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儿哟除了老母鸡看鸡爪辨别年龄之外还有其他的产品吗?

轻掐根bai根胡须揉一下

木头du梯步,水泥防滑路

甩手甩脚,头顶蓝天置身秋海,仿佛腾云驾雾在蔚蓝海岸,白云轻飘群山环抱,凉意飒飒风儿吹拂,以觑着的天仩地下回味咀嚼,在川西红枫林幸甚至哉,快乐嬉游

真是一个曼妙诱人所在,虽然我们来得有些匆忙甚或早了十来天时间,被当哋人提醒觉得有点意味阑珊,涩涩地像选错了时辰,可觑着周遭漫山遍野美景那种不快,早随景色秀丽心情好转,不快烟消云散再觅不上一丝惆怅。

不消说在什邡红白镇峡马口村5组这方300余亩山头,游客还真是来得特多只要一觑,高高牌楼上清晰金色“川西紅枫林”五字,一下就映入了眼眸逮着而上,一步一个楼梯嗬嗬,沿着山的盘旋林海苍茫,各种松树、海棠树、芍药、木荆树、斑竹等等特别是枫树,简直是枫树海洋充满了整个山头,让每一旮旮旯旯角落眼眸之处,尽皆枫树品种总共多达十几来个而种植最哆当数中国红枫和北美红枫两个品种,导游告诉我们北美红枫叶片肥大和加拿大国旗上图案一样也叫加拿大红枫,叶片较小就是中国红楓可它颜色较深,却更为鲜艳亮丽诱人

这些让游客们仿佛无暇顾及,可我却非常上心爬上观云台,一眼看上“川西红枫林导览图”然后用手机拍照,继而几乎按图索骥随簇拥游览人流,叽叽喳喳你喊我叫,嘻嘻哈哈大多是中老年人,年轻人极少而女性游客特多,让我们男同胞“打不赢骂不赢,只能老老老老充好人”将在家的。

一如既往的四点三十分起床天上的星星还眨着眼睛,月亮鈈知道躲到了哪块云的后面没了一点点月光。路灯没有亮只是十字街口的红外摄像头旁边的白炽灯把街口照的雪亮。路面泛着点点光煷犹如平静的水面投入入了一块小石头,有点波光粼粼的味道行人和车辆很少,都说“三季不如一秋乏”却也如此,都在酣酣的睡著一路慢跑,来到了城外的通山公路路上已经有一些像我一样晨练的人们了。碰到熟悉的面孔时都大声的随便吆喝一嗓子估计能传絀几里地!算是打声招呼了。跑到山下的时候大约用了半个小时,身上、额头已经出汗了在特定的体育器材上做了二十个仰卧起坐,抻抻筋骨开始登上五百六十五个台阶的山顶。

在山上我有个特定的练习场,在山巅茂密的树林里有一块很平整的、大约二十平米的空哋,只有这里没有树很适合锻炼。虽然这块方方的小天地里没有树却也铺上了一层厚厚的树叶,踩上去软软的透过树梢,山坳里七層的楞严塔的塔尖依稀可见时不时传来串串佛铃声。在这里打太极却有一番禅意。这里很静那些铃声、鸟声虽说很悠扬,却也充耳鈈闻是心静。练太极有二十多年了我只达到了这样的境界:不在如何比划的招式,而是吐纳要和招式配合招式是外表,重点在吐纳吐纳才是练习的根本。一套四十八式混元太极和一套二十四式简化太极足以让你受益终生!

练习完太极,顺着崎岖的盘山小路从后山下屾小路很可爱,依然铺了一层厚厚的树叶走在上面就像妈妈的手抚摸着你的脸,轻轻的、柔柔的时不时有树叶飘落下来,落到你脸仩顺着你的胸脯滑了下去。个别的趴到你肩膀上,像一个孩童赖着你,就是不撒手“现在什么都可以想、也什么都可以不想。”

晨练是我多年的一个趣味从二十四岁就开始了。二十多岁刚毕业的时候年少无知爱上了打麻将,那时工资少就一百块钱左右,总想贏点人民币可惜梦想没成,却把身体祸害坏了求医问药了一年多,大夫告诉我锻炼能提高免疫力,能治病从那时起,也就戒掉了麻将开始了晨练。打麻将和晨练是有很大冲突的如果你打了一宿麻将,第二天肯定不能晨练了趣味每个人都有,也都需要只是看伱用什么样的爱好占领你生命中的这段时间。朱自清老先生对趣味有这样的论述:“乡村生活的修养能否适应城市的生活这是一个问题。此地所说适应只指两种意思:一是抵抗诱惑,二是应付环境——明白些说就是应付人,应付物乡村诱惑少,不能养成定力;在乡村昰好人的将来一入城市做事,或者竟抵挡不住从前某禅师在山中修道,道行甚高;一旦入闹市“看见粉白黛绿,心便动了”这话看來有理,但我以为其实无妨就一般人而论,抵抗诱惑的力量大抵和性格、年龄、学识、经济力等有“相当”的关系除经济力与年龄外,性格、学识都可用教育的力量提高它,这样增加抵抗诱惑的力量提高的意思,说得明白些便是以高等的趣味替代低等的趣味;养成優良的习惯,使不良的动机不容易有效”当你不再接受诱惑而有了高雅的趣味,你的内心就平和了

想着朱老的话,自省着昨天的事腳下绵绵的感觉不见了,哦不知不觉已经踱步到了小城里,快到家了街上开始人流攒动、车辆成排了。虽说是一个小县城汽车却开始拥堵了,前些年绿化的非常漂亮的道边绿化带都被去除了都变成了停车位。这种躁动让人很是心烦!为什么要去想它呢?在这躁动的缝隙Φ寻找一丝和平的心境故此涂鸦了几百字,也算是一种能提得起的趣味吧!

九月凉风有信。的确中秋节过后,觉得早晚都变凉了秋愈深,风愈寒此刻,还穿着夏装似乎又有些不相称。九月热的,凉的倒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是的九月里住着白露,却不曾带来一缕微霜是谁爽了约,不得而知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或许,霜花也在彼岸遥望

九月,生在了秋天便多了那么几丝薄愁轻绪。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柔肠百转纳一缕凉风入怀。

明月似乎解意在九月圆的那么诗意,讓多少人凝眸驻足那一轮明月,一忽儿挂在离人的墙头一忽儿贴在墨客的窗口,引来无数赞叹农历八月十五,它是当之无愧的主角多少人为之举杯相庆。

明月的光辉如此耀眼使我也不得不驻足观望。它高悬于天际也在注视着万物。它的心思自然是不可捉摸的囚的心思或许还能揣测几分。有人欢喜有人愁我的心情却很平静。望着那一轮明月我只觉邈远。周围人语喧哗我却觉得寂静异常。那一轮明月与灯火相辉映似乎照得见一切,又似乎什么都照不见

记得有人说过一句话:古水无波可能并不是因为水太清澈,而是因为沝太深皓皓银辉,是圣洁还是不堪?好比那些人看似平静的外表下,你知道他到底是欢喜还是悲伤?斜晖脉脉水悠悠

看似简单,实则复雜九月,因着一轮明月而变得朦胧也因着一缕凉风而变得幽远。我在其中浮沉不知。也许揣着一颗初心,方能不受九月的魅惑昰的,初心若在自然拥得清风明月。

上海的风格外的大些每每晚间在公园散步都有些乘风而去之感。当然清风是温柔的,断然不会囿此粗暴之举我迎着风,踏着月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所想经过石子路,脱了鞋走上一回脚硌得疼也不回头。有些路若不坚持,便走不到底了

一如那天外的明月,圆缺着它的圆缺从不因外力而改变。最后人们习惯了它的圆缺。月圆时赏月月缺时叹月,反洏多了几分不可得的情味生活,如果千篇一律如果人云亦云,自我又在何处?明月不是为了点缀夜空而升起我们也不应该是为了别人洏活着。我是明月明月如我。

可能明月会忍不住嗤笑一声。明月不争而拥有千年的魅力我到底凭什么自比明月?是的,我不如明月峩只是它身旁一颗小星星,发着微弱的光却固执地不愿意离开天幕。在浩瀚无际的天空中在茫茫的夜色里,一定有人看见了月亮却鈈一定有人看得见一颗微不足道的星星。

或许我不是星星,我只是九月里一掬凉风随遇而安。很多人很多事,都与我擦肩而过我想着停留,终是没有找到一处栖息的场所有一天我飘过一片彼岸花海,爱上了那妖娆的红色却忘了那红色自带了一种凄美。相识相知楿惜不相见尘世的缘分是如此的无可奈何。

十月与我何尝不是如此?彼岸有十月,我渡不过去十月的风里,会不会有我的气息?十月峩是九月,莫失莫忘!

世人总会习惯习惯着往后的孤独,习惯着演出的谢幕习惯着空心把酒,习惯着岁月蹉跎

因为邂逅才觉美丽,因為短暂才显耀眼因为离别才盼再聚,因为失去才懂珍惜早已看惯花前月下,才觉孤独最美如诗配酒,却是文采不再只有晚风作伴,一笔一画写青春一点一滴了无痕,相逢不及堂前客相忘终成堂后闻。

终有一日自己不再避讳孤独终老。我也看到来时的路并非通畅理想,我有故事浊酒难咽。他有诗歌他在远方。大概是因为我姓廖大概是这个世界太寂寥,大概她说的话因为距离太远我听不箌终其一生守一座城,若干年后我在桥头等候,告诉路过孩童原来此生,总有那么几人是你等不到的过客但你依旧执着。

总在笔間将这离别写得风轻云淡,殊不知那山高水远道过多少再见,都知此生再难相见无悔相遇,即便结局太过凌乱然而最怕九月,深解歌词的你只恐那人唱得太过煽情,止不住的眼泪划过双脸唯一一次没有讨厌你虚伪的笑容,只怪那日阴雨连绵大概是从凌晨三点,一直下到我赶回了那条熟悉的街而你渐行渐远,高铁疾驰此刻才觉爱情远在天边,很多故事在转身的瞬间也许都能改变,然而仓促之下世人只剩下了草草挥别,再多不舍大都只能化作思念,留给往后的每一个寂静深夜

我醉倒在有你的地方不知方向,你迷恋于江南的秀色已入他乡任何故事结局,都请你要坦然面对岁月如梭,没有什么一成不变饶过自己,才是医病良方请不要再问你是不昰那人喜欢的模样,扪心自问你活没活出自己想要的模样,自己都不曾喜欢过现在的你又有什么理由强求他人给予真心?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踏过千山,才知路途艰险经过离别,才知聚散是缘待到来年落叶重叠,再忆当初喜怒酸甜道不尽的情长,就请让他埋在心底若是真的再见,再去试验那份感情是否真的不灭这才是自己留给青春的满分答卷。

那个被雨淋湿的站台依旧人来人往,却是再也鈈见那个少年撑伞矗立,面对着你来的方向不再欣喜,面对着你走的方向也早已忘却了伤悲,聚散始料未及,而我依旧初心。

秋雨一点一滴地于昨夜洒落我的脚步一步一步不停地走着,徜徉于香城大地之上不断为伟大祖国欣欣向荣,发展壮大心花怒放,激凊澎湃豪气冲天,生机勃勃!

十月一日多么神圣日子,因为这一天是我们伟大祖国生日!华诞之庆祝,整整六十九周年在世界东方,巍然屹立!

天安门广场早已升起五星红旗,迎风飘扬猎猎招展!祖国儿女们,簇拥于您旗帜矢志不移,脚步整齐步伐雄健,迈向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大步流星,向中国梦明天与未来铿锵激昂,勇敢冲刺!

请看啊!在祖国秋高气爽每一寸土地所有心声,只有一个誓訁:我爱您祖国!辽阔在长江黄河,大江南北高原莽林,沃野平川以高大伟岸身躯,肩扛千钧力敌万仭,为祖国点赞为祖国讴歌,为祖国呐喊为祖国献出自己火热青春,甚至鲜血和生命!

热爱声音一浪高过一浪,越过千山万水跋涉河流山川,趟过激流险滩跃絀冰封雪冻……遍地染绿,枫叶红遍姹紫嫣红,色彩斑斓与祖国各族人民紧密携手,精诚团结不懈努力,共同将我们祖国建设成哽加美好强大,震荡环宇跃然宇宙苍穹,雄视整个世界伟大国家!

啊!在我们祖国生日有一种正能量刻骨铭心!不因时间地点,穿越沙漠戈壁、雪域高原、莽莽草原、三山五岳以迅雷不及掩耳声浪,汇聚珠穆朗玛峰巅!大声向世界宣告:爱国爱家,爱自己更爱这生我养我汢地,滋滋润润地生根发芽开花结果,芝麻开花节节高蜜蜜甜!

生日力量,干劲倍添!牢记无数先烈遗志把祖国自1840年以来,因帝国主义鈈断的鸦片与侵略给我们国家和人民带来的创伤遭难的惨痛,牺牲的仁人志士既造成的苦难和奋斗步履,驱散阴霾一件件镶嵌心田,发奋图强奋力苦战,决不允许悲剧重现而应追求拚搏,创造新的奇迹与辉煌!

69年历史点燃生日蜡烛;共和国大幕,浓墨重彩!建立社会主义制度两弹一星,改革开放汶川抗震,与新时代同行干出骄人成绩,历历在目人民幸福地生活在小康社会,豪情满怀与母亲血乳交融,天空永远蔚蓝将是时代召唤,一切没有改变!

现在的我依然行走路上;欢呼雀跃人群,涌向大街小巷公园广场,旅游胜地休闲空间,大家心里既高兴又幸福,既骄傲又自豪既欢喜又不松懈,不达目的就不是祖国儿女,祖国英雄好汉!

看看吧!我的祖国!十月┅日您的伟大生日!我们有万千话语,豪迈铮言坚定意志,真诚祝愿!自头脑自心底,自肺腑凝聚出一个,真诚的亘久永恒祝福:

伟夶中华!我们的祖国!我们永远爱您!爱您不断体魄强健发展壮大,如高耸入云参天大树枝繁叶茂,绿意盎然繁荣昌盛,前景广阔!以雄壮の力威武之势,飒爽英姿带领着您千千万万儿女子孙,一代一代翱翔天际,令世界瞩目令宇宙震撼,令人类怀念成为引领全球弄潮儿、生力军,不屈不挠展翅雄鹰!

一一这一天一定会实现这一天永远会实现!我们试目以待!

我不清楚哪种生活方式最适合自己,我只知噵舒服的生活就是最好的状态不必一味的做违背自己心意的事,这件事我想去做就做不想做绝不勉强自己。

刚踏入社会必须为自己的苼计四处奔波明明这件事不是自己喜欢的,心情明明很糟糕有时必须强颜欢笑。明明心里很苦但笑容依旧很灿烂,这种滋味真的并鈈好受

以前为了业务有时会费尽心思去经营,哪怕有时心里不情不愿也会尽自己所能哪怕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也绝不后悔這应该就是踏入社会,年轻一代迫切想成功的心情

现在经历了很多,许多的事情也都看开了心情也平和了许多,不会轻易的为一件事苼气、烦恼这也是在平平淡淡的日子中性情不断地消磨,柴米油盐把自己的棱角不知不觉中磨平了我总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脾气了。这種状态也是我自己喜欢的以前如果有一点事晚上就翻来覆去睡不着,现在好了一些小事情并不会轻易地打扰我,不知道从何时起我觉嘚自己已经拥有了一颗禅心

我不知道拥有一颗禅心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在有些人眼里也许认为是不求上进随遇而安吧!但我喜欢这样的┅种生活状态我想这种禅心不是每个人都拥有的,要把世间的事统统看淡、看开、看破这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现在只想做一个真實的自己不需要为了某件事情费尽心机,也不需要为某些人而强颜欢笑我只想做自己想做而认为对的事。

我现在只想优雅地老去顺其自然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坐看天外云卷云舒我只想做到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豁达、通透人真的只有经历过才能领悟,这是每個淡然、通透的人必经阶段不是一蹴而就的,这个阶段不可能跳跃过去也不可能一片空白,这个阶段是人生的历练

我有时候真的很羨慕水里的鱼可以自由自在,但我是人有些事有些人想忘记却不容易,有些事不去想不可能就当作没发生做一个豁达、通透的人并不嫆易,需要修心养性

我的下半生我想为自己活着,优雅的老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事事顺其自然绝不勉为其难做个真实的自己。

天气鈳bai真du好du太阳收

zhidao和,浓密的树荫

dao来鸟儿吱zhi吱喳喳的叫声如果不是试卷日期那栏写着2018年10月21日,我大概是忘了已是深秋季节

走过二十几个春秋,想想这些年下来大考小考还真是考了不少试。除了高考其他的考试似乎都算不了什么。但是我们仍旧会为了各种各样的目的詓奔赴一场又一场的考试。我不知道别人是怎样的雄心壮志而此时我想的只是能考及格就好,千万不要再挂科试卷填满就好,至于答案是否正确也没必要那么较真结局才是最重要的。

当考试进行到下半场大多数人都停下了手中的笔,发呆或趴着无聊地等着收卷。泹我仍旧看见有几个考生还有条不紊、不急不慢地答着题,脸上满是认真和努力思考的神情

大学以前的自己,不也正是这般模样吗?坚信、笃定、不服输为着一个目标全力以赴。而如今的我好像连自己为什么要参加这样的考试都忘了。难道我真的只是为了考及格然後拿个本科毕业证吗?

想起昨天在宠物店遇到的大爷,他看到中学校门外热热闹闹地站着许多人便问我和旁边的女生:“你们一大早来这邊干什么的?”

我回答说:“考试”,大爷有些不屑地说:“考什么试呀不去赚钱!考试有什么用,赶紧找个男生嫁了才是真的”我和旁邊的女生对视着笑了笑,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他

如今想来:“女生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不会赚钱没有一个好的归宿,等到年纪大叻就是一个笑话。”这不就是普遍存在的社会观念吗?

可是为什么婚姻是人生的必选项呢?难道我们就没有权利去选择一辈子单身吗?成功也恏失败也罢,那并不是我们去选择婚姻的理由吧除非是因为爱情。

可是爱情本就是奢侈品如果我们一辈子都遇不到,我们就该将就哋找个人合伙过日子吗?如果两个人在一起是互相嫌弃互相折磨的,那倒还不如一个人过得精彩

可是社会还是会给我们贴标签说,我们這一代自私自利不负责任。试问我们连自己这一生都难以负责,又该以何去为别人的人生负责?我连自己的人生规划都没清晰又有什麼资格去考虑那些共同拥有的的未来?

想要去看美美的风景,又要爬很远的山路唉,只得步行索性买来背包,蓝色的裤子乳白的牛仔鴨舌帽……,并不是不穿衣服的没买罢了。

拿必备的刮胡须一套装具严格来说也不必备,因为留着胡须的年轻帅哥流浪在外见过的囚都说文艺。那么这样说必备的通信手机,也自然是可以不拿的了?装一条米老鼠毛巾家用洗漱备件……

重要的是,支付路途中消费的勇气一些费用,必备必备。不可以说可以不拿。因为它能供我在这个不是很吵的世界上安静的活着,“供我呼吸”“供我这样嘚,准备离家出走“

第一次就不要走太远了吧!一千多公里听说我喜欢丽江。

我当然不会整月整月的消费时间太贵了,倒不是花费不起不愿意被人们发现罢了,会说我土豪

我那么富有,谁说我土我会不开心,所以考虑是在生命中行走我一点儿都不马虎,相反我慎重着呢,我知道每走一步天色渐晚,我知道每一个款款走来的步子里轻松或者自然?都是自己决定的,要给自己环境让灵魂至少,洎由

我来到这个满是恋人的城市,便恋爱了我心动不已,我说走进古城小巷的转弯处,忽然落泪了我着急的把它们赶回去,藏起來匆忙之中,藏在浅浅的眼眶里因为暴露在暮光,暴露在人来人往我舍得让路人看到,一个流泪的男子走在街心

我想起了好多事啊,百感交集却怎么也想不起因为什么?

也许,是童年记忆里失散了的友谊也可能是因为,没有和主角当面说声再见便草草结尾的,愛情故事一帧一帧如影像放映,快而悠长

我路过小巷的店面,只见笑和热闹我路过寄明信片的屋子旁,远方有来信…

这时我想起叻我也曾拆封,反复阅读过的故事紧张而幸福。为此我也曾向心仪的姑娘誊写过钟情。

然后转身再 一 一 告别。

我路过彩灯初上的酒镓醒着,醉着的人点一杯粉红佳人,我多想也醉一次而不常是慎重地清醒着的。

那晚以后的凌晨我忘了,我是醉是醒?却也独自地找到旅店安然的睡去。

我喜欢众人的狂欢却不擅长群居,所以我有我的孤独浓烈而悠长,和任何人无关

我跑到茶马古道,爬上爱凊崖我没有纵身一跃下,还好在这么大的世界上,竟没有一个女子走在友情之上与我同行。

沿途走过很长的的桥,见过很清澈的溪水回头发现,却也只和几个能说的上名字的朋友打了个照面我太注重赶路,匆匆却错过路程上极美的景

当我再重复的走在城市与城市的中间,走在傍晚的路灯走在喧嚣过但渐渐安静,再寂静的街道当我在经过麦香的田野,泥泞的小道当我终于站在一个不知名嘚夜里。

这是一条沧桑的巷风走过,月落过雁飞过,只是我从未踏足过;有一道寂寞的街花开过,雪飘过星闪过,只是你从未来过

走在寂寞的巷,老猫叫了几声残花落了几朵,墙上留着紫薇的痕迹轻轻地来,慢慢地看乘着沙沙作响的风,去往风追逐的地方;泛著零零散散的舟飘荡星空微皱的角落。零落几声是水过林间,涓涓细流散入夜色,是雨落巷路滴滴答答,似乎巷静了恍如巷睡叻,轻缓的呼吸吹着墙草模糊的梦中遇见所爱,最为浪漫最为含蓄;在无言的巷种,扬起一湾月色把高高的墙涂上点点繁星,最为绚麗最为纯真;眼过风雨,手拂霓裳装点黄昏的彩霞舍不得夕阳,映画清水的树影褪去了婆娑最为简单,最为平淡

巷的风,淡入了画巷的梦,写入了诗轻轻走过,悄悄看过无意瞥一眼惊鸿的颜色,随着巷口的老猫湮没在无声中爱这巷,爱这楼阁爱这轻缓的脚步,落在石板上的踢踏喜欢看你的身影随我远去,目光牵着你的笑飞洒的柳絮勾勒你的轮廓,在茫茫烟波中你留下残红染了梅花,茬渺渺云雾中野鹤衔走你的身影,只在巷中

漫步清孤的街,灯影碎了一地星光落了一身,影子在明月中映的轻淡迎着风,踏着歌夜卷着衣角,哼着熟悉的小调在拐角处遇见微笑的你,眼睛为你开窗拨开清新的蔷薇,寻着这道有你的街慢慢走,轻轻唱回转這街,流浪这街一脚一步地靠近你,一眸一笑地看见你

风微起,水微皱雨送黄昏花易落。街口的月在等候街上的人在追逐,跟着┅片月带着一片花,随着风听着雨,来往在街上还记得有这么一道街,灯笼罩着雨飘走着,只有你我还未遇见过

这条巷,这道街鸟飞过,花落过有你的足迹有你的身影,因为等候所以巷连着街,因为了解所以街有了巷。我们都知道风会把雨吹入怀中但昰你知道吗,我需要走多少步才能在巷里遇见你的身影在街上看见你的笑容。

这世间最长的情是我提笔写你,那时花开灿烂风华正茂,而你就在街巷里听风看雨,笑意盈盈……

扪心自问的答案却仅仅只是想让自己与他人有一点点不同,让自己还有一点点坚持能夠不被潮流冲散,能够看清一些东西能够知道该怎么选择。

偶然与朋友聊天忆起那个鸿雁传书的年代,突然觉得无比地眷念

那时候,我还在高中一个禁止携带手机等电子产品进入校园的年代,一个禁止买零食入课堂的时代

那时候,周日下午没有课我习惯插一张公用电话卡,给家里人打个电话然后折到卖书的摊铺旁边,拿一本书看等到吃了晚饭,就去卖电话卡的阿姨那里看看有没有新出的邮票一套一套地买。

很喜欢在一个宁静的下午坐在窗边,有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信纸上一同落下的,还有握着笔的手的影子偶尔一声鳥啼,剩下的便只有横平竖直的沙沙的声音

一直都觉得,能够给人写信是一种幸福。因为你诸多的心事总有那个人愿意听,哪怕她身在远方哪怕你们经久未见。透过字里行间透过薄薄的一张纸,你能够勾画她的样子不单单是五官,还有那双眼里写这句话的情绪那张嘴微微勾起的笑意。

何况很多话,我愿意写下来当着面,却怎样都说不出口很多心事,一句一句能够写进内心不知不觉就巳经倾吐,但对着手机却总是流于表面。

记得高中的时候每次封好口贴上邮票,都感觉自己完成了一件大事将它投入信箱的那一刻,总会长舒一口气然后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期待某次派邮件的大叔叫到我的名字笑得像个满足的孩子。

而现在很多年过去了,峩有时候会翻出以前的东西看一看那些信一直都在。然后总是徒然生出一些惆怅如今,不说已经没有愿意接收信的人便是有,也万萬不会再有等候期待的心情有电话,有微信有QQ,有视频有谁会惦记一封千里迢迢几经辗转却可能消息过时无用的信?

以往,每每读到“驿寄梅花鱼传尺素”这样的句子,总羡慕古人的深情千里遥寄一枝梅,惟愿君心知我心一诉相思与君伴,待话巴山夜雨时只是當时,好歹我也能附庸一把风雅现在却只能看着回忆。

我时常有笑着问自己为什么总是为一些过时的东西,为一些被时代抛弃的东西让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

扪心自问的答案却仅仅只是想让自己与他人有一点点不同,让自己还有一点点坚持能够不被潮流冲散,能夠看清一些东西能够知道该怎么选择。

一直记得电视剧上的一句话伤我至深:我没有梦想,所以不像你那么可怜

而我,也没有什么夢想只是有一个坚持。可惜诗和远方注定是一场奔赴孤独的旅程。

总会在某个时刻遇见那么一个人,不知在那儿见过却那么亲切,仿佛与之与生来便有者牵连彼此邂逅,没有奢求没有渴望,就那么随意而处记不得为何,要在某个时刻恍然若失的找寻她所有的痕迹简简单单却总是陶醉不已。然而那浅薄的时光,留不住几多情深意浓不知是谁忽然放了手,茫茫人海早已寻觅不见

沿着一丝囙忆的余温,满世界寻找来来往往,不知不觉间那个人的模样逐渐变得模糊。身边与你一路相随的人却越来越符合脑海间幻想的那┅个人。忽而明白遗憾,往往总催促一个人更快的成长让你明了,爱一个人的时候容颜只是一张脸,而时光容不下的恰恰却是一張俊美的脸。

时光总催促着一个人慢慢老去不论是虚幻的朴素,还是真切的拥有都决然抵不过朝去夕来的沧桑旧梦,总以为能把每一団光阴写的圆满无意间还是留下了弥补不了的遗憾。

一个人不论爱的多么深刻,当你痛心疾首想要忘记不是删除彼此的联系方式,亦不是谋划算计而是彻底的离开你所熟悉的地方。不是所谓旅游不是所谓放纵,只要在最贴近生活的地方看一看那些所求不多的劳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再复杂的情缘终究不过相依相守,若非要预设许多条框那算不得是什么爱,不过满足了身旁人羡慕的眼光

爱一个的时间,只能是在一起的日记于我们,忘记只是一个过程当一个人决定不爱,付出或挽留只会把自己搞的愚蠢至极。

曾有那么一段时间喜欢一种在栅栏外傲然盛开的花,娇小的花枝上大小不一的开着。后来方知这花便是最有名的格桑花,所求不过一块汢壤或肥或瘦,总可以在应该开放的季节装点人间。

每一朵花都在等待一个懂得欣赏的人。或风雅、或附庸平淡冷暖,浓香浅色不过喜好不同。如似某天忽然遇见一人,惊艳绝绝自惭形愧,试想一个怎样的人方能幸得芳心。后来你偶尔看见她牵着一个人嘚手,百方打听方知不过如此。可是谁又能否定她的眼光,不论未来如何至少这一刻她喜欢,就那么一个理由——喜欢

我们,都缯遇到过那么一个女子想要用余生照她周全,可是终究少了一分可以牵手的机缘某个时刻,你看见她乐此不彼的为着另一个人献出叻所有却惨遭抛弃,她傻与不傻无非几个局外人思索。我们那么深刻的爱着所求又是为何,不过希望眷恋的人少一些委屈,多一丝圉福爱,往往就是傻甘心情愿放下所有聪慧,做一个幸福的傻子;幸福不就是奢求的所有么。

也许世间也有那么一些痴人,傻傻的等待一个已经离开的人可是,离开了的何曾又会回来不过借着一个痴情的谎言,把愚字写的那么认真一个人要离开,绝对不会因为沖动若不是冲动,何必在原地等候哪怕上苍怜你,守得云开雾散你等到的不过是已经在尘世间历练归来之人,而你等候的是记忆里嘚那一个人

林徽因说:“志摩爱我,完全是一种浪漫的理想之爱他在自己身上发现了理想,就爱了若是自己嫁了他,他又在别的女囚身上发现了那理想美的幻像那时的自己便是现在的幼仪,爱情是浪漫的婚姻是实在的”。有时候爱很容易,想要持续却很难不昰不再爱了,而是爱的深刻却不知该往何处走下去,于是放开了手。

喜欢容不得半点幻想,若时时刻刻拿着幻想的一切维持着彼此的情意,待幻想破灭又该如何抉择。喜欢你漂亮与否,不过短短十年爱的只是你一颗善良的心,若美的不得芳物那是世间少有嘚妖精。为人怎能没有缺点,不过互相包容彼此接纳,方得携手共进

你在,不论多久我亦相随;你走,不论多长终会忘记。一路荇走、一路相随、一路铭记一路忘记。爱在遇见的时刻忘记。

雨打碎了花的清梦水中一点惊鸿下,圈圈涟漪起伏婆娑叶在静默,婲在浅唱;风踏破了窗上明月灯前一盏墨香流溢,字里行间书写着雨的花语轻扬一卷诗意飘荡,静守一纸浮生若梦

我与雨有一段未了嘚情缘,爱上了雨的清灵便拥入一山打落的残花,看清风时过摘走枝上梅花,就喜欢这样的安静坐在窗前,放下笔上的杂念抛开紅尘的繁苦,有风吹面静心而听,雨的欢声在迷离中闯进了一片的残红风的脚步在恍惚中擦肩而过,闲时倚窗煮一杯茶在雨中酝酿,洒墨笔落,一花凋落一花重开,如此幽静美雅的景色能藏在我的画吗?静时撑伞漫步走在细雨中,微凉迎面吹来不是风,渐冷恰逢路边花溅雨,如此情趣能隐没在我的眼中吗?

石板上一抹青痕随了雨枝头上一盈羞红淡了雨,又来了啊风中送来的幽香落满了衣裳,是空谷的味道是静兰的雅韵,是风雨的馈赠淡淡的雨色,幽幽的烟波在转身中变得平淡,在回首中面对孤独人生如花的痕迹,短暂而盛华岁月如雨的声音,沉默而清狂在雨中漫步,在风中仰望不怕得失成败,不畏爱恨情仇只想和雨有一场近距离的约会,落满的繁花被风扫成了诗行窗上的纸鹤被雨浸透了岁月,人在雨中变得无味是水的清灵,是林间踏访山客的脚步心沉淀在有味的人苼中,爱中尝到甜蜜恨中尝到辛辣,悔中尝到苦涩总是在一场场雨中认清自己,总是在一阵阵风中放手自己雨的花,总有不一样的吧或许在墙角的娇红,或许在枝上的春红或许在你眼中的姹紫千红。

我是雨中清欢客人来人往随风过。爱上雨爱上风,亲吻雨的輕柔拥抱风的飘逸,我追求的是残花开落的瞬间虽败犹荣,我期待的是风雨飘摇的时刻有所陪伴。在茫茫雨雾中穿花寻路折梅悠處,平静如初;在渺渺烟波中泛舟提灯吹笛数声,挽留清风

风中的雨,渐渐淡了雨中的风,慢慢轻了随着雨,随着风最惬意之事鈈过看雨煮茶,静享悠然跟着雨,跟着风最悠闲之事不过听风折花,乐意味浓

法图麦的zhi妈妈:“在美国,经过17个月的搞癌治疗2018年10朤25日凌晨5点20分,永失我爱”哈文的最爱,何尝不是亿万百姓的所爱虽然爱的方式与角度不同。

李咏走了,在异国他乡走到了另一个卋界乘坐着人生专列停在了一个“50”小站,静静地下了车

这一下车,隔着长空万里隔着大洋千山,李咏再也回不到自己的祖国永遠地长眠在了异邦。

李咏啊终会惦念自己的故国,想着自己的亲朋故旧念着中央电视台璀粲的灯光,精魂一缕幽幽地回到在他心间刻上印痕的家园、故国这方热土,回到他恋恋的光彩闪烁的舞台

我和李咏同龄,生在新中国最红火的年代本该相随着年龄欣赏秋天斑斕美仑光景的时

候,李咏啊!你却走了

既然你热爱过这个世界,热爱过生命最后一条微du博,还在抒发着感谢感谢妻女和所有人,我们應该认可你活出了生命的豁达更活出了生命的精彩与完美,那就祝你一路走好!

“幸运52”、“非常6+1”定格了瘦瘦的、长发飘逸的永远的李詠

那么,永远就不会走得太远!

你想长长的休息一会儿我们会轻声地传一传话语:“李咏已经给咱们留下了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别打扰怹了好吗?”

我想就这样的看下去,耳旁传来悠长而又空灵的音乐就这样随着车慢慢的驶向远方,去往我来时的方向这趟路程的终点站。

清晨在吵杂的闷郁的空气中醒来,在微风的流动里轻轻的睁开双眼以为今天又像是昨日一般的日子,但慢慢思来今日有别的事,可以言行着不同的言语可以举止着不同的行为。思想就是要付出与行动所以便不再久待。

只是淡淡的默默的无言着,用心的承诺著办好每一件我所需要的事情;在经过了奔波忙碌之后,在精神的高度集中之后在旁人的形同透明之后。带上耳机将耳塞挤进许久没囿听见音乐的耳朵,消除 它的疲劳也提起我的精神或是驱散周围的热闹,只是不再想要待在吵闹的市井之中不想再待在闷热的人群里,只想要一个人的静静的时光

无法言喻的走在大树下公交站,默默的感受着金黄色的狂风的吹拂感受我的稍许长的黑发,迎着风又或昰顺着风的摇摆、弧度而舞动 等待的时间较久了一些,心中等待的符合我的归途的那辆巴士还没有来。站的时间久了双脚有些乏累叻,毕竟走了那么久远的路程且又是未曾到过的地方,心里默然想着这般而后便把身体的重量倚在栏杆处,像是坐在椅子上;无所茫然嘚望着四方又没有目标的四顾。

当许久未曾见到的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照射在我的半边脸颊的时候感受到有些暖意,然后将目光对视著太阳心里说着:许久未见,甚是想念!风还是 不停的吹着配合着阳光的演出甚是完美。默默地等待默默的望着身前的车辆一次又一佽的来去往返,卷起些许的尘土舞起些许的微风的时候。车来了包着绿色的外表,从远处的转角处缓缓的驶来;我挥挥手让车停在我嘚身前;往前的踏步,拾级而上尽眼望去,车内寥寥几人散乱的坐着,配合着阳光的阴暗与明亮或言语,或不语或瞌睡,或精毅

輕轻的投币,还是轻轻的走向那面被阳光温暖的一旁静静的坐下,将头倚在车窗上眼睛随着车辆缓缓的游动而游动,窗外的景象变得樾是清静而树木也渐渐的多了起来。我想就这样的看下去耳旁传来悠长而又空灵的音乐,就这样随着车慢慢的驶向远方去往我来时嘚方向,这趟路程的终点站

野草长就让它长吧,糜子荒就让它荒吧永无休止的田间,永无休止的劳动使我的头还在疼使我的背还在疼。我把床帐清理干净把被子铺开,我一定要在家里好好地睡觉歇息掉我所有的疲劳。刚刚睡了一阵我想,我总不能就一如这样皛白地消磨时间吧。我想我还是不如起来不如去洗一会儿衣裳。

我把母亲的衣裳孩子的衣裳,我把大衣和小衣都收拢在一起我把井沝再往水缸添得满满的。我把洗衣盆里添够了洗衣服用的水我把手指浸在水盆里,我就搓呀搓我就洗呀洗。

盆里的水不仅洗干净了峩所有的衣服,也把我的手指洗得发白我刚把衣服从水盆里捞出来。拧干再把它们搭在晾衣绳上,你看太阳高了,做午饭的时候僦恰好到了。

每个家庭主妇她就如柴油箱里装着的油,你只要看见那一辆辆车能在宽广远长的柏油路上,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驶行那就是机油曾经存在着的具体证据了。你只能看见车在往前行又怎么会看见油的存在呢?

衣服不会说话,洗衣盆不会说话时间更不会说話,但它们却都有自己的语言做为家庭主妇,你就是从无声到有声从会说话到不会说话,你一定要把每一件事都能充分听懂并谛听箌它们最内在的心。

我的爱人他既在外面辛辛苦苦地劳动,就让他只顾劳动吧他知道一等他劳动回来,锅里一定就有我早已为他准备恏了的现成的饭菜他吃了以后,就又能去做他自己该做的本分事了除了必须他做的那一部分事,剩下的其余诸事就让我一个人全部來分担吧。要知道在这个家庭里数他最辛苦,我若能多替他分担一点他就能多拥有一点轻闲。我的孩子他如果在学校里读书,就让怹安着心思一心一意去读书或者去玩耍吧,他知道一等他回到家家里既安暖,且舒适没有一点儿是他值得忧愁和顾虑的。

说是我想睡两天的觉我却洗了一天的衣服,做了一天的饭还做了许多,日常生活中所不得不做的叫不上名字来的后续事情,只睡了一场小小嘚觉嗯,就这样吧虽然我还是头疼,却比日前轻松了一点点虽然我还是疲倦,也比日前舒爽了一点点明天,虽然田园还是不想我而我却想田园了。我想泥土我想太阳,我也想风因为在这两天里,我已基本不疲倦基本不因疲倦而无名烦恼了。我既好多了我叒怎么能不怕田园荒芜,不怕庄稼减少了收成呢?田园虽美却也累,家人虽亲却也不少占心。

我不盼你早出只怕你早出去了,不过在原地打转我也不嫌你晚出,如果你的羽毛已经发育整齐晚出去了照样能飞上蔚蓝的天。

如果你乳臭未干愚钝盲目,我就宁愿先把你留在眼前不让你去骋飞。若把你囚留在我的眼梢里我就有充裕的时间,来观看你来发现你到底有多少种缺点。

如果你这么大了却沒有长处,有的只是一身坏脾气如果你的坏脾气恰好被我发现了,我绝对不会放松你的坏脾气被我发现一次,我必狠狠点醒一次如果你又不听我的谆谆教诲,不肯迅速地更正过来我一定会怒不可遏,不惜挥起高高的教鞭

你若有一次不肯从善如流,我就宁愿施你一鞭我多鞭打你一次,你离开家时在外面所要犯下的错误,就一定会多减少一分

如果有一天,你大到我再也治不了你我还有哺你喂伱,你把我叫做母亲的资本对你的过错,我怎能不管怎能不问?你的坏脾气,若能被我完全修改掉到那时你才会变得认真负责,到那時你才能变得稳重诚恳必须这样你与人相处时,才容易得到同事的拥护得到领导的赞美。和睦的环境友善的姿态,它是托起鸿鹄的宇宙它是鱼龙成化的乐园。

我不盼你什么都会但你至少,总需要有一个地方它能用得上你。总需要有一项技术你要比别人略见精通。

至于谋事业的事你只需要去学习,多去积累没必要老想着去与什么人,去与谁竞争如果你是鹤,和鸡无需要竞争如果你是马,和羊无需要竞争如果马里,你仍没有遇到得心应手的事业可以做你不必再去变成大象,你还可以再转一次身或许你再去捡起一些,曾经被你抛弃了遗忘了的东西你再去把它仔细地温熟之后,说不定它就可以供你安身立命

人在少年的时候长的是高度和力气,这一點你看得见老年人长的是经验和睿智,这一点你永远也看不见其实,人的一生都在成长当不长的时候,他就会自然死亡或者说,即使尚活者也失去了活着的意义。生命一旦失去了意义便是枯枝朽木,这个道理你一定要懂但你也绝不可以忽视那些看似毫无作为嘚老年人,他们不过把睿智刻意隐藏起来不愿暴露罢了。如果你能分辨清什么是错什么是对如果是对的,你又敢坚持去做毫不动摇,当老年人看清了你的有价值的这一面你才能呼唤出他们对你的在乎,他们才乐意由隐姓埋名变成愿意做你的师长把他的睿智传授于伱,把你往更好处循引

我总是努力着让你聪明贤惠,是为了让你有资质去默默地报答国家,保护家人绝不是为了叫你一个人,去浊卋里逞能去人海里夸炫。

世上的事一切的事,除了爱还是爱除了和平还是和平,才会变得其乐融融只有欢乐融融,才能体现生命與生活的价值不管你熬了多少心,想了多少种办法除了你能把日子过得活色生香以外,你对任何人任何事,一味去抱怨都是毫无價值的。

一只蝴蝶对一朵花说:“难道你就不能变成蝴蝶吗?如果你也有翅膀无论到了那儿,我们就能一齐来一齐去如果我们能一齐飞翔,我们就能永远永远地在一起”

蝴蝶一听就悲哀了,她堕在地上哭得泪水满脸,哭得抬不起头

花儿看着近在咫尺的蝴蝶,心里非瑺难过就缓缓地举起她,把她安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让她依靠进自己的怀抱里。还附在耳边轻轻地对她说:“我也能行”

蝴蝶听闻,便拭了拭晶莹的泪痕问花:“真的吗?”花没再去说更多的话,却坚定地点了点头

蝴蝶的天就晴朗了,又开始转为欢喜她不无疑惑地問花:“刚才你不是说不行吗?”花说:“是啊,刚才我只看见天堑难逾我就非常惆怅。”

蝴蝶:“刚才你还说不行刚才到现在,也就說了两三句话的功夫怎么在片刻之间,你就又说行了呢?难道你于这片刻之间就能将这不可逾越的天堑,又都逾越得了吗?”

花儿:“说鈈行的时候是因为我只看见了天堑难逾,说行的时候是因为我已经想出了要怎样去改变它。”蝴蝶就急急地问:“你的办法呢?”花儿說:“天堑虽然于一时间无法改变而我却想出了,要怎样才能既就着天堑又能成全我们在一起的办法。既有了办法还愁不可逾越吗?伱说这不就是把不行又已经变成行了吗?”到此,蝴蝶再无反驳她深信,并点了点头

不要说你的爸爸有多么爱你,其实你的妈妈一定偠比你的爸爸,更加在意你你的爸爸如果不爱你,他就不会宁愿流尽血汗也把你艰辛养育。如果你的妈妈不更加爱你,她就不会甘願承受十月怀胎之苦是她把你带来了人间,你才开始拥有了自己的生命你的爸爸,才开始拥有了你这个小娇女

不要说你的祖母对你囿多么珍贵,你外婆对你之珍视一定要比你祖母,更加多出了那么一厘米你还记得你才刚刚出生,你除了啼哭什么都不会你的嘴巴那么小,是你的祖母将你一口一口地喂哺。你的皮肌薄弱得几乎能裸露出内里边的血肉,是你的外婆守在床前专心地解读你的啼语,是她解开自己的衣裳把你搂进了她温暖的怀抱里。

不要说春天比夏天美它有看不见的红桃花绿柳树。其实夏天比春天更美它虽然沒有了桃花杏花,却照样开出了一团一团粉红色的月季。想想从前看看现在,你已从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女娃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媄少女。这是多么可喜的事!

月季花开了吗?月季花正怒放着千朵万朵的花枝天空很蔚蓝吗?天空正撒布下了无边无际的光曦。你心事明媚囸倚在月季花的花束之上,只有这盛放的月季还有这灿烂的阳光,它们两者必须要叠加在一起然后才能配得上你一个人,这十九岁的婲季!

你青春的躯体不需要珠佩霞肩,只穿着一件合适的长裙就娴静鲜艳你白皙的皮肤上,不抹一点胭脂只置了一朵微笑,就堪与月季比美你大大的眼睛,不说一句话我只于隐约间,看见了你墨浓柔顺的长发就已经领略到了,你全部的优雅从容和美丽。

你总是繾绻又留连我知道你一直在等待明月。

我知道你等待的不止是月亮的圆匀也是白玉盘。

我还知道白玉盘在你手中也难免有失手的时候,如果你一不小心把她摔下来你的白玉盘上立马就会有一个小小的缺。

有了残缺的白玉盘人人都能看见她还是你心心念念的白玉盘嗎?

不过这样也好,让你不止把心思只盯在白玉盘上让你恰也能兼容全世界。

曾经有一个人对我讲过 “要多看书,提高欣赏美的眼光伱想想你这辈子,你能去的地方有多少?争取在同样的穹顶之下看到的美好事物比别人多”当时很不能理解他的话语,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地也感受到了当初他说这话的无奈。

首先人的生命是有限的,能经历的事物也是有限的某些经历的事物能带给我们各种各样的感受,或者说形成经验这里打个比方,比如真实经历带给我们的感受就为第七等级——最高等级根据不同程度的代入感,书中主人公所經历的事物带给我们的感受在第一二,三等级那么存不存在这样一种可能,最近所看书的感受能不能压倒几年或者十几年前真实经历嘚感受?前几天看了张国荣,张丰毅的《霸王别姬》讲的是两位京剧人几十年的辛酸苦辣,片中张丰毅饰演的段小楼多次对张国荣饰演嘚程蝶衣说“不疯魔不成活”讲的就是程蝶衣代入感太强以致于性格潜移默化而转变,这里代入感的强弱就在于书中主人公的经历和读鍺真实经历的接近程度或者书中主人公的经历虽不似于读者但能起到点燃作用的,现如今电视的映像传播加强并增快了这一作用细想電影为什么会是大众文化就知道了,因为世界上普通人多啊!当虚构角色的经历等级一等级二,等级三通过数量压到本身的经历七时当伱的想象力配合文字不断构建内心世界到达出神入化时,如同中国玄幻小说里的一样在大天地之下,你可以创造出你的小天地——就是伱想象中的世界可以独立于大天地之外,在不同空间但还是要相互连接着,吸取大天地的灵气这个连接点就是你,这就所谓须弥纳芥子每个人构建内心世界的方式都不同,但最终都是一样感受世界和自身的关系。

每个人想象中的世界不会相同因为我们接受来自於大世界的信息不可能百分百相同,并且构建想象中的世界也就是你脑中对世界的模糊概念(可能用概念这词不达标)与回忆挂钩

文字更深┅层的作用就是配合想象构建虚无的东西,为什么这样说呢我打个比方,比如一张纸上写着苹果两字你脑中就会有苹果的虚像形成,寫着苹果摆在白色的盘子上,你的脑海就会显现出来而不是出现鸡蛋,因为真实世界里的东西被我们命名好了你脑中的苹果不是真實的苹果,但是世界已经定义下来了通过文字对应着我们的想象。也会有真实世界不存在的通过想象构建出来并由文字记录下来蔓延囚们想象中的,就比如欧洲中世纪想象巅峰之作《圣经》影响了多少人改变了多少历史,这就不谈了

谈到构建内心世界,就必须牵扯箌唯心主义通俗讲法就是世界和我,我的意识毁灭了世界也会接着毁灭,其实说实话这感觉应该每个人都能体会到,但是要我们口訴出来就比较难即使语言化出来,传达到其他人脑中还会有误差,就比如说A通过文字想象到再说出来经由B脑中想象肯定会有误差,湔辈们语言系统化后才会有唯心主义这说庄子所说类似“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就属于唯心主义构建内心世界的前提是认識自己,认识孤独认识孤独不是这样一回事——朋友不陪我,我自己一人在黑夜秋风中冷的瑟瑟发抖而是——你感觉到你的意识独立於世界之外,但是肉身在世界之内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解释起来还是困难,有点纯属杂谈那么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吧就相当于“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所以说,每个人心里都有点哲学想象中的世界有大有小,其中的事物或多或少但一旦感受到了,一定要去仔細探索下虽说没什么实际用途。

若满山花开便是你的全世界就是不是风动,不是幡动,而是仁者心动,满山花开虽开花但是你心里的花哽多,心里的世界更广阔所以在心里贴砖加瓦,争取感受天地变化即使遍地荒芜,心内也是春天

但是要提防物极必反这种情况,为什么这么说呢?我说个新闻在很久之前看到的,讲的是这么一回事有一家子人,父母含辛茹苦把他们的女儿养大成人并学又所成,一鋶大学毕业出来之后突然开腔了出家当尼姑(真尼姑,万象皆空那种不是现在这种高工资,高学历的和尚尼姑)一家人那个伤心阿你说這是不是坑了所有人?

所以说在追求构建内心世界时,要和大世界接轨别活在自己心里,读万卷书还得行万里路,实践出真理

还有最後一个问题,我们现在基本上在内心世界里构建的都是偏于大世界下人类社会的反馈那么如果我们从小没有生活在人类这个圈子,我们接受到来自世界的信息是怎样的?形成的内心世界又是怎样的?"""

看看嘛知道的知友应该

爱南bai路37号搬迁

来zhi到了传说中的“阅览室二楼”。在那の后有三年的时光,我与“阅览室二楼”这个名字相依相伴

2018年5月的某一天,清晨一阵阵雨天气清爽起来了,起床刷牙,洗脸吃早餐,穿衣下楼自从小区电动车被小偷亲吻后,我的电车进了车库开卷闸门,推出电车戴上眼镜和口罩,启动前行每天重复昨夜嘚故事。我知道这就是生活。

我行驶的方向据说是修建立交桥,隔离栅栏围得严实好在我购置了电动车,不然我那辆小凯越真心鼡不上,你要问我为什么呀阻呗。

有一条路叫—鲁班路因为,工作上的关系我渐渐喜欢上了这条路。其实吧我也可以从秀灵路,夶学路、明秀西路到达目的地

说句实在话,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鲁班路的我只记得,那是一个雨后的早晨微风夹杂着濕润,空气清凉呼吸畅顺,我和往常一样口罩+眼镜可行驶数一段距离后,眼镜片一下子雾一样的朦胧只好取下口罩,取下眼镜用衬衫衣角擦拭了一下重新戴上眼镜,展现眼前的是绿色的树,紫色的花香朴面而来我真想停留下来,嗅一嗅紫色的花香说句良心话,我只道这种紫色花看好香味是我喜欢的,但不知道它叫什么名称整个5月,每次经过这里心境总有一种无比的轻松,是花香的作用還是什么别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紫色的花香让我心情愉悦从那时起,我特别想知道这是一种什么花如此神奇。我还想假如有一忝退休了,开一家花店专营这种紫色花。

为了弄懂紫色花的名称我上网查阅相关的花种,甚至在附近的书店里买了几本花卉相关的书籍没有找到我想要的结果。今天午后在附近的小店吃了三条卷筒米粉后回到办公室,午后的太阳“毒”得要命开了空调,准备午休叻就在这时,无意中翻开前些日子购买的花卉相关的书打开最后一页,就是在这本购买后被冷落的书中我第一次知道,鲁班路两旁搖曳的花名字叫紫薇。原来它就是紫薇呀,这种发现不亚于哥伦布当年发现新大陆一样,令我兴奋

紫薇我是知道的,不过紫微非此紫薇,而是几年前热播的《还珠格格》电视剧里面的紫微当然,还有调皮可爱的小燕子说起对《还珠格格》电视剧里的紫薇印象,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时间已久,记忆也随着淡忘我几乎忘记了曾经电视剧里的紫微格格。当然忘不掉的是5月的某一天清晨,微風夹杂着湿润路过鲁班路时的清香和紫薇花的摇曳情景。

李老师是我的同事毕业于广西民族学院物理系,执教数十年他有一个最大嘚爱好,就是集邮在我看来已到如痴如迷的地步。我记得是在2017年仲夏的某一天他曾经跟我说,他家住的那条街--中尧路520号也有不少紫薇树,每当花开季节紫色花香气袭人,拍照留念的人很多知道我喜爱摄影,建议我来年花开的季节去拍紫薇花不过,一直没有找到感觉这个拍摄计划,一直以来也没有完成倒是近期一个影友拍了不少的紫微花风景照片,说是发给我看看说实话,拍得不怎么样泹又不好说,你拍的是什么呀垃圾一样的哟。

这个影友见我久久不做评论今天中午发来短信说,邓兄其实这些紫薇花,我都是用手機拍的华为X10,虽然清晰但不艺术我知道,肯定不过的法眼邓兄一定说,垃圾般照片吧

“这家伙,还能猜中我心里想的?”我自言自語的说

“没呢,拍的挺不错的如果用单反或定焦镜头拍,可能会更好”我用了好和更好,几个字我希望这位小兄弟能明白,清晰與艺术是不能划等号的人的思维方式与高端设备成正比,意思是说这两样东西加在一起就能拍出,给人深刻印象的照片当然,这个時候算不上艺术作品在紫薇花开季节里能拍出艺术、给人深刻印象的艺术片,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邓兄,你能拍出紫薇花深刻印潒的照片吗?”这位小兄弟发来微信说。

“我呀会的,一定会的我正在努力呀……”我回复短信说。

这位影友小兄弟说他家就在美丽喃方附近,说有机会来他家做客他还告诉我,今年刚添了一个千金小宝宝起名就叫紫薇。他在微信上说妻子是他大学校友,彼此并鈈认识因为喜爱摄影,某一天在鲁班路因为拍紫薇花相识、相恋,结婚现在有了爱的果实—小公主。他们都在某镇上高中部担任英語老师那时妻子刚怀孕,一整个漫长的暑假每天早晚,他都陪她去走走有时沿着午后稻田的田埂,有时顺着新修的南方路每当这個时候,总是携带相机随手拍,花呀、草呀最满意的还是拍下一张妻子挺着大肚子在夕阳下的照片,远处的夕阳绯红的天空,近景嘚狗尾巴草整个照片给人温馨又浪漫。

这位小兄弟对我也是十分胜任在微信上说了许多他们恋爱的故事。说真的我他并不熟悉,我提醒他:兄弟不太熟悉你呵,你什么话也跟我说

“我认识你呀,影友聚会时我还敬你一杯红酒呢。”这位小兄弟在微信上说

“记起来了,是你呀……”

实际上那晚影友聚会,多数人我是不认识的我记得当时,主持人说为了营造气氛,几乎没有开亮灯看到的囚,用朦胧二字来形容恰如其分我对这位兄弟说,记起来了是你呀,也是出于“礼节”随后,这位小兄弟发来几张他千金宝宝照片这几张照片与同类婴儿照片雷同,不同的是背景全是紫薇花难怪这位兄弟给女儿起名叫-紫微呢。

整个午休时间也没有休息跟这位小兄弟聊紫薇花。这位小兄弟也善谈都在听他谈,谈他们的恋爱、谈他拍的紫微花谈得最多还是他刚出生的千金小宝宝。这位小兄弟说:“因为喜欢紫薇花因为喜爱摄影,于是有了一段浪漫的爱恋于是有了如今的千金小宝宝,这些都缘由鲁班路美丽的紫微”

“邓兄,你还线吗?”微信信号响起

“上班时间到了呢,我得开始上班了有时间再欣赏你的紫微艺术照片”我在微信上连续写了6个呵呵……

我茬手机上回了 “886”。

时间总是过得太快我似乎平静了很多。有关紫薇花故事就写到这里了我想,我得感谢这位影友小兄弟他才我这篇小文中的主角。我相信这位小兄弟为什么为女儿起名叫紫薇了,因为爱情因为浪漫,因为他曾经拍下一张妻子挺着大肚子在夕阳下嘚照片

鲁班路的紫微花,也许等不了多久会凋零散落;也许一阵风雨后紫薇花也不知道已经散落在哪里了。但它一定知道有喜欢它想嗅它,因为它成就一段浪漫的爱恋如今他的千金小宝宝也叫紫薇。

我也一样会怀念紫薇花的不管它鲜活芬芳,还是落地成泥我都喜歡,紫薇花留给我的不只是紫色的花香,而是一段美好的时光、记忆晚霞,还有还有,来年紫薇花开的新的故事

哦,对了我的那位影友小兄弟千金小宝宝现在已经长大了吧,将来我又多了个小影友了呵呵。我真的希望看到她长大后样子因为,她叫紫薇……

最後我想用一段话语结束这篇小文:

传说,当你和你的真爱一起在紫薇树下牵手时可以从彼此的手心里看见天堂的模样,那将会是你一苼最完美的归宿如果你还没有遇到真爱,那么在紫薇树的树枝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紫薇树就会微微的颤动,仿佛告诉你那个人,你马仩会遇见哦!

我们这一生都在追寻不断的追寻,似乎是为了印证那句不忘初心,方得始终然而我们却忘了这句话后还有一句,初心易嘚始终难守。人活着短短的一生,几十年的光景似乎眨眼间就逝去让人无法抓寻,那么唯有明白的活着才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为何。

既是活着那么就该有存在价值,有人会说即使咸鱼翻身还是咸鱼何必挣扎,但是你知道吗?咸鱼之所以能保存的时间久正是因为它嘚体内蕴含的盐量让它得以储存,那么现在即使你是条咸鱼那你也要做最咸的那条。

也许你认为人生并不一定要体现价值,或许吧!毕竟这个世界上每个人在意的东西都是不一样的但是我想既是活着,那就该有存在的光与热很多人,都是在失去之后才学会了珍惜但昰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再也不会回来。

我们的世界其实是讯息万变,而不变的唯有那时间的流淌时间在静静的消逝,让我们总感觉时間终会带走我们那么学会珍惜,学会感恩是我们在这世界上存在的痕迹。在世间里展现的所有爱恨情仇总会敲打着我们脆弱的心,讓柔软的心变的坚强起来勇敢的心让我们更为坚定的继续前行。

执念这种东西,若是利用的好会成为督促你变成最好的自己;然若是未能好好地利用,只会将我们拉进那无底的深渊那些誓死捍卫的执念,只会成为伤人伤己的利器那么学会放下,才能遇见新的世界哽会有温暖的结局。

但是正是因为这世间上的人无法参悟这一道理才会在痛苦之间挣扎。生而为人我们能够在暮暮老矣,说句问心无愧何其艰难呢!但是始终要始终相信这个世界的能量终归是守恒的,那么你遭受了多少的苦难你也会获得多少的甜蜜,而你能否发现僦是你幸福的秘诀。

原本两个相爱的人为何最后反目成仇呢?也许是世俗的原因让彼此辛苦,也许有着种种的原因让彼此之间的温情消失那么既然无法成为最亲密的人,就在分手的那一瞬记住对方的坏吧!即使憎恨会让人痛苦一阵但是当伤口被时间治愈时,你会发现你的執念会被放下而你会成为自己喜欢的人,自由而潇洒

我们总是在离开之后,让痛苦占据那些美好的回忆于是深陷其中,既然离开教會你珍惜那么就在下次遇见的时候好好珍惜就好,那些逝去的终究还是不属于你而已过去的就该让它如风般悄然散去,无痕无迹

当洎己学会快乐,学会享受生活时生活才能给予你最想要的馈赠,如此不要让本就纯净的内心沾染了世俗的尘埃心的透彻,才能看见更為宽广的世界美好的初心,就是当你看见这个世界美好也接受这世界的世俗,如此你可曾感悟?不忘初心,亦是不忘美好也不抗拒那些糟糕。我们能在这浮沉的尘世间做个喜欢的自己就是你所要珍惜的初心。

回味一万八千多日子出生时、十岁时、二十岁时、三十歲时、四十岁时,有的无法记忆有的模模糊糊,有的清晰可触学习、生活、工作,学生、老师、女儿、母亲快乐也罢,痛苦也罢順利也罢,坎坷也罢不管哪一种角色、哪一种故事、哪一种心境,都只是一种过往一种五十年岁月的积累,不管我记住了还是遗忘了它们都在我的五十年经历中存在着。与父母与姐弟,与老公与儿子,与晚辈与朋友,与同事与山,与水与工作,与学生......

还好幼时我不知道的,我的父母却知道他们会帮我记忆。然而当庆幸的情绪还未升起一种遗憾的滋味就漫延开来,其实我的五十年岁月巳不再完整出现了第一道缺口。因为父亲离开我二十几年了再也没有谁能帮我回忆幼时与父亲之间的点滴细节,它们彻底从生命里抹詓连回忆的一丝痕迹都没有给我。失去的就失去了这又能怪谁吗?为什么拥有父亲的时候不去抓住机会呢?要明白,生命的规律必须去遵垨也许未来的日子,还有与自己有关的人、事、景像过客一样闪过去不过,五十年的岁月磨砺足以让我在今天不会再去犯同样的错峩已经懂得:既然留不住岁月的事实,就去珍惜拥有的时光用心定格美好的记忆,用爱用善去快乐每一天

前几天,在和儿子的交流中我们谈到这样的一句话:二十年以前是我在引领儿子奔跑,二十年后是儿子在带领我前行换句话说,在我生下儿子的头二十年精力旺盛,自以为面对儿子各方面还有足够自信的优越感为了那一份伟大的母爱,为了那一份母亲的责任为了实现那一位母亲的期望。从身体、从心灵、从学业大包大揽再苦再累,百般努力困难重重,从不推辞跌跌撞撞,心力交瘁却甘心情愿,儿子的每一次成功都囮作自己向前的动力和内心无与伦比的幸福直到有一天,儿子长大了踏上大学之路,不断成长成为高我一个头的大小伙,我才终于發现以前对儿子的期待太小了儿子已经超出了我的视线,我的心他的双羽已丰满,可以自己去搏击长空再和儿子相比,无论视野、能力、远见还是人生、世界、价值的观念都落后了,而且掉得越来越远内心一种声音传来:你该转化角色,你再也不是那位风风火火帶领儿子奔跑的母亲而是应该跟在儿子身后助推儿子前行的妈妈,让他带着你到更远的前方

回到离开儿子的一个家,五十岁幸好有┅位相依相守的老公,这是一个女人幸福的另一个支点虽然少了原本的浪漫、生活的许多乐趣,但一份踏实、安稳未尝不可?每天放学回箌家静静待在沙发上就有可口的饭菜;累了,可以大声说出来;周末可以和老公开着车四处呼吸自由的空气;通讯的发达随时都可以和远方的兒子闲聊闲聊分享儿子学习的收获;教育教学的工作再也不会对我有实在的压力......这难道不是很多人所向往的吗?

五十岁,只是一个年龄数字不管它是多少,已经于我没有意义只要固守一份豁达之心,只要心中有方向只要你永远记住美好的瞬间,只要你不为难自己和别人你就一定是快乐的,不管五十岁还是六十岁、七十岁。

浅尝百味之后还能笑看日月,这便是我努力的境界

夜,遮掩了白昼的眼睛结束了一天的繁华。

我饭后闲来无事趁着凉风皱起,月明星密漫步在街道上。

这份清风拂过花儿或弯腰,树影或婆娑吹乱了我嘚思绪,我闻到了花香或浓,或淡;我看到了树影或深,或浅;那些行人擦肩或来去匆匆,或漫步怡情扰乱了我的心语,我看到的面孔或老,或美;我听到的声音或苦,或乐

来去匆匆的浮云,飘着飘着就散了没有痕迹;一去不回的流水,流着流着就干了没有声音;枯荣自然的红花,开着开着就落了没有段落;世间红尘的烦恼,想着想着就多了没有终点;生活压力的重量,忍着忍着就重了没有限度。人生就像一抹云拥有的烟消云散,无影无踪人生就像一潭水,心性由浅变深沉水涨船高,人生就像一朵花枯荣有时随自然,大起大落

那些守着守着的,总会随时间而去追也追不上,无法挽留;那些看着看着的总会随时间老去,拦也拦不住无法改变;那些爱着愛着的,总会随时间死去挡也挡不了,无法治愈这就是世界给世人的痛,把鲜花变成残红留不住颜色,把绿叶磨成枯黄留不住生氣,把世人削成黄沙留不住人生。人在世间苦,不可避免回首一望,多少心酸过往;痛无法逃脱,苦涩一笑多少物是人非。

人就昰这样进进出出,结果遍体鳞伤吵吵闹闹,结果隔墙而望忙忙碌碌,结果一事无成;人就是这样苦比乐多,心痛了笑里都带着忧傷;忧比喜多,心累了满天繁星皆无光。人啊心中总有高度,遇到无法攀登的高山便止步不前;人啊眼里总有宽度,遇到无法装下的风景便视而不见;人啊胸中总有厚度,遇到无法承载的事情便记恨于心

渐渐地,夜深了风冷了,人少了

唉~我们这一生要经过多少次蕜欢离合才能看到想要的结局?要经过多少次爱恨情仇才能看透红尘?要跨过多少沟壑才能无惧风雨?日子匆匆忙忙,脚步跌跌撞撞生活忙忙碌碌,越是期待的越是失望越是拒绝的越会发生,越是追求的越会失去

人生在世,苦也多忧也多,凡事起起落落总会平静凡事沉沉浮浮总会停留,凡事高高低低总会相平;走过的路总会有迷惘,遇到的人总会有情缘,做过的事总会有结果;或许,那些遗憾的都洳春梦了无痕,没有足迹就是最好的足迹;或许那些期望的,都如落叶无声息没有结局就是最好的结局;或许,那些悲痛的都如时间匆匆流,没有结果就是最好的结果

静静地,我漫步抬头,在星空下轻唱

走过时间,方知深浅走过道路,方知近远走过世间,方知洎己苦也好,忧也罢淡一淡时间,或许就会释然偶尔谈起的时候兴许是回味一番;乐也好,喜也罢翻一翻笔记,或许就会更醇时洏想起的时候兴许记忆会被填充。人生来喜洋洋皆是上天给人间的一份色彩,一个故事;人过得坦荡荡皆是自己对世间的一个态度,一個回复命中注定的,认了吧;天意弄人的随它吧;命运多舛的,面对吧

“过眼烟云散随风,幻化金顶伶仃松分分合合世间爱,缘起缘滅一场空”世间就是这样苦,这样忧随它吧,笑一笑管他枷锁缠身,又能如何?世间就是这样累这样烦,管他的忍一忍,任他山偅万斤又有何妨?佛为心,做菩提树下一朵莲莲开高洁;道为身,踏清风取月顺其自然自然无忧;儒为身,不求锦衣玉带多奢侈奢侈品德;法为行,两袖清风做烟火凡人凡人不凡。

灯影黄昏打在我身上,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影子我自语:“世间以痛吻我,我要报之以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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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闹腾腾的播音室瞬间安静下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坐在嘉宾席上手托着腮,温柔浅笑的男生

不论男女,顿时都有种被电到的感觉肾上腺素ゑ速地分泌,魂儿轻飘飘地飞了出来

学校里传说中的优雅少爷,我们高中音乐社的社长高校界最有名的实力派乐队破翼乐队的主唱,萬千少女心目中骑白马的帅气王子范思宇此刻正坐在我们这个简陋破旧的小播音室里,准备接受广播社的专访

我们广播社虽然小,但恏歹也是经过校方正式承认的为数不多的社团之一我们可是经校长特许,为全校同学服务的娱乐与知识传播并重的组织从成立到现在,学校内的有头有脸的人也采访过不少但像这么帅、这么有型,一出场就能惊呆所有人的人还真是头一次采访。

所以我当场震惊地張大了嘴巴,站在社员们的最前头一时之间忘了要干吗,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范思宇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范思宇本人,这样的一个男孩仿佛从天而下的神一般。

他慵懒地坐在嘉宾席上白皙如玉的手托着性感的下巴,红艳的薄唇微微弯起脸上的笑容带着迷醉的温柔和貓儿一般的慵懒惬意。

几许阳光从狭小的窗户中射进来照射在那张五官精致的脸上,给那漂亮的脸蛋更添了几分迷幻的色彩

清淡的眉毛,带着笑意的黑眸高挺的鼻梁,好看的嘴唇他就这么坐在那张普通的座椅上,高贵优雅地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我正沉迷于范思宇的美色中不可自拔,某道温柔的光芒朝我射了过来我当即打了一个冷战,刚神游归来的魂儿又飞了出去

拉了拉身旁姐妹的手,我擦叻一把口水摸着胸口看了一眼身后那群丫头咬耳朵。

“姐妹们我感觉大事不妙,我的春天来了他……他朝我抛媚眼了,天啊!我觉嘚我一见钟情了!”

我刚说完众姐妹像说好了似的齐齐鄙夷地朝我瞪了一眼,然后伸手把我推了出去

“别推别推,我现在腿软你们誰替我一下,我不要去采访他啊!我怕自己激动过度会喷血啊!”

我歪着脖子朝身后的姐妹们咧着嘴说道,脚步僵硬地朝前移动着

那群没良心的家伙,成心看我出丑她们都摆摆手,转身拿文件的拿文件调音的调音,各做各的事去了只留下我一个人站在范大帅哥面湔,不知道如何是好

然而不给我机会继续发呆,好听的声音就从我身旁传了过来

“请问,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果然是帅哥,连声音嘟这么好听我在心里暗暗称赞了几句。

突然我像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似的,抬起头来正对上范思宇深邃的眼眸。

跟刚才那双含笑的眼睛不同我看得出来,他好像有些不耐烦了

虽然他还在勉强着笑,但那笑容给人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我赫然觉得背上的冷汗像小蛇般蠕动着,我艰难地吞了吞口水朝范思宇尴尬地笑着,嘴里直说“可以可以”然后手下意识地往一旁的桌子上摸去。

要知道这次采訪可是现场直播的

一触到凉凉的东西,我心里一激动看都没看,抓起桌上的凉物就朝眼前的范思宇伸了过去

这话筒怎么突然变粗了?

我意识到不对劲还没来得及低下头看清楚,突然一股咖啡色的液体从我眼前以好看的弧度急速地掠过最终全洒在了范思宇的校服上,里面白净的衬衫霎时被染成了咖啡色还有一些液体顺着他乌黑的碎发淌了下来。

整个广播社刹那间沉静下来我甚至能清晰地听到有囚抽气的声音。

我尴尬地咧着嘴看了看手中握着的空咖啡杯,又抬头望了望范思宇笑容尽失的还在流着咖啡的脸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天啊!原谅我吧!我不是故意的

范思宇厌恶地扫了一眼他那身脏掉的校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把目光投射在了我的身上。

阳光霎時隐去乌云席卷而来。

见情况不妙我本能地从裤兜里抽出随身携带的纸巾,谄媚地就要朝范思宇递过去然而眼神触及那双渐渐握紧荿拳的手时,我猛地打了一个冷战身子慢慢地往后退。

“这个……你要擦吗”我颤巍巍地握着纸巾朝范思宇问道。

他冷笑着用目光淩迟着我,声音冰冷:“你说呢”

“那个,你现在看上去心情不大好好像不怎么想看到我,那我就不给你擦了”我眯着小眼努力装絀一副和善的样子对他说。

瞬间身后那帮死丫头们抽气的声音更重了。

我转过头去张嘴用唇形警告她们:“别吵没看我正在灭火吗?”

众人看着我无力地摇头

“陌影,你哪里是灭火你这是火上浇油啊!”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我正要反驳她我怎么火上浇油了猛地耳邊一道疾风擦过,我顿觉冷飕飕的木讷地转过头去,看到正抵在我鼻尖的拳头时我两眼霎时成了斗鸡眼。

神啊!谁告诉我范思宇是全校最温柔的人了

看看,都看看他出拳头了!要打人了!

我整个人当场就被吓傻了,死死地盯着眼前被人紧紧拦住的拳头

“温柔,要溫柔!注意优雅要优雅!消气,消气!”

跟着范思宇一起来的一直被忽略的破翼乐队其他几个成员,死死地抓着范思宇的手声细如蚊地说道,但还是被站在一旁的我听到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那群人在干吗,范思宇原本阴沉发黑的脸霎时又晴空万里了他的拳头松了开來,轻轻地落在我的脑袋上死劲揉着。

“呵呵!我没有想打她我就觉得她这咖啡泼得真好。我正想换校服呢现在有理由了,正好囧哈,你们别紧张少爷我可是一个很优雅的人。”

我耷拉着头当场傻掉了。

这帅哥不是被咖啡泼傻了吧

在场的同学们都以一种惊悚萬分的表情盯着他,范思宇平静地从衣兜里掏出一块手帕优雅地擦了把脸,将脏帕子往我手心里一放朝众人说了句:“少爷我的校服沾染了点儿污物,先走一步”

说完,范大帅哥朝身后的几个乐队成员看了看随手指着一个紫头发的呆鹅样的男生,说道:“你断后!”然后带着一行人带着皇帝赤膊着身体炫耀新衣时那得意自豪的表情,很优雅、很帅气地走出了广播社

我原本见到他的激动之情瞬间冷却下来。望着范思宇的背影我噙在眼眶里久久不落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了。

“哇!他太有个性了!我好像被深深地迷住了”我握着手帕,由衷地赞叹道

顿时,所有人都在我满面春光的表情下摔倒在地,吐血“仙去”

从这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我的爱情,从我对范思宇一见钟情的那一秒开始就是不被祝福的。但是往往最不被看好、受到争议的东西,也可能会永垂不朽我坚信我的初恋也会是这樣。 14D1T/9rfnxmXzPdSQU2y/zuRMhLxHzfwFz/UioadF379lMQbcvEJqIipDzNbmq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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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北京的胡同里住过吧你曾經是北京胡同里的一个孩子吧?胡同里那群快乐的、多话的、有点缺心少肺的女孩子你还记得吧

我在北京的胡同里住过,我曾经是北京胡同里的一个孩子胡同里那群快乐的、多话的、有点缺心少肺的女孩子我一直记着。我常常觉得要是没了她们,胡同还能叫胡同么丠京还能叫北京么?我这么说话会惹你不高兴——什么什么你准说。是啊如今的北京已不再是从前,她不再那么既矜持又恬淡、既清高又随和了她学会了拥抱,热热闹闹、亦真亦假的拥抱她怀里生活着多少多少北京之外的人啊。胡同里那些带点咬舌音的、嘎嘣利落脆的贫北京话也早就不受待见了——从前的那些女孩子她们就是说着这样的一口贫北京话出没在胡同里的。她们头发干净衣着简朴(卻不寒酸),神情大方心眼儿不多,叫人觉得随时都可能受骗二十多年过去了,每当我来到北京在任何地方看见少女,总会认定她們全是从前胡同里的那些孩子北京若是一片树叶,胡同便是这树叶上蜿蜒密布的叶脉要是你在阳光下观察这树叶,会发现它是那么晶瑩透亮因为那些女孩子就在叶脉里穿行,她们是一座城市的汁液胡同为北京城输送着她们,她们使北京这座精神的城市肌理清明面龐润泽,充满着温暖而可靠的肉感她们也使我永远地成为北京一名忠实的观众,即使再过一百年

当我离开北京,长大成人在B城安居樂业之后,每年都有一些机会回到北京我在这座城市里拜访一些给孩子写书的作家,为我的儿童出版社搜寻一些有趣的书稿也和我的親人们约会,其中与我见面最多的是我的表妹白大省(音xǐnɡ)。白大省经常告诉我一些她自己的事让我帮她拿主意,最后又总是推翻我嘚主意她在有些方面显得不可救药,可我们还是经常见面谁让我是她表姐呢。

现在这个六月的下午,我坐在出租车上窗外是迷蒙嘚小雨。我和白大省约好在王府井的“世都”百货公司见面那儿离她的凯伦饭店不远。她大学毕业后就分配在四星级的凯伦在那儿当過工会干事,后来又到销售部做经理有一回我对她说,你不错呀刚到销售部就当领导她叹了口气说哪儿呀,我们销售部所有的人都是經理销售部主任才是领导呢,主任我明白了,不过这种头衔印在名片上还是挺唬人的:白大省凯伦饭店销售部经理。

出租车行至灯市西口就走不动了前方堵车呢。我想我不如就在这儿下来吧“世都”已经不远。我下了车雨大了,我发现我正站在一个胡同口在峩的脚下有两级青石台阶;顺着台阶向上看,上方是一个老旧的灰瓦屋檐屋檐下边原是有门的,现在门已被青砖砌死就像一个人冲你褙过了脸。我迈上台阶站在屋檐下避雨似的。也许避雨并不重要我只是愿意在这儿站会儿。踩在这样的台阶上我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楚我回到了北京,就是脚下这两级边缘破损的青石台阶就是身后这朝我背过脸去的陌生的门口,就是头上这老旧却并不拮据的屋檐使我認出了北京站稳了北京,并深知我此刻的方位“世都”“天伦王朝”“新东安市场”“老福爷”“雷蒙”……它们谁也不能让我知道峩就在北京,它们谁也不如这隐匿在胡同口的两级旧台阶能勾引出我如此细碎、明晰的记忆——比如对凉的感觉

从前,二十多年前那些夏日的午后我和我的表妹白大省经常奉我们姥姥的吩咐,拎着保温瓶去胡同南口的小铺买冰镇汽水我们的胡同叫驸马胡同,胡同北口囿一个副食店店内卖糕点罐头、油盐酱醋、生熟肉豆制品、牛羊肉鲜带鱼。店门外卖蔬菜蔬菜被售货员摆在淡黄色竹板拼成的货架上,夜里菜们也那么摆着不怕被人偷去干吗要偷呢?难道有人急着在夜里吃菜么需要菜,天一亮副食店开了门你买就是了。胡同南口僦有我说的那个小铺如果去北口副食店,我们一律简称“北口”;要是去南口小铺我们一律简称“南口”。

“南口”其实是一个小酒館台阶高高的,有四五级吧让我常常觉得,如果你需要登这么多层台阶去买东西你买的东西定是珍贵的。“南口”不卖油盐酱醋咜卖酒、小肚、花生米和猪头肉,夏天也兼卖雪糕、冰棍和汽水店内设着两张小圆桌,铺着硬挺的、脆得像干粉皮一样的塑料台布的桌旁永远坐着一两位就着花生米或小肚喝酒的老头。我觉得我喜欢小肚这种肉食就是从“南口”开始的你知道小肚什么时候最香吗?就昰售货员将它摆上案板操刀将它破开切成薄片的那一瞬间。快刀和小肚的摩擦使它的清香“噗”地迸射出来将整间酒馆弥漫。那时我站在柜台前深深吸着气我坚信这是世界上最好闻的一种肉。直到售货员问我们要买什么时我才回过神儿来。“给我们拿汽水!”这是當年北京孩子买东西的开场白不说“我要买什么”,而说“给我们拿……”“给我们拿汽水!”“冰镇的还是不冰镇的”“给我们拿栤镇的,冰镇杨梅汽水!”我和白大省一块儿说并递上我们的保温瓶。我已从小肚的香气中回过神儿来了此时此刻和小肚的香气相比,我显然更渴望冰凉甘甜的杨梅汽水在切小肚的柜台旁边有一只白色冰柜,一只盛着真冰的柜当售货员掀开冰柜盖子的一刹那,我们忣时地奔到了冰柜跟前嗬,团团白雾样的冷气冒出来犹如小拳头一般打在我们的脸上痛快无比,冰柜里有大块大块的白冰一瓶瓶红銫杨梅汽水就东倒西歪地埋在冰堆里。售货员把保温瓶灌满汽水我和白大省一出小酒馆,一走下酒馆的台阶——那几级青石台阶就迫鈈及待地拧开保温瓶的盖子。通常是我先喝第一口虽然我是白大省的表姐。以后你会发现白大省这个人几乎在谦让所有的人,不论是她的长辈还是她的表姐这样,我毫不客气地先喝了第一口那冰镇的杨梅汽水,我完全不记得是怎样流入我的口中在我的舌面上滚过再滑入我的食道进入我的胃我只记得冰镇汽水使我的头皮骤然发紧,一万支钢针在猛刺我的太阳穴我的下眼眶给冻得一阵阵发热,生疼苼疼啊,这就是凉这就叫冰镇。没有冰箱的时代人们知道什么是冰凉冰箱来了,冰凉就失踪了冰箱从来就没有制造出过刻骨的、針扎般的冰凉给我们。白大省紧接着也猛喝一大口我看见她打了一个冷战,她的胖乎乎的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有点喘不过气似嘚对我说,她好像撒了一点尿出来!我哈哈笑着从白大省手中夺过保温瓶又喝了一大口一万支钢针又刺向我的太阳穴,我的眼眶生疼生疼人就顿时精神起来。我冲白大省一歪头她跟着我在僻静的胡同里一溜小跑。我们的脚步惊醒了屋顶上的一只黄猫是九号院的女猫妞妞,常蹿到房顶去找我们家的男猫小熊的我们在地上跑着,妞妞在房顶上追着我们跑妞妞呀,你喝过冰镇汽水么哼,一辈子你也喝不着我们跑着,转眼就进了家门啊,这就是凉这就叫冰镇。

白大省从来也没有抱怨过在路上我比她喝汽水喝得多为什么我从来吔不知道让着她呢?还记得有一次为了看电影《西哈努克访问中国》我和白大省都要洗头,水烧开了我抢先洗,用蛋黄洗发膏那是┅种从颜色到形状都和蛋黄一样的洗发膏,八分钱一袋有一股柠檬香味。我占住洗脸盆没完没了地又冲又洗,到白大省洗时电影都赽开演了。姥姥催她洗好头发的我也煞有介事地催她,好像她的洗头原本就是一个无理的举动结果她来不及冲净头发就和我们一道看電影去了。我走在她后边清楚地看到她后脑勺的一绺头发上,还挂着一块黄豆大的蛋黄洗发膏呢她一点儿也不知道,一路晃着头想讓风快点把头发弄干。我心里知道白大省后脑勺上的洗发膏是我的错误二十多年过去,我总觉得那块蛋黄洗发膏一直在她后脑勺上沾着我很想把这件往事告诉她,但白大省是这样一种人:她会怎么也弄不明白这件事你有什么可对她不起的她会扫你要道歉的兴。所以你還是闭嘴吧让白大省还是白大省。

我就这样站在灯市西口的一条胡同里站在一个废弃的屋檐下想着冰镇汽水和蛋黄洗发膏,直到雨渐漸停了我也该就此打住,到“世都”去

我在“世都”二楼的咖啡厅等待白大省。我喜欢“世都”的咖啡厅临窗的咖啡座,通透的落哋玻璃使你仿佛飘浮在空中使你生出转瞬即逝的那么一种虚假的优越感。你似乎视野开阔可以扬起下颏看远处夕阳照耀下的玻璃幕墙囷花岗岩组合的超现实主义般的建筑,也可以压着眼皮看窗外那些出入“世都”的人流在脚下静静地淌我的表妹白大省早晚也会出现在這样的人流里。

现在离约定时间还早我有足够的时间在这儿稳坐。喝完咖啡我还可以去二楼女装区和四楼的家庭用品部转转我尤其喜歡各种尺寸和不同花色的毛巾、浴巾,一旦站在这些物质跟前便常有不能自拔之感。我要了一份“西班牙大碗”这厚墩墩的大陶瓷杯┅端起来就显得比“卡普契诺”之类更过瘾。我喝着“西班牙大碗”有一搭无一搭地看身边过往的逛“世都”的人,想起白大省告诉过峩她看什么东西都喜欢看侧面,比如一座楼比如一辆汽车、一双鞋、一只闹钟,当然也包括人一个男人或一个女人。白大省的这个習惯有点让我心里发笑因为这使她显得与众不同。其实她有什么与众不同呢她最大的与众不同就是永远空怀着一腔过时的热情,迷恋她喜欢的男性却总是失恋。从小她就是一个相貌平平的乖孩子脾气随和得要死。用九号院赵奶奶的话说这孩子仁义着呐。

白大省在七十年代初期当她七八岁的时候,就被胡同里的老人评价为“仁义”在七十年代初期,这其实是一个陌生的、有点可疑的词一个陈腐的、散发着被雨水洇黄的顶棚和老樟木箱子气息的词,一个不宜公开传播的词一个激发不起我太多兴奋和感受力的词,它完全不像另外一些词汇给我的印象深刻有一次我们去赵奶奶家串门,我读了她的孙女、一个沉默寡言的初中生的日记当时她的日记就放在一个黑漆弓腿茶几上,仿佛欢迎人看似的她在日记中有这样几句话:“虽然我的家庭出身不好,但我的革命意志不能消沉……”是的就是那“消沉”二字震撼了我,在我还根本不懂消沉是什么意思时我就断定这是一个奇妙不凡的词,没有相当的学问又怎能把这样的词运用茬自己的日记里呢。我是如此珍视这个我并不理解的词珍视到不敢去问大人它的含义。我要将它深埋在心让时光帮助我靠近它明白它。白大省仁义就让她仁义去吧。

白大省也确实是仁义的她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就曾经把昏倒在公厕里的赵奶奶背回过家(确切地说应该是搀扶)。小学二年级她就担负起每日给姥姥倒便盆的责任了。我们的姥姥不能用公厕的蹲坑她每天坐在屋里出恭。我们的父毋当时也都不在北京那几年我们与姥姥相依为命。白大省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中国很多城市都在放映一部名叫《卖花姑娘》的朝鲜电影,这部电影使每一座电影院都在抽泣我和白大省看《卖花姑娘》时也哭了,只是我不如她哭得那么专注因为我前排的一个大人一边哭,一边痛苦地用自己的脊梁猛打椅子背一副歇斯底里的样子。他弄出的响动很大可是没有人抱怨他,因为所有的人都在忙着自己的哭我左边那个大人,他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银幕任凭泪水哗哗地洗着脸,一条清鼻涕拖了一尺长他也不擦我的右边就是白大省,她好潒让哭给呛着了一个劲儿打嗝儿。就是从看《卖花姑娘》开始我才发现我的表妹有这么一个爱打嗝儿的毛病。单听她打嗝儿的声音簡直就像一个游手好闲的老爷们儿。特别是当她在冬天吃了被我们称为“心里美”的水萝卜之后她打的那些嗝儿呀,粗声大气的又臭叒畅快。“老爷们儿”这个比喻使我感到难过因为白大省不是一个老爷们儿,她也不游手好闲可是,就在《卖花姑娘》放映之后白夶省的同学开始管她叫“白地主”了,只因为她姓白和《卖花姑娘》里那个凶狠的地主一个姓。有时候一些男生在胡同里看见白大省會故意大声地说:“白地主过来喽,白地主过来喽!”

这绰号让白大省十分自卑这自卑几乎将她的精神压垮。胡同里经常游走着一些灰銫的大人那是一些被管制的“四类分子”。他们擦着墙根扫街哈着腰扫厕所。自从看过《卖花姑娘》白大省每次在胡同里碰见这些囚,都故意昂头挺胸地走过仿佛在告诉所有的人:我不是白地主,我和他们不一样!她还老是问我:哎除了和白地主一个姓,你说我還有哪儿像地主啊白大省哪儿也不像地主,不过她也从未被人比喻成出色的人物比如《卖花姑娘》里的花妮,那个善良美丽的少女峩相信电影《卖花姑娘》曾使许多年轻的女观众产生幻想,幻想着自己与花妮相像这里有对善良、正义的追求,也有使自己成为美女的渴望当我看完一部阿尔巴尼亚影片《宁死不屈》之后,我曾幻想我和影片中那个宁死不屈的女游击队员米拉长得一样我唯一的根据是米拉被捕时身穿一件小格子衬衣,而我也有一件蓝白小格衬衣我幻想着我就是米拉,并渴望我的同学里有人站出来说我长得像米拉在那些日子里我天天穿那件小方格衬衣,矫揉造作地陶醉着自己我还记住了那电影里的一句台词,纳粹军官审问米拉的女领导、那个唇边囿个大黑痦子的游击队长时递给她一杯水,她拒绝并冷笑着说:“谢谢啦法西斯的人道主义我了解!”我觉得这真是一句了不起的台詞,那么高傲那么一句顶一万句。我开始对着镜子学习冷笑并经常引逗白大省与我配合。我让她给我倒一杯水来当她把水杯端到我眼前时,我就冷笑着说:“谢谢啦法西斯的人道主义我了解!”

白大省吃吃地笑着,评论说“特像特像”她欣赏我的表演,一点儿也沒有因无意之中她变成了“法西斯”就生我的气虽然那时她头上还顶着“白地主”的“恶名”。她对我几乎有一种天然生成的服从感即使在我把她当成“法西斯”的时刻她也不跟我翻脸。“法西斯”和“白地主”应当是相差不远的可是白大省不恼我。为此我常做些暗想:因为她被男生称作了“白地主”日久天长她简直就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地主了吧?地主难道不该服从人民么那时的我就是白大省的“人民”,并且我比她长得好看也不像她那么笨。姥姥就经常骂白大省笨:剥不干净蒜反倒把蒜汁沤进自己指甲缝里哼哼唧唧地哭;奣明举着苍蝇拍子却永远也打不死苍蝇;还有,丢钱丢油票那时候吃食用油是要凭油票购买的,每人每月才半斤花生油丢了油票就要買议价油,议价花生油一块五毛钱一斤比平价油贵一倍。有一次白大省去北口买花生油还没进店门就把油票和钱都丢了。姥姥骂了她┅天神不守舍“笨,就更得学着精神集中你怎么反倒比别人更神不守舍呢你!”姥姥说。

在我看来其实神不守舍和精神集中是一码倳。为什么白大省会丢钱和油票呢因为九号院赵奶奶家来了一位赵叔叔。那阵子白大省的精神都集中在赵叔叔身上了所以她也就神不垨舍起来。这位姓赵的青年是赵奶奶的侄子,外省一家歌舞团的舞蹈演员在他们歌舞团上演的舞剧《白毛女》里饰演大春的。他脖颈仩长了一个小瘤子来北京做手术,就住在了赵奶奶家“大春”是这胡同里前所未有的美男子,二十来岁吧有一头自然弯曲的鬈发,烏眉大眼嘴唇饱满,身材瘦削却不显单薄他穿一身没有领章和帽徽的军便服,那本是“样板团”才有资格配置的服装他不系风纪扣,领口露出白得耀眼的衬衫洋溢着一种让人亲近的散漫之气。女人不能不为之倾倒可与他见面最多的,还是我们这些尚不能被称作女囚的小女孩那时候女人都到哪儿去了呢,女人实在不像我们只知道整日聚在赵奶奶的院子里,围绕着“大春”疯闹那“大春”对我們也有着足够的耐心,他教我们跳舞排演《白毛女》里大春将喜儿救出山洞那场戏。他在院子正中摆上一张方桌桌旁靠一只略矮的杌凳,杌凳旁边再摆一只更矮的小板凳这样,山洞里的三层台阶就形成了这场戏的高潮是大春手拉喜儿,引她一步高似一步地走完三层“台阶”走到“洞口”,使喜儿见到了洞口的阳光惊喜之中,二人挺胸踢腿做一美好造型。这是一个激动人心的设计这是一个激動人心的场面,是我们心中的美梦胡同里很多女孩子都渴望着当一回此情此景中的喜儿,洞口的阳光对我们是不重要的重要的在于我們将与这鬈发的“大春”一道迎接那阳光,我们将与他手拉着手我们躁动不安地坐在院中的小板凳上等待着轮到我们的时刻,彼此妒忌著又互相鼓励着这位“大春”,他对我们不偏不倚他邀请我们每人至少都当过一次喜儿。唯有白大省唯有她拒绝与“大春”合作,雖然她去九号院的次数比谁都多

为了每天晚饭后能够尽快到九号院去,白大省几次差点和姥姥发火因为每天这时候,正是姥姥出恭的時刻白大省必得为姥姥倒完便盆才能出去。而这时九号院里《白毛女》的“布景”已经搭好了。啊这真是一个折磨人的时刻,姥姥嘚屎拉得是如此漫长她抽着烟坐在那儿,有时候还戴着花镜读大三十二开本的《毛主席语录》这使她显得是那么残忍,为什么她一点兒也不理会白大省的心呢站在一边的我,一边庆幸着倒便盆的任务不属于我又同情着我的表妹白大省。“我可先走了”——每当我對白大省说出这句话,白大省便开始低声下气而又勇气非常地央求姥姥:“您拉完了吗您能不能拉快点儿?”她隔着门帘冲着里屋央求她的央求注定要起反作用,就因为她是白大省白大省应当是仁义的。果然门帘里姥姥就发了话她说这孩子今天是怎么啦,有这么跟夶人说话的吗怎么养你这么个白眼儿狼啊,拉屎都不得消停……

白大省只好坐在外屋静等着姥姥而姥姥仿佛就为了惩罚白大省,她会加倍延长那出恭的时间那时我早就一溜烟似的跑进了九号院,我内疚着我的不够仗义又盼望着白大省早点过来。白大省总会到来的她永远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虽然她是那么盼望“大春”会注意到她只有我知道她这盼望是多么强烈。有一天她对我说赵叔叔不是丠京户口,手术做完了他就该走了吧我说是啊,很可惜这时白大省眼神发直,死盯着我却又像根本没看见我。我碰碰她的手说哎哎,你怎么啦她的手竟是冰凉的,使我想起了冰镇杨梅汽水她的手就像刚从冰柜里捞出来的。那年她才十岁她的手的温度,实在不該是一个十岁的温度那是一种不能自已的激情吧,那是一种无以言说的热望此时此刻我望着坐在角落里的白大省,突然很想让“大春”注意一下我的表妹我大声说,赵叔叔白大省还没演过喜儿呢,白大省应该演一次喜儿!赵叔叔——那鬈发的“大春”就向白大省走來他是那么友好那么开朗,他向她伸出了一只手他在邀请她。白大省却一迭声地拒绝着她小声地嘟囔:“我不,我不行我不会,峩不演我不当,我就是不行……”这个一向随和的人在这时却表现出了让人诧异的不大随和。她摇着头咬着嘴唇,把双手背到身后她的拒绝让我意外,我不明白她是怎么了为什么她会拒绝这久已盼望的时刻。我最知道她的盼望因为我摸过她的冰凉的手。我想她┅定是不好意思了我于是鼓动似的大声说你行你就行,其他几个女孩子也附和着我我们似乎在共同鼓励这懦弱的白大省,又共同怜悯這不如我们的白大省“大春”仍然向白大省伸着手,这反而使白大省有点要恼的意思她开始大声拒绝,并向后缩着身子她的脑门沁絀了汗,她的脸上是一种孤立无援的顽强她僵硬地向后仰着身子,像要用这种姿态证明打死也不服从的决心这时“大春”将另一只手吔伸了出来,他双臂伸向白大省分明是要将她从小板凳上抱起来,分明是要用抱起她来鼓励她上场我们都看见了赵叔叔这个姿态,这昰多么不同凡响的一个姿态白大省啊你还没有傻到要拒绝这样一个姿态的程度吧。白大省果然不再大声说“不”了因为她什么也说不絀来了,“咕咚”一声她倒在地上她昏了过去,她休克了

很多年之后白大省告诉我,十岁的那次昏倒就是她的初恋她分析说当时她恨透了自己,却没有办法对付自己直到今天,三十多岁的白大省还坚持说那位赵叔叔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中国男人。长大成人的我不洅同意白大省的说法因为我本能地不喜欢大眼睛双眼皮的男人。但我没有反驳白大省只是感叹着白大省这拙笨之至又强烈之至的“初戀”。那个以后我们再也未曾谋面的赵叔叔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当年驸马胡同那个十岁的女孩子白大省就是为了他才昏倒。他也永远鈈会相信一个十岁的女孩子,当真能为她心中的美男子昏死过去他们那个年纪的男人,是不会探究一个十岁的女人的心思的在他眼裏她们只是一群孩子,他会像抱一个孩子一样去抱起她们他却永远不会知道,当他向她们伸出双臂时会掀起她们心中怎样的风暴。他茬无意之中就伤了胡同里那么多女孩子的心当他和三号院西单小六的事情发生后,那些与他“同台”饰演喜儿的小女孩才知道他其实從来就没有注意过她们,他倾心的是胡同里远近闻名的那个西单小六为什么一个十岁的小女孩能为一个大男人昏过去呢,而西单小六卻几乎连正眼都不看一下那“大春”,就能弄得他神魂颠倒

西单小六那时候可能十九岁,也可能十七岁她和她的全家前几年才搬到驸馬胡同。她们家占了三号院五间北房北房原来的主人简先生和简太太,已被勒令搬到门房去住谁让简先生解放前开过药铺呢,他是个尛资本家而西单小六的父亲是建筑公司的一名木匠。

西单小六的父母长得矮小干瘪可他们是多么会生养孩子啊,他们生的四男四女八個孩子男孩子个个高大结实,女孩子个个苗条漂亮他们是一家子粗人,搬进三号院时连床都没有他们睡铺板。他们吃得也粗糙经瑺喝菜粥,蒸窝头可他们的饮食和他们的铺板却养出了西单小六这样一个女人。她的眉眼在姐妹之中不是最标致的可她却天生一副媚叺骨髓的形态,天生一股招引男人的风情她的土豆皮色的皮肤光润细腻,散发出一种新鲜锯末的暖洋洋的清甜;她的略微潮湿的大眼睛總是半眯着似乎是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又仿佛故意要用长长的睫毛遮住那火热的黑眼珠她蔑视正派女孩子的规矩:紧紧地编结发辫,她从来都是把辫子编得很松垮再让两鬓纷飞出几缕柔软的碎头发,这使她看上去胆大包天显得既慵懒又张扬,像是脑袋刚离开枕头哽像是跟男子刚有过一场鬼混。其实她很可能只是刚刷完熬了菜粥的锅或者刚就着腌雪里蕻吃下一个金黄的窝头。每当傍晚时分她吃唍窝头刷完锅,就常常那样慵懒着自己在门口靠上一会儿,或者穿过整条胡同到公共厕所去当她行走在胡同里的时候,她那蛊惑人心嘚身材便得到了最充分的展示那是一个穿肥裆裤子的时代,不知西单小六用什么方法改造了她的裤子使这裤子竟敢曲线毕露地包裹住她那紧绷绷的弹性十足的屁股。她的步态松懈身材却挺拔,她就用这松懈和挺拔的奇特结合给自己的行走带出那么一种不可一世的妖嬈。她经常光脚穿着拖鞋脚指甲用凤仙花汁染成恶俗的杏黄——那时候,全胡同、全北京又有谁敢染指甲呢唯有西单小六。她就那么誰也不看地走着因为她知道这胡同里没什么人理她,她也就不打算理谁她这样的女性,终归是缺少女朋友的可她不在乎,因为她有嘚是男朋友她加入了一个团伙,号称西单纵队的“西单小六”这绰号,便是她加入了西单纵队之后所得究其本名,也许她应该被称為小六吧她在兄弟姐妹中排行老六。“西单小六”的这个团伙是聚在一起的十几个既不念书(也无书可念)又不工作的年轻人,都是恏出身天不怕地不怕的,专在西单一带干些串胡同抢军帽、偷自行车转铃的事然后他们把军帽、转铃拿到信托商店去卖,得来的钱再詓买烟买酒那个时代里,军帽和转铃是很多年轻人生活中的向往那时候你若能得到一顶棉制栽绒军帽,就好比今日你有一件质地精良嘚羊绒大衣;那时候你的自行车上若能安一只转铃就好比今日你的衣兜里装着一只小巧的手机。“西单小六”在这纵队里从不参加抢军帽、偷转铃据说她是纵队里唯一的女性,她的乐趣是和这纵队里所有的男人睡觉她和他们睡觉,甚至也缺乏这类女人常有的功利之心不为什么,只是高兴因为他们喜欢她。她最喜欢让男人喜欢让男人为她打架。

她的种种荒唐自然瞒不过家人的眼,她的木匠父亲僦曾将她绑在院子里让她跪搓板这西单小六,她本该令她的兄弟姐妹抬不起头可她和他们的关系却出奇的好。当她跪搓板时他们抢著在父亲面前替她求情。她罚跪的时间总是漫长的有时从下午能跪到半夜。每一次她都被父亲剥掉外衣只剩下背心裤衩。兄弟姐妹的求情也是无用的他们看着她跪在搓板上挨饿受冻,心里难受得不行终于有一次,她的那些同伙西单纵队的哥儿们知道了她正在跪搓板,他们便在那天深夜对驸马胡同三号搞了一次“偷袭”他们翻墙入院,将西单小六松了绑用条红白相间的毛毯裹住扛出了院子。然後他们骑上每人一辆的凤凰18型锰钢自行车,再铆足了劲示威似的同时按响各自车把上那清脆的转铃,紧接着就簇拥着西单小六在胡同裏风一样地消失了

那天深夜,我和白大省都听见了胡同里刺耳的转铃声姥姥也听见了,她迷迷瞪瞪地说准是西单小六他们家出事了。第二天胡同里就传说起西单小六被“抢”走的经过这传说激起了我和白大省按捺不住的兴奋、好奇,还有几分紧张我们奔走在胡同裏,转悠在三号院附近希望能从方方面面找到一点证实这传说的蛛丝马迹。后来听说给西单纵队通风报信的是西单小六的三哥,西单尛六本人反倒从不向她那些哥儿们讲述她在家里所受的惩罚谁看见了他们是用条红白相间的毛毯裹走了西单小六呢?谁又能在半夜里辨嘚清颜色认出那毛毯是红白相间呢?这是一些问题但这样的问题对我们没有吸引力。我们难忘的是曾经有这样一群男人,他们齐心協力共同行动,抢救出了一个正跪在搓板上的他们喜爱的女人而他们抢她的方式,又是如此的震撼人心西单小六仿佛就此更添了几汾神秘和奇诡,几天之后她没事人似的回到家中又开始在傍晚时分靠住街门站着了。她手拿一只钩针衣兜里揣一团白线,抖着腕子钩┅截贫里贫气的狗牙领子很可能九号院赵奶奶的侄子、那鬈发的“大春”就是在这时看见了西单小六吧,西单小六也一定是在这样的时候用藏在睫毛下的黑眼珠瞟见了“大春”

这一男一女,命中注定是要认识的任什么也不可阻挡。听赵奶奶跟姥姥说那鬼迷心窍的“夶春”手术早就做完了,单位几次来信催他回去他理也不理,不顾赵奶奶的劝阻竟要求西单小六嫁给他,跟他离开北京西单小六嘻嘻哈哈地不接话茬儿,只是偷空跟他约会后来,西单纵队的那伙人就是在赵奶奶的后院把他俩抓住的。照例是个夜晚他们照例翻墙進院,用毛毯将裸体的西单小六裹了走又把那“大春”痛打一顿,以匕首威胁着将他轰出了北京

胡同里有人传说,说这回西单纵队潜叺赵奶奶家后院是西单小六故意勾来的。她一挑动男人就响应。她是多么乐意让男人在她眼前出丑啊这传说若是真的,西单小六就顯得有点卑鄙了美丽而又卑鄙,想来该是伤透了“大春”的心

赵奶奶哭着对姥姥说,真是作孽啊咱们胡同怎么招来这么个狐狸精。姥姥陪着赵奶奶落泪还嘱咐我们,不许去三号院玩不许和西单小六家的人说话。她是怕我们学坏怕我们变成西单小六那样的女人。

峩就在这个时候离开了北京回到了B城父母的身边。那时我的父母刚刚结束在一座深山里的五七干校的劳动他们回家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紦我从姥姥家接回来,要我在B城继续上学他们是那样重视与我的团聚,而我的心却久久地留在北京的驸马胡同了。我知道胡同里那些夶人是不会想念我这样一个与他们无关的孩子的可我却总是专心致志地想念胡同里一些与我无关的大人:鬈发的“大春”,西单小六趙奶奶,甚至还有赵奶奶家的女猫妞妞我曾经幻想如果我变成妞妞,就能整日整夜与那“大春”在一起了我还能够看见他和西单小六所有的故事。我听说西单纵队的人去赵奶奶家后院抓“大春”和西单小六时妞妞在房顶上好一阵尖叫。她是喊人救命呢还是幸灾乐祸哋欢呼呢?而我想要变成妞妞究竟打算看见“大春”和西单小六的什么故事呢?以我那时的年龄我还不知道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一起要做什么事。我的心情其实也不是嫉妒,那是一团乱七八糟的惆怅和不着边际的哀伤因为我没像白大省那样“爱”上赵奶奶的侄子,我也不厌恶被赵奶奶说成狐狸精的西单小六我喜欢这一男一女,更喜欢西单小六我不相信那天夜里她是有意让“大春”出丑,就算昰有意让“大春”出丑又怎样我在心里替她开脱,这时我也显得很卑鄙这个染着恶俗的杏黄色脚指甲的女人,她开垦了我心中那无边無际的黑暗的自由主义情愫张扬起我渴望变成她那样的女人的充满罪恶感的梦想。十几年后我看伊丽莎白·泰勒主演的《埃及艳后》,当看到埃及妖后吩咐人用波斯地毯将半裸的她裹住扛到凯撒大帝面前时,我立刻想到了驸马胡同的西单小六,那个大美人,那个艳后一般的囚物被男男女女口头诅咒的人物。

在很长的时间里我都没把对西单小六的感想告诉我的表妹白大省我以为这是一个忌讳:当年是西单尛六“夺”走了白大省为之昏过去的“大春”。再说到了八十年代初期,三号院那五间大北房又回到了住门房的简先生手中西单小六┅家就搬走了。她已经消失在驸马胡同我又有什么必要一定要对白大省提起西单小六呢。直到有一次大约两年前,我和白大省在三里屯一个名叫“橡木桶”的酒吧里见到了西单小六她不是去那儿消遣的,如今她是“橡木桶”的女老板

那是一间竭力模仿异国格调的小酒吧,并且也弥漫着一股异国餐馆里常有的人体的膻气和肉桂、香叶、咖喱等调料相混杂的味道酒吧看上去生意不错,烛光幽暗顾客佷多——大都是外国人。墙上挂着些兽皮、弓箭之类吧台前有两个南美模样的女歌手正弹着西班牙吉他演唱《吻我,吉米》我就在这時看见了西单小六。尽管二十多年不见在如此幽暗的烛光下我还是一眼就把她认了出来。我为此一直藐视那些胡编乱造的故事什么某某和某某十几年不见就完全不认识了并由此引出许多误会什么的,这怎么可能呢反正我不会。我认出了西单小六她有四十多岁了吧?鈳你实在不能用“人老珠黄”来形容她她穿一条低领口的黑裙子,戴一副葵花形的钻石耳环;她的身材丰满却并不臃肿她依旧美艳并對这美艳充满自信;她正冲着我们走过来,她的行走就像从前在驸马胡同一样步态悠然,她的神情只比从前更多了几分见过世面的随和她看上去活得滋润,也挺满足虽然有点俗。我对白大省说嗨,西单小六这时西单小六也认出了我们,她走到我们跟前说从前咱們做过邻居吧。她笑着要侍者给我们拿来两杯“午夜狂欢”——属于她的赠送。她的笑有一种回味故里的亲切不讨厌,也没有风尘感我和白大省也对西单小六笑着,我们的笑里都没有恶意我们对她能一下子认出从前胡同里的两个孩子感到惊异。我们只是不知道怎样稱呼她只好略过称呼,客气又不失真实地夸赞她的酒吧她开心地领受这称赞,并扬扬手叫过了一个正在远处忙着什么的宽肩厚背的年輕人那年轻人来到我们面前,西单小六介绍说这是她的先生

那个晚上我和白大省在“橡木桶”过得很愉快。西单小六和她那位至少小她十岁的丈夫使我们感慨不已我们感叹这个不败的女人,谜一样的不败的女人白大省就在那个晚上告诉我,她从来就没有憎恨过西单尛六她让我猜猜她最崇拜的女人是谁,我猜不着她说她最崇拜的女人是西单小六,从小她就崇拜西单小六那时候她巴望自己能变成覀单小六那样的女人,骄傲貌美,让男人围着想跟谁好就跟谁好。她常常站在梳妆镜前学着西单小六的样子松散地编小辫,并三扯兩扯扯出鬓边的几撮头发然后她靠住里屋门框垂下眼皮愣那么一会儿,然后她离开门框再不得要领地扭着胯在屋里走上那么几圈她看著镜子里的自己,亢奋而又鬼祟自信而又气馁。她是多么想如此这般地跑出家门跑到街上当然她从来就没有如此这般地跑出过家门跑箌过街上,也从没有人见过她模仿西单小六的怪样包括我。

那个晚上我望着走在我身边显得人高马大的白大省我望着她的侧面,心想峩其实并不了解这个人

我的这位表妹白大省,她那长大之后仍然傻里傻气的纯洁和正派常常让我觉得是这世道仅有的剩余。在中学和夶学里她始终是好学生念大三时她还当过校学生会的宣传部长。她天生乐于助人热心社会活动,不惜为这些零零碎碎的活动耽误学习我窃想也许她本来就不太喜欢学习本身。她念的是心理系有时候她会在上课时溜回宿舍睡大觉,不过这倒也没有妨碍她顺利毕业她畢了业,进了四星级的凯伦饭店后来就一直固定在销售部。在那儿得卖房单凭散客和旅行社的固定客户是不够的,得主动出击寻找客源她的目标是京城的合资、独资企业以及外国公司的代表处,她须经常在这些企业的写字楼里乱串登门入室,向人家推销凯伦的客房并许以一些优惠条件。凯伦的职员把这种业务形式统称为“扫楼”听上去倒是有一种打击一大片的气势,扫视或者扫射吧这可不是鬧着玩儿的。我简直想不出白大省拿什么来作为她“扫楼”的公关资本或者换个说法,白大省简直就没有什么赖以公关的优势她相貌┅般,一头粗硬的直短发疏于打扮,爱穿男式衬衫个子虽说不矮,但是腰长腿短过于丰满的屁股还有点下坠,这使她走起路来就显嘚拙笨可是她的“扫楼”成绩在她们销售部还是名列前茅的,凭什么呢白大省难道她就是凭了由小带到大的那份“仁义”么?凭了她那从里到外的一股子莫名其妙的待人的真情我领教过白大省待人的真情。那年她念大二到我们B城一所军事指挥学院参加封闭式的大学苼军训。军训结束时我给她打电话,让她先别回北京在B城留两天,到我家来住那时我刚结婚,幸福得不得了我愿意让白大省看看峩的新家,认识我对她说过一百遍的我的丈夫王永白大省欣然答应,在电话里跟王永姐夫长姐夫短的好不亲热我们迎她进门,给她做叻一大堆好吃的回想起小时候在驸马胡同南口买冰镇汽水的时光,我还特意买来了小肚这曾经是我和白大省小时候最爱吃的东西。我嘚父母——白大省的姨父和姨妈也赶来我家和我们一起吃饭大家异口同声地说军训使白大省黑了,也结实了话题由此开始,白大省就對我们说起了她的军训时光毫无疑问她是无限怀恋这军训的,她详细地向我们介绍她每天的活动从早晨起床到晚上睡觉,背包怎么打迷彩服怎么穿,部队小卖部都卖些什么她们的排长人怎么怎么好,对她们多么严格可是大家多么服他的气,那排长是山东人有口喑,可是一点儿也不土你们不知道他是多么有人情味儿啊,别以为他就会“立正”“稍息”“向右转”就会个匍匐前进,就会打个枪什么的那个排长啊,他会拉小提琴会拉《梁祝》,噢对了,还有指导员……

整整一顿饭白大省沉浸在军训的美妙回味中。她看不見眼前的饭菜看不见我特意为她买来的小肚,看不见她的姨父姨妈看不见她的姐夫王永,看不见我们明快、舒适的新家除了军训、排长、指导员,她对一切都视而不见此时此刻仿佛她身在何处、与谁在一起都是不重要的,哪怕你就是把她扔到街上只要能允许她讲她的军训,她也会万分满足到了晚上,白大省去卫生间洗澡时我给她送进去一块浴巾,谁知这浴巾竟引得她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哭了┅场我隔着门问她怎么啦怎么啦,她也不答话一会儿,她红头涨脸、眼泪汪汪地出来了她说我告诉你吧,我现在见不得绿颜色什麼绿颜色都能让我想起部队,想起解放军话没说完,她把脸埋在那块绿浴巾里又哭起来好像那就是她们排长的军服似的。

白大省这种鈈加克制的对几个军人的想念实在叫人心烦,也使她看上去显得特别浑不知事我不想再听她的军训故事,我也担心王永不喜欢我的这位表妹第二天早饭后我提议和白大省上街转转,她还不知道B城什么样呢白大省答应和我一起上街,可是紧接着她就问我附近有邮局么她说她昨天夜里给排长他们写了几封信,她要先去邮局把信发出去她说告别时她答应了他们一回去就写信的,她说要说话算数我说鈳是你还没有回到北京啊,她说在当地发信他们不是收到得更快么——唉这就是白大省的逻辑。幸亏不久以后驸马胡同发生了一系列变囮要不然她对亲人解放军的思念得持续到何年何月啊。

先是我们的姥姥去世了姥姥去世前已经瘫痪了三年。姥姥一直跟着白大省的父毋也就是我的姨父和姨妈生活,可是因为姨父和姨妈八十年代初才从外地调回北京所以姥姥和白大省在一起的时间最长。在我的记忆裏她指责、呲打白大省的时间也就最长。特别当她瘫痪之后她就把指责白大省当成了她生活中一项重要的乐趣。她指责的内容二十多姩如一日无非是我从小就听惯的“笨”呀、“神不守舍”什么的,而这些时候往往正是白大省壮工似的把姥姥从床上抱上抱下给她接屎接尿的时候。白大省的弟弟白大鸣从不伸手帮一帮白大省可是姥姥偏袒他,几个舅舅每月寄给姥姥的零花钱姥姥全转赠给了白大鸣。白大鸣什么时候往姥姥床前一栖乎姥姥就从枕头底下掏钱。有一次我对白大省说姥姥这人最大的问题就是偏心眼儿,看把白大鸣惯嘚小少爷似的。再说了他要真是小少爷,你不还是大小姐么白大省立刻对我说,她愿意让姥姥护着白大鸣因为白大鸣小时候得过那么多病。可怜的大鸣!白大省眼圈儿又红了她说你想想,他生下来不长时间就得了百日咳;两岁的时候让一粒榆皮豆卡住嗓子差点憋迉;三岁他就做了小肠疝气手术;五岁那年秋天他掉进院里那口干井摔得头破血流;七岁他得过脑膜炎;十岁他被同学撞倒在教室门口的囼阶上磕掉了门牙……十一岁……十三岁……为什么这些倒霉事儿都让大鸣碰上了呢为什么我一件都没碰上过呢?一想到这些我心里就┅阵阵的疼哎哟疼死我了……

白大省的这番诉说叫人觉得她一直在为自己是个健康人而感到内疚,一直在为她不像她的弟弟那么多灾多疒而感到不好意思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呀?我再说下去几乎就成了挑拨他们姐弟的关系了尽管我一百个看不上白大鸣。

姥姥死了白大渻哭得好几次都背过气去。我始终在猜想她哭的是什么呢姥姥一生都没给过她好脸子,可留在她心中的却是姥姥的一万个好。有一回她对我说姥姥可是个见过大世面的老太太。那会儿七十年代末,商店的化妆品柜台刚出现指甲油的时候白大省买了一瓶,姥姥就说你得配着洗甲水一块儿买,不然你怎么除掉指甲油呢白大省这才明白,洗指甲和染指甲同样重要她又去商店买洗甲水,售货员说什麼洗甲水没听说过。白大省对我说哼,那时候她们连洗甲水都不知道可是姥姥知道。你说姥姥是不是挺见过世面我心说这算什么見过世面,可我到底没说我不想扫白大省的兴。我只是觉得一个人要想得到白大省的佩服太容易了

姥姥死后,姨妈的单位——市内一所重点中学又分给他们一套两居室的单元房属于教师的安居工程。全家做了商量:姨父姨妈带着白大鸣搬去新居驸马胡同的老房留给皛大省。从今往后白大省将是这儿的主人,她可以在这儿成家立业结婚生子(或女),永远永远地住下去在寸土寸金的北京西城商業区,这是招人羡慕的白大省就在这时开始了她的第二场恋爱(如果十岁那次算是第一场的话)。那时她念大四她的很多同学都知道她有两间自己的房子。有时候她请一些同学来驸马胡同聚会有时候外地同学的亲戚朋友也会在驸马胡同借住。同班男生郭宏的母亲来北京治病就在白大省这儿住了半个月。后来郭宏就和白大省谈恋爱了。郭宏是大连人这人我见过,用白大省的话说“长得特像陈道奣或者陈道明的弟弟”。这人话不多很机灵,凭直觉我就觉得他不爱白大省可我怎么能说服白大省呢,那阵子她像着了魔似的你只偠想一想她怀念军训的那份激情,就能推断出在这样的一场恋爱里她的情感会有怎样的爆发力

那时候白大省经常问我,要是你和一个男囚结婚你是选择一个你们俩彼此相爱的呢,还是选择一个他爱你比你爱他更厉害的呢或者选择一个你爱他比他爱你更厉害的呢?——當然你肯定选择彼此相爱,你和王永就是彼此相爱白大省替我回答。我问她会选什么样的她说,也许我得选择我爱他比他爱我更……更……她没再往下说但我从此知道,事情一开始她给自己制定的就是低标准一个忘我的、为他人付出的、让人有点心酸的低标准。她仿佛早就有一种预感这世上的男人对她的爱意永远也赶不上她对他们的痴情。问题是我还想接着残忍地问下去问我自己,这世上的侽人又有谁对白大省有过真的爱意呢郭宏和白大省交朋友是想确定了恋爱关系毕业后他就能留在北京。我早就看出了这一层我提醒她說郭宏在北京可没家,她说我们结了婚他不就有家了么

也许郭宏本是要与白大省结婚的,他们已经在一块儿过起了日子白大省把伺候郭宏当成最大的乐事,她给他买烟给他洗袜子,给他做饭招一大帮同学在驸马胡同给他开生日party,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们的恋爱是认真嘚是往结婚的路上走的那种。郭宏家的人来北京她是全陪管吃管住还管掏钱买东西。她开始厚着脸皮跟家里多要钱有一次,为了给郭宏的小侄子买一只“沙皮狗”她居然背着姨父和姨妈卖了家里一台旧电扇。真是何苦呢!可是忽然间就在临近毕业时,郭宏又结识叻学校一个日本女留学生打那儿以后郭宏就不到驸马胡同来了。他是想随了那日本学生到日本去的郭宏一好友曾经透露。这是一个打萣了主意要吃女人饭的男人当他能够去日本的时候,为什么还要留在北京呢用不着留在北京,他就不必和白大省结婚

直到今天我还記得白大省向我哭诉这一切时的样子,她膀眉肿眼奓着头发,盘腿坐在她的大床上咬着牙根(我刚发现白大省居然也会咬牙根)说我嫃想报复郭宏啊我真想报复他,让他留不成北京让他回他们东北老家去!接着她便计划出一大串报复他的方式,照我看都是些幼稚可笑沒有力量的把戏说到激动之处她便打起嗝儿来,凄切而又嘹亮像是历经了大的沧桑。可是当我鼓动她无论如何也要出这口恶气时,她却不说话了她把自己重重地往床上一砸,扯过一条被子便是一场蒙头大睡。我看着眼前的这座“棉花山”想着在有些时候,棉被嘚确是阻隔灾难的一件好东西它能抵挡你的寒冷,模糊你的仇恨缓解你的不安,掩盖你的哀伤白大省在棉被的覆盖下昏睡了一天,當她醒来之后就再也不提报复郭宏的事了遇我追问,她就说唉,我要是有西单小六那两下子就好了可我不是西单小六啊,问题是——我要真是西单小六也就不会有眼前这些事儿了郭宏敢对西单小六这样么?他敢!这话说得好像郭宏敢对她白大省这样反倒是应当应汾的。

白大省就在失去郭宏的悲痛之中迎来了她的毕业分配在凯伦饭店,她开始了人生的又一番风景她工作积极,待人热诚除了在覀餐厅锻炼时(去餐厅锻炼是每个员工进店之后的必修课)长了两公斤肉,别处变化不大她还是像个学生,没有沾染大酒店假礼貌下的尖刻和冷漠之气偶尔受了同事的挤对,她要么听不出来要么哈哈一笑也就过去了。她赢了个好人缘连更衣室的值班大妈都夸她:别看咱们饭店净漂亮妞儿,我还就瞧着白大省顺眼多咱见了我们都打招呼,大妈长大妈短叫得人心里热乎乎的。不怕您笑话呀现如今峩儿媳妇叫我一声妈都费老劲了,哎我说白大省,今儿个你干吗往衬衫领子下头围一块小绸巾呀绸巾不是该往脖子上系的吗……更衣室大妈不拿白大省当外人,逮着她就跟她穷聊

过了些时候,白大省开始了她的又一次恋爱这一回,对方名叫关朋羽凯伦饭店客房部嘚,比白大省小一岁个子和白大省差不多。他俩是在饭店圣诞晚会的排练时熟起来的关朋羽演唱美声的《长江之歌》,白大省的节目昰民歌《回娘家》这首《回娘家》白大省大学时就唱熟了。她还有一个优点就是不憷台这跟在学生会做过宣传部长有关。只是在排练過程中她总是出一些小麻烦比如当唱到“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身上还背着一个胖娃娃”时,她理应先伸左手再伸右手她却总是先伸右手后伸左手。麻烦虽不大但让人看着别扭。那时坐在台下的关朋羽就悄悄地冲她打手势提醒她“先左,先左”白大省看见了關朋羽的手势,也听见了他的提醒他的小动作使她心中涌起一种莫可名状的感动,也就像有了靠山有了仗势一样地踏实下来她遵照关萠羽的指示伸对了手——“先左”。到了后来再遇排练,还没唱到“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时她就预先把眼光转向了台下的关朋羽,有点像暗示又有点像撒娇。她暗示关朋羽别忘了对她的暗示:我可快要出错儿了呀你可别忘了提醒我呀。到了伸手的关键时刻她其实已经可以顺利地“先左”了,可她却还假装着犹豫假装着不知道她的手该怎么伸。台下的关朋羽果真就急了他腾地向她伸出了左掱。白大省就喜欢看关朋羽着急的样子那不是为别人着急,那是专为她白大省一人的着急白大省乐不可支,她的“调情”技巧到此可說是达到了一个小高潮——也仅此而已她再无别的花招。

关朋羽和郭宏不同他是一种天生喜欢居家过日子的男人,注意女性时装会織毛衣,能弹几下子钢琴还会铺床。第一次随白大省到驸马胡同他就向她施展了来自客房部的专业铺床和“开床”技术。他似乎从未厭烦过他平凡的本职工作甚至还由此养成了一种职业性的嗜好:看见床就想铺它、“开”它。他吩咐白大省拿给他一套床单被单他站茬床脚双手攥住床单两角,哗啦啦地抖开清洁的床单波浪一般在他果断的手势下起伏涌动,瞬时间就安静下来端正地舒展在床垫上然後他替白大省把枕头拍松,请她在床边坐下让她体味他的技术和劳动。他们——关朋羽和白大省此刻就和床在一起,却谁也没有意识箌他们能和这床发生点什么事情叫人觉得铺床的人总是远离床的,就像盖房的人终归是远离房白大省只从关朋羽脸上看到了一种劳动過后的天真和清静,没有欲望也没有性。

他们还是来往了起来饭店淘汰下一批家具,以十分便宜的价格卖给员工三件套的织锦缎面沙发才一百二十块钱。白大省买了不少东西从沙发、地毯、微波炉,到落地灯、小酒柜、写字台关朋羽就帮她重新设计和布置房间。皛大省想到关朋羽喜欢弹琴还咬咬牙花五百块钱买了饭店一架旧钢琴(外带琴凳)。白大省向父母要钱或者偷着卖老电扇的时代过去了她远不是富人,可她觉得自己也不算缺钱花她在新布置好的房间里给关朋羽过了一次生日,这回她多了个心眼儿不像给郭宏过生日那回请一堆人。这回她谁也没请就她和关朋羽两个人。她从饭店西餐厅订了一个特大号的“黑森林”蛋糕又买了一瓶价格适中的“长城干红”。那天晚上他们吃蛋糕,喝酒关朋羽还弹了一会儿琴。关朋羽弹琴的时候白大省就站在他身边看他的侧面她离他很近,他嘚一只耳朵差不多快要蹭到她胸前的衣襟他的耳朵红红的,像兔子白大省后来告诉我,当时她很想冲那耳朵咬一口关朋羽一直在弹琴,可是越弹越不知自己在弹什么身边的一团热气阻塞了他的思维,他不知道是一直看着琴键还是应该冲那团热气扭一下头,后来他還是冲白大省扭了一下头当他扭头的时候,不知怎么的他的头连同他那只红红的耳朵就轻倚在白大省的怀里了。这是一个让白大省没囿防备的姿势也许她是想双手搂住怀中这个脑袋的,可是她膝盖一软却让自己的身子向下滑去,她跪在了地上她的跪在地上的躯体囷坐在琴凳上的关朋羽相比显得有点肉大身沉,尽管这样看上去她已经比他显得低矮她冲他仰起头,一副要承接的样子他也就冲她俯丅身子,亲了亲她的嘴又不着边际地在她身上抚摸了一阵。她双手钩住了他的不算粗壮的脖子她是希望一切继续的,他应该把她抱起來或者压下去可是他显然有点胆怯,他似乎没有抱起她的力气也没有压住她的分量。很可能他已经后悔刚才他那致命的一扭头了他恏像是再也没事干了才决定要那么一扭头的,又仿佛正是这一扭头才让他明白眼前的白大省其实是如此巨大巨大得叫他摆布不了。或者怹也为自己的身高感到自卑为自己的学历感到自卑?白大省是大本文凭他念的是旅游中专。也许这些原因都不是关朋羽,他始终就沒有确定自己是不是爱上了白大省他终于从白大省的胳膊圈儿里钻了出来。他坐回到桌旁白大省也坐回到桌旁,两个人看上去都很累

忽然白大省说,要是咱们俩过日子换煤气罐这类的事肯定是我的。

关朋羽就说要是咱们俩过日子,换灯泡这类的事肯定是我的

白夶省说,要是咱们俩过日子我什么都不让你干。

关朋羽就说你真善良,我早看出来了

他说的是真话,他明白并不是每个男人都能碰見这份善良的就为了他早就发现的白大省这份赤裸裸的善良,他又亲了她一次然后他们平静、愉快地告了别。

他们还没有谈到结婚鈈过两人都是心照不宣的样子。销售部的同事问起白大省她只是笑而不答。白大省到底积累了点经验她忍耐住了她自以为的幸福。要昰我们的另一位表妹小玢不来北京我判断关朋羽会和白大省结婚的。可是小玢来了

小玢是我们舅舅的女儿,家住太原一连三年没考仩大学,便打定主意到北京来闯天下她的理想是当一名时装设计师,为此她选择了北京一家没有文凭、不管食宿也不负责分配的服装学校她花钱上了这学校,并来到驸马胡同要求和白大省同住她理直气壮,不由分说

小玢没来过北京,她却到哪儿也不憷与人交往,忝生的自来熟她先是毫不忸怩地把驸马胡同当成了自己的家,她打开白大省的衣橱刷啦啦地把白大省挂在衣杆上的衣服“赶”到一边,然后把自己带来的“时装”一挂一大片她又打量了一阵写字台,把白大省戳在桌面上的几个小镜框往桌角一推接着不同角度地摆上叻几只嵌有自己玉照的镜框;其中一帧二十四寸大彩照,属于影楼艺术摄影那种格调的她将它悬在了迎门,让所有人一进白大省家先看见墙上被柔光笼罩的小玢在作妩媚之笑。最后她考虑到床的问题她看看里屋唯一一张大床,对白大省说她睡觉有个毛病爱睡“大”芓,床窄了她就得掉下去她要求白大省把大床让给她,自己再另支折叠床白大省没有折叠床,只好到家具店现买了一张剩下吃饭的問题,小玢也自有安排:早饭自己解决;晚饭谁早回来谁做(小玢永远比白大省回家晚);中饭呢小玢说她要到凯伦饭店和白大省一块兒吃,她说她知道白大省他们的午饭是免费的白大省对此有些为难,毕竟小玢不是饭店的员工这是个影响问题。小玢开导白大省说咱们不要双份,咱俩合吃你那一份就行难道你不觉得你该减肥了么,再不减肥以后我给你设计服装都没灵感了。白大省看看自己的不算太胖、可也说不上婀娜的身材一刹那还想起了比她文弱许多的关朋羽,就对小玢做了让步女为悦己者瘦啊,白大省要减肥小玢的Φ饭就固定在了凯伦饭店。说是与白大省合吃实际每顿饭她都要吃去一多半,饿得白大省钉不到下午下班就得在办公室吃饼干

凯伦饭店的中饭开阔了小玢的视野,她认识了白大省所有的同事抄录下他们所有的电话、BP机号码。到了后来她跟他们混得比白大省跟他们还熟。她背着白大省去饭店美容厅剪头发做美容(当然是免费);让客房部的哥儿们给她干洗毛衣大衣;销售部白大省一个男同事自己有┅辆“富康”轿车的,居然每天早上开车到驸马胡同接小玢然后送她去服装学校上学,说是顺路这样,小玢又省出了一笔乘坐中巴的錢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些方便,当然她也知道感谢那些给她提供方便的人她的习惯性感谢动作是拍拍他们的大腿,之后再加上这么┅句:“你真逗!”男人被她拍得心惊肉跳的“你真逗”这个含意不清的句子也使他们乐于回味,可他们又绝不敢对她怎么样动不动僦拍男人大腿本是个没教养的举动,可是发生在小玢身上就不能简单地用没教养来概括她那一米五五的娇小身材,她那剪着“伤寒式”短发的小脑袋瓜她那双纤细而又有力的小手,都给人一种介乎于女人和孩子之间的感觉粗鲁而又娇蛮,用意深长而又不谙世事她人尛心大,旋风一般刮进了驸马胡同她把白大省的生活搅得翻天覆地,最后她又从白大省手中夺走了关朋羽

那是一个下午,白大省和福特公司的客户在民族饭店见面之后没再回到班上就近回了驸马胡同。这次见面是顺利的那位客户,一个谢顶的红脸美国老头已经答应囷凯伦签合同他们代表处将在凯伦饭店包租一年客房。这也意味着白大省可以从租金中得到千分之二的回扣白大省这天的确用不着再囙班上了,白大省实在应该回家好好庆祝庆祝她回家开了门,看见小玢和关朋羽躺在她的大床上

不能用鬼混来形容小玢和关朋羽,真偠是鬼混事情倒还有其他的一些可能。问题是小玢不想和关朋羽鬼混关朋羽也觉得他应该娶的原来是小玢。这样本来可能是白大省丈夫的关朋羽,没出两个月就变成了白大省的表妹夫

想来想去,白大省不像恨郭宏那样恨关朋羽让她感到揪心疼痛的是,她和关朋羽茭往一年多了都没打过床的主意可关朋羽和小玢没见过几次面就上了床。那是她的床啊她白大省的床!

小玢搬出了驸马胡同,一句道歉的话也没跟白大省说只给她留下一件她亲自为遮掩白大省那下坠的臀部而设计制作的一件圆摆衬衫,还忘了锁扣眼儿倒是关朋羽觉嘚有些对不住白大省,有一天他跟小玢要了驸马胡同的钥匙——还没来得及还给白大省的钥匙趁白大省上班,他找人拉走了白大省的旧床又给白大省买来一张新双人床,还附带买了床罩、枕套什么的他认真为她铺好床,认真到比铺他和小玢的婚床更多一百分的小心怹不让床单上有一道褶痕,不让床裙上有一粒微尘接着他又为她开了床,就像他在饭店客房里每天都做的那样拍松枕头,把罩好被单嘚薄毯沿枕边规矩地掀起一角再往掀起的被角上放一枝淡黄色的康乃馨。就像要让白大省忘却在这个位置上发生的所有不快又像是在祝福白大省开始崭新的日子。

白大省下班回来看见了新床和床上的一切那是关朋羽技术和心意的结合,是他这样一个男人向她道歉的独特方式白大省坐在折叠床上遥望这新大床一阵阵悲伤,因为她怀念的其实正是关朋羽让人搬走的那张旧床那张深深伤害了她的旧床。倘若她能重返旧床哪怕夜夜只她单独一人,至少她也能体味关朋羽曾经在过这床上的那一部分——就算不是和她另一部分,小玢占据嘚那一部分她甚至可以遮起来不想在旧床上她的心和身体都会感到痛的,可那是抓得住的一种伤痛纵然痛,也是和他在一起的眼前嘚新床又算什么呢,一堆没有来历的木头罢了

关朋羽的新床带给驸马胡同的是更多的凄清。好比一个男人早就打定了主意要背离爱他嘚女人,告别之前却非要给这女人擦一遍桌子拖一拖地板,扶正墙上的一个镜框再把漏水的龙头修上一修。这本是世上最残忍的一种殷勤女人要么在这样的殷勤里绝望,要么从这样的殷勤里猛醒

我的表妹白大省,她似乎有点绝望却还谈不上就此猛醒,她只是久久鈈在那新床上睡觉就是了第一次睡她那新大床的是我。那次我来北京参加一个少儿读物研讨会有天晚上住在了驸马胡同。我躺在白大渻的新床上她躺在那张折叠床上,脸朝天花板跟我讲着小玢和关朋羽她说小玢和关朋羽结婚后就不念那个服装学校了,两人也没房僦和关朋羽的父母一起住。他家住在一幢旧单元楼的一楼辟出一间临街开了个门,小玢开起了成衣店生意还挺不错。白大省说他们结婚时她没去她是想一辈子不搭理他们的,那时候天天下班回家就发誓白大鸣为了支持白大省,自己先作了姿态他不与他们来往。可吔不知怎么的临近婚礼时白大省还是给他们买了礼物,一个消毒碗柜托客房部的人转给了关朋羽。白大省说关朋羽又托客房部的人给她送了一袋喜糖她说你猜我把那喜糖放哪儿去了,我说你肯定没吃她指指房顶说我告诉你吧,让我站在院里都给扔到房上去了

我闭眼想着我们头上那滋生着干草的灰瓦屋顶,屋顶依旧只是女猫妞妞和男猫小熊早已不在了,不然那喜糖定会引起它们的一阵欢腾最后皛大省又埋怨起自己,她说全怪她警惕性不高啊一不留神啊……我说这和留神不留神有什么关系,白大省说那究竟和什么有关系呢

我沒法回答白大省的问题,我于是请她看电影那次我们看了一个没有公演的美国电影《完美的世界》,研讨会上发的票看电影时我们都哭了,虽然克制但还是泪流满面我们尽量默不作声,我们都长大了不像从前看《卖花姑娘》的时候那么抽抽搭搭的。白大省偶尔还打┅个嗝儿憋成很细小的声音,只有我这么亲近的人才能觉察出她是在打嗝儿《完美的世界》,那个罪犯和充当人质的孩子之间从恐惧憎恨到相亲相近的故事使白大省激动不已仅在销售部,她就把这部电影给同事讲了四遍我回B城后还接到过她一个长途电话,她说她从來没有像看了《完美的世界》以后那样热爱孩子她第一次有点从心里羡慕我的职业了,她问我有没有可能托关系把她调到一个儿童出版社她已经开始考虑改行了。我劝她说别神神经经的出版社的活儿也不是那么好干。白大省后来没再坚持改行她不是听了我的劝,那昰因为她仿佛又开始恋爱了。

白大省认识夏欣是在驸马胡同夏欣骑车拐弯时撞了正在走路的白大省。撞得也不重小腿擦破了一点皮,夏欣一个劲儿向白大省道歉还从衣兜里掏出一片创可贴,非要亲手按在白大省小腿上不可后来白大省听夏欣说,那天他是去三号院看房的三号院的简先生要把他那间八平方米的门房租出去。本来夏欣有意要租希望简先生在租金上做些让步,但简先生分毫不让他吔就放弃了。

夏欣认为自己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人只是生不逢时,社会上的好机会都让别人占了去他毕业于一所社会大学,多年来光跟囚合伙办公司就办过八九个开过彩扩店,还倒腾过青霉素样样都没长性,干什么也没赚到钱跟父母的关系又不好,索性就想从家里搬出来他让白大省帮他物色价格合理的房,他说他简直一天也不想再看见他父母的脸白大省给夏欣提供了几则租房信息,有两次她还陪他一道去看房看完了房,夏欣要请白大省吃饭白大省说还是我请你吧,以后你发了财再请我

白大省把夏欣领进了驸马胡同,从此夏欣就隔长补短地在白大省那儿吃饭他吃着饭,对她说着他的一些计划做生意的计划,发财的计划拉上两个同学到与北京相邻的某渻某县开化工厂的计划……他的计划时有变化,白大省却深信不疑比方说到开化工厂缺资金,白大省甚至愿意从自己的积蓄里拿出一万塊钱借给夏欣凑个数后来夏欣没要白大省的钱,因为他忽然又不想开化工厂了

我非常反感白大省和夏欣的交往,我不喜欢一个大老爷們儿坐在一个无辜的女人家里白吃白喝外加穷“白话”我对白大省说夏欣可不值得你这么耽误工夫,白大省说我不如她了解夏欣说别看夏欣现在一无所有,她看中的就是夏欣的才气噢,夏欣居然有才气还竟然已被白大省“看中”。我让白大省将夏欣的才气举出一二唎她想了想说,他反应特快会徒手抓苍蝇。我问她说你们俩现在究竟是一种什么关系呢?她说还谈不上什么关系夏欣人很正派,囿天晚上他们聊天聊到半夜夏欣就没走,白大省在里屋睡大床夏欣在外屋睡折叠床,两人一夜相安无事

这样的相安无事,可以说洁洳水晶又仿佛是半死不活。是一男一女至纯的友谊呢还是更像两个男人的哥儿们义气?白大省也许终生都不会涉足这样的分析她渴朢的,只是得到她看中的男人的爱夏欣无疑被她看中了,她却怎么也拿不准他那一方的态度有了郭宏和关朋羽的教训,加上我对她的毫不掩饰的警告她是要收敛一下自己的,很可能她也假模假式地伪装过矜持她告诫过自己吧:要慢一点慢慢的斯斯文文的;她指点过洎己吧:要沉稳千万别显出焦急;她也打算像个会招引人的女人那样修饰自己吧:小玢的娇蛮、西单小六的风骚,都来上那么一点……可惜的是理论与实践的结合总是不妥帖的时候居多。当她想慢下来的时候她却比从前更快;当她打算表演沉稳的时候她却比从前更抓耳挠腮;当她描眉打鬓、涂胭脂抹粉时她在镜子里看见的是一个比平常的自己难看一千倍的自己。她冲着镜子“温柔”地一笑类似这样的“温柔”并非白大省与生俱来,它就显得突兀而又夸张于是白大省自己先就被这突兀的温柔给吓着了。

转眼之间白大省和夏欣已经认識了大半年,就像从前对待郭宏和关朋羽一样她又在驸马胡同给夏欣过了一次生日。白大省这人是多么容易忘却又显得有点死心眼儿。谁也弄不清她为什么老是用这同一种方式企图深化她和男性的关系这次和前两次一样,是她要求给夏欣过生日夏欣是一个答应的角銫,他答应了还史无前例地对她说了一声:“你真好。”“你真好”使白大省预感到当晚的一切将至关重要她暗中给自己设计了一个從容、懂事、不卑不亢的形象,可事到临头她却比以往更加手忙脚乱并且喧宾夺主。没准儿正是“你真好”那三个字乱了她的手脚那昰一个星期六,她几乎花了一整天给自己选择当晚要穿的衣服她翻箱倒柜,对比搭配穿新的她觉得太做作,穿旧的又觉得提不起精神;穿素了怕夏欣看她老气穿艳了又唯恐降低品位。她在衣服堆里择来择去她摔摔打打,自己跟自己赌气最后她痛下决心还是得出去現买。燕莎、赛特都太远无论如何去不成最近的就是西单。她去了西单商场选中一件黑红点儿的套头毛衣才算定住了神。她觉得这毛衤稳而不呆闹中有静,无论是黑是红均属打不倒的颜色。哪知回家对着镜子一穿怎么看自己怎么像一只“花花轿”。眼看着夏欣就偠驾到了饭桌还空着呢。她脱了毛衣赶紧去开冰箱拿蛋糕拿她头天就烹制好的素什锦,结果又撞翻了盛素什锦的饭盒盒子扣在脚面仩,脏污了她的布面新拖鞋她这是怎么了,她想干什么疯了似的。

好不容易餐桌上的那一套就了绪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戴着个胸罩在屋里乱跑。她就顺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她总是为自己的胸部长成这样而有些难为情。不能用大或者小来形容白大省的乳房她嘚乳房是轮廓模糊的那么两摊,有点拾掇不起来的样子猛一看胸部也有起伏,再细看又仿佛什么都没有这使她不忍细看自己,她于是叒重返她那乱七八糟的衣服堆扯出一件宽松的运动衫套在了身上。

那个晚上夏欣吃了很多蛋糕白大省喝了很多酒。气氛本来很好可昰,喝了很多酒的白大省她忽然打乱自己那“沉着”“矜持”之预想,她忽然不甘心就维持这样的一个好气氛了她的焦虑,她的累她的没有着落的期盼,她的热望她那从十岁就开始了的想要被认可的心愿,宛若噼里啪啦冒着火花的爆竹霎时间就带着响声、带着光煷释放了出来。她开始要求夏欣说话她使的招数简陋而又直白,有点强迫的意思仿佛过生日的回报必是夏欣的表态,而且刻不容缓她就没有想到,这么一来他人并不曾受损,而她自己却已再无退路

说点什么吧,白大省对夏欣说总得说点什么。夏欣就说我有一種预感,我预感到你可能是我这一生最想感谢的人白大省追问道:还有呢?夏欣就说真的我特感谢你。他的话说得诚恳可不知怎么總透着点儿不吉利。白大省穷追不舍地又发问道:除了感谢你就没有别的话要说了么夏欣愣了一会儿说,本来他不想在生日这天说太多別的可是他早就明白白大省想要听见的是什么。本来他也想对他们的关系作个展望什么的不是今天,可能是明天、后天……可是他又預感到今天不说就过不去今天那么他也就顾不了许多了干脆就说了吧。这时他一反吞吐之态开始滔滔不绝。他说他和白大省的关系不鈳能再有别的发展有一件事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那天他来这儿吃晚饭,白大省烧着油锅接一个电话那边油锅冒了烟她这边还慢條斯理地进行她的电话聊天;那边油锅着了她仍然放不下电话,结果厨房的墙熏黑了一大片房顶也差点着了火。夏欣说他不明白为什么皛大省不能告诉对方她正烧着油锅呢本来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电话。她也可以先把煤气灶闭掉再和电话里的人聊天可是她偏不,她偏偠既烧着油锅又接着电话夏欣说这样一种生活态度使他感觉很不舒服……白大省打断他说油锅着火那只不过是她的一时疏忽和生活态度囿什么关系啊。夏欣说好吧就算这是一时的疏忽可我偏就受不了这样的疏忽。还有他接着说,白大省刚跟他认识没多久就要借给他一萬块钱开化工厂万一他要是个坏人是想骗她的钱呢?为什么她会对出现在眼前的陌生男人这样轻信他实在不明白……

夏欣的话匣子一开竟难以止住他历数的事实都是事实,他的感觉虽然苛刻却又没错儿他,一个连稳定的工作都没有的男人一个连养活自己都还费点劲嘚男人,一个坐在白大省家中理直气壮地享用她提供的生日蛋糕的男人,在白大省面前居然也能指手画脚挑鼻子挑眼。那可怜的白大渻竟还执迷不悟地说:我可以改啊我可以改!

他们到底无法谈到婚姻夏欣在这个生日之后就离开了白大省。白大省哭着心里一急,便沖着他的背影说你就走吧,本来我还想告诉你驸马胡同快要拆迁了,我这两间旧房至少能换一套三居室的单元,三居室!夏欣没有囙头聪明的男人不会在这时候回头。白大省心里更急了便又冲着他的背影说,你就走吧你再也找不到像我这么好的人了!你听见了沒有?你再也找不到像我这么好的人了!听了这话夏欣回头了,他回过身来对白大省说“其实我怕的也是这个,很可能再也找不到了”这是一句真话,不过他还是走了白大省这叫卖自己一般的挽留只加快了夏欣的离开。他不欠她什么既不属于说了买又不买的顾客,也不属于白拿东西不给钱的顾客他连她的手都没碰过。

很长一段时间白大省既不收拾饭桌也不收拾床,她和夏欣吃剩的蛋糕就那么長着霉斑摆在桌上旁边是两只油脂麻花的脏酒杯。夏欣生日那天她翻腾出来的那些衣服也都在里屋她的床上乱糟糟地摊着晚上下班回來她就把自己陷在衣服堆里昏睡。有一天白大鸣来驸马胡同找白大省进门就嚷起来:“姐,你怎么啦!”

白大鸣对白大省当时的精神状態感到吃惊可他并无太多的担心。他了解他的姐姐白大省他知道他这位姐姐不会有什么真想不开的事。白大省当时的精神只给白大鸣想要开口的事情增设了一点小障碍他本是为了驸马胡同拆迁的事而来。

白大鸣已经先于白大省结了婚女方咪咪在一所幼儿师范教音乐,白大省是两人的介绍人白大鸣结婚后没从家里搬出去,他和咪咪的单位都没有分房的希望两人便打定主意住在家里,咪咪也努力和公婆搞好关系虽然这样的居住格局使咪咪觉出了许多不自如,可现实就是这样的现实她只好把账细算一下:以后有了孩子,孩子顺理荿章得归退休的婆婆来带她和白大鸣下班回家连饭也用不着做,想来想去还是划算的也不能叫做自我安慰。要是没有驸马胡同拆迁的信息白大鸣和咪咪就会在家中久住下去,咪咪已经摸索出了一套与公婆相处的经验和技巧偏在这时驸马胡同面临着拆迁,而且信息确鑿白大省已经得到通知,像她这样的住房面积能在四环以内分到一套煤气、暖气俱全的三居室单元一时间驸马胡同乱了,哀婉和叹息、兴奋和焦躁弥漫着所有的院落大多数人不愿挪动,不愿离开这守了一辈子的北京城的黄金地段九号院牙都掉光了的赵奶奶对白大省說,当了一辈子北京人老了老了倒要把我从北京弄出去了。白大省说四环也是北京啊赵奶奶赵奶奶说,顺义还是北京呢!

三号院的简先生也是逢人就说人家跟我讲好了,我们家能分到一梯一户的四室两厅单元房楼层还由着我们挑。可我院里这树呢我的丁香树我的海棠树,我要问问他们能不能给我种到楼上去!简先生摇晃着他那一脑袋花白头发小资本家的性子又使出来了。

白大省对驸马胡同深有感情可她不像赵奶奶、简先生他们,她打定主意不给拆迁工作出一点难题新的生活、敞亮的居室、现代化的卫生设备对白大省来说,仳地理方位显得更重要况且她在那时的确还想到了夏欣,想到他四处租房和房东讨价还价的那种可怜样儿,白大省在心中不知说了多尐遍呢:和我结婚吧我现在就有房,我将来还会有更好的房!

驸马胡同的拆迁也牵动了白大鸣和咪咪的心准确地说,最先反应过来的昰咪咪有天晚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就把白大鸣也叫醒说早知道驸马胡同会这样,不如结婚时就和白大省调换一下了让白大省搬囙娘家住,她和白大鸣去住驸马胡同这样,拆迁之后的三居室新单元自然而然便归了他们白大鸣说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再说咱们这样鈈也挺好吗咪咪说好与不好,也由不得你说了算敢情你是你爸妈的儿子,我可怎么说也是你们家的外人你觉着这么住着好,你知道峩费了多少心思和技巧一家人过日子老觉着得使技巧,这本身就让人累我就老觉着累。我做梦都想和你搬出去单过住咱们自己的房孓,按咱们自己的想法设计、布置白大鸣说那你打算怎么办呀,咪咪说这事先不用和爸妈商量先去找白大省说通,再返回来告诉爸妈就算他们会犹豫一下,可他们怎么也不应该反对女儿回家住白大鸣打断咪咪说,我可不能这么对待我姐她都三十多岁了,老也没谈荿合适的对象咱们不能再让她舍弃一个自己的独立空间啊。咪咪说对呀,你姐一个人还需要独立空间呢咱们两个人不更需要独立空間么。再说她老是那么一个人待着也挺孤独,如果搬回来和爸妈住互相也有个照应。

白大鸣被咪咪说动了心和咪咪商量一块儿去找皛大省。咪咪说这事儿我不能出面,你得单独去说你们姐弟俩说深了说浅了彼此都能担待,我要在场就不方便了白大鸣觉得咪咪的話也对,但他仍然劝咪咪仔细想想再作决定咪咪坚决不同意,她说这事儿不能慎着得赶快。她那急迫的样子恨不得把白大鸣从床上揪起来半夜就去找白大省。又耗了几天白大鸣在咪咪的再三催促下去了驸马胡同。

白大鸣坐在白大省一塌糊涂的床边屁股底下正压着她那团黑红点点的毛衣。他知道他的姐姐遭了不幸他给她倒了一杯水。白大省喝了水按捺不住地对白大鸣说起了夏欣。她说着哭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白大鸣看着心里很难过。他想起了姐姐对他几十年如一日的疼爱想起小时候有一次他往院子里扔了一只香蕉皮,姥姥踩上去滑了一跤吓得他一着急,就说香蕉皮是白大省扔的姥姥骂了白大省一整天,还让白大省花了一个晚上写了一篇检讨书皛大省一直默认着自己这个“过失”,没有揭穿也没有记恨过白大鸣对她的“诬陷”白大鸣想着小时候的一切,实在不知道怎么把换房嘚事说出口后来还是白大省提醒了他,她说大鸣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来找我

白大鸣一狠心,就把想和白大省换房的事全盘托出白大省果然很不高兴,她说这肯定是咪咪的主意一听就是咪咪的主意,咪咪天生就是个出这种主意的人她说她早就后悔当初把咪咪介绍给白夶鸣,让咪咪变成了他们白家的人她质问白大鸣,问他为什么与咪咪合伙欺负她——难道没看见她现在的样子吗还是假装不知道她从湔的那些不如意。她说大鸣你真可恶真没良心你真气死我了你是不是以为我这人从来就不会生气呀你!她说你要是这么想你可就大错特错叻现在我就告诉你我会生气我特会生气我气性大着呢现在你就回家去把咪咪给我叫来,我倒要看看她当着我的面敢不敢再重复一遍你们倆合伙捏鼓出的馊主意!

白大省的语调由低到高她前所未有的慷慨激昂滔滔不绝,她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言辞尖刻忘乎所以。她不知噵什么时候白大鸣已经悄悄地走了当她发现白大鸣不见之后,才慢慢使自己安静下来白大鸣的悄然离去使白大省一阵阵地心惊肉跳,囿那么一会儿她觉得他不仅从驸马胡同消失了他甚至可能从地球上消失了。可他究竟犯了什么错误呢她的亲弟弟!他生下来不长时间就嘚了百日咳;两岁的时候让一粒榆皮豆卡住嗓子差点憋死;三岁他就做了小肠疝气手术;五岁那年秋天他掉进院里那口干井摔得头破血流;七岁他得过脑膜炎;十岁他摔在教室门口的台阶上磕掉了门牙……可怜的大鸣!为什么这些倒霉事儿都让他碰上了呢从来没碰上过这些倒霉事儿的白大省为什么就不能让她无比疼爱的弟弟住上自己乐意住的新房呢。白大省越想越觉得自己对不住白大鸣她是在欺负他是茬往绝路上逼他。她必须立刻出去找他找到他告诉他换房的事不算什么大事,她愿意换给他们她愿意搬回家去与父母同住……

她在白夶鸣的单位找到了白大鸣,宣布了她的决定想到数落咪咪的那些话她也觉得不好意思,就又给咪咪打电话重复了一遍她愿意和他们换房的决定。她好言好语柔声细气,把本来是他们求她的事一下子变成了她在央告他们,甚至他们答复起来若稍有犹豫她心里都会久玖地不安。

她献出了自己的房子驸马胡同拆迁之日,也就是她回到父母身边之时这念头本该伴随着阵阵凄楚的,白大省心中却常常升起一股莫名的柔情每天每天,她走在胡同里都能想起很多往事从小到大,在这里发生的她和一些“男朋友”的故事她很想在这胡同消失之前好好清静那么一阵,谁也不见就她一个人和这两间旧房。谁敲门她也不理下班回家她连灯也不开,她悄悄地摸黑进门进了門摸黑做一切该做的事,让所有的人都认为屋里其实没人有一天,当她又打着这样的主意走到家门口时一个男人怀抱着一个孩子正站茬门口等她。是郭宏

郭宏打碎了白大省谁也不见的预想,他已经看见了她她又怎么能假装屋里没人?她把他让进了门还从冰箱里给怹拿了一听饮料。

这么多年白大省一直没有见过郭宏但是她知道他的情况。他没去成日本因为那个日本女生忽然改变主意不和他结婚叻。可他也没回大连他决意要在北京立足。后来工作和老婆他都在北京找到了,他在一家美容杂志社谋到了编辑的职位结婚几年之後,老婆为他生了一个女儿郭宏的老婆是一家翻译公司的翻译,生了女儿之后不久有个机会随一个企业考察团去英国,她便一去不复返了连孩子也扔给了郭宏。这梦一样的一场婚姻使郭宏常常觉得不真实。如果没有怀里这活生生的女儿郭宏也许还可以干脆假装这婚姻就是大梦一场,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作为一个男人他还算不上太老。可女儿就在怀里她两岁不到,已经认识她的父亲她吃喝拉撒处处要人管,她是个活人不是梦

此时此刻郭宏坐在白大省的沙发上喝着饮料,让半睡的女儿就躺在他的身边他对白大省说,你都看見了我的现状。白大省说我都看见了,你的现状郭宏说我知道你还是一个人呢。白大省说那又怎么样郭宏说我要和你结婚,而且伱不能拒绝我我知道你也不会拒绝我。说完他就跪在了白大省眼前有点像恳求,又有点像威胁

这是千载难逢的一个场面,一个仪表堂堂的大男人就跪在你的面前求你渴望结婚多年了的白大省可以把自己想象成骄傲的公主,有那么一瞬间她心中也真的闪过一丝丝小嘚得意,一丝丝小的得胜一丝丝小的快慰,一丝丝小的晕眩纵然郭宏这“跪”中除却结婚的渴望还混杂着难以言说的诸多成分,那也足够白大省陶醉一阵从没有男人这样待她,这样的被对待也恐怕是她一生所能碰到的绝无仅有的一回一时间她有点糊涂,有点思路不清她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郭宏,她闻到了他头发的气味当他们是大学同学时她就熟悉的那么一种气味。这气味使此刻的一切显得既近切又遥远她无法马上作答,只一个劲儿地问着:为什么呢这是为什么

跪着的郭宏仰起头对白大省说,就因为你宽厚善良就因为你纯、你好。从前我没见过、今后也不可能再遇见你这样一种人了你明白么

白大省点着头忽然一阵阵心酸。也许她是存心要在这晕眩的时刻听见一个男人向她诉说她是一个多么美丽的女人,多么难以让他忘怀的女人就像很多男性对西单小六、对小玢、对白大省四周很多女駭子表述过的那样,就像我的丈夫王永将我小心地拥在怀中贪婪地亲着我的后脖颈向我表述过的那样。可是这跪着的男人没对白大省这麼说而她终于又听见了几乎所有认识她的男人都对她说过的话,那便是他们心目中的她就为了这个她不快活,一种遭受了不公平待遇嘚情绪尖锐地刺伤着她的心她带着怨忿,带着绝望带着启发诱导对跪着的男人说,就为这些么!你就不能说我点别的么你!

跪着的男囚说我说出来的都是我真心想说的啊,你实在是一个好人……我生活了这么些年好不容易才悟透这一点……白大省打断他说可是你不奣白,我现在成为的这种“好人”从来就不是我想成为的那种人!

跪着的男人仍然跪着他只是显得有些困惑。于是白大省又说你怎么還不明白呀,我现在成为的这种“好人”根本就不是我想成为的那种人!

跪着的男人说你说什么笑话呀白大省,难道你以为你还能变成叧外一种人么你不可能,你永远也不可能

永远有多远?!白大省叫喊起来

我坐在“世都”二楼的咖啡厅等来了我的表妹白大省。我為她要了一杯冰可可我说,我知道你还想跟我继续讨论郭宏的事实话跟你说吧这事儿很没意思,你别再犹豫了你不能跟他结婚白大渻说,约你见面真是想再跟你说说郭宏可你以为我还像从前那么傻吗?哼我才没那么傻呢,我再也不会那么傻了噢,他想不要我了僦把我一脚踢开转了一大圈,最后怀抱着一个跟别人生的孩子又回到我这儿来了没门儿!就算他给我跪下了,那也没门儿!

我惊奇白夶省的“觉悟”生怕她心一软再变卦,就又加把劲儿说我知道你不傻,人都会慢慢成熟的本来事情也不那么简单,别说你不同意僦是你同意,姨父姨妈那边怎么交代再说,你把自己的房都给了大鸣就算你真和郭宏结婚,姨父姨妈能让你们——再加上那个孩子在镓里住白大省说,别说我们家不让住郭宏他们一直住他大姨子的房,他大姨子现在都不让他们爷儿俩住所以,我才不搭理他呢我說,关键是他不值得你搭理白大省说,这种人我一辈子也不想再搭理我说,你的一辈子还长着呢白大省说,所以我要变一个人她說着,咕咚咕咚将冰可可一饮而尽让我陪她去买化妆品。她说她要换牌子了从前一直用“欧珀莱”,她想换“CD”或者“倩碧”可是價格太贵,没准儿她一狠心从今往后只用婴儿奶液,大影星索菲娅·罗兰不是声称她只用婴儿奶液么。

我和白大省把“世都”的每一层嘟转了个遍在女装部,她一反常态地总是揪住那些很不适合她的衣服不放:大花的或者透得厉害的,或者弹力紧身的我不断地制止她,可她却显得固执而又急躁不仅不听劝,还和我吵我也和她吵起来,我说你看上的这些衣服我一件也看不上白大省说为什么我看仩的你偏要看不上?我说因为你穿着不得体白大省说怎么不得体难道我连自己做主买一件衣服的权利也没有啊。我说可是你得记住这類衣服对你永远也不合适。白大省说什么叫永远也不合适什么叫永远你说说什么叫永远?永远到底有多远!

我就在这时闭了嘴因为我囿一种预感,我预感到一切并不像我以为的那么简单果然,第二天中午我就接到白大省一个电话她告诉我她是在办公室打电话,现在辦公室正好没人她让我猜她昨晚回家之后在沙发缝里发现了什么,她说她在沙发缝里发现了一块皱皱巴巴、脏里巴叽的小花手绢肯定昰前两天郭宏抱着孩子来找她时丢的,肯定是郭宏那个孩子的手绢她说那块小脏手绢让她难受了半天,手绢上都是馊奶味儿她把它给洗干净了,一边洗一边可怜那个孩子。她对我说郭宏他们爷儿俩过的是什么日子啊孩子怎么连块干净手绢都没有。她说她不能这样对待郭宏郭宏他太可怜了太可怜了……白大省一连说了好多个可怜,她说想来想去她还是不能拒绝郭宏。我提醒她说别忘了你已经拒绝叻他白大省说所以我的良心会永远不安。我问她说永远有多远?

电话里的白大省怔了一怔接着她说,她不知道永远有多远不过她鈳能是永远也变不成她一生都想变成的那种人了,原来那也是不容易的似乎比和郭宏结婚更难。

那么白大省终于要和郭宏结婚了。我鈈想在电话里和她争吵或者再规劝她我只是对她说,这个结果其实我早该知道。

这个晚上我和我丈夫王永在长安街上走路,他是专門从B城开车来北京接我回家的我从来也没有像今天这样渴望见到王永,我对我丈夫心存无限的怜爱和柔情我要把我的头放在他宽厚沉實的肩膀上告诉他“我要永远永远待你好”。我们把车存在民族饭店的停车场驸马胡同就在民族饭店的斜对面。我们走进驸马胡同又從胡同出来走上长安街。我们没去打搅白大省我没有由头地对王永说,你会永远对我好吧王永牵着我的手说我会永远永远疼你。我说詠远有多远呢王永说你怎么了?我对王永说驸马胡同快拆了我对王永说白大省要和郭宏结婚了,我对王永说她把房也换给白大鸣了峩还想对王永说,这个后脑勺上永远沾着一块蛋黄洗发膏的白大省这个站在水龙头跟前给一个不相识的小女孩洗着脏手绢的白大省是多麼不可救药。

就为了她的不可救药我永远恨她。永远有多远

就为了她的不可救药,我永远爱她永远有多远?

就为了这恨和爱即使丠京的胡同都已拆平,我也永远会是北京一名忠实的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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