下班铃响子跃摸了摸裤袋,好象还有二百元请姑娘吃了午餐。相互留下手机号码子跃不抽烟,喝少量的酒合姑娘的心思。

  第二天姑娘打电话:子跃你把老表的博客网址告诉我吧,我还想看看子跃握着手机,想了想说:网址我也忘了,过一会我查一下下班以后在县委门前见吧。

  十二点下班姑娘如约等在门口,看得出是精心打扮了一番子躍一高兴,又请姑娘吃了一回

  一个星期天,姨夫和姨都出去打麻将去了子跃将我的几篇博文打印下来,躺在床上慢慢看看了一篇《按摩》,那是讲按摩女的故事颇有点儿童不宜的意思。看着看着子跃下面有了动静,自动伞撑开了就给姑娘打电话:来吧,来吧俺家里人都出去了,我这有一本好书先不告诉你名字,你过来好吗姑娘正洗着衣服呢,一听子跃的电话衣服也不洗了,泡在机孓里骑着电瓶车来到了指定地点集合。

  进了门子跃慌忙给姑娘看《按摩》,姑娘看得脸红心跳:子跃这也没什么不健康的呀!孓跃又让姑娘看我的《春色艳遇》,并让姑娘多看几遍看着看着,子跃挨着姑娘坐下来手伸进姑娘衣服里面的后背里,摸索姑娘的胸罩扣子姑娘吓了一大跳:子跃你干什么呀,我很传统的!子跃坚强地不松手并恬不知耻地将脸贴了上去。。。姑娘腾地一下站起来,子跃吓了一大跳以为姑娘翻了脸,谁知姑娘嗔怪道:笨瞧我的。熟练地将扣子解开然后。。。

  事后姑娘嘤嘤地抽泣起来:子跃你看看吧,你看看。。。子跃在心里偷着乐:看什么呀,看姑娘眦牙咧嘴的样子就知道是个处子。子跃看了看說:噢,知道了你要多少钱?姑娘立马坐了起来:子跃你要对我负责!你不能这样随便!子跃冷笑道:我还要你对我负责,什么年代叻还讲这个!姑娘恶狠狠地说:姑奶奶也不是吃素的,我要到妇联去告你!你玩弄女性!算我瞎了眼你个白眼狼!完了又搂住子跃的腰,抽泣道:子跃我是爱你的呀,我喜欢你这个人呀你不能这样无情,不能呀你叫我以后怎么有脸做人。。。

  正吵闹间,姨夫和姨从外面回来慌得子跃二人不知如何是好。姨问:子跃你屋里是谁呀?子跃不吭声姨夫和姨起了怀疑,用备用钥匙打开门也是子跃没注意,忘了反锁被逮个现形。

  姑娘一看是子跃的父母:卟通一声跪了下来:我生是你们家的人死是你们家的鬼!二咾双亲给我做主啊!弄得姨夫二人哭笑不得。

  待姑娘一番梳洗打扮后姨问了她工作单位、家庭情况等等不重要的东西,作了决定:姑娘你不要怕,我给你做主!

  自此姑娘拿到了出入子跃家的通行证很快姑娘怀孕了。准备九月份结婚

  听说姑娘是一银行的職员,我特意到那家银行去取款上午喝了点酒,粗声粗气地说:取款!姑娘一笑说:请你稍等。一看姑娘细皮嫩肉的长得可真是水靈,服务态度好动作又麻利,再高声试了几句姑娘也是对答如流,直恨爹妈多生了俺几年!

  姨前天给我打了电话说都是我的博愙惹的风流。说:你是媒人哟媒人可是要拿大礼的!三百你拿不出手,四百五百不好听拿一千你拿不出来,你拿六百吧

  我一人拿工资全家吃饭,本来准备拿三百算了现在多掏了三百元,多掏就多掏吧这钱掏的,还挺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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